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 至 第四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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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江知縣姓金名革,號用武,杭州府新城縣人,登治平進士,初授縣尹之職,蒞任吳江
(。)
(金革到任,鄉紳俱來拜望,探其動靜,若貪鄙之徒,就打通關節,共事漁利。)
(誰知金革一塵不染,正直剛方,他們反不悅起來。)
(又有一件,吳江縣分雖小,鄉宦甚多,最難是比錢糧一節。)
(鄉宦多,田大半歸於鄉宦,臨比時節,動不動一個鄉宦名帖,乞討這一限,又有別人的
(田產,他得了銀子,注在自己名下,亦討限免比。)
(歷來知縣不依他,必致壞官;依了他,錢糧又比不起。)
(金革明知其敝,遂立個一圖只比一戶的法。)
(假如錢糧以十分為率,大戶田多,該納一百兩,納到九十兩,才是九分;小戶田少,該
(納十兩,納到九兩,便是九分。)
(推至一兩二兩也如此算。)
(若是這一圖,都少九分,只把少九分一釐的毛板打三十。)
(若是這一圖都少一分,只把少一分一釐的毛板打三十。)
(是此,也有一十二十兩受打的,也有一錢二錢受打的。)
(他納銀的法又妙。)
(假如一都有十圖,縣堂上,正比一圖,還許二圖納銀。)
(書吏上算,圖欠數。)
(比到二圖,還許三圖納銀,書吏止算三圖六數。)
(至比到四圖至十圖,皆如此法。)
(那欠錢糧的怕做末了,誰不忻忻樂輸?他比較的法又妙。)
(別的官員三六九比較。)
(他日日比較,一日止比一部。)
(假如今日比一都,明日比二都。)
(這一都只幾圖,每日只打得幾個欠戶,日已不忙,人看著。)
(憑他鄉宦,也不便把名帖討限了。)
(故此別的官每比錢糧,再征不完,只攀扯前後填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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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革不消幾月,都征劑解府。)
(故此按台考察,置請優等,竟做了江南第一能乾縣官。)
(按石回朝復命,奏與當國。)
(王安石正因三司無人,欲得一會計之才,遂不待金革任滿,欽取回朝為三司條例司,不
(許回家即日到京受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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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革素聞王安石之名。)
(當時人有云:安石不出,其如蒼生何疑,必可與有為之輩。)
(遂星夜登舟,兼程而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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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革行到鎮江,因風水不利,暫泊采石磯。)
(眾客舡蜂擁停歇,將金革座船裹於中間。)
(群盜打聽得金革到了,中夜乘舟,搖出磯來,把客舡鐵錨抽起推開,攏上金革舡來。)
(客船中人聽得抽錨水響,開艙一望,見是群盜,疑劫己舟,發一聲喊。)
(眾舡上人都起來,個個抽篙拔槳亂打過去,早打落一盜於江中。)
(眾盜見勢頭不好,奪舟而逃。)
(眾人又用小舟飛槳趕去,打倒搖櫓之人於水中。)
(群盜驚惶無措,束手就獲。)
(金革曉得,寫一名帖連夜送於鎮江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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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詢其群盜,情理難容,只得招出。)
(知府盡將梟首示眾。)
(可知黑飛神改行為善,故免此戮,正所謂:知足不辱,知止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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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革過江起陸,一路望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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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有一大奸,姓呂名惠卿,福建莆田人,生得彌天詐偽,無地貪饕,其獻媚之狀尤甚
(於捋須參政。)
(竇尚書少游汴京因賄賂王安石家人,家人引見王安石。)
(王安石見其有口辨,遂使掌書記。)
(呂惠卿復與王安石子王雱結納。)
(那王雱為人慓悍陰刻,無所顧忌,性甚敏捷,未冠舉進士。)
(王安石甚愛之,所言無不從。)
(呂惠卿知之,遂深相結契,攛掇王安石行新法。)
(故王安石誤天下蒼生之罪,呂惠卿、王雱應居其大半。)
(此時新設制置三司條例司,安石用金革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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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惠卿曉得,與王雱商議。)
呂惠卿:此官乃行新法之要職,今與外人為之,恐不可。
王 雱:不妨,待我與父親言之,將此官與老兄做便了。
呂惠卿:不可。今金革將到,若用我為之,他必恨我奪職矣。不如以韓絳為之。此人畏公守法,在
吾掌握之中,必無異議。且金革必不怨我二人。
王 雱:老兄好高見。但老兄這樣大才,亦不該掌簿書錢谷之事。我當與父言之,以君居近侍。
呂惠卿:(忙屈膝於地道)若蒙小恩相如此,真犬馬難報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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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果除為崇政殿說書,今翰林講官。
(又除韓絳為三司使,改金革為度支侍郎,即今戶部。)
(呂惠卿自拜過職,於神宗面前稱揚王石安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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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惠卿:(勸王安石)恩相欲服人心,必將朝廷政事盡行變易,為駭人耳目之舉,方見吾輩作用。
(王安石聽之,遂設立新法,立均輸法、保甲法,約束農田水利;行募役法、市易法,置
(諸眾提舉官;行保馬法、立手實法、太學生三舍法;立更戍法;更定科舉;領方田均稅
(法;行青苗法。)
(此皆新法,議定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