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 至 第一二〇
１１１＊＊時間： 地點：
（且說花賽金平日與盧賽花往來甚是有情有興，自從為了李榮春之後斷絕往來，
（每日甚是寂寞。）
（幸逢施碧霞結拜為姊妹，日夜相依，都亦不冷靜。）
（自施碧霞去後，更兼紅花尚未能起牀，乃獨自無聊。）
（但紅花此病都是花雲上緊用心，請醫調治即好了，終日仍伴花賽金做些針指，
（說些閒話解悶。）
１１２＊＊時間： 地點：
（那日紅花見花賽金面帶憂容，兩眼含淚）
紅 花：小姐為何流淚？有甚不悅之事說與丫頭曉得，也好與小姐分憂。
花賽金：我想哥哥如此作惡多端，將來不知怎樣的結果。就是嫂嫂也是不良之輩，雙雙一
對互相作惡，這也沒奈他何。只是施碧霞小姐未知回去否，我甚是放心不下，不
知怎樣，我思起來就傷心。
紅 花：少爺與少奶奶所作之事我們難以管他，一個似虎，一個如狼，昨日聞得廚房楊媽
媽說，碧桃打破一個茶杯就被少奶奶一頓門閂打死。若似此行為將來不知如何報
應，我們那裡管得他來。若說施小姐，小姐放心不下，待丫頭過一二日去看他便
知明白。只是小姐不要傷心，若是如此憂悶，倘憂出病來如何是好。不如到園中
去看光景解悶。此時池中五色蓮花正開得茂盛，我伴小姐去看看也消些愁悶。
（花賽金只知曹天吉在家養病，卻不知住在園中樓閣養病，若知他住在樓閣他亦
（不來了。）
（因心中憂悶，也要到園中看光景解悶，聽了之言，遂道）
紅 花：也使得，爾前面引路。
（紅花領命在前引路，花賽金隨後而行。）
（來到園中，果然景致非凡，真是天上神仙府，人間宰相家。）
（只見蝴蝶雙飛攢抈採花心，梧桐樹上秋蟬疊噪。）
（主婢二人來到蓮花亭，只見五色蓮花，開漫燦爛如錦花。）
（賽金坐在石椅上看這些景致，正是觀之不盡，玩之有餘。）
（花賽金看花之時，正是秦氏與曹天吉成好的時節。）
那花賽：（看了蓮花又道）紅花，引我到望江樓去。
（紅花領命，又引小姐出了蓮花亭，經過八卦街，走過三彎九曲的桃源洞，又過
（了玩月臺。）
（若說玩月臺在瑞雲閣背後，望江樓在瑞雲閣東西方面前。）
（主婢二人打從瑞雲閣背後轉彎來到瑞雲閣面前，再行幾步上了望江樓，將窗推
（開與瑞雲閣對照，只見瑞雲閣內一男一女的，男的將手搭在女的肩頭靠在窗前
（看景致。）
（花賽金見是秦氏，嚇得滿面通紅，連忙縮了進去。）
（那秦氏與曹天吉雲雨已畢，二人穿了衣服手挽著手靠在窗前看光景，曹天吉一
（手搭在秦氏肩頭。）
（那秦氏正與曹天吉說笑，忽聽得對面樓窗響，抬頭一看，見是花賽金主婢二人
（，分明打個照面。）
（秦氏嚇得魂不附體，連忙回轉身將曹天吉衣服一扯。）
（曹天吉尚不曾見花賽金，他被秦氏扯了衣服不知何故，隨了進來道）
曹天吉：少奶奶為何面都青了？扯我何事？
秦 氏：正是嚇死我也。
曹天吉：到底為著何事？
秦 氏：（喘氣定了）爾到底是個莽撞漢，對面樓窗一響，我抬頭一看，只見兩個人見了
我們，他又縮了進去。
曹天吉：那二人是誰？
秦 氏：一個是少爺的妹子叫做花賽金，一個是花賽金的丫頭叫做紅花。
曹天吉：噯喲！不知他可看見我們二人麼？
秦 氏：怎麼不見？因見了我們才縮了進去。
曹天吉：可不妨事麼？
秦 氏：爾說那裡話來？別的事還可，這件事如何說不妨？若是被別人見了，還可與他說
得話，這二個娼根見了是不能與我干休了。
曹天吉：如今便怎麼處呢？
秦 氏：咳！這是那裡說起，那花賽金與我又是個對頭冤家的人，紅花又是萬惡奸刁的丫
頭，今日此事被他看見，將來必然說與少爺曉得，那時少爺知及此事，爾我不必
想要活的。雖然說他不曾拿著好情，然而與他亦難說得清楚，他心中總是疑惑的
，那時叫我如何做人？都是爾方才不好。
曹天吉：怎樣到來埋怨著我？
秦 氏：怎麼不是爾不好？我道在此說說笑笑豈不是好，爾偏要到窗前去看景致，如今看
得好麼，看出這件事來，被別人看出破綻來。
（一邊說一邊做出那妖燒之態，將一條羅帕指著眼睛假做哭泣之狀。）
（那曹天吉被秦氏著迷了，又見他做出如此嬌態，心中又憐又惱，急得心亂如麻
（只是亂跳，也沒奈何。）
１１３＊＊時間： 地點：
（且說花賽金同紅花見秦氏與一個男人靠窗嚲著肩玩耍，忽見了花賽金，即時縮
（了進去。）
（花賽金同紅花見了，驚得魂不附體，連忙縮了進去。）
紅 花：小姐，如今快些回去。
花賽金：我驚得手足都軟了，怎麼走得動？
紅 花：待丫頭扶小姐回去。
（遂扶了花賽金下了樓，急急走回樓上坐下。）
紅 花：小姐，方才少奶奶與那男人同靠在窗前說話，成何體統？那男人想必就是曹天吉
了。
花賽金：紅花啊，那賤人這等無廉恥，敗辱我家門風，若被他人知之豈不笑死？我想起來
這都是少爺平日作惡之報。
紅 花：我們若不看見也罷了，今既看見必須報與少爺曉得，將他姦夫淫婦拿著了，一刀
一個將他殺了豈不乾淨？
花賽金：這事不可造次，若還告訴少爺曉得，那時鬧動起來難瞞眾人眼目，這個冤家就結
在爾我身上了。
紅 花：知情不報那裡使得？
花賽金：我有個道理在此，明日備一桌酒，悄悄去請他來吃酒，暗將言語解勸他。若能受
勸，動不如靜，他難道不想體面麼？自然絕了後患，戒其將來，豈不是好？
紅 花：若是勸他他若不聽呢？
花賽金：他若不肯聽勸，我只得推出窗前月，吩咐梅花自主張。
紅 花：前日與他相打過的，恐他不肯來。
花賽金：待我自去請他，必定來的。
１１４＊＊時間： 地點：
（不說主婢二人商議，且說秦氏與曹天吉計議道）
二 人：此事非同小可，必要使他二人不言才好。
曹天吉：怎能夠使他不言？
秦 氏：爾真是個癡人，人若死了就不能言語。
曹天吉：這個不難，我有毒刀一枝，只有五寸長，其毒無比，只用刀尖向他身上不管什麼
所在只輕輕一刺，見血就封喉，不能言語，一對時就死了。
秦 氏：既有如此妙物，快些拿來，待我連紅花這賤人一齊結果了他性命。
曹天吉：此物一次只能傷一人，若刺二人不能驗了。
秦 氏：如此說，做二次刺便了。
曹天吉：如此甚好，頭次刺其主，二次刺其婢。
秦 氏：只是我與他有仇，不愛見他，怎麼能到他房中去害他？
曹天吉：這也不妨，一日不怕羞，三日不忍餓，暫忍一時之羞，免一身之禍。
（遂從衣袋內取出與秦氏，將刺法教了一遍。）
（秦氏將刀放在袖內，急收拾去房中安歇。）
（到次日想了一計，吩咐備酒，要請花賽金來吃酒方好行事，若是去伊房內到底
（不便，故此要請他來好行事。）
（正在想時，忽見雙桂報道）
花賽金：小姐來了。
秦 氏：（想道）他自來送死了。
又 想：（遂起身迎接道）姑娘來了麼？
花賽金：正是。
秦 氏：姑娘請坐。
花賽金：嫂嫂請坐。
（二人坐下，丫頭獻了茶）
花賽金：奴家今日備一杯水酒，欲請嫂嫂過去談心解悶。
秦 氏：我也備得一杯薄酒，正要來請姑娘同吃一杯，姑娘來得正好，免我過去延請。
花賽金：多謝嫂嫂，只是今日要嫂嫂先吃我的酒，明日我再來吃嫂嫂的酒便了。
秦 氏：如此甚妙。
花賽金：如此說我先去，嫂嫂就要來的。
秦 氏：這個自然，待我送姑娘下去。
花賽金：不敢當。
秦 氏：必定要送。
（二人下了閣，手挽手的走。）
花賽金：請嫂嫂留步，不必送了。
秦 氏：如此說姑娘慢走。
（一面說一面將手拿著刀，兩個指頭扯下刀套露出刀尖，輕輕的向脈裡一刺）
花賽金：姑娘請慢走。
（就回身上閣，靠在窗前觀看。）
那花賽：（忽叫聲）不好了。
（立腳不牢，倒在地下，只見傷處流了紫血，明知中了毒計，但這枝毒刀甚是利
（害，見血就封喉，痛不可言，爬了起來走不上兩步又跌了。）
那秦氏：（見了道）果然應驗，真乃至寶，明日紅花也是一刀此刺，豈不也就明白了。那
時無憂無慮，就好放心與曹天吉取樂了。
１１５＊＊時間： 地點：
（不說秦氏心中私喜，且說紅花見小姐去了許久尚不回來，遂走下樓要去接小姐
（。）
（走不上幾步，忽見小姐一步一跌的爬來，兩淚交流，面已變黑了，頭髮也散亂
（了。）
（紅花一見，驚得魂不附體，連忙扶了起來問道）
紅 花：小姐為何如此模樣？
（那花賽金只開的口，並不能說出一句話來，只將左手舉起與紅花親看。）
紅 花：（見了問道）為何此處流出紫血來，敢是發痧麼？
紅 花：（花賽金將頭搖了兩搖）既不是發痧，為何如此沒奈何？
（只得扶了小姐一步一步的扶上樓來，放倒牀上，只見滾來滾去痛得一句話也說
（不出來。）
紅 花：小姐方才去時是好端端的，為何此時如此模樣，敢是秦氏毒害麼？
紅 花：（花賽金將頭點一點）如此說，想是不能救的了。
（急得沒法，只是跪著叩求天地神明保。）
只 是：（又轉想道）不如去說與總管曉得，叫他急急去請一個醫生前來，看有甚法可能
救得否？
（慌忙走下樓來，才轉得彎就遇著花雲）
花 雲：紅花姐，如此慌忙要到那裡去？
紅 花：雲哥來得正好，小姐命在須臾了，快快去請一位醫生來看。
花 雲：我正要與爾說兩句話，誰知又遇此急事。
（只得去請醫生。）
（那些丫頭聽見此事，眾人都到樓上圍在牀前觀看，有個說是發烏痧，有個說是
（患急風，又有一個說是犯著周倉爺）
紅 花：休得胡說。
一 個：（又有）爾怎麼曉得是犯著周倉爺了？
一 個：不然面為何會變黑？
（那花雲已請了醫生上樓來看，看了脈說道）
醫 生：是中了毒，只是無藥可救。
（只用解毒的藥，吃下全然沒些應驗，一連請了幾位醫生來看，只是沒一個能救
（得來，紅花急得叫天叫地的啼哭。）
（那些三十一個小妾也都來看，大家並無主意，只是歎息而已，惟有秦氏一個不
（來。）
（一夜大家亂到天明，紅花哭得兩眼紅腫如核桃一般。）
（那花賽金兩眼反白，牙齒咬緊，遍身青的青、紫的紫、烏的烏，一個身體腫得
（有三個大，毒氣攻心，疼痛一對時，可憐一命歸陰而去了。）
（紅花見小姐已死，將頭撞地哭得啞了喉嚨。）
（那秦氏聞知花賽金已死，滿心歡喜，要掩人耳目，只得走去看一看，順便要害
（紅花。）
（來到花賽金牀前，如鳥鼠哭貓一般假意哭了兩聲，立心要刺紅花，因房中人多
（，下不得手，再想道）
花賽金：且饒爾暫活半日罷了。
（遂下了樓，吩咐）
總 管：小姐犯了急症身亡，少爺又不在家，爾們只須草草收殮，不必多費。
總 管：（那聽了此言暗想道）少奶奶此言好不中聽，我家小姐乃堂堂宰相的千金小姐，
怎說草草？就是不必多費這句話怎麼說得去？
又 想：小姐啊！爾一生為人忠厚賢德，如今得此急症而亡，雖然主母如此吩咐，我自然
從厚備辦便了。
（不知後來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 義婢含冤藏宦宅 惡婦逞毒敗門風）
１１６＊＊時間： 地點：
（話說那總管為人甚是忠厚，卻將花賽金依禮收埋。）
（那紅花見小姐死得悽慘，哭得無休無歇，聲音也哭得啞了，兩眼也哭得紅腫了
（，想起秦氏，咬牙切齒恨道）
紅 花：秦氏啊！爾自己與曹天吉通姦，敗壞門風，玷辱相府，被我小姐看見了，就該自
認不是來求小姐才是，既不來求也就罷了，怎麼反來害死小姐？
施小姐：小姐啊！這都是丫頭害爾了，我因見小姐憂悶，所以勸小姐去園中解悶，誰知觸
了惡婦姦情，所以被他害死。不知他用何毒物，死得如此慘傷。
心 中：（暗想道）小姐尚且被他如此害死了，我怎麼能脫他的手裡？他因恐我們告訴少
爺，所以立心要害死我們以滅其口，如今小姐雖然被他害死了，尚有我在，想他
不害死我必不肯休。只是我若被他害死，叫誰來報小姐之仇？
（想到此間，著急）
心 中：我必須早早逃走，留此性命好來與小姐報仇。
施小姐：（遂跪在牀前哭道）小姐呵！奴婢本該送小姐下棺伴爾靈座才是，亦因恐遭其毒
手，然丫頭死亦不足惜，只是無人來與小姐報仇，是以不得已要別小姐了。
（哭拜了起來，開了皮箱取些金銀首飾打作一個小小包袱，又來哭拜。）
（別了小姐，沒奈何硬了頭皮走下樓而去。）
（爾道紅花逃走因何並無一人攔阻？只因秦氏要害死紅花，見人圍了許多，所以
（一概趕了出去方好來害紅花，但紅花心料秦氏必能再害死他，他遂即預備要走
（出去。）
又 想：（走到樓下）前門後戶都是有人看守，不能出去，如今怎麼好？
（急得沒做理會。）
（正在忙急之際，卻好遇著花雲，那見了問道）
花 雲：紅花，我問爾，小姐為何死得這樣快？
紅 花：若是死得明白這也罷了，卻是死得不明不白才是苦呢。
花 雲：我也是如此想，小姐死得古怪。爾且隨我來，我有一句話與爾說。
紅 花：（想道）爾有甚好話與我說？無非為著前日許他之事，雖然虧他一片好心，只是
此事斷然是使不得的，自當另報他的恩情就是了。如今且與他計議，過了這門再
作道理。
（遂隨了花雲走到無人之處，立住腳問道）
花 雲：紅花姐，如今小姐死了，爾要怎麼樣呢？那前月初三夜許我之事將如之何？
紅 花：我豈不知？只因被秦氏打得病倒在牀不能起身，耽擱了爾。
花 雲：我恨不得一刀殺死那惡婦，無端將我紅花姐打得病倒在牀，害我不能成事，如今
可了我的心事麼？
紅 花：雲哥啊！不是我不肯從爾，一來身上傷處尚未痊好，二來小姐又死了，三來我的
性命也不久了。
花 雲：這卻為何？
紅 花：就是為此我故走來與爾計議。前日我被秦氏打至將死，幸虧小姐來救才免此厄，
如今小姐死了，他豈肯饒我？我想小姐尚被他害死，我豈能逃其毒手？想我與爾
的鸞鳳之交是不能成了。
花 雲：噯唷！不錯啊，爾這句話是說得不差的，如今怎麼樣才好？
紅 花：我想在此不但終無好處，還恐性命難保，不如早早逃走出去方好。
花 雲：爾若逃走出去了，我的好事豈不做不成了？
紅 花：爾好癡也，我若逃在外面，爾正好與我往來。
花 雲：不錯，說得是。只是爾如今要逃往那裡去呢？
紅 花：我意欲到李大爺家中去，爾說好麼？
花 雲：為何不到爾外親家去？
紅 花：若到我家中去，倘被人拿住豈不送了性命？若在李府就無人敢來拿我了。
花 雲：爾果然想得周密。
紅 花：我卻忘記李府住在那裡。
花 雲：住在四牌坊，朝南坐北，門口有一對旗桿的便是。
紅 花：只是前門後戶俱各有人看守，叫我怎麼得能出去？
花 雲：是啊，如今怎麼好？
花 雲：（想來想去，想了一回說道）有了，紅花，爾可由倒馬桶的糞坑門出去。
（這糞坑門是造與買糞的出入，爾道既有此門，前日為何不放李榮春出了此門？
（只因一時心忙意亂，所以想不到此門。）
花 雲：爾出了此門望西而走，再問一聲四牌坊就是了。快些去。
（遂帶紅花來到糞坑，將門開了，紅花急急走出了門。）
（花雲將門閉好，心中想道）
花 雲：如今好了，我而今好與紅花來往。
（那是恨著秦氏不良而已。）
１１７＊＊時間： 地點：
且說秦：（想道）如今好了，花賽金死了，只是紅花這賤人斷然留不得的，倘他告訴少爺
，那時怎麼好？雖然少爺不曾拿著，到底囉唣。方才我要下毒手，因人多不便，
所以我將眾人趕散了，如今好去下手了。
（想定主意，帶了刀下了閣來到花賽金房中，四處一看並不見紅花，又走到紅花
（房內一看也無，又再走到花賽金房內再細細搜尋，總是不見紅花，又見花賽金
（直直的倒在牀上，秦氏指著花賽金罵道）
紅 花：爾這賤人也有今日了，使爾曉得我的利害。自古道：天變則雨，人變則死。爾近
來大變了，要殺哥哥、打嫂嫂，為何今日動也不動？爾那殺哥哥打嫂嫂的氣概那
裡去了？可惜房內這些好物件爾沒福享受。
秦 氏：噯唷！我在此罵，他是死的罵也無用，那活紅花是要緊的。
（連忙走下樓來吩咐丫頭四處搜查，只是不見。）
秦 氏：不好了，被他走了，查問管門的便知。
紅 花：（那管門說道）並沒有出去。
（秦氏聽了，甚是著急）
又 想：這個賤人，若走了出去非同小可，必要將此事如賣狀元錄的一般報了出去，被人
曉得，那時我少奶奶面皮豈不剝盡了？決要拿回才好。
紅 花：（隨即叫四名家人分作四處去追趕）拿了紅花回來重重有賞。
花 雲：（那恐他們追著紅花）待我往西門去追趕，順便去討一節錢，爾們分東南北三門
去追罷。
紅 花：（眾人道）都是一樣的。
（說完分作四門而去。）
１１８＊＊時間： 地點：
又 想：（且說秦氏心亂如麻）據管門的說不曾出去，只恐還在家中。
（即刻吩咐家人使女再去四處細細搜查，自己走來與曹天吉說知此事。）
（二人說了一回，遂解帶脫衣，上牀興雲作雨不提。）
１１９＊＊時間： 地點：
（且說春梅、秋菊、三人私自說道）
雙 桂：小姐果然死得悽慘，真正死得古怪。
雙 桂：少奶奶這兩日更是古怪，飯也無心吃，酒也無心飲，一日到晚只是歎氣，無神無
采，不知何故常常到花園而去。
雙 桂：（正在說時，只見總管進來說道）雙桂妹，爾去問少奶奶說小姐要祭幾日飯，靈
座要安放在那裡，可要請和尚來做功德麼？
雙 桂：曉得了，爾先去，我問了就來回爾的話。
（總管遂先出去。）
（雙桂走上閣來一看不見了秦氏，遂走下來與春梅說道）
雙 桂：不知少奶奶那裡去了，我們同去尋罷。
（那春梅與雙桂二人四處去尋，秋菊也四處去尋，只是不見，心中暗思）
只 是：那裡去了？待我到這些樓閣亭臺去尋。
（尋了一回，來到玩花樓，只見門是閉的，側耳一聽有些響動，忽秦氏說道）
又聽得：二教師，爾本事雖好，我是不怕爾。
又聽得：（二教師說道）少奶奶，爾是慣戰女將軍，也要我能爭男子漢。
那秦氏：此時由爾行兇，只怕等一回要做柳公公了。
（那秋菊聽了將舌一伸，險險縮不進去）
秋 菊：怎麼青天白日做出此事來？不要被家人們見了，那時又是要害死的。如今待我立
在此等候與他觀風，等他完了事再與他說話。
１２０＊＊時間： 地點：
（且說秦氏與曹天吉雲收雨散，二人穿了衣服開了閣門，一見秋菊嚇得滿面通紅
（）
二 人：爾來此何事？
秋 菊：送粗紙來。
秦 氏：小聲些，爾幾時來的？
秋 菊：『由爾行兇要做柳公公』的時節來的。
秦 氏：爾這賤人好耐性。
秋 菊：要看柳公公，所以耐著性子等待。
秦 氏：咳！秋菊啊，爾在房中已四年矣，我待爾不薄，也算好的了。
秋 菊：果然好，只是打斷了二枝門閂了。
秦 氏：那個叫爾與花祥取笑，所以打的，四個丫頭只取爾一個好知心貼意，今日此事被
爾看破，望爾切不可多言。
秋 菊：總是少爺不好，耽擱了少奶奶，爾所以尋些野食吃，這乃常事，有甚要緊。
秦 氏：切不可多言，我自然另眼待爾。
秋 菊：這個自然。
秦 氏：爾到底為著何事而來？
秋 菊：雖說是送粗紙來，其實沒有此事，因總管說問少奶奶那小姐要祭幾日飯，靈座要
安放在那裡，可要請和尚來做功德麼？
秦 氏：一概不用，只許祭一日飯，將靈座放在鬼出門，棺木放在荷花池灘，等少爺回來
做主，快些去說。
（秋菊領命去說與總管知道，聽了兩眼流淚道）
總 管：主母啊！爾為人為何如此刻毒，全沒些姑嫂之情？若少爺在家也不至如此。小姐
啊！爾真正苦命，我又是個下人，如何做得主，只得依他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