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一 至 第一〇九

101**時間: 地點:
    (話說袁世凱因為各位宗室人員所忌,迫得上表辭去兼差。)
    
    
102**時間: 地點:
    (當時朝廷已有旨發出,係「著照所請」四個字,便把一切差使統通開去了。)
    (那時袁世凱以為從此可以免得諸臣所忌,不想那時宗室人員,有許多恃著是天
    (潢貴冑,一來以袁氏從前權重,不免睥睨儕輩,二來又有從前受過袁氏氣燄的
    (,固樂於削他權勢,故到此時,雖減了兵權,開去兼差,猶若餘怒未息,更日
    (肆謠言。)
    (有說袁世凱失了兵權,久懷怨望的;有說他今更因開去兼差,口出怨言的;更
    (有說道他黨羽既多,且尚有兩鎮兵權在手,即現時改歸陸軍管帶的四鎮,內裡
    (什麼統制管帶,那一個不是他心腹的人,若一旦因怨發難,怎能制他?因此,
    (以為袁世凱那一人,正想(像)范增論韓信的話「用則用,不用則殺」這等話
    (。)
    (你一言,我一說,天天謀不利於袁世凱。)
    (鐵良便與部下良弼計議,再要設法,一並收回袁世凱手上所存的兩鎮兵權。)
    (原來那良弼亦是滿人,曾遊學日本學陸軍,已是卒業回來的。)
    (恰那時鐵良正謀爭權,良弼又正謀得缺,自然互相利用。)
    (故良弼回國後,即投在鐵良門下。)
    (那鐵良全然不懂軍事的,因為恃著一個良弼幫手,懂得些日本陸軍形式,故敢
    (天天紙上談兵,覬覦兵柄,其實一切計劃,都是良弼替他打算的,鐵良自不免
    (寵絡良弼,是以不滿一二年間,不次升握。)
    (自改訂官制之後,更用他在部中丞參行走。)
    (及這時,更謀並收袁氏兩鎮兵權,急將與良弼計議。)
AAA:(良弼道)那袁氏本有點子才幹的,他沒有什麼馬腳露出,斷不能在太后跟前說
    他的短處。況他既為太后所愛,又為慶王所重,欲除去他,卻不容易。不如力說
    他是個得用之人,趁著新改官制,調他留京內用,是名為升他的官階,實則削他
    的權力,自可以從中掣肘他了。
    (鐵良聽得,深以此計為然,便一面向醇王運動,使言於太后之前,力言袁世凱
    (很有才具,方今改定官制,將行憲政,看朝中井無能事之人,不如以袁某人軍
    (機,辦理一切新政,較為妥協。)
太后道:此言亦是有理。惟袁某自總督北洋以來,尚稱平靜,若調他人京,怕北洋重地,
    沒有管理的人,卻又怎好?
慶王道:(醇王道)北洋與京中,相隔不遠,有事盡可照應。且北洋一任,就令袁某薦人
    承乏亦好。
    (太后聽得,覺醇王所言,一片是重袁世凱的,自然沒有思疑。)
    (一來袁某在北洋,屢被人參他攬權結黨,若調他入京,免他踞住北洋,遍布勢
    (力,自是要著;二來醇王曾與袁某爭論政見,致拔槍相向,今由醇王薦他人軍
    (機,惜此融洽他兩人意見,亦是好事;三來袁某既在北京,又可隨時獨對,商
    (議要政。)
    (因此也允了醇王之請,即行召袁世凱入京引見,先諭以辦理新政需人,要他在
    (京統籌全局,問他肯不肯。)
    (袁世凱自沒有不允的道理,但自忖)
自 忖:在直督上,用去款項不少,雖是因公支用,但究未曾報部作正開銷。
AAA:(因此心上不免躊躇,只得對道)臣久蒙高厚,漸無報稱,今又以臣入贊樞務,
    自當感激發奮,安敢固辭。但北洋尚有經手未完的事件,恐人京尚需時日。
    (這等語。)
太后道:無論什麼事,可交由下任的辦理。只恐能膺北洋重任的,究竟不易,就由卿薦賢
    自代便是。
    (說了,袁世凱謝恩磕頭而出。)
    (到了次日,即有諭旨,以袁世凱為外部尚書兼軍機大臣行走。)
    (自朝旨發下,那個不知朝廷這會把袁世凱名為升官,實則奪權。)
    (惟是袁世凱心上,以為從前被人猜忌,只為兵權過重,今兵權已卸盡去了,還
    (有什麼人讒間自己,反能認真辦事,不必瞻前顧後,因此反覺心安。)
    (一面上表謝恩,又計算那一個人,可能繼這直督之任。)
    (雖手下人物甚多,但有兩點難處:一來自己向來位置心腹人員甚多,盡要得個
    (知己的人,做了直督,才能把自己所用的人,保全名位,實不啻為自己保全黨
    (羽勢力;二來數年來練兵,凡是有用之才,有津貼的,有賞給的,志在結他心
    (事,因此耗錢不少。)
    (至於招攬人才,舉辦各事,所有用去的,尚有數百萬。)
    (雖是因公用去,究不曾奏准歸部作正開銷。)
    (看來又須得一個知己人員,繼自己之任,方能替自己彌補。)
    (左思右想,究竟其人難得。)
    (猛然想起楊仕驤那一人,是自己向來援引他的,自己從前又得他之力結識慶王
    (,今日正該把這個地位薦他承受,且向日楊仕鑲服官直省,又與自己十分密切
    (的。)
    (料他又必能替自己清楚首尾,便先用密碼電商楊仕驤,言明欲薦他升任直督,
    (卻約他兩事:一是自己所用的人,不要輕動;二是自己任上未清報銷的款,要
    (他彌補,若應允時,就可立升直督,這等語。)
    (那楊仕驤是個官癮最重的人,以為袁世凱是自己的恩公,本該替他彌補,況又
    (得升直督,那直督一缺,是個最重要的缺位,有許多做了總督十餘年,且不能
    (希冀的,今自己一旦由山東巡撫,直得升授,如何不允?縱袁世凱虧空甚巨,
    (惟是直隸是個認真大省,料亦不難設法,便回復袁世凱所約二事,都已應允。
    ()
    (袁世凱便具了一折,力稱楊仕驤在直省服官多年,情形熟悉,且素有長才,堪
    (膺此任,這等語。)
    (朝廷已有意令袁世凱薦人自代的,覽折無有不允,立即准奏。)
    (袁世凱一面打點交代,便人京到外部任事去了。)
    (那時袁世凱既人軍機,雖是一個尚書,究竟辦事很有權力。)
    (因慶王係軍機領班,大權本在慶王手上。)
    (叵耐慶王才具平常,凡事都倚著袁世凱,故一切大事,轉向由袁世凱主持。)
    (故一般大小臣工,沒一個不趨承袁世凱。)
    (那時鐵良見了,暗忖)
暗 忖:自己謀使袁世凱入京,志在削他的權柄,今他反得權起來。
    (心上總不舒服,又要看著袁世凱的馬腳。)
    (那袁世凱又以自己前在直督任上,所有兵權倒被鐵良算弄出來,更不免乘機修
    (怨。)
    (探得滿人鳳山,係在陸軍部做統制的,原是鐵良得力的手足,若調離了他,鐵
    (良便少了一個羽翼。)
    (恰值西安將軍出缺,軍機裡頭,正要揀人承乏,袁世凱便圈出鳳山一個名字請
    (揀。)
    (果然次日諭下,以鳳山補授西安將軍。)
    (鐵良見了,也吃一大驚,正像失了左右手一般。)
    (細細打聽,方知是袁世凱作弄的。)
    (迫得沒法,惟以鳳山在軍中,向稱熟手,但求緩赴新任。)
    (袁世凱又稱以鳳山授西安將軍,係為陝省練兵起見,要鳳山交代停妥,即行以
    (程。)
    (鐵良復多方運動,方把鳳山暫行留京。)
    
    
103**時間: 地點:
    (自此,鐵良更恨袁世凱人骨,誓要拿他的馬腳。)
    (恰那一日袁世凱五十整壽,所有大小臣工沒一個不致送壽禮。)
    (袁氏第宅,更鋪張起來,十分華麗。)
    (門前支搭蓬棚,盡填塞車馬;宅內皆懸掛錦幄,地上盡鋪墊錦氈;至於宇畫玩
    (器,也不勝其數;各廳事分中西兩式,擺設得十分齊整,預備同僚及各國公使
    (參隨,到來祝壽。)
    (一連數日,都是接收壽禮,十色五光,不暇細述。)
    (其中有些富豪官宦,望他提摯升官的,送禮更為優厚。)
    (有送禮一份,費去十來萬金的。)
    (若軍機四相,亦有帳聯屏軸之類,皆是金光燦耀。)
    (有稱門誼的、有稱姻誼的。)
    (若慶王子自從因楊翠喜一案發露後,也感激袁世凱替自己彌縫,已與袁世凱拜
    (了把子,結為異姓兄弟,故那時致送壽聯,下款竟稱如弟。)
    (因此慶王子這一聯,頗攙人眼目。)
    (因為慶王是個宗室至親,向例不能與外人結納私交。)
    (今慶王子對著袁世凱反稱起如弟來,如何不令人注意?當下袁世凱也不覺得,
    (惟於各人禮物,來則受之,況是慶王於的,更不好卻意。)
    (且祝壽之日,中西人到來拜賀,已應接不暇,前後數天,都是擺壽筵,唱壽戲
    (,分頭款待。)
    (若至外鎮督撫提鎮藩臬,亦有差人人京送禮祝壽的。)
    (故凡款宴賓朋,倒分數天。)
    (第一天款待各國公使及參隨,第二天是款宴京中一二品大僚,第三天才款宴外
    (省來賓及自己姻親。)
    (故一連數天都忙忙碌碌,袁世凱也應酬得十分疲倦。)
    (數日之後,只令家人把一切擺設及各人送的屏聯帳軸也一並收拾好了,把慶王
    (子稱如弟的事,倒不記憶。)
    (因為祝壽起見,請假了十天,到此時方行銷假人值。)
    (恰到軍機處裡頭,見了一本奏折,雲是御史江春霖,參劾官制不善,並於附片
    (專參自己的。)
    (袁世凱看了,心上也不免吃驚,只把他附片細細看下去,見他參道:
    (  再軍機大臣外部尚書袁世凱,攬權結黨,內自北京,外而各省,門生故吏
    (,佈滿要津,久為同僚所側目。)
    (自由直督量移外部,方以為袁世凱兵權已解,朝廷杜漸防微,可免唐末藩鎮之
    (禍,乃跋扈囂張,性仍不改。)
    (、此次五十整壽,備極奢華。)
    (內則王公大臣交相傾倒,放棄政事以踵門祝壽;外則督撫提鎮,輦貨來京,俱
    (稱門生,如奉君父。)
    (凡賀壽者,天津、保定兩處購置,禮物為之一空;而侍郎唐紹儀、梁敦彥、趙
    (秉鈞、嚴修及皖撫朱家寶,吉撫陳昭常,汁撫吳重嘉,更不惜以堂堂大員、屈
    (身如奴僕,以奔走候命於袁氏之門。)
    (至若左都御史陸寶忠,副都御史陳名侃,且為袁世凱過付壽禮。)
    (其尤甚者,則宗室王公貝子貝勒,原禁與漢員私交,聖朝成訓,原以杜漢員奔
    (競之風,而絕宗室苞苴之路。)
    (乃慶王子分屬懿親,於袁世凱竟稱盟弟。)
    (以宗室大員而趨附至此,其他可知。)
    (伏乞將袁世凱立行罷斥,以免後患,否則亦當稍裁抑其權勢,以免有尾大不掉
    (之虞。)
    (臣遠觀前代,近觀現勢,夙夜祗懼。)
    (為杜漸防微銷患未然起見,謹不避斧鉞,附片以聞。)
    (袁世凱看罷之後,自己也應迴避,不便向軍機處同僚談論此折。)
    (急回宅子裡,看看各壽聯,那位慶王於確是自稱如弟。)
AAA:(心中自念)此事恰發在楊翠喜一事之後,料得此折一人,必有諭旨責成慶王子
    ,即於自己面上很有點關係。
    (及此折既人,過數天還沒消息,還幸朝臣看著慶王體面,競留中不發,袁世凱
    (方自心安。)
    (一面打探得此折又係鐵良主使,心中又憤憤不過。)
    (便欲設法治江春霖之罪。)
    (即過慶王府來,商議以泄此憤。)
慶王道:論起如弟兩字,不過是親切之詞,本沒什麼過犯。
袁世凱:那廝竟謂門生祝壽時,津保兩處,禮物購置一空,實屬言之太過。若不懲他妄奏
    ,此後何以辦事。
慶王道:此言誠是,但小兒與足下換帖拜把一事,如果明行宣佈,恐不能不予以處分,是
    弄巧反拙了。
袁世凱:現在新政改革,滿漢且准通婚,何況拜把,王爺盡不用過慮。
    (慶王聽了,仍恐太過招搖,力勸袁世凱不必理他,若揚將出來,反令江春霖那
    (廝博個敢言之名,實在不值。)
    (袁世凱亦以為是,便不敢再提。)
    (恰到了次日,朝上適召見軍機,太后沒一句話說,即把江春霖一摺,給袁世凱
    (看。)
    (袁世凱當時未敢奏辯,太后亦溫語說道)
說 道:你們位高權重,休要令人借口才好。
    (袁世凱聽了,只碰頭而出,額上已流著一把汗。)
    (即回至掛甲屯衚衕宅子,左思右想,覺今天召見時,太后面色實在不同,料為
    (江春霖所參之故。)
細 想:那江御史,一來求升不得,二來又受鐵良運動所致,若不懲責他,恐他此後膽子
    更大,要天天窺伺自己,如何是好?
    (想到這裡,一團怒火自從頂門飛出。)
AAA:(時正在庭前往來碟躞,一時不覺,竟失了足,在階下撲了一跤,大叫一聲)哀
    唷!
    (右足已覺有些瘀痛。)
    (急喚了人來,把他扶起。)
    (這時已驚動家人,張皇起來,又不知受傷輕重,且他已做到這個地位,正是人
    (貴則身貴,即使小小痛癢,家人且不免小題大作。)
    (況他無心一跌,傷勢自然不輕。)
    (家人急的尋醫合藥,好幾時,方略略減了些痛。)
    (袁世凱一面具折告了操。)
    (時袁世凱的妻妾,以他無故被跌,正不知他因思想過步,無心失足,反迷信起
    (來,疑家內有些鬼祟,都道這宅於不好住,便遷到錫拉衚衕宅裡。)
    (自袁世凱既已告假,在家無事,每天仍有至交的朋友到來談話,有問疾的,有
    (專要與他談天,解他寂寥的,也不必細表。)
    (那一夜,已有二更天氣,忽門子呈上一個片子,說稱這人因有事,是要求大人
    (賞臉傳見的。)
    (袁世凱看那片子,是「汪大燮」三個字。)
    (袁世凱知他是外部待郎,與己同僚,且屬心腹,今乘夜到來,必有事故,立即
    (傳請進來。)
    (門子去後,不多時,已見汪大燮來到廳子裡。)
    (時袁世凱腳患已經略痊,汪大燮仍不免問句安好。)
    (然後分賓主坐下。)
袁世凱:足下深夜到來,必有賜教。
汪大燮:現在蘇杭甬路事,前經讓由英人興築,已立了草合同,也曾經盛杏蓀請英人廢約
    ,奈英人不允,還照會前來,請修改正約,此是大人知道的。惟蘇杭人苦苦不允
    ,紛紛打電到來力爭。你道怎麼樣辦法才好?
袁世凱:辦外交的很有點難處,論起這草約,本有廢棄的道理,況外人又遷延日久,還不
    興工,似無怪國民不肯承認。但國家裡頭,勢力現在微弱,若外人不再來索取權
    利,已是萬幸了,還那裡好把已經讓出的爭回?兄弟只怕失了外人之心,便是此
    事不生出意外,怕仍要惜點事,決裂起來,就不是耍的。據小弟愚見,總要想個
    兩面俱圓之法,可令國民滿意,不致令外人動氣,使彼此仍敦睦誼,免因此事失
    了感情,是最好的。
AAA:(汪大燮聽了道)大人的話很是,但此兩面俱圓之法卻是不易。稍有一點吃虧,
    便貽國民口實,小弟實不敢自主。不知大人幾時銷假到部辦事呢?
袁世凱:現在腳疾已好些,待假滿必銷假了。此事盡有日子辦理,不知足下深夜到來,究
    是何意?
汪大燮:只為英使明天到部商議,故先來向大人請教。本欲向大人籌個辦法。今大人既日
    間銷假,小弟便不多言,當回復英使,待大人假滿時再商罷。
袁世凱:如老兄有高見,也不妨直說。
汪大燮:不如免使英人修築,改為與英人惜款自辦。這樣,也算廢了草約,又算是自辦,
    可免得國民借口,且與英人借款,又不致令英人過不去。此即是大人說的兩面俱
    圓之法,大人以為何如?
AAA:(袁世凱聽了,點點頭,隨道)待弟假滿後再商罷。
AAA:(汪大燮說兩聲)是,是。
    (即辭去了。)
    (正是:
    (  欲向洋商籌路款,頓教民庶起風潮。)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一回 拒借款汪大燮出差 遭大喪袁尚書入衛)
    
    
104**時間: 地點:
    (話說汪大燮說稱與英人借款自辦,作為廢了草合同,袁世凱亦以此說為是。)
AAA:(然自汪大燮去後,袁世凱滿意於銷假後到部辦事,即照此議做去,但念)雖然
    與英人借款,只怕蘇浙人士仍要反抗,終沒有了期。總要尋點法子,令蘇浙人士
    說不得後話才是。
AAA:(故於到部之後,即與汪大燮商議道)現在外交,種種棘手,國民總不諒我們艱
    難。只望外人不再索權利就罷,那裡能夠把已讓的權利收回?今足下所議,改為
    借款一層,自是善法。因前者督辦大臣盛宣懷,辦事不大妥當,以至於此,今除
    了改為借款一層,再沒善法了。但怕蘇浙人仍有後言。總要想個法子,令蘇浙兩
    省人依從了之後,不能反悔才好。
汪大燮:大人之言,實見得到。惟是國民之心,不審交涉的煩難,只稱力爭權利,堅持到
    底。怕借款一層,國民依然不允,又將奈何。計不如先與英人商妥借款,然後告
    知蘇浙兩省。如再有反抗風潮,只說已經商妥,不能再議便是。
袁世凱:這恐不能,怕那時國民又說我們掩住國民耳目,暗地把國權斷送了。今不如仍告
    知蘇浙人,以惜款一層為轉圜辦法,叫蘇浙人磋議如何?且現在蘇浙人大股未集
    ,借款兩字,或可從允。
AAA:(汪大燮仍不以為然,躊躇道)若叫蘇浙人磋議,怕國民只把爭回權利四字做口
    頭禪,一經會議,人多口雜,又易反抗。
      以小弟愚見,今蘇浙人為爭回路權四字,已立了團體,不如電致他們,叫他
    們選舉代表來京,與我們同見英使會商。待他們到京時,然後曉以利害,說稱惜
    款一層,為不得已之辦法,再不能更改的,較易妥當。
AAA:(袁世凱即點頭說了兩聲)是。
    (滿意即行電致蘇浙人士,使選舉代表來京會議,不想借款築路的辦法,自汪大
    (燮見過英使之後,新聞已傳遍了,直弄得汪大燮等遮隱不得,即告知袁世凱。
    ()
    (袁世凱亦大怒,以為國家交涉重事,未有成議的,只有點風聲,即被新聞紙傳
    (播,辦事更大難了。)
    (汪大燮便一力慫慂請袁世凱,立即要籌個限制報館的善法。)
    (但當時已傳出借款一事,料不能隱諱,因此把電致蘇浙人士的電文,聲明已改
    (議借款,修築蘇杭甬鐵路,即廢了從前草合同,並叫蘇漸人士,無論如何,請
    (即派兩省代表來京,與英使會議,這等語。)
    (不料蘇浙人士得了這道電文,無不嘩然,以為借款築路,以路抵押,將來興工
    (行車購物及一切用人行政,都是受制於他人,是名為自辦,實不是自辦的了。
    ()
    (就中就有爭路為首的幾個人,立開大會,研究此事。)
    (並請了在籍前任大學士王文韶及前任巡撫陸元鼎出來,大家會議。)
    (以外部以自己股本未集為詞,主張借款;今一面先行集股,一面於本省選舉總
    (理人,決意自行築路。)
    (仍恐外部以為叫自己派代表入京,自己如不派時,反為外部借口,故仍又一面
    (選派代表,聲明代表人的權限,只合會議廢約,於惜款築路一層,亦不承認。
    ()
    (那時外部袁、汪兩人,真無可如何。)
    (且浙人當先行集股之時,旬日之間,已得銀數百萬,即行電告外部,以國民附
    (股踴躍,決意自辦,又請王文韶電告軍機,請代奏,以漸人自辦,實有力量,
    (不願借款。)
    (恰那時陸元鼎方應召入京,故又請陸元鼎面奏草約應廢,並以汪大燮為浙人,
    (竟抗違輿論,主張借款,因此又宣佈不認汪大燮為浙人,並電請軍機,革汪大
    (燮以謝天下,這等事情。)
    (直弄得汪大燮無法,只望代表到京,把個為難的情形向代表細說,或可以遷就
    (。)
    (不提防等到代表到京之時,那些代表員到了外務部,那袁世凱以為汪大燮是個
    (浙江人,於代表員必有點感情,說話較易,故令汪大燮與代表員相見。)
    (准各代表員到部時,見了汪大燮,已為眼中釘刺,更說不下去。)
說 道:(並說道)袁軍機是本部尚書,所有交涉,是他主政,應請他面商才好。
汪大燮:袁軍機現在身子不大快暢,難以見客。若各位同鄉先生,有什麼賜教,即向兄弟
    面談,自可以轉達的了。
AAA:(各代表員道)弟等為接到部電,要派代表來京會議。弟等不佞,謬承選舉,故
    不辭勞瘁,以公事要緊,千里來京。只道袁軍機有高見賜教,今反不得一面,是
    著代表來京,亦屬無用。
汪大燮:兄弟已承了袁尚書之命,故敢出來與各位相晤。倘若不見信,待兄弟回復袁尚書
    便是。
AAA:(各代表員道)不是不見信,只怕汪大人妥商之後,袁尚書復有後言,是此次已
    多費唇舌了。
    (就各代表員中,有一人恐汪大燮不能下場,亦不好意思,即道)
即 道:如汪大人既得有袁尚書所囑,若有高論,亦可賜教。但事須迅速,因蘇浙已陸續
    集股,故弟等來時,定限留京十天,便要回省復命,故方才所言,不過防與汪大
    人處談過之後,又要再晤袁尚書,太過耽擱時日,於弟等實有不便。如汪大人處
    ,既得有袁尚書意思,准可賜教。
汪大燮:現在外交的煩難,是列位同鄉知道的。此案的錯誤,全在盛宣懷糊塗,留落這些
    首尾,令我們棘手。今外人只堅持不允廢約,經交涉數次,幾於舌敝唇焦,仍相
    持不下。若改為借款自辦,或可轉圜。除此外亦再沒有辦法了。
AAA:(各代表員道)某等蒙鄉人推舉,謬充代表,所有權限,只能商議廢約,此外實
    非某等所敢與聞。
汪大燮:某亦何嘗不望廢約,但外人堅持不允,亦無可如何。欲與之決裂,又自度本國勢
    力,不容易做到。因此左右為難,窮於應付。今所議雖為借款,但並非以路權抵
    押,亦是自辦而已。不知諸君何以堅執不允?
AAA:(各代表員道)縱不是以路權抵押,但所購材料及聘用工師,不得自由,與失權
    何異?
汪大燮:諸君此言,似乎近理,惟有想不到處。今中國製造未廣,材料縱不購諸英國,亦
    必購諸外人;就以工程師而論,中國人才尚少,亦須向外國聘請,是並無吃虧之
    處,諸君當可釋疑。
AAA:(各代表員道)材料及工程師雖要靠外國,但使權自我操,材料可以擇價而購,
    工程師亦可由我去留,畢竟是不同的。
汪大燮:條約裡頭可訂明材料價值,不能較別國尤貴,即工程師如不稱職,亦可由我開除
    ,如此並非受人挾制。若謂借款要吃虧佣錢,今我們已聲明,經手的佣錢仍歸公
    司,若謂借款必須納繳子息,想自辦的股本,亦何嘗不要納息?諸君細細研究,
    自可了然。在兄弟非必把持,以惜款為是,但於萬不得已之中,故籌此一策。
      況兩省股本未集,今借款又得現成,可以立刻興工,借人之財,以辦我之路
    ,有何不可?
AAA:(各代表員道)借款兩字,流弊不可勝言,倉猝間難以盡述,總之損失權利,實
    所不免。若大人以集股艱難為慮,須知現在人情踴躍,旬日之間已集得數百萬。
    現今又分各府各縣擔任,想股本是不難的。
汪大燮:有無流弊,只看所訂條約何如耳。
AAA:(各代表員道)此話自然能說得出,但歷來交涉,時時說謹慎磋訂,實沒一事不
    吃虧,又安能保此條約,必無流弊。
汪大燮:此亦諸君過慮耳。且尤有一說,諸君以為人心踴躍,集股自易,但恐認股雖易,
    交股就難了。
    (各代表見汪大燮說出此話,以為汪大燮太過小覷自己兩省,心中不悅,即道)
即 道:廣東人把粵漢鐵路爭回自辦,瞬息間集股四五千萬,難道蘇浙兩省之力,就不及
    廣東一省不成?
汪大燮:這卻比不得。廣東人以一時之氣,像與岑春暄賭賽一般,所以如此。若尋常集股
    ,卻不容易。
AAA:(各代表員道)此次蘇浙人亦激於義憤,集股亦未嘗不易,汪大人處若不見信,
    請准由商辦,若辦事人集股不成,任從治罪亦可。
    (汪大燮此時,覺沒得可答,只說道)
說 道:那有集股不成亦可治罪之理,但外人苦苦不允廢約奈何?
AAA:(代表員道)此是草合同,不是正約,不要混說。因草合同未經朝廷簽字,不能
    作正。以外人逾期不辦,先自背約,應可廢棄,作為無效。
汪大燮:我何嘗不知此理,但自念國勢力弱,一經決裂,必須言戰,實無可以抵禦之法。
AAA:(各代表員道)外國只係商人謀辦此路,他政府未必為之興師。且他自背約,公
    法上實說不去。
汪大燮:到今日的地位,看我們中國的光景,那裡說得公法。
    (各代表員至此,見汪大燮苦苦以戰事恐嚇,即道)
即 道:大人處所言,非我們所敢參議。戰和兩字,自有政府裁度。我們代表,只為路事
    而來,所有權限,只能與聞廢去草約,餘外皆非我等權限所及。此說方才早已言
    明,若大人見諒,自是好事,倘若不能,我們惟有回省照復,不必更說其他。
    (汪大燮此時,覺不能再說下去,即道)
即 道:不過彼此參酌,並無別的。諸位不必便回,待我把諸位宗旨及所有權限,向袁尚
    書細述,然後再商便合。
    (各代表便即辭出。)
    (回至寓裡,暗忖)
暗 忖:今日聽得汪大燮言論,全是把持。只把外交煩難來推倭,又只把戰事來恐嚇。看
    將來,一切什麼歸外人所辦,及什麼借款自辦,統通只是汪大燮把持。若汪大燮
    不去,此事終沒了期。
    (立即把相見問答情形,寄複本省。)
    (至此蘇浙人士皆嫉汪大燮,以為袁世凱的主意,只係汪大燮一人播弄。)
    (故又紛紛電致北京政府裡頭,力斥汪大燮之非,並申明代表員到京的權限。)
    (又攻擊汪大燮誤國媚外,速宜治罪等語,弄得汪大燮手足無措。)
    (隨後各代表員以此事終難轉圜,因汪大燮並不言及可以自辦的話,屈計十天期
    (限已滿,只得函告外部,要如期回省,即附輪南返。)
    (那汪大燮老羞成怒,轉向袁世凱面前,說許多蘇浙人的壞話,反令袁世凱憤怒
    (。)
    (因誤國媚外這一句話,汪大燮也指是蘇浙人謾罵袁世凱的,那袁世凱安得不怒
    (?因此不免堅持借款自辦一議。)
    (後來畢竟民氣難抗,英人又肯順些情,把此件交涉放下了。)
    (朝廷又知汪大燮為國民仇視,即把汪大燮離開外部,派為出使英國考查憲政大
    (臣,使離開北京。)
    (所以當時蘇浙的人,又不免多集怨於袁世凱。)
    (這都是後話,倒不必細表。)
    (單表袁世凱自任外部尚書軍機大臣,最後一年,正是光緒三十四年。)
    (那時光緒帝日在病鄉,到了初冬時候,病勢更重,也聘過幾個御醫請脈,終不
    (見有點起色。)
    (偏又事有湊巧,到那時清太后又染了一病,頗覺沉重,也到頤和園養病去了。
    ()
    (那時兩宮既病,故十月內一連十數天也沒有視朝。)
    (偏到十月二十一那一天,光緒帝竟一病不起。)
    
    
105**時間: 地點:
    (當時宮中不免紛亂,因光緒帝登位之時,論起昭穆,本有些不合,因同治帝歿
    (時,也沒有儲君,就以光緒帝人嗣,不過仿兄終弟及之制。)
    (故當時就有人議論,以為同治帝沒時,應立同治帝的姪子方為合法,今仿兄終
    (弟及之理,與當朝家法不合。)
    (不過太后以若立同治弟的姪子,就須立恭親王的孫兒,怕恭王當權,實於自己
    (不便,是以改立光緒帝。)
    (這樣,全是當時太后的私意,為自己執權起見。)
    (又因故立光緒帝之時,先把同治帝的死事隱住了,早令恭王查勘萬年吉地,使
    (他先離了京城,然後令直督李鴻章帶兵鎮住北京,方才將光緒帝登位的。)
    (有這個形跡,益令人思疑。)
    (是以當時大臣,紛紛入奏。)
    (更有一個吏部稽勛司主事吳可讀,遞了一本奏折,即行自盡,這樣喚做屍諫。
    ()
    (他折內的大意,以為光緒不應登位,將來必成個爭立之禍;雖太后諭旨中,有
    (說明待光緒帝生有太子,然後入繼同治這等語。)
    (但若光緒帝一旦無子,將來必紛紛爭訟,故請當時太后不宜一誤再誤,當先立
    (那一人為同治承繼的,待光緒身後,即行即位,以免爭端。)
    (果然被他說中了,到光緒帝於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一那天歿時,竟然無子。)
    (清太后憶起吳可讀一奏,又因那時恭王一派人甚盛,容易爭立,故清太后一意
    (要立光緒帝的姪子,總須一人入宮坐鎮才好。)
    (猛想起當時朝中,惟袁世凱一人,最有機變,就令人官護衛。)
    (正是:
    (  嗣位既思扶幼主)
    (鎮宮還要靠權臣。)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二回 請訓政鐵良惑宮禁 遭讒言袁氏遁山林)
    
    
106**時間: 地點:
    (話說因那時清帝病故,朝廷恐諸貴族為變,思召一重臣入衛。)
    (因當時慶王亦不在京,實國慶王掌執大權已久,恐他於嗣位問題有所梗議,故
    (學從前遣發恭王的手段,借查勘萬年吉地之名,先令慶王領差出京。)
    (那時軍機中人,除了慶王之外,就算袁世凱是有權有勢的,故就令袁世凱入宮
    (護衛,並商議大事。)
    (不想清太后正籌思嗣位問題,又在病中,勢方劇烈,到次日,清太后又一病身
    (故。)
    (還虧清太后早傳下遺詔,以醇王的長子溥儀入繼大位。)
    (那醇王本是光緒的胞弟,故溥儀就是光緒的嫡姪子,論理本該擇立。)
    (但這會擇立的法子,於光緒帝名下,只是兼祧,於同治帝的名下,方為承嗣;
    (若就承嗣同治帝說起來,又不止溥儀一人方為合式。)
    (故清太后傳下遺詔時,實大費躊躇。)
    (只一面令袁世凱入宮,又一面與醇王商酌,立定了主意,以傅儀入嗣。)
    (及到次日清太后歿時,京中謠言更多,因帝後俱亡,相隔只是一天,有此湊巧
    (,自然令人疑惑。)
    (有說光緒帝死於非命的,又有說先太后實死於非命的,更有說光緒帝已死了數
    (天,不過到那時方行開喪的。)
    (你一言,我一語,京中內外,倒是一般說法。)
    (惟有一點奇處,因各國駐京公使電報各本國,又稱清太后死之在前,光緒死之
    (在後,與前說大為相反。)
    (更有湊巧的,當時拿了幾個太監,諭旨道他是干涉朝政,因此更有人傳道,先
    (太后那日在南海小御輪中,夜裡被一個太監,不知何故,用槍擊中了左腿,傷
    (重致斃的,故把那夜值差的太監,盡行拿了治罪,所稱因太監干涉朝政,只是
    (一種托詞,這等語。)
    (諸說紛紛,莫衷一是。)
    (但就外國人所傳的說起來,是太后先死,還是近理,然究不過是忖惻之言,也
    (沒什麼憑據,倒不必細表。)
    
    
107**時間: 地點:
    (且說當時醇王,正在軍機行走,因宮廷遭此大變,自然在宮內商妥,立了自己
    (兒子登位,然後把哀詔來宣佈。)
    (在醇王本與袁世凱有點意見,因前年議創內閣的事,曾用槍擊袁世凱,此事本
    (來刻未忘心,今偏召袁世凱護衛,只是太后的主意,自己自不好阻他。)
    (還幸袁世凱亦是扶助擇立溥儀的,因此把前時意見,本已消化了。)
    (不想那時鐵良正在做陸軍部尚書,覬覦政權,已非一日。)
    (惟心中最恨袁世凱一人,年前因為爭掌兵權,已多次衝突,今只望光緒歿後,
    (袁世凱或失了權勢,自己才好謀入軍機。)
    (不提防嗣位大事,有許多宗室大臣也不召進宮中商議,偏召袁世凱一人,心中
    (就不舒服。)
    (又怕新皇登位,念他援立之功,更加重用,可不是他的權勢更要大起來?便召
    (集自己心腹的幾人,如學部尚書榮慶及學部侍郎寶熙,與及陸軍部參議良弼,
    (會議對待之策。)
    (那時良弼以鐵良得掌兵權,實出自他的手段弄來,今因不遷其官,已含恨鐵良
    (不已,惟外面仍與鐵良周旋,故鐵良全不覺得。)
AAA:(當下會議對待袁世凱,寶熙道)今袁某入宮護衛,且與聞嗣位大事,顯有援立
    之功,料不能說他不好。今諭旨已將太后追封的(為)大行太皇太后,而光緒後
    又已封為皇太后。
      自咸豐以後,向由太后垂簾聽政,今改以醇王做監國攝政,料非新太后所喜
    歡。今不如密進宮中,恭請新太后垂簾。如此議能行,可料醇王失了權勢,那時
    新太后必感我們扶他聽政,自然用我們掌執政權,便可在新太后跟前,說先太后
    奪先帝政權之故,係袁世凱當戊戌一案,從中播弄。這樣,不怕新太后不治袁世
    凱之罪,是一舉而兩得也。
AAA:(榮慶道)此計大妙,即是一矢貫雙雕。一來我們可以同進軍機,二來又泄袁世
    凱之恨。
      若是不然,不特我們沒有掌執政權之日,且將來援立功大,袁世凱將越加重
    用,即越有權勢,實是我們眼中釘刺而已。
鐵良道:豪傑之士,所見略同,我亦以此策為最妙。但何以進言於新太后之前,且言了又
    安能得他必允?實屬有點難處。
AAA:(寶熙道)有何難哉!今停靈在內宮,足下為親貴大臣,明日可人宮致祭,就向
    新太后說有要事密奏,新太后自然要設法密召足下入宮,自可以暢言。且若以醇
    王攝政,便權在醇王,若由太后垂簾,即權在太后,亦沒有不從的道理。
    (鐵良聽罷大喜。)
    (座中惟良弼不發一言。)
AAA:(到了次日,鐵良即獨進宮祭靈,覷醇王及袁世凱不在左右,即向新太后面稱)
    有要事要密奏。
    (那時新太后聽得,正不知有何要事,只道宗室近支,有謀爭大位的事,便令太
    (監引鐵良轉至別宮面奏。)
    (鐵良見了新太后,請過安後,新太后道)
太后道:外間有何要事,可面奏將來,也不必徇隱。
AAA:(鐵良奏道)先帝不幸賓天,臣等正不勝哀掉。但念先帝非不雄材大略,只以權
    不由己,遂致政不能發施。今皇太后不宜復蹈故轍,宜自主掌大權,以竟先帝之
    志。惟先太后遺詔,以醇王監國,似非不佳。但醇王年輕性躁,究不如太后之睿
    智聰明。故臣等多人意見相同,欲請皇太后垂簾訓政。昨夜與學部堂官榮慶、寶
    熙等相商,皆以此策為最要,迫臣人宮面奏。如蒙皇太后俞允,臣等必竭忠相輔
    ,以圖自強。
    (新太后聽了,意亦稍動,但以遺詔既以醇王監國,若自己一旦垂簾,便與遺詔
    (相背,固懼諸臣不服,且恐醇王不肯相讓,那時宗室親貴,必以自己與遺詔爭
    (權,亦斷不助己。)
    (此事看來怕不易行。)
AAA:(故此心中躊躇不決,便向鐵良面諭道)卿言亦有理,但遺詔已定,不易更改。
    此事容我細想之,倘若可行,必從汝請。今宮中耳目較多,不便多說,汝宜早退
    。
AAA:(鐵良此時已不敢再留,惟頻(瀕)行時,仍再奏道)太后宜自打算,勿遲疑誤
    事。倘太后允行,料諸臣必不敢抗。若有面諭之件,請隨時召臣進宮,俾得面聽
    聖訓。
    (說了即行辭出。)
    (即把面奏情形,對榮慶等說知,以為新太后盡有些意思,當可允准,正喜不自
    (勝。)
細 想:(惟當時新太后細想)此事行之不易,恐勉強要做,反鬧出亂事來。
    (因此不敢,就把鐵良所奏的話,已按下了,再不提起。)
    (那時,鐵良一天望一天,終不見太后再召自己進宮議事。)
    (再過三兩日,仍無消息。)
    (料知此次願望一定落空,心中反不免彷徨起來:因恐此議一泄,以太后垂簾,
    (必奪了醇王權勢,若被醇王知道是自己請諸新太后的,必怒責自己,那時欲謀
    (陷袁世凱,反為袁世凱所乘,自己反弄個不了,如何是好?即急與榮慶、寶熙
    (等計議。)
AAA:(連榮慶、寶熙二人亦驚慌起來,轉問良弼有何解救之法,良弼道)此策不是我
    主張的,我那裡覓得解救的法子來,不要問我罷。
鐵良道:彼此都是同心的人,你為何說此話?
    (良弼聽了,惟低頭不語。)
    
    
108**時間: 地點:
    (此時鐵良亦不暇多責良弼,只要與榮慶、寶熙商議計策。)
AAA:(寶熙道)我們所仇恨的只是袁世凱一人,因他並不是我們親貴的,競把大權落
    在他手上,是以不服。若我們失敗,便是袁世凱更為得勢,我們斷不甘心。今不
    如反言袁世凱密請新太后垂簾,以奪醇王攝政。在醇王跟前說這些話,那時醇王
    必怒,怒則罪袁世凱必矣。足下以為然否?
鐵良道:只怕醇王不信。
AAA:(榮慶道)年前因議建內閣的事,醇王曾欲擊袁世凱,是袁世凱為醇王仇嫉久矣
    。由此進言,不患醇王不聽。且自兩宮歿後,袁世凱日在宮中,謂他進言於新太
    后之前,亦近情理。此策盡可行之。
    (時鐵良聽到這衛,亦以為然。)
    
    
109**時間: 地點:
AAA:(那日鐵良見了攝政王,便奏道)那一天袁世凱在宮,曾與新太后密談,監國殿
    下究知其事否?
攝政王:予一概不知。那袁世凱是說什麼事,要向太后密奏。你有聽得沒有?
鐵良道:此話臣實不敢多言,臣以為殿下在宮中早已知得,故以言及。
攝政王:連日我一頭要理兩宮大喪,一頭又打點新皇即位,宮內瑣事也沒有閒心查究。你
    若有所聞,不妨直說:
AAA:(鐵良故作半吞半吐,隨道)聞袁世凱密奏新太后,以新皇得嗣大統,本非先太
    后主意,不過殿下劫先太后留此遺詔,以圖子為天子,己執大權而已。且謂殿下
    在太后跟前,說稱新皇實繼承同治皇帝,於大行皇帝不過兼祧,就謂新太后不宜
    過問國政等語。故新太后當時大怒,袁世凱就力請新太后垂簾,像先太后故事,
    自行訓政。並言與慶王爺商妥,必竭忠相輔,以佐新太后,務達垂簾的目的。後
    來新太后,不知因什麼事,不允准行,臣卻未曉。今只直陳於殿下之前,望殿下
    總要秘密查察方好。
AAA:(那攝政王本是個少年氣盛之人,世事閱歷還少,故聽得鐵良之語,正如怒火交
    (飛,衝冠而出,徐道)你從那裡聽得來?
    (鐵良聽了此問,幾乎對答不出,乃故作難言之狀。)
    (攝政王復催他直說。)
鐵良道:宮內太監多有聽得的,且袁世凱在臣跟前,亦說過以新太后訓政為宜。臣料此事
    是不假的。
    (攝政王至此更怒不可遏,即道)
即 道:新皇人嗣大統及我得任監國,當時袁世凱亦在場贊成,他如何一旦說這些話?
鐵良道:他性情最狡,定然一面巴結殿下,一面又欲巴結新太后,以圖攬權固寵。因殿下
    嚴明,他不易作弄,實則欲得新太后垂簾,以圖自便久矣。殿下總宜留意。
攝政王:袁世凱那廝,因從前議建內閣,我曾反對他,幾至用武。想他仇恨在心,放要謀
    算我,亦未可定。但他既如此可惡,你道怎樣對付他才好?
鐵良道:此等人多一天在朝,即多一天為患,自應早一天設法。殿下試想,他並不是我們
    親貴中人,那裡有真心來待我們呢?故此人斷留不得。至於如何懲治,殿下自有
    權衡,臣不敢擅擬。
攝政王:現在國恤期內,不便治他的罪。待過三月後,再作區處。
    (時鐵良心中正懼自己所謀泄漏,恨不得早一天譴發袁世凱,方自安心,故不時
    (在攝政王跟前進言,都是不利於袁世凱的。)
    (在袁世凱亦知鐵良不利於己,但他暗請太后垂簾之事,推在自己身上,實在不
    (知。)
    (且以新主既已登位,又不知攝政王待自己的意見何如,故先具了一折,自稱足
    (疾,即請辭退。)
AAA:(因袁世凱自念)自己所恃的只是慶王,今慶王的權力,已不像從前,自己實木
    可急流勇退。若一旦被監國開了疑忌之心,實在不了。
    (故先遞這一折,志在探攝政王的意見。)
    (不想此折一上,攝政王並不曾商諸軍機,立即發旨,准其開缺回籍。)
    (那旨先到軍機裡頭,軍機中人無不大驚,交相替袁世凱向攝政王說情。)
AAA:(那攝政王卻向諸軍機道)你們倒不必替他說話。我准他開缺,已便宜他的了。
    (諸軍機又不知鐵良搆陷之事,只疑攝政王所說,不知袁世凱有什麼罪名,更不
    (敢置喙。)
    (袁世凱得了這點消息,亦只疑攝政王因前者爭建內閣,懷了意見。)
細 想:他如此量小,自己在朝,亦是不便。
    (即立刻出京,從前知己都不往拜辭。)
    (只往慶王處一談,相與太息一會而別,即搭車回河南項城本籍。)
    (可歎一世暄赫,如此下場。)
    (後來攝政王亦漸知請太后垂簾之事,只是鐵良所為,推在袁世凱身上,此時已
    (悔之不及。)
AAA:(後又因東三省交涉棘手,被日人調兵間島,賺取南滿路權,京中各員都道)如
    袁世凱在日,斷無此事。
    (因袁世凱任外部時,頗有點聲望,為外人畏服,滇弁槍斃法員一事,被法使要
    (索革錫良,賠重款,求礦務,聲勢洶洶,不數日間,已由袁世凱得和平了結。
    ()
    (因此之故,攝政王也思念袁世凱。)
    (上來恨鐵良造作讒言,自己誤信,也不好告人;二來又見時事艱難,非袁世凱
    (無以支持大局,便欲起用袁世凱。)
    (惟袁世凱以時局不易挽救,同僚又未可共事,監國又多疑,且自己開缺之後,
    (不一月,又革去自己的所用的陳壁,故袁世凱益發灰心,只勸其子方任農工商
    (部的袁克定,小心服官,自己已誓不復出,只在衛輝經營園林,為終老之計,
    (已屢召不起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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