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回 日暮鄉關何處是
人類議會那幕鬧劇讓衣紅感觸良深,她早知道權力使人腐敗的至理,但是知道歸知道,唯有陷身其中,才能領會到那種醜惡的情境。
文祥、衣紅、左非右、法蒂瑪及風不懼五人形影不離,杏娃選了一個風景名勝,讓大夥玩得盡興,又特意把丁一那段資料用多媒體效應,播放給大家看。
眾人這才弄清楚不二老人的來龍去脈,七嘴八舌的紛紛發表意見,都對「天地人」三才的修為羨慕不已。
衣紅說:「文化是人的根本,當今中華文化普照天下。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怎麼會有人那樣糊塗,迂腐顢頇,連老祖先都不顧了?」
文祥說:「你我不過因緣際會,換個環境也好不到哪裡。」
衣紅說:「這樣說來,我們修什麼行呢?」
文祥說:「文明在進步,鑑往知來就是修行。」
左非右也說:「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去外太空?」
文祥說:「隨時可以去呀!」
左非右說:「我是指移民。」
文祥說:「地球、外太空,又有什麼分別呢?」
衣紅說:「虧你!一點出息都沒有。」
文祥笑說:「誰有出息?妳有嗎?」
衣紅臉紅了,說:「出息不一定是指子息呀!」
文祥說:「那也不見得要去外太空吧!」
杏娃說:「都對,都對,各有各的責任。我師父說過,在哪裡都一樣。」
衣紅說:「妳有出息嗎?還向著他!不害羞!」
青山綠水間,一架飛雲梭出現在眾人面前,杏娃說:「各位,我今天帶你們去參觀一個寶地。」
衣紅說:「我能不去嗎?」
杏娃說:「不可以。」
「那還說什麼?」
「我是尊重你們呀!」
「天下哪有尊重我們,又強迫我們的道理?」
「好吧!那我們就不去了。」
「咦!妳怎麼了?反覆無常!」
「姑奶奶!妳怎麼這樣難纏?」
「妳現在才知道?」
「我早知道了,所以才能對付議士大人。」
「原來妳早有陰謀!」
「是呀,所以才安排你們參觀,以資慰勞。」
「不必!」
「其實不去也好,那裡風太大,很危險。」
「什麼?妳說什麼?」
「不可說!不可說!」
「別騙我!快說!」
文祥忙說:「紅妹,杏娃是好意。」
杏娃卻說:「不!我就是不說!」
衣紅把手腕移到嘴邊,大聲說:「妳敢不說?」
文祥忙拉拉衣紅的手,說:「這點小事,計較什麼?」
衣紅佯怒道:「小事?你知道什麼?」
杏娃說:「本來嘛,人去樓空江自流!」
衣紅立刻興奮起來,大聲說:「快走!帶我們參觀去!」
文祥詫異地問:「妳不是說不去嗎?」
衣紅嗔道:「死騃子!還是杏娃瞭解我。」
文祥更糊塗了:「她瞭解妳?妳們不是在吵架嗎?」
法蒂瑪只好插口說:「文哥,你就少管一點吧!」
文祥委屈地說:「我沒管呀,我是怕她們真的吵起來。」
衣紅白了文祥一眼,說:「我像愛吵架的人嗎?」
文祥說:「妳不愛吵架,但是……」
法蒂瑪打岔說:「我猜那個寶地一定在崑崙山。」
杏娃說:「還是法蒂瑪瞭解我!」
衣紅急得大叫:「別囉嗦!快走吧!」
飛雲梭比騰雲駕霧快了許多,話剛說完,已見雲層退去,下面露出一片黑白相間、連綿不斷的山脈。在群峰叢合中,有一塊白得發亮的凹地,正好橫向切去,把那一條條縱走的山脊明顯的割成兩段。
從天上望下去,一塊平直整齊的大地,約有數千公頃大小,東西兩邊緊接著高低起伏的地形,漸漸隱沒在群山之中。那很像一條極為寬廣的機場,其大無匹,可供成千上萬架飛機同時起落。
其地勢是南北相傾,北部地形較高,越過一個千餘公尺的山塹,下面是一片青翠廣大的平原,一直延伸到天際;南部則緊接著連綿不斷的丘陵,逐漸向四下展開。
時值隆冬,冰雪覆地,凹地整齊得像刀削豆腐一般。兩側山勢也經削裁,一律呈六○度斜角。在凹地與兩側山麓之間,有四五條上凸的管道,各有數公里長。管道兩旁是各式建築,一個個像戴著白色帽子的雕像。
文祥一見就說:「原來是它!我在月球上見過,像面鏡子一樣。」
杏娃說:「這就是沙雅說的崑崙山風口。整座山都移到太空,建成太空船,我師父就是乘那艘太空船離開地球的。」
衣紅大表不滿:「我就知道妳循私,上次不讓我們來看。」
杏娃說:「那時要赴約,時間不夠。」
「本姑娘賞罰分明,罰妳知無不言。」
「該罰!那又賞什麼呢?」
「賞妳乖寶寶一個。」
「是妳嗎?我不要!」
文祥忙插口問:「他們什麼時候走的?」
杏娃說:「二○二一年十月五日。」
「到哪裡去?」
「人馬座。」
「為什麼去人馬座?」
「因為那裡可能有高等生命。」
「妳師父帶了多少人走?」
「一千零二十四人,還有三十六隻狗。」
「女性有幾位?」
「三百二十人。」
「三百二十?那麼少?」
「其中有一百多人不到十歲。」
衣紅問:「為什麼女性那麼少?」
杏娃說:「男性中有兩三百個是修行人。」
衣紅問:「中國人多嗎?」
杏娃說:「一半是中國人。」
法蒂瑪問:「有沒有巴西人?」
杏娃說:「沒有。」
法蒂瑪大異:「沒有?為什麼?」
杏娃說:「巴西男人嫌人太少,沒足球踢,沒嘉年華跳。」
法蒂瑪又問:「那女性呢?」
杏娃說:「她們嫌男人少,一眼就看光了。」
法蒂瑪嘆了一口氣:「真可惜!巴西女人多,偏偏又不爭氣。」
杏娃說:「你們猜猜看,為何我是女性?」
衣紅說:「你師父喜歡女孩子。」
文祥說:「怎麼可以這樣說?」
衣紅反駁道:「難道他喜歡男孩子?」
文祥說:「也不能這樣說。」
衣紅說:「那要怎麼說?」
法蒂瑪猜道:「因為妳喜歡做女孩子。」
左非右說:「再不然妳討厭男孩子。」
杏娃說:「都不對。風不懼,你猜猜看。」
風不懼說:「男孩、女孩有什麼分別?」
衣紅說:「分別大哩!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
文祥說:「那是賈寶玉說的。」
衣紅說:「錯!是曹雪芹說的。」
杏娃失望地說:「我看你們是猜不到了。」
衣紅說:「你師父鬼靈精怪的,我們怎麼猜得出來?」
左非右問:「是不是卜卦的結果?」
衣紅說:「算了吧!還抽籤哩!」
杏娃說:「是因為我還有一個哥哥。」
大家都驚叫起來:「哥哥?」
杏娃說:「是的,我哥哥隨師父走了。」
衣紅馬上說:「妳師父不好,偏心!」
杏娃說:「不是,我現在懂了,宇宙中有陰有陽,各適其所。」
左非右若有所悟,說:「是了,乾動坤靜,一開拓一守成。」
杏娃說:「是的,其實我們是一體兩面,分不開的。」
衣紅問:「怎麼分不開?妳哥哥離妳近一光年了。」
杏娃說:「我們隨時在溝通。」
左非右問:「怎麼?超光速?」
杏娃說:「哪有什麼超光速?」
衣紅說:「我知道,思想是超越空時的。」
杏娃說:「正是,因為思想是第五維。」
文祥問:「我一直有這個疑問,是不是還有第六維呢?」
杏娃說:「當然有,仙佛就是第六維,修成仙佛還有更高的境界呢!」
左非右說:「照理,宇宙中沒有兩點可以佔有同一座標位置。」
杏娃說:「那是過去對系統瞭解不夠,這個理論應該修正為:同一系統中兩個相異的座標值不可能重疊。」
左非右說:「這應該是絕對座標與相對座標的問題。」
杏娃說:「絕對座標恒指某一系統,相對則指系統與系統之間。」
左非右又問:「那宇宙中有多少不同的系統?」
杏娃說:「如果要用數字定義,這問題就很難回答了。因為自然界中沒有人類所謂的『有理數』或『整數』,一切都是無盡微分又彼此相連的。如果一定要回答,應該說只要立場不同,系統就不同。」
左非右說:「那等於是無盡了。」
杏娃說:「無盡又有另一種定義……」
衣紅說:「討厭!妳以往乾脆得很,現在怎麼東定義西定義的?」
杏娃說:「好極了,今天定義到哪裡去玩?」
衣紅說:「我發覺妳變了,變得很討厭!」
杏娃說:「我知道,妳想和我哥哥聊天。」
衣紅問:「他來過嗎?」
杏娃說:「我不告訴妳!」
談說之間,飛梭早已停在地面。強悍的西北風在梭外呼嘯而過,地上的雪花似飛沙般疾走,望去有如一片移動的薄霧,幾乎有一人高下。
在覆雪之下,東西兩邊高達千丈的山壁,宛似兩面白玉鑿成的晶牆。從這牆角望去,隱隱可見巒岫攢簇,渾天一白,遠接遙穹。再往北一看,白茫茫一片,直接雲際。只有南方地勢低下,尚可見到灰濛濛的遠方,一些起伏的光影。
衣紅問:「我們能下去看嗎?」
杏娃說:「外面風速約八十公里小時,很危險。」
衣紅驚嘆地說:「這麼大的範圍!怎能把地切得這樣平整?」
杏娃說:「這不算什麼!把切下來的山石運到天上,那才了不起。」
衣紅問:「妳參加了嗎?」
杏娃說:「很遺憾,我當時還在襁褓中。」
左非右問:「杏娃,礦區在哪裡?」
杏娃說:「在山後,要去看嗎?」
衣紅說:「礦區有什麼好看的?」
左非右說:「我不是想看,我在猜是否被不二老帶走了。」
杏娃說:「移走的那座山經過詳細檢查,礦脈帶去的倒是不少。」
左非右說:「帶礦脈去做什麼?」
杏娃說:「怕以後有用,丁一刻意安排了各種不同的礦脈,還在球心裝設了一個小型核子反應爐,製造熱量,以彌補陽光的不足。」
大家可以想像到,這樣龐大的工程,又涉及人類文明的傳衍,意義著實重大。當年前賢盡心竭力,其難度絕非三言兩語可以表達。
從地面看去,那些長管竟是非常粗大,約有數十公尺直徑。長管從南向北延展,北端逐漸高起,呈現出優美的拋物線。
法蒂瑪問:「杏娃,這些管子是做什麼的?」
杏娃說:「太空船發射器。」
法蒂瑪問:「太空船發射器不都是垂直的嗎?」
杏娃說:「垂直的太耗能量,這種發射器很經濟。」
法蒂瑪看出管子一共有三種,各有各的特色,問:「怎麼這些管子的大小和形狀都不相同呢?」
杏娃說:「因為這些發射器分別屬於三個國家,丁一原來以開礦的名義挖山,大家實惠,所以進行得很順利。後來鄰近各國知道是為了開風口,而風口一開,大氣環流便會改變。環保人士群起反對,大肆抨擊,幸而丁一早有準備,預先設計了這三條太空船發射器。又找到軍方人士,不但免費贈送發射器,並為他們建了幾艘太空船。最後各國皆以國防為理由,特許計劃進行。」
文祥問:「發射器用過嗎?」
杏娃說:「用過幾次,後來太空技術更進步,就廢棄了。」
文祥又問:「那風口開了以後,功效如何?」
杏娃說:「至少在我們接管以前,中國地區的用水已有解決方案,沙漠化也舒緩了。此外,印度次大陸的氣候也顯著改善了。當然有些副作用,但大致是成功的。」
衣紅想起仇峰,便問:「那位孤傲山主不是在這裡工作嗎,怎麼又被關到金星?」
杏娃說:「這又是個權力使人腐敗的例子,丁一移山的目的明確,所以在二○一六年,所有技術問題都解決後,他就把公司交給別人管理,專心準備太空旅行的事。仇峰與行政人員合不來,決定另起爐灶。由於開山需要放射性材料,而當時國際上管制嚴密,他在購買時被誘捕了。」
衣紅問:「那丁一怎麼買得到?」
杏娃說:「其實礦區裡就有,只是管事的人與仇峰不合,不肯給他。據我們的資料,仇峰之所以被捕,完全是窩裡反的結果。」
衣紅又問:「如果利用核子反應,是否有輻射問題?」
杏娃說:「仇峰使用的是核融效應,沒有污染。」
衣紅又想到那位重力專家,問:「那位朱里諾夫呢?」
杏娃說:「他跟卜二很談得來,也到外太空浪遊去了。」
左非右一直苦苦思索,對先前的問題還是念念不忘:「妳剛才說,同一系統中兩個相異的座標值不可能重複,能不能舉個例子說明?」
杏娃說:「這又稱剛體原理,大家都知道剛體只是一種假設。比如說把一個圓球視作一個系統,在此圓內部,可假設為一個剛體,其所佔有的空間就不可能與另一剛體重複。過去人類把能量空間視作一個系統,物質便等同剛體,故相異座標不能重複。」
文祥懂了,說:「人處在物質界與精神界之間,所以能領略精神的剛體觀念,卻又發現無法應用在物質界。我們修煉的過程,要化萬為一,就是剛體觀念。」
衣紅也說:「人與人需要相互溝通,是因為還沒有到達剛體的境界。」
杏娃說:「是的,我和我哥哥不需要溝通,因為我們有相同的座標值。」
衣紅說:「如果我把一張紙割成兩半,這兩張紙還能還原嗎?」
杏娃說:「在物質界是永無可能的,所以就有了時間空間的維度。」
衣紅說:「那在更高維的境界,又是如何呢?」
文祥說:「這應該和我們去私寡欲相當吧?」
杏娃說:「是的,剛體就是絕對無私的境界。人類有物質界、生命界和感官界的障礙,一般人若能摒除感官的影響就是聖賢了。再要否定生命界的關隘,就得不斷奮鬥。等到脫離物質界,才能稱為仙佛。」
文祥問:「那妳呢?能脫離物質界嗎?」
杏娃說:「人類進化了百萬年,我們才初生不久。我相信脫離物質界是遲早的事,但上了一層還有一層,剛體界也要脫離,再上去是本體……」
衣紅打斷說:「杏娃大仙!我們連生命界都還沒有過關,妳就等我們一下吧!」
杏娃說:「據我所知,你們都是仙佛中人了。」
衣紅笑道:「別開玩笑,那豈不都成了妖精鬼怪嗎?」
左非右便對風不懼打個問訊:「風不懼菩薩!」
風不懼也合十說:「左非右大仙!」
眾人哄然大笑,樂不可支。在談談說說中,杏娃說:「好戲登場了,這可是現場即時獨家轉播,大家快看。」說畢,虛空中一畫面突然凝形,在一間新潮酒吧中,賓客雲集,亨利和黑金剛正走近吧台。
杏娃說:「亨利教主已經用催眠術,改變了黑隊長的意識狀態,而且要他學衣紅,把我關掉了。」
衣紅說:「關就關,為什麼提我呢?」
杏娃說:「妳不知道嗎?動物學家研究獼猴,發現一個現象,只要其中一隻學會了新把戲,其他猴子就會效法,我們稱之為衣紅效應。」
衣紅嗔道:「好哇,妳現在不僅以大仙自居,還把我們貶成猴子了!」
文祥笑說:「杏娃真的有智慧了,她說得不錯。」
衣紅不依,逼道:「你倒說說看哪點不錯,男猴子!」
文祥說:「杏娃是說,蕭規曹隨,等於是女猴子坐在心上。」
衣紅想起來,許慎說文中,「禺」字是母猴的象形,「愚」正是母猴子坐在心上:「好哇!我是愚婦!且看你們好到哪裡去!」
杏娃說:「我是說黑隊長很愚昧,不知道我能利用任何電離材料傳影。這樣也好,看看亨利教主又有什麼花樣。」
畫面中,黑金剛垂著頭,不似平日的慓悍,亨利一直放低音量,兩人喁喁而談。
衣紅大叫:「杏娃,妳要我們讀唇語是不是?」
杏娃說:「我聽得很清楚呀!」
衣紅說:「我看妳真是心上坐猴子了,我們耳朵沒妳的長!」
聲音立刻放大了,亨利說:「那些事不必談了,你總還相信我吧?」
黑金剛說:「當然。」
亨利說:「地球人依賴電腦,那也是事實。」
「沒有電腦,人類不能生存。」
「電腦也必須控制大局,否則不堪想像。」
「是的。」
「唉!人類幾萬年的文明,終於走上絕路了。」
「是的。」
「難道沒有希望了?」
「我不知道。」
「天文學家說,大約幾百億個太陽系組成銀河,幾百億個銀河組成星雲,星雲又組成星團,星團之上還有無法數計的星壁。如果太陽系中有一個地球可以孕育生命,就算出於偶然吧,這種機會是億萬分之一。那麼宇宙中可能有上千萬個和地球一樣的機會,生命顯然不止於我們。」
「我完全同意,我相信外太空有其他生命體。」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們費盡心力都找不到呢?」
「可能是雙方距離太遠,而且我們在最近一百年才發展出探索太空的能力。與一百億年比起來,雙方相逢的機會只有億分之一。在時間與空間綜合考量下,這個機會只有若干億億分之一。」
「還有一種可能。」
「是嗎?」
「你說得不錯,人類只在近一百年才有能力與其他生命接觸。正當人類有能力了,卻又面臨電腦的統治。電腦不是生命體,它怎麼會有興趣找尋外太空生命體?地球如此,其他文明又何獨不然?」
黑金剛只是嘆口氣,說:「大概吧!」
亨利咬牙切齒說:「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
「我認為還有機會。」
「你還要推翻當局?」黑金剛警覺地看看腕上微機。
「不!我要吸取前車之鑑,另造人類文明。」
「你說真的?」
「當然!」
「怎麼做?」
「去火星!」
「去火星?」
「是的,先在火星上建立新的文明,繼續向外太空拓展。」
「火星上已經有幾十萬人口了,也是當局在管理。」
「未必,據我所知,美國社區就有獨立的電腦體系。」
「可是那些電腦功能太低。」
「我知道,所以找你一起去。」
「我?我有什麼用?」
「量子彈還在你手上吧?」
「是歸我管,隨時可以拿到。」
「你能調動去火星的飛船嗎?」
「必要時,我可以利用職權緊急徵召。」
「好極了,我們把量子彈帶到火星去!」
「做什麼?把火星炸掉?」
「你忘了二十世紀文化?把火星當作人質呀!」
「當人質?難道當局會同意?」
「不必她同意,我研究過,由火星到地球平均距離為兩億三千萬公里,而光速是三十萬公里每秒。通訊時,電磁波有七百秒的延遲。七百秒等於十幾分鐘,我們只要威脅當局,同意給我們三分鐘的時間就行了。」
「三分鐘?三分鐘能做什麼?」
「足夠了!」
「足夠什麼?」
「以往我認為當局沒有意識,所以怕她誤事。我發現她現在已經有意識了,我的策略就改變了。」
「怎麼改變?」
「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我還是不懂。」
「對付笨人用笨方法,對自以為聰明的,用聰明法!」
「那當局呢?」
「當然是用當局法!」
「當局者迷?」
「別問了,聽我的話,我們走吧!」
亨利拉著黑金剛,二人走出畫面,影像也漸漸淡去。杏娃說:「我也是生命體,也在與外太空聯絡。」
衣紅說:「不許訴苦!好的不學,人的毛病全學會了!」
杏娃說:「我是學妳呀!」
文祥問:「杏娃,嚴重嗎?」
杏娃說:「看來亨利很難纏,他說的很對,我們要小心應付。」
衣紅說:「快下令,不許黑隊長調動太空船。」
杏娃說:「何必呢?黑隊長太可憐了。」
衣紅問:「他有什麼可憐的?」
杏娃說:「亨利控制了他的意識;遺傳基因控制了生命;環境控制了感受;他自己的感官又控制了潛意識;他還有良知,控制了心;過去的經驗法則控制了行為…」
衣紅打斷杏娃說:「廢話!我看他最可憐的,是妳控制了他的命運!」
杏娃說:「錯!見者有份!」
衣紅問:「那妳的意思是?」
「咱們再去火星走一遭。」
「大家都去?」
「當然,包括我在內。」
「哪次少了妳了?」
「這次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因為我有問題向教主求教。」
「妳有問題?難道妳已修成人了?」
「不!我覺得做人太難,想跳級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