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 至 第一九〇
１８１＊＊時間： 地點：
（忽然見那彩球猛然往西一飄停當，剛剛打著柳緒的頭，那三十二個金鈴，叮叮
（噹當響了一陣才住，遂落在柳生身上，要解也難解下來了。）
（只見有幾十個人，飛奔來要搶彩球，幸有巡場的太監，那裡容得這般人胡鬧。
（）
太 監：（遂手執黃棍亂打）搶球的是誰，與我拿著。
（那知是米府家丁，被打不過，只得退下去了。）
（米相的兒子死了，把史通承繼為子。）
（米相心想篡位，故叫眾家將扮做公子，那個得了彩球，都是讓史通的，史通做
（了駙馬就好借公主之勢相行的了，有了史通在內，自己便好舉事的了。）
（誰知天理不容，又被太監護著，這得彩球的人，史通看原來就是柳緒，心中越
（發氣悶。）
史 通：（劉交在史通耳邊說到）太爺不要緊，都在門下身上，包管駙馬還是太爺做。
（史通只得領了家丁回去。）
（那些太監早把柳緒抬了飛奔午門，這書童不知好歹，嚇得溜了去了不提。）
１８２＊＊時間： 地點：
（且說，太監到了午門，放下柳緒，老太監進宮起奏天子，皇上隨即登殿，傳宣
（文武公卿侍立兩旁，米相立在一旁，認定彩球是史通得了。）
（及至一看，不勝大驚，只見駙馬要到金鑾殿上叫萬歲，天子見柳緒面如脂粉，
（唇似塗朱，侈稚風流，天子大悅。）
柳 緒：（柳緒口稱）臣係浙江杭州府人氏，臣父柳滂官居禮部，隨征去了。臣叫柳緒。
天 子：原來是柳滂之子。
（心中大悅，想道）
又 想：外貌雖好，不知內才如何？
天 子：（天子便問）卿年十幾歲？平日作何事業？
柳 緒：臣少年時，父命攻書已入洪門。年十八歲。
（天子聽得柳緒十八歲，公主少兩歲，心中更喜。）
天 子：（又問道）寡人有一題，卿若能作，即作文章一篇，呈朕看閱。
柳 緒：萬歲旨意，焉敢有違，求萬歲賜題。
（天子賜柳緒平身，太監擺子書案在於殿前，柳緒立於案前，天子賜題是「得天
（下英才而教育之」一句，柳緒領題一看，舉筆書箋，並不思想，一刻工夫，已
（完篇，俯伏呈於皇上，皇上命太監將卷子捧到龍案上。）
（天子看了一遍，真是字字珠玉，出言錦秀，忽見太監走來奏道）
天 子：皇太后有旨，即宣駙馬爺進內宮。
（太監遂領柳緒進宮朝見。）
（太后見柳緒眉清目秀，唇紅面白，心中甚喜）
太 后：卿能詠詩否？
柳 緒：少知一二。
（命太監取過文房四寶，賜柳卿坐下，那柳緒謝恩，又賜香茶一盞，飲畢。）
太 后：今當中秋佳節之時，以秋景為題，賦七言律一首。
（柳緒領旨，拂紙濡筆，一揮而就，並不思想，賜宮女呈太后，與正宮娘娘一看
（。）
（詩曰：蕊瑞花開別樣秋，疏桐依舊凰來投，一輪冰鑒臨金闕，萬樹天香護玉樓
（。）
（西女停車仙樂奏，飛球慢舞彩雲悠）
（肖郎今以清都景，不戲蓬瀛不複游。）
太 后：（此八句詩做好，用箋騰抄齊畢，走上金階，呼聲）太后娘娘。
（將箋遞上：臣柳緒恭呈御覽太后與娘娘看畢，稱贊不已。）
（太后命太監領駙馬到宮樓聽旨。）
（去不多時，內宮傳旨道）
太 后：皇上有旨，先召駙馬進府，候十五日完婚。
（太監領旨，送柳緒去了，那同柳緒相好之人，無不歡喜。）
（但米中立心中氣悶，同眾門生在相府坐看埋怨史通無用，有劉棟在旁道）
劉 棟：相爺休怪公子，實因那內監攔的凶。
１８３＊＊時間： 地點：
如今有一計，難得公子後日與柳緒無二樣，門下看來，要謀駙馬在掌之中。
米 相：那柳滂又與老夫作對頭，得皇上恩准，如今他兒子做了駙馬，柳滂回來，他父在
殿上一本呈在宮內，老夫焉得不受他累，不知你有何計策，可得大事？
劉 棟：（劉棟在米相耳邊言明）為今之計，要相爺親去，帶銀百兩擇馬一匹，著人在外
面僻靜處，放下一張梯子，將他騙出來，叫他奔南門避去，再著家丁趕上，前去
殺了他，即將公子撮進府去，守門太監那裡知道，請相爺上裁。
（米相爺聽了大喜，妙計妙計。）
（一面假做起邊報凶信，一面命家丁牽馬取梯子在僻處伺候，米相爺帶子銀子，
（故作慌張之狀，來到駙馬府前，守門太監，見是米相爺就不攔阻。）
（米相入了後堂，與柳緒見禮坐下，內監獻茶等。）
柳 緒：晚生有何德能，敢勞老太師深夜降臨？
米 相：（米相爺把眉一皺）老夫尚未來賀駙馬，因有邊報到了，故此來遲。且有一件機
密大事來報駙馬，駙馬可令內監到前面去，老夫好說的。
（柳緒便吩咐內監暫退，米相爺離坐，把門掩避，在袖中取出假邊報遞與柳緒道
（）
柳 緒：駙馬看此便知。
（柳緒展開一看，卻是報聞常洪柳滂順了海寇，嚇得柳緒魂飛魄散，雙膝跪下說
（道）
柳 緒：求米相開一線之恩，救晚生一命。
米 相：（米相扶起說道）你父與老夫不薄，我恐明日聖上震怒，不便解救，故此黑夜前
來。為今之計，救你逃難之人，只是但可惜米府之名。
柳 緒：如今父為反逆，還說什麼彩球，不知何計可逃？
米 相：（米相爺道）那前後門是走不得的，恐太監們阻攔，必須要鑽牆而逃，外面已安
排了梯子，並快馬一匹，等候你，你可出南門並無阻擋逃走。白銀一百兩與你帶
為路費。
（柳緒接過銀子，感謝不盡，米相爺同到後牆下面，並無接腳之物，來到假山上
（面，見楊柳覆牆頭，柳緒一看，果然一張梯子，竟爬下去，那家丁低聲說道）
柳 緒：相公來了，駙馬在此。
（柳緒忙跨上馬，家丁又指他向南門去路，急急而逃。）
（家丁見他去了，才把史通從梯上送進府去，自搬梯子回去了。）
（米相爺見史通來，方開了中門，假作賓主之狀，假駙馬送出相爺去了。）
（太監們一時那裡辨得出真假來，劉棟又忙催家丁，趕出城去殺那柳緒。）
（未知後來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即知分解。）
（第四十一回 常讓怒怪假柳緒）
１８４＊＊時間： 地點：
（且說柳緒的書童，當時嚇得飛奔回來，進書院見了常讓叫道）
柳 緒：常相公，我家相公惹下禍來了。
（常讓聽說，吃了一驚）
常 讓：有何大禍，你快說來。
書 童：我家相公同小人站在場內看，那公主拋彩球，只見那彩球東蕩西飄猛然落下，打
著我家相公纏在身上，又有些人奔來搶球，被太監們拿黃棍打散了，便將我家相
公抬起來，不知往那裡去了。故此小人急急跑回來報知相公，望相公相救我家相
公。
（常讓聽得此言，便朝天作了三個揖）
常 讓：謝天謝地，今日柳賢弟登仙了。
書 童：（又對書童道）你家相公如今是椒房貴戚，乃皇上的交湄，你不必著驚。
（又叫家人再到午門訪信，家人去訪將晚回說道）
家 人：果然柳相公得了彩球，進朝見駕，細考奇才，又到後宮見太后與娘娘，才送進駙
馬府去了。
（常讓聽了十分歡喜，望晚暢飲一回。）
（料理次日恭喜。）
１８５＊＊時間： 地點：
（再說柳緒騎了快馬，跑出南門行有二十餘里，此時約有二更天氣，忽見樹林內
（跑出一個人來，手執鋼刀直奔將來大叫道）
柳 緒：留下買路錢來。
（柳緒乃書生，不會騎得慣馬，聽得強盜趕來，他心慌手軟，跌於馬下。）
（那人走到身邊將他腰內銀子搜去，又把他衣服馬匹劫去，幸喜不曾傷他之命，
（騎了馬飛奔大路去了。）
（半晌柳緒爬出四處一看，惟有滿目煙月，拍面秋風，只覺得淒悽慘慘，信步往
（小路逃災。）
１８６＊＊時間： 地點：
（且說米相家了追來，分路找尋，有二十多里，忽見那大路上一人飛馬而去。）
（劉棟他叫家丁打馬趕上團團圍住那人，那人嚇得心慌腳軟，被米府家丁提過馬
（來一刀砍了。）
（卻是腰間帶刀，使人心疑，仔細一看不是柳緒，劉棟上前看了一看，向眾人說
（道）
劉 棟：柳緒必是被這人劫短殺了，故此馬匹衣服銀子被這人所得。我們如今將馬匹衣服
帶了回去請功，只說柳緒被我們殺了。
柳 緒：（眾人道）妙極，妙極，我們今夜就在城外過一宿，明日進城回覆相爺。
（大家沿路尋店安息，不提。）
１８７＊＊時間： 地點：
（且說，常讓次日起來，梳洗完畢，換了一身衣服，又帶了家人到了駙馬府，見
（那府門彩棚齊整，守門太監十數個在門首伺候。）
常 讓：人生在世，富貴難料。前日柳賢弟同我住在書院，今日做了駙馬，便如此光華。
柳 緒：（叫家丁對管門說道）煩爺進去稟駙馬爺一聲，常讓相公特來賀喜。
常 讓：（守門人問道）可有帖子？
家 丁：親身而會，不曾帶帖。
常 讓：（守門的不敢怠慢便去稟知駙馬）有一位常讓相公來恭喜。
（那史通知是常讓吃了一驚，想道：這狗頭從那裡來的？若是會他豈不被他識破
（？）
便 起：你對那姓常的說，駙馬爺有事不得工夫，你不過是內下走狗，不便相見，另日自
有賞賜。
（太監出來照著所言說與常讓，常讓聽了此言，就氣呆了，罵他一頓，又不在禮
（，只得忍著氣在腑內。）
（回到寓中，氣衝衝的叫道）
常 讓：柳家家人快去往駙馬爺府中，對你相公說，我罵他負義小人，無情畜生。
（家人答應即奔往駙馬府中去了。）
１８８＊＊時間： 地點：
（且說史通生怕人來看出識破，即著家人對管門的太監說，駙馬親戚人等，概不
（許入內。）
家 人：（那柳家家人來到府前道）小人要見主人。
常 讓：（守門的回道）今奉旨一切人等不許入府，待十五日完婚之後，方得進見。
（家人沒法，只得回家去了。）
（這時馬俊剛剛來到書院，對門上人說道）
馬 俊：你去報知常爺，說我馬俊來看。
（門上人進去稟知常讓，常讓正在恨柳緒之時，又見來了個盤兒便就灰心懶怠了
（。）
馬 俊：（馬俊走進叫道）賢弟，俺來了。
常 讓：（常讓流著眼淚慢慢答應道）原來是馬兄，小弟失迎了。
（馬俊見常讓流淚，愁眉不展的模樣，便問）
便 起：賢弟有甚過不去的事情？這般模樣。
常 讓：一言難荊。
（才起身來見禮，坐下復拭淚說道）
坐 下：小弟並無過不去之事，只因負義忘恩的柳緒，便是他做了駙馬，不道兄弟，倒說
是他門下走狗，叫我另日去領賞。你道氣也不氣？可恨不可恨？
馬 俊：賢弟且勿怪他，這也是小事，恐是他門上人，傳錯了姓名。
常 讓：豈有傳錯之理，這是柳緒一時富貴，變了心腸，真乃小人之輩。
馬 俊：如今不要煩惱，待我馬俊前去見他，若他相會，俺替賢弟道及此情，叫他賠罪。
常 讓：兄到他處倘若不會，反受其辱，非是小弟放肆，小弟身幼與他相交，時刻不離，
尚然如此。仁兄雖然與他結盟，不過相會幾次，一別許久，只怕竟忘了仁兄。依
小弟之意，不若不去，依我做大丈夫的，何必趨奉他。
馬 俊：（馬俊會意）賢弟是個吏部公子，俺乃平民百姓之人，俺卻不依偏要去走走。
（言畢起身，除下寶劍便走，常讓相留不住，方才去了。）
（那柳家家人，就回來說道）
家 人：小人往我相公府中，卻不得進去，府門前有太監阻祝。
常 讓：我叫馬兄莫去的好，如今看來真是無益。
１８９＊＊時間： 地點：
（且說馬俊走到駙馬府前，叫道）
馬 俊：門上的人，煩你進去通報駙馬，講俺馬俊求見。
（那門上人看了馬俊一眼，不像個有官銜的人）
馬 俊：要見我駙馬作何事呢？
馬 俊：俺與你駙馬同鄉，又是結盟過的，特來到此奉賀。
常 讓：（守門的道）早間有個常相公說他是同鄉的人，我們已經報過，被駙馬爺大呼叱
了一頓，吩咐我們，以後但有往日門下走狗來見，俱回他另日來領賞。
馬 俊：（馬俊聽了大怒道）你且進去稟聲他定要會。
（門上人見馬俊兇惡，只得進去稟了一聲，便出來回道）
只 得：駙馬爺方才有旨意下來，曰一切親交毋許擅入，俟完婚之後，謝過了恩，方才會
客。
（說完都坐在門凳上說話，不理不睬。）
（馬俊方知常讓之話，不禁凶心頓起，怪眼圓睜）
馬 俊：俺看你駙馬做得長久，做不長久。
常 讓：（那守門人大怒道）你是那裡來的野棍，敢在此無禮，快些走了便罷，若走遲了
拿棍子打你狗腿。
（馬俊見門上罵他越發動怒，卻不便行兇，只得忍在心中，氣忿回到常讓的寓處
（。）
（常讓見他歎聲怒氣，便說道）
常 讓：仁兄如何不聽小弟之言，故有此氣。
馬 俊：罷了罷了，今生不得與柳緒開交。
常 讓：待完姻之後，再作道理。
（便叫家丁擺上酒席，過來飲了幾杯，常讓）
常 讓：山上諸位兄長安否？
（馬俊將三進開封府，取劍並與鳳小姐上山之事，說了一遍。）
常 讓：小弟被張三、李四二人騙進船內，遇鳳小姐，我醒來問其來意，方知是孫佩弟婦
，回去稟了田父，捉拿拐子，不知又被拐子同院內馬兒一同逃走，不知去向。今
得相見，又做一番好事，完了他二人大事，真感仁兄恩德莫大。
（馬俊無心閒談，心中只恨柳緒，便問道）
馬 俊：今乃中秋佳節，不知公主是甚麼時候出宮？
常 讓：聞說打一更。
馬 俊：這種無義之人，讓他招得成駙馬，俺也算不得手段。
常 讓：仁兄凡事要忍耐再三，慎動。
１９０＊＊時間： 地點：
（忽然一陣神風，寒霧滿天，紛紛大雨，天睡方住，靳靳明星係月，常讓拿杯對
（月悶坐，馬俊起身換了一套短衣，帶了寶劍，對常讓道）
常 讓：俺要去殺柳緒呢。
（那常讓一聽此言，嚇得戰戰兢兢，即說道）
常 讓：三思而行，不可後悔，還要忍些氣。
（扯住馬俊衣角不放他走，馬俊那裡肯聽）
馬 俊：氣惱。
（即把常讓推了一跤，縱身上屋，要殺柳緒。）
（不知殺得成與不成，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二回 馬俊義奏真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