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一 至 第七四〇
７３１＊＊時間： 地點：
（且說那張文亮，拉著馬竿，打著報君知，進了村子。）
（來到了大門的西隔壁，到了一舖子的台階上，用手一揉眼泡兒，黑眼珠將放下
（一點來。）
（要不知道的主兒，冷眼一看，他還是二目不明。）
（他便坐在台階上，將包袱解下，放在一旁，自己往後一靠，他是閉目養神。）
（這個時候由大門裡出來一個僕人，也就有在三十上下。）
（苗慶在對過酒鋪往外一看這個人，面似薑黃，細眼睛，鷹鼻子頭，藍布衣褲，
（結著一條青抄包，光頭未戴帽，高挽牛心發鬈，白襪青鞋，來到切近，一伸手
（便將張明的包袱拿起，一直往西，苗慶一看，張文亮坐在那裡說道）
張文亮：你們這村子裡欺負瞎子呀，有人把我的包袱給拿走啦。
（這一嗓子不要緊，從門洞出來六七個僕人）
出 來：先生你別嚷，誰把你包袱拿走啦？
張 明：我那包袱裡有錢。他拿走了可不成。
僕 人：你不用嚷，你盡力一嚷，回頭我們莊主出來一瞧，說是誰拿你的包袱啦，這不是
麻煩嗎？
文 亮：你們這兒人沒拿，那麼我的包袱那裡去啦？
僕 人：那麼你看見是誰把包袱拿了去啦，還能叫他拿走嗎？
７３２＊＊時間： 地點：
當 時：（當時有一個年老的僕人說道）我說咱們這裡是誰拿了他的包袱，趁早給他拿了
回來。要不然被咱們莊主知道，那可是不但照賠先生，誰拿去還得把誰吊起來打
一頓，還得把他逐出村外。來呀，先生您先這邊來。
（說著把張明帶到西邊一點，正對著酒鋪。）
張 明：老者您貴姓？
老 者：我姓祝，名叫銅山。
（張明點頭。）
銅 山：你們大家快給找去，是誰拿去了。方才除非是給莊主遛馬的那個人，他是才出來
，這不用說，一定是他給拿走啦。你們快去給找去吧！
７３３＊＊時間： 地點：
（此時有許多的人，往西追下去了，直到西村口以外。）
（路北有片鬆林，眾人到鬆林一瞧，原來這個遛馬的週二滾子，正坐在地上，打
（開包袱數啦。）
有 人：（這裡有人）滾子，你別看啦，快給人家送去。這要叫莊主知道，你說你這一頓
打，能輕不能輕？那不是說拿就拿的。
（大家上前揪住他，又有人過去便將包袱又給包好，一齊回到村子裡來，又來到
（酒樓門前。）
７３４＊＊時間： 地點：
（此時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
（他們將二滾子揪了回來，祝銅山道）
銅 山：二滾子，你這個孩子，好沒情沒理。一個算卦的先生，是遠方來的，你欺負人家
。
二滾子：叔父這個包袱是我的。
銅 山：你拿走半天啦，裡頭有甚麼你全知道啦。你怎麼淨乾這個無情理的事呢？我要給
你稟報莊主，他那樣打人，你是知道的，有多苦哇！他就怕有人橫行不法，你偏
愛作這個事。先生您貴姓？
張 明：我姓張，名叫張明。
銅 山：（祝銅山說）那包袱裡有甚麼呀？
張 明：裡頭有一件藍串綢大卦，一身小褲褂，兩雙襪子，一雙鞋，兩掛制錢，十二兩白
銀子。
（祝銅山聽他說完，便將包袱拿了過來打開一看，物件全有，就沒有十二兩白金
（和兩掛制錢。）
（大家人等一看，有作好的有作歹的說道）
大 家：先生，是你所說的東西物件全有，就是沒有銀錢。
（張明一聞此言，跺腳捶胸，跳起來就喊）
張 明：這可要了我的命啦！你們大家想，我是江南人，我一家子大小全仗著我吃啦，我
所掙的錢啦，換了白金，剩下的銅錢，全有記號，我那制錢，字全對著字。
（他大聲這麼一喊，僕人們說）
僕 人：先生你別喊，有人賠你這銀錢。
銅 山：二滾子，咱們這村子裡名譽，就要叫你給弄壞了。你是無所不為，是錢就使，你
可是指著莊主的名兒，在外作些不義之事。這個時候他們許多老鄉瞧著熱鬧的人
，我銅山不說他們可不知，真以為是四位莊主縱寵你似的，其實可不是。那四位
莊主，是你在外欺壓之處，莊主一概不知，莊主若是略知一二，像你這樣的人，
早就除治啦。那西川路的達官，在山東走鏢，囑咐過四位莊主，叫他保存這個莊
子的名譽，不准在外胡作非為。
（眾人正在這裡搗亂，從打莊門裡出來一位。）
（苗慶一看，此人身高八尺開外，武生打扮，胸前厚，膀臂寬，臉如重棗粗目闊
（口，鼻直口方，大耳相襯，光頭未戴帽，高挽牛心發鬈，關藍布的貼身靠衣，
（青布護領，青抄包煞腰，頭藍布底衣，魚鱗灑鞋，青布襪子，藍布裹腿磕膝，
（年長在四十上下。）
（苗慶看罷不認得，忙向鋪掌櫃打聽）
苗 慶：掌櫃的，這位就在這裡住嗎？
掌櫃的：不錯！他就在這裡住。
苗 慶：此人貴姓大名，你可知曉？
掌櫃的：您若問此人，他姓祝，名叫祝猛，排行在二，別號人稱紫面天王。這個人太忠厚
啦，他們親哥四個，大爺叫鐵面天王祝勇、三爺花面天王祝剛、四爺翠面天王祝
強，他們弟兄，全是揮金似土，仗義疏財。我請問這位酒客，您貴姓呀？
苗 慶：我姓苗名慶。他們弟兄指甚麼為業呢？
掌櫃的：（掌櫃說）他們開墾山坡，務農為主。這哥四個，全都好武愛練。
苗 慶：他們愛練，但不知是何人所傳？他們是那一家呢？
掌櫃的：（鋪掌櫃說）他們乃是仙門傳授。
苗 慶：這位道長，那座名山洞府參修？姓氏名誰？
掌櫃的：（鋪掌櫃說）這位道長，是來無蹤去無影。因為他弟兄一問道長貴姓，那道長就
一去不來啦。
苗 慶：這位道長，說話的口音是那裡人氏呢？
掌櫃的：聽見他們說過，是河南省的口音。
７３５＊＊時間： 地點：
（正說著，就聽外面祝猛）
祝 猛：你們為什麼呀？在這裡這樣的喧嘩？
祝 猛：老二，都要問這兒有如此如此的一件事。
（便將二滾子拿瞎子包袱之事，說了一遍。）
祝 猛：老人家，我叫您在此看守大門，就為是叫您管他們有不法的地方。他要這樣，您
就應當早回稟我哥哥一聲，您要不回他一聲兒，沒人敢管，他越發膽大了，將來
還許攔路打搶，斷道劫人。這不是給我們弟兄招惹事非嗎？那要是叫我三位伯父
知道，那可如何是好呢？
掌櫃的：滾子呀，你們是祝姓之人，倘若是外姓之人，我早將你趕出莊去。你到是拿人家
的沒有？
二滾子：這個包袱，倒是我拿的，不過裡頭實在沒有銀錢。
（祝猛一聽，忙問道）
祝 猛：先生你貴姓呀？
先 生：我姓張，單字一明。
祝 猛：您那個包袱裡有多少銀錢呀？
張 明：十二兩白金，兩串制錢，我那錢全有記號，是字對字。
祝 猛：（祝猛忙問道）你倒是拿沒拿呀？先把大衣服脫下。
（二滾子一解抄包，那兩串就掉下來了。）
（祝猛一貓腰，將錢拾起一看，不錯，是字對著字，回頭）
回 頭：滾子，這你還有甚麼話講？叔父他這個樣，您要快給回稟，可就將我弟兄的名氣
給毀壞啦。我是祝姓之人，我得加著倍的重辦他人，我要不將你放在重牆之內，
以後你還不一定作出甚麼不才之事。來呀！進去回稟我兄長，拿出十二兩白金。
（僕人答應，連忙到了裡面，少時拿出十二兩白銀交與祝猛。）
祝 猛：（祝猛伸手接了過來）先生，這是我莊中有此不法之人，將您白金拿去。先生您
家住那裡？
張 明：我住家在蘇州南門外，太平得勝橋，張家鎮的人氏。
祝 猛：您住口。我跟您打聽一位朋友，您在那裡是祖居嗎？
張 明：不錯，我在那裡是祖居。但不知您打聽是哪一家呢？
祝 猛：此人是八門頭一門的，在蘇州是著了名的人，排行在五，姓張與您同名，號叫文
亮，別號人稱夜行鬼。
（張明衝他一翻白眼，一點黑眼珠沒有。）
（祝猛一瞧，忙問道）
祝 猛：閣下可曾認識？
張 明：我與他最好，不亞如一母所生，我們乃是一爺之孫。我與他與別人大不相同，名
姓一樣。
祝 猛：您跟他實有來往。
（文亮心中所想：別瞧你們弟兄名聲很大，只不定那位高人，轄管你們四個人，
（你們也不過是一勇之夫。）
文 亮：（那祝銅山在旁說道）老二你好不明白。不用說我已聽清，這位先生就是夜行鬼
，張明張五爺。
祝 猛：叔父，那要是五爺來到此處，怎麼不道出真名實姓來呢？
銅 山：祝猛啊！你弟兄四人在此莊內，心太粗魯。你們哥四個就在莊內以及方近左右，
知道你們，要離這裡三百五百的，就沒人知道你們這四大天王啦。要提起人家張
五爺的名姓，是威名遠震。再一提你們，那就沒人知道啦。
祝 猛：你是五弟不是五弟，我不知曉。你要是五弟呀，求你多多的原諒，我弟兄不知，
望賢弟不要見怪。
銅 山：（那酒鋪的人說道）祝二員外，您請這裡來。這裡有您一位貴友，此人姓苗名慶
；這裡還有徐老達官與您留下一個柬帖，上面有八個人名。這二位的名字，我聽
著好耳熟，我到後面名單上，正是那八位之中的二位。
祝 猛：口說無憑，我一看軍刃，就可以知道此人是真是假，護手盤為記。
（說到此處，他這才撲奔酒鋪，伸手拉風門）
銅 山：這位是苗三爺嗎？
苗 慶：不錯，正是我苗慶。您認識我，我苗慶可不認識閣下，我二眸子該挖。
（二人在閒談話，早有家人，回宅前去報告祝勇、祝剛、祝強，說是外邊有鏢行
（中二友，夜行鬼張明、草上飛苗慶。）
祝 剛：兄長啊，那苗慶、張明，小弟我可見過。
祝 勇：咱們快到外邊看看，要是他弟兄駕到，早行接進莊內。當初咱們三位老師說過，
他等弟兄要到，叫咱們得會高人。
（說完他們三個人穿戴整齊，一齊往外來了。）
（到了大街之上，祝剛）
祝 剛：老人家閃開，待我見過。
（說著他一看，正是張明張五爺，又往對面酒鋪一看，那人也是苗慶，連忙說道
（）
說 著：兄長，這二位正是苗三爺、張五爺。趕快請到家中吧。
７３６＊＊時間： 地點：
（此時苗慶在酒鋪中一見這個祝勇，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壯漢魁梧，面皮微黑
（，掃帚眉，大環眼，酒糟鼻子，四方海口，大耳垂輪，身穿月白色貼身靠衣，
（白布底衣，魚鱗灑鞋，白襪子花布裹腿，藍抄包煞腰。）
苗 慶：（後頭走的這位說道）大哥，您往酒店那裡瞧，苗三爺正在那裡。
（祝勇一聞此言，緊行幾步）
祝 勇：您來到我們莊內，怎麼不上我家吃酒去呢？對面可是苗三弟嗎？
（苗慶一聽，連忙起身迎了出來。）
祝 剛：苗三哥，我給您弟兄致引致引。這是我大哥祝勇，人稱鐵面天王，我二哥紫面天
王祝猛。你們弟兄多親多近。
７３７＊＊時間： 地點：
祝 勇：二位兄長，這是我聯盟一位朋友，姓苗名慶，人稱草上飛的便是。
（苗慶緊行兩步，上前）
連忙上：二位兄長在上，我苗慶這廂有禮。
祝 勇：賢弟快快請起。
７３８＊＊時間： 地點：
夜行鬼：（此時夜行鬼張明說道）前面說話的，是我三哥嗎？
苗 慶：正是愚兄。
祝 剛：（祝剛來到近前說道）這不是我五弟張明嗎？
張 明：您是我三哥祝剛翠面天王嗎？
祝 剛：五弟，你不是看不見嗎？
張 明：三哥您可別笑話。雖然說我眼睛不好，我耳音倒也不錯，能聽的出來誰是誰來。
苗 慶：你我五弟，兩眼迷糊，別與他取笑。
祝 剛：別看五弟這樣，他比有眼睛的，還強一倍呢。
苗 慶：（叫道）二哥呀，他們八位乃是仙長爺的門徒，最好認不過了。您在外邊與他談
了半天的話，怎麼會不認得呢？他是翻白眼為記。
祝 剛：（祝銅山說）二位多有原諒。我那二姪男，他乃是一莊戶人家，心太遲慢。此地
不是講話之所，莊內說話吧。
大 家：好。
（苗慶伸手取出銀子會酒錢。）
祝 勇：掌櫃的，千萬不准取。
（說完眾人一同進到莊門之內。）
（苗慶轉過了影壁一看，有廣亮大門，門洞內懸掛一塊橫匾，是四方陣三個大字
（，下邊一行小字，寫的是存留祝姓，不法之人。）
（苗慶又看見在這大門頭裡，東邊三處宅子，西邊三處宅子，一看門戶全部一個
（樣，清水脊門樓。）
（來到路西這個宅子門前，祝勇上前叫開門，一看里門，是北房五間，東西廂房
（各三間，南房五間，順著屏風往西看，還有一片花瓦牆，另外有小門。）
（書中暗表：那是祝勇的內宅。）
（大家一齊到了北上房，來到屋中。）
（苗慶一看，這裡是明三暗六，院子裡是方磚漫地，當中是黃土漫地，廓子底下
（有兵器架子，擺著各種兵器。）
（眾人到了屋中，分賓主落座。）
７３９＊＊時間： 地點：
（當時有手下人等，獻過茶來。）
祝 勇：老人家，您快將二滾子，送到陣門以內；將他的家眷，也一齊送到裡面。
苗 慶：大兄長且慢。不是所為拿我五弟的包袱一節嗎？您賞我二人一個臉面，不用追究
此事啦，恕過他這一次。
祝 剛：三哥您不知，這是本姓之人，我們弟兄再管不了，那外姓之人，就不用管啦。外
姓之人在我莊內住著，老是欺壓安善良民，那是犯了我的莊規，那時是趕出莊去
，他愛上哪裡住，上哪裡去住。我祝姓之人，要有犯莊規的人，將他全家送到四
方陣門以內。
苗 慶：四方陣內有甚麼用意呢？是把他全家制死嗎？
祝 剛：三哥您隨我來，到那四方陣內參觀一二。
７４０＊＊時間： 地點：
（說話之間，祝猛、祝勇同張明，在屋中講話。）
（祝剛請苗慶到四方陣參觀去，當下弟兄二人並肩而行，來到了外面，一直正西
（。）
祝 剛：三哥，您看這個四方陣，乃是河南馬道爺所擺，此位名為巧手真人馬萬良，住在
河南聚龍莊南門內，路東鐵瓦觀，善擺各樣的消息埋伏，西洋的走線輪弦。
苗 慶：您祝姓之人，把他送到四方陣怎麼個樣罰呢？
祝 剛：這個陣內四週圍群牆，有滾沿坡稜磚，牆掛著卷網，牆根底下有翻板梅花坑，一
丈二長八尺寬，四大陣門，台階是活的，掉下去是水牢，門樓上頭有沖天弩，有
片網。此外再無別的消息啦，當中到是平地，每面是一里半地見方，四個犄角有
更樓，一個更樓裡有四個人，那更樓裡一共是十六個人，他們是白天六個夜裡十
個，夜間是十個人來回調換著。
苗 慶：您把他們送到陣裡，以甚麼生活呢？
祝 剛：河南二位道長，給我所留的莊規。這裡面有我祝姓之人不守莊規，將他全家，送
到陣內。裡頭也有莊田，在裡頭三年後，將他野性及那不法之民，也就免去了許
多，在這三年之內，不准他出陣。如有那外姓之人不守莊規，當時轟出莊外，他
再不守國法，叫我弟兄知道，便將他捉住，送到當官治罪。
苗 慶：三弟。我來問你，河南二位道門，內中有馬萬良，但不知那一位道長，尊姓大名
呢？
祝 剛：那一位道長，沒留下名姓。只知他老人家是紫雲觀的觀主。
苗 慶：那是我的授業恩師。
祝 剛：兄長，您要見著了仙長爺，您給我弟兄多美言幾句。我弟兄很遵著他老人家的規
則，不敢錯一點。
苗 慶：三弟，你看在我弟兄份上，恕過他這一次吧。
（祝剛一聞此言，雙膝跪倒，口中）
口 中：三哥，可不是我祝剛不給您全臉。因為要放他一人，倘若被二位仙長知曉，那時
恐怕我的滿門家眷的性命不保，因為他二人是來無蹤影，去無形像。
苗 慶：賢弟你快免禮吧。你先恕過他全家。我那老師若來，若要殺你之時，你就說苗慶
從中解圍。
（祝剛連連點頭。）
（弟兄二人沒進陣，便又回到待客廳。）
（大家在大廳內講話，外面進來一人，口尊）
大 家：兄長，我祝強領大莊主莊規，將祝二滾子全家，送到四方陣內。
祝 剛：賢弟快來，我與你致引。此位是你我的三哥，姓苗名慶，人稱草上飛的便是。
（祝強一聞此言，連忙上前行禮）
連忙上：三哥在上，小弟祝強，與您叩頭。
苗 慶：（苗慶用手相扶說）賢弟你且免禮。
（在苗慶與祝剛到陣門時候，祝勇在莊中與銅山說道）
祝 勇：叔父您帶著祝猛、祝強，將二滾子全家一齊抄來，送到陣門以內。他們祝姓之人
，要不決裂著去管，豈不受外人辱罵嗎？
苗 慶：（祝銅山說）祝勇，我領二位劍客爺的規則。
（帶祝猛、祝強，爺三個一同往外，到了外邊，當時將二滾子全家，一齊拿到。
（）
銅 山：二滾子，這可不怨我，全是你自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