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 羅尚以兵討李特
二年春二月,成都李特以兵潛渡江擊羅尚,水上之軍皆散走,蜀中太守以小城降,李特入據之。惟取馬以供軍食,無侵掠百姓,赦境內,自號建初元年。蜀人見兩下交兵,恐兵入擾亂鄉村,咸相聚為塢以保二境。因見李特殺馬為食及赦境,不乾於民,諸塢皆送牛酒款待李特。特恐糧食不敷,分流民於諸塢就食。李流大驚,急入謂特曰:「諸塢新附,宜委其大姓子弟聚兵自守,以備不虞,何故散兵就食於塢耶?」特怒曰:「大事已定,但當安民,何為更加疑忌,使之離叛乎?」時朝廷已知李特占去州郡,遣荊州刺史宗岱等率水軍三萬來救。羅尚軍勢稍盛。況諸塢聞尚軍益振,皆有二志。參軍任叡獻計於尚曰:「李特散眾就食諸塢,驕怠無備,此天亡之時也。宜遣人密約諸塢,刻期同發,內外擊之,破之必矣。」尚從之,使人說諸塢,諸塢大姓皆願應之。
羅尚至二月始發兵三萬來攻特營,李特急召諸塢。諸塢起兵反應羅尚,共擊李特,特兵大敗五十里。羅尚自引五千人馬出益州來迎敵軍,李特先自怯戰。又值初春,陰雲布合,雪花亂飛,軍馬皆冒風雪。羅尚驟馬提刀出陣,與李特打話。特曰:「汝何人,到此如何不降?」尚大怒,縱馬向前。李特挺槍彩迎,兩騎相交。尚撥回馬斜刺便走,李特趕來,轉過山坡,尚回馬大喝一聲,舞刀直取李特。特早攔截不住,卻撥回馬走。
尚右手倒提寶刀,左手將套索把李特拖下鞍鞒馬上,擒回本陣。
兩軍吶喊,李特軍便走。尚軍趕上,奪得百十匹馬,其餘走脫。
尚叫休趕,綁縛特回益州,押在廳下。尚大怒,罵曰:「吾待汝不薄,命汝權督流民,汝何謀叛?今日被執,有何言說?」
特無言對。尚怒,命左右牽出斬之,傳首洛陽。
李流、李蕩、李雄收集餘眾,還保赤祖。李流自稱為益州牧,守東營,李蕩、李雄守北營。羅尚使督護何衝以兵二萬來攻南北二營。李流驅流民出戰,交馬只三合,李流之眾大敗而走,何衝乘勝以軍進抵成都。流入閉城自守,查點部下,李蕩中矛而死,雄等皆哭傷情,要與兄蕩報仇。時流雖是堅守,甚懼宗岱軍至,難以拒迎,心下欲主降尚,因與李雄等商議。李雄等迭諫休降,流勿聽。李雄乃誘流民曰:「今李益州欲降,若降,汝等何得全生?辛冉恨汝,必被坑之。不若火速從我盡力一戰,殺退羅尚等兵,可安性命。」流民踴躍答曰:「生死願從將軍之命。」於是,李雄即大呼流民各執兵出城,與何衝交鋒,大戰十餘合,遂殺退何衝諸軍,連追一百餘里方還。聞宗岱起兵,至半路而卒,其眾無主退還。李流甚慚,因謂李雄曰:「吾前日議降,今得汝殺退敵軍,甚是壯劍凡日後事,可與子謀。」由是,李流奇雄之才,凡軍事悉以任之。
流又說使李雄取鄆城。汶山太守以軍拒迎,被雄殺之。李流徙軍屯鄆城,蜀民皆保險結塢以防之。時南入寧州,東下荊州,先被李特劫掠,城邑皆空,野無煙火。李流之眾皆饑餓無食,惟涪陵千餘家,依青城山處士范長生據之,流不敢攻。平西參軍徐舉獻計羅尚曰:「某雖不才,望使君委以守汶山,邀結范長生,共討李流,不日可平。」羅不許。舉大怒,去降李流。流使舉去說長生以糧應接其軍,長生從之,因此李流之兵復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