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一 至 第七二〇
７１１＊＊時間： 地點：
（少時看見那個花瓦門樓。）
（傅虎便命姚慶、姚明，奔了西房，傅榮、傅豹奔東房，叫他們巡風瞭望，然後
（傅虎取出問路石來，躥在院中，沒有人聲犬吠，這才下了房。）
（到了院中，長身形往北瞧，就見北上房東頭掖間裡有燈光。）
７１２＊＊時間： 地點：
（此時他因為是偷花盜柳的心盛，於是便躡足潛蹤的，來到窗下，連大氣全都不
（敢出入，用雙手一扶窗台，側耳細聽。）
（屋中並無動靜，遂取出銀針，刺了一孔，口含大指，閉著一目，往裡觀瞧，就
（瞧見那牀上搭拉著一條腿，蔥心綠的褲腿，下邊窄窄金蓮。）
（傅虎往上一瞧，那八仙桌上，有一盞燈，在北頭又有一盞燈，燭花挺長啦，是
（陰陰慘慘。）
（不由心中暗想：此女是在這裡坐著啦，我得看看他的前臉。）
（想到此處，飛身上了房，越過房脊，來到後院。）
（來到後窗戶，又用針刺了一孔，往外一看，跟那姑娘對了面，見她和顏悅色，
（忽然面帶怒容。）
（傅虎一見，忙取出解藥來，自己聞上，又取出薰香盒子來，取出仙鶴，用大指
（捏盒子，順進窗戶，右手一拉仙鶴腿，裡面自來火就著啦，那薰香一道白煙，
（直奔姑娘而去。）
７１３＊＊時間： 地點：
（且說霍小霞，在屋中本來未睡，不過自己思想：怎麼他就會把我舉起來呢？在
（那人千人萬的面前，叫我有何面目生於人世。）
（心目中想此事，並未瞧看。）
（那傅虎在南窗戶紮窗戶的時候，就聽見啦，不由注了目。）
（後來又聽見後窗戶一響，一道白煙向自己而來，連忙一臥身，偷偷取出白布卷
（來，塞上鼻孔，一伸手順下折把弓，左手取出四個彈子來，扣好了弦，拉滿弓
（，對準了那個白煙的來處，大指一領，右手一放，「吧」的一聲，四個彈子滿
（全打在傅虎的鼻樑子上啦，就聽外邊「噗」的一聲。）
（兩里間霍坤夫妻尚未敢睡，只因白天有蓮花門的人來打擂，惟恐夜間有人前來
（。）
（果然東屋有了動靜，弓弦吧的一聲響，忙用耳一聽，明間沒有動作。）
（書中暗表：那霍全比他父母還注意，他提心吊膽，心中暗想：我父母將我安在
（外屋。）
（我父子在西川的名聲不小，而今把我姐姐許配了何斌為妻，倘若出甚麼舛錯，
（有何面目生於人世！正在想著，忽然聽見東屋後窗外有動作，連忙亮刀將門開
（了，跳在院中，飛身上房，到了中脊上，往四外觀瞧。）
（就聽西裡間窗戶響，他急忙又來到前坡，低頭一看。）
霍 坤：（霍坤叫夫人）快預備，外邊有動靜。
７１４＊＊時間： 地點：
（當時夫妻二人，抓刀登牀，一抬腿就將窗戶踹開啦。）
（夫妻二人也跳在院中，轉身形上了房，忙問房上甚麼人。）
霍 全：爹爹正是孩兒。
霍 坤：霍全，你看見有甚麼黑影沒有？
霍 全：爹爹您不要擔驚。方才孩兒上得房來，看見有五條黑影，一直奔正西。
（霍坤聽到此處，不由心中大驚，忙問道）
霍 坤：我兒快去查看查看，可有甚麼記載沒有？
（霍全一貓腰起下兩塊瓦來，抖手打在後面夾道地上，人聲犬吠無有，才躥下房
（來抬頭看後窗戶。）
（飛身躥上後窗台，細一看那裡放著一個薰香匣子，又看了看後窗戶紮了一個小
（孔，連忙取下來，跳到地上，提刀轉到前院）
有一個：爹爹您請下房來。
（張氏、霍坤老夫妻二人，聞言跳下房來，聽見東西配房有人說話。）
（那婆子、小環問道）
婆 子：員外爺，外邊有甚麼動作嗎？
霍 坤：你們睡你們的吧，並沒有甚麼事。少要多言。
（說完他們一同來到屋中，忙將燈光點好，放在桌上。）
霍 全：爹爹這裡有一個棉花攢。
霍 坤：你看上面可有字跡沒有？
（霍全拿到燈底下一看，原來上面寫著一行小字，是小密蜂傅虎。）
霍 坤：此物咱們可帶不得，急早刨坑掩埋為是。
（霍全出去，連忙到外面給掩埋好了，二次回到屋中。）
霍 坤：霍全呀，你快到東裡間看一看，你姐姐的印堂有守節砂沒有？要有你我全家的命
在；要是沒有，那可就急速全家離開此地，找一僻靜所在，全家自盡。你我沒有
臉目，再生於三光之下啦。
霍 全：您不必著急，待孩兒到東屋來看。
（說著話將刀放下，端起燈來）
說 著：二位老人家可千萬別著急。
７１５＊＊時間： 地點：
（當時他來到了東裡間，用手一推東掖間的門，口中）
口 中：姐姐您這屋中有甚麼動作嗎？
小 霞：（聽見小霞在屋中說道）外面甚麼人？
霍 全：姐姐，正是小弟霍全。
小 霞：你不睡覺，來到此處有甚麼事呢？
霍 全：您這屋中有動作嗎？
小 霞：不錯有動作。
霍 全：您把屋門開開，我到屋中看一看。
（小霞一聞此言，不由心中暗想：你說不叫瞧，恐怕我爹娘心中著急；您說叫他
（瞧吧，此時屋中香煙全滿啦。）
小 霞：（遂說）你先等一等，我將薰香放一放，這屋內煙氣全滿啦。
（說完她反身起來，伸手取刀將北窗戶紙給划破啦，轉身又到南邊，將前槽窗戶
（，用木棍支開。）
（不大工夫，那煙就全出去了。）
（伸手將燈殘芯撢去，這才將門插關拉開，雙手一支門口。）
（那霍全舉起燈，一看他姐姐的芙蓉粉面，印堂守節砂未動，心中這才放心。）
小 霞：你往上找甚麼呢？
霍 全：姐姐，您說有薰香，現在哪裡？
小 霞：兄弟你莫不是雙目不明看不見嗎？你沒瞧見前後的窗戶，我全支起來啦嗎？
（霍全端燈來到裡面，在牀下照了一照，牀圍子底下也看了看）
霍 全：姐姐，此賊寇沒進來呀？
小 霞：爹爹早已囑咐，姐姐我不敢睡覺，倘若疏神大意，豈不受了那賊的薰香？他進屋
來，與我名譽有關。
霍 全：（霍全將燈放在桌上）姐姐，這裡可不能照在咱們家裡似的那麼隨便。
（說完他上去，將前後窗戶放了下來，將燈按好。）
（這才轉身來到外間，稟報他父母說道）
這 才：二位老人家，您請放寬心，我姐姐的守節砂未動。
（書中暗表：守節砂，要以古事今比，這種東西名目，出在江蘇省，大戶人家，
（為保全家風，所以在一初生時就點好了。）
（第二天霍坤派霍全到黃林莊，告訴大家說）
霍 坤：我收拾齊備與他們一同入川，必須稍候幾日。
霍 全：是。
７１６＊＊時間： 地點：
（此時外邊有黃六黃三，將銀錢箱子搭到四合店，令霍老達官查點齊畢。）
霍 坤：黃六黃三，你們二人，我每人謝你們紋銀一百。那四十名站台的，每人所穿的衣
服滿歸他所有，另外每人送二十兩銀子。
（眾人謝完走去。）
（又叫來店裡伙計，算清店飯帳，就一齊給錢，要他一個清單。）
（伙計答應，出去告訴先生，一齊算清，開單子交與霍坤。）
（霍坤立時就全開發完了，又另外賞了伙計先生三十兩紋銀，大家道謝。）
（霍坤等大家要走。）
先 生：（那先生）老達官，您還幾時在這裡來？
霍 坤：皆因五路達官，我全略知一二，所以我才用假名住店，說我姓吳名叫振山。而今
我歸回本姓，我祖居西川霍家寨，我姓霍名坤，外號人稱金刀賽判鎮西川。
（他一通報名姓，那店東黃甫）
黃 甫：達官，我問貴公子今年多大？
霍 坤：此子今年二十一。
黃 甫：老達官，您夫妻二人隨我來。
（霍坤老夫妻，隨著他來到店的後跨院。）
黃 甫：家裡的出來見見老達官。
（屋中走出的黃范氏，出來與他們相見。）
（原來在霍坤初一住店的時候，她們姐妹倆就投緣，姐妹將他叫了出來，自然都
（是熟人啦，立時讓到屋中。）
（霍坤與黃甫一考究年歲，霍坤）
霍 坤：兄長，您比我年歲大吧，今年多大歲數啦？
黃 甫：我今年六十八，您呢？
霍 坤：我今年六十有六。
黃 甫：霍達官，這個女兒，不是我親生女兒。我夫妻二人太孤，您那嫂嫂這一世未曾生
養。她母暗地訪查，少達官乃是正人君子。我打算將我小女許配少公子為妻。
７１７＊＊時間： 地點：
（說話之間，他妻范氏，連忙從東屋叫出姑娘玉屏來，叫他趕快上前與你公爹行
（禮。）
（姑娘從東間出來，便與霍坤跪下叩頭。）
姑 娘：（范氏說）女兒，你不用起來啦，就便與你婆母行禮吧。
７１８＊＊時間： 地點：
（此時臊得姑娘，面紅過耳，不敢違背，這才又與張氏行禮。）
（張氏一見此女，長得容顏貌美，真比自己女兒還長得好看。）
張 氏：（范氏說道）派人快去把霍小姐請來吧。
（婆子答應，連忙出去到了西院，便將霍小霞請到。）
（小霞早知有事，便帶好了幾錠金銀，一齊來到後院。）
婆 子：主母，霍小姐來啦。
（范氏與玉屏連忙迎接出來。）
（小霞一看，出來這個玉屏姑娘，長得十分好看，不由心中暗想：照這個樣的姑
（娘，要在家中侍候我二老爹娘，實比我勝強百倍；要許配我弟，真乃是天下第
（一美事。）
（想到此處，她二人攜手來到屋中。）
（范氏令玉屏與小霞行禮。）
小 霞：（小霞用手相攙）妹妹少禮。
說 著：（說著話伸手從兜中取出兩錠黃金）妹妹，這裡有些微資，請你拿去，買枝花帶
吧。
（玉屏接過，連忙致謝。）
（姐妹一同來到西跨院去談話不提。）
說 著：（這裡黃門范氏，叫霍門張氏說道）親家太太，您那位女兒練的是武術。我那女
兒，學的是紮拉鎖扣。此女到您家宅，您要看在我們老夫妻身上，多要指教。如
果不聽你夫妻的教訓，我夫妻永不相攔。
張 氏：（張氏笑道）嫂嫂，您的女兒到我家，我的女兒到您家，彼此全是一樣，自然是
親的一般對待，這一層請您放心吧。
（黃甫與霍坤弟兄在一處談話，黃甫）
黃 甫：霍老達官，你我既為兒女親家。我那姑老爺，保鏢為業，我女可不會武，一切多
求您原諒。最好您將此女帶走，擇個好日子，與他二人圓房。
霍 坤：親家且慢，必須容我們到山東就親，回頭再辦此事不晚。
黃 甫：您將俠女許配何人？
霍 坤：我將小霞計配山東何家口為首的，姓何名玉，他人之子，名叫何斌。
黃 甫：可是那外號叫分水豹子的嗎？
霍 坤：正是，你與他有來往嗎？
黃 甫：我這店中，時常的住鏢車，往來水旱達官不少。西川路的達官，也常住在此店。
我跟您打聽一友您可知曉？此人姓尤名斌，外號人稱亮翅虎的便是。
（霍坤聞言，是鼓掌大笑。）
黃 甫：親家您笑者何來？
霍 坤：我與他孩童之交，親弟兄一般。
（黃甫一聞此言，不由哈哈大笑）
黃 甫：原來你我弟兄是又親又友。親家今天我跟您啟個齒。
霍 坤：有甚話請說，何言啟齒呢？
黃 甫：您要上山東就親，請把您那鏢旗，借我一用。
霍 坤：您要鏢旗有甚麼用處呢？
黃 甫：交朋友名姓值金子。我將此旗阡在影壁頭裡，可以嚇退毛賊草寇。
霍 坤：此地還有不法之人嗎？
黃 甫：有哇！離此地正東，地名叫李家場，此人姓李名方，外號叫青頭蠍子，此李方乃
是東洋大盜。正北盧和縣太爺，剿拿他好幾次，此賊是遠遁脫逃，竟在此縣該管
地面上，落下些個因奸不允，刀殺少婦長女之案，有屍無頭。
霍 坤：親家你不必擔驚，叫黃六黃三，擂台別動，立擂日子不滿，將我這枝鏢旗插在門
前，再找幾輛大車，放到東院。我今天起身夠奔西川，為是替我家姑老爺報那殺
父之仇。報仇已畢，再到山東就親，就親回頭，再給他們圓房。我回家之時，必
要掃滅李家場，將李方捉住盧和縣歸案。
黃 甫：那我就替本縣的太爺，謝謝您啦。這一來這本地面，就全太平啦。
黃 甫：（范氏的姐妹倆，此時直奔西院，范氏說道）親家您該拿東西再拿，不該拿的，
那就不用拿啦。
張 氏：是啦吧。
７１９＊＊時間： 地點：
（當時叫人去找霍全，來到屋中，令他與岳母行禮。）
（霍全趕緊給范氏行禮，然後到了後宅，又與黃甫行禮。）
霍 坤：兒呀，快將你那銀鏢一支，取出作為定禮。
（臊得霍全呆呆發怔，面紅過耳。）
（霍坤到了外面，買了一張紅紙，將此鏢包好，交與黃甫。）
７２０＊＊時間： 地點：
（此時那小霞姑娘，便將玉屏姑娘送到後宅。）
小 霞：這位大娘，我們全家走後，您到鋪中，買一把折把弓，一個彈囊，掛在後沿牆上
，管保高枕無憂。
霍 坤：姑娘，你就去將東西物件，拴紮齊畢；騾駝轎的鈴，通盤別掛。今夜初鼓起身，
咱們是趕奔西川銀花溝，與他們報仇之人，走在頭裡。
（天到平西，大家人等，吃喝完畢。）
霍 坤：親家，我們眾人走後，您趕緊預備大車小輛，將鏢旗阡在車上，或是阡廊子底下
，我保家宅無事。
（說完他從箱子裡拿出十錠黃金，交與黃甫說著）
說 完：您拿此錢與您我的女兒，置買東西物件，滿頭珠翠、鐲子裙衫、雙鋪雙蓋。親家
呀，我告訴您的話，您就照辦吧。
黃 甫：不用此錢，我家中有的是金銀，請您收回吧。
霍 坤：親家您別客氣。現下我在您這裡，要用銀錢，不是也很容易嗎！我帶有許多的金
銀，可也夠用，您就拿去吧。
黃 甫：親家，我家中有錢，您就收回去吧。我那女兒出閣，我本應當與她買些應用的東
西，置備一切，焉能令親家垫辦之理？
霍 坤：親家，我既然把錢拿出來，還能再收回去嗎？萬無此理。
黃 甫：親家，那我謝謝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