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一 至 第二四〇
２３１＊＊時間： 地點：
（袁漸陸又思一策，做一歌謠，命劉釗口唱。）
劉 釗：白眉仙，白眉仙，到處尋不見。有人知道報我們，賞他寶鈔三十貫。決不食言，鈔兒現帶
在身邊。
（劉釗一頭走，一頭念此謠，逢府叫尋十日，逢縣叫尋五日，逢鄉村叫尋三日。）
（自此兒童聞之，都駭笑，依劉釗言，時常唱念。）
（袁漸陸想歌謠傳播，或白眉仙可知消息，誰知意無音耗。）
２３２＊＊時間： 地點：
（一日，袁漸陸、劉釗叫尋至一村中，叫了兩日，只得往前行去。）
（過了數里荒地，只見前面隔著一條河，廣闊有二三里，並無舟揖往來。）
（袁漸陸、劉釗佇立等了半日，只見官道上一百姓甲走來。）
劉 釗：（向前問百姓甲）此河甚名？這裡是何地方，可有渡船的？
百姓甲：這裡是臨洮府蒲源縣。此河舊名蒼津，今改名截渡。
袁漸陸：何改此名？
百姓甲：此去從小路有二里，就有一渡船。駕船兄弟二人，一喚強凌弱，一喚強暴寡，兇悍無比。
每渡一人，要白銀一兩。若少與他，到彼岸，不許上涯，補足其數放你上涯。如無，竟交
渡船一側，傾落水中而死。故此今改名截渡。
劉 釗：為何官府不治他？難道再無別只渡船的？
百姓甲：他所兢的渡銀，每日幾十兩。他時常送與官府。官府誰去治他？曾有幾個渡船，都被他截
沉。眾人見他兇惡，誰敢與他爭論？
袁漸陸：清平世界，妖魔小丑遂敢逞凶，豈不令人憤怒。
劉 釗：我們竟去要他渡過，看他怎麼。（遂謝了百姓甲，打從小路而去）
２３３＊＊時間： 地點：
（一隻渡船泊於岸邊，艙中有幾個人坐著。）
（強凌弱拄著篙子在河，把身子斜倚著。）
（強暴寡橫著身睡在船板上。）
劉 釗：此二人相貌凶狠，想是二強兄弟了。
（劉釗放下布竿行囊在路旁，叫袁漸陸守著，自己走近船邊。）
劉 釗：（跨下船去，大喊）快些渡我過去。
船人甲：（亂喊道）死蠻驢，不知咱老爺的法度？渡錢也不送，擅下咱老爺的船來。
劉 釗：（立住，睜眼大喝）你要渡錢就送你幾文便了，怎就罵人？
（船中人甲、乙、丙聽了，都大笑起來。）
船人甲：你遠方人，不曉得這艄上的是強大爺，船頭上是強二爺。有規矩的，先送銀一兩，然後上
船。
船人乙：（指袁漸陸）那一位可是一起的？
劉 釗：正是。
船人乙：（對強暴寡）強大爺，看我們眾人面上，他遠來的二人，總送了一兩銀子罷？
強暴寡：不要睬這廝。一兩九錢九分也不肯的。
劉 釗：放屁！我不知走了多少江湖，那裡有擺一個渡兒要一兩銀子？若叫你的船長行要幾千麼？
我二人只與你二錢銀子，偏要你渡我過去，看你們怎麼樣了我。
（強暴寡見劉釗出言粗莽，形狀異常，也不十分凶狠。）
強凌弱：不與你這蠻驢鬥口。只有二兩銀子渡你二人過去。沒有銀子，請你鑽在岸上，難道你飛了
過去不成？
劉 釗：（他假意慢慢的道）我若飛了過去，你便怎麼？
強凌弱：（高聲）你若飛了過去，將船中渡錢盡送與你，今後只要一錢一渡。
劉 釗：你今日有多少渡錢了？
強凌弱：我一日三渡，每十人一渡，今第三渡，船中有七個人了。一兩一個算去。
劉 釗：不要反悔！
船人甲：我們眾人做保證，強大爺決不反悔。
強凌弱：你不能飛過，輸甚與我？
劉 釗：我若飛不過，這行李盤纏都送與你。若我飛了過去，那位相公、行李，要你送過來的。
船人甲：這小事，不消說得。
（劉釗大喜，走來對袁漸陸說知其意，將衣裳束緊，將布竿挾在手中。）
（劉釗視那河面，也闊有里許。）
劉 釗：（喊道）你們開眼看著！
（眾人都抬頭來看。）
（劉釗將身盡力一縱，高有數丈，復橫著布竿，將身一側，直到彼岸，挺然立於涯上。）
船人甲：（加手額上）真天神也。（遂於船中叩首羅拜）
（強凌弱、強暴寡嚇得軟做一堆。）
劉 釗：（於隔岸大笑呼道）快送我袁老爺過來！
（船人甲請袁漸陸下船，替他扛了行囊。）
（船人乙撐篙，船人丙、丁搖櫓，不一時到了對岸。）
劉 釗：（奔下舡道）如今可還銀子與老爺罷。
（強凌弱、強暴寡只得掙扎起來，到後艙將渡銀並做一包，雙手遞與劉釗。）
劉 釗：（對眾人道）想是你們渡銀也在裡頭，原還了你們。
（眾人大喜，亦登岸作謝。）
船人甲：敢問壯士姓名？
劉 釗：那位相公姓袁號作漸陸，我姓劉名釗，江湖上綽號做黑飛神。
船人甲：（點首）是個黑飛神老爺。
（船人皆散去。）
（強凌弱、強暴寡悔恨不已，只得搖船而去。）
劉 釗：（將銀子藏在身邊，對袁漸陸道）我們僥倖，正盤費將乏，得此一包橫財。
袁漸陸：你將縱時，為甚挾著布竿？
劉 釗：布大有四五尺，挾之而縱，布上帶著風，只上不下，亦少借力。我們河面有里許，故著實
縱高，趁風一卸，得登彼岸，贏其資耳。
袁漸陸：（歎息）無怪你救白壤出獄易若反掌。真異人也。
２３４＊＊時間： 地點：
（方端如乘白壤所贈之驢往北來追尋袁漸陸、劉釗。）
（尋有年餘並無消息，只得渡過了黃河，又過了幾處府縣。）
２３５＊＊時間： 地點：
（方端如來至一處縣府，忽聞路上童子乙唱歌謠。）
童子乙：（歌）白眉仙，白眉仙，到處尋不見。有人知道報我們，賞他寶鈔三十貫。決不食言，鈔
兒現帶在身邊。
方端如：（驚訝，問路人乙）小兒所唱之謠是誰做的？
路人乙：是兩個別處人，尋甚白眉仙不見，曳布於竹竿上，口中唱此謠。小兒們聽得亦學之唱誦為
樂耳。
方端如：（大喜）拿布竿叫喊尋人的，那裡去了？
路人乙：（想了一下）似是往蒼津河去了。
２３６＊＊時間： 地點：
（方端如來至蒼津河，欲過渡。）
船人己：你若要過渡，加一驢要渡銀三錢。
方端如：怎麼要許多？
船人己：你若前日來，還要三兩哩。
方端如：這是為何？
船人己：因有一人挾布竿飛過河，賭賽減價，至一錢一渡。
（方端如遂將三錢銀子與之，牽驢下船，忙催渡過去。）
船人己：客官甚要緊事，這樣性急？
方端如：我要尋將布竿叫喊尋人的。
船人己：前日飛過去的就是了。
方端如：你可曉得他叫甚名字？
船人己：既尋他，怎麼不曉得？一個姓袁號漸陸，一姓劉名釗。
方端如：你可曉得他綽號是甚的？
船人己：他綽號叫做黑飛神。你既是尋他，送他過去罷！（遂還三錢銀子與方端如，就開船過去）
２３７＊＊時間： 地點：
（少頃到岸，方端如稱謝了，帶驢上岸而行。）
方端如：（自思）好了，渡船上不要我銀子，袁漸陸、劉釗像個尋著的了。（騎上驢，往前飛趕）
２３８＊＊時間： 地點：（問路人丁）方才這人，為甚拿布竿叫喊尋人？
方端如：（聽到布竿兩字，忙問路人丁）叫尋的如今在那裡？
路人丁：（指前面）就在前面村中。
（方端如聽了，急策著驢飛騁前去。）
２３９＊＊時間： 地點：
（袁漸陸、劉釗兩人肩並前行，劉釗叫唱歌謠。）
方端如：（騎驢趕上，大聲接唱）白眉仙，白眉仙，南路先尋見。我今又尋著你們，不消出鈔三十
貫。樂不可言，袁漸陸、劉釗且住在前邊。
（袁漸陸聽得背後有人接唱，回首一看，認得方端如。）
（方端如跳下驢走到兩二面前。）
袁漸陸：（忙下禮問）方兄怎麼亦來此？
劉 釗：（大驚）是啊！方兄怎會到此。
方端如：我已尋著白眉仙，故我又北來追尋你等兩人。
袁漸陸：你若不來，我們尋找至死，也不曉得白兄在家。
劉 釗：你如何直尋至此？
方端如：全仗你等童謠之助！
（袁漸陸、劉釗、方端如相視大笑。）
２４０＊＊時間： 地點：
（袁漸陸、劉釗、方端如回至蒼津河渡口。）
劉 釗：（招呼）強家二兄，可渡我們過去，送三錢銀子與你，省得我又飛過來。
（強暴寡、強凌弱見是劉釗，只得搖船過來。）
（袁漸陸、劉釗、方端如一齊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