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 至 第二二〇
２１１＊＊時間： 地點：
（且說廣望君令武備等侍衛解各犯由正道而行，自卻由飛沙堤、合璧嶺沿途遊覽
（。）
（凡過險隘之境，見前相樊嗣昌經營無不曲盡其勢，每低徊贊歎。）
（及到都中，始知各犯俱於雲平嶺下梟訖。）
（入朝嵩呼，島主降階扶起道）
島 主：太極藤橋昔造於神仙，今被斷，而先生修復，功績侔於神仙矣！
廣望君：賴主上洪福，得隱者指教及將士之力耳。
島 主：先生之才之美，寡人欣悅莫喻，有愛公主年已及笄，四德兼全，非先生無其匹也
。國母屢奏，願今侍箕帚。
（廣望君聞命，忙俯伏奏道）
廣望君：臣故國淪亡，兄喪家傾，誓復國家之仇，然後受室。
（說罷痛哭，細奏篡奪等事緣由，島主亦為垂淚道）
島 主：且緩議之，先生勞矣！
（廣望看乃收涕辭出。）
（文侯邀回府內洗塵，細詢始末，廣望君將遇避光、知常等談論指教俱言其詳。
（）
文 侯：（文侯歎道）才德如此而淹沒無聞，吾與燭相竊位矣。
廣望君：諸公性甘淡泊，避仕如仇，居山惟恐不深，以孝悌力田為教，非二相國之過也。
文 侯：前日，西邊五沙諸島百姓為貪婪官弁逼變，王將軍奉命，未兼旬而平復。上國材
乾何皆傑出也？
廣望君：皆素蒙君侯之教育。
文 侯：王安北回來，忽得重症，不能見人，屢使往，俱係李鎮南代為辭謝。
廣望君：（廣望君起身道）想係過於勞心耳。速回去時順便視之，兼達盛情。
文 侯：拜煩致意！不屈留了。
（相送出門。）
（廣望君問候過顧庶長、安太醫，後到賡歌巷內下車，入幽貞巷，進門只見司閽
（跪稟道）
廣望君：將軍舊令：凡過午刻，非上意軍情，毋許傳報。
廣望君：日之夕矣，不應故違。可將韓某拜訪問疾登簿。
（司閽叩頭領命。）
（廣望君出來，上車回府，見門外車馬停係，家人近前稟道）
家 人：有餘大夫、廉國舅、胡大夫攜樽候久。
（廣望君聞知，下車趨進。）
余大忠：（余大忠等笑容相迎道）聞君侯建出奇之偉績，深懷敬慕，謹奉薄清酒以洗風尖
。
家 人：（廣望看道）奉主上差遣，托諸君福庇，偶不辱命耳！
（禮畢，分賓主坐定。）
胡爾仁：天已雲暮，正宜持盞聽教。
廣望君：今蒙辱臨，敝寓光輝，甚幸，豈敢復擾郇廚？
余大忠：虔誠潔觴，君侯不卻，已為深幸，如獲辱收於宇下，叨愛之日甚長。
廣望君：既承渥賜，堅辭恐反得罪。
（乃同入席。）
（廉勇問金船事跡，廣望君略為應答，三人諛頌不休。）
胡爾仁：聞君侯視王安北疾，未知愈否？
廣望君：（廣望君笑道）適才往候，閽人稱將軍過中即不會客，來晨仍須再去。
胡爾仁：餘大夫曾有事件煩王將軍，不期抱病，至今令人懸切。
廉 勇：（廉勇接向余大忠道）韓君侯亦李將軍故鄉知己，何不相托？
胡爾仁：（胡爾位道）國舅高見。
廣望君：如可效勞，自當勉力。
胡爾仁：餘大夫有令妹，才貌無雙，愛李將軍英俊，欲結絲羅，曾托王將軍執柯，不料拖
病以致阻滯。聞李將軍敬信武侯、君候、王將軍三公而已，意欲拜煩君侯鼎力，
未敢造次。
廣望君：男宜室而女宜家，況及其時成就姻緣，亦係善舉，不佞當任其事。
（余大忠大喜，滿斟巨觥，敬到位前，揖道）
余大忠：得蒙俞允，謹先鳴謝。
（廣望君回禮還敬，四人開懷暢飲，更盡方歸。）
（次日，廣望君進幽貞巷來，適值李之英回府。）
（登堂見禮，廣望君）
廣望君：聞王兄抱恙，可曾痊癒，煩引面候。
（李之英見廣望君係同病心腹，便使家將傳報，乃同過暖閣，入穿堂，進套廊，
（至書房，只見王之華迎出道）
李之英：君侯建亙古未有之勛，欽犯全獲，舊仇亦復，真大快事也！
（廣望君見之華面如帶器芙蓉，毫無病狀，笑道）
廣望君：偶然耳，如兄指頤面定亂誅貪，曷勝敬服！再者，聞受重托而中推病，絕無回音
，豈不令人急殺？
之 華：（之華蹙眉道）當時只謂此事極易，何期李將軍堅執不允，弟實赧對他們，故假
推病，然晨昏猶切勸之。今得君侯來，弟喜有幫手矣！
李之英：終日絮絮叨叨，殊覺煩瑣，幾欲避逃。
廣望君：此女頗賢，門楣相對，仍當俯就，不可過於執拗。
之 英：聞其四德皆亞於公主，弟方怪君侯痛哭辭婚之非，欲明日上本，請代執柯。
（王之華噴然而笑，廣望君亦笑，起身）
起 身：媒錢五分，當回彼事不諧矣。
之 英：君侯回都，尚未洗塵，且弟等與武侯睽隔久遠，亦欲詢問，胡為乍來急去？豈嬖
臣之命如軍令嚴緊，時刻不可誤耶！
廣望君：（廣望君笑道）若非嚴緊，何致王兄躲避稱疾耶？
（乃復坐下，談論竟日方歸。）
廣望君：（到門下車，家將稟道）餘大夫、廉國舅俱著家人問信數次，適才，廉國舅、胡
大夫俱到，來在堂上。
（廣望君進府，見二人下階，忙趨迎道）
廣望君：不知駕臨，有失迎候。
胡爾仁：君侯竟日勞矣，所事定然就矣。
廣望君：（廣望君搖首道）難，難！百般開導，他反引弟為比，並無微隙可乘。效力不週
，敢煩代復餘大夫，請另托高才！
廉 勇：還係君侯來日重新勸諭，或者從命，亦未可料。
廣望君：若係好說，何須竟日？雖百往亦係徒然，並非不竭力也。
胡爾仁：（胡爾仁向廉勇道）如此，告別了罷？
廣望君：日之夕矣，菲酌勿辭！
廉 勇：餘大夫現在守候回音，弟等須早復之，免其佇切。
廣望君：既如此，不敢屈留。
（送至儀門而別。）
（二人到余大忠家，照廣望君的話說過一遍，大忠怒道）
大 忠：李家這小畜生如此不中抬舉！看他倔強到那裡去？
胡爾仁：昨日聞廣望君亦當朝力辭公主，未知係何樣辭法？
余大忠：他仍辭得婉轉，不過痛哭，以大仇未報為詞，並非推托公主。
胡爾仁：這也係不辭而辭。據小弟愚見，國舅還須力勸娘娘，決意務使廣望君依從，並奏
明主上，將小姐賜李將軍婚。以君命臨之，彼安能辭忠？
（大忠、廉勇）
廉 勇：此計大妙！必須如此行法，方於事有濟。
（說畢別去。）
（次早，余大忠到廉勇家內，廉夫人接見。）
大 忠：今日之來為二妹子婚姻，須得賢妹進宮與娘娘如此這般計議，自然成就。
廉 勇：（廉夫人道）都係自家的事，豈憚煩勞？況又有益於娘娘，更當竭力。
廉 勇：夫人可速動身，我留大舅爺守候佳音。
（廉夫人應允，使丫鬟將花籃入園彩各種鮮花，同上幃車，往宮中行。）
（守門人員俱係熟的，並不阻滯。）
（進宮朝見稱賀，廉妃）
廉 妃：嫂嫂所賀何事？
餘 氏：聞主上昨賜廣望君為駙馬，公主才貌無雙，駙馬英雄蓋世，真正無比一對好夫妻
，理當拜賀。
廉 妃：此事仍在未定之間。
餘 氏：（餘氏驚訝道）莫非嫌其係外國人，娘娘不肯？
廉 妃：外國人既仕於本國，即本國之人。只當擇人，不當擇地。有駙馬如彼，吾復何嫌
？卻係廣望君推托，故未定耳！
餘 氏：這事豈可容他推托？主上玉音既出，則通國皆知，如何更改下嫁他人？且除廣望
君，亦更無堪此任者。昨聞傳言，妾私心甚喜。結得英雄親眷，日後彼此多少倚
靠。後問他，他又說得不清，令妾好生疑惑。是以特來探問，方知倒係廣望君之
意。據妾論此事，仍要立意專主。在軍民人家，去此適彼，尚為笑話，況堂堂大
國之公主乎？
廉 妃：嫂嫂所見極是。吾方思其開導彼之人耳。
餘 氏：聞廣望君最信的係武侯，西庶長亦所敬重。若使合謀，應可成就。
廉 妃：待主上回宮奏明，請命二侯曉諭。
餘 氏：文侯、武侯自無旁諉，其如廣望君執意何？必須使不推托方好。
廉 妃：嫂嫂高明，吾細與主上計算可也。
（餘氏將花分贈諸宮娥，便往見公主。）
（島主退朝，見花瓣在地，問從何來，廉妃）
廉 妃：小童嫂子餘氏，聞非霞定有駙馬，特來朝賀，並帶鮮花分與宮女。
島 主：原來如此。駙馬二字仍未可稱。
廉 妃：小童也是這般說法。據嫂子言，外面俱稱已經定了。
島 主：妃子哥哥難道不知？
廉 妃：據問廉勇說係未定，百姓卻喧傳廣望君係選中的駙馬。
島 主：（嫂子云）豈有一國之君輕將公主許人！只道廉勇係戲謔她。
島 主：此事且緩議之。
廉 妃：誠如聖諭。小童聞廣望君秉性直烈，須使所敬信者婉轉開導。
島 主：其所敬信莫如武侯，明日召還喻之。
廉 妃：主上似此費心，非霞有托矣！
（島主乃復出御便殿，須臾，諸臣皆集。）
島 主：（島主視文侯道）寡人久不見武侯，欲召來都，並問各事，誰人可代其任？
李之英：臣願往護理。
（島主點首欲允，只見胡爾仁奏道）
島 主：李將軍雖才幹有餘，但浮金亦是強敵。受盟之後，既不可挑事，又未便疏防。仍
須老成持重、熟習地利人和者為是。
島 主：所言辦甚有理。
文 侯：天井關材乾不少，莫若著武侯於副裨中擇可用者，使之暫護。
（島主准奏，即差文侯長子、下大夫西青捧詔往天井關。）
２１２＊＊時間： 地點：
（卻說武侯坐鎮浮金半壁，惟以德化民，以義教士。）
（自聞廣望君遇避光諸人，更留心探求巖穴。）
（政事之暇，或南或北，或城或野，或三日五日不歸，或五日十日又出，雖未逢
（奇人，亦未嘗厭倦。）
（偶然欲訪九谷諸叟，便將執事派定，令將吏不得懈怠，使茅重為御，更衣上車
（，出天井關向西北進發，次日行至蟠湖地方，見眾人圍住喧嘩，及到跟前看時
（，灘上坐著個面白如玉、鬍鬚若丹的人，腳下放著個革囊，一柄如意鉞，－面
（蝟刺牌。）
（這牌乃鐵索編成，環上皆有蒺藜釘，四邊高起鐵火燄，交戰可架隔器械，入水
（以撐御鯨鱷。）
（視其形狀甚是雄壯。）
次 日：（問屬何方人氏）浮石合璧嶺居祝因兄弟往琛珠島歸來為鱗族所搏，故下河道殺
水怪，直過大洋。至此湖內，冷熱不勻，渾身癢，頗難搔，故上岸暫歇，訪酒飲
之，再去追尋。借問此間有香醪否？
文 侯：（旁邊人道）本鎮美酒有松花白，各島馳名。
文 侯：（那人向革囊中摸出圓珠一顆，如龍眼大，光輝耀目，向說松花白者道）小子離
水腳軟，敢煩代易美酒。
（這人接珠前去，易得一壇扛來，那人稱謝，剝去封頭就口而飲。）
（武侯使茅重將食盒內綠筍送與下酒，那人也不稱謝，接到便吃。）
（霎時筍了而酒有餘，乃將囊中光珠探出，如食棗栗，約吃下八九顆，酒亦罄荊
（復將雙腳盤圈坐好，把囊底提起，傾出明珠，揀七色珠各一顆，又將餘者收入
（，扣於帶上，雙手捧著七顆殊，到車跟前道）
武 侯：承惠賜，以聊報瓊。
（武侯憑拭而起，俯身接道）
武 侯：微物，何足言酬！敢問壯士，此珠得於何方？有甚用處，均祈指示！
文 侯：（那人道）各珠各用，載在寶史。若問來處，乃係龍為鯨魚所吞，珠隨水滾，皆
聚於旋渦底。
武 侯：聞旋水渦底，輕重諸物皆不存留，何能聚珠？
文 侯：（那人道）珠質之輕者不均，圓而不滾者，俱不存留；其輕重均勻，體質最圓者
，始不得出，只在渦內滾旋。惟將革囊之口撐開，中用機括，底安磁石，另用布
包鐵沙先於渦邊投下，後投革囊。布包鐵沙旋入水底則散珠著鐵性，皆為磁石引
入囊中，復為旋水旋出。收而食之，其性耐饑解渴，駐顏壯氣，所益甚廣。
（武侯猶欲再問，只見那人轉身道）
只 見：不陪了。
（挽牌攜鉞躍入湖中，踏水如履平地。）
（行約裡許，旋身拱手而沒。）
（看的眾人個個稱奇道異。）
（武侯將珠置於盒內審玩，真正瑩光燦耀，滾逐不停。）
（交茅重收藏，發軔向前。）
（行過湖邊，漸入曲塢。）
（雖無層巒峻嶺，而茂林深箐，幽邃之致。）
（只顧貪觀山景，不覺黃昏。）
（四望無有人煙，只得驅車前進，漸漸黑暗。）
（茅重心慌，乃靠坡而行。）
（幸有依稀亮光，得見山形澗影。）
（武侯看那亮光隨車可疑，使停住，視從何來。）
武 侯：（茅重道）出自盒縫。
武 侯：（武侯恍然道）此珠光也！
（命將盒蓋揭開，光華如火燄噴出，四週畢見。）
（乃令取竹去枝，於竿首四分之，將赤色明珠一顆嵌入紮好，豎於車上，餘者收
（貯。）
（明珠照得百步之內明白如晝。）
（又行過多路，正不見有宇台，地面漸闊，路逕迂迴岔出。）
武 侯：（茅重著急道）聞此中多毒蛇猛獸，今無宿處，如何是好？
武 侯：命在於天，憂之何益？
（忽聞遠遠有吠聲，武侯）
武 侯：這不是宿處麼？
（茅重順著吠聲來處，緩緩迎上，轉過平岡，進入塢口，推逾石橋，只見數椽茅
（屋，一隻黃犬吠去吠來。）
（車到場上，正欲敲門，忽聞戶內說道）
忽 聞：更深時候，犬吠不休，定有人到。
（咿呀將門開開。）
（看其年紀，約四十餘歲，背後稚童執著燃著的荊條。）
（武侯下車，向前拱手道）
武 侯：日暮失於投宿，敢假宇下依棲一宵。
忽 聞：（那人道）尊容來自何處？
武 侯：由蟠湖來，緣貪看山川秀麗，致忘棲托。
忽 聞：（那人道）待稟家尊，即便復命。
（說罷，進去。）
２１３＊＊時間： 地點：
（須臾，出來請道）
出 來：荒村草舍，毋嫌簡慢！
武 侯：冒昧蒙情，受惠不校。
（乃同進中堂，見二老者拱立迎候。）
武 侯：在下因貪看山水，致誤宿處，今蒙老丈不棄，受惠良多。
老 者：高賢降臨，光輝茅舍。簡慢之罪，祈為原諒！
（於是，見禮坐下。）
老 者：請問二公高姓大名？府居何處？
武 侯：在下姓仲名卿，居於蟠湖。請問老丈高姓？
老 者：老拙姓陳名惠；此是舍弟，名德；前開門的是小兒，名壽。
武 侯：老丈真是福壽雙全，實為可賀！
老 者：觀足下紅光滿面，舉止高雅，必非閒散之人。如雲遊山玩水，此乃虛言也。
武 侯：（武侯自思）此者必高人隱者，諒說明無妨。
老 者：老丈，長者，亦不敢隱，實乃客卿武侯也。
老 者：（三人大驚，匍伏道）大人降臨，有失迎接，望求恕罪！
武 侯：（武侯忙扶起）丈人不必如此，請坐好談。
（於是一同坐下，言談一回，遂寢。）
（次日天明，起身教辭，老者送出，上車回關。）
（一路青山綠水，觀之不荊正看間，望見塢旁半山石上坐著二位老者，好似下棋
（的光景。）
武 侯：（武侯想道）此二者一穿紅，一穿白，有仙風道骨之象。
（於是下車步上嶺來，立在穿白老者之後觀看。）
（二老者正在求分勝敗之時，心在棋上，並未見武侯上來。）
（那穿白者忽飛一炮打車，武侯失聲道）
武 侯：打不得！
老 者：（紅衣老者抬頭見武侯）足下何來？
武 侯：為觀山水，在此經過，見老丈在此下棋，故未驚動。方才失口，多有得罪！
老 者：（白衣老者）公執國柄，何暇閒遊？
武 侯：我乃讀書之士，有何國柄可執？
老 者：（紅衣老者）公游硬水而來，為浮金社稷之臣。我等皆知。
武 侯：（武侯知是異人）二位既知，我亦不隱，實乃仲卿也。然二位既有先知之明，望
賜教我心中之事！
老 者：（白衣者道）君位極人臣，而心憂周室之仇。即天道輪還，得之與失之相同，又
何必君心血乎？致於君之終身，我有詩一首，乃足下一生事業也。詩曰：二之姻
緣只日成，治河工業在戊寅。他年名在凌煙閣，六甲驚醒夢黃梁。
（言畢，即拱手）
拱 手：君且速回！詔旨不日來召也。我等廬山會友，不得奉陪！
（言後騰空而去。）
（武侯即下山，上車回關。）
武 侯：（眾將接入）天使到。
（即出迎接，進關開讀之。）
武 侯：（道）大人可速起身，免得主望。
武 侯：主上可安？眾大夫可好？
西 青：皆無甚事，只因公主姻事召君回國也。
武 侯：詔內命仲卿將印務選擇委護，今使黃廣多換平無累到來，便起身矣。
西 青：如此，青先行復命。君侯待平將軍到，發軔可也。
（武侯開筵款待，問朝中近事，西青）
西 青：無有不決案件，只有廣望君辭婚懇切，青父婉勸，亦未見從。
武 侯：子郵過於固執，不佞到都，自應細為開導。
西 青：君侯善勸，自然聽從。
（說罷辭別，武侯送出關外。）
（回來令茅重換黃廣多，往競羊城代平無累去。）
（又令周極往蟠湖山內查清投宿村莊並路程回報。）
（二人去了數日，只見周極回來稟道）
只 見：踏尋再三，並無似當夜山岡廬舍溪橋形象。
（次日，平無累亦到，武侯將英劍、令旗、冊籍交付，登車往都進發。）
（沿途州邑大夫奉令不敢迎送並饋酒食等事。）
（於路無話，數日到了岫羅墩，進得午朝門，值日將軍奏明，即刻宣入保元殿。
（）
（武侯朝見，島主親手扶起賜坐，慰勞備至。）
（命天祿司排宴，令文武百官畢集相陪。）
（三爵之後，再賜三爵，武侯離席，俯伏而辭。）
島 主：（島主笑道）今得先生到都，寡人心胸頓暢，特加三爵，諸卿無需陪，日後不以
為例可也。
（武侯飲畢，謝過恩，島主）
島 主：諸卿無事者可俱退朝，惟武侯先生暫緩。
（武侯乃復住腳。）
（百官退出，島主）
島 主：召先生來都，一者間闊多久，二者為非霞公主婚姻。寡人前曾親許韓卿，韓卿並
不措詞，只是痛哭，復命文侯勸解，依然如此。今欲煩先生委婉執柯，其勿辭勞
！
武 侯：韓速忠義成性，時刻心懷故主。其悲慟者，念及國覆家亡，不能自己耳。臣以天
恩渥厚，開導自當遵依也。
島 主：廉妃因其固執，近時飲食俱減。
武 侯：臣往諭之。
（乃辭出朝。）
（至午門外，見廣望君、李鎮南街前相待，武侯）
武 侯：安北何不領宴？
李之英：現告病假。
武 侯：所患何症？
廣望君：（廣望君低聲笑道）為債回不去耳！
武 侯：且候過西、顧二公後往視之。
（乃同往西、顧二府，又到安太醫、駱大夫宅拜望，便進將軍府來。）
（入到內堂，之華迎出，武侯笑道）
武 侯：蓮華似六郎，言真不誣，何云病而假也？
廣望君：適已與兄言過，為債回不去耳。
武 侯：（武侯笑道）欠什麼債？
（廣望君將余大忠要強將妹子許李之英的話細細說明，武侯笑向廣望君道）
武 侯：他的債可躲，我今亦有事故，這債卻不能躲也。
廣望君：（三人問道）有何事故？
武 侯：也是與安北同樣的生意。
（廣望君聽得，滿臉生愁。）
李之英：莫不是為非霞公主麼？此事原係廣望君拘執故土，不知今生可能得返，豈可自絕
宗祧？
廣望君：（廣望君呢呢連聲道）看，說人的話好聽麼！
武 侯：也是正理。
廣望君：他們胡為辭餘家？
李之英：餘家是何等樣人？拿來相比，太不倫了。此事君侯須當主之。公主下嫁，既出玉
音，廣望君不遵，難道有另行更易之理？
武 侯：子郵毋庸再辭了！
廣望君：兄長有所未知。此日若尚公主，或他時天使其便，得以領兵航海復仇，殊多阻礙
，若掣攜同行，則軍之勝負尚未可知，成何事體？若不帶去，安能忍心棄之？
武 侯：賢弟殆未之思也。此地到中國，出圍水而上，為難又加難；若中國到此地，入圍
水直下，易而又易耳。他時得便，領兵報國，無須掣去。功成高蹈，回此隱居團
聚，豈不美哉！
（李、王齊）
王之華：武侯所論，詳且盡矣。廣望君更不必強辭矣！
廣望君：惟兄長命！
（武侯欣然入朝復命，島主大喜，立命小監入後宮奏知，廉妃更喜。）
（餘氏適在跟前，即時稱賀，便奏道）
餘 氏：武侯真係天才！廣望君執性，在朝無人能進片言，武侯才開口，就俯首聽從，不
知是如何說法？
廉 妃：自然以理服其心，而又素所尊重者也。
餘 氏：娘娘高見。妾另有下情，懇求作主！
廉 妃：嫂嫂有何事故？
餘 氏：妾妹子長公主二歲，大忠欲與李將軍結親，無奈固推。廣望君亦曾圓成，仍未依
允。聞武侯亦李將軍所尊重，若得片言，自無不聽。但大忠與武侯交談，托之終
屬無用，不敢勞娘娘奏知主上，請武侯鼎力成全。
廉 妃：俱係至親，況此亦屬美事，廣望君尚從，李鎮南應無不聽命也！
（餘氏大喜，俯伏謝恩辭歸。）
２１４＊＊時間： 地點：
（再說島主見小監復命，便命余大忠監造駙馬府。）
（文侯等退朝，回駕入宮。）
（廉妃賀畢，島主）
島 主：此事大虧武侯！
廉 妃：中國降來四人，武侯為之首而又年長，自然語無不從。適才嫂嫂餘氏言他的妹子
長非霞兩歲，余大忠欲許李鎮南，無奈堅辭。欲得武侯成全其事，求妾奏明主上
，未知可否？
島 主：李之英既拒絕，何不許王之華？
廉 妃：誠如聖論。聽武侯於兩將軍內斟酌可也。
（次日，島主宣武侯、廣望君上殿，言余大忠有妹子，欲許李之英，使為執柯，
（二人領命出朝。）
廣望君：弟看之英、之華循規蹈矩，不但武士中罕有，雖文儒內亦少似二人之矜持者。
武 侯：年少慎重，真大器也！
廣望君：聞之華以天閹卻餘氏之請，事亦可疑。今我們前去，可詐添一家要嫁之華，看他
若何。
武 侯：即說余大忠仍有堂妹子便了。
（一 路商量，不覺已到府門，下車直入。）
（李、王迎出道）
李之英：二位君侯何由並至？
廣望君：特來為兩位賢弟賀喜。
李之英：四人同流異國，有何可喜？又何可賀也？
廣望君：（廣望君笑道）弟等先曾勸我，今到爾們了。
武 侯：餘大夫有二妹，皆色藝冠世，主上命同子郵執柯。
李之英：（李之英驚道）弟非不婚，但餘氏何人？豈屑與結絲蘿？此事寧死不從！
王之華：余大忠只有一妹，知弟天閹，已經斷念，今如何又增出一妹來？
廣望君：賢弟原來不知，餘大夫親妹一人，係今許李賢弟者；有堂妹二人，長者適國舅廉
勇，今許賢弟，乃其幼者也。
李之英：管他一妹二妹，我等頭可斷，婚不可從！
武 侯：此言差矣！國仇家難均未報得，如何使輕言死？
李之英：二位君侯足以辦之，無庸弟等也！
（廣望君猶欲再勸，李之英）
李之英：可從之事，二位君侯吩咐，豈有不從？所不從者，終不能從也！請善為辭，無徒
費力。
武 侯：我亦知餘氏非匹，但奉君命，應勸屈從。若復命不獲如意，請自奏辭可也。
二 人：（二 人道）何必又另費事？今就同上朝何如？
武 侯：（武侯笑道）且緩商量，胡為亟亟若此？
李之英：無可商量，若非決絕一 番，冤家終莫斷念。
廣望君：（廣望君向武侯道）倒是聽他二人面辭，省得我們費事。
（武侯乃同上車入朝，島主與廉妃正在蕊珠樓看花，內詩入奏，隨召四人上樓。
（）
（島主、廉妃俱立起身來。）
（武侯等知係廉妃，自前朝拜，廉妃答禮退回後樓。）
島 主：（島主笑問李之英道）寡人代卿主婚，武侯、駙馬作伐，亦非常有之事。
李之英：（李之英俯伏嗚咽道）聖恩深重，雖肝腦塗地，不能稍報涓埃。但臣有願在先，
誓於復仇之後始治家室，懇主上俯鑒微衷，存臣殘喘！
（說罷痛哭。）
島 主：（島主問之華道）王卿若何？
王之華：（王之華俯伏道）臣之誓願與李之英同時共立，求主上鑒察！
島 主：聞卿天閹，有之乎？
之 華：此丑疾也，不敢達於聖聰！
（島主正欲細問，只見內監領四個宮女，各執珠蕊，近前）
近 前：娘娘言珠蕊六十年一開，極為難得。今武侯、駙馬、二位將軍皆是天才，應各賜
一枝，以見際遇之攏。
島 主：妃子所奏甚是，卿等可俱領戴。
（內監、宮女各代插於冠中玉含花內。）
（武侯等俯伏謝恩。）
（宮女即為四人理裳，島主扶起平身，宮女含笑而入。）
（島主命內監並賜文侯不敷出、顧庶長、餘大夫各一枝，乃問武侯道）
島 主：天閹能醫否？
武 侯：須斷盡七情六欲意念三十六 個月，加以藥力調治，自可全除。
王之華：豈有能斷盡意念三十六個月者？
只 見：（只見內監出奏道）娘娘言王將軍有病，自應只許李將軍。如仍不從，娘娘召王
將軍進見面問。
島 主：（島主笑道）王卿可恭奉慈諭。
（王之華只得隨內監轉過串閣，逕由曲榭旋到後樓，只見廉妃迎下道）
只 見：王將軍，汝瞞得人好也！
王之華：臣有何事敢瞞娘娘？
廉 妃：且問爾李將軍是男子是婦人？
（之華見問，心內大驚，強笑道）
之 華：那有婦人做將軍之理？
廉 妃：（廉妃笑道）要有，自不只一個。卿可從實說來！
之 華：臣雖與相處多時，並不知他是男子是婦人。
廉 妃：（廉妃笑道）卿是男子是婦人？！
之 華：娘娘休得取笑！
廉 妃：（說罷轉身道）臣是外臣，不便久在娘娘跟前取咎。
廉 妃：（廉妃笑道）卿是天閹，便多耽遲也不妨事。只問汝與李將軍兩耳垂上如何俱有
眼孔？
之 華：中國習俗，凡生子者，愛之恐其疾病，則為女妝，是以兩耳珠皆有通眼。
廉 妃：原來如此？腳內無骨何也？
之 華：焉有腳內無骨之理？
廉 妃：因疑李將軍是婦人，故使宮女插花理裳，以便細看。豈宮女未捻卿靴耶？
（原來，之英、之華係表姊妹，李重進被圍，安心殉國，使二人男妝逃出，請兵
（復仇，不期漂入浮石，不料又被廉妃識破。）
（當下，之華想道）
之 華：先捻腳時，深為可疑，今料難瞞，不如直道罷！
廉 妃：（乃上前俯伏道）臣等為國亡家覆，欲往鄰邦借兵報仇，不期漂到上國，諸事望
娘娘包涵！
廉 妃：李將軍怎麼樣？
之 華：與臣相同。
廉 妃：如此，二人拜小童為母如何？
（之華大喜，慌立起身來，行了八拜之禮。）
廉 妃：既已言明，則須改妝。
（令宮女引入後閣，並令召李將軍面諭。）
２１５＊＊時間： 地點：
（卻說之英見之華往後樓去，心中忐忐忑忑，忽聞召他，內監又帶笑容而目注視
（，情知有故，端立不動。）
島 主：妃子召卿。
之 英：外臣不應入宮。
內 監：（內監跪奏道）王將軍已說清了，娘娘只召李將軍當面一決。
島 主：（島主起身視之英道）寡人帶卿同往如何？
（之英難於再辭，只得隨島主進後樓，並不見之華。）
廉 妃：（廉妃帶笑道）李將軍原來有婦，自應堅卻餘氏之姻。
島 主：如何知其有婦？
廉 妃：現在這裡。
島 主：（回視宮女道）可請公主出來朝見。
（李之英聽得，疑惑不已。）
（只見宮女擁出來的正是之華，朝見畢，島主驚道）
島 主：這是王卿？如何裝作女子？
廉 妃：（廉妃笑道）問李之英便知其詳。
（島主轉問之英，正難回答，只見之華走到跟前，附耳將廉妃疑係女子，令宮娥
（視耳摸腳，已經試破，並認為公主的話說明，請亦拜為母，之英首肯。）
（之華扶到廉妃面前，廉妃）
廉 妃：且先更衣，再見禮罷。
（之華同宮女引入後去。）
（島主不知底裡，心疑，亟問，廉妃將見二人行步猜似女子，因借賜珠蕊花枝，
（使宮女審察，果然耳有雙眼，靴如無腳，實係假妝。）
（召詰出來，已認為公主，逐細說明。）
島 主：（島主鼓掌笑道）奇事！奇事！
（之華領著之英出來朝見，島主）
島 主：二位公主夙昔行徑，武侯知否？
之 英：妾等為請救兵，更裝殺出重圍，並無知者。
島 主：（島主笑道）為著非霞選擇駙馬，費盡氣力，今又添兩個年亦相等的，如何是好
？
廉 妃：妾想武侯未有家室，二女已是桃夭時候，非二女不足以配武侯，舍武侯，二女亦
無擇婿處。
（之英、之華連忙俯伏奏道）
之 華：妾等願終身服侍娘娘，若是歸於武侯，這卻斷斷使不得！
廉 妃：何也？
之 英：妾等同舟共處多時，今歸武侯，是無私有弊了。
島 主：毋妨！真假自有分別，寡人且出問之。
（乃到前樓。）
（文侯、顧庶長、余大忠俱來，賜珠蕊，島主）
島 主：武侯、駙馬同李、王二將軍相處孰久？
廣望君：臣於某時朝賀始與兩將軍相識，仲卿自中國偕來，相處最久。
島 主：（島主問武侯道）然乎？
武 侯：臣自大通附船，各訴同病衷情，心契志合，如手如足，臣最久與相處。至於天閹
，則未之知也。
島 主：今據李將軍自稱亦有暗疾，此事如何辦理？寡人且將二子幽居宮中，以待其愈。
顧庶長：自古未有人臣居幽宮禁之理！
島 主：（島主笑道）兩庶長可後行，從容議之。
（武侯等聞命即退。）
島 主：武侯請便，駙馬亦且暫緩。
（武侯乃同余大忠下樓，出朝相別。）
島 主：（島主問廣望君道）駙馬可曾細詰二將軍來歷？
廣望君：臣自黃山追隨仲卿，誤以赤鯉為馬，乘之落於浮金之赤龍潭，不圖再見仲卿矣。
及與復聚，始知其由故國同李之英、王之華飄流到此。其中來歷，實未深知。
（島主乃將之英、之華原係女子男妝，今被廉妃識破，認作公主，欲使俱歸武侯
（，二女不可，詳細說明，三人深為駭異。）
島 主：（島主笑道）此事且莫說明，寡人主之，三卿執柯可也。
文 侯：（文侯等齊聲道）必須如此，方成事體。臣等謹遵恩命辦理！
（乃同退下出朝，到武候府內。）
武 侯：（武侯迎問道）三公後來，聞李、王二將軍信息否？
顧庶長：兩人消息且緩言之。今主上因武侯功勞顯赫而室家尚虛，有猶公主年已及笄，才
德兼優，特命下嫁以奉君侯箕帚。
武 侯：不佞已有妻子，何敢復以公主為妾？
廣望君：家鄉無有返期，妻子處兵亂之際，存亡未卜，安可斷絕宗祧？
武 侯：賢弟此言差矣！天若棄吾，雖再多娶，適增罪戾。若不當絕，妻子定然無恙。
文 侯：主命如何違悖？君侯不遵，請自面辭！
武 侯：似此，無辜纏擾，也輪到我身上來！
廣望君：弟也是這般說。且同去面君定奪便了。
（四人乃同出門，登車入朝，島主召入鴻淵閣）
島 主：武侯何緣不豫？
武 侯：適蒙聖思念及旅臣家室，銘骨鏤肝，無以稍報。但臣有妻子，斷不再娶！
文 侯：卻主上天恩，已為不順；甘孤身無後，又為不孝。
武 侯：如逼臣娶，只要有三件事俱全方可。
島 主：那三件？
武 侯：一、皇親宗室大臣世家不娶；二、非中華生長不娶；三、無文武全才不娶。
（島主大笑，文侯、顧庶長、廣望君齊笑。）
島 主：此三 事安能得全？武侯既不願娶，李、王二將軍亦係同樣。依寡人之意，將武
侯府、將軍府並合通聯，先生同李、王二將軍終身相處如何？
武 侯：（武侯俯伏道）謝主上天恩！
顧庶長：君前無戲言！
武 侯：情願同二將軍終身相處，並不敢欺談。
文 侯：武侯中計矣！
武 侯：（武侯驚道）仲卿中何計？
（廣望君乃附耳將二人實係女子的話細細告訴，武侯駭然道）
武 侯：焉有此事？
顧庶長：所謂猶公主者，適所認也，又與君侯『三 不娶』之意相合，可改為『三必娶』
矣！
武 侯：（武侯復奏道）臣與二將軍同居多時，今告完姻，恐傷風化。
島 主：寡人自有道理。
（乃使內監將細話傳入珠蕊樓。）
（之英、之華聞得，懇求廉妃道）
之 華：此事有玷名教，斷不能行，千祈作主。
廉 妃：二人貞堅，我已深知矣，然亦不可不表明白。
（隨命內監回奏，請開璣珠庫，取白貞珠作證。）
（正是：童身若果非完璧，覿面如何對異殊？）
（欲知如何作證之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回 為奸謀散分奸勢 進正士扶持正人）
２１６＊＊時間： 地點：
（話說島主知道大事已成，十分高興，傳命璣珠庫司取白貞珠，再命內監請娘娘
（帶同新公主到閣別驗。）
（之英、之華羞澀道）
之 華：妾等已經易妝，豈可更見朝臣？
廉 妃：君命不可違也！
（二人無法，只得陪侍到閣。）
（向庶長朝見畢。）
（之英、之華向文侯、顧庶長欲行參禮，兩庶長慌止道）
庶 長：今日係公主矣，如何仍係這樣？
島 主：（島主笑道）平禮罷！
（二人赧顏遵旨，內監取到珠匣呈於案上，另各設高幾於面前，島主親啟旃檀匣
（，解散鮫綃包，拿出白玉方勝盒，掀開蓋來，只見青光溢發，隱隱響騰。）
２１７＊＊時間： 地點：
（須臾視定，乃是胡桃大一顆明珠升降不已，其中仍有一顆安然無聲。）
（內監捧上赤玉盤二面，島主先將不動之珠取置盤中，命內監挨送於文侯、武侯
（、顧庶長、廣望君幾上，俱端然清靜。）
（及置之英面前，忽然周流環滾，移之華幾上，亦然。）
（進到廉妃鳳案，其珠躍然而騰，與龍案之珠互相起落。）
（島主乃命內監將龍案上珠掬入赤玉盤，捧於文侯、武侯、顧庶長跟前，俱突衝
（莫遏；到廣望君幾中，不跳而滾矣；迨至二公主前，凝然若住，送上鳳案，寂
（然無聲矣。）
（島主大喜，廉妃欣然奏道）
廉 妃：二位公主之貞性表白已係奇事，而駙馬之操持亦見，更屬難得。此皆國運昌吉，
正氣降於天也。
島 主：（島主大悅道）妃子所奏不謬，可將鎮南、安北將軍封為鎮國、安國公主。
（廉妃命之英，之華謝恩，帶回宮內。）
（武侯正欲再奏，顧庶長）
顧庶長：君侯固執，二女將何所歸？
文 侯：非奇物不足以明奇人。心跡顯白，毋得更推矣！
島 主：二卿之言是也。
（武侯乃止。）
島 主：諸卿知此珍出處乎？
文 侯：臣嘗讀《風土記》，西海有簸箕島，其珠可別男女貞淫，應即是斯。
顧庶長：臣讀《萬寶圖記》：白貞珠產於西海，可別童身：雌珠別男，雄珠別女。
廣望君：臣聞鰥魚乘潮陷於沙洲，為螻蟻所困，肉盡骨朽，而目睛光耀不衰，左為雄，右
為雌，能證貞淫。
島 主：（島主問武侯道）先生可有所聞？
武 侯：臣聞東海有珠，半滾圓，半稍平，能分已未匹配。動時不可止，止時不可動。乃
魚遭鵬吞而目睛不化，衝突不已，鵬復嘔出。意者其此乎？
（島主視之，果然半不甚圓，大喜，命欽天監選擇吉辰，工務司趕造二駙馬府。
（）
（當日賜宴，盡歡而散，惟武侯怏怏然，亦無可如何。）
（不兼旬，府已造成，乃係一府二宅，極其幽潔敞朗。）
２１８＊＊時間： 地點：
（至期，三公主鳳輦同降，說不盡妝奩多異寶奇珍，稱賀盡公侯將相。）
（更萬難及者，公主駙馬俊傑而才子，窈窕又英雄，自然情逾膠漆，愛甚海山。
（）
（只氣殺余大忠那班邪佞，朝夕思想離向傾陷。）
（其中衛國、石可信尤為狡黠。）
（國舅廉勇因與余大忠至親，又係無大主宰的人，也弄成一黨。）
２１９＊＊時間： 地點：
（當時胡爾仁見計不偕，便與余大忠道）
胡爾仁：事已如此，只好緩圖。而今且擱過半邊，莫再道了。
（大忠仰首歎息。）
石可信：話雖是這般說，但餘小姐堂堂上大夫之妹，國舅之姨，為著結親，說來說去，俱
無成就，豈不惹人恥笑？
衛 國：我看這件事，要想出氣，猶須中宮作主。
余大忠：中宮本性執拗迂板，後來已被節次說動，何嘗不作主？奈這班人俱係主上親信的
，誰能弄得動？前為太子的話，幾乎五命喪於西老兒之手。
衛 國：扳倒西老兒，其餘隨手可以掃去。
大 忠：談何容易？駙馬、公主都係親信之國戚，那西老兒更莫想扳他罷！弄得不好，連
命都係沒有的。
石可信：衛大夫智膽包身，定有奇謀。
衛 國：惟有借儲君而去之，並傾儲君耳。
胡爾仁：哪裡有此好事？
衛 國：先可布散流言，說主上惑於廉妃，國家將亂，文侯等文武欲奉太子以主社稷，請
主上人樂山宮為太上皇。如此張揚，自然傳入宮中。主上如或動怒，白有法作；
如付之坦然，又另作計較。
胡爾仁：（眾人齊道）主上最不服老，聞之必怒。
石可信：然須中宮因而激之，庶好行計。
余大忠：我叮囑妹子入宮相機而行。
胡爾仁：如此裡外夾攻，庶幾可一網打荊。
衛 國：謀固極美，然須慎密。諸公且回，心照可也。
（不題各人暗中布散流言，再說顧庶長雖臥病在牀，卻時使親信查訪朝廷大小事
（件。）
（其日聽得紛紛傳說監國，立命家人請文侯到來，便問此語真假。）
文 侯：我亦不知這話自何處起。今早聞之，適在朝中，主上問可行得，出奏道：此係奸
人欲搖東宮耳！主上不應，乃言先封太子，鎮天井地方。出奏道：『國儲無出鎮
之理。』主上不悅，定因流言故也。
顧庶長：（顧庶長驚道）似此，亂將生矣！
文 侯：主上素明，或偶爾誤聽，不久必然省悟。庶長保重！
（出且告別，顧庶長扶杖相送。）
文 侯：（文侯趨出道）不必，不必。
（顧庶長見文侯去了，即命公子顧言、顧行扶上筍輿，舁入朝中。）
（島主聞顧庶長輿疾上朝，立時升殿。）
（顧庶長命顧行、顧言扶下朝見，島主止之。）
顧庶長：臣本一介寒儒，蒙先君揀拔，主上訓誨，位至庶長，思極渥矣！不幸而有錮疾，
莫能報答鴻慈。今聞奸人暗造妖言，意在殘害忠良而亂國家。太子性剛，為群小
所忌；文侯公忠，至死不移，願主上勿為流言所惑，臣死亦得瞑矣！
（島主皺眉未答，只見顧庶長踴身躍出筍輿，伏於陛階，顧行、顧言慌忙扶起，
（已無氣矣。）
（二子流涕，島主垂淚道）
島 主：卿何至此？
（抬上輿時，雙目睜開，顧言、顧行舁莫能動，侍衛相幫，重若丘山。）
島 主：（島主臨前以袍袖拂面道）東宮依卿不出鎮，寡人惟文侯之言是從如何？
（語甫畢，而目已瞑矣。）
（舁之，輕如空輿。）
（正欲肩出，島主）
島 主：且緩！可將黃蓋覆歸。
（二子方泣辭。）
（只見文侯同文武百官俱到，島主流涕道）
島 主：寡人糊塗，致良臣諫死。他日史冊何以堪之！
文 侯：適聞雙目睜睜，今何緣而瞑？
島 主：豈但此事，十 數侍衛舁莫能起。寡人說道：『東宮依卿不出鎮，惟文侯之言是
從。』目隨言瞑，二人可勝矣。
文 侯：顧復可見先王於地下矣！
島 主：下大夫顧言、顧行俱人品端重，克承父志，共遷中大夫。
文 侯：（又目文侯）老庶長可代寡人送回殯殮，自太子以下俱趕靈前拜奠，命侍衛持黃
蓋蓋輿出朝。
（文侯率百官隨後擁到相府，舉家哀號，文武中多有慟哭者。）
文 侯：顧庶長生前乾惕急公，臨死仍立不朽之節，諸公皆宜師法，無用過為無益悲哀。
（眾人止淚，獨有余大忠痛哭不休。）
文 侯：餘大夫何必過哀？仰體顧庶長之志，匡君正國，忠魂呵護，自無盡時。
（原來余大忠想到易儲之計將成，為顧庶長所破，再無妙策，懷恨在心，不覺痛
（哭。）
（當下聽得文侯言語，又好惱，又說不出來，更莫能忍，直哭到殯殮已畢，太子
（到來，方才止祝太子奠後，文侯、武侯、廣望君並餘太忠等相次奠畢。）
（文侯因失卻忠良，少一治國的幫手，涕泣痛心，安萍婉勸歸府，不在話下。）
２２０＊＊時間： 地點：
（且說余大忠等歸到大忠家內，施博愛）
施博愛：而今更無第二計，只有請中宮時刻留心乘間耳。
胡爾仁：衛大夫這條計，費盡心思，已將主上打動，若非顧老頭兒拼著命諫，連西老兒俱
可擒下也！
石可信：看今日各人之情：武侯垂淚，廣望君無有慼容，是不黨於西、顧也。餘大夫既屬
姻親，正可借此籠絡。
余大忠：廣望君並不板執，若非公主欠通道理，久已入彀了。
衛 國：公主如何欠通？
余大忠：前日舍妹睹中宮召駙馬、公主，說大太子處事之非，駙馬靜聽無偏東宮之意，公
主反泣下跪諫道：『自古易儲未有不亂國者，二位太子哥哥情性雖有微殊，俱無
失德，母后豈可輕聽人言而為厲階，以污青史乎？』中宮怨道：『自己養的女兒
，反不為護生母，他日為人魚肉，自然也是坐視的。』公主又道：『未來之事不
可得而知也，惟居仁由義以順天耳。若懼害防危，而違道背理，妄肆動作，反恐
害危即生於妄動之中，而所懼防者，適為取敗之道也。』中宮惱怒，公主痛哭伏
地，猶是廣望君解勸了事。以此看來，豈非駙馬易收，為公主所誤乎？
石可信：此事不將他們間開，終歸無濟。須先收羅駙馬，以探彼等舉動而離間之，方免費
力。
衛 國：餘大夫何不借親戚連絡駙馬，親熱浹洽，便下說詞探試。如可收則收之，不可收
則陷之！
石可信：此亦老成之謀，餘大夫勿緩。
胡爾仁：仍係收之為妙。娘娘謀之於內，餘大夫謀之於外，雖石人也應點頭。
衛 國：收得來，誰不收他？收不來，非陷之，更比諸人掣肘也。
余大忠：我自有道理。
石可信：（石可信向大忠耳邊道）莫非如此如此麼？
（大忠大笑，胡爾仁啟齒欲問，石可信）
石可信：此刻無用多說，我等且散，後日便可見也。
（眾人乃相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