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一體君臣祭祀同

  他們到達艾爾倍特山時,已是黃昏時刻。此山係南北縱向,威靈頓的軍營就駐紮在朝東那片陰影籠罩的平坡上。第一天駐守時,這些初次離家的青年已經難耐孤寂,威靈頓便叫當局支援了一個「虛擬實境樂園」,裡頭有大型高空彈跳、雲霄飛車、立體身歷境電影院、高級夜總會、餐館……可以說應有盡有。
  山頂是殘霞輝映,山腰的霓虹燈卻閃耀得有如七彩繽紛的巨型寶石。
  黑金剛從梭窗看下去,這哪裡像在追緝要犯,直和王公貴族巡狩差不甚多。
  他不打算與威靈頓照面,以免平添變數。反正威靈頓要的是面子,事後把功勞給他,勝過事前和他商量。
  黑金剛甚至不打算紮營,兵貴神速,尤其是偷襲。威靈頓答應給白衣長老五天的時間,今天是第三天,此時山腰上又歌舞震天,黃道會一定不會嚴加防範。他吩咐文祥等人在天空巡邏,隨時準備支援。然後七個人分乘七輛動力梭,直向山頭駛去。
  電腦在儀表上標明了敵方山洞的位置,這山洞很長,洞口在前山,標高約兩千公尺。山洞呈十五度斜角,向後山下方延伸,大約下坡五公里處,在與另一座山接壤的狹谷旁,則是一個二十公尺直徑的太空船發射孔。
  這一處山區原來曾發現金礦,金脈掘盡後便荒廢了,卻留下很多坑洞。白衣長老等找到一個深長的礦坑,經勘察後,認為地勢極為理想,尤其是在地底的幾個坑洞下,還有一條又深又長的坑道,作為太空船發射場,不僅隱秘而且安全。更兼以中子做火箭推進動力,需要一個承載反作用力的緩衝墊,這種坑道最是理想不過。
  至於前山的主控中心,是先挖空了高約八公尺、寬二十公尺、長五十公尺的空間後,再在洞壁敷上一層鋁化聚乙烯的合成物質。這種物質既能導電又有加固作用,偵測的電波透不過去。所以動力梭上的電腦儀表只顯示出所在位置,而無法測知內部狀況。
  由於戰線太長,黑金剛等只有七個人,若力量分散,不易成功。顯然目前只有三個目標,一是發射場,一是通道,一是主控中心,三者之間相距長達五公里!千奇建議由文祥等人進攻發射場,但黑金剛怕他們經驗不夠,反而打草驚蛇,壞了大事,只得作罷。細商之下,只得改變初衷,七個人把動力梭連成一體,大家協力攻擊主控中心。
  黑金剛先確定能量輸送途徑,再把動力梭連人員都縮小十倍。在能量控制自如的情況下,這不過是一種位能調變的物理現象。但在此刻,他們要像蚯蚓一樣,從地裡開出一條隧道,鑽進山洞裡,如果能量供應不足,便會發生危險。對這些生死置之度外的特遣隊員來說,成敗是唯一的考量,至於其他的,他們連想都不去想。
  動力梭像個鑽子般,瞬間就鑽出了一個直徑十五公分的大洞。最初行進得相當順利,向內推進了三十公尺後,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這種情形有如流水通過管子一樣,水管的長度相當於阻力,徑口則等於助力。當距離越來越大時,十五公分洞身所提供的能量相對的也就越來越微弱了。
  慢一點關係不大,不料到達鋁化聚乙烯這一層時,由於鋁是金屬,也能吸收能量,眾人感到梭身一震,動力梭的能量竟急劇流失。黑金剛喊聲不好,如果能量完全喪失,他們將會被嵌在土道中,永遠不能離開。
  動力梭本有部分貯存的能量,其餘全靠洞身傳來的電磁波補充。由於梭身體積縮小,能量貯存有限,而土地中微量的金屬,早就干擾了電磁波的傳遞,再加上目前距離地面已有五十公尺,一碰到敵方大量吸收能量的保護設施,其危險性可想而知。
  古嚕嚕很清楚這種後果,忙叫:「快退出去!」
  黑金剛在控制座上,全身顫抖地說:「能量不夠!」
  古嚕嚕急道:「用逃生設備!」
  黑金剛一按紅紐,沒有動靜。燈光已熄了兩盞,眾人覺得身體好像要爆炸了。壓縮的身體本來全靠位能的內壓維持平衡,此刻失去壓縮力,位能有如被放鬆的彈簧,全力向外反彈。各人耳中的電腦也發出嗚嗚的鳴聲,那是功能即將衰竭的前兆。
  蘇珊喊道:「我受不了!我的手要炸了。」
  古嚕嚕安慰她道:「不要怕,死不過是一眨眼的事。」
  蘇珊是第一次與眾人出任務,她特別謹慎,一直把噴筒拿在手上。
  蘇珊吃力地說:「我手上的噴筒……」
  古嚕嚕立刻說:「對了,噴筒!」
  這時人人感到窒息,全身腫脹,空間似乎越來越小了。聽古嚕嚕一喊,也不管有什麼用,每個人使勁地把身旁的噴筒舉起來。
  那噴筒經過改裝,碳鋼的氣壓瓶裝有一千個大氣壓力的液化氣體。這時動力梭已壓縮了十倍,即相當於儲存了一萬倍的大氣壓力!
  這時能量壓力一去,那個碳鋼氣壓瓶已經承受不住,行將爆炸。幸而蘇珊即時提起,危機當前,但也正是轉機。古嚕嚕費力地說:「打開……梭頭……噴口……」
  黑金剛身體較胖,內壓特別大,這時已是面紅脖子粗。聞言使盡了全身的力量,把梭頭噴口打開。古嚕嚕去掉噴嘴上的封蓋,將噴頭用力插向梭頭的噴口。那一萬個大氣壓力就像一顆炸彈,瞬間噴將出去,鋁化聚乙烯層登時被衝開一個小洞。
  緊接著古嚕嚕又插進第二個,第三個……,那塊填充塗料立刻掉了一大片。梭身前段已擠出洞外,有了新的能量,黑金剛馬上將速度加到最大,終於動力梭脫出困境,「咚」地一聲,重重掉落洞中。
  這裡正是白衣長老工作室前的走道,那一聲聲「啵啵」的爆炸,再看看洞頂像飄雪花般,掉下片片碎碴,十一鬼早就聞聲而至,一個個嚴陣以待。動力梭著地後,驟然又恢復原狀。眾人往梭內一看,裡面竟然坐著七個奇形怪狀的男女。
  動力梭外壁有電離罩,白衣長老也很識貨,知道一時之間無法攻破。但若缺乏能量,動力梭也不過是個廢物。他立刻下令,在離梭十公分的地方,用高密度的金屬網將梭身罩住,以隔絕外面的能量波。等到梭內貯存的能量耗光了,再作處置。

  文祥等人眼看動力梭鑽進地下,以為穩操左券,幾個人指指點點,談論那半山的嘉年華會。左非右說:「這些人真是好命,現在丟一個核子彈下去,保證他們不知道什麼叫做痛苦,說不定永遠停留在天堂呢?」
  文祥說:「這叫好命?那山石草木命不更好嗎?」
  左非右說:「本來嘛,只要無心,誰命不好?」
  文祥說:「通通好命?那又有什麼好談的?」
  左非右說:「誰又談了什麼?」
  衣紅說:「文哥太認真了,左哥不過是諷刺諷刺罷了。」
  文祥不以為然,說:「諷刺別人就是諷刺自己。」
  衣紅說:「那又怎樣?」
  風不懼說:「別磨牙了,我們在作戰呢!」
  衣紅說:「又來一個更認真的!」
  左非右笑道:「紅姑娘打算另闢戰場!」
  衣紅說:「咦!我們不是同盟嗎?」
  文祥笑道:「還是跟我結盟吧!」
  左非右捂起耳朵,連說:「肉麻!肉麻!」
  大家正在取笑,耳邊傳來杏娃的聲音:「黑金剛七人已失陷洞中!」
  文祥大驚,道:「杏娃,妳再說一遍!」
  杏娃說:「他們被俘了!」
  文祥說:「怎麼可能?」
  杏娃說:「山洞裡有反能量設施,我們先前不知道。黑隊長用壓縮系統,結果能量供應不足,他們衝進去以後,我們就失去聯絡了!」
  文祥問:「他們現在在哪裡?」
  杏娃說:「在山洞裡。」
  文祥問:「妳知不知道確實的位置?」
  杏娃說:「我們不知道,你們也進不去!我們沒有這種經驗,不知道該怎麼辦?」
  四個人都傻了眼,文祥把動力梭停在一座山頭,以便靜心思索對策。
  等了好一會,倒是杏娃耐不住了,問道:「怎麼辦呢?」
  文祥說:「我們有什麼辦法?他們有危險嗎?」
  杏娃說:「我不知道,假如他們不離開動力梭,而對方又隔斷了能源,恐怕只能撐上三個小時。」說到這裡,杏娃突然停了一會。她運算的速度極快,這一停頓,顯然不是在計算什麼,而是在思考。思考要先有判斷力,知道自己的立場與目標,才能將所有已知的資料,作各種排列組合。杏娃又向前跨出一步了!過了一會,她輕快地說:「大家不必緊張,如果他們不太笨,應該能活上三天。」
  這一剎那,杏娃輕鬆愉快的語調,讓大家瞠目結舌,反而把當前的危機推到一邊。衣紅追問:「妳怎麼突然想到了?」
  杏娃說:「嗄!我最初只是根據常理判斷,動力梭那有限的空間,在密閉狀況下,裡面的空氣只能維持三個小時。」
  衣紅說:「難道不能開窗嗎?」
  杏娃說:「當然可以,但那有幾個變數,一種可能是對方很笨,這個機率不高。如果對方真的很笨,就不會想到要斷絕動力梭的能源,我們也不會失去聯絡。既然對方不笨,動力梭只要有一點縫隙,對方就可以乘虛而入,所以開窗的可能性是零。」
  衣紅最喜歡推理,跟著問:「那怎麼活過三天呢?」
  杏娃的一聲「哈哈!」把四個人嚇了一跳,開天闢地以來,電腦第一次的笑聲,居然發生在最危險的時刻。杏娃說:「妳也沒想到吧?他們帶了七罐壓縮空氣,本來打算作武器用,現在卻成為救命的寶貝了!」
  風不懼澆冷水說:「如果我們想不出方法救他們,再多活三個月也沒有用!」
  杏娃說:「是的,我必須承認我不能想辦法。因為師父說,發明創造要留給人類,不許我多想。」
  衣紅說:「妳師父有沒有教妳怎麼想呢?」
  杏娃說:「有,就是用排列組合,我雖然不能用,但是妳可以用。」
  衣紅說:「謝了,我就是對數學一竅不通!」
  左非右搶說:「占卜也是一種排列組合呀!」
  文祥立刻問左非右:「左兄,能不能算一下,他們陷於山洞中,安危如何?」
  左非右衝口說:「他們陷於山洞之中,是吧?如果用這個來取卦,陷為『坎』,山為『艮』,合為『蹇』卦……」
  文祥對卜卦逐漸有點心得,正好印證一下,於是說:「這樣準嗎?總共只有六十四卦,那只要有人陷在山洞裡,不都得到同樣的卦了嗎?」
  左非右說:「通通一樣?那又有什麼好談的?」
  三人聽他學文祥的語氣,都笑起來了。左非右繼續說:「占卦要靈活,再多的排列組合也有重複的可能。關鍵就在占卜者起卦這一剎的心態,一般稱之為『外應』,外應是個亂數,變化無窮無盡。解卦就是要利用這些亂數,占卜者功力的高低,全在他對外應的理解。這正是拿卦的基本條件,如果不用亂數,就會受到個人意識的左右。」
  文祥說:「我懂了,陷於山洞是我說的,對你而言便是外應了。」
  左非右說:「沒錯,蹇卦說:『利西南,不利東北,利見大人,貞吉。』在中國,方位的定義代表能量的變化,因為中國的地勢是西北高而東南低。這句話除了方向外,還說了他們陷落的地點,如果是在高處,必然有利,不利之處,是在不高不低的地方……」
  杏娃說:「抱歉!我打個岔!」
  衣紅說:「咦!妳居然客氣起來了?」
  杏娃說:「見笑了,難道我以往曾無禮過?」
  衣紅笑說:「妳的幽默感還不及格。」
  杏娃不理她,問道:「只有一種方法斷卦嗎?」
  左非右說:「不,卦只是綱領,事物是變易的,人是活的,斷卦方法多得不可勝數。我相信妳師父教的方法一定更高明,我這種精確度比較差,但比較容易應用。」
  杏娃說:「你剛才說得很準,這個地洞的高度可以分成三段,最低之處是太空船發射場。本來他們計劃進攻中段的通道,但考慮到這一段太長,變數太多,所以決定先攻最高點的主控室。我以為他們選錯了,根據你的『外應』,我現在一想,果然是最有利的。正常情況下,動力梭可以在地下穿越數十公里,但是幾十年來,我們沒有實戰經驗。那段通道離地面最遠,一旦失陷了,危險更大。」
  文祥頗有同感,點點頭說:「是的,你們就像沒有任何作戰經驗的軍隊,儘管配備精良,一旦發生狀況,卻沒有變通的法子。」
  杏娃說:「所以我們把這次襲敵當作演習。」
  文祥說:「演習?代價未免太高了!」
  杏娃說:「以一百億人口來計算……」
  衣紅說:「好了,左哥,你快說吧!又過了十分鐘了。」
  左非右說:「下一句是:『利見大人,貞吉。』是說有利於成就大事,只要所作所為正當,就大吉大利。」
  衣紅說:「怎麼叫所作所為正當呢?」
  左非右說:「妳這不是跟我作對嗎?我怎麼知道?我猜是那七罐壓縮空氣吧!」
  衣紅說:「這樣占卦有什麼用?不明不白的,害得我以前……」
  左非右說:「害得妳怎麼樣?快說!」
  衣紅說:「你才快說!就這些嗎?」
  左非右說:「此卦看來是凶,但凶中帶吉,因為九五、六二得正位……」
  文祥急忙止住他說:「別慌,慢慢來,我正在學卦,什麼九五九六的,一時反應不過來,能不能講清楚一點?」
  左非右便說:「水山蹇是卦名,上水下山,水的三爻是陰陽陰,山是陽陰陰,共為六爻。水在上,位置是外卦,指的是大環境;山在下,指的是身處的小環境。」
  文祥點點頭,說:「這個我在火星上,也聽胡妁講過。」
  衣紅馬上插上一句:「不許胡說!」
  左非右繼續說:「水代表險惡、變化、不定、寒冷等等,山則象徵平安、穩定、可靠等現象。綜合來說,情況雖然險惡,但是身邊有安全保障,所以大致無事。」
  文祥問:「那九五呢?」
  左非右說:「九代表陽爻,六代表陰爻,這些都是術語,是為了理解上的方便,以免和平常使用的概念相混淆。單數爻位是陽,雙數爻位是陰。如果陽爻佔單位,或陰爻佔雙位,叫做得位,就是適合的意思。」
  文祥說:「所以九五是得位,六二也得位?」
  左非右說:「對了,還要知道一點,在結構上,三爻象徵天人地三才。上爻是天,又象徵規律;中爻是人,象徵變化;下爻是地,象徵實體、現象。人為萬物之靈,在外卦,其位為五,即在大環境中為君王、主宰。在內卦小環境中,其位為二,則是地方官、家長或自我等。」
  文祥說:「那不很好嗎?內外主宰都很適當。」
  左非右:「所以『蹇』字意思上雖是乖蹇,代表不好。但在變易之中,要先有不好才有好。懂得易理之後,對人最大的幫助,就是能透悉天道的變易。」
  文祥若有所悟,說:「嗯,我總算懂了一點,易理原來就是自然之道!」
  左非右說:「可是乖蹇的原因何在呢?那就要利用動態關係分析了。分析時應以生機為主,是由下向上。初六是陰,陰居陰下,弱乘弱,是時機不當,應該等待。正因時機不當以致遭遇乖蹇,而有此失。六二又是陰,為上一陽爻所壓,正是危難之際。到了九三為陽,上下皆為陰爻,由於上卦為坎,故宜忍耐等待。再上去是六四,在兩陽之間,困苦壓迫,正應努力。九五正位,苦盡甘來。上六為陰,絕處逢生,謙讓君子也。」
  杏娃說:「但願如此。」
  左非右說:「必然如此,但其中變數很多,如果所行不正,那就很難說了。」
  衣紅說:「說了等於沒說,你卦也卜了,我們到底該怎麼辦?」
  左非右說:「依我之見,目前時機不對……」
  衣紅說:「這卦是他們的呀!我問的是我們該怎麼辦?」
  左非右說:「他們與我們休戚相關,妳想想,對方此刻難道不會加強防守嗎?」
  衣紅說:「好!算你有理!然後呢?」
  左非右說:「要等外援。」
  衣紅說:「外援?哪裡有外援?」
  左非右說:「九五呀!九五之尊是外卦之人位!」
  文祥說:「有可能,是地獄王!」
  衣紅說:「我看是姜森。」
  文祥說:「他怎麼能算九五之尊?」
  衣紅說:「當然是,至少他是自覺會的創始人,這不都是象徵嗎?」
  風不懼作了半天壁上觀,終於說話了:「我不同意!左兄的卦我是相信的,但是我認為,要靠自己的力量!」
  衣紅說:「好極了,你就出點主意吧!」
  風不懼說:「為什麼要我出呢?我們先不要急,慢慢想,總會有辦法的。」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文祥四人一不知洞內情況,二知自己毫無經驗,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良策來。
  衣紅雖然機智過人,但是她得靠對方先自暴其醜,對策才能如明鏡般反射出來。目前情況不明,她腦中也是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晚色已合,山腰上的遊樂場,燈火與明星共耀,樂聲隱隱,想來歌舞正酣。天下這麼的大,世人如此之多,電腦的能量又無與倫比,偏偏七個人失陷敵營,平素自命不凡的幾個人,此時竟然束手無策。
  就在此時,眾人感到地上微微震動,只見右前方山下閃過一陣曖曖火光,一架太空船冉冉升起,離地百餘公尺後立即加速,一閃即衝向高空,瞬間杳不可睹。
  眾人正錯愕中,又見一架升起,三艘太空船就這樣連續消逝在遙空。
  杏娃說:「這是中子推進的太空船,比我們的技術還差一個級次。」
  文祥說:「這是黃道會在火星作怪的開始。」
  杏娃說:「不是開始,你在火星見過他們。」
  文祥說:「只是苦了火星上的人民。」
  杏娃說:「未必,紅教教主勸我放他們到火星去。」
  文祥一聽,這才理會到自己的境界還差得遠,竟然沒有一點寬容的雅量。他心裡慚愧不已,低下頭來,不再說話。宇宙中的一切只是能量的變化,好壞是非都是依個人立場判定的,這些道理自己不是不懂,但是自小養成的習慣,便是站在一己的立場,隨意妄用不成熟的判斷。自己尚且如此,又怎麼要求他人?
  過了幾分鐘,杏娃打破岑寂,說:「我沒有徵求你們的同意,已經把若傑請來了。待會姜森也會來,如果還有人幫得上忙,請告訴我。」
  衣紅說:「妳能不能派機器人去攻山洞呢?」
  杏娃說:「當然可以,但我不願損失這七個人。」
  正在說時,若傑背著比爾,突然現身了。
  「天哪!這種場合你也把比爾帶來?」文祥不敢相信。
  「笑話!什麼場合?彼得是我的老朋友,這個面子他總得賣吧?」若傑和眾人打了招呼,意興風發地說。
  比爾苦笑說:「除了丹妮,他是誰的話都不聽。」
  若傑說:「笑話!」
  比爾說:「是的,你還聽得下笑話!」
  若傑說:「我是說,只要有理,我為什麼不聽?」
  衣紅說:「那你來做什麼?」
  若傑說:「當局說,我曾是地獄王,應該能收伏彼得。」
  衣紅說:「你打算用什麼收伏他?」
  若傑說:「跟他講道理,感化他!」
  衣紅說:「如果他不聽呢?」
  若傑說:「用法力降伏他!」
  衣紅說:「對了,那你怎麼能帶比爾去?」
  若傑笑說:「比爾是我法力的一部分呀!沒有他,我是狗彘不如!」
  比爾苦笑說:「他的法力全在一片能源轉換晶片上,他為了不和我分離,已經把晶片移植到我身體裡了。」
  若傑說:「這樣多好!有隨軍牧師,我怕誰?」
  衣紅說:「萬一你們分離了呢?」
  若傑哈哈大笑說:「這才是笑話!可能嗎?」
  比爾又說:「分不開了,我們已經成了連體人。」
  衣紅聽了直搖頭,說:「豈有此理!」
  若傑說:「管妳有什麼理,我先去把問題解決了,再和妳大辯三百回合!」說罷,又是一陣輕風,走了!
  「真是個怪人!」文祥感歎道。
  衣紅懷疑道:「他去有效嗎?」
  杏娃說:「我在他身上安置了一個聲頻能量轉換器,能將聲波轉成地震波。等會他見到正主,我們就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果然,只聽「咚」的一聲,像有重物落地。有人喝道:「喂!你是什麼怪物?從哪裡冒出來的?」
  若傑大聲說:「我是你爺爺!快叫彼得來見我!」
  那人說:「彼得?我們這裡沒有這個人!」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不是人!防禦系統出了問題!」
  一人說:「警示燈沒有亮呀!」
  那蒼老的聲音說:「笨蛋!敵人都進來了,還不快去檢查!」
  若傑哈哈大笑說:「彼得!你不認識我了?你那套安全系統,你的武器、毒氣,哪一樣不是我賣給你的?怎能攔得住我?」
  那蒼老的聲音顯然便是彼得的,只聽他驚訝地問:「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呀!」
  若傑說:「我是若傑呀!」
  彼得說:「若傑?哪個若傑?」
  若傑說:「嗄!對了,現在的我是本尊,你大概只認識我的分身,看吧!」
  洞裡一陣驚愕聲,四人相對一笑,想像得出黑人出現時的景象。彼得果然大聲說:「原來是你!地獄王!來此有何貴幹?」
  若傑說:「聽你的口氣,好像不想見我!」
  彼得說:「什麼話?」
  若傑說:「你在搬家,是不是?想賴我的帳?」
  彼得說:「賴帳?笑話!你那些鬼設備,什麼中子彈、氫彈,都是唬人的玩意,我不要了!你自己搬回去吧!」
  一人說:「怎麼?你出爾反爾!你說好要留給我們的!」
  彼得說:「哈!怎麼有這種笨蛋?你也不照照鏡子,我憑什麼要留給你?」
  那人說:「憑我們受了洗呀!」
  彼得說:「蠢蛋!洗個頭算什麼?來人!把他們都給綁起來!」
  裡頭一陣混亂,叮叮咚咚的響個不停,好像幾個人大打出手,但沒有多久就平息了。只聽那人還在呼喊:「你還需要我們保護呀!怎麼只一句話就反臉無情?」
  彼得說:「再過一會我就要上太空船了,要你們何用?」
  若傑說:「你是說,連我也沒有用了?」
  彼得說:「算你有自知之明……」
  有人插口說:「報告長老,姜森博士在門口!」
  彼得說:「姜森?他來幹什麼?等一下,我來……」
  只聽姜森說:「不必了,我已經進來了。」
  彼得高聲說:「會長!您怎麼來的?這邊很亂,請到裡間坐吧!」
  姜森說:「不必,這個金屬網下的幾個人都是我的朋友。這裡面有些誤會,請你放了他們,有話好說。」
  彼得說:「會長,您不知道外邊的情況,這件事您不必管!」
  姜森說:「我當然要管!你是我組織中的一員,這些人也都是我引進的!」
  彼得聲音大了起來:「姜森!這裡的事你管不著!」
  姜森說:「管不著?珍妮!妳說!妳聽誰的?」半晌沒有下文。只聽姜森又說:「哈瑞!弗朗明哥!你們呢?」
  彼得哈哈笑道:「姜森!你太理想化了!你閃開,我就放你一馬!」
  姜森說:「這個黑人是人嗎?怎麼連影子都沒有?」
  若傑桀桀笑道:「原來你就是姜森,怎麼有眼無珠,相信這個大混球?」
  彼得大叫道:「鬼扯蛋!放毒!快放毒!」
  裡面一陣騷亂,突然又是「咚」的一聲,接著幾聲「吱吱」,傳感器壞了。
  杏娃說:「糟了!若傑完了!姜森也完了!」
  衣紅說:「可憐的比爾!可憐的湯姆!可憐的我們!走吧!」
  文祥問:「到哪裡去?」
  衣紅說:「他們都落入白衣長老的手中了,我們能獨活嗎?」
  文祥說:「這一來我們要更小心,否則他們還有什麼希望?」
  衣紅說:「白衣長老馬上就要走了,他們還有希望嗎?老實說,耍嘴皮子我還行,這種真刀實槍的事,我甘拜下風!朋友一場,趕去見最後一面,也算是做該做的!」
  文祥說:「我不同意,死算得了什麼?死前想見一面也是私情!我們修道人怎麼可以輕言送死!」
  兩個人爭執不休,左非右聽不下去,拉一拉風不懼,一前一後的下了動力梭。
  這時已是凌晨,兩千多公尺的高山上,罡風陣陣,峭寒逼人。他們雖然身著恒溫衣,但露在外面的皮膚,仍感如有細針相扎。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都想找一個避風寒的地方。在夜視鏡下一看,四週光禿禿的,沒有一棵樹木。山頭不遠處倒有一個石堆,兩人便朝那方向走去。
  一到石堆邊,便覺得事有蹊蹺,這些石塊分明是人工堆砌的。為什麼有人在這鳥不築巢的地方堆砌石塊?再一細看,不僅石塊堆得整齊高大,還用蛇籠般的鐵絲綑綁得牢牢的。兩人更是好奇,爬到石堆上,居然聽到嗡嗡的說話聲,石縫中還有熱風吹出。兩人恍然大悟,原來這是一個通風口,一直通到下面的地洞。
  是通風口又怎樣呢?難道對方不會防範?他們人手眾多,自己這邊只有四個人。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瞧著你,好像機會就在眼前,偏偏不知道要怎麼運用!
  左非右頹然坐在石堆上,一眼見到山腰霧氣滃渤,身邊的石塊有些潮濕,原來薄霧已經凝成露珠了。
  左非右靈光一現!他對電子原本在行,也曾設計過一些工具。他想到如果應用分子電場技術,將噴膠器縮小,所噴出的膠自然同時縮小成霧氣。理論上,當膠霧體積還原時,便會成為塊狀膠。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噴膠一遇到空氣就會氧化,變成帶軔性的固態,這時黏性便會降低。有沒有辦法延長膠霧氧化的時間?當然可以,苯能夠稀釋這種膠呀!一旦稀釋了,噴出的粒子會更細,等到還原成塊狀膠時,效果更為理想。
  有了噴膠,讓它順著通風管道,便可以到達洞中每一個角落。對方防範得再嚴密,也絕對堵不住霧氣般的微粒。等到霧粒還原時,已經變成塊膠了,人被塊膠膠住了,整個系統都將癱瘓。屆時再從大門攻進去,豈不是成功在望?
  左非右興奮地大叫一聲,把風不懼嚇了一跳,左非右拉拉他,兩人迅速跳下石堆。好在沒有引起注意,左非右作了個手勢,轉身跑回梭內。也不管文祥和衣紅爭得如何,便把自己的構想說了一遍,最後還加了一句:「這個計謀與剛才的卦象完全吻合!因為上卦是水,上六如果動了,變成陽爻,是巽卦,巽是風、是霧,是我們的救星!」
  杏娃接著說:「有道理,黑隊長也有這種構想,只是分子電場所需的能量,與其距離平方成正比。分子間的距離大概是十的負九次方米,縮小十倍需一千萬電子伏特。若以他們主控中心的空間來計算,大約要一億瓦特的電力。」
  衣紅說:「一億瓦的電力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和該不該做才重要!」
  杏娃說:「那我只好調用一顆繼電衛星,明天很多人要來抱怨了。」
  經過杏娃探測,那通風管約有一百公尺長,當局先運來兩倍長的抗壓導管,以及大量經過稀釋的強力白膠。先將噴頭裝好,又在導管上裝設感應器,以便瞭解情況。再利用壓縮技術,將導管壓縮三十倍後,變成一根細繩,再從通風口出處插入。果然,在經過幾處體熱偵測器時,都因為導管太細,沒有感應到,最後終於伸到通風口的另一端。
  杏娃立刻啟動高壓噴霧器,由這一端噴入大量膠霧。根據她事前的計算,在下落兩公尺後,便脫離了高壓區,壓力一減,膠霧迅即放大。
  在洞內,只見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突然由通風口散開,一時蔚為奇觀。人人說笑閒談之餘,那膠霧突然啵啵連聲,無端暴漲,一股苯的香氣四溢,白霧轉瞬變成黏著力極強的膠粒,一碰到人體立即依附在皮膚上。更糟的是,噴膠有極強的自體親和性,只要碰到相同的膠體,彼此就緊緊糾纏著,如果再加上一點動力,便會膠得更緊。
  不到片刻,在主控室中,只見一團團白色的包裹由多變少,由小變大,一個個原本分離的膠人,已被糾成一堆,動彈不得。
  這時,文祥、衣紅等四人發動動力梭,以五百公里的時速,猛然衝向洞口大門。但聞轟隆一聲巨響,大門已被撞穿。洞裡所有的系統顯然都癱瘓了,苯揮發的氣息瀰漫空中,聞之昏昏欲睡,就像進入幻境一般。
  杏娃又捲起一陣狂風,將洞中餘氣逐盡。四人趕忙下梭,但見滿地白球,一時也分不出孰敵孰友。
  杏娃說:「前面那個大球就是黑金剛他們,等我把金屬網先鋸開。」
  說時,面前已是火花崩濺,蒙著白膠的金屬網被切斷了,果然動力梭就在下面,裡面七人已呈昏迷狀態。
  只聽杏娃說:「糟了,笨!我少算了一件事,他們把壓縮空氣當作武器用掉了!」
  衣紅急道:「那怎麼辦?已經過了六七個小時了,還有救嗎?」
  杏娃如釋重負地說:「有救!有救!哈!原來對方也是笨蛋,動力梭頭的噴口已經打開了,他們不知道利用。只是口太小,空氣不足,所以裡面的人都昏倒了。」
  杏娃把黑金剛諸人救醒了,洞裡的超級電腦在白膠的覆蓋下,高熱不能散發,而白膠遇熱收束更緊。線路燒壞了不說,有些機構也被破壞了。當局立即接管基地,凡是身上配有私用電腦的人,立刻就分辨出所在位置,便一一割膠,釋放出來。
  文祥在割開一個膠球時,發現裡頭除了姜森外,身旁還有若傑和比爾,以及都陽十一鬼。他們顯然早被白衣長老制服了,全身五花大綁,又吸了不知什麼毒氣,此時全都昏迷不醒,文祥趕忙通知杏娃緊急治療。
  白衣長老、珍妮、哈瑞等都在另一個膠袋中,只是沒有找到褐衣及黑衣長老,兩人可能已經走了。
  黑金剛等人見了文祥,俱都羞愧不已。
  文祥說:「這都是當局的功勞,我們只是打雜的。」
  黑金剛說:「我們還不是打雜的?只是自己搞砸了。」
  文祥說:「這要如何善後呢?我們來這裡,名不正言不順的。」
  黑金剛說:「我們走吧!剩下的留給威靈頓處理!」
  文祥說:「好主意,那白衣長老呢?」
  黑金剛說:「我沒有看到他,我也管不著,讓該去火星的人去火星吧!萬一地球上沒有什麼可以征服了,我們到火星還有發展!」

  一會兒,若傑和比爾先醒過來,一見文祥等人,若傑滿臉苦笑,說:「我永遠吃了心地不好的虧,也永遠佔了心地不好的便宜!」
  文祥問:「怎麼說?」
  若傑說:「這些毒氣也是我賣給他們的,老實說,我們哪裡有什麼芥子氣?大麻氣倒多的是,有人買,我當然賣。今天我有備而來,他所有的技倆我都有對策,就是沒想到他會用大麻氣『招待』我,害得我毫無抵抗能力!簡直飄飄欲仙!」
  比爾說:「我還真以為要死了呢!吸得我暈頭轉向!」
  若傑說:「早知如此,我當年就該用毒氣薰你!」
  比爾說:「我們該走了,那邊的事才辦了一半!」
  若傑說:「你做秘書還真不錯!我早忘了!」
  文祥忙說:「這裡有幾個新朋友,我先介紹你們認識。」
  若傑擺擺手,說:「不必,不必,我就是錯在朋友太多,行再相見!」說罷,已然影滅跡絕。
  當下文祥把白衣長老等人放了,並且告訴他發射場還在,叫他立刻出發,當局會幫助他們。
  白衣長老問:「你為什麼要放我?」
  文祥說:「不是我要放你,是火星上的紅教教主想渡化你。」
  白衣長老說:「笑話!我還想渡化他呢!」
  文祥說:「好極了,你們在火星上互渡吧!」
  都陽十一鬼與文祥原是舊識,文祥見不是人等頹喪無已,安慰他們道:「看開些吧!人生如逆水行舟,你們如果不能向上,必然要被沖到下流的。」
  不是人說:「你打算把我們怎樣?」
  文祥說:「放你們回去,我只建議你們去一個地方……」
  不是人說:「謝了!你既然說放,我們就閃人!」
  十一鬼頭也不回地走了。

  姜森對湯姆回去後的表現大為滿意,向眾人謝了又謝。
  文祥說:「中國有個成語叫『揠苗助長』,是說人太過急功近利,不顧現實真相,連種了稻麥,都等不及它成長,以為只要把苗拔高一些,收穫就近了。」
  姜森有感而發:「是的,我們人類太無知,一切講求速成。仔細想想,我不但沒有幫助湯姆,反而害了他。」
  文祥說:「說你害他倒也未必,這是應有的過程,有你關懷他的前因,才有今天必然的後果。我們中華文化,也是歷經幾千年,吃了不少虧,才累積了一些寶貴的教訓。」
  衣紅說:「人只要能關心他人,就能累積經驗,就在成長。」
  左非右若有所悟地說:「這樣說來,所謂的定數,應該是整個環境中不變的常數,只有知道定數的人才是真正的智者。」
  姜森聽了一楞,想了又想,忽然走上前去,緊緊握住左非右的雙手,激動地說:「謝謝你!謝謝你!聽你這麼一說,我才瞭解不二老人的苦心。」
  左非右糊塗了:「我說了什麼,倒讓你開竅了?」
  姜森說:「我們的文化以基督文明為主導,沒有形成易理這種定數的觀念。尤其在科學當道後,任何事物只要是不能實證的,一概都斥為迷信。連我們最崇敬的牛頓爵士,他花了不少時間研究煉金術以及聖經預言,都被後人詬病不已。
  「從我研究不二老人的思想開始,我就認定他是個有天分的怪物。老實說,我並不相信真有『易理判斷模組』這回事。但是為了取信大眾,也為了貶低他的價值,我故意把這件事與『河圖洛書』混為一談。」
  左非右懂了一點,問道:「我那天為你判卦,你怎麼又相信呢?」
  姜森笑道:「誰告訴你我相信了?事實上,不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相信。我看過太多魔術,不覺得有必要弄清楚真假。我們口裡喊著科學精神,骨子裡早把科學限制在極端有限的實驗範圍中了。」
  左非右問:「那麼現在呢?」
  姜森說:「我體會到一點,以我自己而言,我的成長在於我個人的經驗,全部的經驗就是我所具備的智慧。若要獲得更高的智慧,我就必須擴大到更大的環境中。依此類推,宇宙中最高的智慧,必定是一個不變的定數!當不二老人看到它時,他知道我們後人需要時間及歷練,才能到達那裡。季節不到,就是不能開花結果!」

  黑金剛一直想不通,文祥等人是如何混進洞中的。他問文祥:「我知道你不想居功,可是我有點好奇,你們是怎麼進去的?」
  文祥說:「這個,我也不大清楚,你問當局去吧,她通知我們,我們就進去了。」
  黑金剛說:「是當局叫我來問你的。」
  文祥說:「喔!那你去問衣紅!她一定清楚。」
  黑金剛便來問衣紅:「洞裡管制嚴密,你們怎麼進去的?」
  衣紅說:「這個?衝鋒陷陣風不懼最在行了,你問他去。」
  黑金剛又問風不懼:「你們用什麼方法混進洞裡的?」
  風不懼說:「左非右叫我去,我就去了。」
  黑金剛只好再來問左非右:「他們都不肯講,到底你們是怎麼成功的?」
  左非右張大眼睛,無辜地說:「你問我?叫我問誰去?」


 果陀:《等待果陀》是「荒謬劇場」的名劇,沒有人看得懂,連作者貝克特自己都說:「如果我知道自己寫的是什麼,就不需要再等待了。」
  「荒謬劇場」興起於一九四七年以後的法國,主要開創者為伊奧涅斯柯與貝克特。他們全盤否定人生的意義,在荒謬劇中充滿了古怪、苦澀、驚異、荒謬的笑料,與喜劇迥然不同。
 美的定義,可參考拙作《智慧學九論》第二百一十七頁,台灣商務印書館。
 拋光:將玉石表面磨成帶有曲率的光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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