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常雲仙欣逢貞烈
話說鳳小姐被莫上天拐到揚州,賣樂春院,小姐尚不知道,心中犯疑。媽兒又叫點香,小姐有幾分明白了說:「你們這些賤人,誘良家女子入娼,當得何罪?快送我回去。」媽兒笑道:「來得去不得,若依為娘說,還疼你,任你使性子,莫說正卿的女兒,就是王侯公子,進我門也得隨我。」小姐聽得此言,罵道:「老娼婦,莫說打,就是殺,也不從。」罵不住口,媽兒聽了大怒,命丫環剝去衣服,只留中衣,將身弔將起來了,送鞭子與媽兒,小姐還罵不止,媽兒將小姐一身打傷了,也怕打死,不好與莫姓講話,丟個眼色與眾妓女,勸道;「媽媽息怒了,今日饒他,明日我們勸他依從。」媽兒說:「看你們情面,饒了她。」便叫丫頭放他下來,阮三官替他穿了衣,又叫丫環扶上樓,將定心藥擦了。阮三官低言巧語,長長短短說了一回,小姐只有含淚而已。媽兒到前廳,對張、李二人說了一番,銀子八百隻等他肯接客便兌。張、李道:「自然女子水性,可說些淫言浪話,不怕他不依。」次日,三人來探信,說可依從?
媽兒說不但不依,反不吃飯,只要尋死。過了十餘日,依然一樣。張、李、莫三人說:「我們有一計,我們三人尋個書生,生得標緻,又要有勢的人,恐佳人見了才子便肯,也未可知?」
媽兒道:「你們去察訪。」三人往四處找尋,見有書生,媽兒也:聽三人說,將好言勸他,不言。
且說常讓奉母命到揚州來望姚太守,那日到了碼頭,叫人挑行李,到揚州府衙門內,走到大堂,對差役說:「我相公從饒州來,是太爺外甥,煩你通報。」門役聽了,不一時,家人出來說:「有請公子。」書童接了行李,打發腳錢。常讓走進宅門,到內宅,只見姚公與夫人立在中堂,笑容可掬。「請母舅二大人上坐,待愚甥拜見。」姚公說:「賢甥一路受了風霜,行常禮罷。」常讓拜了兩拜,姚公扶起,夫人說:「七八年不見,已成人了。前日聞了你入公門之喜。姑太太在家安否?」常讓托庇:「二位大人身可康健?家慈時常思念,特命愚甥來問安。」夫人道:「前日得了京信,姑老爺升吏部大堂。如今你表兄,亦為吏部主事,多謝令尊提拔之恩。」又敘了些閒話。到晚擺上酒來,三人同飲,飲完,回內堂安歇。次日,姚公升堂理事,不得閒談。常讓住了兩日,悶得無聊。一日用過早飯之後,進內見了姚公說:「愚甥在此數日,不曾出去,聞得揚州乃繁華之地,今日特稟母舅,街上閒玩,不知可否?」姚公說:「多帶家丁,早去早回。」常讓聽得母舅依允,二分歡喜,帶子書童出門,尋熱鬧街市,來在古董店。那人請常讓至店裡吃茶,只見過往的人甚多,轎馬往來不絕。
且說張三、李四、莫上天尋俊秀書生,尋了幾日,一時轉過古董店內,看見一個美少年,李四對張三、莫上天說:「那位相公,生得甚好,真天從人願。」李四說:「旁邊立一廝,等我問他一聲,倘有機緣也未可知。」但不知李四怎麼問他,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