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 至 第二三〇
２２１＊＊時間： 地點：
（蘇誠齋入內來見夏瑤枝，將上項事情，細細的說了一遍。）
蘇誠齋：是他不信吾兒才貌，故有這一番推卻。我今想的一個妙法，只消如此如此，怕他不落我局
中。
（原來陳秋遴在見月樓看玩芙蓉時，巳被夏瑤枝留心瞧見，恍與湖亭所遇那生一般無二，
（知即所說浙省秋元，心甚驚喜，今聞蘇誠齋之言，未免也要假作推辭。）
夏瑤枝：那生既賦美才，還宜謙抑為是，如何太自矜奇，未免少年狂妄，然彼既苦苦推諉，大人亦
何必定要相強，況孩兒聞閨中字跡，不宜妄示外人，於禮恐亦未便。
蘇誠齋：（笑道）若公然與他見面聯吟，或者不可。今只裝作無意中，忽然邂逅，正復何妨？
（夏瑤枝只得也就依允。）
２２２＊＊時間： 地點：
陳秋遴：（心下暗暗的好笑道）我道這老兒為何這等慇懃，原來竟要相強我作東牀，不知他那令嬡
小姐，是怎樣個才如蔡琰，美若西施的，方起得此心，卻來下顧我陳秋遴，豈不妄想已極
！被我把他數語回絕，好不直截爽快，但言語太覺驕矜了些，致使這老兒負愧相陪，於心
亦殊不安。然婚姻大事，苟一容情，必且草率，豈不貽誤終身？彼既不悅於我，明日即便
告別，亦有何難。
（當下心無罣礙，上牀便寢。）
２２３＊＊時間： 地點：
（次早起來用過早膳，即著棉雲到那邊去，請蘇誠齋過來謝別，不期去了好一會，不見到
（來。）
（陳秋遴等得不耐煩了，正待不別而行，卻才見蘇誠齋步入軒中。）
陳秋遴：（迎上道）特候老伯出來，拜謝種種厚誼，小姪即此返舍矣。
蘇誠齋：相見未幾，怎便匆匆言別，不妨再留一日，以慰老夫渴衷。
陳秋遴：本欲再留，以聆訓誨，奈老母倚閭而望何？故即欲束裝就道耳。
蘇誠齋：既足下歸心如箭，豈敢強留，但見月樓聊治一觴，少壯行色如何？
陳秋遴：取擾已多，豈堪更擾？
蘇誠齋：（笑道）忝在通家知契，何出此言？
（說罷，便攜了陳秋遴之手，向見月樓來。）
２２４＊＊時間： 地點：
（才到得樓前，但聞異香馥鬱。）
（陳秋遴舉目看時，只見三四個侍女，擁著位如花似玉小姐，在那裡向壁題詩。）
（見陳秋遴走入，驚得忙欲迴避。）
蘇誠齋：（叫住道）此位即蘇紫宸哥哥的盟友，又係通家，吾兒不妨過來相見了。
（夏瑤枝從從容容，端立於右。）
（陳秋遴此刻早巳魂消，又聽得蘇誠齋叫令相見，喜得疾忙上前，恭恭敬敬的唱了四個肥
（喏。）
（夏瑤枝回了萬福，自輕移蓮步，緩蹙湘裙，冉冉而去。）
（陳秋遴竟看出了神，端立不動。）
蘇誠齋：（笑道）小酌已具樓頭，請登飲數杯，以便發駕。
陳秋遴：（方回神道）屢叨盛筵，何以克當。
（一面說，一面將壁上之詩一看，卻是一首詠菊之作，其詩云：
（ 昨宵風雨剖池塘，聞遭東籬菊綻黃。）
（看去亭事掃俗豔，摘來淡淡挹真香。）
（柴桑舊日曾經賞，彭澤當年自飲斛。）
（縱使圓林春富貴，獨甘隱逸傲秋霜。）
陳秋遴：此位閨秀，不知係老伯何人，而有才貌如此，寧不使我輩鬚眉愧死。
蘇誠齋：此即小女夏瑤枝，生性愛東涂西抹，又不知在此寫些什麼。
陳秋遴：（想道）原來就是昨日所言的，卻怎麼與昔時湖亭所遇的夏瑤枝，名字相同，才貌又一般
無二？若能聯作配偶，則湖亭一段相思可慰矣。
陳秋遴：（因笑道）原來就是令閨嬡小姐，真乃仙才佳句。
蘇誠齋：兒女塗鴉，徒污目耳。
（便吩咐左右看酒，兩人相遜入席。）
（陳秋遴那裡還有心吃酒，口中只是千仙才萬佳句的稱賞那詩，意欲蘇誠齋來招架他，倘
（再提起昨日之言，就好連忙依允。）
（蘇誠齋只做不曉，東扯西拽，說的都是閒文，並不波及婚姻半字。）
陳秋遴：（暗暗叫苦道）早知蘇誠齋之女是這般一個才美絕倫的，大該謹依嚴命，卻如何苦苦的推
辭。
（想起自己昨日之言，愈覺唐突。）
（欲待重新說起，昨日又再三辭絕的，怎好立時改口，若得緩留幾日，還可候便言之。）
（今偏即刻就要起身，思量裝病不行，急忙中又裝不出來。）
（本是一段美滿姻緣，卻自己失張失志的弄掉。）
（心中越想越悔，又苦又惱，悶悶的坐著，酒不沾唇，肴不染箸。）
蘇誠齋：（見此光景，明知已中其計，卻笑道）雖有悵別之思，莫效臨觴之歎，況後會有期。何必
如此悶悶，且請開懷更飲幾杯，亦不敢屈留而遲行色奂。
（陳秋遴正尋思無計，甚是苦惱，今又見蘇誠齋催迫起身，越發著急。）
陳秋遴：離別之情固亦不無縈抱，尤念昨者蒙諭婚姻，小姪因是酒後，一時唐突，還望海涵曲恕。
蘇誠齋：（大笑道）足下可謂多疑矣。大丈夫作事，須是斬釘截鐵。昨蒙足下陳列肺腑，一言謝絕
，老夫豈敢再來相強。倘老夫於席間再提出姻事時，先自受罰何如？
（說罷哈哈大笑，便舉杯相勸。）
陳秋遴：（沒法奈何了，轉心生一計，順口答道）老伯之論甚妙，可謂灑落極矣。
（因亦舉杯豪飲，興趣橫生，酒至半酣。）
陳秋遴：（假裝醉態道）今日蒙老伯高情，叨飲過分，竟爾醉極，殊不能自持矣。
（說罷靠在桌子沿上假作欲嘔之狀。）
蘇誠齋：足下往常量極洪大，怎麼今日忽然窄狹？未及數杯之酒，卻便醉得這般。莫非怪老夫簡褻
，故於分袂之時，反假醉不肯盡飲，急欲舍我而去耶？
陳秋遴：（乜斜著眼道）盛筵難再，怎忍花前不醉，實是酒力不勝了。
（一頭說一頭靠在桌上，沉沉的睡著。）
蘇誠齋：（笑向樵雲道）你家相公這等大醉，量今日不能起身的了，此樓之上，牀帳悉具，你可扶
相公自去安置，我倒不及奉陪了。
（說罷大笑而入。）
（正是：
（ 醉倒非因酒，留連為愛才。）
（早知今日苦，悔不昔時諧。）
２２５＊＊時間： 地點：
（說這陳秋遴原是裝成假醉，見蘇誠齋巳去。）
（樵雲扶得到房，又是不醉的了。）
樵 雲：（笑道）相公今日吃酒，怎麼這般醉得快，卻又這般醒得快，想是吃了空心酒之故耳。
陳秋遴：你自下樓，要你管甚空心酒不空心酒，在此多嘴！
（樵雲笑著下樓而去。）
陳秋遴：（坐在房中，暗暗叫苦）我陳秋遴久有覓佳偶之心，怎麼今番遇著了佳偶，反自狠狠的推
辭。縱是未曾親知灼見，也該含糊答應，待打聽得確實果不甚佳，然後辭之未晚。卻如何
貿然回個決絕，好不孟浪！如今弄得不尷不尬，雖是今日裝醉，暫留了這一日，明日卻將
奈何。意欲舍之而去，卻何忍失此佳偶。且待留連，若不自陳衷曲，亦有何益？如今也不
能顧這許多情節了，做這般的老面皮不著。明日請老蘇出來，只得要去求他俯允。況此姻
原是他自己先說起的，求之並不是無因而發，豈有反不依允之理！
（一時想得得意，便歡歡喜喜的睡了一晚。）
２２６＊＊時間： 地點：
（次早起身，洗漱方畢，即吩咐樵雲到裡面去請蘇老爺出來，我有一句要緊說話相商。）
（樵雲應聲去了一會，只見同著蘇宅小童來復。）
小童甲：家老爺適有一樁公務，起黑早出衙而去，須是抵暮方歸，曾吩咐小的們，叫致意陳相公，
說陳相公今早必要起身，量來不及侯送，容日謝罪。倘有甚事情，陳相公只消留一個書柬
在此，待小人轉送就是了。
陳秋遴：乃係要緊說話，不便轉達，必要與你家老爺面談的。既要至晚方歸，只得再等一日了。
小童甲：（笑道）相公既有這般要緊的事，昨日就該與家老爺說了，怎到今日才要緊起來。
陳秋遴：昨日醉了，一時忘懷，不曾說得。
小童甲：不該小的唐突陳相公的出外之人，這餞行酒原該少用兩杯，怎麼醉得連要緊說話都忘懷了
？
（陳秋遴被小童冷言冷語，擻得心頭十分著惱，欲待發作，又恐傷了和氣，那姻事越發難
（諧，只得默默領受，真個敢怒而不敢言，好生納悶。）
（到得晚間，量來不能即見。）
２２７＊＊時間： 地點：
（捱過一宵，次日早起，正要再叫樵雲去相請，只見那小童先走入書樓來。）
小童甲：家老爺昨晚回來，不道按院將到，今早雞未啼曉，又出郭迎按院去了。
陳秋遴：（頓足道）怎這般不湊巧，想又要抵暮方歸了。
小童甲：若接得著，即午就回亦未可定，接不著時，只怕倒還算不得日期哩。據小的愚見，陳相公
倒不如權且回府，俟便再來，方為妥協。不然的時節，老爺既歸期未定，相公又獨自一個
寂寂寞寞的，如何打熬得住？
陳秋遴：（攢著眉頭）寂寞倒也不妨，但我的事情，必須要見你家老爺一面才好，那有去而復來之
理，在此多有打擾你處，明日一總謝你罷了。
小童甲：（笑道）既是陳相公要在此老等，只恐沒人奉陪，多有見罪，那裡倒還要相公賞賜。
（陳秋遴明知小童取笑，總是為了佳偶，雖受鼠輩之辱，只索自解自歎。）
２２８＊＊時間： 地點：
（不想一住早又三日，尚不見蘇誠齋回衙，心下十分焦悶。）
（卻又寂寞不過，不免散步園中，但見池畔芙蓉，開得紅白可愛。）
（想起昔時埋劍園中，曾與花姨相遇，今我旅館淒涼至此，而寧不能慰我岑寂。）
（花果有靈，尚當使我此姻速遂，庶不負昔日之情耳，正爾對著花叢自言自語。）
（忽蘇誠齋走至面前。）
蘇誠齋：（見了陳秋遴，假意驚訝道）只道足下返棹久矣，怎麼卻還在此，獨不念令堂倚閭而望耶
？況這幾日老夫他出，何意能耐心久留？
陳秋遴：（漲紅了臉道）小姪因欲踐盟諧配，故特羈此，以待老伯之歸耳。
蘇誠齋：原來如此。但不知是誰家閨秀，竟堪作足下之配，卻又要等待老夫何用？
陳秋遴：（陪笑道）即係老伯向所諭令閨嬡小姐，伏祈鑒相求之意，俯允此姻，則三生幸甚。
蘇誠齋：（哈哈大笑道）足下又來取笑了，小女才庸貌陋，豈可與足下聯佳偶耶？望勿復如此相謔
。
陳秋遴：前者所有唐突之言，小姪已自知其罪。今日之下，總祈老伯海涵，並望慨賜金諾。
蘇誠齋：（正色道）足下居令先尊之喪，豈可言及婚姻，況無令堂之命，兼乏執柯之人，亦絕難從
命。
陳秋遴：（忙深深作揖道）小姪一時狂妄，至以戇言冒犯，還望老伯憲度汪洋，怨前愆而允新好。
蘇誠齋：（笑道）既足下原可以不拘得父喪母命冰言，若老夫必故意推卻，這是老夫驕矜了。但老
夫生下小女時，曾立一妄願，必得雁塔題名之士，方中雀屏之選，倘或不能遂意，則寧東
牀高擱，不作無婿之憂也。
陳秋遴：（笑道）小姪雖不才，視雁塔題名，如拾芥耳。值今日先求季諾，容俟他日春風得意，然
後洞房花燭，以踐大人之願，伺如？
蘇誠齋：（俯首良久道）既足下如此殷殷之意，老夫未便固辭。但小女性頗古怪，俟與商之。老夫
晚堂有幾宗緊要公案，倒不及奉陪了。
（說罷把手一拱，竟入內去矣。）
２２９＊＊時間： 地點：
（陳秋遴連晚膳也無心情去吃，只是對著孤燈悶坐。）
（聽樵樓正打二鼓，忽房門上一似彈指之聲。）
陳秋遴：（吃了一驚，忙問）何人？
（卻又悄然，並沒有人答應。）
（少頃，又聞微微咳嗽，覺得香氣襲人。）
（陳秋遴心中疑訝，起身開門一看，只見月光之下、站著一個女子。）
陳秋遴：（驚問道）汝是誰家女子，如此夜深人靜，獨自在此徘徊，得非花妖木怪耶？
夏瑤枝：（微笑道）妾非花妖木怪，乃木怪花妖耳。
陳秋遴：汝果何入？深夜至此，且又輕彈門廓，微嗽花間，乞賜質言。用開疑抱。
夏瑤枝：妾乃蘇氏夏瑤枝，偶因步月至此，此係家君衙齋內院，汝又何人，而得棲此？
陳秋遴：（不勝驚喜，忙上前施禮道）小生錢塘陳秋遴，蒙令尊相留在此，自從樓下得睹仙姿，並
讀佳句，至今不勝羨慕。次日即懇求令尊，欲賡關睢之詠，豈期未邀俯允，致使徘徊愁絕
。今幸小姐賜臨，不知何以慰我饑渴？
夏瑤枝：原來果就是陳解元，但家嚴幕君才貌，故特欲以舍妹相妻，並非妾也。
陳秋遴：然則在樓下題詩者，即令妹乎？
夏瑤枝：詠菊之作，實係妾題壁，但其中更有委曲耳。
陳秋遴：小姐既係樓下題詠菊詩者，是即令尊所說、小生所求之夏瑤枝小姐矣，不知更有何委曲？
（夏瑤枝笑而不答。）
（陳秋遴追問再三。）
夏瑤枝：此家父之計，賤妾豈忍破之、但妾與君雖一時懈逅，不覺情用以鐘，今又蒙君垂詢殷殷，
安敢不以實告？妾實非蘇氏親生，乃係蘇之繼女。因賤性自幼耽於書史，是以粗知文墨，
而舍妹則才貌俱無，家父欲以舍妹為君配，而自揣不能當君意，是以李代桃僵，做成圈套
。令妾於當日特呈陋質，井露微才，以致君之懇求。今君果一見而情癡如此，是君之所志
者在妾，而所得者舍妹也。
陳秋遴：（跌足道）原來有這一段情節，若非小姐說明，幾落這老兒圈套。怪道有這許多做作，分
明是要穩我之心，但小生一片求偶的志誠，實在小姐，不識小姐何以教我？
夏瑤枝：（笑道）家父既意在舍妹，是即舍妹之幸也，更有何言？
陳秋遴：小生之情豈在令妹？專因慕小姐才美，故寤寐以求，欲遂生平之願耳。今夕既賜相逢，倘
無一言慰我，則數日來之愁悶，為徒然矣。
夏瑤枝：妾亦因感君之情，故不避男女嫌疑，深夜至此，但其事若遲至明日，則終身不能挽回矣。
陳秋遴：（忙問道）這是為何？
夏瑤枝：家父已定於明日與君允諧秦晉，舍妹之姻一妥，則賤妾尚何言哉？
陳秋遴：這個不妨，我自左推右卻，只是一個不允，想令尊亦無奈我何？
夏瑤枝：（微笑道）妾固知君不願，但再一推卻，則君又豈能留連於此？不能留連，則雖有情於妾
，亦無以濟其事矣。
陳秋遴：然則如何而可？
夏瑤枝：妾雖思得一計，只恐有關風化，賠笑相如，是以未便啟口。
陳秋遴：小姐既有甚良策，何妨見諭，倘能得諧私願，倒是一場風流佳話，正不必更計其他耳。
夏瑤枝：（沉吟了半晌）妾聞良禽擇木而棲，智士擇主而事。紅拂之於藥師，文君之於司馬，皆此
意也。今妾身值其事，感念君情，不得不以肺腑相告。若據妾之愚見，君欲辭舍妹之姻而
締盟於妾，事多掣肘，勢必無成。倒不若趁眾人不覺，君竟不別而歸，反是妙策。
陳秋遴：（笑道）不別而歸，事雖極易，於小姐之姻，仍然無益。此策妙在何處？當是小姐誑我之
談耳。
夏瑤枝：妾實不敢誑君。但必使妾無白頭之歎，方可明言。
陳秋遴：（忙對月立誓道）嫦娥作證，星斗主盟，我陳秋遴與蘇小姐，自今夕約為婚姻，永諧連理
。如負初心，前途不吉，定落阿鼻地獄。
夏瑤枝：（笑道）要說非難，何必立此大咒。
陳秋遴：此係出自真誠，望小姐速即賜教。
夏瑤枝：君明早請自先行，妾再捱遲三四日，以釋家父同遁之疑，然後亦逃趕君舟，同歸武林，以
畢今後願望，不知君意以為何如？
陳秋遴：（不勝欣喜道）荷蒙小姐垂愛，不嫌庸陋，畫此成全妙計，感佩良深。小生明早當即如教
先行，但小姐追舟之言切不可失信，而使小生翹首途次也。
夏瑤枝：一言已定，何必多疑，況歸杭之路，向日曾行。是妾熟逕，決不使君翹首懸望也。但私奔
之事，自覺可羞，奈何？
陳秋遴：（喜笑道）才美相逢，何羞之有，但立談已久，玉露金風，恐妨貴體，何不請進書房，償
此良宵奇遇。
（說罷伸手來拉。）
夏瑤枝：（笑道）既已經訂終身，則歡娛有日，何必如此性急。
陳秋遴：（也笑道）傾想已久，豈有對瓊漿而更忍渴耶？
（夏瑤枝笑而不答，陳秋遴越發狂惑，上前挽了夏瑤枝之手，同入書齋，枕席之事，例不
（忍縷述。）
（〔第二十四回 大姨夫先作小姨夫〕）
２３０＊＊時間： 地點：
（次早五鼓起身，又叮嚀了幾句，夏瑤枝自歸內室。）
（陳秋遴去喚起樵雲，收拾行李，並不驚動蘇衙一人，悄悄的偷開園門，趁著曉星殘月便
（行，行了數里，東方漸白。）
（埠上岸了一舟，望南進發。）
（陳秋遴因有夏瑤枝之約，吩咐船家早泊晚行，又延捱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