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 至 第一七〇
161**時間: 地點:
(白眉仙在館中,日夕訓課之餘,留心詩賦,就教金聲學做文字。)
(金聲生性聰明,略說就明略學就會,賓主甚得。)
(不覺一住三年。)
162**時間: 地點:
(其年是神宗十三年,改號元豐元年。)
(王安石為相已久,神宗亦厭其久專國政。)
(大奸呂惠卿知帝厭王安石,進出其私書與神宗看,有「勿令人知」之語。)
(凡可以害王安石者,無所不用其智。)
(又有一個監察御史蔡確,亦王安石所為,今見帝厭安石,途劾王安石乘馬入宣德門,又
(與衛士競以賈直諸大罪。)
(神宗聽之,遂罷王安石之相,判江寧府事,此所謂「養虎自噬」。)
(王安石亦使人攻擊呂惠卿之罪,遂亦罷免。)
(神宗復以王雱為同平章事,馮京知樞密院事,凡放逐之臣,盡行召還,復職超升。)
163**時間: 地點:
(白壤自劉釗救出,買舟而逃,白壤亦作漁翁打扮,在五湖中泛濫。)
(劉釗捕得魚來,賣了侍養白壤。)
164**時間: 地點:
(王安石與呂惠卿俱罷廢,禍患已息,白壤知之。)
白 壤:我蒙汝救援,又兼奉養幾年。今幸權臣褫職,風波蕩平,今可歸故里重見天日。你亦不消
打魚,從我回去,娶一妻子與你,完爾夙緣,亦當酬爾之勞。
(劉釗欣然樂從。)
(劉釗將漁船變賣,湊作盤費,隨白壤起旱。)
165**時間: 地點:
(劉釗到了樂安縣,白壤與劉釗走進城來。)
(碑亭傾記,牌坊毀撤。)
(白壤不覺觸物傷情,墮下淚來。)
166**時間: 地點:
(少頃,白壤同劉釗到家來,只見門徑依然,荒涼特甚。)
(婉兒在門前彎著腰掃地。)
白 壤:婉兒,我回來了。
(婉兒抬起頭來一看,認得是白壤,不及回答,撇下掃帚直到裡邊報與長孫氏。)
(長孫氏半信半疑,忙走出來,白壤已進堂上。)
(長孫氏與白壤相見,各持抱痛哭。)
長孫氏:聞老爺在獄不見,未卜吉凶,日夜懸心,不意今日重得相見。
(劉釗亦拜見了長孫氏。)
長孫氏:此是何人?
白 壤:我在獄中虧此人救出,不然性命委於溝渠矣。
長孫氏:此人何姓名?因甚曉得就救老爺出來?
白 壤:他姓劉名釗,綽號黑飛神。原是漁家出身,因有飛身遠縱之術,被盜逼勒入伙。昔年前,
元宵時節打劫我家被獲住,我贈以金帛,放去的就是他。已後原去打漁,因要娶妻借錢,
後償官無措,又賣妻賣船,只是不足其數,因此來投我。適我上京去了。他就隨上京來。
監獄是禁在司刑獄中,進中夜逾牆而進,竊負而逃。又買舟避於五湖中打魚來養贍我。今
日安歸,皆其力也。
長孫氏:(贊歎不已,命老嫗)你速治酒肴與劉大恩人吃。
白 壤:孩兒怎麼不見?
長孫氏:(含淚道)自老爺在獄不見,朝中又差提騎來拿孩兒。虧了袁、方二友曉得,勸他出奔,
故不曾被逮。提騎又到家中來搜,我哄他上京探老爺消息去了。故此提騎方去,見了碑亭
牌坊,不知為甚,盡行推毀,今尚傾記如故。
白 壤:這是鮑知縣為我蓋造的,故此推毀。今鮑兄不知何如了?
長孫氏:自老爺被逮去後,他就掛冠棄職,不知去向。
白 壤:高哉,高哉!孩兒出奔,往何處去了?
長孫氏:那日匆匆出門,未曾說往何處去。今尚未知下落。
白 壤:(淚下道)我今禍息而回,孩兒何日得歸?又不識路逕,不知何往,吉凶未保,父南子北
,豈不痛哉!
(二人不覺大哭一場。)
白 壤:(拭淚)這幾個家人那裡去了?
長孫氏:自孩兒出奔之後,眾家人見門戶蕭條,都投勢燄人家去了,惟婉兒與昔年看莊老僕夫婦,
日夕相依,以供應飲飧灑掃之事而已。
白 壤:(聽了,點首歎息)吾不意世態炎涼,一至於此。
167**時間: 地點:
(長孫氏治酒,與白壤敘述幾年相別之苦。)
婉 兒:(進來報道)袁相公、方相公,著家僮送一擔米,數尾乾魚在外邊。
白 壤:可是袁漸陸、方端如麼?
長孫氏:自孩兒出門之後,全虧這二人時常來慰問,送米擔柴,百事周濟。真世上難得之義士。
白 壤:這等人,真叫做死生相為的朋友。(贊歎不已,對婉兒)你將其收下,待我出門謝之。(
(起身走出堂外。)
168**時間: 地點:
(白壤走出堂來。)
白 壤:(對童子甲)又勞你送東西來。可替我致謝二位相公,說我回來了,今後不消送來了。明
日我親自來致謝。
(白壤遂留童子甲食中飯而去。)
169**時間: 地點:
(童子甲回家,袁漸陸、方端如正坐家中。
童子甲:啟稟老爺,白家老爺歸來了。
(袁漸陸、方端如歡喜不勝,急忙起身,同至白家。)
170**時間: 地點:
(袁漸陸、方端如齊至白家門前,白壤迎接至堂中。)
袁漸陸:(叩拜)老伯遭無妄之禍,流連數年,今得安歸,姪輩欣幸無地,但有失迎問。
(白壤再三致謝。)
方端如:老伯被這時,尚蒼髯華髮,今歸來已兩鬢堆霜,真可傷感。
袁漸陸:老伯在獄不見,果怎生出來,何處避難,姪輩今尚未知。
白 壤:虧了當年釋放義士黑飛神劉釗。他因借青苗錢娶妻,後索錢無措,只得鬻妻賣船,尚償不
足,故來投我。我又被逮到京去了,他就隨上京來,我在獄中,他有飛縱之術,逾牆進來
,救我而逃。於五湖中打魚度日,避這幾年。今已僥倖,歷遍煙波,重歸故里,與君輩相
會,皆再生之緣。我今日回來,方曉得小兒逃避之後,家中咸仗二君周濟,真沒齒難忘之
大德矣。
方端如:惶愧惶愧。未知白眉仙兄能知信息回來否?
白 壤:二位可曉得他往何處去?
方端如:那日出門未及問得。其時是我二人勸他去的,今日原是我二人尋他回來。
白 壤:家中扶助之後尚未少報,敢又煩上君遠涉乎?老夫寫出文遍告天下。他若知我歸家必然回
矣。
袁漸陸:天下甚廣,那裡出文通告得許多?我二人又閒在家。自古道,全始必全終,敢以遠涉為辭
乎?但不知白兄何往,在那一路去尋好?
方端如:我有一計。白兄此去,總不出霄壤之外。訪盡天涯海角,料必尋著。我二人分南北二路去
尋。但誰往南,誰往北?
袁漸陸:這卻不難,拈鬮便了。(遂將紙寫成二字;一南字,一北字,搓圓放於台上,拈著其字者
(即往其路。)
(袁漸陸、方端如拈畢看時,方端如得南字,袁漸陸得北字。)
婉 兒:(在傍,聽得要去尋白眉仙,遂向前道)既二位相公要去尋我家相公,我亦同去一尋。
方端如:我二人分南北兩路去,汝從那一路去好?
(三人正論間,只見劉釗從外進來。)
白 壤:(對袁漸陸、方端如)這就是義士黑飛神。
(袁漸陸、方端如視之,果然形象奇眾。)
白 壤:(對劉釗)可來拜見袁、方二位相公。
劉 釗:(遂各揖過,便問白壤)二位相公在此所議何事?
方端如:因要去尋白相公,我二人分南北而去,婉兒亦欲同去,只是從那一個去好,故此議論不決
。
劉 釗:如此說,少一個人從去了。我今閒在此,老爺是我引去避難的,難道小主去尋不得的?就
是我從去便了。
方端如:真正義士,名不虛負。只是你兩個何南何北?
袁漸陸:可將先前二鬮照我二人之法便了。(遂將紙寫成二字;一南字,一北字,搓圓放於台上。
(婉兒拈得南字,劉釗拈得北字,議決各從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