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武氏削奪唐宗室 馬周挺身當大任

  話說武氏廢了中宗,殺了薛族,自專國政,臨朝稱制,有改唐為周之意。但懼唐宗室親王及眾功臣之後為患,悄與諸權臣議「這班功臣不掌兵權,住在長安,必無禍患。最可慮者宗室親王,現掌兵權,為害不淺,必須陸續削奪,方保無患。」武氏聽了,遂罷江夏王李開芳西京留守之職,乃以武三思為之,留守副使馬周也罷職閒居。在長安凡宗室在官者,悉令罷職,所有要職盡以諸武為之。
  那一班功臣,見斬了薛丁山一門家口,又造鐵丘墳,人人歎息,個個寒心。魯王程咬金在府中,不住長歎流淚,程統、程飛虎侍於左右,見咬金流淚,忙叫:「公公,為何不悅?」咬金道:「我有甚不悅,只可憐那兩遼王忠武公薛仁貴,保太宗跨海征東十二年,功高日月,太宗恩赦多條,甚至掘皇陵、殺皇親亦皆恩赦。今薛剛造此大逆,亦當遵太宗遺旨,只好罪在薛剛一人,奈何把他一門三百八十餘口,盡皆殺絕,埋造鐵丘墳,想起來豈不寒心!」程飛虎道:「公公不必傷悲,你道他家殺得乾淨麼?那薛剛逃循在外,怎肯干休,這是斬草不除根,萌芽依舊發。況法場上走了樊梨花,攝去了薛蛟,根苗不斷,少不得在外起手,如何得能乾淨!」咬金道:「但願薛剛在外能成大事,報此三百餘口之仇,萬千之幸!你只看武后臨朝,遂棄功臣,罷各親王兵權,諸武盡掌大兵,只怕唐室江山歸於別姓矣。」
  不言魯王歎息,再說江夏王李開芳自退西京留守之職,閒居在府,見武氏臨朝,寵用諸武,淫亂內庭,漸剪皇唐天下,暗想武氏有篡位之意,使喚杜回入內殿,說道:「你當年冷宮之中救出王后所生太子李旦,投我府中,假做孤家世子李琪之子,今年已十四歲了。如今皇家鄉故,高宗駕崩,新君被廢,武氏臨朝,退棄親王元勛,重用諸武,觀其作為,將有移唐社稷之意。孤本意欲舉太子登龍,奈兵權已解,無力可為。我今欲將始末之事對小主說明,托與馬周,同你前往揚州去投英王敬業。他現統兵十萬,盡可以保小主興兵,奔入長安,抄滅武氏,保小主登位,重興唐天下,你道如何?」杜回道:「千歲所見不差。」開芳就叫家人去請了太子來。太子見了江夏王,問道:「祖父喚孫兒有何吩咐?」開芳道:「殿下,我非你祖,乃你之叔祖。高宗皇帝便是你父,休認差了。」李旦聞言不解,便叫:「祖父這話,孫兒一字不解。」開芳手指杜國道:「你要明白,可問他,他是你的恩人。」李旦問杜回道:「老千歲這話是何意?」杜回跪下道:「小主實非老千歲之孫,乃高皇帝元配正宮王娘娘之子。」便將十四年前,武氏暗害王后被貶冷宮,生產相救之事,一說知。開芳取出王后的血書,並一暗龍白玉裹肚道:「這是你母的血詔,所留的寶貝。」李旦看了血招,大叫一聲,哭暈在地。開芳與杜回連忙扶住,攸攸哭醒,只哭母后負屈含冤,死在冷宮,又罵武氏謀害正宮,竊居昭陽,今又廢皇兄,臨朝稱制,怎能拿住,碎屍萬段,方消我恨!開芳道:「不須哭。我今欲托參謀馬周,送你往揚州投英王敬業。他們乃開國元勛之後,素有忠心,前去投他,自然保主興兵,與母后報仇,接此大位,重興皇唐天下。」李旦道:「叔祖恩王十四年養育之恩,高如日月。若有日拿了武氏,興我唐家,定當圖報大德!」
  開芳即差人去請馬周議事。馬周自罷職閒居,日與妻林氏、李氏談些今古,或與義弟王欽、曹彪論些兵法,忽聽江夏王來請,即起身來到王府,參見了開芳並小主李旦。當時開芳屏退侍人,只有李旦、杜回在殿,將小主已知始末及托他送往揚州見英王以圖大事,-一說知。馬周道:「周願保小主,明日起行。」開芳大喜,備筵與小主餞行。開芳滿斟一杯,奉也馬周道:「參謀,孤今將皇唐江山之主交付與你,須要小心保護,務成大事,請飲此杯。』鳥周接杯,一飲而盡,道:「千歲放心,我馬周今日奉小主往揚州,若不重興皇唐天下,保小主登龍,也無顏再見千歲之面!」開芳道:「若得如此,國家幸甚!」回身叫道:「小主請上,待老臣拜送。」李旦道:「叔祖恩王,李旦怎敢當。」就對拜了四拜。馬周請小主並杜回起身,開芳送出王府,灑淚而別。要知此去如何,再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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