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〇一 至 第七一〇
７０１＊＊時間： 地點：
（此時眾人正在那裡觀看。）
（石祿在人群中，伸手抓住了何斌，大聲）
大 家：小何，你再要跟大清動手，我這一巴掌，可就叫二何家去啦。
（何斌一見就急啦，跳過來舉刀奔石祿）
何 斌：石祿，你撒開。
（石祿一撒手，他的刀直奔石祿砍來。）
（眾人一看他真是要瘋。）
（石祿聽見後邊帶著風到啦，連忙一推何凱，轉身一躲，揚手將刀磕飛）
石 祿：小何，你還要動手嗎？
（何斌這麼一想，石家門的功夫，比那一門都高，自己便不敢再動手啦。）
７０２＊＊時間： 地點：
（此時魯清坐在地上直喘。）
石 祿：小何，你把刀撿起來，咱們二人動動手。你跟我魯叔父動手成啦，大清不成。我
姓石的說話大一點，不論哪一位，跟我動手，把我踢一個跟頭，西川我不去啦。
宋 錦：玉藍，你說這個話，我就不愛聽。
石 祿：大肚子四，你要不愛聽，咱們就比試比試。
（宋錦提手一個黑虎掏心，一拳就打進來啦。）
（石祿往旁一閃，宋錦使了個雙風貫耳，石祿一毛腰，使了個野馬分鬃式，又用
（腿一頂他肚子，宋錦就來個大仰頦。）
（江南蠻子趙庭從後面劈山掌打到，石祿低頭，伸手拿住他腕子，便將他拉了過
（來，摔倒在地上。）
杜 興：（杜興杜林說道）何大哥，咱們大家快過去給魯大叔陪禮吧。
（當下眾人過來，將魯清扶起來，大家亂到一處，暫且不提。）
７０３＊＊時間： 地點：
（如今且說那霍坤，拿著弓與彈囊，要回轉店中，不由心中暗喜。）
（他從北邊往東南繞著走，一邊走心中暗想：這才叫門當戶對，可是有一件不對
（，我太小看魯清啦。）
（就以今天說吧，要沒有魯清，這個定禮就拿不到手，從此以後，我霍坤可不要
（小瞧人啦。）
（他看見那彈囊上有何斌二字，自己不好拿回去，便將那名字扯了下去啦。）
（往前行走，進黃花莊，到了四合店中）
自 己：伙計，我問你，西院他們用飯了沒有？
伙 計：從您走後，張氏老太太叫我們給預備一桌酒席，男僕人幾桌、女僕人一桌。老太
太犒賞給我們一桌酒席。
霍 坤：酒飯吃喝，那不足為奇。
（一邊說著，便一直到了西院，來至北上房。）
（那張氏安人，迎了出來，老夫妻二人見了面，那可應當怎麼稱呼呢？張氏）
張 氏：原來達官爺回來啦。
霍 坤：安人呀，咱們女兒，可曾將她勸好？
張 氏：那個女孩兒全被你慣壞了，不聽妾身之言。
霍 坤：安人呀，你我的女兒，我已給她找個安身之處，就是那個在台上，舉女兒過頂的
那人。
張 氏：好！那人乃是正人君子，他是哪一家的公子呢？
霍 坤：他的天倫，乃是山東何家口的，保水陸的鏢，威名遠振，那人姓何名玉，人稱分
水豹子，他是何玉之子，名喚何斌，逆水豹子何凱的姪兒。
張 氏：真有名望。不過你我的女兒，生性爆烈，要許配他人身旁為妻，你我夫妻不虧此
女。
霍 坤：安人，你看這就是姑老爺手使的軍刃，折把弓作為定禮。
張 氏：這位姑老爺，年長多大啦？
霍 坤：他跟姑娘同庚。
（張氏一聞此言，不由喜出望外）
不 由：想不到他也會打彈弓。咱們姑娘的可惜放在家中，未曾帶來。
霍 坤：咱們招門納婿，到是個美事，可有一節，你沒看見他身穿重孝嗎？一時不能圓房
，只因那何玉，死在雲峰段峰之手，必須到西川子報父仇，然後才能迎娶。這不
是劉榮當中為媒嗎？可是多虧二弟魯清，將定禮拿過。
（一邊說著，夫妻二人已然進到堂屋，忽聽東裡間小霞）
小 霞：娘啊，天到掌燈，我那爹爹還不回來，必是去尋找那膽大的狂徒去啦。待女兒收
拾俐落帶好繡絨砍刀，叫我兄弟霍全帶好軍刃，一同出去尋找我的爹爹，以防有
個一差二錯，偌大的年紀，與人這鬧不得氣了。
（霍坤在外間一聽，忙說道）
霍 坤：姑娘，你盡管放心，為父的我回來了。
說 著：（說著話來到東裡間問道）姑娘你可用過酒飯？
（一看她面沉似水，帶著怒容，霍坤）
霍 坤：姑娘，你不要生氣。這武夫之家勝敗輸贏，乃是常事，很不足為奇。
小 霞：爹爹我有一件事，倒要問一問您。在台上動手，為甚麼您容讓於他？那膽大的狂
徒，他打來一拳，跟劈來那一掌，處處全是往致命處打來。在台上動手，按說是
當場不讓步，舉手不留情，緊守行門，看住步，耳音眼神，拳腳自求防身。像您
要跟他動手，這些字不離手，工夫大了，還不是他對手，何況您又讓他半步呢！
我要跟隨爹爹您要去找他去，那時我非拿刀殺他不可。因為在台上要不是我那劉
叔父答言，女兒我必定在台下喪命。因此女兒立志，非要也把他舉過頭頂不可。
霍 坤：姑娘你的藝業也不淺。這個男子的藝業也不薄。
小 霞：那麼您倒是找他去了沒有？您怕孩兒我給您惹下殺身大禍？
霍 坤：我倒是上村莊去找，誰知他業已還完店飯錢，登程走了。
小 霞：您不是尋找人家去啦，分明是給人家送信去啦。
霍 坤：他既然一走，那就是怕咱們啦，恐夜間帶著軍刃找他去。可是文武全是一樣，誰
也不能趕盡殺絕。
小 霞：我已認準了他啦。有朝一日見了面，我非得用刀劈了他。
霍 坤：小霞你千萬不可如此。我去找他未見著他，我在黑夜間走到了鬆林處。誰知那林
中有人在那裡咳聲歎氣，意欲要懸枝高掛。
小 霞：那您為甚麼還不趕緊去救他呢？
霍 坤：我到了鬆林裡面將他救了下來，我便仔細一盤問他，原來他也是咱們西川的人。
他是因為欠了人家的店房飯錢，手中缺少銀錢，無有法子償還人家，因此被逼無
路才上吊。他又因病魔在身，這才將他自己隨身帶的東西變賣了錢，那時他有一
張彈弓及彈囊。他是用十兩銀子買來的，打算還要照先前買時的十兩銀子賣出。
想你我父女平素要是在那外面見著了這宗東西的時候，還得非買到了手不成呢，
如今何況此人又是在有病而又困難之中呢。
小 霞：那您為甚麼不留下呢？
霍 坤：姑娘，他是十兩銀子買的，還得賣十兩。不過是賣金的，還得遇見買金的。後來
我一問他，我才給他十兩。當時因為我的囊中也沒有多少，要是多的話兒，我也
可以周濟他些兩。
小 霞：您拿過來，我看一看這張弓。
（說著話，伸手接了過來，一拉弓，又一看弦）
說 著：爹爹，賣弓的這個人，可比女兒我勝強百倍。他的弓法實有高招，女兒與他比較
起來，一定得甘拜下風。
（霍坤一想，她怎麼會考查呢？便問道）
霍 坤：姑娘，你一拉弓，便能知道此人比你強，你是從甚麼地方知道的呢？
小 霞：你有所不知。當年您傳我之後，我師父又傳給我，他說道：女人沒有拋骨，至大
的是三個勁兒。這張弓是三個半勁，因此知道此人比我強。
霍 坤：好！那麼我那拜兄名姓，你可記得？
小 霞：女兒記得，因為我那伯父，乃是孩兒授業恩師，焉能忘了呢？再者說，他老人家
要不傳我這張弓，女兒那能在西川，成了這麼大的名呢？
霍 坤：你那伯父與我相別，已有十年之久。你還能有那麼大的靈機，還能記得？
小 霞：我記是他老人家，名為神弓手安三太對不對呀？
霍 坤：不錯，是此人。你說這張弓是幾個勁兒？
小 霞：是三個半勁兒。咱們家中的弓，是三個勁兒，我使著稍微大一點。
霍 坤：那麼你能使不能呢？
小 霞：能使。三天不撤弓弦，能收回半個勁兒，從此老不撤下，還好使呢。
霍 坤：那麼老不撤它不能再軟嗎？
小 霞：不能。他這是雙弓背，此人還真講究，弓背上還畫著兩條龍。
（說著話便將弓掛在牀帳簾上。）
霍 坤：姑娘給你這個彈囊。
（姑娘伸手接了過來，往起一提，說道）
姑 娘：這個人可有點暴損天物，他把此囊撕破，真算是沒厚成。
霍 坤：姑娘你先住口。咱們家裡的鏢旗能賣嗎？
小 霞：不能賣，有咱們旗子走到哪裡都成，能借不能賣。
老達官：著哇！誰也是賣物不賣名姓。他既然賣出，還能不將名姓撕下？
小 霞：是啦。
（翻來覆去，細看此囊，就見在四個角上有青緞子的小字，是神手太保。）
小 霞：（遂問道）爹爹。這個當中的兩個字，是那人的名字。但不知他的名字是甚麼？
７０４＊＊時間： 地點：
（此時霍坤是一時的高興，便信口說了出來）
霍 坤：他名叫何斌。
（那小霞姑娘，今年二十有四，早已明白此事。）
（不由心中所思，在台上動手，將我舉過頭頂，我聽我劉叔叔說，那人叫神手太
（保何斌，莫不成將我終身的大事，許配了他人，真叫我莫名其妙。）
（自己伸手抓把彈子來，到了手中一試，彈子大而體輕，打出去可是非常的有力
（量。）
（原來此彈子是用高麗紙，跟鬆黏與金星砂土所作。）
（小霞的彈子，乃是黃土泥的。）
７０５＊＊時間： 地點：
（當時姑娘看完了，順手將彈囊放在牀榻裡邊了。）
霍 坤：（那霍坤）女兒你可曾用過飯啦？
（小霞一想：我要說沒用飯，我父親一定著急。）
小 霞：（遂說道）女兒已然用過飯了。
霍 坤：好。
（這才從身上取出兩個白布卷來，遞給小霞，又衝她一比試，是叫她防備薰香等
（用。）
（姑娘點頭，接了過來。）
霍 坤：金屏、翠屏，你們兩個人快侍候你家小姐睡覺吧。
（說完他便出門去。）
金 屏：小姐，我們給您拿那個必得來吧。
姑 娘：好！拿來之後，你們倆人回到西屋，侍候你家主母去吧。各人拿好軍刃，在西屋
防備著，夜裡無論有甚麼動作，千萬別害怕，全有我啦。告訴兩個婆子，也別喊
叫。
金 屏：（金屏二人說）是啦吧。
（兩個人答應著，出了東間，往西裡間去了。）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二回 銜素恨傅虎探花 霍小霞彈打淫寇）
７０６＊＊時間： 地點：
（話說小霞看他們走後，將雙扇門緊閉，把燈兒放桌子上，另外又點一盞。）
（她便斜坐牀上，伸著一條腿，盤著一條腿，斜倚在靠枕上，思想那白天之事以
（及這張弓。）
７０７＊＊時間： 地點：
（此時霍坤夫妻在西屋與霍全用完了晚飯。）
（夫妻收拾俐落，各將砍刀預備手下）
霍 坤：霍全呀，你在外屋去加防備，今晚恐怕有事。你姐姐我已然許給何斌身旁為妻。
白天打的擂，上來那三寇，乃是那西川路蓮花黨的人，我恐怕他夜內前來偷行不
法。那時與咱們父子的名譽上，可大有妨礙。這裡有白布卷給你，小心在意，千
萬別疏神。
霍 全：是啦吧。
（急忙自己收拾俐落了，將刀背在身後，自己到了外屋，將屋門浮對上，便在屋
（中坐著，靜待動靜。）
（他們暗中設備不表，如今且說傅虎他們五個人，在擂台分手後，暗中跟著車輛
（，直到了黃林莊，看他們進了店。）
（哥五個看好，這才回來，找個酒樓用酒用飯。）
（吃喝完畢，算清了酒飯錢。）
（五個人出了酒樓，來到西村外，進到一片大鬆林中，是席地而坐，靜等天黑呢
（，好前去作事。）
（他們靠在鬆樹上，傅虎）
傅 虎：四位賢弟，你們看那個霍坤老匹夫，最為可恨。他不知道跟咱們接近，淨跟西川
老鄉親為仇作對。他又將他女兒霍小霞，許配那山東何玉之子何斌為妻，真是捨
近求遠。
傅 豹：兄長，你還不知道嗎！西川練武的倒是不少，只是正門的人太少。那就別怨他不
給咱們啦。蓮花門的人更多，全都是彩花作案，叫人心中不佩服。再說他們全是
保鏢的，咱們是賊呀，跟他們冰炭不同爐。
傅 虎：你不用說別的。我們在今天晚上，設法前去，到了那裡，全憑薰香成功，到那裡
將她薰過去，先彩了她的花，然後拿上她的一雙小繡鞋。那時一定把霍坤與他們
大家氣死，撅他們個對頭彎。
（說著話，五個人在樹林中，直耗到初更。）
傅 虎：咱們該收拾啦。
７０８＊＊時間： 地點：
（當時五個人各取白蠟捻黏在樹木上，各將大衣脫下，收拾夜行衣靠。）
（通身換齊，將白晝衣服，打在小包袱之內，打了腰圍子，絨繩絲鸞帶結好，抬
（胳膊踢腿，不繃不弔。）
傅 虎：四位兄弟，事要洽，可是小讓大。
傅 榮：兄長，事要巧可是大讓小。
姚 慶：三位兄長，咱們哥五個呀，誰跑在頭裡，咱們是誰往那丫頭屋中放薰香，姑娘就
屬誰。比如說，兄長您先到啦，那就歸您所有，我弟兄情願在四外給您巡風。不
過有一樣，是那老兒霍坤、他兒子霍全，一時也不能滿給薰過去。據我所想，先
設法抵住他們全家，無論誰得機會，只要將小霞的繡鞋一雙帶走，他全家都有自
赧之情。各位可要記住了。
（五寇一邊說，一邊收拾齊畢，將白蠟捻兒熄滅，大家一齊出了樹林，直向黃花
（莊而來。）
（五個人各施展夜行術，各顯奇能。）
７０９＊＊時間： 地點：
（少時一到黃花莊西頭，扭項回頭往後一瞧，並無跟隨之人，這才進莊來到店外
（，過去先將那旗子擦了去，用耳音往門道里一聽。）
７１０＊＊時間： 地點：
（此時那店中，正收拾完了，關好大門，眾人在櫃房閒談。）
先 生：（那廚房的先生問伙計道）張二呀，你今天到擂台去啦嗎？
張 二：我去看啦。今天打擂的才好呢！是那位女台官接招，頭一個上去一個姓殷的，被
姑娘給打下台去。要提那個姑娘，不但長得好，而且武藝出群。我跟您打聽一件
事，也是我年輕不知道甚麼。這個打擂，難道說有往上叫的嗎？
先 生：也有。不過得分出情形來，非是仇人，不能往上叫。我高文祥也給鏢店寫過帳，
大致情形我都明白。我有兩個拜弟，住家在河南方家莊，叫鎮江南方佩雲、方佩
鐸，少林門宗實派，他們是上五門第三門。他們跟我提說過，這個達官立擂台，
或是看見有仇人，當時把仇人叫上來。可是當時也得在官府掛號，明著是立擂台
，暗中以立擂報仇。
張 二：這個我倒不知他們有仇沒仇。可是那個姑娘勝了幾個人，後來那個老達官叫上一
個穿孝的人去，二人過招。老台官被人家一腳踢倒，那人跳起來要把他踩死，那
時那個姑娘喊了聲『看暗器』，那人一閃，老台官才得爬起來。後來那個女的跟
穿孝的打上啦。
（他們這裡說話，那傅家弟兄，聽不出來霍家父子們住在哪裡。）
（五寇飛身上房，爬房坡來到裡面，又聽那高先生）
先 生：張二你可將大門關好？
張 二：全關好啦。方才霍老達官還叫打更的少上花瓦牆門樓那邊去，他們不叫閒人過去
。
（五寇一聞此言，知道霍家住在那裡，這才一齊奔了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