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誤中誤認假為真
話說雷太爺差皂快去拿居二姑,去不多時,已拿到堂,跪下稟道:「居奉玉次女到。」太爺叫他上來,只聽一聲「吆喝」,居二姑嚇得魂不附體。太爺問:「你可是居奉玉親生女?」二姑道:「正是。」太爺道:「抬起頭來。」二姑滿面通紅,太爺一看:「你且起來走幾步與本府看。」二姑無奈,只得起來低頭走了幾步,又來跪下。雷太爺把二姑面容行動一看,笑道:「你的小名叫居二姑麼?」二姑道:「正是。」雷公低低說道:「喚你非為別事,只為殺人兇手,你可從實招來。」驚堂一拍,喝道:「免受刑法。」二姑嚇得魂飛魄散說:「小女子身居閨中,怎知殺人兇手?求青天太老爺開恩!」雷太爺說:「非是本府冤枉你,近日與誰有奸?從實招來。」叫左右看板子伺候,二姑一聽啞口無言,哭道:「爺爺冤枉,難招。」太爺說:「我看你小小年紀,兩邊與我夾起來。」左右答應一聲,就將二姑夾起,二姑死去復生,那居老心甚疚痛,求太爺饒他。太爺怒道:「與我打下去。」又問二姑招不招,那時二姑痛得十指連心,叫道:「小女子願招。」說:「自從前月,小女子在門口閒看,見一騎馬少年郎君在馬上一絆,小女見了失聲一笑,不想那日三更時分,騎馬人從窗外跳進,手提利劍道:『小女子日間一笑是約我來。』小女子叫喊,那人把劍在平要殺,我小女子敵不過他,被他奸了。」太爺說:「叫甚名字?」二姑道:「他說是南門外李員外之子,名花馬李舉。」太爺說:「他來過幾次?」二姑道:「五次了。」雷太爺一想,心中頓然明白,必定李舉昨日又來奸他,見他大女夫妻少年,飲酒睡在一處,故當他另有姦夫,行兇殺了,將頭割去移害別人。且將李舉拿來自有分曉。原差火速去到南門外。太爺又問道:「李舉甚時候來?」二姑道:「俱是夜間來的。」又問:「甚麼時去?」二姑說:「五更便去。」
太爺又叫居奉玉問道:「你既為凶吏,竟不知女大隨人。」居奉玉說,「小的自家疏於防範。」
且說皂隸來到李家門首說道:「你們在外,我自進去。」到了大廳問:「李員外可在家麼?」家人說:「在,請少坐。」不一時員外出來,差人說明緣故,太爺在堂等。員外送了幾兩銀子,差人說:「就是千兩黃金不敢收。」遂扯了李舉走出門外。
差人到了衙門上前去稟說,「李舉到。」雷公坐在上面望下一看,那李舉眉清目秀,不像殺人兇手,另有別情,問道:「可知罪麼?」李舉說:「奉公守法,不知所犯何罪?」太爺道:「你每晚仗劍強姦幼女,昨日又妒殺他大女、女婿,現有兇器還不知罪?」李舉一聽此言,如半空中一個雷響,叫到:「冤枉,小人身隨父母閉戶攻書,何曾有強姦婦人之事,行兇之禮?此言從何說起?」雷太爺道:「你也不須強辯,我與你一個對證。」
太爺道:「李舉也曾拿到,你去認明,不許冤害良人。」二姑走到李舉跟前,叫聲:「李舉害我好苦。」李舉抬頭大喝到:「你這失恥女子,好沒來由,我何曾認得你,有甚麼冤枉?平空扳害。」那二姑把李舉細細一看,嚇得往後一退,暗想道:好奇怪,那李舉卻有須,身體胖大,聲音大不相同,何曾有這眉清目秀,便是死也甘心。我此時受刑不過,若是不是他,也要受刑了,追究我也顧不得喪心,非是我害你,我實無法了。
便跪下道:「太老爺正是他。」一口咬定不放,那雷太爺坐在上面,看見二姑將他一看,就煞眉頭沉吟半晌,方才說是他,其中必有隱情。問道:「是他不是他?不可冒認。」那居二姑此時不能改口,便道:「你不要賴了。」李舉說:「我今世實在認不得你姓名。」太爺道:「他住北門後街,就是李舉,佯裝不知之過。」李舉說:「他住北門,小人住南門,怎能黑夜來往?」太爺又問道:「二姑果然是他?」二姑道:「是他。」二姑此時明知不是他,一口咬定。雷太爺見李舉說來毫無干涉,二姑不肯改口,吩咐下監,明日再訊,金、居二家傷心不表。
再表鐵球山郝鸞等眾英雄,終日操兵演武,忽有嘍囉來報,有樁大買賣,正要稟大王,胡頭目不肯,小人們特報。大王焦灼,先把贓物取來,將胡頭目砍了。不一時打開贓物,忽見衣服內抖出物件,掉在地下,當的一響,不知甚麼東西,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