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回
  刺凶徒小姐全節 送當官秀芳有罪

  且說小姐這一小刀雖然紮入咽喉,並無傷著氣嗓,惡人睡夢之中「噯喲」一聲,「咕咚」栽倒在地。何小姐手內擎刀,不由打戰,復又傷心,往後倒退數步,口中暗尊天倫,又叫兒夫:「你翁婿被害,今夜滿擬殺賊全義,趁此奴亦尋死。」小姐回手才要自荊且說這些丫環聽房內狗子「噯喲」,都來瞧看新人的熱鬧,來至窗前,聽見響聲厲害,從窗縫裡瞧見小姐行刺,推開窗櫺,跳入房內,奪過鋼刀,就去告訴老賊夫妻。
  侯信同妻子來到新人房中,兒子躺在地上,渾身是血,人事不醒亂滾。夫婦十分心疼,又見小姐被眾丫環拿住,坐在塵埃,令人將小姐綁起,叫地方里長連夜送到縣,立刻升堂,問明前後情節押監,等侯春傷好,再問口詞。過了幾日,侯春傷痕已痊,到縣對審,知縣偏問,哪容小姐分辯?定以持刀殺夫,未經殞命,秋後處決,人在監中;發放侯春回家,地方里長俱各無事。且說侯春來到家中,又養了些時,傷已全好,這日,無事散步,來到村外。信步閒行,至一個村前,這個所在甚是清雅。
  正然閒玩,水聲響亮,一個婦女站立井台,雖是村裝,生的美貌嬌嬈,體態可動人心,何不上前探問?「請問娘子一聲,這是什麼村莊,離縣幾里路逕?」婦人回答說:「此處名叫張家莊,市縣十里。」狗子說:「多承指教。還問娘子,此處有個種地之人,名喚郎能,不知他在哪個門里居住?」婦人見問,把頭一低說:「尊客,那郎能就是我丈夫。」狗子甚喜,暗道:「妙啊,不料郎能竟有這麼一個妻子,大概今朝這樁美事十有八九 。」惡賊復又開言說:「郎娘子有所不知,尊夫郎能是寒舍長工,娘子既是他妻,咱們還算自家。」侯春明欺是自己家中長工之妻,而且四顧無人,越發膽大,走到井邊,深深一揖,口稱:娘子,既然府上無水吃用,娘子何須親身汲打,在下家中奴輩最多,只用說聲,令人挑上幾擔。倘或累著娘子,反覺不便。等我效勞,代挑進去,累壞娘子,令人心疼。」說著,胸前摸了一把,又去挑那水桶。田素娘不由惱怒,才要動罵,乾礙是丈夫的田主,惱在心中,不好使將出來,說:「不敢勞動,奴身自家平常挑慣,等奴自己挑罷。」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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