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免乞丐思過為僧 辭更夫居華作賊

  詩曰:
  兔走鳥飛兩子孫,各尋生路耀家門。
  將來佛地成邪教,從此人間起禍根。
  那信姦淫偏有恃,可憐良善漸無存。
  他時貴客爭崇奉,快請回頭看本源。
  珠娘向居華道:「男子中算你大些,要出去領幫。你生時本無父,故從母姓。後既與臧六為子,何不姓臧罷。」居華道:「人有複姓,改姓臧居罷了。若出去領幫,起個號才好。」珠娘道:「望你繼業,取號繩先罷。」臧居華道:「願拜為母,方好相依。」珠娘道:「不要折了我。」臧居華道:「舅母、岳母還不算母親麼!」便拜下去,從此母子稱呼。珠娘道:「華兒呀,我本想減口,拆你自過。今既為母子,只好把思過、思學送往育嬰堂去。」臧居華道:「何為育嬰堂?」珠娘道:「聞是徐府收養小兒的。」
  臧居華送思過、思學到育嬰堂。管堂的道:「過十歲的不收,把小孩丟下,大孩帶回。」臧居華想道,母親因要減口,心愛思義不肯送。若帶思過回家,豈不要趕我?遂丟思過在路。回船說都在堂中。珠娘將船賣去,架幾間棚子在岸上住。
  思寶有瘡不與臧居華同牀,帶三個孩子一房。臧居華同珠娘母子一房。一夜天熱,珠娘赤身仰臥,臧居華孝順了一番。珠娘知覺,道:「你既以我為母,亂倫是要殺頭的,明早告知人,看你可當得起!」臧居華著慌,假稱解手,逃出門去。過徐府見徐忠手拿紙帛開門出來,臧居華叫道:「徐二叔,大早那裡去?」徐忠道:「我府中無人起來,你來得正好,替我拿紙帛到萬法寺去。」
  徐忠過街,敲開寺門,向謹因道:「二大人有病煩你禱神。叫臧居華送進紙帛去。」徐忠便回。臧居華入內,見一小和尚,正是思過,向謹因道:「此人是小人的表弟,路上失去的。」謹因道:「他在路上作乞丐,我收作徒弟。承徐府加我薪水,我請先生教他作詩、圍棋、彈琴,你看養得可好?」臧居華道:「我自失了表弟,也被舅母趕出,望師父賞碗飯吃。」謹因道:「我新收徒弟,未便又添人,徐府在寺東造南海觀音殿,你且去伏侍匠人,再為打算。」
  謹因送去,又托徐忠薦與更夫作伙計,吃徐府的飯,每日工錢三文,還要陪更夫宿。臧居華遂廣交賊犯,拿後庭換他些作賊的本事,更夫知道,逐出行乞。又求謹因托徐府老家人徐順薦與機匠作徒弟。始而偷賣絲經,膽子漸大。竟扒房挖洞了一夜,正挖徐府的牆,被更夫捉住送縣。帶累謹因、徐順。機匠花費錢鈔,方得脫身。臧居華杖責四十,永頂小枷。謹因又托徐順、徐忠求了公子,取二大人名帖,到縣中去說情才放。臧居華無可生活,想出一計。正是:
  郡邑不容為賊盜,江湖且去作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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