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二虎台雷蓬大敗 招商店好漢遭擒

  話說好漢弟兄剛剛到得滄州,聽得旁人三三兩兩說道:「麒麟莊地方有個二虎台,台主聘請拳教雷蓬,本領高強,連打七日,共總打敗了六十五個英雄。今日第八天了,不知可有英雄把雷蓬打敗否?」閒人挨挨擠擠去看。莽漢張其笑起來道:「!,怎麼樣到一處有一處打台事看的?」便叫聲:「兄弟們,天色尚早,我們先去瞧瞧那雷蓬的本事如何?」眾人多得說道:「有理。」金台一想:「若說有名的拳師我多曉得,如若本領不佳怎敢上台?況且七天打掉了六十五個,必非沒用之人。不知怎樣一個雷蓬,不免前去一觀,再到柴王府內未為遲也。」便同眾弟兄匆匆走到了麒麟莊上。只見二虎台搭在當中,周圍寬闊,高大台上多懸響鐘,匾對完全,裝扮甚好,當台結著彩。人海人山擠滿在那裡,交頭接耳,稱贊雷蓬。一人說道:「好的好的,那飛天夜叉滄州第一個好漢倘然打勿過,看起來打盡天下無敵手的了。兄弟,今朝打掉了幾個哉?」那人道:「五個。上勿得雷蓬之手。」一人道:「如此,第六個讓我上去。」那個道:「呸,入娘賊,軟殼鴨蛋,勿要發呆,被雷蓬一腳蹈得精癟。」一人道:「毴,勿要笑我軟殼鴨蛋,阿簇新鮮學得一記好拳頭來裡,打起來總是做兄弟勝的。」那人道:「啥名堂?」一個道:「叫做擠卵泡拳頭。」那人道:「啥人傳授的?」一人道:「我裡房下傳授的。」那人道:「那木盡擠法?」一人道:「!,看家拳頭啊,肯告你?」那人道:「好兄弟,說說何妨。」一人道:「我是勿告的,要是如非,請叫我裡房下。」那人道:「口夭,如此明朝請教。」一人道:「豈敢,豈敢。」
  正說之間,聽得眾人嚷道:「喏喏喏,第六個飛天夜叉翻了下來哉。」金台舉目一看,那雷蓬氣概軒昂,相貌凶狠,濃眉豹目,臉不塗朱,顏色甚紅,身體約來八尺高,肩寬背厚,約來年紀三旬開外,海底鬍鬚濃黑。但不知那個傳授的拳法,如此精通?金台正在思想,只見旁邊眾兄弟多叫他上去打退這雷蓬。金台只管笑。忽見人濤攻出一個大漢,飛身上去,立在旁邊,拱手道:「啊,雷老師請了。」雷蓬道:「請了。足下尊姓大名?」那人道:「小弟姓鐘,名達。鐘馗是我高高祖,所以代代生成黑面孔的。」雷蓬道:「上台何干?」鐘達道:「我在少林學得好拳頭,打了三年,總無對手,名揚四海,頗有威風。今朝路過滄州,所以前來會會。」雷蓬道:「呵呵,原來如此,既是少林學的拳頭,必然比眾不同。但是二虎台上的規矩你可知道否?」鐘達道:「什麼規矩?」雷蓬道:「打壞者各自醫治,打死者各不抵命。」鐘達道:「這個我多知道。」雷蓬道:「你若勝了,台主拜從為師。我若勝了,叩我三個響頭下去。」鐘達道:「這個公道,這也公道。」兩人便交手起來。台前看客多說道:「賽看名班做戲一般。」但見台上一來一往,起初鐘達誇口,那曉得拳頭卻打不過雷蓬。無可奈何,只得叩頭下台。雷蓬的拳頭實在真好,不多一回打退七個,那間是無得那個上台去的了。忽有道:「咳,可惜可惜。」那人道:「可惜什麼?」一人道:「可惜貝州金台勿在此地,他是第一個英雄拳頭大名功。若他在滄州,必然可以打敗這雷蓬的。」這旁邊一個朋友接口說道:「金台的拳頭真好,就是一百個雷蓬多要跌倒的。只差得勿在滄州。」又一人道:「什麼,什麼?金台他雖只有了點名聲,眼面前的朋友那個見過?要你們這宗贊法!」那人道:「見雖勿曾見過,聽是聽厭的了。」內有一個朋友,渾名陰司裡杜天王說道:「眼前面的朋友多勿曾見過金台之面,只有小弟見過的。」一人問道:「金台的面貌身體可好麼?」陰間杜天王道:「那說勿好,身長一丈二尺,夾夾壯壯,黑黑得得,圓面高鼻頭,額角七八點細黑麻子,兩隻大耳朵,落出了肚皮,肚臍裡向可以擺桌子的。好一隻大屁股,兩條長臂膊,聲音如霹靂,說話像雷響,石碑牌搿子就走,井欄圈拎子就跑,拳頭風吹得倒貝州城。」一人道:「啊唷,城頭多吹得倒的,雷蓬決定打勿過他的。」金台聽說,可笑他們亂話說得我如此樣子。張其莽撞,便高聲喝道:「若要金台在這裡呢?」金台聽說,即忙閃過,卻被鄭千扯住,說道:「男子漢大丈夫,鬼頭鬼腦什麼意思?」旁人舉目一看多道:「啐,出來。鬼瘦伶仃,如此短身材,面上不過三四兩肉,有何本事來冒金台了?」張其呵呵冷笑說道:「你們這些瞎眼忘八,快些走開。」便叫金台台上去,把那雷蓬翻下擂台來。金台道:「噯,休得如此。我不上去。」旁人多說道:「可見假的。」張其說:「放你娘的屁!好好的貝州金台,怎麼假的?」旁人道:「若講真的,老早上去哉。」浦氏弟兄道:「二哥,他們說你假的,怎麼還不上去麼?」又聽得旁人說:「不過七斤的氣力,那木盡上去?這個東西當了金台,眼面前的朋友多是金台哉。」你一句,我一聲,又被浦大、浦二弟兄二人逼得金台心活。金台便左觀右盼說道:「列位,必要我上去獻丑麼?」旁人道:「當真貝州好漢,有勞大力打掉雷蓬。」眾人:「務必。」金台道:「務必什麼?」旁人道:「務必相邀居去,買斤酒你吃吃。」張其說:「不要呆看,若果打不過雷蓬,有我在此幫你嚇。」好漢心中並不慌張,挺身而走,輕輕一縱,飛身上台。台下諸人多贊道:「喏喏喏,縱跳就是功行足哉。原像金台。」
  那日事體真巧。人濤之內有兩個人是滄州總兵澹台壽老爺下手的家將,一個叫張勤,一個叫李信,也在那裡看打擂台。聽得「貝州金台」四字,二人當心一看,張勤與李信打一個照會,同到一個空處。張勤說:「看起這個人來,與他這個面貌圖上的金台一般無二,並且他自認金台,明明就是金台。何不去稟知大老爺點兵拿捉?我與你必有重賞的。」李信道:「且住,且住,自古緊事慢行。一隻來金台本事高強,一隻來麒麟村地方廣闊,若點兵拿捉,被他知風逃走,豈非畫虎不成反為不美。」張勤道:「依你便怎麼樣呢?」李信道:「他必有存身的所在,我與你大家留心隨定了金台,看他存留何處,然後稟知大老爺,夜盡更深,點兵拿捉,萬無一失也。」張勤道:「說得有理。」二人議定,也不在人前露風。此話書中暫且慢表。
  再說貝州好漢上台拱拱手道:「雷老師請了。」雷蓬道:「請了。通個名來。」金台道:「在下貝州地方人氏,姓金,名台。」雷蓬道:「嚇,你就是貝州金台麼?」金台道:「然也。」雷蓬道:「呵呵呵,人人說你小輩英雄,拳頭很好。我道不知怎麼樣一個身高體胖的英雄好漢,原來是如此的小身子,看來力氣無多,只好數十斤呢,本領諒來有限,傳揚的是假名聲。為什麼胡亂上台來會我呢?可曉得拳頭底下不容情的,快些下去保這殘生罷。若要交拳是活不成的。」這幾句話逼得金台心火冒起,叫聲:「雷蓬休得看輕俺,可曉得善者不來,來者不善?」雷蓬道:「我也知道你活不奈煩了。也罷,今日死在俺的手內,也有些名目。」便各逞平生本領,步位排開,一邊拳過,一邊招架,尤如龍虎爭鬥,原像英雄。雷蓬一頭交手,一頭思想:「看他不出,拳頭果然來得利害,原像貝州好漢呢。」金台也在那裡思想:「雷蓬人品軒昂,但他本領卻也平常,我要勝他有什麼難,將他打得自己投降。」便使一個叔寶拖槍勢,略把靴尖點在他腎囊上,雷蓬疼痛非常,冷汗淋漓,彎腰曲背,跌倒在台中,爬不起來。台下大家說道:「啊唷,再勿抵住,貝州金台如此大本事,怪勿得名聲大。這叫做不見不知。那間我們要搭他做朋友哉。」一人道:「!,他朋友多得是,多是英雄豪傑,希罕你裡這宗朋友?燈草拿勿起的做朋友?」那人道:「啐!比方呀……」少說閒文,再說姚府家丁們看見雷蓬跌倒,難以走動,便走上前來與金台道:「啊,好漢,我家少爺吩咐在先:如若有人打勝了雷教師者,奉送黃金十錠,彩緞十端,請到府中相見。」金台道:「哈哈哈,什麼說話?我是素不貪財的。高興打擂台,彩緞黃金多不要,叫少爺不必掛心。」家人道:「但不知雷教師死活如何。」金台道:「要他死也不難,要他活也容易。」家人道:「既如此,好漢救活了他,感恩不盡。」金台就把靴尖照定他的肛門口輕輕的點上幾點,雷蓬才得醒來,叫聲:「啊唷唷,來不得啊,來不得。」金台叫聲:「雷老師,貝州小子多多有罪了。」說聲未已,便飛身縱下台來,同張其、鄭千等八個弟兄竟往柴王府內去了。丟下西邊,又講東邊。
  話說雷蓬自道英雄無敵,那知今日如此。口內不言,心內想道:「金台原算是個英雄,從今不敢誇口的了。」仍舊家中去務農。對著台下拱拱手道:「列位,休得道俺本事不佳,那金台比俺又好,實在打他不過,惶恐惶恐。大家各自歸家乾正經罷,俺今也要歸家了。」說罷,下台騎馬而去,回到自己家中去守本分,尤如《五龍傳》內二人一般:那李存孝在一日,王彥章隱一日。如今金台不死,雷蓬永不出來。未知以後如何,下文再表。
  且說二十四名家將把二虎台上的物件盡行收拾,回到家中稟知少爺。少爺說:「金台是個犯罪之人,如此大膽,前來打掉雷蓬,一定是別的好漢假冒金台來的。如今雷教師那裡去了?」回說:「無顏來見少爺之面,不得面辭,叫小的們致意少爺,他是回家去了。」少爺說:「怎麼盤費也不拿,竟自去了?」回說:「啊,少爺,他說自有隨身本事,怕沒有盤費麼?」少爺道:「這也說得是。」家人又道:「啊,少爺,那二虎台便怎麼樣?」少爺道:「拆掉了罷。」家人們答應一聲就去拆卸,也不必細表。四方好漢各自回家,麒麟村上登時絕淨。
  且說金台同了八個弟兄要到柴王府來,看看日已落西,不克進城,權尋下處安歇一夜,且到來朝再處分罷。張勤、李信心中歡喜,竊聽明白,回轉衙門稟知主人。澹台壽滿心大悅。等到黃昏時候,會同文武官員,點齊兵丁去拿捉金台。那些大小地方官唬得魂不附體,帶齊了衙役,同了武職官兵,燈球火把照耀如同白日。李信、張勤衝先引路,地方上還有許多不曾安睡的百姓,唬得膽戰心驚。大家評論,一個道:「噲,阿哥,這許多兵馬那裡去的?」那人道:「殺人。」一個道:「殺啥人呢?」那人道:「許三姐謀殺親夫,文書已轉的了。」一個道:「為何如此快躁呢?」那人道:「立斬之罪,快得勢的。」那旁邊一個朋友假在行,說道:「呸,打聽啊勿曾打聽明白,七勿搭八。」那人道:「勿是殺人是啥務事呢?」答道:「抄家。」那人道:「何以見得抄家呢?」答道:「北門外沈大忠做官貪贓,奉旨抄家告乖了罷。」那人道:「承情,承情,丟下街下亂說。」且說文官武將匆忙忙,帶了兵一路走去。李信、張勤真作逆,衝先領路,到了招商店門首,便道:「啟上老爺,這裡是了。」把前後門圍住了。但聞喝聲不絕,聲聲口口要捉金台,把那合店客人多唬壞了。大家想逃走,外面兵多逃不出。急得個個汗流夾背。店家唬得渾身發抖,店主娘娘懷了鬼胎,說道:「咳,天啊,總是我們這路倒屍勿養了。阿二啊,未曾滿月,偏偏必要蕩行灶,那間蕩出禍殃來了。路倒屍,快點走罷,省得吃飯家生請下來。」店主道:「娼根,你要逃啊?外面有三百萬官兵,如狼如虎,就插翅也難飛出去呢。」娘娘道:「啊唷,今日死得成的了。」店主道:「家主婆,死活注定的,哭他做啥?」
  外面官兵吵吵鬧鬧,那八個英雄心中著急。張其道:「澹台壽這個狗男女,為何無事起波濤呢?快些打出重圍去,奪了他的槍刀,殺得他流花落水才見俺們手段高了。」鄭千道:「說得有理,打他娘出去嚇。」七張八嘴,紛紛亂嚷。金台搖搖手道:「你們這些莽漢休得胡鬧,俺金台本是有罪之人,仰叨天佑,日久偷生。那澹台壽乃是澹台惠的兄弟,既被知風前來拿我,我若逃生,豈是大丈夫之所為!怕死貪生非為好漢,待我挺身而出,有何懼哉!我去之後,你們不可再成群結隊,各自謀生。揚州江員外須去通知一聲,免得他望我。若有個貝州人,寄封書信與我娘親。」說罷,挺身而出,哈哈大笑,自開大門,喊道:「俺貝州金台在此,誰來拿我?」那官道:「張勤、李信速速認來,可是金台?」張勤道:「啟上老爺,正是金台。」官道:「不要認錯了啊。」張勤道:「小人們認得分明,一些也不錯的。」官道:「軍士們,速把金台拿下了。」軍士便如狼如虎趕上前來,拿住金台,上了手銬、腳鐐,蒲桃,鐵練,頸中盤住,登時打入囚車。百姓方知捉金台、大家寬心。只有八個英雄火冒非常。這些人雖然凶橫之徒,一隻來金台叫他們不要動手驚動眾人,二隻手無寸鐵,看見官兵人眾,到底懼怕。看見捉了金台,官兵已退,大家商議:「二哥此去有死無生,我們朋友一場,豈可見死不救?怎麼樣救他才好?」張其說:「我們同去求見柴王,將言告稟。若得柴王出頭,二哥性命就能留了。」大家多稱極是,來日到柴王府內去求,暫且不提。
  再說三百官兵,文武各官押解金台連夜進城,到澹總兵衙交卸。澹台壽立刻坐堂驗過了金檯面貌,即著州縣官小心收管。次日清晨,備了文書,仍舊點兵三百,委員解往東京相府投收,請旨定奪。
  少說金台起解到東京,再說八個英雄此夜大家多不曾睡。大家談談說說,直到天明,商議怎樣去見柴王。花三卻是個細心人,說道:「我們八個人個個莽漢,若一齊同去,必被柴王輕慢。況且不過這件事情何必許多人同去?只消一兩人也儘夠了。」張其、鄭千道:「我們兩個人同去如何?」浦大說:「你們兩個莽得比眾不同的。況且不會講話,不要你們去。」張其、鄭千說:「什麼柴王?就是皇帝也見得平常。」張其說:「就是我一個人去,一言之下,柴王必有出頭。你們在此等我。」眾人道:「自然非你去不可,快些去,快些去。」張其挺挺腰,上街走去,也不問明那裡是柴王的府第。約行了二里路,抬頭看見一片荒地,便自言道:「啊呀,且住。俺一路行來,並沒有柴王府,這便怎麼處呢?不免問個明白,求見柴王便了。」但見一個老人家,拐著杖在那裡走。莽漢張其忙走過去,擋其去路,手兒拉住,說道:「老頭子慢些走,俺要問你柴王府在那裡。」老人道:「!,柴行就是柴行,帶起府字來了。喏喏喏,回轉去,上了橋下了橋,轉了彎就是柴行哉。」張其道:「承教了。」老人道:「豈敢,豈敢。」張其聽了老人之言,便回轉身來,走到那邊過了橋,轉過彎,將身立定,周回一看,只見一個柴行鬧不可言。難道這個所在就是柴王府麼?不像啊?待俺再問是與不是就明白了。但見一個米鋪,張其冒冒失失走將過來說:「呔,開店的,那邊這個可是柴王府麼?」米店官把他一看,心中想道:「這個人有些呆的,賣柴的柴行認為柴王府的,不免發他一耍。」回道:「正是柴王府。」莽漢聞言喜氣洋洋,便灑開大步朝前走去,便定立在柴行首張望。那行主見他立定,只道主顧上門,必然是個買賣。便滿面笑容說:「大爺照顧小行呢啥?精乾雪燥的,大爺上三十擔呢,四十擔?」張其道:「俺不要買柴,要見柴王千歲的。」行主道:「啐,出去,此間勿有柴王千歲的。」張其道:「有人指引說正是這裡,怎麼你說沒有麼!」行主道:「你掮了木梢哉!此間是買柴的柴行,勿是柴王府。請便請便。」張其道:「呀,上了這戎囊的當了。我且問你,那間柴王府住在那裡?」行主道:「在城裡,進了城再問罷。」張其道:「進城還有多少路呢?」行主道:「近的三八二十四里足路。」張其道:「唷,好倒運。」張其自家誇能,那曉得走來走去,沒有處尋,便見一個問一個,見一人問一人,曲曲彎彎,問進了城,再問到了柴王府。只見威風凜凜,兩旁八個把門將軍。這個所在原像王府。便上前拱拱手道:「列位請了。」把門的動也不動,張其想道:「怎麼不瞅不睬,是何道理?」便又拱手高聲嚷道:「列位請了,請了。」門公道:「咄!這裡什麼所在?你什麼人在這裡大呼小叫麼!」張其想道:「看他們眼珠子生在頭頂心的哈,千歲府內的人到底要奉承他一二的。」又說打他門下過,怎敢不低頭,無可奈何,裝著笑臉說道:「有事求千歲,伏望爺們稟一句,好將緊急事商量。」門公道:「到底你那個差來的,叫什麼名字,求見王爺有何事稟?」張其道:「列位爺阿,只為貝州金台與王爺是個好朋友,才到滄州要來面見王爺,不想被澹總兵占了,官兵捉住金台,解往東京去了。為此來求千歲爺出個主見,搭救金台。有煩爺們傳稟一聲,原說金台的好朋友張其求見。」門公道:「可曉得這裡的規矩麼?」張其道:「什麼規矩,我卻不知道?」門公道:「怪你不得,沒有來過自然不知道的。」門公道:「官府求見王爺,送我們五十兩,你來求見倍了一半,一百兩,造化你的。」張其道:「原有這個規矩。」張其聽說,自沉吟道:「今日匆忙出門,一些不帶,將何物送他們呢?」一心要救金台,今朝只好做矮人罷。八個門軍多不睬他,足足跪了兩個時辰。也是張其的造化,裡邊走出一個人來了,是柴王得用的家將,名喚蔣勇。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何跪在這裡?敢是呆的麼?」張其細說前情。蔣勇想道:「王爺時常提起金台犯法脫逃,放心不下。不想如今在此捉住,解往東京,必然性命難保了。不免待我稟知千歲,自有好處。」要知柴王搭救金台情由,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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