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
  五溪衣服共雲山

  朱仁首要之急,便是想瞭解孤傲山主的事情。他調來檔案,仔細查閱。這位怪人的資料十分特別:
  「編號:七八九三六四
  「姓名:不詳
  「性別:男
  「年齡:不詳
  「國籍:不詳
  「住址:不詳
  「父母:不詳
  「配偶:不詳
  「資產:不詳
  「信仰:不詳
  「黨派:不詳
  「動機:不詳
  「犯罪事實:二○一八年,在美國新墨西哥州阿拉莫鎮用極其「珍貴」的紅寶石,與聯邦調查局潛伏之幹員交換氫彈原料。
  「審判結果:由二○一九年七月一日起,判處三百九十九年有期徒刑。
  「服刑記事:二○一九年七月十日,被禁於科羅拉多國家重刑監獄。
        二○二○年元月十日,轉移到金星第三類監獄。
  「特殊記載:該人有特異功能,不肯開口,能抗拒十級酷刑。」
  紅寶石朱仁沒有放在心上,卻對這位奇人的身世產生了莫大的興趣。他命令小胖把山主的遺物都拿來,不幸因遭火燒水淹,所剩的衣物無一完整。
  朱仁不死心,親自到山主的小洞中檢查。果不其然,那孤傲山主用他的指甲在壁上畫了不少圖畫,又寫了不少漢字,只是模糊不清,很難辨認。
  朱仁便叫小胖子找幾個能書善寫的囚犯,叫他們原原本本、忠實地抄寫下來,原跡且不許破壞分毫。
  大王有令,小胖子正好逞能顯威,在洞中招考專家學者,許以厚利。這一下轟動烏風洞,人人爭相走告,主上聖明,歌功頌德的良機難再。牢獄頓時成了聖洞,在這裡的工作人員搖身一變,都成為大王的文膽了。
  小胖子將圖文並茂的各個抄本送到朱仁手上,竟是一篇篇洋洋灑灑、精采無比的廷試制策。儘管每個人的版本不一,內容各異,不過歌功頌德的文詞卻無分軒輊。
  朱仁大異,把那幾位專家學者找來。細問之下,原來眾人各顯才華,既然沒有人看得清楚,正好想當然耳的自行發揮。
  朱仁二話不說,一律打入水牢,讓他們清醒清醒。
  正在無計可施之際,一個乾瘦的小老頭畏畏縮縮地呈上一張皺折不堪的紙頭,向朱仁叩頭說:「大王,小的不識字,只搨了一份,好像有些影子在上面。」
  朱仁取來一看,雖不清楚,卻可看出大概。原來是一張地圖,以等高線勾勒出一座山峰,面北處山勢陡峭,下臨一大片平地。字跡雖模糊難辨,但峰側標著「六五○○」四個數字,倒還一目瞭然。
  朱仁大喜,當場下令將老者釋放,老者卻說:「大王慈悲,小的不想回去。」
  朱仁奇了:「那你要什麼?」
  老者說:「小的想跟隨大王。」
  「為什麼?這裡是監牢呀!」
  「只要在大王身邊,監牢就是天堂!」
  「怎麼可以這樣說?」
  「小的在這裡混久了,每天聽他們閒扯人吃人的事,做人實在太辛苦了。再說像我這種人,不過能聚五穀雜糧之氣,要跟就得跟個大糧倉。」
  朱仁想起剛來時,也聽過那些人高談闊論,這老頭說的倒是不差:「跟著我也未必好過,工作忙,事情多,我脾氣也大!」
  「可是大王的頭髮是金色的、皮膚是白色的,老頭我多沾沾光也是好的!」
  朱仁哭笑不得,對小胖子說:「給他換個白色監牢、金色用具!讓他吃喝不愁,容許他言論自由、進出自由!」
  小老兒叩頭謝恩去了。
  小胖子打慣下手,頗能察言觀色,知道朱仁對這地圖很有興趣,便道:「大王,小的在地球上有個親戚,頗知地理。這事就交給小的,保證能打聽出來。」
  果然小胖子神通廣大,查出畫的是中國境內的崑崙山,位於新疆與西藏之間,北面那塊平地就是著名的塔里木盆地,正中有塔克拉干沙漠。那山峰高六千五百公尺,兩側卻有更高的山脈,將此峰夾在中間。山上積雪深厚,終年不化,人鳥不至。
  朱仁心中一驚,《自毀神典》中曾道及必須在山洞修煉,而且山高最好是六千公尺以上。說不定那裡有理想的山洞,自己已能隨心出入,何不前去查探一番,如果合適,總比常年待在這裡好。
  再說,孤傲山主曾言,有本奇書藏在朱雀洞中,莫非指的就是這裡?他死前在壁上畫圖,顯然是給自己指點明路,很可能朱雀洞就在此山。一方面看看那本奇書是怎麼回事,就便為自己物色一個可以修行的山洞,豈非一舉兩得?
  朱仁立刻交待小胖子,他要到地球辦一件事,如果監獄有事,或者有任何重要的人物被關進來,得隨時與自己聯絡,說完他便離開了。
  儘管朱仁神通廣大,來往金星與地球之間不過一天多的時程。但尋找這個虛無飄渺的朱雀洞,卻花了他整整五天的時間。
  原來崑崙山是喀拉崑崙山的支脈,位於帕米爾高原東側,是中國、俄國、阿富汗、巴基斯坦、克什米爾的交界,其南是地勢高險的世界屋脊西藏。主峰喬戈里峰高八六一○公尺,其他高於六千公尺的山嶽比比皆是。
  厚雪深覆,觸目皆白,要在這裡找一座六五○○公尺的山峰已是不易,再要找出山中的一個洞穴,真可以說是大海撈針,雪山尋洞。
  找了幾天,朱仁騃性大發,最後他使了個絕招,每到一處高度相似的山峰,他就施展神功,先將山頂陳年積雪震塌,再探視是否有山洞在彼。
  這些山峰無不盈雪逾丈,經年在寒風吹襲下,外表堅硬如冰,而表層之下仍是鬆軟的雪花。一旦薄冰破裂,下層積雪就像流沙一般傾洩而下,人謂之雪崩,其危害較諸洪水颶風猶有過之。
  朱仁大展威風,手揮一道紅光,向山峰頻掃,立見白雪紛飛,向四下散去。表層薄冰微光猶閃之際,底下一整片雪塊開始往下滑落。一塊推動一塊,白皚皚的山峰開始移動,露出下面黑忽忽的岩石。
  雪塊繼續下滑,範圍越來越大,先是堆高集眾,彼此傾軋。累積到一個程度,若是斜度陡增,雪塊猛然一衝,立即滑落下去。嘩的一響,但見驚霧成風,白浪叢生,整個雪塊化作飛瀑,宛如千軍萬馬直向山麓奔騰,轟隆砰湃,聲勢無與倫比。
  朱仁幾曾見過這種奇景,他懸立空中,但覺群山應響,驚心動魄。耳聞轟轟隆隆之聲,眼見雪霧激濺翻飛,陣陣狂風撼人欲墜。
  朱仁玩得興起,哪知利害,連續翻動了幾個山頭。只見群山震搖,雪霧迷漫,眼前茫茫一片,那朱雀洞更是無影無蹤。
  「你在幹什麼?」一聲暴喝由身後傳來,朱仁一驚,忙回頭一看,一個鬚髮糾結的老頭,手持一根白玉般的棍杖,怒氣沖沖地瞪著他。
  朱仁說:「我在找東西。」
  「混帳!找東西?你可知闖了多大的災禍?」
  「你才混帳!敢管我的事!」
  「大膽!」話未說完,棍子已向朱仁攔腰揮來。
  朱仁手一指,一束紅光迎向玉棍,但聞噹的一聲,兩人各自被震開兩步。這才知道,對方都不是弱者。
  「你意欲如何?」老者蓄勢欲發。
  「我在找一個山洞。」
  「這裡山洞成千上萬!有個名字沒有?」
  「朱雀洞。」
  「找朱雀洞?為什麼?」
  「我有一位老友孤傲山主……」
  「仇峰?」老者驚叫起來。
  朱仁搖頭說:「仇峰?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死了,只留下一張地圖。我有些好奇,想看看這個洞是不是朱雀洞。」
  老者的臉色嚴霜密佈:「他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他不吃不喝,大概是餓死的。」
  「不可能!」
  「那你跟他說去。」
  「一定是你害死的!」
  「我害他做什麼?我還有好多問題要向他請教哩!」
  老頭臉色時晴時陰,他低頭沉思了片刻,最後自言自語道:「好吧!那老小子走了!我也沒有必要混下去了!」他抬起頭,又問:「你為什麼要找朱雀洞?」
  朱仁已經看出這老者是個端人,便也實話實說:「我是從一本書上看到的,要修煉神功就要找個山洞,那位山主說朱雀洞最理想。」
  老頭睜大了眼:「書上說?什麼書?」
  「《自毀神典》。」
  「《自毀神典》?」
  「是的。」
  「在你手上?」
  「是的。」
  「唉!真該走了!」老者嘆了一口氣,說:「你這種找法是找不到的,既然有這一層淵源,也罷!來!我帶你去!」
  老者說罷,手一揮,朱仁覺得眼前一閃,兩人已身在異地。朱仁環目四顧,這裡是個群山環抱的山脊,東西走向,正好夾在內外兩條高大的山脈之間。由於峰頂較低,罡風難至,積雪不深,玉松蒼柏林立,奇石怪兀環繞,頗有清趣。
  面前不遠處有一高大石洞,洞門緊閉,門上冰雪攢仄。門前一片平地上,積雪未溶,堅冱似冰,便是他們所站的地方。
  老者一揮手,門上冰雪紛紛墮落,露出斗大的暗紅篆書:朱雀洞。下面還有一行小字:道家七十二洞天之三十七。
  老者說:「老夫佚名,外號雪山子,在此山修行已有數年。」
  朱仁尚在參那幾個字,順口說:「我是朱仁,來自金星。」
  雪山子說:「余聞《自毀神典》問世之日,即是四九天劫之末世,朱雀列名六獸,兼列十二神,代表文彩吉祥。本洞封閉已屆千載,若非不世因緣,無法入內。倘閣下應運而生,但望上體天心,多以蒼生為念。」
  朱仁乍見此洞,心中狂喜,宛如返鄉遊子,百感交集。他東看西望,完全沒有注意老者所言。等他說完,朱仁即道:「我們能進去嗎?」
  老者說:「那要看閣下的造化了。」
  「怎麼看我的造化?」
  「此門設有禁制,老夫多次來此,均無法逾越。」
  朱仁走到門口,正打算去推,豈知門已呀然而開。二人大喜,老者更是驚奇。進門一看,洞身穹隆,約有數十平方米大,呈八角形,洞壁嵌著七扇與大門同形的門,框上分別寫著:開,休,傷,杜,景,驚,死。
  四壁蒼然,卻光明如晝,只是環顧不見光源。穹頂渾圓,其上畫有九宮圖,五數居中,八卦環繞於外。卦數屬後天,兩兩相對,中數為五,以三元直線對加為十五。正北為坎一,南對離九;坤二居西南,對卦東北之艮八;其東為震三,對應西之兌七;再轉東南之巽四,對應西北之乾六。
  洞中隱聞風雷隆隆,七門緊閉,若石若金,精光明耀,上有凸起物各四十九個,似具動物之形。中央有一青石香爐,約有二人高下,香火早熄,而餘香氤氳。
  香爐之後有十二對石桌石椅,每對分佔一區,呈正方形排列。石桌之上各有三套石牌,計分三類,第一類上書有:天乙,天空,天后,太常,太陰,六合,青龍,白虎,螣蛇,勾陳,玄武,朱雀。第二類則是十天干,第三類是十二地支。
  雪山子一見,頷首道:「原來是奇門遁甲!」
  「奇門遁甲?」
  「你是西方人,自然不懂。這是中國人對世事分類的一種方法,依天之時,取地之利,人和之而動,不幸失傳久矣。」
  「既已失傳,你怎麼知道是它?」
  「坊間尚有殘卷,這頂上九宮與八卦相配,代表一掌中握。下應地盤十二方,以十二干支與十二神煞合。以天地之盤,順天時地氣以測吉凶,是稱奇門遁甲。」
  「我還是不懂,為什麼叫奇門遁甲呢?」
  「那就不是老夫所能懂的了,你可向電腦查詢,不過長久以來,各種贗書充斥,各說各話,真假難辨。」
  朱仁眼尖,看到在寫著朱雀的石桌上,還多了一本書。他趨前拿近一看,是一本薄薄的筆記,封面寫著「奇門遁甲研究」六個大字,下面尚有落款:仇峰著於二○○六年,留待有緣人。
  雪山子長嘆一聲,道:「到底還是仇老頭贏了,我自愧弗如。」
  朱仁詫問:「你認識他?」
  雪山子說:「豈止認識?我們誼屬同門,數十年前我倆無心發現這個朱雀洞,卻不得其門而入。我們曾經打賭,看誰先進此洞,我一直想方設法,皆不得其門而入。沒想到他早進來了,而且參透了這奇門遁甲之法。」
  朱仁見他對此書欣羨有加,又有引路之德,更兼曾是孤傲山主之友,便慷慨地說:「這樣吧!此書既屬貴友所有,我們一同來此,皆是有緣。何妨一同參詳,說不定能看出什麼道理來。你說如何?」
  雪山子大喜,當下二人便將筆記分拆,在洞中同參。
  原來孤傲山主的專長是高能物理,但對中土文化興趣極大,他窮究古籍,希望能以現代的科學方法整理一個頭緒出來。
  所謂的奇門遁甲,實際上是一種截取時空係數的技術。但因中國傳統的文字過於重視概念,失去了中立的符號性質,頗不利於純數理的發展。結果便形成了動、靜的相對觀念;天、地、人的三才及六爻結構;天干地支的時間系統;四象、八卦、九宮的空間方位以及五行等的應用方法等。
  中國老祖先由實驗中早已得知宇宙時空的結構關係,時間有過去、現在與未來的流程結構;空間則有長、寬、高的立體結構。為了應用方便,就取甲、乙、丙、丁為四符號,以甲為主體,設乙、丙、丁三者為變數,求取甲在變數中的各種變化關係。
  這三個變數定義為「門」,三數為奇數,故稱「奇門」。由於必須在「門」中求取未知數之「甲」,故稱「遁甲」。兩者合稱,是謂「奇門遁甲」,也就是說,在三維的空間結構和三向的時間結構中,求出「自我為甲」的變數來。用現代化的術語來說,也就是將「本體」、「時間」、「空間」視為三種變數的三次聯立方程式。
  瞭解了這一點,再將各種應用符號所代表的數系以及概念融會貫通,先求出九宮陣形,以中央之五為己,再對照八卦方位與四時節氣,就可以占出休咎吉凶。如此套用,占者可以省卻許多瑣碎的思考過程與精力,以專心判斷結果。
  這一點,又涉及一些自然規律。因為地球運行於環繞太陽的黃道帶,依四時而分為十二節氣,每一節氣之氣象與個人所在的地球緯度有關。中國位於北半球溫帶,在歷史上,季候風雨因時不爽,對生命影響極大。從現代的觀點來看,氣候學涉及農業、軍事、經濟、政治已是不爭的事實,故奇門遁甲相當於古代的氣象學。
  再就宇宙結構來看,能量、時間、空間是個體與整體之介面,人唯有透過這三者,方能與宇宙整體溝通,是以奇門遁甲可以說也是理解宇宙結構的另一個法門。
  更進一步來看,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無非攀高踩低。所謂高低也就是位置、能量與機會的多少大小,是取法自然且為人所認知的一種價值標準。
  位置高者,居高臨下,可有多種便利,人心的攀高現象就是逐利。能量要多,聚多為力,有力者多得,易於攀高。至於機會,係來自時空的交會,往往可及而不可求,諸如出生的環境,遭遇的變化以及認知的得失等,無一能掌握己手。
  奇門遁甲就是依自然法則、因人心認知而設計的一種取捨之道,用之於大,大得;用之於小,小得。所以歷代舉凡邦國之將興,往往有精通奇門遁甲之士於君側相佐。而最令人難以體認者,真正精通此道之人從不以之為己謀利。既然得之不易,而獲利無幾,因之嚮往者多,學習者少。
  二人互相學習討論,大有進境。朱仁發覺此中學問無限,偏偏又要分神修煉自毀神功,兩者難以兼顧。每次他暫停自毀神功的進修,未幾便覺得全身乏力,百骸欲散。朱仁方領悟孤傲山主所言,但事已至今,悔之不及了。
  雪山子原有根底,加上能專心致志,學習得較快。朱仁以之為伴,不僅有照應,修為上也進益不少,便邀請雪山子搬來同住,一起修習。
  雪山子嘆口氣道:「我原以為仇峰去了,我留此無益。後來看他的筆記,也只想瞭解憑什麼竟然輸他。現在想來,他的確高我甚多,真是人生處處皆學問。只是同門之間經常意氣用事,誰也不願服低。」
  朱仁說:「我們意識門下也是如此,師父還鼓勵同門相殘呢!」
  「自相殘殺?那多可怕!」
  「正是這個原因,我必須自強自保。」
  「既然你好意相邀,我也樂於從命,只是此洞因你而開,自應以你為尊!」
  「你我還談什麼尊卑?您年高德劭,此洞理應屬你。」
  雪山子堅持不從,最後兩人約定等奇門學通以後,再談其他。
  此時兩人已略知奇門之理,但那七門依然緊閉,無法開啟。這一日,朱仁在洞門外散步,他望著大門上的陽光,突然靈機一動。中國人講究風水,因居於北半球,朝南可以多得陽光之利,但此洞有何理由,也要朝南呢?
  如說要得到陽光,那是毫無必要的,因為大門常閉,且無窗戶。最可能的理由,是一種提示,表示這八門與地理有關。
  如果設想正確,八門隨相應方位而定,那麼必然是季候因素。若係季候因素,則八門的陣圖必然可以季候的干支作為開闔的密鑰。
  他再入洞觀察,果然不僅穹頂九宮方位和預料一樣,且各門順序也是以五行八卦的季候有關。如同:
  北方坎水,數為一,主水,代表陰濕,是陰盛之極而陽生之地。
  南方離火,數為九,主火,代表炎熱,是陽盛之極而陰生之地。
  東方震木,數為三,主木,代表生機,是陽長陰消之地。
  西方兌澤,數為七,主金,代表肅殺,是陽消陰長之地。
  中間以數五示之,主土,代表本體。
  東北艮山,數為六,主土,代表阻礙,是陽死陰旺之地。
  西南坤地,數為二,主土,代表高地,是陽衰陰起之地。
  東南巽風,數為四,主木,代表變化,是陰死陽旺之地。
  西北乾天,數為八,主金,代表動態,是陰衰陽起之地。
  不對!他突然發現,書中分明寫了八門,怎麼在洞內看來看去總共只有七門?學了這麼久居然沒有發現!
  朱仁大叫:「老哥!我們錯了,這裡只有七門!」
  雪山子還在沉思:「是呀,本來就是奇門?」
  朱仁退到大門口,由左往右,邊數邊說:「你看呀,這四面只有七扇門呀,由左到右分別是開,休,傷,杜,景,死,驚!沒有生門!」
  雪山子這才清醒了:「對呀!怎麼會沒有生門呢?我竟然沒有注意到!」
  「一定有生門!」朱仁仔細打量,唯一的可能是,生門就是大門。也就是說,在這洞中,只有出去才是生路!
  雪山子也意識到了,他一指門框,一道精光射去,壁剝粉落。果然,當壁上青苔地衣盡脫後,「生門」兩字躍然而出。
  朱仁喃喃自語:「置之死地而後生!」
  雪山子問:「你說什麼?」
  朱仁順口說:「要離開此地,似應從死門起!」
  「從死門起,那死門之前呢?」
  朱仁想了一想,說:「照理要依天時,可惜我不懂天時與這些有什麼關係?」
  雪山子對這些自是行家,他說:「現在是陽曆二月,中國陰曆是立春,接著是雨水、驚蟄、春分、清明、穀雨……」
  朱仁說:「照書上說陽遁九宮是立春八五二相隨,在天盤中,應由坤起。以陽遁順推,顯然是西北方起勢。」
  雪山子不同意:「若按陰遁九宮立春二五八,似應由震起。」
  「問題是今天的日子,書上說:甲己為符,你知道今天的干支嗎?」
  雪山子算了算,說:「今天是戊寅月庚寅日,此刻應為癸未。」
  朱仁取過桌上的石牌,根據干支,在十二個石桌上排出地盤來。
  二人都是初學,但有實體推演,幾次下來便已得心應手。
  最後天地盤一合,證實藏甲在坎。兩人不約而同走到坎門之前,同時用力一推,那門果然咿呀開了。
  門內稍暗,但仍有光自天頂透下,二人一看,這洞竟是一個數百級石階砌就的迷宮。走道可容二人並行,兩側巨石堆疊成牆。前進數步,左轉右折,有好幾個下行的去處,隨著山勢由窄而闊。
  二人依序把各門打開,門後都是迷宮,只是格局不同。
  朱仁說:「看來不懂奇門遁甲之術,進得去有可能出不來。」
  雪山子說:「原來這就是當年諸葛武侯行軍佈陣之法。」
  「可是當今有各種科學工具,這奇門又有何用?」
  「軍事戰爭只是人類競爭的行為之一,奇門當可用在學術、經濟、政治上。」
  「可是要學通得下不少工夫。」
  「不錯!連插花也是一門學問。」
  「插花不用競爭,學好學壞無關宏旨。」
  「正是,奇門遁甲與下圍棋一樣,永無止境。」
  朱仁想到自己苦心學習的神功,顯然兩者不可兼得,便說:「這樣吧,我們先學學,能夠在這些門戶之間自由出入,對我而言就夠了,你不妨多下點工夫。」
  雪山子與朱仁相處數月,已知他在修習自毀神功,良友關心,但他知朱仁一向剛愎自用,只能輕言勸道:「記得你說仇峰曾提過,這自毀神功是他的解脫之道。我知道仇峰之所以良心不安,是他曾經研發氫彈,他需要自毀,你又是為什麼呢?」
  朱仁不願承認已有悔意,輕描淡寫地說:「人各有志,再說,我不認為學會奇門遁甲能有多大用處。」
  雪山子說:「我早已歸隱深山,用此與人爭勝大可不必,但此中蘊含天機,若能藉此了悟天道,多下工夫也是值得的。」
  不久,二人已將各門中的陣圖參透大半。
  傷門之中險巇處處,用來禦敵最為適合。
  杜門難入而易出,利於防守,兼以其中有不少寬敞的空間,工作起居綽綽有餘。
  死門是虛實並容,其中孔洞深遽,一不小心便要墮入萬丈深淵。
  驚門正如其名,其中驚險重重,尤其是蟲豸倏出倏沒,防不勝防。
  景門中五花八門,無所不有,一入內常被迷惑,不知所之。
  開門、休門中一片空曠,隱隱中別有作用,玄妙未測。傷門內另有機關,也有待研究。只是朱仁自遷入杜門後,也就「杜門不出」,自去修他的神功,留下雪山子一個人堅持著,孜孜不倦地思索個中奧妙。

  洞中無歲月,在這二十多年間,兩人功行大進。朱仁外務較多,不時還要回到金星監獄,處理一下各種狀況。
  這日,朱仁正在修煉,忽然又接到小胖子傳音,謂有要犯剛自地球送到。朱仁早知大法王盛名,遂請雪山子照應,自己兼程返回金星。
  大法王英雄一世,這次卻一舉被擒,連幾個得力助手也一併被送到金星。等被趕入烏風洞,此情此景,情何以堪,法王神通已失,暴怒之下,不住破口大罵。
  不是人等一眾也被拘入,見狀說:「大法王,我們無辜受累,現在你我同病相憐,誰也別笑話誰,認命吧!」
  大法王怒道:「不要小瞧本法王!本法王只是一時疏忽,遭小人暗算。」
  不是人說:「我的眼睛是小,但法王你的也大不起來!」
  兩面人說:「什麼法王不法王的,這裡只有太上王。」
  不忠人說:「你不是要獨立嗎?有本事讓金星獨一獨!」
  大法王見鬼多勢大,忿忿地說:「哼!耍嘴皮子,你們還有什麼本事?」
  無恥人嘻嘻直笑:「沒有了!只能打打落水狗!」
  黑心人把袖子往上一捋:「別老聽其言嘛!乘機先修理修理,報報仇再說!」
  法王身邊本有七個鐵衛,五個見情況不妙,早已拔腳先溜了。只有阿辛與莫哈辛兩人一個箭步,擋在法王面前。
  大法王嘆口氣,搖搖頭,把阿辛往旁邊一推,挺身而出說:「我阿米哈米不過是想復國明志,過去如果有所得罪,也是迫於形勢,並非本意。如今法力雖失,好漢架不住人多,但本法王也不是怕事之徒,你們誰先上?」
  小大人溜到法王身邊,把他的白袍往下一扯。那白袍本是搭在肩上的,哪經得起這一扯動,裡面竟然露出綠花花的內衣來。小大人可樂了:「原來你吃裡扒外,不是正宗的主兒,怪不得黑白不分!」
  陰陽人也欺身而上,摸摸內衣的圖案說:「哎呀呀!這是日本人的浮世繪呀!你不是叫哈美嗎,怎麼這麼多面孔?」
  黑洞中早就萬頭鑽動,都圍過來看熱鬧。
  有人大叫:「這人我認識,是哈日族的老大!」
  有人說:「他夠資格?太陽是圓圓的,哪有馬一樣的長臉?」
  又有人說:「你懂什麼?這叫做『看馬不拉稀』!」
  有人問:「什麼卡馬不拉稀?」
  一人答道:「就是說好馬只拉乾屎!」
  一人嗤之以鼻:「胡說!那是英文,偽裝,窩裡反的意思!」
  又一人說:「這叫十字真言宗,吹拍騙到手,搶佔賣了走!」
  「什麼十字真言宗?」
  「古今中外,功名利祿、成敗得失不外正邪消長。歷代以來,每每有那邪惡乖戾之氣,充塞宇間,伺機而動。其特色是以吹噓一己之能為始;繼而攀拍權要,無所不用其極;然後騙得既有之資源和勢力,這叫做下三濫到手。
  「這種角色一旦騙得權勢,就必須變身變色,才能成為有字有號的人物,故又稱上三混了走!當然,傳統的勢力不會容許,所以要搶;搶了要安排心腹,好全盤侵佔;這樣還不足,最厲害的殺手,是賣得光光,賣臉、賣人、賣理想、賣國家!」
  「哇!這不是厚黑正宗嗎?」
  「嘿!厚黑幼稚園算老幾!吹、拍、騙不是比厚更厚嗎?搶、佔、賣不僅黑,連吳三桂、汪精衛之流賣國求榮都望塵莫及!」
  大法王被這些人修理得氣也不是,笑也笑不出來。倒是阿辛忠心耿耿,大聲喝道:「你們這些外行!這位是我們偉大的心靈改革者,摩西摩西大王!」
  「我想起來了,他就是福田川康筆下,那個在青天白日下,披著羊皮把老羊趕走、把小羊吃光的哈日狼!」
  無恥人叫聲慚愧,馬上拜倒在地:「啊呀!失敬失敬!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您才是我的老祖宗!真大王!」
  眾鬼嚇了一跳,忘恩負義之輩也稀里嘩啦地雙雙跪倒,叩頭說:「老祖宗!感謝您開創了千古以來窩裡反的先例,讓天下妖魔鬼怪揚眉吐氣!」
  餓死人一副風吹就倒的德行,咳了一聲說:「你們這些沒有出息的活鬼!大王不就是大大的亡國之奴嗎?有什麼用?把人活活地餓死了!大好的江山斷送了!現在和我們有什麼分別?一樣是階下囚!」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由人群中傳出:「誰敢在這裡稱大王?想喝腦髓嗎?」
  莫哈辛不得不挺身而出:「是誰這麼放肆?」
  那聲音說:「放屎?我們的新大王只放鮮血,專吃內臟!」
  大法王知道,在這種無法無天的地方,一個不小心老命便難保。他見過各種場面,知道如何應付,便向大家作個長揖,說:「各位父老兄弟,本人阿米哈米,與一干朋友初來貴地,尚請不究既往,多多照顧。」
  冰冷的聲音說:「這才像話!只要你會吹,拍得上新大王的馬屁!把他的資源騙些過來,讓我們兄弟沾沾光,管你哈米還是哈日!」
  大法王說:「這個容易,一朝天子一朝臣,物以類聚。」
  「只怕你又把我們賣了。」
  「不會的,本人唯一心願,是到麥加朝聖觀光。」
  第二天朱仁一到,小胖子便把法王等人帶到一間軒明几亮、氣派雄偉的大堂。朱仁坐在中間,兩旁檢察長與大法官相陪。
  朱仁一拍驚堂木,喚聲:「阿米哈米!」
  大法王恭謹地越眾而出:「小的在。」
  朱仁笑了,說:「素聞你在人間也有字有號,怎麼這樣恭順?」
  大法王說:「我只知拳頭出權勢,我現在什麼都沒有,只能任憑宰割。」
  朱仁笑道:「這就錯了,你不是強調打拼才會贏嗎?」
  大法王說:「那是對傻瓜說的,他們去打拼,我才會贏。」
  朱仁點點頭,說:「憑你這句話,就放你回去吧!說不定真能鬧翻半邊天。」
  不是人大叫:「大王,不公平!我們是冤枉的,是他先動粗,我們是受害人!」
  兩面人說:「大王!要放都得放!光憑他一個人成不了氣候!」
  朱仁說:「奇怪?記錄上說你們是對頭呀!」
  玩具人說:「對頭是作戲給別人看的!只為了好玩。」
  無恥人補充道:「請問大王貴姓大名,只要放了我,我一定把您供在宗廟裡。」
  朱仁說:「就稱我孤傲山主吧!」
  鬼鬼同心,立刻跪倒塵埃,三拜叩首道:「多謝山主,我們都陽十一鬼永供差遣,絕無二心。」
  朱仁早已相透這批鬼的心思,大笑道:「絕無二心?據我看來,你們的確只有一心,是一心為己!」
  兩面人說:「山主此言差矣!難道山主不是一心為己?」
  朱仁道:「可是我從不說自己絕無二心。」
  兩面人又說:「那不表示山主沒有助人為好的二心!」
  朱仁點頭說:「你們也回去吧!只是當我需要時,你們得隨傳隨到!」
  無恥人說:「這是當然,我們都是傭兵,只要有好處,誰都能指揮我們!」
  不是人說:「山主放心,只要您吩咐,我們是火裡去,水裡來!」
  大法王抗聲道:「他們可不能代表我!放不放隨你,聽不聽指揮得由我!」
  朱仁說:「還是你有骨氣!倒底是一方之霸,連下了台也還有霸氣!」
  大法王不屑地說:「什麼霸氣?不過是奴才見多了!」
  朱仁想趕回去練功,便說:「你們都走罷!」
  大法王還有些不信:「我們真能離開?」
  朱仁問:「為什麼不能?」
  大法王說:「電腦當局會放我們嗎?」
  朱仁笑說:「在地球上他們管事,在金星是我作主!」
  大法王懷疑道:「真的?」
  「難道假得了?」
  「可是誰會相信呢?」
  「管別人信不信?」
  「不信很麻煩,會有滿天謠言。」
  「要怎樣說人家才相信?」
  「如果說賄賂法官,肯定大家深信無疑。」
  「那你就說是賄賂吧,免得增加麻煩。」
  「你不怕?」
  「我怕什麼?你看看這裡什麼法官、檢察官、律師,都是我的人!」
  「那你不就是金星王了嗎?」
  朱仁見法王的羨慕的表情,不禁問道:「金星王又怎樣?」
  大法王說:「你不知道?沒人能管你,要做什麼做什麼,要去哪裡去哪裡,又不怕閒言閒語。金星上每個人生殺全由你,多愜意!」
  朱仁還是不解:「這有什麼愜意的?」
  「你不想留名千古?」
  「不想。」
  「你不想榮華富貴?」
  「不想。」
  「難道你不想人人景仰?」
  「不想。」
  「怎麼可能?難道你不想隨心所欲?」
  「隨心所欲?當然想。」
  「那就是了,不做大王,你做得到嗎?」
  「當然做得到!我現在就是!」
  大法王懂了,說:「那一定是你最有力量的!」
  朱仁笑笑說:「你是說我是最強的強者?」
  大法王點頭說:「是的,成者為王敗為寇,但是在地球上做不到!」
  朱仁笑笑說:「急什麼?總有一天!」
  送走大法王,朱仁的觀念也修正了,為什麼不瞭解一下自己是不是最強的人呢?至少要先打倒師父,真理教主亨利!
  於是他返回朱雀洞,運用意識大法尋找教主。花了十幾天,終於查到亨利的下落。他又全程監控,等待有利的時機,趁著亨利正與衣紅等人鬥法之際,他趕過去想要佔漁翁之利。雖然贏了師父,卻又發現衣紅這一幫人不好對付,連老巢都被發現了。
  他與衣紅訂了十一月之約,先穩住對方,魂魄便趕緊歸體,準備應戰。
  朱仁知道以對方的能力,後患可期。他便對雪山子說:「下個月我與仇人有約,要在此洞決一勝負,你的奇門遁甲學得如何了?」
  雪山子說:「還差得遠!目前我只能運用這八門排些陣勢,若要照奇門遁甲所說,料敵機先尚無可能。」
  朱仁的神功未能擊敗那個漁夫,他知道必須利用洞中陣勢誘敵深入,否則在弱肉強食的規律下,他肯定是被食的一方。
  雪山子見朱仁憂心忡忡,問:「對方是誰?」
  在朱仁心目中,電腦當局應和金星上毫無二致,能夠說話並沒有什麼了不起。當時被嚇一跳,那是沒有心理準備的緣故。那麼真正的對方,應該是那兩個道者,其他人是誰卻沒有問明:「我一時糊塗,沒有問他們的姓名!只記得一位叫衣紅的姑娘,和一個叫傻道人,一個叫痴行者什麼的。」
  雪山子說:「他們有什麼能耐?」
  朱仁說:「他們說已經發現了這個山洞,打算派機器人來炸山。」
  雪山子也是一驚:「發現這裡?怎麼可能?」
  朱仁說:「也不知是真是假,我約他們,如果他們找不到,不算我失信。」
  雪山子說:「萬一找來了,那一定有麻煩,我們不能不預作準備。」
  「我看他們多半找不到。」
  「不能這樣說,我們找得到,別人也有可能。」
  「那也不怕,這個奇門遁甲陣可以對付。」
  「光有奇門還不夠,要有高手主持,否則只是拖延時間而已。」
  「我在金星結識了不少高手,乾脆都請過來,搞個開山大典!」
  於是朱仁撒下英雄帖,廣邀反對電腦統治的各路豪傑,在山腳和電腦城南側設置接待處,迎接各路英雄上山。
  最先到達的是都陽十一鬼:陰陽人,餓死人,玩具人,不是人,兩面人,無恥人,忘恩人,負義人,不忠人,黑心人及小大人。
  他們在白衣長老等人離去後,狠狠撈了一些剩餘物資,卻沒有找到滿意的安身之處。九月中旬,聽說人類議會在剛果開會,他們又趕到那裡,看看有什麼油水可揩。雖在地洞裡蒙亞當吳收為義子,結果也不了了之。所以一接到山主相邀的影音,立刻趕來投效。
  不是人一上山,剛踏上門外寬廣的平台,就鬼叫起來:「道家七十二洞天!這麼好的洞天福地,怎麼沒有被我們幾個鬼找到?」
  朱仁聞聲而出,說:「很好!你們幾個鬼倒先來了!」
  不是人見是朱仁,劈口就問:「大法王呢?他來不來?」
  朱仁說:「他來不了,人嘛,問題總是多一點!」
  雪山子隨後出來,朱仁讓他們互相介紹,又對雪山子說:「他們十一個給你打下手,在地盤中各負責一區,你看如何?」
  雪山子搖頭說:「這樣行不通,看他們這副德性,不是好學生!」
  小大人最忌諱別人瞧不起他,聞言馬上衝到雪山子面前,厲聲道:「你是什麼東西?怎麼狗眼看人低?」
  雪山子文風未動,冷冷地說:「不識情理,還能算是人嗎?」
  黑心人狠狠地握著拳頭,說:「你這糟老頭也能算是人嗎?」
  雪山子皺起眉頭,回身向朱仁說:「就憑這幾塊料,能成什麼事?」
  不是人說:「我們有美製最新武器!」
  無恥人說:「我們有國產的無恥手段!」
  朱仁一正神色,向十一鬼說:「你們放規矩點!」
  玩具人大聲嚷道:「你是什麼東西?在金星,我們兄弟不得不怕你三分!現在乖乖把山洞讓給我們,好好伺候我們!」
  朱仁冷笑一聲,說:「我早知道你們幾個奴才,不來點下馬威不行!在金星你們只是迫於威勢,早知遲早生變。今天你們飛蛾投火,先嚐嚐甜頭吧!」說罷,手一指,一道旋風忽的一起,三旋兩轉就將十一鬼捲進驚門中。
  一時間山洞中鬼叫連連,時而啾啾,時而唧唧,此起彼落,好不駭人!
  雪山子說:「這倒是好主意,讓他們守驚門,雖無大用,嚇嚇人也好。」
  接著,南美洲的巫毒大祭司鄧加、岡沙雷斯黑手黨大頭目卡洛斯、庇連山的毒販弗.貝比托也帶了一批手下來投。
  另有反共反霸大聯盟的理事長鈴木小次郎,與其首席工程師鶴見知右,帶領了幾個無影流的高手,連袂而來。
  此外,民主自由大聯盟的主席萬事通;新十字軍總司令克魯茲、副司令科庫雪夫;自由性愛合奏團團長史丹.隆納等接踵而至。
  也有一些知名之士,如高能物理專家戴維司博士、國際情報專家洛克哈特博士、生態學專家辛吉絲博士;荻苑詩社書主孔無咎、紀來之等人,也都先後到來,無一不是想藉此難得的良機,一顯身手、籠絡人心。
  不到三天,朱雀洞中貴賓雲集。朱仁是來者不拒,又從金星調來一批人員及事務用的機器人,來此張羅各種繁雜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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