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 至 第二〇

11**時間: 地點:
    (須臾生,花發麥熟,令小人收割持踐,可得七八升。)
    (又安置小磨子,磑成面訖,卻收木人子於廂中,即取面作燒餅數枚。)
    (有頃雞鳴,諸客欲發。)
    (三娘子先起點燈,置新作燒餅於食牀上,與客點心。)
    (季和心動遽辭,開門而去,即潛於戶外窺之。)
    (乃見諸客圍牀,食燒餅未盡,忽一時踣地,作驢鳴,須臾皆變驢矣。)
    (三娘子盡驅入店後,而盡沒其貨財。)
    (季和亦不告於人,私有慕其術者。)
    (後月餘日,季和自東都回,將至板橋店,預作蕎麥燒餅,大小如前。)
    (既至,復寓宿焉。)
    (三娘子歡悅如初,其夕更無他客,主人供待愈厚。)
    (夜深,慇懃問所欲。)
季 和:明晨發,請隨事點心。
四 人:(三娘子曰)此事無疑,但請穩睡。
    (半夜後,季和窺見之,一依前所為。)
    (天明,三娘子具盤食,果實燒餅數枚於盤中訖。)
    (更取他物,季和乘間走下,以先有者易其一枚,彼不知覺也。)
    (季和將發,就食,謂三娘子曰)
季 和:適會某自有燒餅,請撤去主人者,留待他賓。
    (即取己者食之。)
    (方飲次,三娘子送茶出來。)
季 和:請主人嘗客一片燒餅。
    (乃揀所易者與啖之。)
    (才入口,三娘子據地作驢聲,即立變為驢,甚壯健。)
    (季和即乘之發,兼盡收木人木牛子等。)
    (然不得其術,試之不成。)
    (季和乘策所變驢,周遊他處,未嘗阻失,日行百里。)
    (後四年,乘入關,至華岳廟東五六里。)
    (路傍忽見一老人,拍手大笑曰)
季 和:板橋三娘子,何得作此形骸?
四 人:(因捉驢謂季和曰)彼雖有過,然遭君亦甚矣。可憐許,請從此放之。
    (老人乃驢口鼻邊,以兩手擘開,三娘子自皮中跳出,宛復舊身。)
    (向老人拜訖,走去,更不知所之。)
    (盧佩)
    (貞元末,渭南縣丞盧佩性篤孝。)
    (其母先病腰腳,至是病甚,不能下牀榻者累年,曉夜不堪痛楚。)
    (佩即棄官,奉母歸長安。)
    (寓於常樂里之別第,將欲竭產以求國醫王彥伯治之。)
    (彥伯聲勢重,造次不可一見,佩日往祈請焉。)
    (半年餘,乃許一到。)
    (佩期某日平旦,是日亭午不來,佩候望於門,心搖目斷。)
    (日既漸晚,佩益悵然,忽見一白衣婦人,姿容絕麗,乘一駿馬,從一女僮,自
    (曲之西疾馳東過。)
    (有頃,復自東來,至佩處駐馬。)
婦 人:(謂佩曰)觀君顏色憂沮,又似有所候待來,請問之。
婦 人:彥伯國醫,無容至此,妾有薄技,不減王彥伯所能,請一見太夫人,必取平差。
婦 人:(佩驚喜,拜於馬首曰)誠得如此,請以身為僕隸相酬。
    (佩即先入白母,母方呻吟酸楚之次,聞佩言,忽覺小瘳,遂引婦人至母前。)
    (婦人才舉手候之,其母已能自動矣。)
    (於是一家歡躍,競持所有金帛,以遺婦人。)
婦 人:此猶未也,當要進一服藥,非止盡除痼疾,抑亦永享眉壽。
女 僮:(母曰)老婦將死之骨,為天師再生,未知何階上答全德。
婦 人:但不棄細微,許奉九郎巾櫛,常得在太夫人左右則可。安敢論功乎?
女 僮:(母曰)佩猶願以身為天師奴,今反得為丈夫,有何不可。
    (婦人再拜稱謝,遂於女僮手,於所持小妝奩中,取藥一刀圭,以和進母。)
    (母入口,積年諸苦,釋然頓平。)
    (即具六禮,納為妻,婦人朝夕供養,妻道嚴謹。)
    (然每十日,即請一歸本家。)
    (佩欲以車輿送迎,即終固辭拒。)
    (唯乘舊馬,從女僮,倏忽往來,略無蹤跡。)
    (初且欲順適其意,不能究尋,後既多時,頗以為異。)
    (一旦,伺其將出,佩即潛往窺之。)
    (見乘馬出延興門,馬行空中,佩驚問行者,皆不見。)
    (佩又隨至城東墓田中,巫者陳設酒淆,瀝酒祭地。)
    (即見婦人下馬,就接而飲之。)
    (其女僮隨後收拾紙錢,載於馬上,即變為銅錢。)
    (又見婦人以策畫地,巫者隨指其處曰)
婦 人:此可以為穴。
    (事畢,即乘馬而回。)
    (佩心甚惡之,歸具告母。)
婦 人:(母曰)吾固知是妖異,為之奈何?
    (自是婦人絕不復歸佩家,佩亦幸焉。)
    (後數十日,佩因出南街中,忽逢婦人行李。)
婦 人:(佩呼曰)夫人何久不歸?
    (婦人不顧,促轡而去。)
    
    
12**時間: 地點:
婦 人:(明日,使女僮傳語佩曰)妾誠非匹敵,但以君有孝行相感,故為君治太夫人疾
    。得平和,君自請相約為夫婦。今既見疑,便當決矣。
女 僮:(佩問女僮)娘子今安在?
女 僮:娘子前日已改嫁靖恭李諮議矣。
婦 人:(佩曰)雖欲相棄,何其速歟?
女 僮:娘子是地祗,管京兆府三百里內人家喪葬所在,長鬚在京城中作生人妻,無自居
    也。
女 僮:娘子終不失所,但嗟九郎福祐太薄,向使娘子長為妻,九郎一家,皆為地仙矣。
    (盧佩第九也。)
    (黨國清)
    (晉陽東南二十里,有台駘廟,在汾水旁。)
    (元和中,王鍔鎮河東時,有里民黨國清者,善建屋。)
女 僮:(一夕,夢黑衣人至門,謂國清曰)台駘神召汝。
    (隨之而去,出都門,行二十里,至台駘神廟。)
    (廟門外有吏卒數十,被甲執兵,羅列左右。)
使 者:(國清恐悸不敢進)子無懼。
    (已而入謁,見有兵士百餘人,傳導甚嚴。)
使 者:(既再拜,台駘神召國清升階曰)吾廟宇隳漏,風日飄損,每天雨,即吾之衣裾
    几席沾濕,且爾為吾塞其罅隙,無使有風雨之苦。
女 僮:(國清曰)謹受命。
    (於是搏涂登廟舍,盡補其漏。)
    
    
13**時間: 地點:
    (既畢,神召黑衣者,送國清還。)
    (出廟門,西北而去。)
    (未行十里,忽聞傳呼之聲,使者與國清俱匿於道左。)
    (俄見百餘騎,自北而南,執兵設辟者數十。)
    (有一人具冠冕,紫衣金佩,御白馬,儀狀魁偉,殿後者最眾。)
使 者:磨笄山神也。以明日會食於李氏之門,今夕故先謁吾君於廟耳。
    (國清與使者俱入城門,忽覺目眥微慘,以手搔之,悸然而寤。)
    
    
14**時間: 地點:
    (明日,往台駘廟中,見几上有屋壞泄雨之跡。)
    (視其屋,果有補葺之處。)
    (及歸,行未六七里,聞道西村堡中有簫鼓聲,因往謁焉。)
    (見設筵,有巫者呼舞,乃醮神也。)
使 者:(國清訊之)此李氏之居也。李存古嘗為衙將,往年范司徒罪其慢法,以有軍功
    ,故宥其死,擯於雁門郡。雁門有磨笄山神,存古常禱其廟,願得生還。近者以
    赦獲歸,存古謂磨笄山神所祐,於是醮之。
    (果與國清夢同也。)
    (柳澥)
    (柳澥少貧,游嶺表。)
    (廣州節度使孔戣,遇之甚厚,贈百餘金,諭令西上。)
    (遂與秀才嚴燭、曾黯數人,同舟北歸。)
    (至陽朔縣南六十里,方博於舟中,忽推去博局,起離席,以手接一物。)
    (初視之,若有人投刺者。)
使 者:(即急命衫帶,泊舟而下,立於沙岸,拱揖而言曰)澥幸得與諸君同事,符命雖
    至,當須到桂州,然議行李,君宜前路相候。
    (曾嚴見澥之所為,不覺懍然,亦皆肸蠁如有所睹。)
使 者:(澥即卻入舟中,偃臥吁嗟,良久謂二友曰)僕已受泰山主簿,向者車乘吏從畢
    至,已與約至桂州矣。
    (自是無復笑言。)
    (亦無疾,但每至夜泊之處,則必箕踞而坐,指揮處分,皆非生者所為。)
    (陽朔去州尚三日程,其五十灘,常須舟人盡力乃過,至是一宿而至。)
    (澥常見二紫衣,具軍容,執錘,驅百餘卒,在水中推挽其舟。)
    (澥至桂州,修家書才畢而卒。)
    (時唐元和十四年八月也。)
    (王錡)
    (天興丞王錡,寶歷中,嘗游隴州。)
    (道憩於大樹下,解鞍籍地而寢。)
使 者:(忽聞道騎傳呼自西來,見紫衣乘車,從數騎,敕左右曰)屈王丞來。
    (引錡至,則帳幄陳設已具,與錡坐語良久。)
    (錡不知所呼,每承言,即徘徊鹵莽。)
使 者:(紫衣覺之,乃曰)某潦倒一任二十年,足下要相呼,亦可謂為王耳。
女 僮:(錡曰)未諭大王何所自?
使 者:恬昔為秦築長城,以此微功,屢蒙重任。洎始皇帝晏駕,某為群小所構,橫被誅
    夷。上帝仍以長城之役,勞功害民,配守吳岳。當時吳山有岳號,眾咸謂某為王
    。其後岳職卻歸於華山,某罰配年月未滿,官曹移便,無所主管,但守空山,人
    跡所稀,寂寞頗甚。又緣已被虛名,不能下就小職,遂至今空竊假王之號。偶此
    相遇,思少從容。
女 僮:(錡曰)某名跡幽沉,質性孱懦,幸蒙一顧之惠,不知何以奉教?
使 者:(恬曰)本緣奉慕,顧展風儀。何幸遽垂厚意,誠有事則又如何?
女 僮:(錡曰)幸甚!
使 者:(恬曰)久閒散,思有以效用。如今士馬處處有主,不可奪他權柄。此後三年,
    興元當有八百人無主健兒。若早圖謀,必可將領。所必奉托者,可致紙錢萬張。
    某以此藉手,方諧矣。
    (錡許諾而寤,流汗霢霂,乃市紙萬張以焚之。)
    (及太和四年,興元節度使李絳遇害。)
    (後節度使溫造,誅其凶黨八百人。)
    (馬朝)
    (馬朝者,天平軍步卒也。)
    (太和初,滄州李同捷叛,詔鄆師討之,朝在是行。)
    (至平原南,與賊相持累旬。)
    (朝之子士俊,自鄆饋食,適至軍中,會戰有期。)
使 者:(朝年老,啟其將曰)長男士俊,年少有力,又善弓矢,來日之行,乞請自代。
    (主將許之。)
    (及戰,鄆師小北,而士俊連中重瘡,仆於鬥場,夜久得蘇。)
    (忽有傳呼,語言頗類將吏十數人者,且無燭。)
    (士俊窺之不見,但聞按據簿書,稱點名姓。)
    (俄次士俊,則呼馬朝。)
使 者:(傍有人曰)不是本身,速令追召。
    (言訖遂過。)
    (及遠,猶聞其檢閱未已。)
    (士俊惶惑,力起徐歸。)
    (四更方至營門,營吏納之。)
    (因扶持送至朝所,朝謂其已死,及見驚喜,即洗瘡傅藥。)
使 者:(乃曰)汝可飲少酒粥,以求寢也。
    (即出汲水。)
    (時營中士馬極眾,每三二百人,則同一井。)
    (井及周圓百步,皆為隧道,漸以及泉,蓋使眾人得以環汲也。)
    (時朝以罌缶汲水,引重之際,泥滑,顛仆於地。)
    (地中素有折刀,朝心正貫其刃。)
    (久而士俊懼其未回,告於同幕者,及到則已絕矣。)
    (士俊旬日乃愈。)
    (韓弇)
    (河中節度使侍中渾瑊與西蕃會盟。)
    (蕃戎背信,掌書記韓弇遇害。)
    (弇素與櫟陽尉李績友。)
    (因晝寢,忽夢弇被髮披衣,面目盡血。)
    (績初不識,乃稱姓名,相勞勉如平生。)
使 者:(謂弇曰)今從禿髮大使填漳河,惟悴困辱不可言,間來奉詣耳,別後有一詩奉
    呈。
女 僮:(悲吟曰)我有敵國仇,無人可為雪。每至秦隴頭,遊魂自嗚咽。
女 僮:(臨別,謂績曰)吾久饑渴,君至明日午時,於宅西南,為置酒饌錢物,亦平生
    之分盡矣。
    (績許之。)
    (及覺,悲愴待旦。)
    (至午時,如言祭之,忽有黑風自西來,旋轉筵上,飄卷紙錢及酒食皆飛去,舉
    (邑人觀之。)
    (時貞元四年也。)
    (韋浦)
    (韋浦者,自壽州士曹赴選。)
    (至閿鄉逆旅,方就食。)
一 人:(忽有前拜曰)客歸元昶,常力鞭轡之任,願備門下廝養卒。
一 人:(浦視之,衣甚垢而神采爽邁,因謂曰)爾何從而至?
女 僮:某早蒙馮六郎職在河中,歲月頗多,給事亦勤,甚見親任。昨六郎絳州軒轅四郎
    同至此,求卞判官買腰帶,某於其下丐茶酒直,遂有言語相及。六郎謂某有所欺
    ,斥留於此。某傭賤,復鮮資用,非有符牒,不能越關禁。伏知二十二郎將西去
    ,儻因而獲歸,為願足矣。或不棄頑下,終賜鞭驅,小人之分,又何幸焉!
    (浦許之。)
    (食畢,乃行十數里,承順指顧,無不先意,浦極謂得人。)
    (俄而憩於茶肆,有扁乘數十適至,方解轅縱牛,齕草路左。)
    (歸趨過牛群,以手批一牛足,牛即鳴痛不能前。)
女 僮:(主初不之見,遽將求醫,歸謂曰)吾常為獸醫,為爾療此牛。
    (即於牆下捻碎土少許,傅牛腳上,因疾驅數十步,牛遂如故。)
    (眾皆興歎。)
女 僮:(其主乃賞茶二斤,即進於浦曰)庸奴幸蒙見諾,思以薄伎所獲,效獻芹者。
    (浦益憐之。)
    (次於潼關,主人有稚兒戲於門下,乃見歸以手挃其背,稚兒即驚悶絕,食頃不
    (寤。)
女 僮:(主人曰)是狀為中惡。
    (疾呼二娘,久方至。)
    (二娘,巫者也,至則以琵琶迎神。)
女 僮:(欠嚏良久)三郎至矣,傳語主人,此客鬼為祟,吾且錄之矣。
    (言其狀與服色,真歸也。)
女 僮:(又曰)若以蘭湯浴之,此患除矣。
    (如言而稚兒立愈。)
    (浦見歸所為,已惡之,及巫者有說,呼則不至矣。)
    
    
15**時間: 地點:
    (明日又行,次赤水西,路傍忽見元昶,破弊紫衫,有若負而顧步甚重。)
女 僮:(曰)某不敢以為羞恥,便不見二十二郎。某客鬼也,昨日之事,不敢復言。已
    見責於華嶽神君。巫者所云三郎,即金天也。某為此界,不果閒行,受笞至重。
    方見二十二郎,到京當得本處縣令,無足憂也,他日亦此佇還車耳。
一 人:(浦云)爾前所說馮六郎等,豈皆人也?
女 僮:(歸曰)馮六郎名夷,即河伯,軒轅天子之愛子也。卞判官名和,即昔刖足者也
    。善別寶,地府以為荊山玉使判官,軒轅家奴客。小事不相容忍,遽令某失馮六
    郎意,今日迍躓,實此之由。
一 人:(浦曰)馮何得第六?
女 僮:馮水官也,水成數六耳。故黃帝四子,轉轅四郎,即其最小者也。
    (浦其年選授霍丘令,如其言,及赴官至此,雖無所睹,肸饗如有物焉。)
    (鄭馴)
    (鄭馴,貞元中進士擢第,調補門下典儀,第三十五。)
    (莊居在華陰縣南五六里,為一縣之勝。)
    (馴兄弟四人,曰駉、曰驥、曰騊。)
    (騊與馴,有科名時譽,縣大夫洎邑客無不傾向之。)
    (馴與渭橋給納判官高叔讓中外相厚,時往求丐,高為設鱠食。)
    (其夜,暴病霍亂而卒。)
    (時方暑,不及候其家人,即為具棺槨衾襚斂之。)
    (冥器奴馬,無不精備。)
    (題冥器童背,一曰鷹兒,一曰鶻子。)
    (馬有青色者,題云撒豆驄。)
    (十數日,柩歸華陰別墅。)
    (時邑客李道古游虢川半月矣,未知馴之死也。)
    (回至潼關西永豐倉路,忽逢馴自北來,車僕甚盛。)
四 人:(李曰)別來旬日,行李何盛耶?
    (色氣忻然。)
四 人:(謂李曰)多荷渭橋老高所致。
女 僮:(即呼二童)鷹兒、鶻子參李大郎。
四 人:(戲謂曰)明時文士,乃蓄鷹鶻耶?
女 僮:(馴又指所乘馬曰)兼請看僕撒豆驄。
四 人:(李曰)僕頗有羨色如何?
女 僮:(馴曰)但勤修令德,致之何難?
    (乃相與並轡,至野狐泉。)
女 僮:(李欲留食,馴以馬策過)去家咫尺,何必食為?
女 僮:(有頃,到華陰岳廟東,馴揖李曰)自此徑路歸矣。
四 人:(李曰)且相隨至縣,幸不回路。
女 僮:(馴曰)僕離家半月,還要早歸。
    (固不肯過岳廟。)
    
    
16**時間: 地點:
女 僮:(須臾,李至縣,問吏曰)令與諸官何在?
四 人:適往縣南慰鄭三十四郎矣。
女 僮:(李曰)慰何事?
四 人:(吏曰)鄭三十五郎,今月初向渭橋亡,神柩昨夜歸莊耳。
女 僮:(李囅然曰)我適與鄭偕自潼關來。
    (一縣人吏皆曰不虛,李愕然,猶未之信。)
    (即策馬疾馳,往鄭莊,中路逢縣吏崔頻、縣丞裴懸、主簿盧士瓊、縣尉莊儒、
    (及其弟莊古、邑客韋納、郭存中,並自鄭莊回。)
    (立馬敘言,李乃大驚,良久方能言,且憂身之及禍。)
    (後往來者,往往於京城中鬧處即逢,行李僕馬,不異李之所見,而不復有言。
    ()
    (成叔弁)
    (元和十三年,江陵編戶成叔弁有女曰興娘,年十七。)
女 僮:(忽有媒氏詣門云)有田家郎君,願結姻媛,見在門。
    (叔弁召其妻共窺之,人質頗不愜。)
女 僮:(即辭曰)興娘年少,未辦資裝。
女 僮:(門外聞之,即趨入曰)擬田郎參丈人丈母。
    (叔弁不顧,遽與妻避之。)
女 僮:(田奴曰)田四郎上界香郎,索爾女不得耶?
    (即笑一聲,便有二人,自空而下。)
二 人:(曰)相呼何事?
女 僮:(田曰)成家見有一女,某今商量,確然不可,二郎以為何如?
二 人:彼固不知,安有不可?幸容言議。況小郎娘子魂識,已隨足下,慕足下深矣。黎
    庶何知,不用苦怪。
女 僮:(叫於房中曰)嫁與田四郎去。
女 僮:(叔弁既覺非人,即下階辭曰)貧家養女,不喜觀矚。四郎意旨,敢不從命。但
    且坐,與媒氏商量,無太匆匆也。
四 人:(相顧大笑曰)定矣。
    (叔弁即令市果實,備茶餅,就堂垂簾而坐。)
四 人:(媒氏曰)田家意不美滿,四郎亦太匆匆。今三郎君總是詞人,請聯句一篇然後
    定。
女 僮:(眾皆大笑樂曰)老嫗但作媒,何必議他聯句事?
    (媒氏固請。)
女 僮:(田郎良久乃吟曰)一點紅裳出翠微,秋天雲靜月離離。
    (田請叔弁繼之,叔弁素不知書,固辭,往復再四。)
女 僮:(食頃,忽聞堂上有人語曰)何不云:『天曹使者徒回首,何不從他九族卑。』
女 僮:(言訖,媒與三人絕倒大笑曰)向道魔語,今欲何如?
    (四人一時趨出,不復更來。)
    (其女若醉人狂言,四人去後,亦遂醒矣。)
    (送書使者)
    (昔有送書使者,出蘭陵坊西門,見一道士身長二丈餘,長髯危冠,領二青裙,
    (羊髻,亦長丈餘,各擔二大甕,甕中數十小兒,啼者笑者,兩兩三三,自相戲
    (樂。)
    (既見使者,回顧羊髻曰)
道 士:庵庵。
女 僮:(羊髻應曰)納納。
道 士:(甕中小兒齊聲曰)嘶嘶。
    (一時北走,不知所之。)
    (臧夏)
    (上都安邑坊十字街東,有陸氏宅,制度古醜,人常謂凶宅。)
    (後有進士臧夏僦居其中,與其兄咸嘗晝寢,忽夢魘,良久方寤。)
道 士:(曰)始見一女人,綠裙紅袖,自東街而下,弱質纖腰,如務濛花,收泣而云:
    『聽妾一篇幽恨之句。』
女 僮:(其辭曰)卜得上峽日,秋天風浪多。江陵一夜雨,腸斷木蘭歌。
    (踏歌鬼)
女 僮:(長慶中,有人於河中舜城北鸛鵲樓下見二鬼,各長三丈許,青衫白袴,連臂踏
    (歌曰)河水流圂圂,山頭種蕎麥。兩個胡孫門底來,東家阿嫂決一百。
    (言畢而沒。)
    (盧燕)
    (長慶四年冬,進士盧燕,新昌里居。)
    (晨出坊北街,槐影扶疏,殘月猶在,見一婦人,長三丈許,衣服盡黑。)
    (驅一物,狀若羝羊,亦高丈許,自東之西。)
    (燕惶駭卻走,呼曰)
婦 人:盧五,見人莫多言。
    (竟不知是何物也。)
    (韋齊休)
    (韋齊休,擢進士第,累官至員外郎,為王璠浙西團練副使。)
    (太和八年,卒於潤州之官舍。)
    (三更後,將小斂,忽於西壁下大聲曰)
齊 休:傳語娘子,且止哭,當有處分。
    (其妻大驚,仆地不蘇。)
齊 休:(於衾下厲聲曰)娘子今為鬼妻,聞鬼語,忽驚悸耶?
婦 人:(妻即起曰)非為畏悸,但不合與君遽隔幽明,孤惶無所依怙。不意神識有知,
    忽通言語,不覺惛絕,誠俟明教,豈敢有違?
齊 休:死生之期,涉於真宰。夫婦之道,重在人倫。某與娘子,情義至深,他生亦未相
    捨。今某屍骸且在,足寬襟抱,家事大小,且須商量,不可空為兒女悲泣,使某
    幽冥間更憂妻孥也。夜來諸事,並自勞心,總無失脫,可助僕喜。
婦 人:(妻曰)何也?
齊 休:昨日湖州庾七寄買口錢,蒼遑之際,不免專心部署。今則一文不欠,亦足為慰。
    (良久語絕,即各營喪事。)
齊 休:(才曙,復聞呼)適到張清家,近造得三間草堂,前屋舍自足,不煩勞他人更借
    下處矣。
    (其夕,張清似夢中。)
齊 休:(忽見齊休曰)我昨日已死,先令買塋三畝地,可速支關佈置。
    (一一分明,張清悉依其命。)
    (及將歸,自擇發日,呼喚一如常時。)
    (婢僕將有私竊,無不發摘,隨事捶撻。)
    (及至京,便之塋所。)
    (張清准擬皆畢。)
齊 休:(十數日,向三更,忽呼其下曰)速起,報堂前,蕭三郎來相看,可隨事具食。
    款待如法,妨他忙也。
    (二人語,歷歷可聽。)
    (蕭三郎者,即職方郎中蕭徹,是日卒於興化里。)
    (其夕遂來,俄聞蕭呼歎曰)
二 人:死生之理,僕不敢恨。但可異者,僕數日前,因至少陵別墅,偶題一首詩,今思
    之,乃是生作鬼詩。
齊 休:(因吟曰)新構茅齋野澗東,松楸交影足悲風。人間歲月如流水,何事頻行此路
    中。
齊 休:(亦悲咤曰)足下此詩,蓋是自讖。僕生前忝有科名,粗亦為人所知。死未數日
    ,便有一無名小鬼贈一篇,殊為著鈍,然雖細思之,已是落他蕪境。
二 人:(乃詠曰)澗水濺濺流不絕,芳草綿綿野花發。自去自來人不知,黃昏惟有青山
    月。
齊 休:(蕭亦歎羨之曰)韋四公死已多時,猶不甘此事,僕乃適來人也,遽為游岱之魂
    ,何以堪處?
    (即聞相別而去。)
齊 休:(又數日,亭午間,呼曰)裴二十一郎來慰,可具食,我自迎去。
    (其日,裴氏昆季果來。)
    (至啟夏門外,瘁然神聳。)
    (又素聞其事,遂不敢行弔而回。)
    (裴即長安縣令,名觀,齊休之妻兄也。)
    (其部曲子弟,動即罪責,不堪其懼,及今未已,不知竟如之何。)
    (段何)
    (進士段何,賃居客戶里。)
    (太和八年夏,臥疾逾月。)
    (小愈,晝日因力櫛沐,凴几而坐。)
    (忽有一丈夫,自所居壁縫中出,裳而不衣,嘯傲立於何前。)
齊 休:(熟顧何曰)疾病若此,胡不娶一妻,俾侍疾,忽爾病卒,則如之何?
    (何知其鬼物矣。)
齊 休:(曰)某舉子貧寒,無意婚娶。
其 人:請與君作媒氏,今有人家女子,容德可觀,中外清顯,姻屬甚廣,自有資從,不
    煩君財聘。
齊 休:(何曰)未成名,終無此意。
其 人:不以禮,亦可矣,今便與君迎來。
    (其人遂出門,須臾復來。)
其 人:(曰)至矣。
    (俄有四人,負金璧輿,從二青衣,一雲髻,一半髻,皆絕色。)
    (二蒼頭,持裝奩衣篋,直置輿於階前。)
    (媒者又引入閤中,垂幃掩戶,復至何前曰)
四 人:迎他良家子來,都不為禮,無乃不可乎?
    (何惡之,兼以困憊,就枕不顧。)
四 人:(媒又曰)縱無意收采,第試一觀。
    (如是說諭再三,何終不應。)
    (食頃,媒者復引出門,輿中者乃以紅箋題詩一篇,置何案上而去。)
四 人:(其詩云)樂廣清羸經幾年,姹娘相托不論錢。輕盈妙質歸何處,惆悵碧樓紅玉
    田。
    (其書跡柔媚,亦無姓名,紙末唯書一「我」字。)
    (何自此疾病日退。)
    (蘊都師)
    (經行寺僧行蘊,為其寺都僧,嘗及初秋,將備盂蘭會,灑掃堂殿,齊整佛事。
    ()
    (見一佛前化生,姿容妖冶,手持蓮花,向人似有意。)
四 人:(師因戲謂所使家人曰)世間女人,有似此者,我以為婦。
四 人:(其夕歸院,夜未分,有款扉者曰)蓮花娘子來。
四 人:(蘊都師不知悟也,即應曰)官家法禁極嚴,今寺門已閉,夫人何從至此?
    (既開門,蓮花及一從婢,妖資麗質,妙絕無倫。)
四 人:(謂蘊都師曰)多種中無量勝因,常得親奉大圓正智。不謂今日,聞師一言,忽
    生俗想,今已謫為人。當奉執巾缽,朝來之意,豈遽忘耶?
其 人:(蘊都師曰)某信愚昧,常獲僧戒,素非省相識,何嘗見夫人,遂相紿也。
四 人:(即曰)師朝來佛前見我,謂家人曰:『儻貌類我,將以為婦。』言猶在耳,我
    感師此言,誠願委質。因自袖中出化生曰,豈相紿乎?
四 人:(蘊師悟非人,回惶之際,蓮花即顧侍婢曰)露仙可備帷幄。
    (露仙乃陳設寢處,皆極華美。)
四 人:(蘊雖駭異,然心亦喜之,謂蓮花曰)某便誓心矣,但以僧法不容,久居寺舍,
    如何?
其 人:(蓮花大笑曰)某天人,豈凡識所及,且終不以累師。
    (遂綢繆敘語,詞氣清婉。)
    (俄而滅燭,童子等猶潛聽伺之。)
    (未食頃,忽聞蘊失聲,冤楚頗極。)
    (遽引燎照之,至則拒戶闥,禁不可發。)
其 人:(但聞狺牙齧詬嚼骨之聲,如胡人語音而大罵曰)賊禿奴,遣爾辭家剃髮,因何
    起妄想之心?假如我真女人,豈嫁與爾作婦耶?
    (於是馳告寺眾,壞垣以窺之,乃二夜叉也。)
    (鋸牙植髮,長比巨人,哮叫拿獲,騰踔而出。)
    (後僧見佛座壁上,有二畫夜叉,正類所睹,唇吻間猶有血痕焉。)
    (許琛)
    (王潛之鎮江陵也,使院書手許琛因直宿,二更後暴卒,至五更又蘇。)
    (謂其儕曰:初見二人黃衫,急呼出使院門,因被領去。)
    (其北可行六七十里,荊棘榛莽之中,微有徑路。)
    
    
17**時間: 地點:
    (須臾,至一所楔門,高廣各三丈餘,橫楣上,大字書標榜,曰「鴉鳴國」。)
    (二人即領琛入此門,門內氣黯慘,如人間黃昏已後,兼無城壁屋宇,唯有古槐
    (萬萬株,樹上群鴉鳴噪,咫尺不聞人聲。)
    (如此又行四五十里許,方過其處。)
    (又領到一城壁,曹署牙門極偉,亦甚嚴肅。)
二 人:(即領過曰)追得取烏人到。
二 人:(廳上有一紫衣官人,據案而坐,問琛曰)爾解取鴉否?
其 人:(琛即訴曰)某父兄子弟,少小皆在使院,執行文案,實不業取鴉。
其 人:(官人即怒,因謂二領者曰)何得亂次追人?
其 人:(吏良久惶懼伏罪)實是誤。
二 人:(官人顧琛曰)即放卻還去。
    (又於官人所坐牀榻之東,復有一紫衣人,身長大,黑色,以綿包頭,似有所傷
    (者,西向坐大繩牀。)
二 人:(顧見琛訖,遂謂當案官人曰)要共此人路語。
二 人:(即近副階立,呼琛曰)爾豈不即歸耶?見王僕射,為我云:『武相公傳語僕射
    ,深愧每惠錢物。然皆碎惡,不堪行用,今此有事,切要五萬張紙錢,望求好紙
    燒之。燒時勿令人觸,至此即完全矣,且與僕射不久相見。』
    (言訖,琛唱喏,走出門外。)
二 人:(復見二使者卻領回,云)我誤追你來,幾不得脫,然君喜當取別路歸也。
二 人:(琛問,曰)所捕鴉鳴國,周遞數百里,其間日月所不及,終日昏暗,常以鴉鳴
    知晝夜。是雖禽鳥,亦有謫罰。其陽道陰滿者,即捕來,以備此中鳴噪耳。
其 人:鴉鳴國空地奚為?
二 人:人死則有鬼,鬼復有死,若無此地,何以處之?
    (初琛死也,已聞於潛。)
    (既蘇,復報之。)
    (潛問其故,琛所見即具陳白。)
    (潛聞之,甚惡即相見之說。)
    (然問其形狀,真武相也。)
    (潛與武相素善,累官皆武相所拔用,所以常於月晦歲暮焚紙錢以報之,由是以
    (琛言可驗。)
    (遂市藤紙十萬張,以如其請。)
    (琛之鄰而姓許名琛者,即此夕五更暴卒焉。)
    (時大和二年四月。)
    (至三年正月,王僕射亡矣。)
    (崔紹)
    (崔紹者,博陵王玄暐曾孫。)
    (其大父武,嘗從事於桂林。)
    (其父直,元和初,亦從事於南海。)
    (常假郡符於端州,直處官清苦,不蓄羨財,給家之外,悉拯親故。)
    (在郡歲餘,因得風疾,退臥客舍,伏枕累年。)
    (居素貧,無何,寢疾復久,身謝之日,家徒索然。)
    (由是眷屬輩不克北歸,紹遂孜孜履善,不墮素業。)
    (南越會府,有攝官承乏之利,濟淪落羈滯衣冠。)
    (紹迫於凍餒,常屈至於此。)
    (賈繼宗,外表兄夏侯氏之子,則紹之子婿,因緣還往,頗熟其家。)
    (大和六年,賈繼宗自瓊州招討使改換康州牧,因舉請紹為掾屬。)
    (康之附郭縣曰端谿,端溪假尉隴西李彧,則前大理評事景休之猶子。)
    (紹與彧,錫類之情,素頗友洽,崔李之居,復隅落相近。)
    (彧之家,畜一女貓,常往來紹家捕鼠。)
    (南土風俗,惡他舍之貓產子其家,以為大不詳。)
    (彧之貓產二子於紹家,紹甚惡之。)
    (因命家童,縶三貓於筐篋,加之以石,復以繩固筐口,投之於江。)
    (是後不累月,紹丁所出滎陽鄭氏之喪,解職,居且苦貧。)
    (孤孀數輩,饘粥之費,晨暮不充,遂薄游羊城之郡,丐於親故。)
    (大和八年五月八日發康州官舍,歷抵海隅諸郡,至其年九月十六日達雷州。)
    (紹家常事一字天王,已兩世矣。)
    (雷州舍於客館中。)
    (其月二十四日,忽得熱疾,一夕遂重,二日遂殛。)
    (將殛之際,忽見二人焉,一人衣黃,一人衣皂,手執文帖)
二 人:奉王命追公。
二 人:(紹初拒之)平生履善,不省為惡,今有何事,被此追呼?
一 人:(二使人大怒曰)公殺無辜三人,冤家上訴,奉天符下降,令按劾公。方當與冤
    家對命,奈何猶敢稱屈,違拒王命?
    (遂展帖示。)
    (紹見文字分明,但不許細讀耳。)
    (紹頗畏讋,不知所裁。)
    (頃刻間,見一神人來,二使者俯伏禮敬。)
使 者:(神謂紹曰)爾識我否?
一 人:(紹曰)不識。
使 者:(神曰)我一字天王也,常為爾家供養久矣。每思以報之,今知爾有難,故來相
    救。
天 王:(紹拜伏求救)爾但共我行,必無憂患。
    (王遂行,紹次之,二使者押紹之後。)
    (通衢廣陌,杳不可知際。)
    (行五十許里,問紹)
天 王:爾莫困否?
使 者:(紹對曰)亦不甚困,猶可支持三二十里。
天 王:欲到矣。
    (逡巡,遙見一城門,牆高數十仞,門樓甚大,有二神守之。)
    (其神見天王,側立敬懼。)
    (更行五里,又見一城門,四神守之。)
    (其神見天王之禮,亦如第一門。)
    (又行三里許,復有一城門,其門關閉。)
天 王:(謂紹曰)爾且立於此,待我先入。
    (天王遂乘空而過。)
    (食頃,聞搖钅巢之聲,城門洞開,見十神人,天王亦在其間,神人色甚憂懼。
    ()
    (更行一里,又見一城門,有八街,街極廣闊,街兩邊有雜樹,不識其名目。)
    (有神人甚多,不知數,皆羅立於樹下。)
    (八街之中,有一街最大,街西而行,又有一城門,門兩邊各有數十間樓,並垂
    (簾。)
    (街衢人物頗眾,車輿合雜,朱紫繽紛,亦有乘馬者,亦有乘驢者,一似人間模
    (樣。)
    (此門無神看守。)
    (更一門,盡是高樓,不記間數。)
    (珠簾翠幕,眩惑人目,樓上悉是婦人,更無丈夫。)
    (衣服鮮明,裝飾新異,窮極奢麗,非人寰所睹。)
    (其門有朱旗,銀泥面旗,旗數甚多,亦有著紫人數百。)
    (天王立紹於門外,便自入去。)
    (使者遂領紹到一廳。)
    (使者先領見王判官,既至廳前,見王判官著綠,降階相見,情禮甚厚。)
    (而答紹拜,兼通寒暄,問第行,延升階與坐,命煎茶。)
    (良久,顧紹曰)
使 者:公尚未生。
    (紹初不曉其言,心甚疑懼。)
判 官:陰司諱死,所以喚死為生。
    (催茶,茶到)
判 官:勿吃,此非人間茶。
判 官:(逡巡,有著黃人,提一瓶茶來)此是陽官茶,紹可吃矣。
    (紹吃三碗訖,判官則領紹見大王,手中把一紙文書,亦不通入。)
    (大王正對一字天王坐,向大王云)
天 王:只為此人來。
大 王:有冤家上訴,手雖不殺,口中處分,令殺於江中。
    (天王令喚崔紹冤家,有紫衣十餘人,齊唱喏走出。)
    (頃刻間,有一人,著紫襴衫,執牙笏,下有一紙狀,領一婦人來,兼領二子,
    (皆人身而貓首。)
    (婦人著慘裙黃衫子,一女子亦然,一男子亦然,著皂衫。)
    (三冤家號泣不已,稱崔紹非理相害。)
天 王:(向紹言)速開口與功德。
    (紹忙懼之中,都忘人間經佛名目,唯記得《佛頂尊勝經》,遂發願,各與寫經
    (一卷。)
    (言訖,便不見婦人等。)
    (大王及一字天王遂令紹升階與坐,紹拜謝大王,王答拜。)
大 王:(紹謙讓曰)凡夫小生,冤家陳訴,罪當不赦,敢望生回?大王尊重,如是答拜
    ,紹實所不安。
大 王:公事已畢,即還生路。存歿殊途,固不合受拜。
大 王:(問紹)公是誰家子弟?
    (紹具以房族答之。)
大 王:此若然者,與公是親家,總是人間馬僕射。
    (紹即起申敘。)
    (馬僕射猶子磻夫,則紹之妹夫。)
    (大王問磻夫安在?紹曰)
大 王:闊別已久,知家寄杭州。
大 王:莫怪此來,奉天符令勘,今則卻還人道。
天 王:(便回顧王判官云)崔子停止何處?
判 官:便在某廳中安置。
天 王:甚好。
紹 復:(咨啟大王)大王在生,名德至重,官位極崇,則合卻歸人天,為貴人身,何得
    在陰司職?
大 王:(笑曰)此官職至不易得,先是杜司徒任此職,總濫蒙司徒知愛,舉以自代,所
    以得處此位,豈容易致哉?
紹 復:司徒替何人?
大 王:替李若初。若初性嚴寡恕,所以上帝不遣久處此,杜公替之。
紹 復:無因得一至此,更欲咨問大王。紹聞冥司有世人生籍,紹不才,兼本抱疾,不敢
    望人間官職。然顧有親故,願一知之,不知可否?
大 王:他人則不可得見,緣與公是親情,特為致之。
大 王:(顧謂王判官曰)從許一見之,切須誡約,不得令漏泄。漏泄之,則終身喑啞。
紹 復:不知紹先父在此,復以受生?
大 王:見在此充職。
紹 復:(紹涕泣曰)願一拜覲,不知可否?
大 王:亡歿多年,不得相見。
    (紹起辭大王,其一字天王,送紹到王判官廳中。)
    (鋪陳贍給,一似人間。)
    (判官遂引紹到一瓦廊下,廊下又有一樓,便引紹入門。)
    (滿壁悉是金榜銀榜,備列人間貴人姓名。)
    (將相二色,名列金榜。)
    (將相以下,悉列銀榜。)
    (更有長鐵榜,列州縣府僚屬姓名。)
    (所見三榜之人,悉是在世人。)
    (若謝世者,則隨所落籍。)
王判官:(謂紹曰)見之則可,慎勿向世間說榜上人官職。已在位者,猶可言之。未當位
    者,不可漏泄,當犯大王向來之誡。世人能行好心,必受善報。其陰司誅責噁心
    人頗甚。
    (紹在王判官廳中,停止三日,旦暮嚴,打警鼓數百面,唯不吹角而已。)
王判官:(紹問判官曰)冥司諸事,一切盡似人間,惟空鼓而無角,不知何謂?
判 官:夫角聲者,象龍吟也。龍者,金精也。金精者,陽之精也。陰府者,至陰之司。
    所以至陰之所,不欲聞至陽之聲。
王判官:(紹又問判官曰)聞陰司有地獄,不知何在?
判 官:地獄名目不少,去此不遠,罪人隨業輕重而入之。
王判官:此處城池人物,何盛如是?
判 官:此王城也,何得怪盛。
紹 復:王城之人如海,豈得俱無罪乎?而不入地猶耶?
判 官:得處王城者,是業輕之人,不合入地獄。候有生關,則隨分高下,各得受生。
    (又康州流人宋州院官田洪評事,流到州二年,與紹鄰居,紹洪復累世通舊,情
    (愛頗洽。)
    (紹發康州之日,評事猶甚康寧。)
    (去後半月,染疾而卒。)
    (紹未回,都不知之。)
    (及追到冥司,已見田生在彼,田崔相見,彼此涕泣。)
判 官:(田謂紹曰)洪別公後來,未經旬日,身已謝世矣。不知公何事,忽然到此?
紹 復:被大王追勘少事,事亦尋了,即得放回。
判 官:(洪曰)有少情事,切敢奉托,洪本無子,養外孫鄭氏之子為兒,已喚致得。年
    六十,方自有一子。今被冥司責以奪他人之嗣,以異姓承家。既自有子,又不令
    外孫歸本族,見為此事,被勘劾頗甚。令公卻回,望為洪百計致一書,與洪兒子
    ,速令鄭氏子歸本宗。又與洪傳語康州賈使君,洪垂盡之年,竄逐遠地,主人情
    厚,每事相依。及身歿之後,又發遣小兒北歸,使道體歸葬本土,眷屬免滯荒陬
    。雖仁者用心,固合如是,在洪淺劣,何以當之?但荷恩於重泉,恨無力報。
    (言訖,二人慟哭而別。)
王判官:(居三日)歸可矣,不可久處於此。
    (一字天王與紹欲回,大王出送。)
    (天王行李頗盛,道引騎從,闐塞街衢。)
    (天王乘一小山自行,大王處分,與紹馬騎。)
    (盡諸城門,大王下馬,拜別天王。)
    (天王坐山不下,然從紹相別,紹跪拜,大王亦還拜訖。)
    (大王便回,紹與天王自歸。)
    (行至半路,見四人,皆人身而魚首,著慘綠衫,把笏,衫上微有血污,臨一峻
    (坑立。)
四 人:(泣拜諸紹曰)性命危急,欲墮此坑,非公不能相活。
紹 復:僕何力以救公?
四 人:公但許諾則得。
紹 復:灼然得。
    (四人拜謝。)
四 人:(又云)性命已蒙君放訖,更欲啟難發之口,有無厭之求,公莫怪否?
紹 復:但力及者,盡力而應之。
四 人:四人共就公乞一部《金光明經》,則得度脫罪身矣,紹復許。
    (言畢,四人皆不見。)
    (卻回至雷州客館,見本身偃臥於牀,以被蒙覆手足。)
天 王:此則公身也,但徐徐入之,莫懼。
    (如天王言,入本身便活,及蘇。)
    (問家人輩,死已七日矣。)
    (唯心及口鼻微暖,蘇後一日許。)
    (猶依稀見天王在眼前,又見階前有一木盆,盆中以水養四鯉魚,紹問此是何魚
    (,家人曰)
天 王:本買充廚膳,以郎君疾殛,不及修理。
紹 復:得非臨坑四人乎?
    (遂命投之於陂池中,兼發願與寫《金光明經》一部。)
    (辛察)
    (大和四年十二月九日,邊上從事魏式暴卒於長安延福里沈氏私廟中。)
    (前二日之夕,勝業里有司門令史辛察者,忽患頭痛而絕。)
    (心上微暖,初見有黃衫人,就其牀,以手相就而出。)
    (既而返顧本身,則已僵矣。)
    (其妻兒等,方抱持號泣,噀水灸灼,一家倉惶。)
    (察心甚惡之,而不覺隨黃衣吏去矣。)
    (至門外,黃衫人踟躕良久,謂察曰)
黃 衫:君未合去,但致錢二千緡,便當相舍。
紹 復:(察曰)某素貧,何由致此?
黃 衫:紙錢也。
    (遂相與卻入庭際,大呼其妻數聲,皆不應。)
黃 衫:(哂曰)如此,不可也。
    (乃指一家僮,致察以手扶其背,因令達語求錢。)
    (於是其家果取紙錢焚之。)
    (察見紙錢燒訖,皆化為銅錢。)
    (黃衫乃次第抽拽積之,又謂察曰)
黃 衫:一等為惠,請兼致腳直送出城。
    (察思度良久,忽悟其所居之西百餘步,有一力車傭載者,亦常往來。)
    (遂與黃衫俱詣其門,門即閉關矣。)
    (察叩之,車者出曰)
黃 衫:夜已久,安得來耶?
紹 復:(察曰)有客要相顧,載錢至延平門外。
黃 衫:(車曰)諾。
    (即來,裝其錢訖,察將不行,又邀曰)
黃 衫:請相送至城門。
    (三人相引部領,歷城西街,抵長興西南而行。)
    (時落月輝輝,鐘鼓將動。)
黃 衫:天方曙,不可往矣,當且止延福沈氏廟。
    (逡巡至焉,其門亦閉。)
    (黃衫叩之,俄有一女人,可年五十餘,紫裙白襦,自出應門。)
黃 衫:(謝曰)夫人幸勿怪,其後日當有公事,方來此廟中。今有少錢,未可遽提去,
    請借一隙處暫貯收之。後日公事了,即當般取。
    (女人許之。)
    (察與黃衫及車人,共般置其錢於廟西北角。)
    (又於戶外,見有葦席數領,遂取之覆。)
    (才畢,天色方曉,黃衫辭謝而去。)
    (察與車者相隨歸。)
    (至家,見其身猶為家人等抱持,灸療如故,不覺形神合而蘇。)
    (良久,思如夢非夢,乃曰)
黃 衫:向者更何事?
    (妻具言家童中惡,作君語,索六百張紙作錢,以焚之,皆如前事。)
    (察頗驚異,遽至車子家。)
黃 衫:(車家見察曰)君來,正解夢耳。夜來所夢,不似尋常。分明自君家,別與黃衫
    人載一車子錢至延福沈氏廟,歷歷如在目前。
    (察愈驚駭。)
    (復與車子偕往沈氏廟,二人素不至此,既而宛然昨宵行止。)
    (即於廟西北角,見一兩片蘆席,其下紙緡存焉。)
    (察與車夫,皆識夜來致錢之所。)
    (即訪女人,守門者曰)
二 人:廟中但有魏侍御於此,無他人也。
    (沈氏有臧獲,亦住廟旁。)
二 人:(聞語其事,及形狀衣服,乃泣曰)我太夫人也。
    (其夕五更,魏氏一家,聞打門聲,使候之,即無所見。)
    (如是者三四,式意謂之盜。)
    
    
18**時間: 地點:
    (明日,宣言於縣胥,求備之。)
    (其日,式夜邀客為煎餅,食訖而卒。)
    (察欲驗黃衫所言公事,嘗自於其側偵之,至是果然矣。)
    (龔播)
    (龔播者,峽中雲安臨鹽賈也。)
    (其初其窮,以販鬻蔬果自業,結草廬於江邊居之。)
    (忽遇風雨之夕,天地陰黑。)
    (見江南有炬火,復聞人呼船求濟急,時已夜深,人皆息矣。)
    (播即獨棹小艇,涉風而濟之。)
    (至則執炬者仆地,視之即金人也,長四尺餘。)
    (播即載之以歸,於是遂富,經營販鬻,動獲厚利。)
    (不十餘年間,積財巨萬,竟為三蜀大賈。)
    (申屠澄)
    (申屠澄者,貞元九年,自布衣調補濮州什邠尉。)
    (之官,至真符縣東十里許遇風雪大寒,馬不能進。)
    (路旁茅舍中有煙火甚溫煦,澄往就之。)
    (有老父嫗及處女環火而坐,其女年方十四五,雖蓬髮垢衣,而雪膚花臉,舉止
    (妍媚。)
    (父嫗見澄來,遽起曰)
父 嫗:客衝雪寒甚,請前就火。
父 嫗:(澄坐良久,天色已晚,風雪不止,澄曰)西去縣尚遠,請宿於此。
父 嫗:苟不以蓬室為陋,敢不承命。
    (澄遂解鞍,施衾幬焉。)
    (其女見客,更修容靚飾,自帷箔間復出,而閑麗之態,尤倍昔時。)
    (有頃,嫗自外挈酒壺至,於火前暖飲。)
父 嫗:(謂澄曰)以君冒寒,且進一杯,以禦凝冽。
二 人:(因揖讓曰)始自主人。
    (翁即巡行,澄當婪尾。)
二 人:(澄因曰)座上尚欠小娘子。
父 嫗:(皆笑曰)田捨家所育,豈可備賓主?
二 人:(女子即回眸斜睨曰)酒豈足貴,謂人不宜預飲也。
    (母即牽裙,使坐於側。)
    (澄始欲探其所能,乃舉令以觀其意。)
二 人:(澄執盞曰)請徵書語,意屬目前事。
父 嫗:(澄曰)厭厭夜飲,不醉無歸。
二 人:(女低鬟微笑曰)天色如此,,歸亦何往哉?
二 人:(俄然巡至女,女復令曰)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父 嫗:(澄愕然歎曰)小娘子明慧若此,某幸未昏,敢請自媒如何?
二 人:(翁曰)某雖寒賤,亦嘗嬌保之。頗有過客,以金帛為問,某先不忍別,未許,
    不期貴客又欲援拾,豈敢惜。
    (即以為托。)
二 人:(澄遂修子婿之禮,祛囊之遺之,嫗悉無所取)但不棄寒賤,焉事資貨。
    
    
19**時間: 地點:
二 人:(明日,又謂澄曰)此孤遠無鄰,又復湫溢,不足以久留。女既事人,便可行矣
    。
    (又一日,咨嗟而別,澄乃以所乘馬載之而行。)
    (既至官,俸祿甚薄,妻力以成其家,交結賓客,旬日之內,大獲名譽,而夫妻
    (情義益浹。)
    (其於厚親族,撫甥姪,洎僮僕廝養,無不歡心。)
    (後秩滿將歸,已生一男一女,亦甚明慧。)
    (澄尤加敬焉。)
二 人:(常作贈內詩一篇曰)一官慚梅福,三年愧孟光。此情何所喻,川上有鴛鴦。
    (其妻終日吟諷,似默有和者,然未嘗出口。)
二 人:(每謂澄曰)為婦之道,不可不知書。倘更作詩,反似嫗妾耳。
    (澄罷官,即罄室歸秦,過利州,至嘉陵江畔,臨泉藉草憩息。)
二 人:(其妻忽悵然謂澄曰)前者見贈一篇,尋即有和。初不擬奉示,今遇此景物,不
    能終默之。
父 嫗:(乃吟曰)琴瑟情雖重,山林志自深。常尤時節變,辜負百年心。
    (吟罷,潸然良久,若有慕焉。)
父 嫗:(澄曰)詩則麗矣,然山林非弱質所思,倘憶賢尊,今則至矣,何用悲泣乎?人
    生因緣業相之事,皆由前定。
    (後二十餘日,復至妻本家,草舍依然,但不復有人矣。)
    (澄與其妻即止其舍,妻思慕之深,盡日涕泣。)
    (於壁角故衣之下,見一虎皮,塵埃積滿。)
父 嫗:(妻見之,忽大笑曰)不知此物尚在耶!
    (披之,即變為虎,哮吼拿攖,突門而去。)
    (澄驚走避之,攜二子尋其路,望林大哭數日,竟不知所之。)
    (盧從事)
    (嶺南從事盧傳素寓居江陵。)
    (元和中,常有人遺一黑駒,初甚蹇劣,傳素豢養歷三五年,稍益肥駿。)
    (傳素未從事時,家貧薄,矻矻乘之,甚勞苦,然未常有銜橛之失。)
    (傳素頗愛之。)
    (一旦,傳素因省其槽櫪,偶戲之曰)
黑 駒:馬子得健否?
黑 駒:(忽人語曰)丈人萬福。
黑 駒:(傳素驚怖卻走)阿馬雖畜生身,有鬍鬚曉言,非是變怪,乞丈人少留。
父 嫗:(傳素曰)爾畜生也,忽人語,必有冤抑之事,可盡言也。
黑 駒:(復曰)阿馬是丈人親表甥,常州無錫縣賀蘭坊玄小家通兒者也。丈人不省貞元
    十二年,使通兒往海陵賣一別墅,得錢一百貫?時通兒年少無行,被朋友相引狹
    邪處,破用此錢略盡。此時丈人在遠,無奈通兒何。其年通兒病死,冥間了了,
    為丈人徵債甚急,平等王謂通兒曰:『爾須見世償他錢,若復作人身,待長大則
    不及矣。當須暫作畜生身,十數年間,方可償也。』通兒遂被驅出畜生道,不覺
    在江陵群馬中,即阿馬今身是也。阿馬在丈人槽櫪,於茲五六年,其心省然。常
    與丈人償債,所以竭盡駑蹇,不敢居有過之地,亦知丈人憐愛至厚。阿馬非無戀
    主之心,然記傭五年,馬畜生之壽已盡。後五日,當發黑汗而死,請丈人速將阿
    馬貨賣。明日午時,丈人自乘阿馬出東棚門,至市西北角赤板門邊,當有一胡軍
    將,問丈人買此馬者。丈人但索十萬,其人必酬七十千,便可速就之。
黑 駒:(言事訖)兼有一篇,留別丈人。
紹 復:(乃驤首朗吟曰)既食丈人粟,又飽丈人芻。今日相償了,永離三惡途。
    (遂奮迅數遍,嘶鳴齕草如初。)
    (傳素更與之言,終不複語。)
    (其所言表甥姓字,盜用錢數年月,一無所差,傳素深感其事。)
    
    
20**時間: 地點:
    (明日,試乘至市角,果有胡將軍懇求市,傳素微驗之。)
    (因賤其估六十緡。)
紹 復:(軍將曰)郎君此馬,直七十千已上,請以七十千市之。亦不以試水草也。
    (傳素載其緡歸。)
紹 復:(四日,復過其家,見胡軍將)嘻!七十緡馬夜來飽發黑汗斃矣。
    (李知微)
    (李知微,曠達士也。)
    (嘉遁自高,博通書史,至於古今成敗,無不通曉。)
    (常以家貧夜遊,過文成宮下。)
    (初月微明,見數十小人,皆長數寸,衣服車乘,導從呵喝,如有位者。)
    (聚立於古槐之下。)
    (知微側立屏氣,伺其所為。)
    (東復有垝垣數雉,旁通一穴。)
    (中有紫衣一人,冠帶甚嚴,擁侍十餘輩悉稍長。)
    (諸小人方理事之狀,須臾,小人皆趨入穴中。)
一 人:(有白長者曰)某當為西閣舍人。
一 人:某當為殿前錄事。
一 人:某當為司文府史。
一 人:某當為南宮書佐。
一 人:某當為馳道都尉。
一 人:某當為司城主簿。
一 人:某當為遊仙使者。
一 人:某當為東垣執戟。
    (如是各有所責,而不能盡記。)
    (喜者、憤者、若有所恃者、似有果求者,唱呼激切,皆請所欲。)
    (長者立盻視,不復有詞,有似唯領而已。)
    (食頃,諸小人各率部位,呼呵引從,入於古槐之下。)
一 人:(俄有一老父顏狀枯瘦,杖策自東而來,謂紫衣曰)大為諸子所擾也。
    (紫衣笑而不言。)
一 人:(老父亦笑曰)其可言耶?
    (言訖,相引入穴而去。)
    
    

返回 開放文學

訪問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