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 至 第六〇
５１＊＊時間： 地點：
（再說長春子紅衣執拂，懷一試卷，行來說道）
長春子：文章自古無憑據，惟願朱衣二點頭。俺長春子撇不下龍生，已曾授他天書三卷。
如今春榜動，選場開，一發結果了他前程之事。來到這貢院裡邊，我且踹上這瞭
高樓，等他龍生入場，顯個神通，安排他做個狀元便了。
（登得高處，你看考試官來也。）
長春子：（那考試官說道）莫說登科難上難，得來只作等閒看。不用文章中天下，只要文
章中試官。下官萬俟離的便是。今歲開科，虧秦太師的力量，特旨命下官做個考
試官。
小 姐：（笑了一笑說）這些舉子造化，遇著我這樣一個有興的坐師哩。左右開門，放舉
子入試！
眾 軍：是！
（大門開了，眾舉子進，只見眾舉子魚貫而入。）
（正是）
（三千海水混魚龍，點點桃花陣陣風。）
（不知誰向錦標中，奪得鼇頭一丈紅。）
（眾舉子到了堂前跪揖，萬俟離吩咐道）
萬俟離：今年主司不比往常，你們須要用心。各認東西文物字號，靜坐待題，不得紊亂。
（眾舉子打恭應去。）
（又吩咐聽事吏散卷。）
又吩咐：（道）天字號龍驤東文場。
聽事吏：有。
（接卷下去。）
（那長春子將懷中卷與他交換，旁人那得知覺？又喝道）
長春子：地字號白元鉤西文場。
（應聲接卷下去。）
長春子：（道）元字號秦塤東文場。
（應聲接卷下去。）
長春子：（道）黃字號孟珙西文場。
（應聲接卷下去。）
長春子：（道）稟爺，散卷完了。
聽事吏：（試官道）把門封了，散題紙。
眾 軍：曉得。
聽事吏：稟爺，題紙散完了。
５２＊＊時間： 地點：
（卻說那長春子，執拂向天一招，魁星下界，即擲筆與他。）
（魁星抬起，左手跨鬥，右手執筆，跳舞了一番。）
（眾人看得明自，驚報道）
長春子：稟爺，魁星下降了。
萬俟離：不要驚他，今科試官得人，魁星也來助采頭了。
（那魁星將軍暗擱案上，跳躍而去。）
聽事吏：（聽事吏稟道）卷俱交完。
萬俟離：開了大門，放他出去。再把門兒封鎖，你們外邊伺候。
眾 軍：是。
又吩咐：（又吩咐聽事取燭來）待我老爺就在至公堂看卷便了。
又吩咐：（取得燭來）聽事吏，我老爺有句話對你說。昨日我去謝太師爺，大師爺就把孫
兒秦塤托我，要中個狀元，說文字裡邊有個『春』字，就是他卷子。我曉得春字
頭與秦字頭一般，做得這個關節恰好，只一件事瞞官不瞞私。場中三四千卷子，
我老爺那得許多工夫去尋他，你替我用心去尋一尋。秦相公中了狀元，連你也重
重有賞哩。
聽事吏：曉得。待吏典去尋。
又吩咐：呀！這卷子裡邊有個春字，想是秦相公卷子了。
萬俟離：快取來我看！
萬俟離：（看了一遍，遂發笑道）文字卻是胡說，之乎者也甚是欠通，這怎麼好？也罷，
你帶得墨來不曾？
又吩咐：（吏典道）爺的拜帖匣裡不是墨？
萬俟離：湊趣！取來，待我替他改一改中了罷。真可謂抹上個脂，加上粉，淘去泥沙亮了
銅，如今好了，將就些中了他罷。
（長春子暗中將龍生卷子展在案上，萬俟離開看說道）
萬俟離：這是天字號的。
萬俟離：（忽聽一片細樂響動）那裡作樂？
聽事吏：不曉得。
萬俟離：怪哉！才開卷就這般異樣，待我收了這卷看道怎麼……咦，就不響了。我再開這
卷，樂又響起。真個怪哉！
聽事吏：你聽是那裡響？
聽事吏：是這卷子裡邊響。
萬俟離：我再收卷－－咦，又不響了。真個怪哉怪哉！待我看文字如何。
（剛才展開，又聽作樂。）
萬俟離：（只見披閱之下，頭點筆圈，極口贊道）文章絕妙，都是神仙之筆，凡人做不到
此。看他字字珠璣，篇篇錦繡，公然好似春字那一卷。怪道你在虛空顯這神通。
（把這一卷自然也列前茅。）
聽事吏：爺，文字這卷好，勢力又那卷好，還把那一卷中狀元？
萬俟離：如今時世，只要有勢力怎麼論得文字？只把春字這一捲做狀元罷了。
（才待要執筆擬定，那長春子慌忙將拂望空一招，只聽得雷聲轟轟，叫人驚怕。
（）
聽事吏：（他又停筆道）卻怎麼天雷響了？莫不是這點私事怒惱天公麼？雷便響，狀元卻
定用是他。
（說完，那雷聲比先更烈，嚇得他體軟骨麻，不覺驚慌道）
萬俟離：也罷，且擱起這卷，看這雷響不響。
萬俟離：（聽了一會）就不響了麼？這老天平常是極勢力的，滕王貴客，偏幫他順風，寒
儒薦福，便春雷夜轟。如今秦太師偏不奉承他，當朝宰相到沒些兒用麼？
聽事吏：爺若怕天，只怕還用些公道哩。
萬俟離：也罷，再把後一捲取來我看。
（吏人取過卷來展開，又聽細樂仍作。）
萬俟離：（說）怪哉怪哉！又響了。
萬俟離：（不覺把案一拍，歎了一聲說）看來狀元還該是你，只是你的勢力比不得他，文
章元有高下，無奈他人情重了。
聽事吏：這樣怎麼處？
萬俟離：沒奈何，就把這一捲做狀元罷。
（取筆來批定，就沒更改了，還他榜首，方稱至公。）
聽事吏：爺，這一卷呢？
萬俟離：留將第二，憑他阿翁。
聽事吏：爺一時間怎麼不怕秦太師起來？
萬俟離：這弟子孩兒，不聽得天雷響麼？
（長春子將拂一招，又作雷聲。）
萬俟離：如何天雷認真打下，恐我欲鑽無縫了。
聽事吏：其餘這些取上卷子怎麼處？
萬俟離：都混賬填去，明早開榜罷了。
聽事吏：便是這樣。
萬俟離：秦太師的兒子中了狀元，又要把孫兒中狀元，難道狀元是他一家包定的？那皇天
也不肯。你家也有子孫讀書，只是依天理做去。你看那科場裡邊信有鬼神，便是
天大的人情主司也做不得主了。
聽事吏：爺說得是，專候五更開榜。
（這且不題。）
５３＊＊時間： 地點：
長春子：（卻說長春子歡喜道）你看這一籌兒，白奪得一個狀元與龍郎，不然閃些被那賊
臣孫兒壓在上面了。龍郎龍郎，你明日只曉得脫白掛綠，與你胡小姐榮耀，不知
道我做有情人，費了許多氣力哩。今日之事才叫做：從空伸出拿雲手，提起天羅
地網人。俺且歸洞也。
（看官，龍生的狀元縱然奪了，他的後日禍端正起於此。）
（要知分明，再聽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莽賊子力擒猛虎 風流婿捷報宮花）
５４＊＊時間： 地點：
走 來：（話說金國哈迷癡走來）只因兀術四太子約定大齊皇帝今日南郊打圍，命咱催趲
兩家人馬俱到此處會齊。
（道猶未了，金鼓連天，四太子與大齊皇帝一同來也。）
（只見太子、齊帝並轡正行，眾軍）
眾 軍：啟爺，西邊一陣天鵝來也。
二 人：（二人在馬上吩咐）把海青解了絨繩，再把海燕一同放去。
眾 軍：是了。
（只見海燕直撞，海青輕捎，一擊青冥。）
（那天鵝便血灑翎飄了。）
眾 軍：（眾軍喊道）掉下天鵝來也。
（上邊吩咐取來。）
又吩咐：（眾又稟道）大東邊有陣鷹來也。
二 人：取弓來。
（以見他各伸猿臂熊腰，開弓發箭，直透長空，飄落雙鷹。）
又吩咐：（眾又喊道）啟爺，兩個鷹一齊中箭都掉下來了。
劉 豫：太子手段果高，寡人手段也不低。
兀 術：大齊王眼力還比咱家高幾分哩。
劉 豫：（劉豫笑道）好說，將校趕過白鹿岡去。
眾 軍：啟爺，白鹿岡上，虎狼出沒，只恐去不得。
劉 豫：唗！寡人慣屠龍斬蛟，那怕他虎負隅、狼當道。
（眾軍只得前進。）
眾 軍：（忽聽一齊喊道）趕起只大白鹿來也。
兀 術：大齊王，此鹿讓咱家射罷。
劉 豫：請太子開弓。叫將校一齊吶喊，助咱威風。
（只見他向獸壺中抽出狼牙，寶弓開滿，唿拉一聲，不差分毫，就把那鹿射到了
（。）
劉 豫：（劉豫誇道）妙哉妙哉！
眾 軍：願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啟爺，前面大樹上，鳥鵲鳴喧。想是下有虎狼，不如回
到西邊平坡之上，攪擾一番。
劉 豫：唗！住著。太子，寡人十年前赤手搏死二虎。今日況有許多人馬在此，若是有虎
，寡人不用器械，止憑拳打腳踢，活捉一個來與太子耍子，給寡人喝個彩如何？
兀 術：到不知大齊王有這等手段。
劉 豫：（眾忽喊道）有虎來了。
劉 豫：待我脫了袍，卸了帶趕將前去。
（那虎向著一撲，劉豫側身躲過）
劉 豫：任你張牙露爪，吃我拳腳。
（那虎又是一撲，覺得地動山搖。）
（這劉豫不輕不忙，上前撩住，拳打腳踢，那虎竟臥地不得動搖。）
兀 術：大齊王不用器械，赤手搏虎，真個遠過卞莊子、李存孝，壯哉技也。
劉 豫：今日之樂可謂極矣，只不知宋兵連日聲息如何？咱家一面打圍一面掛心著哩。
兀 術：（眾稟道）啟太子萬歲知道：探馬報來，去白鹿岡三里之地，立下三個大寨，中
間是宋朝主將胡招討，左右兩翼是梁山泊歸順草寇－－雙鞭呼延灼、大刀關勝，
勢甚猖獗，須索策應。
兀 術：胡招討是個文官，料想不諳武事，呼、關二將些些草寇，何足懼哉！
劉 豫：太子言之有理。將校們，擂鼓鳴金，擺個長蛇陣勢，把他三個大寨團團圍了，不
許走漏一人，如逮梟首示眾。
（將軍應聲得令，這且不表。）
５５＊＊時間： 地點：
（卻說胡小姐梳妝才罷，聽窗兒外鵲聲頻叫）
小 姐：鵲兒，我問你討個消息。今日是揭曉日子，若龍郎中了，你可再叫三聲。
小 英：（那小英忽得走來）小姐，鵲兒噪得很，昨晚燈花又開得好，龍相公穩穩的中了
。
小 姐：你看我的氣色如何？
小 英：小姐恭喜，眉尖上兩道紅黃。
小 姐：（小姐拂髻道）是什麼東西？
小 英：呀！小姐，是喜珠掛下來了。
小 英：（正自說話，夫人從外轉來）孩兒，我怕你等報捷的心焦，特來伴你。
小 姐：多謝母親。
小 英：奶奶、小姐不要心焦，我小英的奶頭極有准的，若是癢發了，那報喜的也就來了
。
小 姐：（忽見龍興慌慌張張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夫人、小姐，俺相公中得狀元了。
（夫人、小姐同問道）
小 姐：不差麼？
龍 興：是我親眼見榜的，如何差了？
小 姐：（夫人道）謝天謝地，大相公怎麼？
龍 興：不得停當。
小 姐：（夫人道）我道他不肯讀書也罷了，白相公可中麼？
龍 興：白相公也中了。
小 姐：（夫人道）到也中了，我那兒，你夫婿名揚，終身可依了。龍興，你該在那裡伏
侍相公。
龍 興：恐夫人、小姐懸望，故此先來。
小 姐：（夫人道）這也說的是。小英伏侍小姐上樓去了，我到廚下檢點喜筵。龍興，你
去廳上點燭燒香伺候著。
龍 興：曉得。如今已牌時分，這些報捷狗狼養的還不見來。我假寫一張報單貼在高處，
只說有人報過了，騙他吵鬧一場到也有趣。
５６＊＊時間： 地點：
龍 興：（正說間，只見一伙報喜人說）報報報！快開門快開門！
（龍興開了門，問來報那個。）
龍 興：（眾人道）衙內貴婿，名喚龍驤。
龍 興：呸！來遲了。
小 姐：（眾人道）我們是頭報哩！
龍 興：你撐開驢眼看看，紅單已貼畫堂了。
小 姐：（眾人道）阿也！是那個天殺的鑽做頭報去了。小官，你們有甚物事賞他不曾？
龍 興：已曾賞過紋銀百兩。
小 姐：（眾人道）還有甚東西？
龍 興：還有十匹綃賞他做衣裳哩。
小 姐：（眾人嚷道）我們讓他做頭報，第二報是我們的了，九十九兩才去哩。
（胡公子聽到喧嚷，走來）
走 來：外邊是那什麼人在此喧嘩？
小 姐：（眾人道）大爺，我們是報喜的。貴衙駙馬中了狀元，不知那個天殺的鑽做頭報
，騙了我物事去了，故此喧嚷。
胡公子：哦，你們有多少東西寄存我處？
小 姐：（眾人道）我們是走報的。
胡公子：你方才說騙了你的物事，可惡可惡。
小 姐：（眾人道）不敢。
胡公子：我且問你，你們報捷的還是總裁老爺、察院老爺、兩司府縣各位老爺差你來報的
呢，還是自家要騙物事來報的？
小 姐：（眾人道）這個大爺說得好笑，這是我報喜規矩，說這樣話。
胡公子：我再問你，你曉得我姓什麼？
小 姐：（眾人道）大爺姓胡。
胡公子：我中第幾名？
小 姐：（眾人道）我們是報龍狀元的。
胡公子：這等在我胡衙嚷什麼？與我個個縛送到縣裡打他板子，小廝快打！
小 姐：（眾人道）大爺便是打殺，總要討賞。
胡公子：小廝賞他些拳頭巴掌。
（眾人眼地不肯去。）
（胡公子急了，自己執棒打去，嚇得眾人把大鑼丟下，奔跑而逃。）
（龍興跑趕，將帽奪下回來。）
胡公子：龍興，如何？
龍 興：大爺停當。
胡公子：你也識貨，這鑼大爺自用，帽子賞了你罷。
龍 興：謝大爺賞賜。
（正是：打得有便宜，報錢無半釐。）
（再聽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萬俟離設計謀害 龍狀元從戎別離）
５７＊＊時間： 地點：
（話說秦太師因孫兒未得狀元，甚是懷惱，他說）
秦太師：誰想把孫兒秦塤托給萬俟離那廝，要中狀元。卻不怕我，中出一個龍什麼來，可
是二十年來怪事！那小畜生傳臚之後也不到私宅來拜個門生，甚是可惡！
龍狀元：（冷笑一笑道）我要擺佈這小畜生，有何難哉。門官兒，叫那萬俟離這狗弟子來
！
秦太師：（門官應道）是。
（那萬俟離恰好來見，問門官道）
萬俟離：今日大師爺沒有什麼怪我麼？
秦太師：（門官道）說道要問萬俟爺討狀元哩。
萬俟離：（萬俟離驚道）罷了，我道是這樁買賣發動了。
秦太師：（進去跪到說）萬俟離恭見老太師爺。
太 師：唗！畜生，你知罪麼？
萬俟離：（萬俟離叩頭道）萬俟離該死。
太 師：你把我孫兒中在那裡，消不得一個狀元麼？
萬俟離：（萬俟離又叩頭道）萬俟離該死。
太 師：那龍什麼子那裡討來的人情，敢就不放我在心上？我把你畜生的頭不要寄在你頸
子上！
萬俟離：萬俟離該死！望太師爺暫息雷霆之怒，容小官一一稟上。
太 師：（太師喝道）有什麼說？
萬俟離：那日看卷之時，令孫原取作狀元，不想天雷打作三次。那龍驤卷子原取第二，又
三次樂響，故此只得顛到中了。萬俟離該死！
太 師：你怕天雷，不怕我秦太師麼？
萬俟離：那日小官怕天雷，今日天雷怕太師爺了。
太 師：（太師強笑道）那天雷還怕我麼？起來站了說。
萬俟離：不敢。
大 師：站著。
（方才站立。）
太 師：這龍驤小畜生好倔強，不來見我，我要了了他的官兒！你這花臉慣會算計人的，
設個計較來將功折罪罷。
萬俟離：（萬俟離打恭道）這有何難？太師爺在上，如今雷公料管不住他。依小官愚見，
一發了了他的性命罷了。
太 師：（太師又回嗔作喜道）妙妙妙，坐下講。
萬俟離：不敢。
太 師：坐下好講話。
（萬俟離方敢坐下。）
太 師：依你的見識，怎麼擺佈他才是？
萬俟離：小官今日見塘報，那兀術會同劉豫圍住自鹿岡一帶了。太師爺就教龍驤領兵前去
策應，定然送死，這是羊落虎口之計。伏乞太師爺尊裁。
大 師：計較甚妙。萬俟大夫，我算到你有些見識，果然。只是你把這個好門生反面就弄
他一下，覺道太狠了些兒哩。
萬俟離：太師爺在上，這個也是小官的薄敬。
太 師：（太師笑道）堂候官，就吩咐兵部，速差新狀元龍驤領八千人馬，星夜往白鹿岡
策應，不得遲誤。如若遲延，即正軍法。
萬俟離：（堂候道）曉得。
太 師：萬俟大夫，你主張文字太糊塗，算計他人卻有餘了。
萬俟離：莫道小官全無用，也有三分鬼畫葫。
（按下他二人算計不題。）
５８＊＊時間： 地點：
（卻說胡夫人慌忙走來，問小姐）
走 來：孩兒，方才龍興來報說，你丈夫朝廷命他出征。今日就要起馬，剛掇巍科又當遠
別，怎生是好？
小 姐：都是秦檜那廝的陰謀，真個事出無奈。
走 來：（夫人道）此行定與你爹爹相見，到也是一個機會。
小 姐：只是龍郎不諳武事，不知成得功否，孩兒未免掛心。
走 來：（夫人道）正是呢。
５９＊＊時間： 地點：
（正說話間，龍狀元回衙）
龍狀元：長隨外廂伺候。
走 來：曉得。
（進得後廂，與夫人、小姐相見。）
走 來：（夫人道）賢婿，聞你就要起程，赴援河北，匆匆怎好。
龍 生：劣婿此行，正求相見岳父，岳母不必掛念。
小 姐：龍郎，妾身愁你不禁勞役，又值寒冬，一時別去，好不傷感。
龍 生：眷戀之情彼此皆然，只是欽限度緊，不得久住。
小 姐：（夫人道）龍興看酒過來。
龍 興：酒在此。
（小姐捧杯遞與龍生，剛飲一杯，龍興）
龍 興：啟爺，兵部差官催督即刻起程。
龍 生：知道了。
龍 興：天色晚上來了，請起馬去罷。
龍 生：吩咐伺候著。
龍 興：（向小姐道）我行色匆匆，千言萬語也說不盡了。
小 姐：我在深閨，寄書非易。你到那邊，須早傳信來，免我掛念。
龍 興：（龍興又來報道）白爺特來餞行。
龍 生：知道了。岳母，小婿就此分別去罷。
（骨肉分離在等閒，分離恰值又天寒。）
小 姐：我郎要識分離苦，把我分離淚眼看。
（夫人扶著小姐轉後去了。）
（龍生出來與白生相見，白生）
白 生：年兄，我和你榜墨未乾，敕書早下。奸相肆謀，吾儕結舌，惶惶愧愧。
龍 生：此去恰好與妻父相見，到是不幸中之幸也。
白 生：原來如此，看酒過來。我準備望君旌捷眼，還期翁婿兩班師。
龍 興：小弟才疏，恐難副年兄之望。
龍 興：兵部點差將校頭目，在此候久了。
龍 生：教披掛伺候著。
白 生：小弟別了，百凡事年須用保重。
龍 生：領教。
（白生回去，那些點差隨行頭目，上前叩頭。）
龍狀元：此處到清水灣多少路程？
眾 軍：有三十餘里。
龍狀元：傳令趕到那邊駐紮，明日五鼓長行。
眾 軍：領鈞旨。
（一擁前去不題。）
６０＊＊時間： 地點：
眾 軍：（卻說白鹿岡上，把守的軍士說）兀術四太子與劉豫那廝統領十萬鐵騎，把我胡
爺圍困在此。昨日呼、關二將軍殺透重圍請救兵去了，我們巡警的須要小心。
眾 軍：哥說得有理，我們輪流打探敲鑼，不要倦了。
眾 軍：（只聽馬鈴聲響，有一將官飛騎走來說）關上把守的，接飛遞文書，朝廷差狀元
爺來接應了。
龍狀元：（軍人接過道）曉得了。
眾 軍：（那人道）起馬前來，只在明朝後朝了。
（說完策馬而去。）
眾 軍：我們把這角文書到十里鋪，叫值番的打進去便了。你聽，二更時分了。滿天霜露
，群雁聲喧，風兒凜烈，夜色迢迢，呀，又獻三更了。這是十里鋪。
（叫鋪兵，有人）
有 人：來了來了。
（向前看去，原來是長官巡風到此。）
眾 軍：快書文書，這是新狀元龍爺領兵來策應的文書，不要遲誤。
有 人：（鋪兵道）曉得。
眾 軍：四鼓已過，又交五鼓，天色將曉也。
有 人：（又見一軍走來說）招討胡爺傳令，教前哨兵迎接新狀元龍爺軍馬，不得有誤。
眾 軍：曉得。哥們，這叫做眼望旌捷報，且聽好消息。我們快去也。
（第十五回 長春子助陣偷寨 假帝王夢魂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