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 至 第六〇
５１＊＊時間： 地點：
（一日命龐居士吃茶。）
仰山云：（居士舉起托子云）人人盡有分，因什麼道不得。
師 云：只為人人盡有。所以道不得。
居士云：阿兄為什麼卻道得。
師 云：不可無言也。
居士云：灼然灼然。
（師便吃茶。）
居士云：阿兄吃茶何不揖客。
師 云：誰。
居士云：龐翁。
師 云：何須更揖。
（後丹霞聞舉，乃云）
乃 云：若不是松山，幾被個老翁作亂一上。
師 云：（居士聞之乃令人傳語丹霞云）何不會取未舉起托子時。
（○卷八．則川和尚）
（則川和尚。）
（龐居士看師。）
師 云：還記得初見石頭時道理否。
居士云：猶得阿師重舉在。
師 云：情知久參事慢。
居士云：阿師老耄，不啻龐翁。
師 云：二彼同時，又爭幾許。
居士云：龐翁鮮健，且勝阿師。
師 云：不是勝我。只是欠你一個襆頭。
居士云：恰與師相似。
（師大笑而已。）
（師入茶園內摘茶次。）
居士云：（龐居士云）法界不容身。師還見我否。
師 云：不是老師泊答公話。
居士云：有問有答，蓋是尋常。
（師乃摘茶不聽。）
居士云：莫怪適來容易借問。
（師亦不顧。）
居士云：（居士喝云）這無禮儀老漢。待我一一舉向明眼人在。
（師乃拋卻茶籃子，便入方丈。）
（○卷八．西園曇藏）
（南嶽西園蘭若曇藏禪師者。）
（本受心印於大寂禪師。）
（後謁石頭遷和尚，瑩然明徹。）
（唐貞元二年。）
（遁衡岳之絕頂，人罕參訪。）
（尋以腳疾，移止西園。）
（禪侶繁盛。）
（師一日自開浴次。）
僧 問：何不使沙彌。
（師乃拊掌三下。）
洞山云：一種是時節因緣。就中西園精妙。
僧 問：（僧問曹山）古人拊掌豈不明沙彌邊事。
山 云：（曹山云）如何是向上事。
山 云：（曹山云）這沙彌。
（師養一靈犬，嘗夜經行次。）
（其犬銜師衣，師即歸房。）
（又於門側伏守而吠。）
（頻奮身作猛噬之勢。）
（詰旦，東廚有一大蟒長數丈。）
（張口呀氣，毒燄熾然。）
（侍者請避之。）
師 曰：死可逃乎。彼以毒來，我以慈受。毒無實性，激發則強。慈苟無緣，冤親一揆。
（言訖，其蟒按首徐行。）
（倏然不見。）
（復一夕有群盜，犬亦銜師衣。）
師 曰：（師語盜曰）茅舍有可意物，一任取去。終無所吝。
（盜感其言，皆稽首而散。）
（○卷八．百靈和尚）
（百靈和尚。）
５２＊＊時間： 地點：
（一日與龐居士路次相逢。）
師 問：（師問云）昔日居士南嶽得意句。還曾舉向人未。
居士云：曾舉來。
師 云：舉向什麼人。
居士云：（居士以手自指云）龐翁。
師 云：直是妙德空生，也歎居士不及。
居士云：（居士卻問）師得力句是誰知。
（師便戴笠子而去。）
居士云：善為道路。
（師一去更不回首。）
（○卷八．鎮州金牛）
（鎮州金牛和尚。）
（師自作飯供養眾僧。）
居士云：（每至齋時，舁飯桶到堂前作舞曰）菩薩子吃飯來。
（乃撫掌大笑日日如是。）
僧 問：（僧問長慶）古人撫掌喚僧吃飯。意旨如何？
長慶云：大似因齋慶贊。
僧 問：（僧問大光）未審慶贊個什麼。
（大光便作舞。）
（僧乃禮拜。）
僧 問：（大光云）這野狐精。
東禪齊：古人自出手作飯。舞了喚人來吃。意作麼生，還會麼。只如長慶與大光。是明古
人意，別為他分析。今問上座。每日持盂掌缽時。迎來送去時。為當與古人一般
別有道理。若道別，且作麼生得別來。若一般恰到他舞。又被喚作野狐精，有會
處麼。若未會，行腳眼在什麼處。
僧 問：（僧問曹山）古人恁麼是奴兒婢子否。
山 云：（曹山云）是。
僧 云：向上事請師道。
山 云：（曹山咄云）這奴兒嫂子。
（○卷八．洞安和尚）
（洞安和尚。）
（有僧辭師，師云）
師 云：什麼處去。
僧 云：本無所去。
師 云：善為闍梨。
僧 云：不敢不敢。
師 云：到諸方分明舉。
（僧侍立次，師問）
師 問：今日是幾。
僧 云：不知。
師 云：我卻記得。
僧 云：今日是幾。
師 云：今日昏晦。
（○卷八．忻州打地）
（忻州打地和尚。）
（自江西領旨，自晦其名。）
（凡學者致問。）
（惟以棒打地而示之。）
（時謂之打地和尚。）
５３＊＊時間： 地點：
（一日被僧藏卻棒，然後問。）
（師但張其口。）
僧 問：（僧問門人曰）只如和尚每有人問便打地。意旨如何？
（門人即於灶底取柴一片。）
（擲在釜中。）
（○卷八．潭州秀溪）
（潭州秀溪和尚。）
５４＊＊時間： 地點：
洞山問：（一日谷山問）聲色純真，如何是道。
師 云：亂道作麼。
（谷山卻從東邊過西邊立。）
師 云：若不恁麼即禍事也。
（谷山卻過東邊。）
（師乃下禪牀，方行兩步。）
師 云：（被谷山捉住云）聲色純真事作麼生。
（師便掌谷山。）
山 云：（谷山云）十年後要個人下茶也無在。
師 云：要谷山老漢作麼。
（谷山呵呵大笑三聲。）
（○卷八．馬頭神藏）
（磁州馬頭峰神藏禪師。）
眾 云：（上堂謂眾云）知而無知，不是無知而說無知。
南泉云：恁麼依師道，始道得一半。
黃檗云：不是南泉駁他，要圓前話。
（○卷八．華林善覺）
（潭州華林善覺禪師。）
（常持錫夜出林麓間。）
（七步一振錫一稱觀音名號。）
問 曰：（夾山善會造庵問曰）遠聞和尚念觀音是否。
師 曰：然。
夾山曰：騎卻頭如何？
師 曰：出頭從汝騎。不出頭騎什麼。
（僧參方展坐具，師曰）
師 曰：緩緩。
僧 曰：和尚見什麼。
師 曰：可惜許，磕破鐘樓。
（其僧從此悟入。）
５５＊＊時間： 地點：
（一日觀察使裴休訪之。）
問 曰：師還有侍者否。
師 曰：有一兩個。
問 曰：（裴曰）在什麼處。
（師乃喚大空小空。）
（時二虎自庵後而出。）
（裴睹之驚悸。）
問 曰：（師語二虎曰）有客且去。
（二虎哮吼而去。）
問 曰：（裴問曰）師作何行業，感得如斯。
師 曰：（師乃良久曰）會麼。
問 曰：不會。
師 曰：山僧常念觀音。
（○卷八．汀州水塘）
（汀州水塘和尚。）
師 曰：（師勘歸宗）甚麼處人。
問 曰：（歸宗云）陳州人。
師 云：多少年幾。
問 曰：（歸宗云）二十二。
師 云：闍梨未生時，老僧去來。
問 曰：（歸宗云）和尚幾時生。
（師豎起拂子。）
問 曰：（歸宗云）這個豈有生耶。
師 云：會得即無生。
問 曰：（歸宗云）未會在。
（師無語。）
（○卷八．古寺和尚）
（古寺和尚。）
（丹霞參師，經宿至明旦煮粥熟。）
（行者只盛一缽與師。）
（又盛一碗自吃，殊不顧丹霞。）
（丹霞即自盛粥吃。）
問 曰：（行者云）五更侵早起，更有夜行人。
問 師：（丹霞問師）何不教訓行者得恁麼無禮。
師 云：淨地上不要點污人家男女。
問 師：（丹霞云）幾不問過這老漢。
（○卷八．江西木卑樹）
（江西椑樹和尚。）
（因臥次，道吾近前牽被覆之。）
師 云：作麼。
問 師：（道吾云）蓋覆。
師 云：臥底是坐底是。
問 師：（道吾云）不在這兩處。
師 云：爭奈蓋覆何。
問 師：（道吾云）莫亂道。
問 師：（師向火次，道吾問）作什麼。
師 云：和合。
問 師：（道吾云）恁麼即當頭脫去也。
師 云：隔闊來多少時耶。
（道吾便拂袖而去。）
（道吾一日從外歸。）
師 問：什麼處去來。
師 云：（道吾云）親近來。
師 云：用簸這兩片皮作什麼。
師 問：（道吾云）借。
師 云：他有從汝借，無作麼生。
師 問：（道吾云）只為有所以借。
（○卷八．京兆草堂）
（京兆草堂和尚。）
（自罷參大寂，游至海昌。）
師 問：（海昌和尚問）什麼處來。
師 云：道場來。
師 問：（昌云）這裡什麼處。
師 云：賊不打貧人家。
師 問：未有一法時，此身在什麼處。
（師乃作一圓相，於中書身字。）
（○卷八．陽歧甄叔）
（袁州陽歧山甄叔禪師。）
示眾曰：（上堂示眾曰）群靈一源，假名為佛。體竭形消而不滅。金流樸散而常存。性海
無風，金波自湧。心靈絕兆，萬象齊照。體斯理者，不言而遍歷沙界。不用而功
益玄化。如何背覺，反合塵勞。於陰界中妄自囚執。
（師始登此山宴處，以至成院。）
（聚徒演法，四十餘年。）
（唐元和十五年。）
（正月十三日歸寂。）
（茶毗獲舍利七百粒。）
（於東峰下建塔。）
（○卷八．蒙溪和尚）
（蒙溪和尚。）
僧 問：一念不生時如何？
（師良久僧便禮拜。）
師 云：汝且作麼生會。
僧 云：某甲終不無慚愧。
師 云：汝卻信得及。
僧 問：本分事如何體悉。
師 云：你何不問。
僧 云：請師答話。
師 云：你卻問得好。
（其僧大笑而出。）
師 云：只有這師僧靈利。
（有僧從外來，師便喝。）
僧 云：好個來由。
師 云：猶要棒在。
僧 云：珍重。
（便出。）
師 云：得能自在。
（○卷八．洛京黑澗）
（洛京黑澗和尚。）
僧 問：如何是密室。
師 云：截耳臥街。
僧 云：如何是密室中人。
（師乃換手捶胸。）
（○卷八．京兆興平）
（京兆興平和尚。）
（洞山來禮拜。）
師 云：莫禮老朽。
洞山云：禮非老朽。
師 云：非老朽者不受禮。
洞山云：他亦不止。
洞山問：如何是古佛心。
師 云：即汝心是。
洞山云：雖然如此猶是某甲疑處。
師 云：若恁麼，即問取木人去。
洞山云：某甲有一句子。不借諸聖口。
師 云：汝試道看。
洞山云：不是某甲。
（洞山辭。）
師 云：什麼處去。
洞山云：沿流無定止。
師 云：法身沿流，報身沿流。
洞山云：總不作此解。
（師乃撫掌。）
洞山云：（保福云）洞山自是一家。
法眼別：（乃別云）覓得幾人。
（○卷八．逍遙和尚）
（逍遙和尚。）
５６＊＊時間： 地點：
（一日師在禪牀上坐。）
問 云：（有僧鹿西問云）念念攀緣，心心永寂。
師 云：昨日晚間也有人恁麼道。
問 云：（西云）道個什麼。
師 云：不知。
問 云：（西云）請師說。
（師以拂子驀口打。）
（西便出。）
眾 云：（師告大眾云）頂門上著一隻眼。
（○卷八．福溪和尚）
（福溪和尚。）
僧 問：古鏡無瑕時如何？
（師良久。）
僧 云：師意如何？
師 云：山僧耳背。
（僧又舉前問。）
師 云：猶較些子。
僧 問：如何是自己。
師 云：你問什麼。
僧 云：豈無方便去也。
師 云：你適來問什麼。
僧 云：得恁麼顛倒。
師 云：今日合吃山僧手裡棒。
僧 問：緣散歸空，空歸何所。
師 云：某甲。
僧 云：喏。
師 云：空在何處。
僧 云：卻請師道。
師 云：波斯吃胡椒。
（○卷八．洪州水老）
（洪州水老和尚。）
師 云：（初參馬祖問）如何是西來的的意。
祖 云：禮拜著。
（師才禮拜祖便與一踏師大悟。）
祖 云：（起來撫掌呵呵大笑云）也大奇也大奇。百千三昧無量妙義。只向一毛頭上便識
得根源去。
（便禮拜而退。）
眾 云：（師住後告眾云）自從一吃馬師踏。直至如今笑不休。
（有僧作一圓相。）
（以手撮向師身上。）
（師乃三撥，亦作一圓相。）
（卻指其僧僧便禮拜。）
眾 云：（師打云）這虛頭漢。
僧 問：如何是沙門行。
師 云：動則影現，覺則冰生。
僧 問：如何是佛法大意？
（師乃拊掌呵呵大笑。）
（凡接機大約如此。）
（○卷八．浮杯和尚）
（浮杯和尚。）
（有凌行婆來禮拜師。）
（師與坐吃茶。）
乃 問：（行姿乃問云）盡力道不得底句還吩咐阿誰。
師 云：浮杯無剩語。
乃 問：（婆云）某甲不恁麼道。
（師遂舉前語問婆。）
乃 問：（婆斂手哭云）蒼天中間更添冤苦。
（師無語。）
乃 問：（婆云）語不知偏正，理不識倒邪。為人即禍生也。
（後有僧舉似南泉。）
南泉云：苦哉浮杯。被老婆摧折。
南泉云：（婆後聞南泉恁道，笑云）王老師猶少機關在。
（有幽州澄一禪客。）
（逢見行婆，乃問云）
乃 問：怎生南泉恁道由少機關在。
南泉云：（婆乃哭云）可悲可痛。
（禪客罔措。）
乃 問：（婆乃問云）會麼。
（禪客合掌而退。）
乃 問：（婆云）伎死禪和如麻似粟。
（後澄一禪客舉似趙州。）
趙州云：我若見這臭老婆。問教口啞卻。
趙州云：（澄一問趙州云）未審和尚怎生問他。
乃 問：（趙州以棒打云）似這個伎死漢，不打待幾時。
（連打數棒。）
趙州云：（婆又聞趙州恁道云）趙州自合吃婆手裡棒。
（後僧舉似趙州。）
僧 舉：（趙州哭云）可悲可痛。
僧 舉：（婆聞趙州此語，合掌歎云）趙州眼放光明照破四天下也。
趙州云：（後趙州教僧去問婆云）怎生是趙州眼？
（婆乃豎起拳頭。）
趙州云：（趙州聞，乃作一頌，送凌行婆云）當機直面提。直面當機疾。報你凌行婆，哭
聲何得失。
趙州云：（婆以頌答趙州云）哭聲師已曉。已曉復誰知。當時摩竭國，幾喪目前機。
（○卷八．潭州龍山）
（潭州龍山和尚亦云隱山。）
問 僧：什麼處來。
僧 云：老宿處來。
師 云：老宿有何言句。
僧 云：說即千句萬句。不說即一字也無。
師 云：恁麼即蠅子放卵。
（其僧禮拜，師便打之。）
（洞山價和尚行腳時。）
（迷路到山，因參禮次。）
師 問：此山無路。闍梨向什麼處來。
洞山云：無路且置。和尚從何而入。
師 云：我不曾云水。
洞山云：和尚住此山多少時。
師 云：春秋不涉。
洞山云：此山先住，和尚先住。
師 云：不知。
洞山云：為什麼不知。
師 云：我不為人天來。
洞山云：（洞山卻問）如何是賓中主。
師 云：長年不出戶。
洞山云：如何是主中賓。
師 云：青天覆白云。
洞山云：賓主相去幾何。
師 云：長江水上波。
洞山云：賓主相見有何言說。
師 云：青風拂白月。
又 問：（洞山又問）和尚見個什麼道理便住此山。
師 云：我見兩個泥牛鬥入海。直至如今無消息。
又 問：（師因有頌云）三間茅屋從來住。一道神光萬境閒。莫作是非來辨我。浮生穿鑿
不相關。
（○卷八．襄州龐蘊）
（襄州居士龐蘊者。）
（衡州衡陽縣人也。）
（字道玄。）
（世以儒為業。）
（而居士少悟塵勞，志求真締。）
（唐貞元初。）
（謁石頭和尚，忘言會旨。）
（復與丹霞禪師為友。）
５７＊＊時間： 地點：
（一日，石頭問曰）
問 曰：子自見老僧已來。日用事作麼生。
對 曰：若問日用事，即無開口處。
問 曰：（復呈一偈云）日用事無別。唯吾自偶諧。頭頭非取捨。處處勿張乖。朱紫誰為
號。丘山絕點埃。神通並妙用。運水及般柴。
（石頭然之。）
對 曰：子以緇耶素耶。
問 曰：（居士曰）願從所慕逐不剃染。
（後之江西，參問馬祖云）
祖 云：不與萬法為侶者是什麼人。
祖 云：侍汝一口吸盡西江水，即向汝道。
（居士言下頓領玄要。）
（乃留駐參承，經涉二載有偈曰）
有偈曰：有男不婚。有女不嫁。大家團欒頭，共說無生話。
（自爾機辯迅捷，諸方向之。）
（嘗游講肆隨喜《金剛經》。）
（至無我無人處，致問曰）
問 曰：座主，既無我無人，是誰講誰聽。
（座主無對。）
問 曰：（居士曰）某甲雖是俗人，粗知信向。
有偈曰：（座主曰）只如居士意作麼生。
問 曰：（居士乃示一偈云）無我復無人。作麼有疏親。勸君休歷坐。不似直求真。金剛
般若性。外絕一纖塵。我聞並信受，總是假名陳。
（座主聞偈，欣然仰歎。）
（居士所至之處。）
（老宿多往復問酬皆隨機應響。）
（非格量軌轍之可拘也。）
（元和中，北遊襄漢隨處而居。）
（或鳳嶺鹿門，或廛肆閭巷。）
（初住東岩，後居郭西小舍。）
（一女名靈照。）
（常隨制竹漉籬令鬻之，以供朝夕。）
有偈曰：心如境亦如，無實亦無虛。有亦不管，無亦不居。不是賢聖，了事凡夫。易復易
，即此五蘊有真智。十方世界一乘同。無相法身豈有二。若舍煩惱入菩堤。不知
何方有佛地。
（居士將入滅。）
（令女靈照出視日早晚及午以報。）
有偈曰：（女遽報曰）日已中矣而有蝕也。
（居士出戶觀次，靈照即登父坐合掌坐亡。）
有偈曰：（居士笑曰）我女鋒捷矣。
（於是更延七日。）
有偈曰：（州牧於公問疾次，居士謂曰）但願空諸所有慎勿實諸所無。好住世間皆如影響
。
（言訖，枕公膝而化。）
（遺命焚棄江湖。）
（緇白傷悼。）
（謂禪門龐居士即毗耶淨名矣。）
（有詩偈三百餘篇傳於世。）
（卷九）
（懷讓禪師第三世上五十六人。）
（洪州百丈懷海禪師法嗣三十人一十三人見錄。）
（潭州溈山靈佑禪師。）
（洪州黃檗山希運禪師。）
（杭州大慈寰中禪師。）
（天台山普岸禪師。）
（筠州常觀禪師。）
（潭州石霜性空禪師。）
（福州大安禪師。）
（古靈神贊禪師。）
（廣州和安通禪師。）
（江州龍雲台禪師。）
（洛京衛國道禪師。）
（鎮州萬歲和尚。）
（洪州東山慧和尚。）
（高安無畏禪師。）
（東岩道曠禪師。）
（那州素禪師。）
（唐州大乘山吉本禪師。）
（小乘山慧深禪師。）
（楊州慧照寺昭一禪師。）
（禎州羅浮鑒深禪師。）
（洪州九仙山梵雲禪師。）
（百丈山涅槃和尚。）
（江州盧山操禪師。）
（越州禹跡寺契真禪師。）
（筠州包山天性禪師。）
（明州大梅山彼岸禪師。）
（洪州遼山藏術禪師。）
（升州祗闍山道方禪師。）
（清田和尚。）
（大於和尚。）
（已上一十七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前虔州西堂藏禪師法嗣四人一人見錄。）
（虔州處微禪師。）
（雞林道義禪師。）
（新羅國慧禪師。）
（新羅國洪直禪師。）
（已上三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前蒲州麻谷山寶徹禪師法嗣二人一人見錄。）
（壽州良遂禪師。）
（新羅國無染禪師。）
（一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前湖南東寺如會禪師法嗣四人一人見錄。）
（吉州薯山慧超禪師。）
（舒州景諸禪師。）
（莊嚴寺光肇禪師。）
（潭州幕輔山昭禪師。）
（已上三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前京兆章敬寺懷暉禪師法嗣一十六人六人見錄。）
（京兆薦福弘辯禪師。）
（福州龜山智真禪師。）
（朗州懷政禪師。）
（金州操禪師。）
（朗州古堤和尚。）
（河中公畿和尚。）
（柏林院閒雲禪師。）
（宣州玄哲禪師。）
（河中寶堅禪師。）
（西京道志禪師。）
（絳州神佑禪師。）
（西京智藏禪師。）
（許州無跡禪師。）
（壽州惟肅禪師。）
（新羅國玄昱禪師。）
（新羅國覺體禪師。）
（已上一十人無機緣語句不錄。）
（前百丈懷海禪師第三世法嗣。）
（○卷九．溈山靈佑）
（潭州溈山靈佑禪師者。）
（福州長溪人也。）
（姓趙氏。）
（年十五辭親出家。）
（依本郡建善寺法常律師剃髮。）
（於杭州龍興寺受戒。）
（究大小乘經律。）
（二十三游江西。）
（參百丈大智禪師。）
（百丈一見，許之入室。）
（遂居參學之首。）
５８＊＊時間： 地點：
（一日侍立。）
有偈曰：（百丈問）誰。
師 曰：靈佑。
有偈曰：（百丈云）汝撥爐中有火否。
師 曰：（師撥云）無火。
（百丈躬起深撥得少火。）
師 曰：（舉以示之云）此不是火。
（師發悟禮謝，陳其所解。）
師 曰：（百丈曰）此乃暫時歧路耳。經云：欲見佛性，當觀時節因緣。時節既至，如迷
忽悟，如忘忽憶。方省己物不從他得。故祖師云：悟了同未悟，無心亦無法。只
是無虛妄凡聖等心。本來心法元自備足。汝今既爾，善自護持。
（時司馬頭陀自湖南來。）
謂之曰：（百丈謂之曰）老僧欲往溈山可乎。
（司馬頭陀參禪外蘊人倫之鑒，兼窮地理。）
（諸方創院多取決可。）
對 云：溈山奇絕，可聚千五百眾。然非和尚所住。
謂之曰：（百丈云）何也。
對 云：和尚是骨人彼是肉山。設居之徒不盈千。
謂之曰：（百丈云）吾眾中莫有人住得否。
對 云：待歷觀之。
（百丈乃令侍者喚第一坐來。）
（即華林和尚也。）
問 云：此人如何？
（頭陀令謦欬一聲行數步。）
對 云：此人不可。
（又令喚典坐來即佑師也。）
對 云：（頭陀云）此正是溈山主也。
（百丈是夜召師入室。）
對 云：（囑云）吾化緣在此。溈山勝境，汝當居之。嗣續吾宗，廣度後學。
謂之曰：（時華林聞之曰）某甲忝居上首。佑公何得往持。
對 云：（百丈云）若能對眾下得一語出格，當與住持。
問 云：（即指淨瓶問云）不得喚作淨瓶，汝喚作什麼。
對 云：（華林云）不可喚作木▉突也。
（百丈不肯，乃問師。）
（師踢倒淨瓶。）
乃 問：（百丈笑云）第一坐輸卻山子也。
（遂遣師往溈山。）
（是山峭絕，瓊▉王無人煙。）
（師猿猱為伍，橡栗充食。）
（山下居民稍梢知之。）
（帥眾共營梵宇。）
（連率李景讓奏號同慶寺。）
（相國裴公休嘗咨玄奧。）
（由是天下禪學若輻湊焉。）
示眾云：（師上堂示眾云）夫道人之心。質直無偽無背無面。無詐妄心行。一切時中視聽
尋常，更無委曲。亦不閉眼塞耳。但情不附物即得。從上諸聖。只是說濁邊過患
。若無如許多惡覺情見想習之事。譬如秋水澄駛清淨無為，澹泞無礙。喚他作道
人，亦名無事之人。
時有僧：頓悟之人更有修否。
師 云：若真悟得本，他自知時。修與不修，是兩頭語。如今初心雖從緣得。一念頓悟自
理。猶有無始曠劫習氣未能頓淨。須教渠淨除現業流識，即是修也。不道別有法
教渠修行趣向。從聞入理，聞理深妙。心自圓明，不居惑地。縱有百千妙義抑揚
當時。此乃得坐披衣自解作活計。以要言之，則實際理地不受一塵。萬行門中不
捨一法。若也單刀趣入。則凡聖情盡，體露真常。理事不二，即如如佛。
洞山問：（仰山問）如何是西來意？
師 云：大好燈籠。
仰山云：莫只這個便是麼。
師 云：這個是什麼。
仰山云：大好燈籠。
師 云：果然不識。
５９＊＊時間： 地點：
眾 云：（一日師謂眾云）如許多人只得大識，不得大用。
師 云：（仰山舉此語問山下庵主云）和尚恁麼道，意旨如何？
眾 云：（庵主云）更舉看。
（仰山擬再舉，被庵主踏倒。）
（歸舉似師，師大笑。）
（師在法堂坐，庫頭擊木魚。）
（火頭擲卻火抄，拊掌大笑。）
師 云：眾中也有恁麼人。喚來問作麼生。
眾 云：（火頭云）某甲不吃粥肚饑。所以喜歡。
（師乃點頭。）
眾 云：（東使聞云）將知溈山眾裡無人。
師 云：（臥龍云）將知溈山眾裡有人。
（普請摘茶，師謂仰山曰）
仰山曰：終日摘茶。只聞子聲，不見子形。請現本形相見。仰山撼茶樹。
師 云：子只得其用，不得其體。
仰山云：未審和尚如何？
（師良久。）
仰山云：和尚只得其體，不得其用。
師 云：放子二十棒。
玄覺云：且道，過在什麼處。
玄覺云：（師上堂，有僧出云）請和尚為眾說法。
師 云：我為汝得徹因也。
（僧禮拜。）
（後人舉似雪峰。）
峰 云：（雪峰云）古人得恁麼老婆心。
玄沙云：山頭和尚蹉過古人事也。
（雪峰聞之，乃問玄沙）
乃 問：什麼處是老僧蹉過古人事處。
玄沙云：大小溈山。被那僧一問得百雜碎。
（雪峰駭之乃休。）
仰山曰：（師謂仰山曰）寂子速道，莫入陰界。
仰山云：慧寂信亦不立。
師 云：子信了不立，不信不立。
仰山云：只是慧寂。更信阿誰。
師 云：若恁麼，即是定性聲聞。
仰山云：慧寂佛亦不見。
師 問：（師問仰山）涅槃經四十卷。多少佛說，多少魔說。
仰山云：總是魔說。
師 云：已後無人奈子何。
仰山云：慧寂即一期之事。行履在什麼處。
師 云：只貴子眼正，不說子行履。
（仰山踏衣次，提起問師云）
問 師：正恁麼時，和尚作麼生。
師 云：正恁麼時，我這裡無作麼生。
仰山云：和尚有身而無用。
仰山云：（師良久，卻拈起問）汝正恁麼時作麼生。
仰山云：正恁麼時和尚還見伊否。
師 云：汝有用而無身。
（此語是二月中問答。）
師 云：（師忽問仰山）汝春間有話未圓今試道看。
仰山云：正恁麼時，切忌勃塑。
師 云：停囚長智。
（師一日喚院主。）
（院主來。）
師 云：我喚院主，汝來作什麼。
（院主無對。）
法眼代：（曹山代云）也知和尚不喚某甲。
（又令侍者喚第一坐。）
（第一坐來。）
師 云：我喚第一坐。汝來作什麼。
（亦無對。）
法眼代：（曹山代云）若令侍者喚，恐不來。
法眼別：適來侍者喚。
師 問：（師問新到僧）名什麼。
（僧雲名月輪。）
師 問：（師作一圓相問）何似這個。
僧 云：和尚恁麼語話。諸方大有人不肯在。
師 云：貧道即恁麼，闍梨作麼生。
僧 云：還見月輪麼。
師 云：闍梨恁麼道。此間大有人不肯諸方。
師 問：（師問雲岩云）聞汝久在藥山是否。
岩 云：是。
師 云：藥山大人相如何？
岩 云：（雲岩云）涅槃後有。
師 云：涅槃後有如何？
岩 云：（雲岩云）水灑不著。
問 師：（雲岩卻問師）百丈大人相如何？
師 云：巍巍堂堂，煒煒煌煌。聲前非聲，色後非色。蚊子上鐵牛，無汝下觜處。
（師過淨瓶與仰山。）
（仰山擬接。）
師 云：（師卻縮手云）是什麼。
仰山云：和尚還見個什麼。
師 云：若恁麼，何用更就吾覓。
仰山云：雖然如此。仁義道中與和尚提瓶挈水。亦是本分事。
（師乃過淨瓶與仰山。）
（師與仰山行次。）
問 云：（指柏樹子問云）前面是什麼。
仰山云：只這個柏樹子。
問 云：（師卻指背後田翁云）這阿翁向後亦有五百眾。
師 問：（師問仰山）從何處歸。
仰山云：田中歸。
師 云：禾好刈也未。
仰山云：好刈也。
師 云：作青見作黃見。作不青不黃見。
仰山云：和尚背後是什麼。
師 云：子還見麼。
仰山云：（仰山拈起禾穗云）和尚何曾問這個。
師 云：此是鵝王擇乳。
師 問：（冬月師問仰山）天寒人寒。
仰山云：大家在這裡。
師 云：何不直說。
仰山云：適來也不曲，和尚如何？
師 云：直須隨流。
（有僧來禮拜，師作起勢。）
僧 云：請和尚不起。
師 云：老僧未曾坐。
僧 云：某甲亦未曾禮。
師 云：何故無禮。
（僧無對。）
法眼代：（同安代云）和尚不怪。
師 云：（石霜會下有二禪客到云）此間無一人會禪。
（後普請般柴。）
（仰山見二禪客歇將一橛柴。）
問 云：還道得麼。
（俱無語。）
仰山云：莫道無人會禪好。
溈山云：（歸舉似溈山云）今日二禪客被慧寂勘破。
師 云：什麼處被子勘破。
（仰山便舉前話。）
師 云：寂子又被吾勘破。
雲居錫：什麼處是溈山勘破仰山處。
（師睡次，仰山問訊。）
（師便回面向壁。）
仰山云：和尚何得如此。
雲居錫：（師起云）我適來得一夢。汝試為我原看。
（仰山取一盆水與師洗面。）
（少頃香嚴亦來問訊。）
師 云：我適來得一夢。寂子原了。汝更與我原看。
（香嚴乃點一碗茶來。）
師 云：二子見解過於鍰子。
僧 云：不作溈山一頂笠。無由得到莫傜村。如何是溈山一頂笠。
（師即踏之。）
示眾云：（師上堂示眾云）老僧百年後。向山下作一頭水牯牛。左脅書五字雲溈山僧某甲
。此時喚作溈山僧，又是水牯牛。喚作水牯牛，又云溈山僧。喚作什麼即得。
法眼代：（雲居代云）師無異號。
（資福代作圓相托起。）
法眼代：（人頌云）不道溈山不道牛。一身兩號實難酬。離卻兩頭應須道。如何道得出常
流。
（師敷揚宗教凡四十餘年。）
（達者不可勝數。）
（入室弟子四十一人。）
（唐大中七年正月九日。）
（盥漱敷坐怡然而寂。）
（壽八十三臘六十四。）
（塔於本山。）
（敕諡大圓禪師，塔曰清淨。）
（○卷九．黃檗希運）
（洪州黃檗希運禪師。）
（閩人也。）
（幼於本州黃檗山出家。）
（額間隆起如肉珠。）
（音辭朗潤志意衝澹。）
（後游天台逢一僧。）
（與之言笑，如舊相識。）
（熟視之，目光射人乃偕行。）
（屬澗水暴漲，乃捐笠植杖而止。）
（其僧率師同渡。）
師 曰：兄要渡自渡。
（彼即褰衣躡波，若履平地。）
師 曰：（回顧云）渡來渡來。
師 曰：咄，這自了漢。吾早知，當斲汝脛。
歎 曰：（其僧歎曰）真大乘法器，我所不及。
（言訖不見。）
（師後游京師。）
（因人啟發，乃往參百丈。）
問 曰：從上宗乘如何指示。
（百丈良久。）
師 云：不可教後人斷絕去也。
問 曰：（百丈云）將謂汝是個人。
（乃起入方丈。）
問 曰：（師隨後入云）某甲特來。
師 云：（百丈云）若爾則他後不得辜負吾。
問 師：（百丈一日問師）什麼處去來。
問 曰：大雄山下彩菌子來。
問 師：（百丈曰）還見大蟲麼。
（師便作虎聲。）
（百丈拈斧作斲勢。）
（師即打百丈一摑。）
（百丈吟吟大笑便歸。）
謂眾曰：（上堂謂眾曰）大雄山下有一大蟲。汝等諸人也須好看。百丈老漢今日親遭一口
。
（師在南泉時，普請擇菜。）
謂眾曰：（南泉問）什麼處去。
眾 曰：擇菜去。
謂眾曰：（南泉曰）將什麼擇。
（師舉起刀子。）
（南泉雲只解作賓不解作主，師扣三下。）
６０＊＊時間： 地點：
謂師曰：（一日南泉謂師曰）老僧偶述牧牛歌，請長老和。
師 云：某甲自有師在。
（師辭南泉，門送。）
師 云：（提起師笠子云）長老身材勿量大。笠子太小生。
師 云：雖然如此，大千世界總在裡許。
南泉云：王老師▉爾。
（師便戴笠子而去。）
（後居洪州大安寺，海眾奔湊。）
（裴相國休鎮宛陵。）
（建大禪苑請師說法。）
（以師酷愛舊山，還以黃檗名之。）
（又請師至郡。）
（以所解一篇示師。）
（師接置於坐，略不披閱。）
南泉云：（良久云）會麼。
師 云：（公云）未測。
師 云：若便恁麼會得，猶較些子。若也形於紙墨，何有吾宗。
南泉云：（裴乃贈詩一章曰）自從大士傳心印。額有圓珠七尺身。掛錫十年棲蜀水。浮杯
今日渡漳濱。一千龍象隨高步。萬里香華結勝因。擬欲事師為弟子。不知將法付
何人。
（師亦無喜色。）
（自爾黃檗門風，盛於江表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