第六十五回 太弟司馬熾登位
九月,卻說初祁弘入關,成都王穎自武關奔新野。會劉弘卒,司馬郭嵩作亂,欲奉穎為主,不克被誅,遂奔濟河收故將土,欲赴公師藩,被頓丘太守馮嵩引兵圍之,執而使人送入鄴,范陽王虓將穎納之。其故將公師藩欲以兵來救,虓將苟晞領兵出襲破之,藩眾大潰,只得以殘騎交鋒,戰未三合,藩被苟晞斬之,餘眾盡降。晞分軍戌鎮,自以兵還鄴。時范陽王虓已病卒,長史劉輿以穎素為鄴人所附,恐其有變,偽稱詔以藥酒賜穎死。穎官屬聞知,皆先逃散,惟盧志不去。至是,穎飲藥酒而死,志流涕哭泣,收而殯之。
太傅越聞虓先卒,穎因亦死,心中大悅,乃使人召盧志為軍咨祭酒,志赴領職。又將召劉輿,左右曰:「輿猶膩也,近則污人。」越雖不聽,使人召至,而疏淡用之。輿密視天下兵薄及倉庫、牛馬、器械、水陸之形,皆默識之。每越會僚佐同議是事,輿應機辨畫,無不符合於理。於是越傾膝酬接,即以為左長史,軍國之務,悉以委之。
十一月,太傅越意在立熾,而帝尚在,乃以金賂帝左右,以毒置餅中進上。惠帝食之,中毒而崩,時年四十八歲,在位十七年。百官舉哀發喪,葬於太陽陵。
卻說惠帝先為太子時,朝廷咸知帝不堪政事,武帝亦自疑焉,悉召東宮官屬,使以尚書事令太子決之。帝不能對,賈妃遣左右代對,令多引古書。給事張泓曰:「太子所學,聖上所知,臣代對,宜以事,斷不可引書也。」妃從之。泓代對以草令,帝書之,上於武帝,武帝覽之大悅,太子遂安。及居大位,政出群下,綱紀大壞,賄賂公行,忠賢路絕,讒諛得志,更相薦舉,天下謂之互市焉。
卻說惠帝既崩,羊後自以於大太弟熾為帝,為嫂恐不得為太后,將立清河王覃。侍中劉琨馳告太傅越。越即入宮,集百官,即使人請太弟熾入宮即位。熾固辭不受,道:「清河覃本太子也,可宜立之,孤則不敢當。當與令修肅曰:」太子幼衝多疾,不堪攝政,今殿下固辭,必欲立之,若立,政出臣下,倘有異亂,殿下何安?不如因文武之心受之,則祖宗之柞可保萬年矣。「熾方諾曰:」卿乃吾之宋昌也。「乃即出與太傅越入宮,即皇帝大位,改元永嘉,歲在丁卯。尊羊氏為惠皇后,居弘訓宮;立妃梁氏為皇后,越復為太傅,總攝朝政。
按史晉孝懷皇帝名熾,字豐度,武帝二十五子。惠帝立為太弟,因東海王司馬越立之。在位六年,為漢將執歸殺之,壽三十,諡懷帝。既立位,始遵舊制,於東堂聽政。每至宴會,輒與群臣論眾務,考經籍。黃門侍郎傅宣歎曰:「今日復見武帝之世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