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 至 第三四

31**時間: 地點:
    (正說著,雙子已早聽的明白,忙乘閒逸出。)
    (見大殿階下有馬係著,便不問誰的,解了一個跨上,一溜煙跑到頭山門口。)
    (跳下來一看,見香官正坐在佛龕裡面,穩穩妥妥的看戲。)
AAA:(忙跑近喊)爺快下來,老爺出來拿你了!
AAA:(香官聽說,嚇了一跳,疾忙跳下地來道)這,這怎麼處?
雙子道:快逃回家去的為是。
    (香官已是手忙腳亂,見雙子有馬牽著,他一腳跨上,向雙子手裡奪過鞭子,狠
    (打一鞭,徑向人叢放馬跑去。)
    (那兩個貼身小廝怕有疏虞,連忙也解了兩個現成人家的跟馬跨上,隨後趕去。
    ()
    (遠遠望見香官的馬在前,出躺子大跑,兩人高聲喊著,也不見應。)
    (原來香官在前面馬上聽得背後馬聲人喊,只道來追拿自己的人,一發狠命的加
    (鞭疾走。)
    (看看天色傍晚,猛不防草地裡飛起一隻老鴉,那馬一個眼岔,徑向義塚墳堆子
    (裡亂喘進去。)
    (香官急收那催手時,那馬便應手豎起一個牌頭。)
    (香官叫聲不好,早已連人帶馬向墳窠籮裡滾了進去。)
    (不知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說。)
    (正是:
    (  富貴縱教人豔羨,驕奢何待鬼揶揄。)
    (第十二回 發寒熱香官逝世 驚炎涼左爵賚書)
    
    
32**時間: 地點:
    (卻說香官連人帶馬滾下墳堆子去,早嚇得一身冷汗。)
    (那馬只顧自己爬起來,跳了幾步,見地下有草,早埋倒頭在那裡吃草去了。)
    (自己卻把腰子跌酸痛,打地下一看,原來是一個墳頭上的涼食瓶子掉在地下,
    (卻正墊在腰裡,所以痛的,不禁打了一個寒噤。)
    (正待掙扎著坐起來,瞥聞馬鈴聲響,有兩個馬飛也從堤上滔轉過來。)
    (香官恐是追來的人,忙躲在墳裡,等他過去。)
    (直聽得鈴聲退了,看看天色已晚了下來,便支撐上馬,加一鞭急奔入城。)
    (到府見那兩個馬拴在門口,便有些膽怯,不敢進去。)
AAA:(剛下馬遲疑間,只見自己的兩個小廝出來接見道)哎嚇,爺,好找嚇!我只道
    爺跑到那裡去了,急的了不得!爺往哪裡來的?
    (香官至此,才知道那兩個追馬就是他兩個,才把心放下了,投鞭徑入府來。)
    (一班管家都站班伺候,香官也不理會。)
    (回至帶青山館來,睡下牀去,不由的腰裡酸疼,叫聲哎唷。)
    (丫頭們問時,才知道是掉下馬來過了。)
    (一時喧傳出去,早驚了幾位姨太太,想雪岩不在家裡,倘或有些長短,干係不
    (下,便都前來問安。)
    (如蘇、蘭、大揚州、周、郭、閩七位,都先後到來問好。)
    (香官只推說起不得牀,謝了罪不見。)
    (落後四房裡剩下著管屋的胡嫂到來。)
    (才趁空兒纏綿了一會,不料這夜便發起寒熱來了,見神弄鬼的整整鬧了一夜。
    ()
    (次日便越加沉重,竟真個起不來牀了。)
    (至下午雪岩等一大批人回來,也不能出去迎接。)
    (至晚,雪岩才知道香官病了,便著人先來看視。)
    (見說真個病重,於是大家都發急了,連老太太都一起前來看病。)
    (見香官只是熱的發昏過去,滿口子說的囈語。)
    (老太太因埋怨雪岩,說不該昨兒嚇他太甚。)
    (一面延醫,一面添派丫頭伏侍不提。)
    (誰料這香官自此一病,竟病的長久,至二月初旬尚未復原。)
    (卻值小考到了,香官聽人都說要考去,便自己也要進場與試。)
    (雪岩禁他不住。)
    (見病體也七八分好了,只得依從了他。)
    (卻好那當鋪裡的小郎二姑爺自定親之後,也早棄商而儒,此番也去應試。)
    (兩人在場內遇見了,甚為投契。)
    (至五月間道考過了,揭曉出來,香官竟與那小郎同登泮案。)
    (雪岩等一家都喜之不已。)
    (卻好香官這年剛正二十歲,便替他做生日,帶便開賀,仍傳了金小翠的班子,
    (演了三天戲劇。)
    (過後不道香官因勞瘁過度,舊病復發,竟一日沉重似一日起來。)
    (雪岩等自是擔憂。)
    (正為香官擔憂間,猛不防一道訃聞到來,說是二姑爺作故了。)
    
    
33**時間: 地點:
    (其時雪岩正在院裡,因高興,和螺螄及大、二、三、四、五位小姐同席用晚膳
    (。)
AAA:(接到這道訃文,雪岩不由的把碗筷一放,喟然長歎道)不料這孩子竟不長壽!
    (二小姐在旁,看見訃文,心裡痛了一下,想起當初定親的時候,已是自歎不辰
    (,今日才進了個學,便又身故了去,卻教自己做了望門孀媳,不由的心裡一酸
    (,咽聲大哭起來。)
    (大家也只有惋惜,沒得別的勸解。)
    (哪裡知道這位二小姐過子傷感,竟就此得了個怔忡的病症,嗣後便舞手蹈足,
    (不知禮節起來。)
    (雪岩見他真個瘋了,也就沒法處治,只抱怨自己罷了。)
    (過了幾日,丫頭們報說香官的寒熱越發重了。)
    (醫生已自回復。)
    (雪岩便分外著急,到處趕接名醫診視。)
    (終究藥石無靈,不上數日,可憐把一個粉團兒似的郎官,竟淹淹的下了世了。
    ()
    (報入上房裡去,便滿屋子造了反似的,自老太太起,以及各姨諸姐,一齊奔到
    (,放聲大哭。)
    (那香官卻早已溘然長逝,無聲無臭的了。)
    (於是即便趕辦衣衾棺槨,次日落材,三朝理懺,七七超度。)
    (因他是長子,吩咐合府裡都掛輕孝。)
    (停上一年,才出了材,給他安葬落穴不提。)
    
    
34**時間: 地點:
    (一日,卻好假山司務郭連元,從左宮保大營裡奉差到來公幹,順便寄封信與雪
    (岩。)
    (雪岩當即厚視連元,命賬房裡排席請他。)
    (自己袖書進來,到夢香樓上,就燈下拆開。)
    (螺螄在旁,見他看畢,便把封信擱在一邊,發聲長歎,螺螄因問是什麼事。)
雪岩道:宮保也算知我了。他說是盛極必衰,是古今必然之理。咱們家裡眼下也算盛極的
    了。但朝中和我不合的人多,深恐一旦有甚疏失,勢必不了。教我趁此把(給)
    三個兄弟將產分析了,並置備些恒產,為日後地步。我雖也有意思,只是教我一
    下子那裡好和兄弟們講的分析兩字?
螺螄道:這也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天下定理。即如當初老爺在寧波的時候,二老爺卻
    在蘇州候補,三老爺和四老爺又各自一處,何嘗本來是合在一處的?如今雖合在
    一處,日久終免不得樹大枝多的分出去住。況這屋子又不見甚大,至子日後分枝
    ,不如現在便分定了的乾淨。
因 道:(雪岩因道)這宅子果然太小,如今已是挨擠得滿滿的了,明兒幾個孩子成了親
    ,也就住不下來。所以我打算下半年便把大女和三女四女都嫁了出去,也可寬空
    些出來。便是那園裡鎖春院旁面,望仙橋直街的那所剃頭舖子和酒棧的屋子,不
    肯賣與我的可惡。
螺螄道:那個我曾聽說,那兩所屋子是有錢的主子該的,斷不肯賣,倒也不必講了。只是
    我想起來,咱們府裡的用度,如今竟太大的收不小了,什麼前兒除夕,各房送壓
    歲錢,竟都向賬房支了元寶來送。總共十幾房,竟領去了五十餘只元寶。再那賞
    給丫頭們的賞封,也竟拿了金錁兒,十錠五錠的,也不問個價值的賞給。照此,
    那裡還攪的下去?雖咱們府裡不愁的沒錢,到底也抵擋不住。像年底結下賬來,
    慶餘堂折了七萬,阜康折了十一萬,再加京城、上海、鎮江、寧波、福州、湖南
    ,湖北等處銀號,也虧了不止數十萬兩。不是我講,若竟托信了人,如范姑老爺
    那麼樣攪去,恐三五年下來,也就招架不住了。
    (雪岩便點首無話。)
    (這夜沒興睡了。)
    (次早起來,梳洗畢,便下樓來,挨班到正院請安過了。)
    (雪岩走出外廳坐下,叫管家請謝芙明到來,因問各處銀號報冊,是怎麼樣虧折
    (了的。)
    (芙明也回不出所以然。)
    (及查到清冊,都是因開銷過大的緣故。)
    (卻惟上海和寧波兩處虧耗最大,因當時不則一聲。)
    (待芙明退去,立即著人去把范毓峰和魏實甫、程馬雚三人請來。)
    (不一時三人俱到。)
    (雪岩因叫三人計議個整頓那兩處銀號去的長策。)
    (三人先都緘默不語。)
    (到底范毓峰是雪岩的外甥,容講得一句話,因便保舉魏實甫、程馬雚前去查核
    (整頓。)
    (雪岩見保舉得尚是不謬,因便點首,就此重托了程、魏兩人。)
    (實甫、程馬雚自是興頭,略推了一句,也就分別到上海、寧波去了。)
    (不多幾天,就有戶部尚書閻敬銘奏請拿辦的折子。)
    (幸而護理江督曾制台是與左爵最要好的朋友,極力保全,得蒙浙江巡撫劉中丞
    (一氣相生,同上一封免拿的折子。)
    (看來還多是左爵的力量呢。)
    (唉,勿可話保全商家,老成人到底有些識見了。)
    (正是:
    (  漫說胡家關係小,朝廷無人莫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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