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 至 第一〇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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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蘇文顯坐定自忖自思。)
蘇文顯:(怒氣云云)妒婦亂家,佞臣亂國,語不虛傳。怎麼離了這個冤家?(心生一計)
不若再辦貨物,仍住蘇杭,竟不回鄉。卻不是離了冤家之路,何必在此與他爭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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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蘇文顯置備廣東貨物,復往杭州。)
(就在杭州省城開張貿易,與丈人祁伯岳合伴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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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幽魂祁柳金,奉閻羅天子敕旨,打動黃必貴春心。
閻 君:事要公心直報,不得隱匿真情,如若隱匿治罪非輕。
祁柳金:我只得將身早上,離了陰路出陽台,一步步直往陽台上,竟奔家鄉。曾奉閻君命,合戲弄
黃郎。吞一思吐一想,順得閻君命,猶恐敗了自己綱常。情悽慘,意彷惶,驀地教人哭斷
腸。夜手推開生死路,跳出陽台近粉牆。
(柳金變作一個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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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色將暗,祁婦人躲在黃必貴門首叫喊。)
(黃必貴正欲明亮讀書,耳聽門外祁婦人揚聲大叫,不知是何緣故。)
(黃必貴踏出門前,正是看見一個祁婦人,躲在門前。)
黃必貴:(問祁婦人)女子因何在我門首張揚?
祁婦人:妾啟君家聽奴訴說因由,妾身乃是張家婦子只為母親有病,回家看母。早上母病危篤,後
得回蘇,故此耽擱夜深。況家有幼子,不得不回來,至此處天色朦翳,欲回夜深不能,回
頭不及。今特懇求君子大德,容納妾身在此門樓歇宿一宵,足感恩惠。
(黃必貴聽婦女之言,到有幾分憐憫之心。)
(況且必貴但見事上不安,便去為之。)
(至今那婦人哀求,欲待不與,昧了自心。)
(欲要借之,尤恐被人談論。)
(黃必貴左右兩難。)
祁婦人:(跪下再懇)君子若不求借,小婦人回轉半途,倘遇強漢污穢妾身,奴當萬死。
(黃必貴見他悲懇慘切,沒奈借之。)
(祁婦人潛身進入,貴扣環封鎖,回轉芸窗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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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有半鼓時候,祁婦人輕印金蓮,慢行玉步,來到窗下。)
(嬌嬌滴滴的聲音,行近台邊。)
祁婦人:(連稱)君子,幸蒙海涵,奴見君家讀書清亮,妾身特來與君伴讀。欲求君家一二字耳。
(祁婦人趲黃必貴位並坐。)
黃必貴:夜靜水寒魚不餌。
祁婦人:更深巢冷燕來棲。
黃必貴:誰能與汝支離話?
祁婦人:妾欲同君嫋娜言。
黃必貴:足不納坑衢,安知深淺。
祁婦人:身無登峻嶺,便識高低。
黃必貴:白晝不知風月動。
祁婦人:夜深方覺鬥星移。
黃必貴:山伯無心思祝女。
祁婦人:文君有意戀相如。
黃必貴:月朗天清,今夜斷言無雨。
祁婦人:天寒地凍,此宵必定成霜。
黃必貴:莫是昔年紅拂女。
祁婦人:原來舊日柳金身。
(黃必貴霎時聽得柳金二字,明明是鬼,心中大驚。)
(黃必貴慌忙呆了如醉如癡,竟有一餐飯久,才得甦醒。)
祁婦人:君家切莫驚慌,我明是柳金。前得君家大恩,備棺收葬。那時妾身已往泉台,在閻王苦訴
,歷出君家之大德。閻君歎息,世間有此義漢。命奴陰魂早上行動君家,若是春心一動,
把他恩情付去東流。若是春心不動,教我助君一臂之力,日後一舉成名。你只可用心攻書
,但得科考三等功名。現在講罷,耳聽雞鳴,不得多講。奴便潛身。
(一霎時,祁柳金不見。)
黃必貴:卻原來是一夜大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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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又是秋闈,黃必貴入科。)
(鬼亦跟隨,輔佐三場考滿。)
(房師取選文字,看到黃必貴的卷,不成句讀,又是丟開。)
(其鬼撿回,不覺又看,得數卷。)
(又見黃必貴的卷,再看亦不成章,又是丟開。)
(鬼又拾回,一連三次。)
房 師:此人文不成章,總是陰功所得。
(取起上卷送上。)
(座師再選,看到黃必貴的卷,總不成文。)
座 師:(與房師言論)此卷何得取上?
房 師:想是陰功者得,中他末榜亦了。
座 師:這個做不得,諸卷還解上京都,此卷文字猶有執法不便,不若待他作過三場文字,方可送
京。
(沒奈房師代作,座師看過,此不是末榜之才,應中第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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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揭榜之日,果中了第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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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祁伯岳生下一女,名喚柳青。)
(而如掌上之珍。)
(風光似箭,日月如梭,不覺長成七歲。)
(只是如癡如蠢,三魂未足,故未精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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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祁柳金的魂魄,因奉閻羅之命,打動黃必貴春心,宛然不動,助他捷貴。)
(回了閻羅,鬼使帶了柳金魂魄到杭州。)
(是夜柳青睡熟,鬼使將柳金的魂推入柳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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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早起來,祁柳青語話大不相同,已比前日伶俐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