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一 至 第四四〇
４３１＊＊時間： 地點：（話說智爺正向眾人討錢，有人向他說話，乃是個工頭，此人姓王行大。）
（因前日他曾見過有逃難的小車，恰好作活的人不夠用，抓一個是一個，便對智
（爺道）
一 個：伙計，你姓什麼？
智 爺：俺姓王行二，你老貴姓？
王 大：好。我也姓王。有一句話對你說：如今紫禁城內挖御河，我瞧你這個樣兒怪可憐
的，何不跟了我去作活呢？一天三頓飯，額外還有六十錢，有一天算一天。你願
意不願意？
（智爺心中暗喜，尚未答言。）
智 爺：（只見裴福過來道）敢則好。什麼錢不錢的，只要叫俺的兒吃飽了就完了。
（王大把裴福瞧了瞧，問智爺道）
王 大：這是誰？
智 爺：俺爹。
王 大：算了吧，算了吧！你不用說了。
智 爺：（對著裴福道）告訴你，皇上家不使白頭工，這六十錢必是有的，你若願意，叫
你兒子去。
智 爺：爹呀，你老怎麼樣呢？
裴 福：你只管干你的去。身去口去，俺與小孫女哀求哀求，也就夠吃的了。
王 大：你只管放心。大約你吃飽了，把那六十錢拿回來買點子餑餑餅子，也就夠他們爺
兒倆吃的了。
智 爺：就是這末著。咱就走。
（王大便帶了他，奔紫禁城而來。）
（一路上這些作工的人欺負他。）
這 個：（這個叫）王第二的！
智 爺：怎樣？
這 個：你替我扛著這六把鍁。
智 爺：使得。
（接過來扛在肩頭。）
那 個：（那個叫）王第二的！
智 爺：怎麼？
那 個：你替我扛著這五把鐝頭。
智 爺：使得。
（接過來也扛在肩頭。）
（大家提呆子，你也叫扛，我也叫扛。）
（不多時，智爺的兩肩頭猶如鐵鍁鐝頭山一般。）
（王大猛然回頭一看，發話）
發 話：你們這是怎麼說呢？我好容易找了個人來，你們就欺負。趕到明兒，你們擠跑了
他，這圖什麼呢？也沒見王第二的你這麼傻！這堆的把腦袋都夾起來了。這是什
麼樣兒呢？
智 爺：扛扛罷咧！怕怎的！
（說的眾人都笑了，才各自把各自的傢伙拿去。）
（一時來到紫禁門，王頭兒遞了腰牌，注了人數，按名點進。）
（到了御河，大家按檔兒做活。）
（智爺拿了一把鐵鍬，撮的比人多，擲的比人遠，而且又快。）
智 爺：（旁邊作活的道）王第二的！
智 爺：什麼？
發 話：（旁邊人道）你這活計不是這麼做。
智 爺：怎麼？挖的淺咧？做的慢咧？
發 話：（旁邊人道）這還淺！你一鍬，我兩鍬也不能那樣深。你瞧，你挖了多大一片，
我才挖了這一點兒。俗語說的，『皇上家的工，慢慢兒的蹭。』你要這末做，還
能吃的長麼？
智 爺：做的慢了，他們給飯吃嗎？
發 話：（旁邊人道）都是一樣慢了，他能不給誰吃呢？
智 爺：既是這樣，俺就慢慢的。
發 話：（旁邊人道）是了。－－來吧，你先幫著我撮撮啵。
智 爺：俺就替你撮撮。
智 爺：（哈下腰正替那人撮時，只見王頭兒叫道）王第二的！
智 爺：怎麼？
王 大：上來吧，吃飯了。你難道沒聽見梆子響麼？
智 爺：沒大理會。怎麼剛作活就吃飯咧？
王 大：我告訴你，每逢梆子響是吃飯，若吃完了一篩籮，就該做活了。天天如此，頓頓
如此。
智 爺：是了，俺知道了。
（王大帶他到吃飯的所在，叫他拿碗盛飯。）
（智爺果然盛了碗飯，大口小口的吃了個噴鼻兒香。）
（王大在旁見他盡吃空飯，便告訴他道）
王 大：王第二的，你怎麼不吃鹹菜呢。
智 爺：怎麼還吃那行行兒，不創工錢呀？
王 大：（王頭道）你只管吃，那不是買的。
智 爺：俺不知道呢。敢則也是白吃的。哼！有鹹菜，吃的更香。
４３２＊＊時間： 地點：
（一日三頓，皆是如此。）
（到晚散工時，王頭兒在紫禁門按名點數出來，一人給錢一分。）
（智化隨著眾人，回到黃亭子，拿著六十錢，見了裴福）
智 化：爹呀，俺回來了。給你這個。
裴 福：吃了三頓飯還得錢，真是造化咧。
智 化：（工頭道）明早我還從此過，你仍跟了我去。
智 爺：是咧。
裴 福：叫你老分心，你老行好得好吧。
智 爺：（工頭道）好說，好說。
（回身去了。）
智 爺：今日如何乞討？
裴 福：（裴福告訴他）今日比昨日容易多了。見你不在跟前，都可憐我們，施捨的多。
（彼此歡喜。）
（到了無人之時，又悄悄計議，說這一做工倒合了機會，只要探明瞭四值庫便可
（動手了。）
（一宿晚景已過。）
（到了次日，又隨著進內做活。）
（到了吃晌飯時，吃完了，略略歇息。）
（只聽人聲一陣一陣的喧嘩。）
（智化不知為著何事，左右留神。）
（只見那邊有一群人都仰面往上觀看，智爺也湊了過去。）
（仰面一看，原來樹上有個小猴兒，項帶鎖鏈，在樹上跳躍。）
（又見有兩個內相公公，急的只是搓手）
內 相：可怎麼好？算了吧，不用只是笑了。你們只顧大聲小氣的嚷，嚷的裡頭聽見了，
叫咱家擔不是，叫主子瞧見了，那才是個大亂兒呢。這可怎麼好呢？
（智爺瞧著，不由的順口兒說道）
不由的：那值嗎呢，上去就拿下來了。
（內相聽了，剛要說話。）
內 相：（只見王頭兒道）王第二的，你別呀。你就只作你的活就完了，多管什麼閒事呢
。你上去萬一拿跑了呢，再者倘或摔了那裡呢，全不是玩的。
（剛說至此，只聽內相道）
只 聽：王頭兒，你也別呀。咱家待你灑好兒的。這個伙計，他既說能上去拿下來，這有
什麼呢，難道咱家還難為他不成？你要是這麼著，你這頭兒也就提防著吧。
王頭兒：老爺別怪我。我惟恐他不能拿下來，那時拿跑了，倒耽誤事。
內 相：跑了就跑了，也不與你相干。
王頭兒：是了，老爺。你老只管支使他吧，我不管了。
內 相：（內相對智化道）伙計，托付你上樹給咱家拿下來吧。
智 爺：俺不會上樹呀。
內 相：（內相回頭對王頭兒道）如何？全是你鬧的！他立刻不會上樹咧。今晚上散工時
，你這些傢伙別想拿出去咧。
（王頭兒聽了著急，連忙對智爺道）
王頭兒：王第二的，你能上樹，你上去給他老拿拿吧；不然，晚上我的鐵鍬鐝頭不定去多
少，我怎麼交的下去呢？
智 爺：俺先說下，上去不定拿的住拿不住，你老不要見怪。
內 相：你只管上去，跑了也不怪你。
（智爺原因挖河，光著腳兒。）
（雙手一撥樹木，把兩腿一拳，「赤」「赤」「赤」猶如上面的猴子一般。）
（誰知樹上的猴子見有人上來，他連竄帶跳已到樹梢之上。）
（智爺且不管他，找了個大杈椏坐下，明是歇息，卻暗暗的四下裡看了方向。）
（眾人不知用意，卻說道）
智 爺：這可難拿了。那猴兒蹲的樹枝兒多細兒，如何禁得住人呢？
（王頭兒捏著兩把汗，又怕拿不住猴兒，又怕王第二的有失閃，連忙攔說）
王頭兒：眾位瞧就是了，莫亂說，越說，他在上頭越不得勁兒。
（攔之再三，眾人方壓靜了。）
（智爺在上面見猴子蹲在樹梢。）
（他卻端詳，見有個斜杈椏，他便奔到斜枝上面。）
（那樹枝兒連身子亂晃。）
（眾人下面瞧著，個個耽驚。）
（只見智爺喘息了喘息，等樹枝兒穩住，他將腳丫兒慢慢的一抬，夠著搭拉的鎖
（鏈兒，將指頭一紮煞，攏住鎖鏈。）
（又把頭上的氈帽摘下來作個兜兒，腳指一拳，往下一沉。）
（猴子在上面蹲不住，咭溜咭溜一陣亂叫，掉將下來。）
（他把氈帽一接，猴兒正排在氈帽裡面。）
（連忙將氈帽沿兒一折，就用鐵鏈捆好，銜在口內，兩手倒爬順流而下，毫不費
（力。）
（眾人無不喝采。）
（智爺將猴兒交與內相。）
內 相：（內相眉開眼笑道）叫你受乏了。你貴姓呀？
智 爺：俺姓王行二。
（內相回手在兜肚內掏出兩個一兩重的小元寶兒，遞與智爺道）
內 相：給你這個，你別嫌輕，喝碗茶吧。
智 爺：（智爺接過來一看）這是嗎行行兒？
內 相：（王頭道）這是銀錁兒。
智 爺：要他乾嗎呀？
王頭兒：這個換得出錢來。
智 爺：怎麼這鉛塊塊兒也換的出錢來？
（內相聽了，笑道）
內 相：那不是鉛，是銀子，那值好幾弔錢呢。
智 爺：（又對王頭兒道）咱家看他真誠實。明日頭兒給他找個輕鬆檔兒，咱家還要單敬
你一杯呢。
王頭兒：老爺吩咐，小人焉敢不遵，何用賞酒呢。
內 相：說給你喝酒，咱家再不撒謊。你可不許分他的。
王頭兒：（王頭道）小人不至於那麼下作。他登高爬梯，耽驚受怕的得的賞，小人也忍得
分他的。
（內相點了點頭，抱著猴子去了。）
（這裡眾人仍然作活。）
（到了散工，王頭同他到了黃亭子，把得銀之事對裴福說了。）
（裴福歡天喜地，千恩萬謝。）
智 化：（智化又裝傻道）爹呀，咱有了銀子咧，治他二畝地，蓋地幾間房，再買他兩隻
牛咧。
王頭兒：（王頭兒忙攔住道）夠了，夠了。算了吧！你這二兩來的銀子，乾不了這些事怎
麼好呢？沒見過世面。治二畝地，幾間房子，還要買牛咧買驢的，統共攏兒夠買
個草驢旦子的。盡攪麼！明日我還是一早來找你。
智 爺：是了。俺在這裡恭候。
王頭兒：（三頭道）是不是，剛吃了兩天飽飯，有了二兩銀子的家當兒，立刻就掀起京腔
來了。你又恭候咧！
（說笑著，就去了。）
（到了次日，一同進城。）
（智爺仍然拿了鐵鍬，要作活去，王頭道）
智 爺：王第二的，你且擱下那個。
智 爺：怎麼你不叫俺奏咧？
王頭兒：（工頭道）這是什麼話！誰不叫你奏了！連前幾個，我吃了你兩三個烏涂的了。
你這裡來看堆兒吧。
智 爺：俺看著這個不做活，也給飯吃呀？
王頭兒：（王頭道）照舊吃飯，仍然給錢。
智 爺：這倒好了。任么兒不干。吃飽了，竟墩膘，還給錢兒。這倒是鐘鼓上雀兒成了鴿
子咧。
王頭兒：（王頭道）是不是，又說傻話了。我告訴你說，這是輕鬆檔兒，省得內相老爺來
了……
（剛說至此，只見他又悄悄的道）
智 爺：來了，來了。
（早見那邊來的，恰是昨日的小內相，捧著一個金絲累就、上面嵌著寶石蟠桃式
（的小盒子，笑嘻嘻的道）
內 相：王老二，你來了嗎？
智 爺：早就來咧。
內 相：今日什麼檔兒？
智 爺：叫俺看著堆兒。
內 相：這就是了。我們老爺怕你還作活，一來叫我來瞧瞧，二來給你送點心，你自嚐嚐
。
智 爺：（智爺接過盒子道）這挺硬的怎麼吃呀？
內 相：（內相哈哈笑道）你真嘔人！你到底打開呀。誰叫你吃盒子呢？
（智爺方打開盒子，見裡面皆是細巧炸食，拿起來掂了掂，又聞了聞，仍然放在
（盒內，動也不動，將盒蓋兒蓋上。）
內 相：你為什麼不吃呢？
智 爺：咱有爹。這樣好東西，俺拿回去給咱爹吃去。
（內相此時聽了，笑著點頭兒）
內 相：咱爹不咱爹的倒不挑你。你是好的，倒有孝心。既是這樣，連盒子先擱著，少時
咱家再來取。
（到了午間，只見昨日丟猴兒的內相，帶著送吃食的小內相，二人一同前來。）
（王頭看見，連忙迎上來。）
內 相：王頭兒，難為你。咱家聽說叫王第二的看堆兒，很好。來，給你這個。
（王頭兒接來一看，也是兩個小元寶兒。）
王頭兒：這有什麼呢，又叫老爺費心。
（連忙謝了。）
內 相：什麼話呢。說給你喝，焉有空口說白話的呢。王第二的呢？
王頭兒：他在那裡看堆兒呢。
內 相：（連忙叫道）王第二的！
智 爺：做嗎呀？俺這裡看堆兒呢。
王頭兒：你這裡來吧。那些東西不用看著，丟不了。
（智爺過來。）
內 相：聽說你很有孝心。早起那個盒子呢？
智 爺：在那裡放著沒動呢。
內 相：你拿來，跟了我去。
（智爺到那裡拿了盒子，隨著內相，到了金水橋上，只聽內相道）
智 爺：咱家姓張，見你酒好的。咱家給你裝了一匣子小炸食，你拿回去給你爹吃。你把
盒子裡的先吃了吧。
（小內相打開盤子，叫他拿衣襟兜著吃。）
（智爺一壁吃，一壁）
一 壁：好個大廟！蓋的雖好，就只門口兒短個戲台。
（內相聽了，笑的前仰後合）
內 相：你呀，難道你在鄉下就沒聽見說過皇宮內院麼？竟會拿著這個當大廟！要是大廟
，豈止短戲台，難道門口就不立旗桿麼？
智 爺：那邊不是旗桿嗎？
內 相：（內相笑道）那是忠烈祠合雙義祠的旗桿。
智 爺：這個大殿呢？
內 相：那是修文殿。
智 爺：那後稿閣呢？
內 相：什麼後槁閣呢，那是耀武樓。
智 爺：那邊又是嗎去處呢？
內 相：我告訴你，那邊是寶藏庫，這是四值庫。
智 爺：這是四值庫。
內 相：哦。
智 爺：俺瞧著這房子全是蓋的四直呀，並無有歪的呀。怎麼單說他四值呢？
內 相：（內相笑道）那是庫的名兒，不是蓋的四直，你瞧那邊是緞匹庫，這邊是籌備庫
。
（智爺暗暗將方向記明，又故意的說道）
智 爺：這些房子蓋的雖好，就只短了一樣兒。
內 相：短什麼？
智 爺：各房上全沒有煙筒，是不是？
（內相聽了，笑個不了）
內 相：你真嘔死人，笑的我肚腸子都斷了。你快拿了匣子去吧，咱家也要進宮去了。
（智爺見內相去後，他細細的端詳了一番，方攜了匣子回來。）
（到了晚間散工，來到黃亭子，見了裴福，又是歡喜，又是擔驚。）
（及至天交二鼓，智爺紮縛停當，帶了百寶囊，別了裴福，一直競奔內苑而來。
（）
（不知後文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八十一回 盜御冠交托丁兆蕙 攔相轎出首馬朝賢）
４３３＊＊時間： 地點：
（且說黑妖狐來到皇城，用如意縧越過皇牆，已到內圍，他便施展生平武藝，走
（壁飛簷。）
（此非尋常房舍牆垣可比：牆呢是高的，房子是大的，到處一層層皆是殿閣琉璃
（瓦蓋成，腳下是滑的，並且各所在皆有上值之人，要略有響動，那是玩的嗎？
（）
（好智化！輕移健步，躍脊竄房，所過處皆留暗記，以便歸路熟識。）
（「嗖」「嗖」「嗖」一直來到四值庫的後坡，數了數瓦壠，便將瓦揭開，按次
（序排好，把灰土扒在一邊。）
（到了錫被四週，用利刃劃腳望板，也是照舊排好，早已露出了椽子來。）
（又在百寶囊中取出連環鋸，斜岔兒鋸了兩根，將鋸收起。）
（用如意綜上的如意鉤搭住，手握絲縧，剛倒了兩三把，到了天花板，揭起一塊
（，順流而下，腳踏實地，用腳尖滑步而行，惟恐看出腳印兒來。）
內 相：（剛要動手，只見牆那邊牆頭露出燈光，跳下人來道）在這裡。有了。
智 爺：（智爺暗說）不好！
（急奔前面坎牆，貼伏身體，留神細聽。）
智 爺：（外邊卻又說道）有了三個了。
智 化：（智化暗道）這是找什麼呢？
又 聽：（忽又聽）六個都有了。
（復又上了牆頭，越牆去了。）
（原來是隔壁值宿之人，大家擲骰子，耍急了，隔牆兒把骰子扔過來了。）
（後來說合了，大家圓場兒，故此打了燈籠，跳過牆來找。）
（「有了三個」又「六個都有了」，說的是骰子。）
（且言智爺見那人上牆過去了，方引著火扇一照，見一溜朱紅格子上面有門兒，
（俱各黏貼封皮，鎖著鍍金鎖頭。）
（每門上俱有號頭，寫著「天字一號」，就是九龍冠。）
（即伸手掏出一個小皮壺兒，裡面盛著燒酒，將封皮印濕了，慢慢揭下。）
（又摸鎖頭兒，鎖門是個工字兒的，即從囊中掏出皮鑰匙，將鎖輕輕開開，輕啟
（朱門，見有黃包袱包定冠盒，上面還有象牙牌子，寫著「天字第一號九龍冠一
（頂」，並有「臣某跪進」，也不細看。）
（智爺兢兢業業請出，將包袱挽手打開，把盒子頂在頭上，兩邊挽手往自己下巴
（底下一勒，係了個結實。）
（然後將朱門閉好，上了鎖。）
（恐有手印，又用袖子擦擦。）
（回手百寶囊中掏出個油紙包兒，裡面是漿糊，仍把封皮黏妥。）
（用手按按，復用火扇照了一照，再無形跡。）
（腳下卻又滑了幾步，彌縫腳蹤，方攏了如意縧，倒爬而上。）
（到了天花板上，單手攏縧，腳下絆住，探身將天花板放下安穩。）
（翻身上了後坡，立住腳步，將如意縧收起。）
（安放斜岔兒椽子，抹了油膩子，絲毫不錯。）
（搭瞭望板，蓋上錫被，將灰土俱各按攏堆好，挨次兒穩了瓦。）
（又從懷中掏出小笤帚掃了一掃灰土，紋絲兒也是不露。）
（收拾已畢，離了四值庫，按舊路歸來，到處取了暗記兒。）
４３４＊＊時間： 地點：
（此時已五鼓天了。）
（他只顧在這裡盜冠，把個裴福急的坐立不安，心內胡思亂想。）
（由三更盼到四更，四更盼到五更，盼的老眼欲穿。）
（好容易，見那邊影影綽綽似有人影。）
（忽聽鑼聲震耳，偏偏的巡更的來了。）
（裴福嚇的膽裂魂飛。）
（只見那邊黑影一蹲，卻不動了。）
裴 福：（巡更的問道）那是什麼人？
裴 福：（裴福忙插口道）那是俺的兒子出恭呢。你老歇歇去吧。
更 夫：巡邏要緊，不得工夫。
（「當」「當」「當」打著五更，往北去了。）
（裴福趕上一步，智爺過來道）
智 爺：巧極了。巡更的又來了，險些兒誤了大事。
（說罷，急急解下冠盒。）
（裴福將席簍子底屜兒揭開，智化安放妥當，蓋好了屜子。）
（自己脫了夜行衣，包裹好了，收藏起來，上面用棉被褥蓋嚴。）
４３５＊＊時間： 地點：
（此時英姐尚在睡熟未醒。）
裴 福：（裴福悄悄問道）如何盜冠？
（智化一一說了。）
（把個裴福嚇的半天做聲不得。）
智 爺：功已成了，你老人家該裝病了。
（到了天明，王頭兒來時，智化假意悲啼）
智 化：俺爹昨晚偶然得病，鬧了一夜，不省人事。俺只得急急回去。
（王頭兒無奈，只得由他。）
（英姐不知就裡，只當他祖父是真病呢，他卻當真哭起來了。）
（智爺推著車子，英姐跟步而行，哭哭啼啼。）
（一路上有知道他們是逃荒的，無不嗟歎。）
（出了城門，到了無人之處，智化將裴福喚起，把英姐抱上車去，背起繩絆，急
（急趕路。）
（離了河南，到了長江，乘上船，一帆風順。）
４３６＊＊時間： 地點：
（一日來到鎮江口，正要換船之時，只見那邊有一隻大船出來了三人，卻是兆蘭
（兆蕙艾虎，彼此見了。）
（俱備歡喜。）
（連忙將小車搭跳上船，智爺等也上了大船。）
（到了艙中，換了衣服，大家就座。）
大 家：（雙俠便問）事體如何？
（智爺說明原委，甚是暢快。）
（趁著順風，一日到了本府，在停泊之處下船，自有莊丁伴當接待，推小車。）
（一同進莊，來至待客廳，將席簍搭下來，安放妥當。）
（自然是飲酒接風。）
（智化又問丁二爺如何將冠送去。）
兆 蕙：小弟已備下錢糧筐了，一頭是冠，一頭是香燭錢糧，又潔淨，又靈便。就說奉母
命天竺進香，兄長以為何如？
智 爺：好！但不知在何處居住？
二 爺：現有周老幾名叫周增，他就在天竺開設茶樓，小弟素來與他熟識，且待他有好處
。他那裡樓上極其幽雅，頗可安身。
（智爺聽了，甚為放心。）
（飲酒吃飯之後，到了夜靜更深，左右無人，方將九龍珍珠冠請出供上。）
（大家打開，瞻仰了瞻仰。）
（此冠乃赤金累龍，明珠鑲嵌。）
（上面有九條金龍，前後臥龍，左右行龍，頂上有四條攪尾龍，捧著一個團龍。
（）
（周圍珍珠不記其數，單有九顆大珠，晶瑩煥發，光芒四射。）
（再襯著赤金明亮，閃閃灼灼，令人不能注目。）
（大家無不贊揚，真乃稀奇之寶。）
（好好包裹，放在錢糧筐內，遮蓋嚴密。）
（到了五鼓，丁二爺帶了伴當，離了茉花村，竟奔中天竺而去。）
（遲不幾時回來，大家迎到廳上，細問其詳。）
丁二爺：到了中天竺，就在周老茶樓居住。白日進了香，到了晚間，托言身體困乏，早早
上樓安歇。周老惟恐驚醒於我，再也不敢上樓。因此趁空兒到了馬強家中佛樓之
上，果有極大的佛龕三坐。我將寶冠放在中間佛龕左邊格扇的後面，仍然放下黃
緞佛簾，人人不能理會。安放妥當，回到周家樓上，已交五鼓，我便假裝起病來
，叫伴當收拾起身。周老那裡肯放，務必趕作羹湯暖酒。他又拿出四百兩銀子來
要歸還原銀，我也沒要，急急的趕回來了。
（大家聽了，歡喜非常。）
（惟有智爺瞅著艾虎一語不發。）
二 爺：（但見小爺從從容容道）丁二叔既將寶冠放妥，姪兒就該起身了。
（兆蘭兆蕙聽了此言，倒替艾虎為難，也就一語不發。）
只 聽：（只聽智化道）艾虎呀，我的兒，此事全為忠臣義士起見，我與你丁二叔方涉深
行險，好容易將此事作成。你若到了東京，口齒中稍有含糊，不但前功盡棄，只
怕忠臣義士的性命也就難保了。
智 化：（丁氏弟兄極口答道）智大哥此話是極，賢姪你要斟酌。
艾 虎：師父與二位叔父但請放心。小姪此去，此頭可斷，此志不能回！此事再無不成之
理。
智 爺：但願你如此。這有書信一封你拿去，找著你白五叔，自有安置照應。
（小俠接了書信，揣在裡衣之內，提了包囊，拜別智爺與丁大爺丁二爺。）
（他三人見他小小孩童乾此關係重大之事，又是耽心，又是愛惜，不由的送出莊
（處。）
艾 虎：師父與二位叔父不必遠送，艾虎就此拜別了。
智 化：（智化又囑咐道）金冠在佛龕中間左邊格扇的後面，要記明瞭！
（艾虎答應，背上包裹，頭也不回，揚長去了。）
（請看艾虎如此的光景，豈是十五歲的小兒，差不多有年紀的也就甘拜下風。）
（他人兒雖小，膽子極大，而且機變謀略俱有。）
（這正是「有志不在年高，無志空活百歲」。）
（這艾虎在路行程，不過是饑餐渴飲。）
４３７＊＊時間： 地點：
（一日來到開封府，進了城門，且不去找白玉堂，他卻先奔開封府署，要瞧瞧是
（什麼樣兒。）
（不想剛到街兒前，只見那邊喝道之聲，攆逐閒人）
白玉堂：太師來了。
艾 虎：（艾虎暗道）巧咧！我何不迎將上去呢？
（趁著忙亂之際，見頭踏已過，大轎看看切近。）
（他卻從人叢中鑽出來，迎轎跪倒，日呼）
暗 暗：冤枉呀！相爺，冤枉！
（包公在轎內見一個小孩子，攔轎鳴冤，吩咐帶進衙門。）
（左右答應一聲，上來了四名差役，將艾虎攏住）
差 役：你這小孩子淘氣的很，開封府也是你戲耍的麼？
艾 虎：眾位別說這個話。我不是玩來了，我真要告狀。
張 龍：（張龍上前道）不要驚嚇於他。
便上前：（問艾虎道）你姓什麼？今年多大了？
（艾虎－一說了。）
張 龍：你狀告何人？為著何事？
艾 虎：大叔，你老不必深問。只求你老帶我見了相爺，我自有話回稟。
（張龍聽了此言，暗道）
張 龍：這小孩子竟有些意思。
忽 聽：（忽聽裡面傳出話來）帶那小孩子。
張 龍：快些走吧。相爺升了堂了。
（艾虎隨著張龍，到了角門，報了門，將他帶至丹墀上，當堂跪倒。）
（艾虎偷偷在上觀瞧，見包公端然正坐，不怒自威，兩旁羅列行役甚是嚴肅，真
（如森羅殿一般。）
只 聽：（只聽包公問道）那小孩子姓甚名誰？狀告何人？訴上來。
艾 虎：小人名叫艾虎，今年十五歲，乃馬員外馬強的家奴。
（包公聽說馬強的家奴，便問道）
包 公：你到此何事？
艾 虎：小人特為出首一件事。小人卻不知道什麼叫出首。只因這宗事，小人知情。聽見
人說：『知情不舉，罪加一等』。故此小人前來在相爺跟前言語一聲兒，就完了
小人的事了。
包 公：慢慢講來。
艾 虎：只因三年前，我們太老爺告假還鄉……
包 公：你家太老爺是誰？
艾 虎：（艾虎伸出四指道）就是四指庫的馬朝賢。他是我們員外的叔叔。
（包公聽了，暗想道）
包 公：必是四值庫總管馬朝賢了。小孩子不懂得四值，拿著當了四指了。
艾 虎：告假還鄉，怎麼樣了？
艾 虎：小人的太老爺坐著轎到了家中，抬到大廳之上，下了轎，就叫左右迴避了。那時
小人跟著員外，以為是個小孩子，卻不忌諱。只見我們太老爺從轎內捧出一個黃
龍包袱來，對著小人的員外悄悄說道：『這是聖上的九龍冠，咱家順便帶來。你
好好的供在佛樓之上。將來襄陽王爺舉事，就把此冠呈獻，千萬不可洩露。』我
家員外就接過來了，叫小人托著。小人端著沉甸甸的，跟著員外，上了佛樓。我
們員外就放在中間龕的左邊格扇後面了。
（包公聽了暗暗吃驚，連兩旁的衙役無不駭然。）
只 聽：（只聽包公問道）後來便怎麼樣？
艾 虎：後來也不怎麼樣。到一來二去，我也大些了，常聽見人說：『知情不舉，罪加一
等。』小人也不理會。後來又有人知道了，卻向小人打聽，小人也就告訴他們。
他們都說：『沒事便罷，若有了事，你就是知情不舉。』到了新近，小人的員外
拿進京來，就有人合小人說：『你提防著吧！員外這一到京，若把三年前的事兒
說出來，你就是隱匿不報的罪名。』小人聽了害怕。比不得三年前，人事不知天
日不懂的，如今也覺明白些了，越想越不是玩的。因此小人趕到京中，小人卻不
是出首，只是把此事說明了，就與小人不相干了。
（包公聽畢，忖度了一番，猛然將驚堂木一拍）
包 公：我罵你這狗才！你受了何人主使，竟敢在本閣跟前陷害朝中總管與你家主人？是
何道理？還不與我從實招上來！
艾 虎：（左右齊聲吆喝道）快說，快說！
（未知艾虎如何答對，下回分解。）
（第八十二回 試御刑小俠經初審 遵欽命內宦會五堂）
４３８＊＊時間： 地點：
（且說艾虎聽包公問他是何人主使，心中暗道）
艾 虎：好利害！怪道人人說包相爺斷事如神，果然不差。
包 公：（他卻故意驚慌道）沒有什麼說的。這倒為了難了。不報吧，又怕罪加一等；報
了吧，又說被人主使。要不，就算沒有這宗事，等著我們員外說了，我再呈報如
何？
（說罷，站起身來，就要下堂。）
（兩邊衙役見他小孩子不懂官事，連忙喝道）
兩 邊：轉來，轉來。跪下，跪下。
（艾虎復又跪倒。）
包 公：（包公冷笑道）我看你雖是年幼頑童，眼光卻甚詭詐。你可曉得本閣的規矩麼？
艾 虎：（艾虎聽了暗暗打個冷戰）小人不知什麼規矩。
包 公：本閣有條例，每逢以小犯上者，俱要將四肢鍘去。如今你既出首你家主人，犯了
本閣的規矩，理宜鍘去四肢。來呵！請御刑。
（只聽兩旁發一聲喊，王馬張趙將狗頭鍘抬來，撂在當堂，抖去龍袱，只見黃澄
（澄冷森森一口銅鍘，放在艾虎面前。）
（小俠看了雖則心驚，暗暗自己叫著自己）
暗 暗：艾虎呀，艾虎！你為救忠臣義士而來，慢說鍘去四肢，縱然腰斷兩截，只要成了
名，千萬不可露出馬腳來。
忽 聽：（忽聽包公問道）你還不說實話麼？
艾 虎：（艾虎故意顫巍巍的道）小人實實害怕，惟恐罪加一等，不得已呈訴呀。相爺呀
！
（包公命去鞋襪。）
（張龍趙虎上前，左右一聲吶喊，將艾虎丟翻在地，脫去鞋襪。）
（張趙將艾虎托起雙足，入了鍘口。）
（王馬掌住鍘刀，手攏鬼頭把，面對包公。）
（只等相爺一擺手，刀往下落，不過『
嚓』一聲，艾虎的腳丫兒就結了。）（張龍趙虎一邊一個架著艾虎，馬漢提了艾虎的頭髮，面向包公。）
包 公：艾虎，你受何人主使？還不快招麼？
艾 虎：（艾虎故意哀哀的道）小人就知害怕，實實沒有什麼主使的。相爺不信，差人去
取珠冠；如若沒有，小人情甘認罪。
包 公：（包公點頭道）且將他放下來。
（馬漢鬆了頭髮，張趙二人連忙將他往前一搭，雙足離了鍘口。）
（王朝馬漢將御刑抬過一邊。）
４３９＊＊時間： 地點：
（此時慢說艾虎心內落實，就是四義士等無不替艾虎僥倖的。）
包 公：艾虎，現今這頂御冠還在你家主佛樓之上麼？
艾 虎：現在佛樓之上。回相爺，不是玉冠，小人的太老爺說是珍珠九龍冠。
（包公問實了，便吩咐將艾虎帶下去。）
（該值的聽了，即將艾虎帶下堂來。）
（早有禁子郝頭兒接下差使，領艾虎到了監中單間屋裡）
王頭兒：少爺，你就這裡坐吧。待我取茶去。
４４０＊＊時間： 地點：
（少時取了新泡的蓋碗茶來。）
艾 虎：（艾虎暗道）他們這等光景，別是要想錢吧？怎麼打著官司的稱呼少爺，還喝這
樣的好茶，這是什麼意思呢？
（只見郝頭兒悄悄與伙計說了幾句話，頓時擺上菜蔬，又是酒，又是點心，並且
（親自慇懃斟酒，鬧的艾虎反倒不得主意了。）
（忽聽外面有人「嗤嗤」的聲音，郝頭兒連忙迎了出來，請安道）
王頭兒：小人已安置了少爺，又孝敬了一桌酒飯。
又 聽：（又聽那位官長說道）好，難為你了。賞你十兩銀子，明日到我下處去取。
（郝頭兒叩頭謝了賞。）
只 聽：（只聽那位官長吩咐道）你在外面照看，我合你少爺有句話說。呼喚時方許進來
。
（郝禁子連連答應，轉身在監口攔人。）
（凡有來的，他將五指一伸，努努嘴，擺擺手，那人見了急急退去。）
（你道此位官長是誰？就是玉堂白五爺。）
（只因聽說有個小孩子告狀，他便連忙跑到公堂之上細細一看，認得是艾虎，暗
（道）
暗 暗：他到此何事？
（後來聽他說出原因，驚駭非常。）
（又暗暗揣度了一番，竟是為倪太守歐陽兄而來，不由的心中躊躇道）
暗 暗：這樣一宗大事，如何擱在小孩子身上呢？
（忽聽公座上包公發怒，說請御刑。）
（白五爺只急的搓手，暗道）
暗 暗：完了，完了！這可怎麼好？
（咱己又不敢上前，惟有兩眼直勾勾瞅著艾虎。）
（及至艾虎一口咬定，毫無更改，白五爺又暗暗誇獎道）
白五爺：好孩子！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這要是從鍘口裡爬出來，方是男兒。
（後來見包公放下艾虎，准了詞狀，只樂得心花俱開，便從堂上溜了下來，見了
（郝禁子，囑咐）
又囑咐：堂上鳴冤的是我的姪兒。少時下來，你要好好照應。
（郝禁子那敢怠慢，故此以少爺稱呼，伺候茶水酒飯，知道白五爺必來探監。）
（為的是當好差使，又可於中取利。）
（果然，白五爺來了，就賞了十兩銀子，叫他在外瞭望。）
（五爺便進了單屋。）
（艾虎抬頭見是白玉堂，連忙上前參見。）
五 爺：（五爺悄悄道）賢姪，你好大膽量！竟敢在開封府弄玄虛。這還了得！我且問你
，這是何人主意？因何賢姪不先來見我呢？
（艾虎見問，將始末情由述了一遍）
艾 虎：姪兒臨來時，我師父原給了一封信，叫姪兒找白五叔。姪兒一想，一來恐事不密
，露了形跡；二來可巧遇見相爺下朝，因此姪兒就喊了冤了。
（說著話，將書信從裡衣內取出，遞與玉堂。）
（玉堂接來拆看，無非托他暗中調停，不叫艾虎吃虧之意。）
（將書看畢，暗自忖道）
玉 堂：這明是艾虎自逞膽量，不肯先投書信。可見高傲，將來竟自不可限量呢。
艾 虎：（便對艾虎道）如今緊要關隘已過，也就可以放心了。方才我聽說你的口供，打
了折底，相爺明早就要啟奏了。且看旨意如何，再做道理。你吃了飯不曾？
艾 虎：飯倒不消，就只酒……
（說至此，便不言語。）
白五爺：怎麼沒有酒？
艾 虎：有酒。那點點兒剛喝了五六碗就沒了。
（白玉堂聽了，暗道）
白玉堂：這孩子敢則愛喝。其實五六碗也不為少。
便吩咐：郝頭兒呢？
（只聽外面答應，連忙進來。）
五 爺：再取一瓶酒來。
（郝禁子答應去了。）
白五爺：（白五爺又囑咐道）少時酒來，搏節而飲，不可過於貪杯。知道明日是什麼旨意
呢，你也要留神提防著。
艾 虎：五叔說的是。姪兒再喝這一瓶，就不喝了。
（白玉堂也笑了。）
（郝頭兒取了酒來，白五爺又囑咐了一番，方才去了。）
（果然，次日包公將此事遞了奏折。）
（仁宗看了，將折留中，細細揣度，偶然想起）
細 細：兵部尚書金輝曾具折二次，說朕的皇叔有謀反之意，是朕一時之怒，將他滴貶。
如何今日包卿折內又有此說呢？事有可疑。
（即宣都堂陳林密旨派往稽查四值庫。）
（老伴伴領旨，帶領手下人等，傳了馬朝賢，宣了聖旨。）
（馬朝賢不知為著何事，見是都堂奉欽命而來，敢不懍遵，只得隨往一同上庫，
（驗了封，開了庫門。）
（就從朱格天字一號查起，揭開封皮，開了鎖，拉開朱門一看。）
（罷咧！卻是空的。）
陳公公：這九龍珍珠冠那裡去了？
（誰知馬朝賢見沒了此冠，已然嚇的面目焦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