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一 至 第四二〇
４１１＊＊時間： 地點：
（說話之間，到了林中，將他放下。）
電 真：你都在那裡彩花來著？快說你在那裡彩花來啦！
普 月：我剛由廟中來，並未到何處去彩花，就是這一處。
電 真：那麼你出家那個廟裡？
普 月：我出家在山東袞州府西門外，金家堡，正北黃沙灘萬佛寺。
電 真：你師是誰？
普 月：我師父可大大有名，他上智下深，別個人稱賽朱平。
電 真：你是認打認罰吧？
普 月：認打怎麼說，認罰怎樣講。
電 真：你要認打啊，我把你提到當官問罪。
普 月：我要認罰呢？
電 真：那我就將你左耳摘去。到要見美色起淫心的時候，千萬想一想，你的耳朵為什麼
掉的。
普 月：我認罰吧。
電 真：好吧。
（民樂業，傳至太宗一提他左耳，刀一走，左耳已被削下；又將他包頭巾揪下，
（裹了耳朵，帶在兜囊之中；又將他絨繩解下，普月站了起來。）
電 真：你以後還彩花不彩呢？
普 月：小僧再也不敢彩花啦。
電 真：既然如此，你必須起個誓才好。
（普月連忙跪下，對天賭咒）
普 月：蒼天在上。小僧普月，從今改過，永不彩花。我要再彩花，叫我屍首兩分，開膛
破肚，被人摘心。
（起身站起。）
電 真：便宜你逃命去吧。
普 月：大太爺你貴姓高名呢？
電 真：你問此作甚？
普 月：將來我好知道是那一位，給我改的惡。
電 真：（電真哈哈一笑）諒你也沒有多大膽子。告訴你，我祖居二友莊，姓電名真字維
環，外號人稱分水玉麒麟的便是。
普 月：好吧，我記下了。
（說完此賊出林子逃走。）
（電真便向回走來。）
４１２＊＊時間： 地點：
（如今且說廟中養病的厲藍旺，派他去巡戲棚，有半天沒回來。）
（直到了掌燈以後，仍然不見。）
（自己心中不放心，便命僕人）
自 己：去到家中向你家主母去問，就說我叫你二員外前來有話說。
（僕人答應，去了半天，回來稟報，說）
僕 人：我家二員外爺，午間出來就沒回。
厲藍旺：那麼他上那裡去了？你們快將我扶起來。
（僕人答應，將他扶著坐了起來，面目向外，是等候二弟。）
４１３＊＊時間： 地點：
（此時那電真在廟外，來回的走，沒敢進廟。）
（他怕三更半夜的，自己大哥剛吃過藥，不好養神，便圍著廟來回走。）
（直到天光大亮，這才上前打門。）
裡 面：（裡面僕人問道）誰呀？
電 真：我回來啦。
（僕人一聽是二員外，急忙將門開啦。）
電 真：（電真走進來問道）大員外爺可曾起牀？
僕 人：一夜未曾合眼。因昨昨你沒回來，他放心不下，命我到家中去請您，我家主母說
：『您一夜未歸。大員外爺不放心，坐在牀上等著您呢。』
（電真一聞此言，眼淚在眼圈中亂轉，心說）
電 真：為我可稱著了大急。
（連忙進到裡面，來到病榻之前，雙膝拜倒，口呼）
裡 面：兄長在上，小弟電真與哥哥叩頭。
（說了兩句，藍旺一聲不言語。）
電 真：兄長一言不發，莫不是三焦火盛，兄長耳朵背了不成？
厲藍旺：我並非耳背。你昨天晚上，為甚麼曠功兩次未到？你上那裡去了？
（電真站起身形，忙將昨日之事，一一對他說明。）
厲藍旺：二弟，你可曾問過他的名姓？是何人的門徒？
（電真說了一遍。）
厲藍旺：二弟你錯了。應當手起刀落，將他殺死，埋在林中，外人不知。如今你放他一走
，恐怕他向他師父去說，那時二弟你可不能保太平了。人要得朱平的外號，此人
一定陰險，我在江湖保鏢時，聽說有這麼一個智深，對待人等，非常有智轉。他
能逢強智取，遇弱活擒，他下手太黑。以後你先不用上家廟來啦，小心你的家中
，你一疏神，後宅出錯。
電 真：兄長啊，料也無妨。小弟若是知道，他們敢如此待我，那時我手提寶刀，殺進萬
佛寺，大小僧人斬殺盡淨。
厲藍旺：賢弟此話不是這樣說法。從今以後，你不用來廟中啦，在家多要小心就是了，免
出其他禍患。
（電真點頭應允，這才回到自己家中。）
（又過了幾天，並沒有甚麼事情。）
（這一天，電真到廟中去，看一看兄長的病體如何，便出了莊來到家廟門，上前
（打門。）
僕 人：（僕人開門一看）原來是二員外來啦。
電 真：我大哥的病體如何？
家 人：大員外爺的病仍然不見大好。
電 真：好吧。那你去給我回一聲去，就說我來啦。
（說著兩個人往裡走。）
僕 人：（那僕人先進去問道）大員外爺，我們二員外來看您來啦。
４１４＊＊時間： 地點：
（說話之間，電真也進到中，上前見過禮。）
藍 旺：二弟呀，你不在家中，來此何事？
電 真：弟在家中，放心不下，特來望看兄長。
厲藍旺：二弟，你在莊中得罪了惡淫賊，你應當在家守候。倘若他們到了家中，做出事來
，以我弟兄的名姓要緊，那得把我急死。你快回去，暫時不必前來。如有甚麼事
，我派人到家中去找你。
電 真：是，是。
（弟兄又談了幾句閒話，電真告辭出廟。）
（回到自己門首，一叫門。）
（僕人電海，出來開門）
出 來：二員外爺，您回來啦。方才有人給您送來一張柬帖。
電 真：是那裡來的？
電 海：是從黃沙灘萬佛寺。
（電真一聽，心中一動，忙問柬帖在那裡。）
電 海：已交與我家主母。
（電真急忙來到書房，正見王氏向書架上去放。）
電 真：你收甚麼呢？
王 氏：現有你的朋友給你來了一個柬帖。
（說著送了過來。）
（電真接過一看，上面寫得是）
電 真：電二爺維環，見字知悉。小僧住黃沙灘萬佛寺，上智下深，別號人稱賽朱平。今
特斗膽約請閣下，前來廟中一敘。倘若提刀避箭，怕死貪生，不敢前來，那時請
在家中候等。我將佛事辦完，率領小徒，一齊到門致謝。別言不敘，小僧智深合
十。
（電真看完，不由大怒，眉毛梢就攪起來啦）
電 真：夫人。從今以後，家廟的恩兄，若是打聽我的時候，就說我在後面練功夫，受了
涼，染病不起，等我病體全愈，再到廟中。你到後面將電龍帶了來。
（王氏答應，去到後面，便將電龍叫了出來。）
４１５＊＊時間： 地點：
（此時他已年長十一，知道一切。）
（母子到了書房，電真）
電 真：龍兒。
電 龍：爹爹。
電 真：我兒已然十一歲了。我教給你幾句話，你可能記住？
電 龍：爹爹，我記的住。
電 真：我上金家堡，去望看賓朋。倘若我走了之後，你伯父派人將你帶到廟中，問你之
時，你千萬不要說出真情實話。就說我在宅後練習武功，出了一身透汗，受了山
風臥牀不起，不准說我出外瞧看朋友。你母子倘若與我走了風聲，夫人，你可別
說我給你個沒臉。龍兒，你可小心你的狗腿。
王 氏：（王氏連說）是，是。
電 真：你母子後邊去吧。
（王氏一聽，連忙帶電龍回到後面。）
王 氏：我兒呀，方才那柬帖乃是黃沙灘萬佛寺，僧人智深來的。他一見生了氣，恐怕這
內中有別情。他性如烈火，我不敢勸說於他，只有廟中你那伯父，他倒是可以解
勸你爹，他弟兄脾冑相投。你可切記這必有事。
電 龍：娘呀，那麼我爹為甚麼說上金家堡呢？
王 氏：他恐怕你知道詳情。據我想，這一定是有僧人約他前去。你我母子知道此事，也
就是了，千萬別給他走漏風聲。
（電龍答應。）
（按下他們母子不表。）
４１６＊＊時間： 地點：
（且說電真，在外面書房，收拾齊畢，多帶散碎的金銀，拿好了刀，往外走來。
（）
僕 人：（僕人電海問道）二員外爺，您上那裡去？
電 真：我去看望朋友，三五日便可回來。
（電真由此動身，趕奔萬佛寺。）
（一路之上，曉行夜宿。）
（第三天，才到了黃沙灘。）
（他一看這一片沙灘，還真不小，一大片樹林。）
（他圍著沙灘繞了一個灣，又圍著鬆林繞了一個灣，然後來到廟門，一叫山門。
（）
裡 頭：（裡頭有人說道）甚麼人？
電 真：僧人快開門。你家二員外到。
４１７＊＊時間： 地點：
（說話之間廟門一開。）
（電真一看，原來是個陀頭僧人，身穿瓦灰色僧袍，青布護領。）
（此人尚未落髮，下身是白襪青鞋，見了電真，是雙膝跪倒，口尊）
口 尊：莊主在上。奴才電文魁給你叩頭。
電 真：僧人，你快起來。但不知你怎麼認識於我？
僧 人：莊主爺，您是忘了我啦。
電 真：我怎忘了你啦。
僧 人：您可記得，有一年您派我給王奇去看青。
電 真：不錯，有此事。
電文魁：只因我妻故去，留下兩個孩子，送到我岳母家中。我才來到此廟，打算出家修行
。
電 真：嘔，那是就是啦。但不知你們廟主，可曾在廟？
文 魁：我家方丈現在在廟裡。
電 真：你去回稟你家方丈，叫你家方丈，一步一頭磕到廟堂，叫我二爺三聲，作為罷論
。如若不然，我是手提寶刀，廟裡廟外，殺一個雞犬不留。
文 魁：奴才往裡回稟就是。
（文魁轉身形往裡走，轉過了影壁去，從裡面出來一個小僧人。）
文 魁：少師父，現在山門以外，來了一位壯士，姓電名真，前來拜訪老師父。
和 尚：（小和尚一聽說道）待我回稟老師父去。
（轉身往裡，趕奔禪堂，挑簾籠來到屋裡，小和尚便對他師父智深把此話一說。
（）
智 深：他既來了很好。你等不必擔驚，師父我自有辦法。少時你們在廊子底下一站，我
二人見面，你們高挑簾子，隨我到屋裡。我們二人談話時，你就垂手侍立。
（小和尚連連點頭。）
（賽朱平智深由裡面出來，到了山門，一看門外這人身高七尺開外，穿藍掛翠，
（面如敷粉。）
智 深：（智深雙手一合說）電二員外，我這相稽首了。不知那陣香風，把二莊主吹到敝
處小僧廟堂。
電 真：你我有緣千里來相會，對面無緣不相逢。
（電真一瞧這僧人，身高夠八尺開外，胸前厚，膀背寬，精神足滿，往面上一看
（，面皮微白，粗眉闊目，準頭端正，四字海口，大耳相襯，青色頭皮，腦門頂
（上有九個疤瘌，是受過戒的；身穿古銅色的僧袍，黑緞子護領，沒係領帶，敞
（著懷，青中衣，高腰白襪子，瞳下青靴白口。）
電 真：（見此僧人和顏悅色的說道）電莊主請到裡坐。
電 真：和尚，你不必對我施展這宗情形。你乃人面獸心，拿這種言談話語，對待別人行
啦。今天你還問我是那陣香風把我吹來的，乃是你親身筆體用帖把我叫來的，反
倒明知故問起來。
智 深：二莊主，您休發雷霆之怒，暫息虎狼之威。二爺您的刀快，可不必借人殺我；小
僧刀快不能借人殺您。也許是您得罪了毛賊草寇；也許是我傷了鼠輩毛賊，他把
您我二人拴起對來。您找到廟堂，與小僧變臉。小僧我一火高，與您打在一處，
二虎相爭，必有一傷。您要把小僧我殺死，您給我的小人報了仇；小僧我的刀法
出人，把您傷了一差二錯，給寫柬帖之人報了仇啦。此地非是講話之所，咱們裡
面禪堂去說。
（說著一伸手，把電真的手腕拉住，往裡就走。）
（電真覺著和尚用力直捏自己手腕，知道他是試驗自己的力量，遂把腕子用力一
（繃。）
（智深心中也明白他的來厲不小。）
（過了前院頭層殿，來到西北角一座跨院內，有座屏門，二人進了屏門。）
（電真一看這院是北房五間，東西各有耳房四間，房子都很高大整齊。）
（當下二人來到北屋禪堂，有人高挑簾籠，二人進了屋中，智深讓電真上座，自
（己在下首相陪。）
（手下人等趕緊過來擦抹桌案，倒過兩杯茶來。）
僧 人：電莊主，方才間在外面，咱們二位說話。您怎麼面帶怒容，所為何來呢？
電 真：僧人我且問你，你有個徒弟叫白蓮花普月的嗎？
僧 人：電莊主，休要提起那喪了良心的普月。我這徒弟有欺師滅祖之意，幸虧我的刀法
沒傳成於他，不然他不定要惹出甚麼事來呢？有時我這廟裡開廟之時，男香客倒
不要緊，有時來了少婦長女的前來燒香求子，他是瞧著人家的芙蓉粉面，窄小金
蓮。您想那是出家僧人的規矩嗎？普月他不聽小僧的規勸，是我將他飽打一頓，
逐出門外。自他走後也沒上我這來一趟。師徒的恩情，從此一筆勾消。就是逢年
過節，他應當來到廟堂，參拜佛祖。我的生誕之日，他都不來。這樣的門人弟子
，豈不是忘恩負義嗎？
電 真：他雖沒上你這來，他可上我那邊去啦。
僧 人：您跟普月有來往嗎？
電 真：我與他素不相識。
僧 人：他上您那邊去作甚麼去了？
電 真：他上週家莊彩花，不料被我知道，是我替你管教管教你的徒弟。
（僧人一聽這話，當時把臉往下一沉。）
（電真見僧人沉下臉來，當時站身形說道）
當 時：僧人，你要怎麼？
智 深：（智深忙陪笑道）莊主休要動怒。我一聞此言，心中有氣。普月他敗壞我的佛門
，這樣畜生，不守清規，真真氣死我也。他若來時，我非得處置於他。
電 真：我管教你的徒弟，你可過意？
智 深：您替我管教徒弟，我是領情。但不知您是怎樣的管教他呢？
電 真：他到周家莊去彩花。我把他拿著，我問他是哪兒出家？他說是黃沙灘萬佛寺出的
家，我問他你師父是誰，他說我師父是賽朱平智深。是我將他左耳割下一個，好
警戒他下回，見美色起淫心的時候，讓他用左手摸摸耳朵，左耳朵為甚麼割去的
？
智 深：別說您把他的左耳給割去，就是把他人頭殺去，這樣徒兒不守清規，您要把人頭
拿來，我智深決定連一個字都沒有。
電 真：僧人這話不是這麼講法。我電真不割你徒弟的左耳，那柬帖也不能來；我電真割
了你徒弟左耳，你才把我叫來。
僧 人：電員外千萬不要誤會，這裡面恐有毛賊草寇，趁機而入。您說我給您下柬帖，您
可以把帖拿來我看。
（電真伸手從內衣把柬帖拿來，往桌上一放說）
電 真：僧人你來看。
僧 人：（僧人一看此帖說道）這柬帖是我寫的嗎？這樣的筆體，難道還是我自己寫的不
成？
（智深命人取文房四寶，僧人拿過一張紙來，又把筆拿起來。）
（只見他筆尖一轉，如柳栽花，又照著那帖寫了一份。）
電 真：（電真偷眼一看說）真乃是二品大員的筆體。
（僧人寫完，將筆放下說）
僧 人：您看這張帖兒，是小僧的筆體。
（電真拿起這兩張帖一看，果然筆體不同。）
智 深：電員外，這一來就把我的心明瞭，咱們可不能給毛賊草寇使喚著。
電 真：我來問你，你說是毛賊草寇寫的此貼。你徒弟不上週家莊去彩花時，怎麼也沒人
給我下帖？
僧 人：莊主，您不要多心。咱們二人可說是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能出此下策。
（二人說話之間，天色已晚。）
智 深：二爺，您不用走啦，賞小僧一個全臉，在這廟堂多逗留幾日。等到小僧把廟堂佛
事辦完，我還要隨您夠奔莊頭，給我的嫂叩頭去。小僧我又可惜閣下的名姓，給
我佛寺掙一掙名義。
電 真：師父此言正合我意，如此我就要打攪了。
電 真：（電真說完心中暗暗想道）此時天色已晚，我若住在此處，必須夜換緊衣，在廟
前廟後，方近左右，巡視一遭，如有人提起普月一個字，那時我是殺他個乾乾淨
淨。
（智深這時吩咐僕人，把燈光點起，預備酒飯。）
４１８＊＊時間： 地點：
（當時手下人等，趕奔廚房，僕人來到廚房，要酒要菜。）
（工夫不大，酒來菜來。）
（僕人擦拭桌案，通盤擺齊。）
智 深：（智深一見說）我把你們這些無用的奴才。我二人吃酒，怎麼就拿一個酒杯？
僕 人：師父您別著急，您別動怒。我給您拿去。
（手下人等一進廚房，一去未歸。）
智 深：電二爺，您看這些奴才多麼可惡，要他們也不是都乾甚麼，取趟酒杯就這麼半天
。
（僧人站起身形往外就走。）
（電真一看屋中無人，伸手從兜囊內取出銀針，把所有酒菜，都用針試過，看看
（俱無二色。）
（酒菜要有毒藥，銀針一探，針上就是黑的。）
（僧人出去明著是取酒杯，暗含著就是給電真騰工夫，讓他細看酒菜。）
４１９＊＊時間： 地點：
（少時智深轉回祥堂，見了電真說道）
智 深：二員外，酒菜許涼了吧。
電 真：還不涼呢。
（智深提壺與電真斟酒。）
電 真：師父歇手吧，你我自斟自飲。
（二人吃酒的工夫，談了些閒散話，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殘席撤下。）
（僕人把桌案擦淨，二次獻上茶水。）
（二人喝了幾杯茶，外面梆鑼齊鳴，將然起更。）
智 深：二爺，你我投緣對勁，可說是知性同居。我和尚和您會在一處，多長了好大的見
識。您如不嫌棄，多在我廟居留幾日。我把佛事辦完，小僧還要高攀，求您將小
僧帶到貴府高庭，小僧與我的嫂嫂前去叩頭。今日天色已晚，您走了一路疲勞，
請您到配殿安歇吧，明日天明咱們再談話吧。
智 深：（智深忙命來人說）拿我那閃緞的被褥，將二爺同到東配殿去。問電莊主是愛住
那屋，單間或是裡間都可以。
（僕人點頭答應。）
（電真隨著僕人往外走，僧人往外送。）
（這時有人將燈光掌上，將電真送到東配殿。）
（來到殿前，電真一看，此殿是北房五間，一明兩暗，東西耳房是單間。）
電 真：師父請回。我就住在西裡間。
（僕人把西單間屋門開放。）
（電真來到裡面，僕人把被褥放下。）
（電真一看在沿牆一張大牀，牀後有扇後窗戶，東房山放著一個條案，西房山一
（個茶几左右兩個幾凳。）
僕 人：（僕人把燈放在茶几上說）二員外，我到外面再給您拿個尿憋子去。
（多時僕人拿了回來，放在牀下，對電真說）
僕 人：我明天再侍候二爺了。
電 真：你去睡覺去吧。
（電真等僕人走後，把雙門緊閉，抬頭一看後窗戶，後窗戶是活的。）
（電真把燈光放在前槽上，這才合衣而臥，可是沒敢睡著。）
（耗到外面天交二更，一看蠟燭還沒息滅，電真一回身形，站了起來，把白晝穿
（的衣服脫下，換上三串銅扣夜行衣靠。）
（寸排烏木鈕，兜檔滾褲，上房穿的薄底鞋襪，勒打半截裹腿。）
（把白晝的衣服，收在包袱裡面，攔腰打上腰圍，黃絨繩勒十字絆，背插單刀，
（明露刀把，青絹布包頭。）
（收拾完畢，抬胳膊踢腿，都俐落了。）
（低頭一看，零碎物件不短甚麼。）
（這才二指一檔口，把燈吹滅。）
（登牀一看，後窗戶關的很嚴，伸手從兜囊中把匕首取出，把窗戶的別釘打開，
（把匕首又放回兜囊以內，伸手把窗戶拉開，用挺鉤支好。）
（電真攢身往外，取出問路石，往地下一扔沒有犬吠聲音，這才攢出身子，雙手
（把住窗台，把挺鉤放下，往下一跳，腳踏實地，哈腰把問路石拾起，放在百寶
（囊中。）
（電真擰身上房，躥房越脊，滾脊爬坡。）
（到每一個房坡上，都是夜叉探海式，偷聽下邊房裡有沒有講究普月的事情。）
（如果有人一提起普月事情，電真是下得房去，把廟前廟後，殺他個乾乾淨淨，
（雞犬不留。）
（電真圍著廟內，繞了一個灣，還是真沒有提普月二字。）
（電維環回到東配殿自己臥房，把夜行衣脫下，換好了白晝的衣服，把夜行衣打
（在裹裡面。）
４２０＊＊時間： 地點：
（此時天有三更時分，電真合衣而臥。）
（次日天明，就有廟裡僧人叫道）
僧 人：二爺起來了嗎？
電 真：（電真聽見說道）起來了。甚麼事？
僧 人：我家智師父，少時請您過去用早茶點心。
電 真：是啦，回頭這就過去。
（書要簡斷。）
（電真一紮足在廟裡住了五六天。）
（智深見電真，總是恭恭敬敬，電真愛聽甚麼，僧人就說甚麼。）
（可是電真天天夜內，總在廟內繞一個灣兒，無論那日，只要聽見有人提起普月
（二字，立刻翻臉。）
（按下電真在廟堂住著不表，反回來再說電真的家廟裡，他的拜兄厲藍旺，自從
（得病以後，日見沉重，遂命僕人到內去請電維環。）
（過了四天，也沒見電真前來。）
（厲藍旺又催僕人找。）
（僕人來到電真門口，上前打門。）
裡 面：（裡面電海問道）外面甚麼人叫門？
僕 人：我是家廟來的。
電 海：有什麼事嗎？
僕 人：管家的，您給往裡回稟一聲，就說大員外有請二員外。到廟中一敘。
管 家：（管家往裡面回稟說）主母，家廟裡的大員外，有請我家主人往廟中談談。
（電王氏一聽，站起身形，款動金蓮往外行走，來到大門道內，僕人把門拉開。
（）
（門外的僕人見了王氏，趕緊上前行禮。）
王 氏：僕人你有甚麼事嗎？
僕 人：主母，家廟內的大員外，命我來請我家二員外到廟中一敘。
王 氏：僕人，你回到廟堂，回稟我那恩兄，就說二員我爺在後院練工夫來著，出了一身
的汗，被風一吹，現在臥牀不起，不能去到家廟，望求兄長多多原諒。等到病體
痊癒，即刻前去。你就回去如此稟報吧。
（僕人答應一聲，轉身去了。）
（王氏把街門緊閉，回到宅內。）
（僕人回到家廟，上前叫開了門，見著厲藍旺，把電主母的話學說了一遍。）
（厲藍旺點了點頭。）
（又候了三天，又叫僕人去請電真。）
（僕人來到電宅門前，上前叫門。）
裡 面：（裡面家問道）外面是誰？
僕 人：我是家廟的，領了大員外之命，有請二爺前去談話。
管 家：你在此少候，待我往裡給你回稟一聲。
（管家來到裡面，屏風外一站，口稱）
管 家：主母。大員外有請二員外到家廟一敘。
（王氏轉身形往外，來到門前，叫管家把門拉開，王氏）
王 氏：你暫且先回家廟去吧，你將我說的話，對大員外去說。就說我夫主病體沉重，等
到痊癒，再到家廟去，與我那拜兄一敘。現在已請醫家調治，吃了一劑草藥，寸
步難行，說話難以出口。
（僕人一聽辭別王氏。）
（王氏回到內宅，僕人把雙門緊閉。）
（僕人回到家廟，上前叫門，見了大員外，又將二主母的話學說了一回。）
（厲藍旺點了點頭。）
王 氏：（又等了四天，仍無音信，遂叫過僕人說）你去趕到莊內，將我那賢姪電龍叫來
。
（僕人答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