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大清朝膺景命二百六八
詩曰:
神州誰是主人翁,保衛生民化大同。
立志共籌謀國策,富強定不讓西東。
卻說清世祖順治自入關以來,東征西討,造成二百數十年基業。其中聖凡相繼,歷歷落落,非逐次敘述,不能詳明。及至康熙嗣位,有四位輔政大臣,盡心佐理,所有一切內弊,首先除去,此諭一出,宮廷內外,讀之無不同聲稱頌。到了元年三月,平西王吳三桂因緬甸送獻桂王朱由榔眷屬到營,當令拘禁別室,與受星阿商議,請旨發落。愛星阿不敢另議,由三桂寫摺奏聞。旨下,明朱桂王思免獻俘,著即傳旨賜死。三桂立即將桂王全眷二十多口,令即絞死。不意桂王儲嗣,年十二,指三桂罵道:「我朱家何負於汝?天道有知,豈能令你善終。」
時李定國聞緬人將桂王獻與三桂,遂引兵追劫,途中聞桂王凶耗,望北大哭,嘔血數升,不日而死。定國雖死,惟張煌言、鄭成功二人,煌言隱居南田島,成功佔據台灣。時有信促鄭成功進兵,不料成功一病身亡,及至聞訃,遂捶胸大痛道:「成功一死,吾無望矣!」遂窮居深島,作避世計。一日,正在莊前閒眺,見有無數的人,穿著明朝主服,走進前來,向煌言恭而有禮,開口便問道:「君家莫非張煌言先生麼?」煌言見問,大為詫異,不敢具道真名實姓。來人見煌言猶疑,便說道:「我等皆是明朝遺民,因被清國逼得無地,避難深島。今見清國疏於防範,聞先生避居於此,特糾集同志,約有數千,來請先生出山,同倡議師,恢復明室。先生莫道我等是清朝使來奸細,不敢說出姓名。」煌言見來人口口忠義,句句思明,諒無有詐,與來人暢談。來人並云現在海口有數號大舟,舟中同志靜候先生一會,以訂盟約,共圖恢復。煌言因急於思復,遂同來人行至海口,果見有數隻大船停泊海岸。將要上船,忽然從舟出來多人,皆是拖辮清兵,上前捆起。煌言一見,始知中計。煌言大聲道:「匹夫不可奪志,要殺便殺。」只見岸上引煌言來的人,上前止道:「不可不可。」遂同上船,乘風解纜,一路順風,到了寧波,轉由杭州上岸,將煌言抬起一直撲奔巡撫署中而來。巡撫趙廷臣一見煌言,百般開導,勸他降靖。煌言義不苟屈。巡撫無法,只得令兵送出,使他自盡。
且說康熙帝因鄭芝龍之子成功據守台灣,成功死,其於鄭經復據台地,清帝遂將芝龍並其三子成恩、世恩、世蔭一律斬首。其孫鄭經聞乃祖被殺,情急無法,只得暫行隱忍,再作計較。其時康熙在位已是四年,真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口。直到康熙六年秋季,鼇拜專政,捏奏蘇克薩哈藐上,將他處死。
後又捏害薩哈子孫,康熙帝未准,竟敢揮拳毆主。康熙帝回宮,奏與太后知道,太后百般勸慰,只得含隱。雖然如此,奈康熙帝別具一般心思,過數月,單召鼇拜入內,宣他樹黨營私,陷害賢能。鼇拜不服,仍發攘背故態,被康熙帝喝令左右將他拿下,先將他痛責一頓,然後命兩人拖出復訊,叫據實訊斷,不得徇私。這兩人遵旨,復奏整拜三十條大罪,旨下,應即正法。
幸有二三大臣請旨從輕議處。康熙帝亦因是勛舊老臣,遂免重從輕,將他削職收押。
康熙帝將鼇拜這一辦,內外臣僚都知康熙帝英明,皆不敢妄為。此事一傳,獨有功高位重老柱國吳三桂等,倒覺心中不安。這吳三桂自從降清,順治帝封他平西王位,留他鎮守雲南,其子應熊又招為十四公主駙馬,其榮耀真算第一。他見康熙帝將鼇拜一辦,心中忐忑,惟恐身蹈危機。遂遣官到廣東,會同尚可喜到福建,會同耿繼茂之於精忠,一同上控,奏請撤兵。
那知此摺一上,康熙帝隨即批准,遂派欽差前往各藩,經理撤兵事宜。三桂一聞此信,大驚道:「此事如何設施?」忽有部將馬寶道:「王爺主見如何,若願歸田,也就罷了。不然,當謀自立可也。」三桂道:「我請撤兵,原是試探主上之意,不料竟行批准。俟差官到來再處。」馬寶道:「然則請王爺先簡兵閱馬,候來使到,看軍心如何,便好行事。」三桂即日升座,傳齊將士並兩婿,均至校場聽令。一面召集將士,百般邀勵,說主上將他調藩,不知凶吉。眾將士被他一片謊詞,遂群然而起,將兩欽差殺害,並巡撫朱國治一並殺訖。三桂假意道:「你等如此胡為,叫我何以辦理。」眾將道:「王爺本是明臣,清帝如此寡恩,不如反正,殺往北京,滅去清國,復恢明室,有何難為。」三桂道:「倘北京兵來如何?」眾將大呼道:「我等願死拒之。」
次日,三桂即傳檄所屬,捏造一個甚麼崇禎的三太子,國號大周,並遣人到福建、廣東,約會耿、尚兩人,擇日率兵前來會齊,進攻北京。單說三桂一反,有附會的起兵相應,抵禦的調兵固守。此時有戶部員外郎薩穆哈,正在貴州辦差,迎接三桂眷屬至京,一聞此信,即忙上馬,晝夜不停,跑到北京,將此事奏明。王大臣驚道:「此事如何辦理?」康熙帝道:「三桂既反,無論如何,諒難應命。」立命都統巴爾布珠滿等,各率兵三千,由常德、岳州等路,分道進攻雲南。單說吳三桂既據雲、貴等地,亦遣將分兵進攻各省,於是湖南、四川全省皆陷。耿精忠亦由福建率兵出東路,攻打浙江省內各地。惟尚可喜始終事清,三桂遣使招致,不意可喜將來使拘住,把三桂之書呈奏清廷,清遣兵援助。三桂聞使被拘,大怒,遂致函耿精忠,令攻廣東。精忠又致書鄭經,令起兵夾攻粵海。此時中原大震,南中數省半為吳有,各省告急表章紛如雪片。康熙帝接報,即命貝子貝勒大臣各經略統領等,出兵援救,另授簡親王喇布為揚威大將軍,鎮守江南一帶。哪知清兵出一路,敗一路。
吳兵進一路,勝一路。不是投降,就是附從,反把三桂勢力弄大了。何以如此?實因滿人領兵主將皆是王親國戚,一經兵權到手,動不動就要擺架子,或是拿威力嚇人。你想亂兵之時,用此等手段,如何能行得去。
閒言少敘,卻說康熙帝前日派哲博兩欽差來雲南,著他永鎮雲南,令其息兵,免使他日復瓦,追悔無及。三桂不從,當將二使收禁。現聞陝南已經得手,遂命人分擾秦隴,自率大兵出雲南,赴常灃督戰。臨行時,其妻張氏上前扯住道:「你如此背亂,聖主定將吾子應熊正法,你要還我兒子。」三桂被妻糾纏,再三開導,怎奈婦人拙見,不克寬容。三桂無法,只得將所拘兩欽差放出,央他回京復奏,願與清兵議和,如清帝不殺吾子,當即罷兵。兩欽差得此釋放,如鳥出籠,連聲唯唯,回京而去。三桂又遣使西藏,請達賴喇嘛代為請命,亦不外此數語。康熙帝聞報,也甚為焦灼,又聞哲博兩使復奏,及喇嘛疏陳,心中格外焦灼。遂召王大臣會議,此時有大學士明珠上前奏道:「三桂不去,終久為患,奴才聞西洋人南懷仁善造火炮,比我國之炮尤精,況且輕便。」康熙帝道:「這南懷仁不是現任欽天監副官麼?」明珠答:「是。」遂傳諭戶部發銀,叫南懷仁速召西人趕造。隨即將三桂子應熊,並應熊子世霖,一並正法。且說三桂既放了清使,指望清使回奏,康熙帝定要允其所請;哪知一班將士,有請渡江北上的,有請直犯京城,三桂均不從。及聞其子應熊並其孫世霖被殺,遂大怒。當留兵七萬守岳灃諸口,又分兵數萬守湘、贑等地要隘,自己率大隊由陝西進兵,直攻京師。三桂兵到松滋,方遣將進略鄖陽。忽探馬報道,平涼失守,王輔臣降清,三桂聞報大驚。忽又報道,留守長沙夏相國乞援,三桂問長沙如何告急。來報就把清廷如何運來大炮,是什麼安親王岳樂統帶,現在進攻湖南呢。三桂道:「如此情急,吾不能不回救湖南。」一路聞報,所有江湖要塞,均被清兵占去。三桂只是催兵前進,按下不提。
且說安親王岳樂奉命南征,將到建昌,正值白顯忠攻陷城池,岳樂督攻不克。後從北京運來大炮,連即攻城。顯忠大懼,棄城逃走。遂克廣信、饒州,隨進兵攻湖南,一路克袁州。將至醴陵,忽探馬報道,敵將高大節,領兵由間道去攻袁州。岳樂道:「袁州是吾後路,倘被截住,吾無歸矣。」忽又報道:「吳將夏相國,由前面來醴陵了。」岳樂道:「前有來將,後有敵兵,吾不能不退。」即傳令退兵。約行百里,天已日暮,見前面有一大山,岳樂即命就此紮營,明日再行便了。方才紮畢,忽聽山上炮聲響亮,岳樂急命偵探此山何名,回報是螺絲山。此山盤盤曲曲,如螺絲一樣,也不知山上有多少兵馬,只見都是大周旗號。岳樂道:「不用管他,你們用大炮向山上攻擊。」連擊數十炮,旗幟打倒也不少,就是無一息動靜。岳樂道:「不好了,吾中了敵人疑兵計了。」趕急令軍士將炮抬回,不用再放,將才入營,只見山上跑來一匹馬,飛至面前,大呼道:「岳樂哪裡走。」岳樂正在山下瞭望,忽見一匹馬飛來,驚得心魂皆散,策馬而逃。軍士見主將走了,一時昏亂,不辨路途,四處紛散,自相踐踏。岳樂逃過螺絲山,見無追兵,心中稍定。此時天色已明,遂收拾殘兵,奔回袁州去了。一到城下,見皆是大周旗號,正在狐疑,所四面喊聲,岳樂登高一望,正是敵兵追殺清兵,趕急整齊隊伍,上前救援。那敵將正殺得高興,忽見後軍紛紛奔潰。怎奈那將厲害,岳樂料不能取勝,領兵殺出,奔他方去了。那將也不追趕,收兵入城。原來殺清兵這將,就是高大節。且說岳樂這一敗,才知道大節厲害。又說道:「此人久在江西,不是好處。」遂同喇布會合,同往南昌去了。不料。後來大節被胡國柱副將韓大任害死了。大節既死,袁州仍被喇布占住。此非喇布本領,乃是康熙洪福,以次各處漸漸略定。
且說廣州尚可喜因鄭經由台灣率兵來攻,急派其子之信前去拒敵。哪知之信不遵父訓,叛了清朝,反使部兵將其父可喜拘押起來。可喜氣憤,嘔血數升而亡。之信見父已死,益無忌憚,通款三桂。三桂封之信為輔德親王,命他籌款助餉。之信一聞此信,遂說道:「三桂是想來挾制於我。」忙與部將商議,仍舊降清,所有三桂派來的官,均被拘住。一面率軍民薙髮反正,一面出兵西拒馬雄,東拒耿精忠。精忠方欲對敵,聞報漢兵已入仙霞關,急回軍福建,途次又聞曾養性、白顯忠統已降清。趕到福州,又聞清兵將到,建寧、延平等郡均已投阻精忠經此一嚇,暈倒於地,左右救醒,半晌道:「此番休了。」坐定後,忽左右獻上一書,拆開一看,乃是清康親王前來勸降。
心想道:「降是不好,不降又敵不過清兵。」半天想了一條計,一面令兒子赴延平去迎清軍,一面將總督范承謨絞死。何者,因他降清,恐范承漠說他壞處。康親王接書,遂進福州。精忠率文武迎接入城,康親王令其立功贖罪,申表奏聞。之信亦遣人至喇布前乞降,喇布亦據實申奏。康熙帝因三桂未降,亦不深究,旨下令其仍襲王位,立功贖罪。浙江、福建、廣東次第悉平,只有廣西一省,現尚未靖。廣西守將孫延齡,本是孔有德的女婿,因有德一門死難,僅遺一女,孤苦零丁,太后留養宮中,食郡主俸祿。後嫁與延齡為妻,鎮守廣西,不料延齡受三桂蠱惑,封為臨江王,背清降吳,起先還瞞著,後被郡主知道,勸他反正,他卻不從。今聞各處皆已反正,心中焦灼,思想再三,只有請郡主庇護,可以減罪,退入後堂,未免赧顏,無奈向郡主謝過:「前日實係愚昧,今悔已不迭,望郡主維持一二,雖死亦感激你的。」說罷便潸然下涕。郡主見他如此,心中不忍。遂入京求太后為他討情。不料他這反正三桂已知,派從孫吳世琮誘殺之。
且說吳三桂自叛清以來,已經五年。康熙十三年僭號,借立崇禎後為名,其實稱周國。他心中把稱帝早存一個念頭。至康熙十七年,於衡州築土建壇,祭告天地,自稱大周皇帝,改元昭武。總奈他已惡貫滿盈,即位之時,受一點風寒,竟致不起,於康熙十八年春月,就嗚呼了。三桂臨死,遺囑夏國相一班偽大臣等,輔太孫世王番嗣位。國相等秘不發喪,密遣人至雲南迎請世王番,至衡州即位。百官叩賀,改元洪化,遂發哀詔,佈告國民。此時清兵聞知三桂已死,人人思勇,個個圖功。安親王岳樂、簡親王喇布各統大兵,入湖南,克復岳州、常德。
惟順承郡王勒爾錦常駐荊州,三桂未死前,連頭也不敢出;此時聽三桂已死,弛也就發起揚來,大著膽率兵過江,攻長沙,直逼衡州。夏國柱等見這樣情形,哪裡還敢迎戰,只得棄城而走。吳世琮在陝西也被將軍莽依圖戰死。此時四川漢中俱皆克復。現在大周吳世王番所有地方,均被清兵占住,刻下只落雲南、貴州兩省了。康熙帝見各處雖然報捷,總是不能蕩平,想必諸將不肯用命,遂傳旨一律調回治罪。另派貝子貝勒都統將軍,統大軍由川、廣、閩、粵,進兵雲、貴,直搗周兵巢穴。周軍見清兵大隊雲集,嚇得魂飛魄散,縱勉強迎戰一照面就逃走了。自此世王番又把貴州失了,到康熙二十年十月間,城中糧盡,軍心遂變,城中守將方志球暗裡通款蔡督軍毓榮,放蔡軍入城,於是各兵繼進。將周通同擒獲,餘兵潰散。世王番見國已滅,遂懸樑自盡。所獲兵將,解送京師發落。至於已降復叛之藩,一律遞京問罪。諸清將見大功垂成,即陸續班師回京。三藩既定,中國十八省,並關東三省,皆屬大清輿圖。惟台灣一島,被鄭經佔據,後經病死,其子孫陸續嗣位,到康熙二十三年才亡。
康熙帝既平海內,又想征服蠻夷。先從俄人入手,於是即令都統郎坦,偵探俄城形勢,後遂出兵。至二十八年中俄才訂約修好。二十九年,出長城,攻蒙古三部,親征往還三次,至三十年蒙古內部附。三十六年,康熙立允扔為太子,到五十一年,康熙帝將允扔廢黜,立意不立太子。諸皇子及王大臣,不知主上何意。到康熙六十一年,已是六十九歲了。大學士九卿等,方擬明年是聖上七旬萬壽,預備大慶典禮,誰料人有旦夕禍福,康熙帝竟患起病來,漸漸沉重,服藥無效。次日,帝到暢春園,諸皇子隨駕前往。過數日,病甚重,即召隆科多入內。
命他傳旨召十四皇子入內,只是舌頭蹇澀,說出十字便停住,又說出四子二字。隆科多出來,即遣宮監去召皇四子胤禎。次早四皇子至暢春園,見過母舅,隆科多即入內請安。康熙帝見他來到,手指胤禎說道:「好好。」只此二字,便歸天去了。
諸皇子大加痛哭。隆科多說道:「請諸阿哥收淚,聽讀遺詔。」
便讀道:「皇四子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仰承大統,著繼朕嗣位。」皇四子隨即皇帝位,悉遵舊章治喪。康熙在位六十一年而崩。四皇子胤禎即位主喪,次年改元雍正。
雍正登位後,召王大臣文武入宮,王大臣等到了宮內,見雍正南面高坐,忽諭眾官道:「皇考在日,至晚年儲位未定,心中常不定,朕想明立,恐他兄弟爭奪,弄出大禍,朕想出一條計來,將擬定皇儲詔旨,親寫密封,藏在匣內,放在這正大光明殿匾額後面,可好麼?」王大臣道:「臣等安敢妄議。」於是雍正命諸臣退出,只留總理事務大臣在內,自己密書太子名字,封藏匣內,令內侍緣梯而上,將此匣懸在乾清官正中正大光明匾後。後來雍正晏駕,開匣方知立儲已畢。
忽接到四川總督年羹堯八百里緊報,青海造反。青海原在西藏東北,此時青海首領達賴渾吉欲謀獨立,想脫清朝關係,暗約策妄阿布坦為後援,大舉寇清。兵部侍郎常壽由青海奔來奏聞,雍正帝只道青海內亂,仍命常壽前往調停。常壽一到,即被丹津拘留。川督年羹堯聞報飛奏,雍正帝即命年羹堯為撫遠大將軍,提督岳鐘棋任奮威將軍,率兵往討。兵分二路,率兵前進,勢如破竹,斬首萬級,直逼青海。丹津聞報大驚,送出清使,上表請罪。清廷不准,催羹堯進兵。岳鐘祺請道:「青海地面寥闊,寇眾無多,我軍四面合攻,賊眾諒無一遺。」羹堯然之。果於雍正二年五月,遂定青海。年、岳二督奏凱班師,回朝敘功不提。
且說雍正帝本是薄悻主,他見外患已平,恐怕國內生出事來,想出一條毒計,欲把功高位重之臣盡行除去。先把兩兄貝子允糖、允礻異、允祀,捏他種種不法,將其拘禁。並將為帝划策的一律處死,免得後來泄漏。太傅年羹堯因少年為帝扶持,又兼功高,未免驕恣。一日旨下,帝遂降他為杭州將軍,又連降他十級,罰他看守城門。他在城門裡,守得格外嚴密。王大臣又將他行為奏明,共成九十二款,雍正帝遂把他正法。哪知都察院先生劾隆科多庇護年羹堯,又奏他大不赦之罪,旨下只戮其本身。後又有多少文臣武官,稍涉嫌疑者,均受株累。雍正既將一班人犯懲辦,遂覺得意,寡情之人,無逾於此。自雍正四年至九年。苗人不服王化,鑲黃旗鄂爾泰費盡苦心,苗人方始歸命,開闢苗地二千餘里。到了十三年,苗人又生變端。
鄂爾泰,因苗人復叛,心中也自不安。其時正在府中晚餐,忽見宮監奔入,報稱皇上暴病,請大人立速進宮。鄂爾泰連忙入宮,正值皇后已到,鄂爾泰上前揭開御帳,不覺哎呀一聲,急將帳放下,其時莊親王、果親王皆到,一面奏議後事,一面請太子嗣位。遂將匣取下,打開一看,當即宣讀,乃是「皇四子弘歷繼朕登位」二語。是時皇太子弘歷等入宮奔喪,隨即奉遺詔,命莊親王率大臣奉弘歷即位。次年改元乾隆,是為清高宗皇帝。
乾隆即位後,朝政寬平,宗室人等凡被拘禁,一律釋放。
封允礻我等公爵;自己兄弟,皆封親王;在朝王大臣及外省官員,均加一級。功勛故舊,官吏小民,無不頌當今仁德。只因雲苗復叛,未曾平靖,召回張照哈等治罪。另授張廣泗七省經略,節制各路軍馬,擇日出師前進。到了苗境,約歷兩月,已定苗疆,海內承平。乾隆帝乃偃武修文,四夷入貢,八荒稱臣,真是太平天下,別有一番景象。迨至乾隆六十年,把人生富貴榮華際遇,無一事沒做到的,無一件沒想到的。一日,不料乾隆帝忽召諸王大臣入內,擬把帝位傅於太子,自稱太上皇。王大臣也沒甚驚疑,不過請皇上暫緩歸政。乾隆又開諭一番,說道:「朕遵守先皇遺法,已將太子之名,藏密正大光明殿匾內。」
即命宮監取下,開匣一看,乃皇四子顒琰,遂命他嗣位。擬明年改元嘉慶。乾隆帝雖內禪,仍然大權在手,惟恐一旦交卸,有乖制度。今見嘉慶帝濬哲文明,溫恭克讓,於禮制上格外尊崇,遂決意歸政。於嘉慶元年元旦,舉行歸政典禮。王大臣率百官等上表恭賀。隨頒;太上皇傳位諭旨,大赦全國。元年四月。太上皇開千秋春宴;正在熱鬧之時,忽宮監遞來湖北督軍的奏摺,內陳枝江、宜都兩縣內白蓮教徒聶傑人、劉盛鳴等糾眾滋鬧等情,請發兵迅剿。要知勝敗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