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 至 第一三〇

121**時間: 地點:
    (且說那欒鎰萬回到家中,聽得朱氏弟兄不是這個哼,就是那個喊,哼喊聲不絕
    (,心中好不煩悶。)
那 個:(向華三千說道)速速叫人將擂臺拆來,小材大料搬回家來,小件東西布施平山
    堂那個廟裏吧!
華三千:不拆,留他何用!
    (朱龍、朱虎前日受傷,雖然還疼痛,到底還好些。)
    (耳中聽得欒鎰萬同華三千打算去拆擂臺,朱龍)
朱 龍:勝敗乃兵家之常事,欒大爺何灰心如此?
欒鎰萬:賢昆仲俱已受傷,一時怎能行動?我欲拆了擂臺。
朱 龍:駱家主僕前日也曾受傷來,怎又請人復擂?難道我弟兄就無處請人麼?
欒鎰萬:但願你賢昆仲們有處勾兵,前來復此擂臺,以雪我們弟兄之恨。大家在眾人面前
    亦有臉面。但不知你欲請何人至此,亦不知此所請之人,今住居於何處?
    (欒鎰萬他心中受此羞辱,恨不得即時有人前來雪此擂臺之恨,聽得朱龍、朱虎
    (所言,故爾即時動問。)
    (正是:欲思報復前仇恨,故特追尋請真人。)
    (祇見那朱龍不慌不忙說出這個人來。)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師徒下山抱不平)
    
    
122**時間: 地點:
    (話說欒鎰萬問朱龍所請何人?朱龍)
朱 龍:我欲請者,乃吾師也。姓雷,名勝遠。他在峨眉山出家。
欒鎰萬:(欒鎰萬冷笑道)峨眉山在四川地方,離此有幾千里遠,往還要得半年工夫。
朱 龍:目下卻不在峨眉山,現在南京靈谷寺內做方丈。大爺備辦禮物四色,愚弟兄寫一
    封書,懇求大爺差兩個能干之人,連夜趕到南京。吾師若見愚兄弟之書自然前來
    ,不過五六日光景,吾師一到,必然可出大爺之氣,並復愚兄弟之臉。
    (欒鎰萬因此擂臺已花費了無數銀子,發狠道)
欒鎰萬:再用一萬銀子罷了!
朱 龍:壯士作速修書。
    (又分付備了四色禮物,都是出家人所用之物。)
    (朱龍煩華三千代筆,朱龍說一句,華三千寫一句,亦不過是連激代哀之詞。)
    (不多一時,書札俱已辦齊。)
欒鎰萬:我方纔見那打擂之男女,皆非揚州人氏,倘得雷道長請來,這老兒功成回去,豈
    不徒勞乎!
朱 龍:(即向華三千道)老華,你先到徐家通個信,使他莫要回去纔好!
    (華三千本不敢去,今奉東家之命,暗想道)
華三千:養軍千日,用在一時,怎好推辭!若去呢,別人猶可,就是余謙這廝有些難見。
    倘若見面,就吃他一個下馬威,莫說一拳一腳,即一彈指,我就吃飯不成!又不
    好推辭。
朱 龍:(祇得勉強應道)使得,使得!
    (遂穿了衣服往徐家而去。)
朱 龍:(來至徐府門首,向門上人說道)煩大爺通稟一聲,就說欒府門客華三千求見。
    (門上人聽說,祇得進內通報。)
    (徐大爺正陪著眾人飲酒,忽見門上人進內。)
徐大爺:(問道)有何事情?
門上人:(門上人稟道)欒家門客華三千特來求見!
徐大爺:(徐大爺眉頭一皺)他來何事?
    (余謙在旁侍立,聽得華三千在外)
華三千:這孽障專會搬弄是非,他來必無好事。爺們不必叫他進來,待小的走出去,兩個
    巴掌打他回去!
鮑自安:兩國相爭,不斬來使。他既來,必有話說。且叫他進來,看他說些什麼。
徐松朋:有理,有理!
    (分付門上叫他進來。)
    (門上人領命出去。)
    (駱宏勛恐余謙粗魯,囑忖道)
駱宏勛:人來我家,雖非好人,亦不可得罪。你自出去,不必在此,亦不可在外多事!
    (余謙見主人如此分付,祇得趕去站在二門,怒形於色。)
    (門上人復領華三千進來,行至二門,見余謙那個神情,華三千早已戰戰兢兢。
    ()
    (行至跟前,拱手陪笑)
門上人:余賢叔在此麼?
    (余謙也不相還,大聲)
徐大爺:我今日不耐煩說話。
    (華三千滿臉陪笑,走過去了。)
    (進得客廳,見三人共坐而食。)
    (濮天鵬因同在欒家會過,少不得同徐松朋微欠其身)
濮天鵬:你來了麼?請坐!
    (華三千意欲上前行禮,徐大爺)
徐大爺:不消了。華兄日伴貴客、出入豪門,今至寒門,有何見教?
華三千:敝東著門下造大爺貴府,有一句話奉稟:今日擂臺上,令友老先生父女武藝超群
    ,令人愛慕,但恨相見之晚。本欲請駕過去一談,諒令友同大爺必不肯下降。今
    雖打傷朱氏弟兄,掃了敝東擂臺,不惟不怨,反而起敬重之心!敝東還有一個朋
    友頗通武藝,五七日間即到,意欲還要討教令友,又恐令友回府,特今門下前來
    請問:不知令友可能容留幾日否?
    (徐松朋聞得此言,甚為煩難,暗想道)
徐松朋:若不應允,他必取笑我有懼怕之心;若應之,又恐鮑自安道:今日代我們復臉,
    已盡朋友之道,難道祇管在此,替我們保護不成?
    (口中祇是含糊答應,不能決定。)
鮑自安:(鮑自安早已會意)我已知其意也。令東見今日掃了他的擂臺,心中不服,又要
    請高明,要得幾日工夫。猶恐請了人來,那時恐我回去,故先差你來邀住我,然
    後纔去請人。那怕是臨潼鬥寶,伍子胥過關,鬧海李哪吒,舍著老性命也要陪他
    玩玩。這也不妨,但我祇許你十日工夫,十日內請了人來便罷,若十日之外,我
    即起行,那時莫說我躲而避之!
華三千:如此說,我就回復敝東便了。
徐松朋:我不送。你回去就將此話回復令東。
    (華三千起身出來,看見余謙還在那二門站立,華三千遠遠的笑嘻嘻的叫道)
華三千:余大叔,因何不裏邊坐坐?祇管在此,豈不站壞了!
余 謙:各人所好不同,與你何干。我先就對你說過,我不耐煩說話,你苦苦纏我怎的!
華三千:(華三千連聲道)是!
華三千:(走過去了,暗念一聲)阿彌陀佛!闖過鬼門關了!
    (方纔放開膽,大步走出徐家之門回家。)
    (欒鎰萬正在廳上候信,一見華三千進來)
欒鎰萬:事體可曾說明?
    (華三千捏造一片虛詞,做作自家身份)
華三千:門下一到徐家門首,徐松朋聞得我到,同駱宏勛連忙迎出大門,揖讓而進,余謙
    捧盤獻茶。門下將大爺之言說過,那老兒亦在其坐,當面說明:他在此等候十日
    ;若十日外,他就回家去了。門下料南京往返,十日工夫綽綽有餘,遂與定妥。
    大爺可速速著人赴南京要緊!
    (欒鎰萬遂差欒勤、欒幹兩個家人,將書札禮物下舡動身。)
    (按下不言。)
    
    
123**時間: 地點:
    (且說鮑自安在徐府用過晚飯,意欲叫女兒連夜回家,徐大爺那裏肯放)
鮑自安:姑娘今日至揚州。明日叫賤內相陪,瓊花觀、天寧寺各處遊玩兩天,再回府不遲
    。那有個今來今去之理!
鮑自安:雖如此說,舍下無人,駱大爺深知。
駱宏勛:雖然如此,天已晚了。
    (亦不敢叫女兒起行。)
    (一宿晚景已過。)
    (次日早飯後,鮑金花辭謝徐大娘,又辭別父親。)
鮑自安:還是你叔、嫂先回去,到家小心火燭,要緊,要緊!若有大事,著人來此告我知
    道。我在此十日後,就回來了。
    (濮天鵬亦分付妻、弟二人,濮天雕與鮑金花一一領命。)
    (又辭過徐、駱二人,出門上馬回龍潭去了。)
    (鮑自安在徐府一住六日,華三千通信約定明日早赴平山堂比試,徐松朋報與鮑
    (自安,鮑自安就許他明日上平山堂。)
    (徐松朋又差人打探欒家所請何人。)
回 來:(去的人回來稟道)今日纔到,外人還不知他的姓名。就看見一老三少,三個道
    士。
鮑自安:不用說了,此必南京靈谷寺的雷勝遠了。
駱二人:老爹素昔認識麼?
鮑自安:從未會面,我卻聞名,倒也算把好手!
駱二人:天下好漢甚多,老爹素知道,到底算那人為最?
鮑自安:能人多得緊,就我所知者,山東花老妻舅,還有胡家活閻羅胡理、金鞭胡璉,並
    駱大爺空山所會者消安師徒。
    (並把力擒三虎之事說了一遍,徐松朋甚為驚異。)
鮑自安:他還有兩個師弟:一名消計,一名消月,比消安還覺英雄,惜乎我未會過。聞得
    他三師弟消月,能將大碗粗的木料,手指一捏,即為粉碎。我每想會他一會,卻
    無此緣。
    (這一事,談了一日。)
    (次日早飯後,徐、駱、鮑、濮四人各騎牲口,余謙陪那二十個人仍是步行來至
    (平山堂。)
    (牲口扣在觀音閣中,眾人步行來至擂臺邊,祇聽得旁邊看打擂的眾人道)
余 謙:來了!來了!還有一位女將怎不見來?
    (鮑自安舉目向臺上一觀,祇見一位老道士,六旬以上年紀,丈二身軀,截眉暴
    (眼,雄赳赳的坐在一張椅上。)
鮑自安:(聞得下邊人說)來了!來了!
鮑自安:(知是徐家到來,遂立起身來,將手一拱)那一位是前日掃擂臺的英雄?請上臺
    來一談。
    (鮑自安聞得臺上招呼,將腳一縱,上得臺來)
鮑自安:不敢!就是在下,前日僥幸。
道 士:請問檀越上姓大名?
鮑自安:在下姓鮑,名福,賤字自安。
道 士:道友莫非龍潭鮑檀越麼?
鮑自安:在下便是。
道 士:(道士暗想道)果然名不虛傳,怪道朱龍徒兒非他對手。
鮑自安:仙長尊姓何名?
道 士:貧道姓雷,名勝遠。
鮑自安:莫非南京靈谷寺雷仙長麼?
道 士:貧道正是。
鮑自安:久仰!久仰!
道 士:(雷勝遠道)四個小徒不識高低,妄自與檀越比較,無怪受傷。又著人請我前來
    領教,不知肯授教否?
鮑自安:既不見諒,自然相陪。
    (於是二人各解大衣,緊束腰絛,讓了上下,方纔出對。)
    (看官,但有實學,並無經過大敵者,專以謙和為上,不比那無術之輩,見面以
    (言語相傷,何為英雄?有詩為證:
    (    實學從來尚用謙,不敢絲毫輕英賢。)
    (舉手方顯真本事,高低自分無惡言。)
    (雷、鮑二人素皆聞名,誰肯懈怠!俱使平生真實武藝,你拳我掌,我腿你腳,
    (真正令人可愛。)
    (有詩:
    (    一來一往不相饒,各欲人前逞英豪。)
    (若非江湖脫塵客,堪稱擎天架海梁。)
    (二人自早飯時候鬥至中飯時候,彼此精神倍增,毫無空漏。)
    (正鬥得濃處,猛聽得臺下一人大叫)
二 人:二位英雄莫要動手!我兩人來也。
    (正是:臺上儒道正濃鬥,臺下釋子來解圍。)
    (不知臺下何人喊叫?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回 離家避奸勸契友)
    
    
124**時間: 地點:
    (卻說鮑、雷二人正鬥在熱鬧之間,臺下一人大叫)
二 人:二人莫動手,我師徒二人來了!
    (鮑自安、雷勝遠雖都聽得臺下喊叫,但你防我的拳,我防你的手,那個正眼向
    (下觀望?消安連叫兩聲,見他二人都不歇手,心中大怒,喝道)
消 安:如不歇手,看我亂打一番!
    (將腳一縱,上了臺來,將身站在臺中,把他二人一分。)
    (鮑自安一見是消安,又仗了三分膽氣;雷勝遠亦認得是五臺山消安,乃說道)
鮑自安:師兄從何而來?
消 安:法弟現在江南空山之上三官殿居住。昨日聞得鮑居士在揚州掃了擂臺,欒家人請
    人復擂,恐鮑居士有傷。特同小徒前來幫助。不意是道兄,都是一家,叫我助誰
    ?故上臺來解圍。
    (雷勝遠、鮑自安二人棋逢敵手,各懷恐懼之心,又盡知消安師徒之利害,樂得
    (將計就計)
鮑自安:既蒙師兄見愛,敢不如命!
    (各人穿起大衣。)
    (鮑自安邀消安同下擂臺,雷勝遠亦要邀欒家去敘談。)
    (消安素知欒家乃係奸佞之徒,怎肯輕造其門。)
消 安:(遂辭道)法弟還有別話與鮑居士相商,欲回龍潭,不能如命。
    (雷勝遠料他與鮑自安契厚,亦不強留。)
    (消安同鮑老下了擂臺,駱宏勛、徐松朋、濮天鵬三人迎上,各自見禮。)
    (鮑自安又謝他師徒相關之情。)
    (消安師徒出家人,從不騎牲口,故此大家步行進城,奔徐松朋家來。)
    (到了客廳,重新見禮。)
    (徐松朋分付預備一桌潔淨齋飯。)
    (不多一時,葷素筵席齊備,客廳上擺設二桌:消安師徒一桌,鮑、徐、濮、駱
    (一桌;對廳上仍是四席,那二十個英雄分坐,余謙相陪。)
    (酒飯畢,鮑自安告辭。)
徐松朋:今日天晚,明日回府吧!
    (於是睡下。)
    (臨晚,大家設筵,眾人暢飲一回。)
    (飲酒之間,鮑自安向駱宏勛道)
鮑自安:欒家這廝,今又破題兒失臉,結怨益深。
駱宏勛:正是。
鮑自安:你駱大爺還有包涵之量,余大叔絲毫難容,互相爭鬥必有一傷。據我愚見,不可
    在此久住,暫往他處遊玩遊玩,省了多少閑氣,且老太太並桂小姐俱在山東,大
    駕何不往花振芳家走走。母子相逢,妻妾聯姻,三美之事也!成親之後,大駕再
    回揚州,妻必隨行;花振芳祇有此一女,豈忍割舍,必隨之而來維揚住家。花振
    芳離了山東,巴氏弟兄不能撐持,方必連家而來矣。花老妻舅皆當世之雄豪,駱
    大爺既不孤單,又何懼奸佞之謀害也!
駱宏勛:老爹此言,甚為有理,但晚生一去,彼必遷怒於眾及表兄,叫表兄一人何以御之
    ?
徐松朋:表弟放心前去,愚兄有一善處之法:表弟起身之後,我則赴莊收租,在莊多住幾
    日,欒家請來之人自然散去。非懼彼,實無有與奸佞結怨之意耳!
鮑自安:(鮑自安大喜)徐大爺真可謂文武全纔!即此一言,誠為立身待人之鑒也!
    (遂議定:鮑老爹翁婿、消安師徒明日回龍潭,駱大爺主僕後日往山東,徐大爺
    (後日赴莊收租。)
    (飲足席散,各自安歇。)
    (次日早飯後,鮑自安、消安告辭,徐大爺令人將十封銀子取出,交與鮑自安。
    ()
鮑自安:(鮑自安大笑道)前日與朱彪打賭時,原說買東道吃的。我僥幸贏他,該買東道
    ,我等共食,今已在府坐擾數日,還算不得麼?
徐大爺:如此說,老爹輕晚生作不起地主了。即使買東道,也用不了這些,還是老爹收去
    。
鮑自安:如此說來,那有帶回之理,祇當用不完,餘者算我一分贐儀,送與駱大爺主僕一
    路盤費,何如?
消 安:此銀諒鮑居士必不肯收。徐、駱二位檀越恭敬不如從命吧。
    (駱、徐又謝過。)
    (鮑自安等四人,帶領二十位英雄回龍潭去了。)
    (眾人去後,駱宏勛置了幾色土儀,收拾行李;徐松明又將鮑老五百銀子捧出,
    (叫駱大爺打入包裹,以做路費。)
駱宏勛:弟身邊赴寧盤費一毫尚未動著,要他何用!
徐大爺:此是鮑老爹贐儀,表弟應該收用。
駱宏勛:如此說,就拿一封。
    (打入包裹。)
    (余謙仍將餘銀送入徐大爺後邊。)
    (過了一宿,次日起早,駱大爺主僕奔山東一路而去。)
    (徐大爺亦交代帳目、日後家務事畢,帶了兩個家人上莊去了。)
    (不提鮑自安回龍潭,不表徐松朋上莊,且說駱大爺主僕二人,在路非止一日。
    ()
    
    
125**時間: 地點:
    (那日行至苦水舖,向日靈櫬回南之日,所宿花老之店,余謙還識得,一直走進
    (店門。)
    (櫃上人及跑堂的亦都認得,連忙迎接)
門上人:駱姑爺來了,快些打掃上房,安放駱姑爺行李!
    (牽馬拿行李,好不熱鬧。)
    (駱宏勛進了上房坐下,早有人捧了淨面水來,又是一壺茶。)
    (廚房殺雞宰鵝,煨肉煎魚,不多一時,九碗席面擺上。)
    (余謙是六碗葷素,另外一席。)
駱宏勛:一人能吃多少?何必辦這許多!
    (櫃上人親來照應,說道)
門上人:不知姑爺駕到,未預備得齊全,望姑爺海涵。
駱宏勛:好說。
門上人:老爹可在家麼?
駱宏勛:(那人道)前日在此過去的,已下江南,親請姑爺去了。難道姑爺不曾會見麼?
駱宏勛:水路上面舡行遲慢。我自家中起早騎了自家牲口,從西路而來,
門上人:(那人道)是了,老爹前說從東路下揚州,故未遇見。
駱宏勛:老爹自去,還是有同伴者?
門上人:(那人道)同任大爺、巴家四位舅爺,六個人同行。
駱宏勛:此地離寨還有多遠?
門上人:(那人道)八十里。此刻天短,日出時起身,日落方到。
駱宏勛:還是大路,還是小路?
門上人:(那人道)難走,難走,名為百里酸棗林,認得的祇得八十里。不認得的,走了
    去又轉來,就走三天還不能到哩。明日著一路熟之人送姑爺去。
駱宏勛:如此甚好!
    (吃飯之後,又用了幾杯濃茶,店小二掌燈進房,余謙打開行李,駱宏勛安睡。
    ()
    (次日起身梳洗,用了些早點起身。)
    (店內著一人騎了一頭黑驢子在前面引路。)
    (走了二十里之外,方入棗林地面。)
    (無數棗樹卻不成行,或路東一棵,或路西一棵,栽得亂雜雜。)
    (都是些彎彎曲曲的小路,駱宏勛同余謙未有三五個轉彎,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
駱宏勛:(駱宏勛問那引路之人道)此非山谷,其路怎麼這樣崎嶇?
門上人:(那人道)治就的路,生人不能出入,且有至死亦不能進莊的。
余 謙:(余謙驚訝道)怎樣分別?
門上人:(那人道)余大叔同姑爺係自家人,小的不妨直告:棗林周圍一百里遠近,故名
    之酸棗林。祇看無上梢之樹,向小路奔走,便是生路;逢著有上梢,並路徑大者
    ,即是死路。
余 謙:(那余謙)怎麼小路倒生,大路倒死呢?
門上人:(那人道)小路是實,大路卻有埋伏,乃上實而下虛。下掘幾丈深坑,上用秫秸
    鋪攤,以土在上蓋之,生人不知,奔走大路,即墜坑中。
    (說說行行,前邊到了一個寨子。)
    (駱宏勛舉目一看,有數畝大的一片樓房,皆青石砌面的牆壁。)
    (來到護莊橋邊,那引路之人跳下驢子問道)
駱宏勛:姑爺,還是越莊走,還是穿莊走?
駱宏勛:越莊怎樣?
門上人:(那人道)此寨乃巴九爺的住宅。越莊走,從寨後外走到老寨,有五十里路程;
    穿莊走,後寨門進去,穿過九爺寨,不遠就是七爺寨了。過了七爺寨,又到了二
    爺寨;過了二爺寨,就是老寨,祇有三十里路。不知姑爺愛走近?走遠?
    (駱宏勛恨不得兩脅生翅,飛到母親跟前)
駱宏勛:誰肯舍近而求遠,但恐穿莊驚動九爺,未免纏繞,耽誤工夫。
門上人:(那人道)姑爺不知,進了寨子,在群房之中夾巷裏行走,九爺那裏得知道!
駱宏勛:既如此,繞莊耽擱,穿莊走吧!
門上人:(那人道)請姑爺、余大叔下來歇息,待小的進去先拿鑰匙,開了寨門,讓姑爺
    好行。
駱宏勛:使得,以速為妙;且不可說我從此而過。
門上人:(那人道)曉得,曉得!
    (將驢子拴在路旁樹榦上,從路左首旁邊走進去了。)
    (駱大爺、余謙俱在此地下馬,也將馬拴在樹上。)
    (余謙又把坐褥拿下一床,放在護莊橋石塊之上,請大爺坐下等候。)
    (一等也不來,二等也不來,已時到莊,未時不見來開寨門。)
    (他主僕二人俱是早起吃的東西,此時俱肚中微微有些餓意。)
駱宏勛:我觀此人說話甚是怪異,此時尚不見來,怎麼這等懈怠,一去就不見回來?
余 謙:想是他的腹中餓了,至相熟的人家尋飯吃去了。
    
    
126**時間: 地點:
    (正說話之間,猛聽寨門一聲響亮,駱大爺抬頭一看,寨門兩扇大開,走出了三
    (四十個大漢,長長大大,各持長棍,分列寨門之外,按隊而來。)
駱宏勛:(駱宏勛心中暗想道)此事甚是詫異,不曉何故?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回 惹禍逃災遇世兄)
    
    
127**時間: 地點:
    (話說駱大爺見寨門大開,走出一個十六七歲大漢,又帶了三四十個莊漢,各持
    (長棍分列左右,眾人各執兵器呆立。)
    (駱宏勛不知何故,遂令余謙各掣出兵器在手。)
    (又停片時,裏邊又走出一人,有丈二身軀,黑面紅髮,年紀約有十六七歲,手
    (拿一條熟銅大棍,大聲叫道)
駱大爺:駱宏勛我的兒!你來了麼?小爺等你多時了。
    (走過護莊橋,舉棍照駱大爺就打。)
    (駱大爺將身往旁一閃,那棍落在地下,打了有三尺餘深。)
    (那大漢見棍落空,反起棍來又分頂一棍,駱大爺往後一退,棍又落在地下,亦
    (打有三尺多深。)
駱宏勛:(駱宏勛暗想道)倘躲不及撞在棍上,即為齏粉!還不下手,等待何時?
    (那大漢見兩棍落空,躁得暴跳如雷,分頂打去,他又躲閃。)
    (這一棍腰下打去,看他往何處去躲避?遂將棍平打去,照腰打去。)
    (駱大爺見他平腰打來,想道)
駱大爺:兩旁無處躲避;後退,棍長又退不出,不如向他懷中而進,即打在身上,亦不大
    狠!
    (遂一個箭步躥進大漢懷中,手中之劍照心一刺,那大漢「曖晴」一聲,便倒臥
    (塵埃,全然不動彈。)
一 個:(祇聽寨門兩旁那些大漢大叫一聲)不好了!小爺被駱宏勛刺死,快報與九爺知
    道!
    (駱宏勛知是巴九之子,自悔)
自 悔:早知是巴家之子,他夫妻知道,豈肯干休!強龍不壓地頭蛇。
余 謙:既刺死了,速速商議。我主僕二人,怎能敵他一莊之眾?速上馬奔花家寨要緊!
    花老爹雖不在家,花奶奶自然在家。
駱宏勛:此言有理!
    (各解韁繩,急登上馬,加鞭而行。)
    (看官:巴九之子巴結,素日並未與駱宏勛會面,有何仇恨?今日舉棍傷他是何
    (原故?他與花碧蓮同年,一十六歲。)
    (生來身大腰粗,黑面紅髮,有千斤膂力,就是其性有些痴呆。)
    (巴氏九雄祇有此一子,因新年往姑娘家拜節,見表妹花碧蓮,回家告訴父母,
    (欲要聘花碧蓮為妻。)
    (巴氏夫妻亦愛甥女生得人品俊俏,武藝精湛。)
    (巴九邀八位哥哥與花振芳面講;其母馬金定相約八位嫂嫂,在花奶奶面前懇求
    (親事。)
    (花振芳看妻弟之情,花奶奶亦看弟婦之面,皆不可一時間回絕,心中有三分應
    (允之意。)
    (惟有花碧蓮立誓不嫁這呆貨,是以未諧親事。)
    (花老見女兒成人該當婚配,若在寨內選一英雄招贅,又恐呆貨看見吃醋,故帶
    (著女兒遠方擇婿,及盜了駱太太、桂小姐來,料親事必妥。)
花 老:(巴九夫妻在家談論道)駱宏勛不日即來。
    (誰知被這呆貨聽去,瞞著父母要暗將駱宏勛弄死,遂將寨內之人揀選大漢三四
    (十個,著二十個立在莊路上,著二十個立在穿莊路上,日日等候。)
    (今日這呆子正在大門河旁,忽見苦水舖店內之人來)
駱宏勛:來此何幹?
駱宏勛:(那人不知就裏)駱姑爺昨晚至店,今日欲進老寨。小的領路,前來討鑰匙開寨
    門。
    (這呆子好不利害,恐那人走漏消息,照耳門一掌,那人嗚呼哀哉。)
    (遂著人到越莊路上喚回那二十個人來,已半日工夫纔開寨門。)
駱宏勛:(從來說)大漢必呆。
    (他所揀選之四十個人都有些呆;若有一個伶俐者,駱宏勛刺死巴結之時,祇著
    (一個人入寨內報信,餘者前來圍住,駱宏勛主僕怎能得脫?幸虧是些呆子,四
    (十個人同進寨內報信,他主僕無有攔阻,所以逃脫。)
    (巴九夫婦聽得兒子被駱宏勛刺死,大哭一聲)
駱宏勛:痛死我也!
駱宏勛:(哭了一場)這廝不能遠去,分付鳴鑼,速齊嘍羅,四路分進,拿住碎屍萬段,
    代吾兒報仇!
    
    
128**時間: 地點:
    (且說駱宏勛、余謙二人奔逃,忽聽得鑼聲響亮。)
余 謙:大爺速走些,聽鑼聲響亮,必是巴九齊人追趕我等!
駱大爺:路甚崎嶇,且是不知南北東西,向何處而走?
余 謙:先曾聽得那引路之人說道:無上梢樹,即是生路,我們祇看無梢之樹行走,自然
    脫身。
    (余謙在前,駱大爺)
駱大爺:諒必是的。
    (漸漸不聞鑼聲響亮,駱大爺)
駱大爺:就此走遠了!
    (方纔放心。)
    (那巴九夫妻各持槍刀,率領眾人,分作四隊,料駱宏勛仍往苦水舖逃走,四隊
    (向南追趕。)
    (駱大爺主僕不認得路徑向北奔,奔入花家寨,所以聽得鑼聲漸漸遠了。)
    
    
129**時間: 地點:
    (卻說駱大爺雖然聽得鑼聲漸遠,而實在不知向西北走纔是花家寨正路,他主僕
    (早不分東西南北,走一陣又向西行一程,自未時在巴家寨起身,坐在馬上不住
    (加鞭,走至。)
    (日落時,約略走了有五十里;總不見到老寨,明知又走錯了路徑,二人腹中又
    (餓,余謙)
余 謙:我們已離巴家有五七十里之遙,諒他一時也趕不上我們。看前邊可有賣飯之家,
    吃點再走,
駱大爺:我肚中也甚是饑餓。
    (二人加鞭奔馳,行到黑影已上,總未看見一個人來往。)
    (正行之間,對面也來了一匹馬,馬上坐著一個人。)
    (後隨一人步行,至對面已經過去,那人轉過馬頭)
一 個:前面騎馬者,莫非余謙麼?
    (駱宏勛同余謙聽此一聲,又驚又喜,喜的是呼名而問,必是平日相識。)
    (驚的是離巴家不遠,恐是巴家有人追趕前來。)
駱宏勛:(遂問道)臺駕何人?
    (那個人細看,叫道)
那 個:這一位好像世弟駱宏勛?
駱宏勛:(駱宏勛聞他以世弟相稱)正是駱宏勛!
    (那人遂跳下馬來,駱宏勛主僕亦下了馬。)
駱宏勛:(駱宏勛忙問道)大哥是誰?
那 個:(那人道)吾乃胡璉也。向在揚州從師學藝,在府一住三年,世弟尚小,輕易不
    往前來,所會甚少。余謙到廳提茶送水,認得甚熟;彼時甚小,而體態面目終未
    大變,我還有些認得。
    (駱宏勛、余謙彼時七八歲,諸事記得,仔細一看,分毫不差,正是世兄胡璉。
    ()
    (搶步上前見禮,胡璉)
胡 璉:近聞世弟與花振芳聯姻,不久即來招贅。愚兄蓄意至花家寨相會,不料途中相逢
    。但不知你主僕奔馳,欲往何處?
    (駱宏勛將花老設謀,將母、妻盜至山東,揚州奔喪與欒家打擂臺,蒙鮑自安相
    (勸,恐小弟在家內與欒家結仇,叫我再往山東花家老寨拜見母親,並帶議招贅
    (之事說了一遍。)
胡 璉:倒未知師母大人駕已來此,有失迎接!今世弟走錯路徑了,花家寨在正南,你今
    走向西北了。
駱大爺:路本不熟,又因路上惹下一禍來,忙迫之中,錯而又錯。
胡 璉:(胡璉忙問道)世弟惹下什麼禍來?
    (駱宏勛又將路過巴家寨,刺死巴九之子,前後說了一遍。)
胡 璉:(胡璉大驚道)此禍真非小!巴氏九人,祇此一子,今被你刺死,豈肯干休!且
    巴家九弟婦馬金定,武藝精通無比。作速同我回家,商議一個主意要緊!
    (駱宏勛主僕猶如孤鳥無棲,一見世兄,如見父母一般,連聲道)
駱宏勛:是!
    (遂上了牲口同行。)
    (來了有二里之遙,到了一個莊院,下了牲口,走進門來,至客廳見禮獻茶。)
一 個:(說道)苦水舖至此,一路並無飯店,想世弟腹中饑餓。
分 忖:速備酒飯。
駱宏勛:多謝世兄費心也!
    (不一時,酒飯捧出,胡璉相陪,人坐對飲。)
    (余謙別房另有酒飯款待。)
    (飲了數杯之後,駱宏勛告止,胡璉)
胡 璉:也罷!世弟途路辛苦,亦不敢勸你多飲。
    (駱宏勛纔吃了一碗飯,將纔動箸,胡璉大叫一聲)
胡 璉:不好了!
駱宏勛:你有萬世不孝之罵名!
    (駱宏勛放下碗箸,連忙站起身來)
駱宏勛:世兄怎樣講?
    (胡璉愁眉皺額,跌腳捶胸。)
    (祇因。)
    (素日授業恩情重,今朝關心皺兩眉。)
    (不知胡璉說出什麼話來,且聽下回分解。)
    (第四十三回 胡金鞭開嶺送世弟)
    
    
130**時間: 地點:
    (卻說駱宏勛正在用飯之際,胡璉大叫一聲)
胡 璉:不好了!
胡 璉:(遂放下碗筷,忙問)何也?
    (胡璉蹙額皺眉、頓足捶胸說道)
胡 璉:你主僕今日逃脫,巴九夫妻追趕不上,師母同世弟婦在花家寨難免知道,必率人
    奔花家寨捉拿,師母並桂小姐還有性命否?
    (駱宏勛聽說拿母親,不由嚎啕慟哭,哀求世兄)
駱宏勛:差一個路熟之人,相引愚弟直奔花家寨前去,情願與他償命,不叫他難為母親!
    (胡璉見駱宏勛哀慟,又解勸道)
胡 璉:此乃過慮。巴家夫婦正在痛子之時,意不及此,亦未可知。若有此想,此刻師母
    早被捉去矣!此地離花家寨還有五十里,即世弟趕去,已是遲了。你且放心,待
    愚兄差一個人前去討信,不過三更天便知虛實。
駱宏勛:往返百里之遙,三更時怎能有信?
胡 璉:世弟不知,我有一個同胞兄弟,名理,生得不滿八尺身軀,若論氣力,千斤之外
    ;如講英雄,萬夫難敵。今年二十七歲了,人多勸他求取功名,
駱宏勛:奸黨當道,非忠良吐志之時。為人臣必當致身於君,倘做一官半職,反倒受他們
    管轄,何如我遊蕩江湖,無拘無束!與花振芳、巴氏九雄有一拜之盟。三年以前
    ,他在胡家凹開張一個歇店,正直商賈並忠良仕宦,歇住店中,恭恭敬敬,絲毫
    不敢相欺;若是奸佞門中之人,入他店中,莫想一個得活,財帛貨物留下,將人
    宰殺,剮下肉來切成餡子包饅首。因此人都起他一個混名:叫做『活閻羅』。還
    有一件贏人處,十月天氣,兩頭見日,能行四百里路程。此刻差人到店叫來,世
    弟以禮待之,他即前去,不過三更天氣可以回來。
駱宏勛:常聽鮑老爹道及大名,卻不知就是世兄之令弟也。
胡 璉:莫是龍潭之鮑自安麼?
駱宏勛:正是。
胡 璉:我亦知他的名,實未會面。
一 個:(遂向一個家人分忖道)有我方纔騎來之馬,想未下鞍,速速騎往胡二爺店中,
    就說我有一要事,請二爺回來商量。
    (家人領命。)
    (去不多時,回來)
回 來:二爺已到莊前。
    (話猶未了,胡二爺已走進門來。)
    (駱宏勛連忙起身見禮,禮畢,分賓主坐下。)
胡 理:此位仁兄是誰?
胡 璉:即我家師駱老爺公子駱宏勛也。
胡 理:(胡理復又一躬道)久仰,久仰!
胡 璉:哥哥呼喚,有何話說?
    (胡璉將駱宏勛路過巴家寨,刺死巴九之子前後之事說了一遍,胡理搖頭道)
胡 理:巴氏九人,祇此一子,巴九嫂馬金定甚是了得!
胡 璉:因懼他利害,故請賢弟來商議。
胡 理:巴氏有結盟之義,駱兄有世交之誼,我兄弟均不相助就是了。
胡 璉:不是叫你助我、助他,現今駱師母借居花家寨花振芳處,今日巴家夫妻趕不著世
    弟,他們必奔花家寨生捉師母。別人去,一時不得其信,駱世弟意欲煩你走一遭
    。
駱宏勛:(駱宏勛欠身道)聞得世兄有神行之能,意欲拜煩打探虛實。弟無他報,一總磕
    頭相謝罷了。
    (胡理本不欲去,因奉兄之命,又兼駱宏勛其情可憐)
胡 理:效勞無妨!
    (胡璉分付拿酒來與二爺,勸勸二爺速去。)
胡 理:吃酒事小,駱兄事大!大哥,你且同駱世兄飲酒,待去來再飲何妨!
    (約略天有初更,胡理)
胡 理:去也!
    (邁步出門。)
    (駱宏勛連忙起身相送,及至門外,早不知胡理去向。)
駱宏勛:(暗道)真奇人也!
    (復走進房。)
胡 璉:我同世弟慢慢而飲。
    (一壺酒尚未飲完,祇聽得房上「咯冬」一聲,胡璉)
胡 璉:什麼響?
外 邊:是我。
    (走進門來,乃胡理回進寨內,正打三更。)
    (駱宏勛連忙起身迎接。)
胡 理:駱世兄放心,老太太並桂小姐安然無事。巴九哥夫妻卻至老寨難為老太太、桂小
    姐,令岳母苦勸,九哥夫妻絲毫不容,多虧碧蓮動怒,要賭鬥。巴九哥無奈回家
    ,要遍處追尋世兄報仇!
外 邊:駱兄,莫怪我說:令老太太、桂小姐安然無事,皆碧蓮之力也。他日完娶,切不
    可輕他。
胡 理:(又向胡璉道)大哥,方纔巴氏姐姐相囑說:花振芳已下江南,駱兄不可入寨,
    恐巴九哥復去尋鬧,無人分解,叫我兄弟二人代駱兄生法。弟思想一路,並無萬
    全之策,大哥有甚主意否?
胡 璉:(胡璉想了一想)別無良策,駱世弟還是回南為妥。我寨環繞巴家寨,相隔不遠
    ,來往不斷人行。我料明日巴家必有人來此路追尋;若來時可難,對他怎講?說
    世弟在此,自然不可;若回答不在,日後知道必遷怒於我。難道怕他不成?祇是
    好好寨鄰,又有一盟之義,豈不惡殺了!如惡殺他,有益於世弟,倒也不妨,實
    無益也!世弟回南,快相約鮑自安至此,我兄弟同去與他們弟兄一講,此仇方能
    解釋。祇是一件:回南之路,飛不過他巴家寨,如何是好?
胡 理:這個不難,叫駱兄走長葉嶺可也。
胡 璉:此路好,奈多日無人行走,恐內中有毒蟲。
胡 理:有法,有法,拿一根竹子,將竹劈破,駱兄主僕各持一根,分草而行,此名為『
    打草驚蛇』。
駱宏勛:素知長葉嶺乃是通衢大路,二兄怎說多日不行?
胡 理:駱兄不知,當初長葉嶺原是通衢大路,祇因苦水舖花振芳開了店口,把我胡家凹
    生意總做了去。是咱不忿,用石塊將長葉嶺砌起,說那條路出了大蟲,不容人行
    走。近來,客商官員先從我店過去,然後纔到他那邊。如今令人用鐵鋤撬扛,將
    嶺口打開,亦不過三四里路,就出嶺口。前邊有一碑,字是石刻。奔東南,行八
    十里即黃花舖。舖上皆是官店,並非黑店。黃花舖,乃恩縣、歷縣兩縣交界。住
    一宿,問人回南路,依他指引,不可到界碑奔西北去,那是通苦水舖去的大路。
    (駱宏勛恐記不清楚,叫余謙細細聽著。)
胡 璉:並非我催逼世弟,要走,趁夜行,方免人之耳目也!
    (駱宏勛一一領教。)
    (胡璉又拿出些乾面,做了些鍋餅,裝在褡包之內,以作這八十里之路飯。)
    (駱宏勛告辭起身,胡璉兄弟二人相送,帶了三四十嘍兵,送到長葉嶺口,令人
    (將路口石塊都搬開。)
    (駱宏勛重又相謝上馬,持竹分路而行。)
    (天已五鼓時分,可憐二人深草高膝,撞臉搠腮,真個是路上舍命,一直前行。
    ()
    (駱宏勛去後,胡璉仍令嘍兵將嶺口砌上,回去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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