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〇一 至 第六一〇
601**時間: 地點:
(且說南昌城中早有細作報去,李自然聞言大驚,當下就命那新得的十六員猛將
(,各帶大兵,分別在四城門駐扎,日夜把守,以防官軍猝來。)
602**時間: 地點:
(這日又得探子來報,聲稱王守仁行至距南昌八十五里馬家堡,忽然抱病,所有
(三軍一齊就該處安下營寨,須俟王守仁病愈,方纔進兵。)
(李自然一聞此言,好生歡喜,暗道)
李自然:我何不趁他抱病之時,便去劫他營寨,先挫動他的銳氣?
暗 自:(復又想道)王守仁詭計多端,說不定他是詐病,故意引我前去劫寨,他卻輕騎
前來襲城,此卻不可不防。萬一冒昧前去,竟中了他的詭計,我又有何面目再見
寧王?不若仍是堅守為是,縱不得功,也還無過。
(主意已定,又命眾將仍宜小心把守,不可疏虞。)
(當下有個新得的將士,名喚陸忠,上前說道)
當 下:今王守仁既然半途抱病,軍師可即令末將等于今夜前去劫寨,先挫動他的銳氣,
然後再緩緩圖之,有何不可?
李自然:(李自然便答道)將軍有所不知。吾料王守仁必非真病,他必詐稱有病不行,使
我知他有病,定然乘此機會前去幼寨;他卻暗暗遣調輕騎,倍道前來襲取南昌。
那時我兵精銳悉出,他不難偏師取此城池,這我可就上他的計了。今者我偏不出
去劫他寨,但使堅守城垣,即使他有兵前來,我進則可戰,退則可守,他又其奈
我何!若今夜去劫敵寨,是中其計矣!何可冒昧行事。
李自然:(陸忠聽了這番話,直是倒頭佩服)軍師運籌帷幄,決勝疆場。末將今聞軍師之
言,使末將頓開茅塞。如此說來,還以堅守為上,敵軍兵將雖多,其亦無能為力
耳。
(說罷退出。)
(那知這陸忠也是個言大而誇、口是心非之輩,在此說是以守為上,及至到了外
(面,反說李自然畏敵如虎,不敢前去劫寨,而且自命不凡,若趁今夜去敵營劫
(寨,定獲全勝,因此頗有氣憤之言。)
(卻好這夜廣順門就是他輪班把守,他存了個憤恨之心,到了晚間,也不去城上
(巡察。)
(那些賊兵見主將懈怠,自然也就不覺謹慎,跟著懈怠起來。)
(這也是南昌合該要破,宸濠要從此敗事,就因陸忠這一懈怠,所以夜間就被敵
(軍攻破城池。)
(閑話休表。)
603**時間: 地點:
(再說徐慶、焦大鵬、周湘帆、包行恭四人,到了下午以後,即命所部各營埋鍋
(造飯。)
(至日夕,各軍飽餐已畢,即將沙囊火種各各帶在身旁,只等出隊。)
(漸漸離初更不遠,一會兒,已到初更時分,徐慶等即命各營一齊拔隊,倍道潛
(行。)
(所有各部兵卒一聞號令。)
(也就即刻拔營起程。)
(分了四路,由徐慶等四人各督一隊。)
(真是人銜枚,馬疾走,直望南昌而去。)
(楊小舫、狄洪道見徐慶等四路的兵業已拔營起程,他二人也就各率精銳兵,隨
(後拔隊而去。)
(徐慶等在路趲趕前進,不到四更,已經直抵南昌城下。)
(所有各軍一至南昌,先將沙囊一個個拋積在地,登時堆如山積。)
(徐慶首先登陴,接著眾官兵一齊奮勇由沙囊上跳上城頭,一聲吶喊,各軍即將
(身旁所帶的火種取出,向城頭上拋擲過去,登時焚燒起來。)
(那些守城的兵看見敵軍已經登城,又見各處火起,好不驚慌,連忙奔往寧王府
(報信。)
(李自然一聞此報,只嚇得心膽俱碎,立刻命人備了馬匹,率領眾軍前去迎敵。
()
(纔出了寧王府第,又見逃軍回來稟道)
寧 王:廣順門已被敵將徐慶砍開城門,將敵軍放入城內來,請軍師速速定奪!
(李自然聞報,即速催督各將兵趲趕前往各門阻住。)
(那裏來得及,一迭連三報稱)
李自然:各門俱破,現在不知有多少人馬殺了進來,其勢甚不可敵,請軍師速速定奪!
(李自然此時也被他們這一陣亂報,方寸早亂,毫無主意,半晌說不出話來,騎
(在馬上只是張口。)
(正在進退兩難之際,忽見迎面來了一隊人馬,李自然這一驚真非同小可,疑惑
(敵軍業已殺到,撥轉馬便向東走。)
(尚未走有多遠,只聽後面連聲喊)
大聲喊:軍師,東門是走不得的。現在欲逃出城,只有南門敵兵尚少,可以沖殺出去。軍
師速速回轉,望南門逃走去罷!我等當死力保護軍師出城。
(李自然聽說此話,在馬上回頭一看,見後面馬上坐著一人,正是左將軍吉文龍
(,此時心纔稍定,當下)
當 下:左將軍,你如何知道南門無多敵軍?
大聲喊:(古文龍道)方纔末將從那裏來時,見敵兵俱往東、西、北三門各處縱火,是以
知道敵兵不多。
(李自然一聞此言,也不管城中百姓如何,寧王府曾否圍困,只顧自己逃命,當
(時就與吉文龍逃出南門去了。)
(這且不表。)
604**時間: 地點:
(再說徐慶自從跳上城頭,卻好此門便是廣順門,說是那陸忠所守之處。)
(因陸忠怨恨李自然,不聽他劫寨之計,他便怏怏不樂,連巡夜也不巡了,他便
(去睡覺。)
(他部下的士卒,見主將去睡覺,他們更得其所哉,也就安歇的安歇,懈怠的懈
(怠,不過留有十數個老弱之輩,在城頭上巡更,奉行故事而已。)
(徐慶一見了此等光景,便望城外眾軍一呼,令各軍奮勇而上。)
(眾軍見主將已經登城,自然也就隨即奮勇,一齊跳上城來。)
(徐慶見所部各軍已經登城,一面令各軍縱火,他便飛身跳下牆頭,繞到城門口
(,將城門上的鐵鎖砍斷,把城門大開下來。)
605**時間: 地點:
(此時已是五更,卻好楊小舫、伍天熊的那一枝後應的兵已到,于是就據住廣順
(門,不許城中一人一卒逃出。)
(那焦大鵬、包行恭、狄洪道三人到了城下,也是各率所部。)
(先將沙囊堆積城外,令各軍上城。)
(焦大鵬卻不由沙囊上登城,他卻飛身騰空而進,到了城裏。)
(見城頭上兵卒把守甚嚴,他也不分青紅皂白,吐出口中寶劍,一路先殺了許多
(兵卒,又殺了兩名守城將士,由是眾賊兵心慌。)
(外面官軍又復奮身,一齊上了城頭。)
(賊眾尚要御敵,遙見廣順門盡皆火起,知道城已破了,不可收拾,因此各逃性
(命而去。)
(城中也有五萬人馬、十數員猛將,何以不出來御敵?只因皆是新招集而來,在
(將士未受宸濠的恩澤,固屬不肯用命;又見宸濠不在城中,雖有李自然,他等
(也不甚信服;在各兵倉猝成軍,素無紀律,烏合之眾,何能登陴死守,百戰不
(退?又況見各主將毫不出力,走的走,散的散,這些兵卒何必拿著自己的性命
(去擠?所以也就一哄而散。)
606**時間: 地點:
(此時徐慶等人已會合一處,因商議道)
徐 慶:城中兵卒皆是烏合之眾,不足與敵。不若將南門大開,讓他們自相逃走。我們一
面領兵先將寧王府圍繞起來,恐奸王府中有人逃走。
(大家商議已定,所以一面圍了寧王府,一面大開南門,讓賊軍逃走。)
(到了天明,所有城內的賊兵已盡行逃走殆盡。)
(徐慶又派令兵卒出去安民。)
(所幸民心並不驚擾,知道官兵是來擒捉奸王,到也是家家歡喜,個個心安。)
(畢竟寧王府後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八回 眾官兵巧獲宜春王 余秀英智賺王元帥)
607**時間: 地點:
(話說徐慶等既破南昌,遂將寧王府用兵團團圍住,真個如鐵桶一般。)
(先時宜春王拱樤猶在宮中,聞得南昌已為大兵所破,知事不妙,急急帶了些細
(軟,預備逃走。)
(纔出宮門,走到王府門首,已見官兵前來圍困,當時欲要躲避,已是不及,早
(為官兵獲住。)
(當即將宜春王捆綁起來,以備送交大營,打上囚車,以待將來押往京都,候武
(宗正法。)
(徐慶等既將寧王府困得水泄不通,便即差人往請王元帥大兵入城。)
(王元帥不待馳報,早已得著消息,也就隨將大兵移駐南昌城外。)
(各路勤王之兵亦駐扎下來。)
(王元帥入城,就南昌府衙門住下。)
(徐慶等進見已畢,王元帥又問了些破城情形,徐慶等細細說了一遍。)
(徐慶又將官兵擒獲宜春王拱樤的話說了一遍,王元帥)
王元帥:現在宜春王拱樤在那裏?
徐 慶:現在末將營內。
王元帥:可將他解來。
(徐慶答應退出。)
(不一會,已將宜春王拱樤解到,見了元帥立而不跪。)
(王元帥因他雖是奸王的生父,究竟是個親王,不能以尋常叛逆相視;而況謀叛
(之意是宸濠所為,他不過有教子不嚴的處分,雖照例應該滅族,但此事將來由
(武宗作主便了,所以也不曾過難為他,但問他道)
王元帥:爾既身為藩王,理應上報祖宗恩德,扶助當今佐治天下纔是正理;為何不思竭忠
盡道,反而縱子謀逆?今日尚有何言?爾可知罪麼?
王元帥:(宜春王聽罷,大罵道)王守仁,爾不過是小小官兒,怎管得孤家之事!天下江
山須是姓朱的,何須爾來多事!今既被你擒獲,也算孤『畫虎不成反受犬害』。
好在寧王未死,將來也可給孤家報仇。若將爾擒獲,必然把你碎尸萬段!即孤家
死于地下,亦斷不能饒你!
(王元帥被他這一番大罵,不免大怒起來,因即喝道)
王元帥:本帥本欲即日嚴加審訊,只因大事甚多,好在爾已為擒獲,俟將來擒獲宸濠之後
,再一並治法便了。
(說著,即命人將他打上囚車,多派心腹好生看管。)
(一聲吩咐,下面早抬上一架囚車來,當了王元帥之面,立刻將他打入進去,用
(鐵索鏈好鎖固起來,便即送交大營,飭令妥人嚴加護衛。)
當 下:(當下徐慶又說道)現在寧王府已被圍困,是否進內搜查,先將離宮破去?請令
定奪。
王元帥:寧王府既已圍困,就煩將軍率領精兵一千進內,先破離宮,隨後再行搜查。凡宮
內一切人等,均不可放走一個。
徐 慶:末將尚有一言回明元帥,據聞離宮當日起造之時,即處處安設消息,若不知者前
去硬破,必不可行,且有性命之患。
是非熟悉離宮情形之人,不可帶領去破。末將前者雖也曾探當數次,爭奈未
得其竅,即徐鳴皋、一枝梅等人也未必清楚。末將之意,可將余秀英傳來,元帥
細細問他一番,或者他知道此中的奧妙。問明情形之後,便令他協同末將等一齊
進宮,究覺事半功倍。再請焦大鵬相為佐助,其破必矣。且末將逆料,這離宮必
有死士把守,隨後去破定還有一番大殺。但願余秀英深諳其中微妙,雖有死士,
卻亦不甚相妨。
(王元帥聽罷,當下)
當 下:將軍之言甚是有理,立刻命人前往城外大營,將余秀英傳來。
(當下有人答應,取了令箭,即刻出城調取。)
(不一會,余秀英已隨著去使到來。)
608**時間: 地點:
(此時余秀英卻不是道站打扮,已改了戎裝。)
(但見他頭戴雉尾銀盔,身穿鎖子連環甲,內襯妃色戰袍,腳踏鐵頭戰鞋,坐下
(一匹銀鬃馬,左佩弓壺,右插箭袋,腰間掛著一個劍韜,手執雙股鎖子連環寶
(劍,真是一位女中豪傑、閨閣將軍。)
(走到衙門前下馬,當有拿雲、捉月將馬帶過。)
(余秀英兩手提住戰裙,緩步金蓮,慢慢走上大堂。)
(到了公案面前,口啟櫻桃,嬌聲說道)
余秀英:元帥在上,末將余秀英給元帥參見。
(說著跪了下去。)
王元帥:(王元帥欠身讓道)女將軍少禮。
(余秀英參見已畢,站立一旁)
余秀英:元帥呼喚末將,有何吩咐?
王元帥:非為別事,只因寧王所造的離宮,聞得其中消息甚多,機關利害,不易去破,是
猶斬草仍未除根。本帥亟擬差飭徐慶等前往破除,以作斬草除根之計。又因徐將
軍等不識其中微妙,恐蹈危機,因此請女將軍前來,問明一切。良以女將軍在寧
王府內日期甚多,離宮建造情形,何處有機關,何處有消息,女將軍必知之甚悉
。此為國家重大之事,女將軍既為功臣之奔,亦必與國家效力,將來好邀封賞。
女將軍幸勿固辭,有誤大事。
(余秀英聽了這番話,當下)
當 下:末將既蒙元帥垂問,敢不盡末將所知者上告于元帥之前。但離宮消息雖屬眾多,
機關雖雲利害,苟得其法,毫不艱難。此宮共計八門,皆有消息,內按八卦相生
相克。若誤入一門,必遭慘死。所謂八門,係天、地、風、雷、山、澤、水、火
。天門係按乾卦,地門按坤卦,風門按龔卦,雷門按震卦,山門按民卦,澤門按
兌卦,水門按坎卦,火門按離卦。這是外面八門。由八門可變六十四門,即六十
四卦。取『離』名宮者,以離為君德,故取此義。天門設有寶劍四口,若觸此機
,人必為劍砍死。地門有箭,設使誤入,箭穿心腹而死。風門有鍘,誤觸者必為
鍘死。山門有錘,誤入其門,必致腦漿迸裂。其餘四門,亦皆暗藏利器,萬不能
誤入。每一門各有死士二人把守。這十六人曾經寧王吩咐,只令他們保護離宮,
雖有敵兵殺至宮門,亦不必出外抵御,所以今日王府被大兵圍困起來,也無人出
來御敵。這八門一破,內還有六十四門,皆藏有強弓、硬弩,誤入一門,便萬弩
齊發,斷不能逃走出來。即使未嘗誤入,到了裏面,也須認定方向前去,偶不小
心,誤走方向,仍然觸動消息,因內裏路皆如螺絲周轉曲折,頗難認識。只要將
外八門、內六十四門破去,及至離宮毫無阻礙了。
王元帥:據女將軍所言,這離宮是極其利害了。女將軍既知其中利害,必然能破此宮。本
帥之意,便請女將軍隨同各位將軍前去共破,何如?
(余秀英聽了此言,心中暗道)
余秀英:徐鳴皋現不在此間,我與眾人前去,原無不可。但破此離宮也是一件極重大的事
,極重大的功勞,雖然由我作主,將來功勞自然我為第一;而鳴皋既為我之夫主
,我豈可攘奪其功?必得要將此功推在他身上,方是道理。而況當日玄貞老師也
與我言過,令我幫助鳴皋立功。今既有如此大功,何能不讓與他?況自古以來,
奄隨夫貴,斷無夫隨奔貴之理。我若將此功推讓與他,他將來得了封賞,即是我
得了封賞;他之榮貴,便是我之榮貴。我又何樂不為?還有一層,他現在將這離
宮破去,隨後不但上邀榮賞,也可大震聲名。我何不如此如此,請元帥將他調回
一齊前往,有何不可?
(獨自沉吟了半會。)
(王元帥因他不語,便又問道)
王元帥:本帥方纔所說之話,難道女將軍尚有什麼為難之處?如有為難之處,不妨與本帥
說明,大家再為斟酌。
(余秀英聽了此言,正中己意)
余秀英:元帥之命,焉敢固辭?惟夫主徐鳴皋遠在南帶,末將去破離宮,頗多不便之處。
是非夫主同行,各事纔得方便。只因這離宮,末將一人既不能破,而欲與各
位將軍並力同行,末將甚有難言之隱。若不前去,又不敢違元帥之命;若欲前去
,又礙于夫主不在此間。若請元帥將夫主調回,南帳亦係重大之事,不可暫離該
處。所以末將沉思熟慮,竟無良策,因此沉吟不語,左右為難。元帥如有善處之
法,末將當立刻效力便了。
(不知王元帥聽了余秀英這一番話,想出什麼良法來,以便余秀英去破離宮,且
(聽下回分解。)
(第一百五十九回 徐鳴皋奉書遵大令 余秀英暗地說私情)
609**時間: 地點:
(話說王元帥聽了余秀英這番話,當下哈哈笑道)
當 下:女將軍其所以為難者,原來為徐鳴皋不在此間,與諸位將軍同處一起,不免有授
受不親之嫌。在本帥看來,雖然秉此大義,卻為女子的道理,但經權並用,自古
皆然。而且為國家大事,似亦無須如此拘執。
(余秀英一面聽王守仁說,一面暗道)
一 面:不好,不要他猜出我的詭計來。若欲為他道破,那就不成事體了,不若我再用言
激之。
(因不等王元帥說完,他又搶著說道)
王元帥:元帥之言,何不諒末將之甚!末將豈僅為授受不親這些須嫌隙,便爾拘泳如此?
末將方纔也曾回明元帥,末將有難言之慮。今元帥不諒未將苦衷,只以『授受不
親』、『經權並用』等語,末將誠不知元帥視末將為何如人!抑仍作未將未歸元
帥之時乎?若不諒末將之苦衷,末將誓不前去。雖觸元帥之怒,悉聽元帥處治,
頭可殺而身不可軔也!
(侃侃數言,把個王元帥反說得羞愧起來,自知言多不慎,因正色起敬道)
王元帥:本帥前言非不曲諒女將軍,但鑒于女將軍沖鋒對敵並不畏懼,所以纔有一語。今
既聞言,本帥何可使女將軍前去?本帥當調回徐將軍,以助女將軍破陣便了。
余秀英:(余秀英暗道)這老頭兒中了吾之詭計了。
暗 自:(因又謝道)能蒙元帥將夫主調回,末將敢不力圖報效!
王元帥:本帥即刻差人前去調取,女將軍今日也不必出城回營,就在府署上房內暫歇罷。
(余秀英答應,隨即退下,帶領拿雲、捉月進入上房而去。)
(王元帥當下便拔了一枝令箭,又親筆寫了一封書,飭令心腹星夜飛奔南帶,調
(取徐鳴皋限日即到。)
(當有弁差奉令持書,趲趕前往。)
(不到兩日,已到徐鳴皋營內。)
(當將令調的話說明;又將王元帥的書信取出,呈遞徐鳴皋看視。)
(鳴皋將信接過,拿住手中拆開來,將信囊抽出細看,只見上面寫道:
( 鳴皋將軍足下:
( 某日得捷書,悉將軍以智敗進賊者再,足見好謀而成,欣慰之至。)
(某亦于某日親統各路勤王之師,直抵南昌。)
(行至中途,用伍定謀計,詐稱病劇,屯軍不行,使南昌無備;卻暗令徐慶、焦
(大鵬等督率精銳,倍道而進,銜枚疾走,進入南昌。)
(果于是夜四鼓,徐慶身先士卒,破廣順門,南昌克復。)
(尋獲宜春王拱樤。)
(某何德何能,此皆上托國家洪福,及賴諸位將軍之功也。)
(某現在屯兵南昌,待破離宮後即拔寨進取。)
(惟離宮甚不易破,非余秀英不克建此大功。)
(而又據余秀英面稱,有難言之隱,非將軍不能助以成功。)
(想此皆係實情,某亦不便深問。)
(不得已,亟望將軍速回,與余秀英同破離宮,是為萬幸。)
(所慮南昌既破,宸濠旦暮必得警報;既得警報,勢必回兵救援。)
(惟望將軍轉告同袍,務竭死力以御,毋任回軍。)
(某亦飛飭慕容貞遵照辦理矣。)
(毋誤,切切!介生上白。)
(徐鳴皋將這封書看畢,即刻將王能、徐壽等請來,說明一切,又將王元帥的書
(給大家看過。)
徐 壽:(徐壽等當即說道)大哥放心前去,若宸濠果有回軍救援之事,弟等當竭死力以
御,斷不負元帥之屬、大哥之托便了。
(徐鳴皋又諄屬一番,即便隨同來人一齊馳回南昌而去。)
(不一日,已至南昌,當即去見元帥。)
(王元帥見鳴皋已到,深為大喜,便問道)
王元帥:將軍,此回南帳當已布置停當了?
徐鳴皋:未將曾再三諄屬徐壽等小心堅守,竭力阻御,以不致有負元帥之屬。惟宸濠一經
得聞警報,勢必並力回救,特恐南帶兵力尚嫌不足。在末將之意,仍宜添兵相助
,以厚兵力,則更萬無一失。
王元帥:將軍之言甚善,某當添兵以濟之。
(因此便飛飭伍定謀督帶精銳三萬,星夜馳往南帳,以厚兵力。)
(伍定謀得令,自然趲趕前去,不必細表。)
610**時間: 地點:
徐鳴皋:(且說徐鳴皋當下復又問道)元帥調末將回來,專為幫助余秀英去破離宮,不知
元帥何日命末將前往?
王元帥:是非問余秀英不可。
徐鳴皋:秀英現在何處?
元 帥:秀英現在這裏。
(說著,便令人到上房裏將余秀英傳出。)
(不一刻,秀英出來,一見鳴皋已回,好不歡喜,先與元帥參見畢,站立一旁。
()
元 帥:今鳴皋已回,但不知女將軍還是今日前去,抑明日前去呢?
秀 英:元帥盡管傳令,應派何人前往。將人派定,妾准明日進宮。但有許多要事,不堪
為外人道之,還求元帥容妾與徐將軍商定後,方可應手。
王元帥:事屬因公,何嘗不可。
(當下即令徐鳴皋與余秀英暗地熟商妥善。)
(余秀英答應,即同徐鳴皋到了後面,屏退左右,單畝拿雲、捉月在面前伺候。
()
余秀英:(余秀英望鳴皋道)將軍亦知妾之用意麼?
鳴 皋:我那裏知道?
秀 英:將軍不知妾意,豈以妾真有難言之隱,欲與將軍熟商麼?
鳴 皋:然則既無難言之隱,又何必于稠人廣眾之中,使我隨你來此呢?
秀 英:妾之用意,誠為將軍計,並非為妾計,將軍何不善體妾意麼?
鳴 皋:我一身以剛直為懷,不慣學兒女子之態。爾既有言,但請說明,使我知道。若果
于義理不缺,公事無虧,我自當敬你。設若不然,我亦不敢從命。
(余秀英聽了此話,不但不怪他言語太硬,反暗自欽佩他不愧英雄,因即)
因 即:妾又何敢以不義不禮之事有陷將軍?妾所以為將軍計者,以妾從將軍,當遵從夫
之義。昨者元帥命妾去破離宮,這離宮誠不易破,然熟能生巧,毫不為難,以妾
一人就可破得。
然一再思想,覺得妾就便獨自去破,亦不過博得個勇猛之名,何如以此功讓
與將軍,使將軍邀上賞,賜榮封,功蓋三軍,名震四海。妾雖不能親受榮貴,亦
復與有榮施。良以自古迄今,夫榮奔必貴。只有奄隨夫貴,未有夫隨奔貴之理。
而況將軍既成此大功,妾亦相助為理,將來妾或亦得邀上賞。如此辦法,所謂俱
有榮施,兩不偏廢。若只顧妾獨自為計,現在破了離宮,將來邀了上賞,與將軍
既毫不相涉,妾亦何樂偏受其美名!所以思維再四,纔于元帥前詭言有難言之隱
,其實欲令元帥調取將軍回來,以成此一件大功。此係妾不敢偶置將軍于度外,
度將軍當亦不謂妾以詭譎之行,欺詐于元帥之前。即妾自家思維,亦似于義理、
公私均不缺陷。有此一段私情,所謂有難言之隱者,即此之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