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 至 第二八〇
２７１＊＊時間： 地點：
（一日一日，漸至沉重，竟致時時發暈。）
（挹香與愛卿等牀前陪伴，寸步不離。）
２７２＊＊時間： 地點：
（其時鐵山病已起，謂挹香）
謂挹香：可惜青翁已去，如之奈何？
挹 香：（挹香愁眉不展道）待兒喚舟至洞涇，請他到來。
鐵 山：不可。往返須要數天，爾母十分危急，安可走開。
（挹香唯唯。）
２７３＊＊時間： 地點：
鐵 山：（正說間，只見愛卿急急走來道）不好了，婆婆暈去了。
（挹香聽了，急得手足無措，疾忙至牀前叫喚，誰知老夫人竟不醒來。）
（一霎時弄得六神無主，呼喚的呼喚，掐人中的掐人中，挹香等六人留不住淚，
（一齊哭出。）
（鐵山禁之勿哭，眾人那裡熬得住。）
（又鬧了一回，老夫人始醒，開眼看了看挹香，掙了一句道）
老夫人：兒嚇，我的病是不濟的了。
（挹香聽了，心如刀搠）
挹 香：母親不要說這般話，吉人天相，少不得災退身安。
（說罷淚如雨下。）
（鐵山亦悵然不樂。）
（挹香即便出外，便向家堂灶君前點了香燭，拜禱了一回。）
（復到庭心中，雙膝脆下，哭道）
挹 香：蒼天呀蒼天，我金挹香立身於天地之間，上不能忠君報國，下不能馭眾愛民。親
恩罔極，為人子者未報劬勞，如今萱幃病倒，得此危症，伏望神明暗中保護。
（說罷也不顧痛，庭心中磕了一回頭。）
忽 想：古人有割股救親一事，靈驗異常，此時母親病至如此，不若我來一試。
忽 想：（想罷便到書房中取了一把匕首刀，帶了一隻杯子，復到庭心跪下，將杯放於地
（上，勒起袖口，左手持刀，仰天而祝道）蒼天呀蒼天，我金挹香寸恩未報，正
（欲顯親揚名，方入仕途，忽遭此變，抱罪愈深。伏願上天保護，速賜安痊，我
（金挹香情願拼此殘軀，以抵不孝之罪。
（說罷以口咬起右臂嚅肉，左手將刀一批，杯子中鮮血直淋，便忍著痛，帶了杯
（刀回人書房，尋些臘條封了傷痕，放了匕首刀入內，也不告訴一人，便將割下
（的肉放入參罐內，煎了一回。）
（半晌，親自捧著那杯有肉的參湯，奉與老夫人吃了。）
（是夜六人俱在牀前陪伴。）
（老夫人服下參湯，說也奇怪，覺得身子有力，精神頓生。）
（到了明日，竟不昏迷，挹香暗暗歡喜，仍不告明其事。）
（日間與愛卿等五美人陪伴，不離左右。）
（晚上老夫人又好些，挹香便叫愛卿等去睡，愛卿等那裡肯聽，仍是六人陪夜。
（）
（三日之後，老夫人漸漸清楚，鐵山便命人請了四個高明醫士議方，開了一劑補
（藥。）
（老夫人服了幾劑，由漸強健。）
（未滿兩月功夫，鐵山夫婦二人並皆復舊加餐。）
（挹香大喜，方將割股一事說出，父母不勝驚駭。）
（越數日，衙內之人盡皆知道。）
（傳到外邊，眾百姓聞知，盡贊金縣令一榜秋魁，誠能不脫「孝廉」二字，不徒
（折獄公平也。）
（於是三三兩兩，到處傳揚。）
（吾且不表。）
２７４＊＊時間： 地點：
（再說挹香割股一事，早已感動天心，那日在庭心中哭祝的幾句話，早被空中二
（位神抵聽見，一是散花苑主，一是月下老人。）
二 人：（二人空中相謂而言曰）我只道金挹香僅能悟空色界，誰知又能不匱孝思。
（於是二仙直達天庭，奏明上帝。）
（上帝准以金挹香日後仍歸舊職，金鐵山夫婦二人他日肉身朝闕，騎鶴歸天。）
（表過不提。）
（日月如梭，光陰如箭。）
２７５＊＊時間： 地點：
（且說挹香一任之後，已有一載。）
２７６＊＊時間： 地點：
（一日，轎子出門，行過一個熱鬧街頭，見一人卻是儒生打扮。）
（挹香在轎子中望去，見那人有四大字在著背上，諦視之，上寫「因奸謀命」四
（字。）
（及轎子近時，那字又不見了。）
（挹香疑甚，便吩咐左右）
挹 香：與我拿下此人。
挹 香：（衙役奉命，把那儒生拿下，弄得街坊上的百姓都是十分不解）這個人乃是這裡
王小梧秀士，為人並不作惡，為什麼本縣大老爺竟捉了他去？
（街坊上三三兩兩，談說不完。）
２７７＊＊時間： 地點：
（再說差役拿了王小梧到著轎前，那人自稱）
小 梧：生員王小梧，並沒有什麼過處，父台拿我來何故？
挹 香：（挹香笑道）你乾的勾當，你倒自己忘了麼？
（一面說，一面吩咐帶到衙門再問。）
（左右領命，一擁的回到衙門，早驚動街坊上的百姓，俱到衙門中來聽審。）
２７８＊＊時間： 地點：
（再說挹香到了衙門，立刻公座大堂，帶上王小梧）
挹 香：你是那一科宗師進的？家中還有何人？
小 梧：（王小梧只得稟道）生員乃前年朱宗師歲試拔取的。家中尚有一母一弟，一個妻
子。生員素守家園，並不敢違條犯法。
挹 香：好好好，你既是個黌門秀士，竟乾了此等事情，還要抵賴麼？
小 梧：你的妻子是那家娶來的？
小 梧：乃本城曹氏之女，與我家素為貼鄰。本來攀對蔣氏為室，後來蔣氏子死了，所以
復對生員。
（挹香聽了，點點頭道）
挹 香：這家蔣氏在那裡？
小 梧：就在前巷。
挹 香：（挹香便故作怒容道）我也不來問你別的，問你為什麼奸人婦女，謀人性命？
（小梧聽了這句話，不覺目瞪口呆，面色如紙灰一般。）
良 久：（停了良久）生員並沒有此事，父台不要冤殺生員。
（挹香見他形容侷促，言語支吾，便拍案大怒道）
挹 香：本縣澄請如水，為什麼要冤枉於你？
（說了，命將小梧交學看管，明日再審，自己退堂。）
（眾百姓見小梧有此不端，恰遇著這個清官捕風捉影的審問，個人伸舌稱奇，吾
（且不表。）
２７９＊＊時間： 地點：
（再說挹香退入內堂，便遣心腹家人往蔣家去喚他親人到來，只說本縣大老爺因
（有要事密訊，必不難為他們之語。）
（家人奉命來至蔣宅。）
（原來這蔣只有一個老婦，死的乃是他的兒子。）
２８０＊＊時間： 地點：
（如今本縣大老爺叫他去，卻不知為什麼事情，初不肯往，乃至家人安慰一番，
（方才肯去。）
（不一時來至內衙，挹香叫他在著花廳，屏退左右，便問道）
挹 香：老婦人，你可是有個兒子，幼對曹氏為室？如今便怎樣死的，你可細細的對我說
。
（那婦人聽見問他兒子，不禁雙淚齊流道）
良 久：青天大老爺聽稟：小婦人所生一子，他的父親早年物故，小婦人三歲撫育他成人
，長大對了曹氏的小姐。不料去年六月中，好端端在著家中，頃刻間腹中疼痛，
未及一個時辰，便身歸地府。如今大老爺呼喚小婦人到此，問及孩兒，不知為著
何事？
挹 香：老婦人，你可知你們兒子之死，卻是人暗中謀害的？
（便將那件事告知蔣氏，並說現在訊明此事，定可與你兒子伸冤。）
（蔣氏聽了，方釋然大悟，叩謝挹香。）
（挹香叫他不可聲張，便令回家。）
（老婦人去後，挹香在著花廳徘徊良久，想道）
忽 想：昨日訊鞫王小梧，情跡已露，但是謀死蔣氏子，其中形跡無稽，卻難摹擬。
（躊躇良久，忽然想著了本縣城隍十分靈感，何不今夕往祈一夢，或可明白，以
（結其案。）
（主意已定，便往內堂告知愛卿，自己齋戒沐浴。）
（到了二更時分，一乘小轎，兩個親隨，向城隍廟而來。）
（道士接進，挹香告其所由，道士唯唯聽命，便端整了西書房，侯挹香安睡。）
（挹香拈了香，暗暗的通誠一番，然後就寢。）
（到了三更，夢見六個人手中都捧著牙笏，在那裡朝拜灶君。）
（俄而六人席地坐下，在那裡誦讀灶經。）
（挹香看了一回，卻被廟中蒲牢聲驚醒，細詳那夢十分難解，心中甚是不樂。）
（侯至天明，外邊差役們與著大轎等已在那裡伺候了。）
（挹香即乘轎回衙，來告愛卿道）
挹 香：昨宵之夢，見甚是不解。
（便細細說了一回。）
愛 卿：（愛卿想了一想道）這六個人莫非隱寓姓陸麼？
挹 香：（挹香點頭道）倒也有些意思。
愛 卿：（便又問道）持笏以拜灶君，又是何解？
愛 卿：這定是名喚笏君了。
挹 香：（挹香拍案道）愛姐所言不錯。這坐在地下讀經，必是暗寓『下毒』二字。
想了一：（又細細一想）陸笏君下毒，不錯，不錯。
（十分歡喜，立刻坐堂，喚了兩個能乾的差役，限在三日內要拿陸笏君到案。）
差 人：（差人稟道）不知陸笏君在著何處？
挹 香：（挹香拍案道）你們做了差人，難道陸笏君尚且不知，倒來問起本縣來，太覺混
帳！
（差人只得唯唯聽命而出。）
（連訪了三日，那裡有什麼陸笏君。）
（到了限期，挹香當堂比限，弄得差人叫苦連天。）
挹 香：再限三天，若沒有陸笏君到案，買了棺木來見我。
（差人無可如何，只得從新訪輯。）
（到了第二日，在著一家酒肆中，忽見一個人在那裡飲酒，看他卻像一個兇惡之
（徒。）
（吃了一回酒，身邊卻未帶鈔，醉態醺然，強思賒欠。）
（店主無奈，問其姓氏，那人道）
差 人：吾乃陸笏臣，難道你們還不認識麼？
（笏臣說著，兩個差人聽了「陸笏臣」三字，心中想）
心中想：本縣大老爺要什麼陸笏君，卻難拘取。如今有這陸笏臣之名，況且他強橫悍惡，
且拘他去搪塞搪塞，也是好的。
（二人商量定了，便上前說道）
二 人：你就是陸笏臣麼？
心中想：（那人道）正是，你問我則甚？
差 人：本縣大老爺訪了你長久了。
（於是不由分說，扯了便走。）
（嚇得笏臣要倔強也不能倔強，只得跟了公差而行。）
（不知到了縣衙如何發落，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十四回 嘉賢能榮升知府 請誥命恩報椿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