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清宣統遜帝位民國成立

  詩曰:
  古往今來有聖賢,道宗無蕩又無偏。
  禮門義路人當守,甘就邪途惹罪愆。
  卻說黃興等聽得溫生財行刺粵將軍孚琦,當場被獲,問後正法,頓足道:「此事為溫生財所誤。」黃興道:「今事已至此,與其束手被擒,不如冒險,成敗在此一舉。」遂議於下午六點鐘,分路出發。先著敢死團,坐著轎子,抬入督署,充作拜客,直向督署抬入。管門的人道他是拜會總督,不敢阻擋。
  哪知敢死團一入衙門,亂拋炸彈,將頭門炸壞,又炸二門,直至內房,不見總督家眷一人。原來粵督張鳴歧前已聞風,先將家眷移至別處,就是自己一人留署。此時聽得外面炮聲不絕,嚇得手腳忙亂,忙差人探問,尚未離步,外面已報革命黨進衙。
  幸虧巡捕將他扯住,從室中上樓,開了樓窗,窗外正是典當後牆,遂由窗爬出,逕入當鋪中去。鋪中朝奉認得總督,連忙接待。又由鋪中走入水師統領署內。水師統領李准聞督署起火,正欲調兵往護,忽報督憲微服過署,連忙接迎。張督即令發兵拿革命黨。李准將張督安置書齋,自己即調城內防營速往督署,及至趕到,營兵正與革命黨酣戰,黨人洶勢勃勃,營兵看看要敗。李統領大叫道:「拿住革命黨一人者有賞。」營兵聽得有賞,遂奮勇格鬥,黨人雖拚命死戰,到底寡不敵眾,不一時即殺得大敗,中彈死者不計其數,被拿住的也不少,看看人數無幾,只得想逃。李准督營兵團團圍住,不曾走脫一人;來援黨人,亦被殺退。城中搜索黨人,鬧了多日,到了四月初旬,方才平靜。此次約死黨人數百餘名,經黨人自查,著名首領八十九人,內有七十二人葬黃花崗下。刻下張督已經回署,將所獲黨人一一訊問,並無一人諱供,便命一半正法,一半收監,惟有黃興、趙聲、胡漢民、李協和四人幸未遭獲,逃往香港,這是廣州革命黨第一次流血。趙聲見事不成,憤恨已極,嘔血而死。捷報到京,清政府賞水師統領李准黃馬褂。
  自此以後,明說立憲,仍是暗行專制,遂組織新內閣,令慶王奕劻為總理,令徐也昌、尚書桐為副總理,所有前時內閣尚書、侍郎等名目全行更改。另增一海軍部令,載洵為大臣。
  又設軍咨府,命載燾為管理。各省咨議局、聯合會上書,內稱內閣負責甚重,不宜任用親貴,請另簡大員,改行組織。連上兩次,方得復旨,言:「用人係君主大權,議員不得妄議。」
  此旨一下,全國大嘩。還有郵傳部大臣盛宜懷,倡起鐵路國有的議論,慫慂協政王施行。誰知百姓不肯忍受,竟群起反對。
  資政院也奏請政府收回鐵路國有的成命。這位盛大臣不但不理,反慫協政王狠狠的下了幾道諭旨,說甚麼「不准違制」,說甚麼「格殺勿論」。百姓看了越加憤怒,川人格外憤怒,開了個保路的大會,與政府為難。適值端方入京,花了十幾萬運動起復。盛大臣幫他運動,要他去壓制川民,可以能升川督。端方也是利心很大,遂滿口答應,草草整裝,立刻啟行。將到武昌,聞川民已鬧得不可收拾,暗想川督趙爾豐聽民要挾,何能做總督,忙連夜擬就一表,嗚文稿繕就,翌日即發。嗣得政府復旨,令他人川查辦。端方遂向鄂督瑞澄借兵兩隊,剋日南下。川督趙爾豐聞端方帶兵入川,不禁焦灼起來,忽外面傳進一紙,自保商榷書,列名共有十九人,竟有五人先來進見。爾豐閱五人名片,是咨議局議長蒲殿俊、羅綸,並川路股東會員顏楷、張瀾、鄧孝可等。爾豐道:「皆是這些人作祟,若不懲辦,反為所累。」遂傳令坐堂,著五人進見。五人到堂,大加詫異。爾豐大呼道:「你五人來此何為?」鄧孝可道:「來見制軍,求保路事。今聞端督辦帶兵入川,求制軍奏阻。」爾豐道:「爾等敢違旨麼?本制軍只知遵旨。」不料這一句,便惱了蒲殿俊道:「這是朝廷立憲諭旨,制軍何故不遵?四川鐵路是先皇令歸商辦,即令皇亦承繼先志,哪能容賣國之奸臣妄為呢?」爾豐無言可駁,惱羞成怒,說:「你們擔保全路事,必須好好商量,如何罷市罷課,抗糧免捐,非謀反而何?」殿俊道:「此是川良全體本意。」爾豐即將自保商榷書擲下道:「這明明書十九人,你五人為首,難道朝血憲,叫你們叛逆嗎?」五人正欲再辯,忽聽一聲令,將五人拿下。衛兵正來綁縛,聽外面嘩聲震耳,頭上都頂德宗神牌,聲聲叫釋蒲、羅等。爾豐怒牟,命衛兵施放洋槍。此令一下,槍聲四起,彈射如雨,竟把前列傷了數人。大眾憤怒,皆拚著性命,闖入署中。幸虧將軍玉昆趕來,先將民人安爨,後擠入督署,向爾豐磋商,木要激變。
  爾豐堅持。玉昆不待應允,硬將蒲、羅等解放,又勸大眾散歸。
  爾豐怒猶未息,竟將亂民圍攻督署,意圖獨立,幸先事預防,將首要擒獲,會同鄂督端澄聯街上奏,說如何與匪徒大戰七日,捏詞謊奏。鄂督瑞澄聞川省議員蕭湘過境,亦差人將他拘獲,送武昌看管。清廷接川督奏摺,只道川省大亂,遂起用岑春暄前往四川,與趙督會商剿撫事宜。爾豐聞信大驚道:「前有端方,後有岑春暄,兩路夾攻,來奪我位置。」連忙寫書阻止春暄,說是月內可肅清,毋庸勞駕。岑得書,便托疾不往,暫寓武昌,借八旗會館做行轅。宣統三年八月中秋,鄂省戒嚴,說有大批革命黨到來。春暄初不在意,後聞督署拿了革命黨幾個,他也不派人去探。至十九日夜,毫無動靜,到一兩點鐘,忽聽外面嘩嗶拍拍聲,又聞腳步聲、馬蹄聲、槍聲、炮聲、人音嘈雜聲,聲聲入耳。連忙起身,出外一望,只見清風徐來,火光燭天,屋內照得通紅。
  忽僕人走來,急問:「何事?」僕人報道:「城內兵變。」春暄道:「怕是革命黨。我因查辦川事,本無地方責任,快些走罷。」連忙收拾,自己喬扮商民模樣,只帶了一個皮包,挈僕出門。至城門口,守城的兵皆臂纏白布,不知其故,遂混出城來,到漢口搭了輪船,逕回上海。
  列位,這夜兵亂正是民軍起義,光復武昌日子。原來,鄂督瑞澄於八月初九日接到外務部密電,說大批革命黨私運軍火來武昌起義,並運動三十三標怍為內應,期於十五六日起事,宜速防範云云。他見了電文,急飭第八鎮統領張彪分段佈防,督署內外佈滿警兵。過了十六日,方才安心。過一日,接到荊襄巡營電,說在漢口英租界拿獲革命黨人劉汝魁、邱和商兩名,已派護兵解省。次日又接電,說在小朝街拿獲革命黨八人,內有女革命黨一名。又有陸軍憲兵隊什長彭楚藩,私通革命黨,亦被拿下。接連三起拿獲黨人八名,當即訊明正法,無供收禁。
  並搜出印信公文等件極多。隨傳張彪閱過,帶營查辦。乒士人人自危,遂約於夜間起事,放火為號。先到子彈房,搬出子彈,後攻督署。瑞澂、張彪哪裡得知。時至半夜,忽然火光四起,直衝牛鬥,大眾排齊,左臂上皆纏白布,肩章全扯去,遇官長攔阻,皆送他歸位。到了楚望台,有旗兵攔阻,一排槍打得無蹤。遂奔入彈藥房,搬出子彈。此時,十五協、工程營兩下會合。齊集大操場會議,去攻督署,適遇防護督署兵士上前攔阻。
  兵士大叫道:「彼此都是同胞,何苦自戕?」軍土聽得此言,遂入黨中,遂分兵三路:一攻鳳凰山,一攻蛇山,一攻楚望山。
  各將大炮架起,對著督軍射擊。各兵從炮火中找尋瑞澂,誰知瑞澂早已偕妻出城,轉身去尋張彪,一如瑞澂走法,不知蹤影。
  大眾齊集督轅,公推統領,齊聲一致願擁戴黎協統。這黎協統名元洪,字宋卿,黃岡人,是北洋水師學堂畢業生,熟悉海陸軍戰術,為人溫柔敦厚,待士有恩,所以為眾兵擁戴,現為二十一協協統。眾議既定,都到黎營內,請黎出做都督。黎道:「要我出去,須聽我號令。」黎遂與眾立約:「凡有乾法律的,皆不可行。諸公能允,我即可出,免得後悔。」大眾齊聲道「願遵」,遂擁黎至咨議局,請他立任都督。即將咨議局改為軍政府。請議長湯化龍出任省長。部署漸定,遂傳密令,命統帶林維新去襲漢陽城,又分兵過河,占了漢口鎮。漢口鎮外人租界極多,遂照會各國領事,請他中立,並願保護外人生命財產。
  各領事見他做事文明,倒還佩服,即與軍政府聲明中立條件三條,鄂軍政府一一承認,各領事遂宣佈中立,又雙方簽押。鄂軍政府遂撰檄文,傳達全國各省。
  清廷聞武昌兵變,即派陸軍兩鎮,令陸軍大臣蔭昌率兵前往,所有湖北各軍,及赴援各軍,均歸節制。文令海軍加派兵輪,令薩鎮冰督駛戰地。又飭程永和率長江水師,即日赴援。
  把瑞澂、張彪二人革職,令他限日克復,戴罪立功。清廷諭旨傳到武昌,黎都督不慌不忙,只分派軍隊,嚴守武漢,專待北軍到來決戰。心想兵士只有四協三標兩營,不敷防禦,遂出示招兵,不到三日,約有二萬人入伍。令各隊官長日夕操練,復出一剪髮令,把前清豬尾巴全行除去。當下擇八月二十五日祭旗,分紅、黃、藍、白、黑為標幟。黎都督早同義師等恭恭禮禮祭了旗,與大眾飲了同心酒。是日聞北派來第二十二標到漢口,駐紮江岸,清陸軍大臣蔭昌帶領,海軍是薩鎮冰帶領,在江心下碇。兩方戰勢逼緊,黎都督探聽,清水陸軍已與漢口領事團訂約,不准損傷租界。知清水軍無用,遂專仿陸軍,於二十六日發步兵一標至劉家廟,布列軍站附近,與張彪軍相遇,鄂軍放一排槍,擊傷數十人,隨即退去,也不追趕。次日至劉家廟接仗,仍來張彪軍,與河南援兵會合。鄂軍督戰員是胡漢民,遂下密令,令軍閃開,蛇行前進,與河南兵相接,各施槍炮,約數小時,河南兵退走。不一時,又來又敗,至夜又戰,江心中戰艦開炮,助清軍陸戰。鄂軍隊又向江中發炮,正中江中炮船,船身受傷,遂駛去,各船亦隨而去。次日,各艦竟遁回九江去了。第三次開戰,鄂軍又勝,所得槍彈銀米不計其數。
  第四次開戰又勝,得機關槍一架。第五次又勝,清軍大半繳械投降。鄂軍經此五戰,遂將戰捷遍電全國。各省接電,一時響應,不下數十州縣,遍豎白旗。到,了八月三十日,湖南民軍起義,遂去巡撫余誠格,殺死統領黃忠浩。陝西省亦舉旗起義,發難的頭目是參謀官管帶等,皆是日本士官學校畢業生。其時軍官等有自盡的,有被殺的,有逃跑的。九江起義是標統馬毓寶,逐去道員保恒、知府樸良。九江是江西全省要隘,要隘一失,全省皆震,省城只在須臾間耳。
  各省警傳,飛報到京。攝政王無法,急得手足冰冷,急召一班大臣會議。慶王見此情形,說道:「欲平北亂,非袁世凱不可。」攝政王不答。慶王又道:「不用袁世凱,大清休了。」
  攝政王不得已,下諭授袁世凱為湖廣總督,並將盛宣懷革職。
  過兩三日,袁世凱復電,辭不肯出。慶王道:「授他為欽差大臣,令馮國璋總統第一軍,段祺瑞總統第二軍並長江水師,統歸節制。」袁世凱稱:「足疾未愈。」協政王道:「老袁懷念前嫌。」不欲再召。忽由廣州來電,說將軍鳳山被革命黨炸死。
  協政王大驚,不得已令大臣蔭昌親至項城,請袁世凱出山。世凱見萌昌親來,只得應允。蔭昌見他應允,遂告別返至信陽州,遂與部下計議道:「民軍氣燄正盛,打仗時先將白旗掛起,待民軍就進,群起轟擊,可以一戰而滅。」部下官員照計而行,及鄂軍到來,果將白旗掛起。民軍不知真偽,只一陣被他擊死好幾百人,遂退回漢口。蔭昌得意已極,報捷清廷,旨下獎賞。
  岑春暄見勢局頹靡,上表辭職。攝政王見老臣皆去,留也不中,只得催促老袁赴敵前。老袁遂由河南至湖北,與蔭昌相會。蔭昌將兵符印信交代明白,即回京復命不提。
  且說袁世凱一到戰線,軍兵個個待戰。馮國璋又由南京而來,一到漢口,即與民軍對壘,令軍兵放火,民軍因寡眾不敵,只得退走。哪知清兵乘勝之際,無所不為。不料鄂軍派敢死隊殺來,個個奮勇,無不以一當百,接後又有鄂陸軍相繼,殺得清軍大敗而逃,約有三四千人之多。清兵痛恨,正想整隊報復。
  忽袁大臣命令到來,禁止非為,如以後不奉令出發,即行軍法。
  軍兵不知何故,只得遵令。原來袁欽差暗想道:現在革命黨如何能殺盡,不如變通辦理,以剿為撫,以戰為和,且要議撫與和,必定要先提出幾件條件出來,然後乃可。先上一奏章,大意是開國會,立憲法,並斥罷皇族內閣等件。協政王接表,摸不著袁大臣頭緒,正慮間,忽報山西省獨立,陸鐘琦死難,推閻錫山為都督。又報江西省已失,舉協統吳介璋為都督,雲南省倡義,逼走李經義,舉協統蔡鍔為都督,與江西省同日獨立。
  這報傳入清廷,協政王急得不得了,王大臣見大局遂紛紛辭職,京中各機關辦事人員,十室九空。協政王到此地位,哭也沒得眼淚,慶王心中只有個袁世凱,遂把一個內閣總理位置讓與袁世凱,並勸協政王遵袁所議。協政王遂授袁為內閣總理,並取消內閣暫行章程,叫他在湖北把事辦完,即行來京。資政院老臣叫他年下罪已詔,速開黨禁,好改議憲法。協政王惟言是用,由資政院擬定《憲法》十九條,擇十月初六日宣告太廟。怎奈民氣日盛,聽你如何辦法,全要反對。上海製造局被革命黨陳其美所占,公舉其美為滬軍都督。各處響應,遍插白旗。正在相慶,貴州獨立電報又到,舉楊藎誠為都督。蘇撫程德全被眾所脅,遂宣佈獨立,推為江蘇大都督。杭州獨立,乃是女士尹銳志首拋炸彈,軍兵從黨,舉童訓為都督,童訓讓浙路湯壽潛。
  至於長江各省,大半光復,湖南都督推議長譚延闓。此時駐信陽袁大臣奉了回京組閣諭旨,遣蔡庭乾、劉承恩到武昌,與黎都督議和。黎要清帝退位,方可允議。蔡、劉再四商酌。黎終不允,只得回覆袁大臣。袁見和議無效,遂密令馮、段二統領,佈置完密,乘車回京。袁未到京,宜示太廟期已至,由攝政王率大臣等至太廟焚香磕頭,宣示。無奈民心終不肯服,兩廣、安徽、福建皆先後獨立。廣西獨立,由巡撫沈秉坤倡義,遂舉沈為都督,原有軍隊,均稱廣西國民軍。組織既定,秉坤願擔任北伐事,將都督印信與王芝祥、陸榮廷。沈遂挈眷回籍。
  沈公功成身退,真算豪傑。廣東亦繼續獨立。初,推張鳴歧為都督,龍濟光為副,當下辦就印信,送往督府,張已不知去向,龍亦不願就職。後推革命黨首領胡漢民為都督,時胡將離湖北,尚未到粵。舉協統將尊藎暫代,胡到後,才將都督印信交出。
  此時只有南京、福建尚未反正。由各省聯軍進討,福建乘機響應,由新軍統孫道仁與議長劉崇佑聯絡興師。先照總督松壽、將軍樸壽。兩人本是滿人,決意主戰。民軍聞他要戰,遂出戰各署。松壽自盡,樸壽率滿兵與民軍對敵。民軍奮勇登山,前僕後上,竟將滿兵殺退。樸壽親率滿兵來攻漢兵,被民軍擊斃,滿兵只得繳械投降,遂舉孫道仁為都督。各省獨立,倒也罷了,惟山東獨立,倒把慶王嚇殺。原來山東撫台孫寶琦是慶王兒女親家,他想山東總是靠得住,及至來電奏請獨立,他說連親家也靠不住,所以嚇倒。迨復電去問,方知被民軍逼迫,倒也無可如何。這不獨各省,連海軍務艦計十九艘,也都附民軍了。
  協政王此時聽各處消息,毫無一點希望。惟慶王只望老袁到京。哪知老袁一路,直至多日方才到京。相見以後,袁大臣談及不肯和議之語。協政王道:「既不肯和,想必還要戰。」
  袁大臣道:「主戰但無餉,奈何?」慶王道:「太后手中現有遺積,請協政王入宮去取。」袁大臣稱是。協政王入宮,見隆裕太后,太后只得取出若干萬,交協政王轉交袁大臣組織內閣。
  只道此旨一下,人才畢集,哪知連人影皆無。忽聞吉林、黑龍江、奉天省皆入革命黨手中,舉黨人藍天蔚為都督,消息日惡。
  江南第九鎮統制徐紹楨會集浙、滬、蘇、寧,聯絡各軍,攻打南京,江督張人駿、將軍鐵良、提督張勛率兵抵戰。奈各省皆已獨立,只剩南京一城,何以能行?遂迫電向袁大臣處求救。
  袁復電「無兵可撥」四字。張勛接電道:「既無兵來,守此孤城何為?」又兼黎天才攻打甚急,幕府山、獅子山各炮台均已失守,兵士又死了千餘名,越想越難守,遂與江督及鐵良會議道:「與其守此孤城,不如帶兵北走,再作後圖。」即著部將胡令宣出城議和,愛立四條,胡云須候回覆。次日由總司令答復,允他三條,惟張勛不准北上。張勛大怒,遂率兵出戰。忽四城火起,張督等皆避入使館。張勛令部兵白旗出迎,自己括盡庫款,從旁門逃出。民軍入城,已無一人,南京遂光復,遂舉林述慶為臨時大都督。
  且說袁大臣見組閣不成,把內帑輸運鄂中軍前,令馮、段兩人奮擊漢陽。馮、段真肯盡力,與鄂軍進戰。鄂軍總司令黃興指揮兵士,攻擊清軍。戰了兩晝夜,清軍大敗,梅子山一帶皆為所占。隨希清軍統領馮、段令士兵改鄂兵裝束,去襲美娘山。鄂軍疑為援軍到來,遂不提防,被清軍一陣殺得大敗;及至知道,已不及了,連失了雨淋山、龜山及漢陽城。黃司令見事不妙,即溜往上海。黎都督歎道:「我只道黃司令有點能為,不料把漢陽失了,他反逃走去了。」遂出城將潰兵撫慰一番,說黃司令去集援軍,即日就來,萬望放心,軍心稍安。馮、段既得漢陽,遂向清廷報捷,各大臣皆轉憂為喜,獨袁大臣心中另有一番計劃。
  且說黃興到滬,擬集聯軍援鄂,遂開軍事大會,聯軍務代表公推黃興為大元帥,黎為副元帥。黃受職後,正欲派兵援鄂,忽聽清廷命袁世凱為議和全權大臣,料知罷兵在即,遂緩派兵。
  這袁大臣受了全權職任,忙委唐紹儀赴鄂,代表議和。唐至漢口,見黎都督先抒意見,後導和議。黎道:「現黃興己任為大元帥,一切軍事當由上海議決。」唐遂赴上海。是時博士伍廷芳,已為各代表推為外交總長,一切計議,皆他主持,就假市政廳為會議地點。唐相見後,即討論和議。伍遂提出四事:(一)清帝退位;(二)改行民主政體;(三)給清帝年金;(四)量恤旗民。
  唐代表不敢承認,散會後,電達清廷。袁大臣見電,恐怕決裂,電唐再駁。伍不改議,經各國領事團調解,方有起色。忽聞革命黨大首領孫文航海到滬,各省代表歡迎。約二日,開大會投票選舉,孫文得票最多,遂任為大總統。繼舉黎元洪為劇總統,電達各省,於辛亥年十一月十三日,即西曆一千九百十二年月一號,組織中華臨時政府於上海,建號中華民國,以此日為民國元年一月一日。即日赴南京上任,午後到南京。各界各領事相迎,入總統府,由代表捧呈大總統印信,孫文接受,立中央政府為行政機關,設各院省議會為立法機關。改用陽曆。通電各省,仿美國制度,各部設總、次長。
  民國政府成立,傳檄各省,建議北伐。各國領事、洋商等恐礙商務,即發電清廷,要求早建國體,以維大局。協政王因袁大臣為內閣總理,自己已是無權,遂辭監國職務,退歸府第。
  隆裕太后令袁大臣為全權辦理南北和戰事宜,袁又電唐紹儀徵求意見。唐復電請開國會解決政體。袁轉達皇族,皇族不允。
  唐遂辭職,議和事請袁自理。適川督趙爾豐被殺,新疆將軍志銳被殺,甘督長庚被殺,蒙古、西藏獨立。袁總理真也著急,即奏太后,如唐代表議,太后不決,袁辭總理職。太后無策,令慶王挽留,袁仍就職,與伍廷芳來往電商,非要清帝退位不可。太后遂開御前會議,王大臣往往被炸,皆嚇得不敢出門,哪個還能再反對遜位。馮、段二統領又聯絡北方將弁多人,亦電請清帝遜位。隆裕太后不得已,授袁總理特權,請電民國伍代表,商議優待清室條件適汪兆銘等釋放回南,參贊和議,於優待清室條件,主張格外從厚。遂立優待條件七條,呈與隆裕閱過,然後用寶,袁總理亦隨後署名。太后遂下諭旨,於宣統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即中華民國元年二月十二日,頒布天下,清祚告終。欲知後事如何,且看民國演義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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