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 至 第一六〇
１５１＊＊時間： 地點：
（卻說吳璧到館中，與王雲閑話。）
（說到其間，王雲）
王 雲：小弟有一言奉告。
吳 璧：先生有何見諭？
王 雲：小弟一則返舍去看看，二者今秋又是試科之期，意欲要去走走。未識長兄尊意何
若？若去，小弟同兄偕行更妙。
吳 璧：正是。今歲秋試，小弟倒忘了，先生正該去奪魁。小弟去倒要去，惟恐去而無益
。
王 雲：長兄何出此言？
吳 璧：先生豈不知臧氏父子與寒家為難？豈非去亦徒然？
（王雲聞言，唯唯點首。）
吳 璧：先生何日起程？
王 雲：小弟意欲明日就要告辭。
吳 璧：何其甚速？
（說罷，遂進去吩咐治酒，當晚就與王雲餞行。）
（次早，王雲停當了書箱行李已畢，吳璧就封出二年的束修，另有封程儀，王雲
（再三不受，吳璧務要盡收。）
（二人謙讓了一會，王雲祇得收了，遂謝過吳璧）
二 人：令堂伯母不及面辭，望長兄致謝。
吳 璧：不敢當。
（遂叫吳珍拜謝了王雲，就問道）
王 雲：先生幾時回蘇？小弟好去候送。
王 雲：不敢勞步了。
（吳璧遂叫人挑了行李，送王雲到門外，兩人一躬而別。）
（吳璧來至內堂，夫人）
向夫人：先生可曾去麼？
吳 璧：去了，叫致謝母親，孩兒想，王清霓青年才貌，日後必位高爵顯，孩兒不及也。
向夫人：我兒既不如人，就該努力向前。
（夢雲在旁聽得王雲已去，心中甚是不安，就回房去了。）
（不談他母子閑話，且說王雲走到中途，卻遇著慧空，遂施禮道）
王 雲：師兄何來？
慧 空：（慧空答禮道）纔在小庵來，為何賢弟一向不到小庵來走走？莫非見怪麼？
王 雲：不是見怪師兄，卻少工夫，今日卻要到寶庵相辭。巧遇途中。
（王雲就打發行李先去，自同慧空來到庵中。）
（慧空就邀王雲到房中坐下，煮茗閑談。）
慧 空：賢弟今欲別愚何往？
王 雲：今年秋闈科試，所以解館蘇旋，打點北上。
慧 空：這是賢弟的大事，此去定取青紫無疑。
（說罷想了想，又相著王雲笑道）
王 雲：賢弟面上豐彩異常，必然還有些喜兆。
（王雲就笑了一笑，慧空）
慧 空：此笑內必定小姐絲蘿亦允。
王 雲：不瞞師兄說，小姐已經心允，就是夫人未知。
慧 空：小姐既允，何愁夫人不肯。
王 雲：但願如此纔好。
慧 空：將來愚亦要與賢弟做鄉鄰了。
王 雲：師兄也要到蘇郡去麼？
慧 空：正是。向日家師有一位師兄在山塘北里護雲庵中常住，今春家師往蘇問候回來，
言及師伯年老，庵中未曾招得子侄，無人照管，要家師遷去。說那庵中甚是清靜
，無閑人往來，況錢糧又多，不比此庵，坐落城市，往來人眾，應接不暇，故要
棄此庵而去。
王 雲：妙極。師兄若遷到我鄉，小弟正好請教。幾時方去？
慧 空：約在今秋搬去。
（王雲又敘了一會閑話，起身告別）
起 身：小弟就在這三五日內起程，就此拜別師兄了。
慧 空：賢弟此去，途中自重，耑望捷音。愚亦不來相送了。
王 雲：不敢勞步。
（慧空遂送王雲出庵門，兩人依依而別。）
（王雲來至鄭府，見過鄭乾夫婦。）
鄭 乾：聞知賢甥解館，北上麼？
王 雲：甥雖有此意，祇恐才淺，去也無用。
鄭 乾：說哪裏話來。此去一定名登天府，老夫也少沾光彩。賢甥准於何日蘇旋？
王 雲：打點明日就要行了。
１５２＊＊時間： 地點：
（正說話間，家人進來報道）
家 人：有錢、何二位相公在外候大相公。
（王雲聞言，出來迎接到廳，揖罷坐下，錢祿）
錢 祿：適會玉章兄，道及長兄解館北上，小弟們欲附舟同行，未識尊意若何？
王 雲：若得二兄同往，小弟沾光多矣。
何 霞：清霓兄回府自然要逗留幾日，弟等隨後就來。務必要候弟等到府同行。
王 雲：這個自然，相候二位長兄同行。
（二人見王雲應允，遂就告別而去。）
（王雲次早僱下小船一隻，拜別了鄭乾夫婦，遂叫家人挑了，送王雲上船。）
（王雲登舟，不幾日已到姑蘇，打發了來船，遂即來到府中，王三接著，說了些
（家常事務。）
（次日，王三將各田租賬交進來，王雲）
王 雲：賬目事務你還管著，我不日就要上京去的。
（王三領命，仍然收下。）
（王雲因上京日近，也不出門拜客，祇到張、萬兩家去通問他二人可北上，不期
（二人俱不在家，次日，張、萬二人來回候王雲，王雲見二人來到，忙迎到廳，
（揖罷坐下。）
張 蘭：前歲尊介回來，道及長兄在吳府設帳。小弟想長兄正是青年傑士，哪裏坐得住？
王 雲：到這地步，也就罷了。昨日小弟到二位長兄府上奉候，不期二位兄俱已公出，連
府上的人亦不知兄何往。
萬 鶴：小弟昨日路遇秀芝兄，又被友人邀去閑遊，故此失迎長兄。
王 雲：豈敢。今歲秋場，二兄幾時起程？小弟當附舟。
張 蘭：記得江中遭禍，不覺又是三年了。我們三人自然同行。
王 雲：還有兩位武林朋友，亦要同舟。
萬 鶴：姓甚名誰？
王 雲：一姓錢名祿，字春山；一姓何名霞，字瑞麟，總是灑落朋友。
張 蘭：如此更妙，今已是五月初旬了，就要起程纔好，不宜再遲了。
王 雲：就行最妙，但不知武林這兩位在何日纔到？
張 蘭：好個要候這二人，待他們一到就起程便了。
（說罷，二人遂起身別去。）
（又隔有兩三日，錦芳進來稟道）
錦 芳：浙江錢、何二位相公到了。
（王雲聞言，忙整衣冠出來迎接，接至廳上，揖罷分賓主坐下。）
王 雲：（王雲打一躬道）外日小弟在貴府屢叨隆愛，謝不能盡。
（錢、何二人亦打一躬道）
何二人：弟等今日輕造貴府，甚是不安。
王 雲：二位長兄，說此客話，就不相契了。
（錢、何二人）
何二人：兄的行期在於何日？
王 雲：前日有二位敝友亦欲北上，在舍下言過，祇候二兄一到便行。
錢 祿：如此就是明日行罷。
王 雲：忙也不在一時，還要留二位長兄一日，少盡地主之心。
何 霞：後會正有，何必在這幾日中。況且路途遙遠，路上恐有耽誤。
錢 祿：瑞麟兄言之有理，清霓兄不必多情。
王 雲：如此竟遵二兄之命，祇是得罪了。
何 霞：豈敢。
（王雲遂喚錦芳去請張、萬兩位相公，錦芳領命而去。）
（少刻二人來到，各各相見坐下，通名已畢，五人敘談有興。）
１５３＊＊時間： 地點：
（須臾擺下酒餚，相邀入席，五人歡飲至暮，約定明早起身，各各散去。）
（次日，五人各帶家人、書箱、行李，集至河下，一同登舟，開船進發，直至湖
（廣，重登陸路而進，說不盡途中的跋涉。）
（來到京中，尋了寓處，已是七月將盡。）
（五人在寓中也不讀書，逐日去遊玩。）
（不覺考期已到，五人入場，到三場考畢。）
（揭曉之日，五人去看，王雲高高中在第一名解元，張蘭中在三十二名，萬、錢
（、何三人落榜。）
（三人恭喜張、王二人，王雲）
王 雲：三位長兄的文才超於小弟等，試官不取，可為無眼力矣。
錢 祿：功名遲早，焉能勉強？
張 蘭：春山兄之論確然。
（五人回寓，報錄的來報了，張、王二人去參主考，謝房師，打發人往家中去報
（信。）
（二人就在京中賃了寺院裏的閑房讀書，祇待明春會試。）
（錢、何、萬三人別了張、王二人回南，俱各不題。）
１５４＊＊時間： 地點：
（卻說臧新自從刁奉失落了綾帕，後來刁奉依舊出來，臧新埋怨了幾句，也則索
（罷了。）
（臧新聞得王雲在吳府中處館，心中甚為不然，想他拾得綾帕，自然曉得夢雲，
（倘他成就這頭親事，豈不便宜了這畜生？欲待要去套他的口氣，怎奈不好上吳
（家的門。）
（事在兩難，也覺無法，後來冷淡了，也就罷休，隔有二年，聞得王雲已辭館回
（蘇，又叫白從去打聽消息，未曾說起親事，方纔放心。）
（臧瑛有書來，叫臧新上京科試，臧新要謀夢雲的心重，哪裏肯上京去。）
１５５＊＊時間： 地點：
（卻說白從、刁奉受了臧新之託，向年又曾說包在他身上，謀成夢雲親事，故此
（終日在吳府左近打聽。）
１５６＊＊時間： 地點：
（卻說吳文安為官清正，兩年內升到總臺，聖上聞知治民清廉，欽詔進京，授吏
（部左侍郎之職。）
（想起兄弟文勛封王出使外國，不知何年纔能回家，有家在浙，侄兒軟弱，常被
（惡宦欺凌，又不上京應試，有許多不便，莫若修書一封，著家丁去迎接兄弟的
（家眷到京同住，有何不可？遂修了書，次日就差家丁星夜南下。）
（家丁領命，當日起程，在路曉行夜宿，一日到了武林，問著吳府，將書傳遞去
（內宅。）
（吳璧遂將書看過，就喚家人打發京中來人的酒飯，一面袖書進後堂，送與夫人
（看。）
向夫人：（夫人細細將書看過）承文安伯美意甚好，祇是程途遙遠，又兼不服北地水上，
如何是好？
吳 璧：母親不服水土，也還容易，孩兒想，爹爹未知幾時還朝，孩兒終不能進京科試，
論理去的纔是。
向夫人：既然如此，聽憑我兒擇吉起身便了。
（吳璧見母親應允，遂打點船隻不題。）
１５７＊＊時間： 地點：
（且說白從、刁奉常在吳府前察聽，聞得吳宅家眷上京，想出一條妙計，歡喜無
（限，竟到臧府中來會臧新說話。）
（臧新見了白從，發話道）
臧 新：老白，你天天來說計策，日日來道機會，怎麼這兩三年了，並無一個計策？明明
騙我，好生可惡！
白 從：（白從陪笑道）大爺不要性急，如今已有一條妙計在此，我今日為此而來。
（臧新聞言，回嗔作喜道）
臧 新：老白，有何妙計？快些說來。
白 從：（白從附耳低言道）祇消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大事成矣。
臧 新：計策雖好，倘若其女不從，如之奈何？
白 從：這個請放心，自古女子水性楊花，若是不從，可慢慢的勸他，自然順了。
（臧新信以為實，遂叫白從、刁奉暗暗打點行事不題。）
１５８＊＊時間： 地點：
（且說吳斌家眷擇吉登舟，一路無話。）
１５９＊＊時間： 地點：
（一日舟泊江右，是小春望日，一輪明月當窗。）
（夢雲在舟見景生情，又想著王雲去科試，不知可在榜，就有許多情思，因歎道
（）
夢 雲：暮光凝而明月清，舟次人兒鄉思濃。
吳 璧：（吳璧聞言道）賢妹起思鄉之念矣。
夢 雲：夜靜月明，煙光濃淡，土音又異，怎不令有鄉思之意？
吳 璧：賢妹之言極是。但是為人不過行權，到此時不得不然。
（敘話之間，丫頭擺了晚膳來，吳璧）
吳 璧：賢妹對此明月，不可不賞。與賢妹相飲三杯，以解思鄉之念。
夢 雲：長兄有興，小妹自當奉陪。
（夫人飲了幾杯，就不飲了，吳璧竟開懷暢飲，夢雲亦多飲了幾杯。）
（夜膳畢，各各安寢。）
（纔交半夜時分，祇聽得一片響聲，打入艙來。）
（夫人驚醒，急喚家人。）
（吳璧醒來，驚得魂不附體。）
（夢雲醒來，祇見許多人明火執杖，已知是強人，急忙穿了衣服。）
（吳璧唬得話也說不出，蹭倒在半邊。）
家 人：（家人內有膽大的喝道）眾位不要羅唣，我們是兵部吳老爺的家眷進京，舟中並
無財物，驚了夫人、小姐，與你們不得干休！
（強人聞言，將刀背打那家人，罵道）
家 人：瞎眼的王八羔子！咱們就是當今老李也不怕，莫說甚麼兵部！既有小姐，可獻來
，好做壓寨夫人。叫孩子們搶！
（眾強人一齊過去，搶了夢雲過船，又拿了些細軟之物，揚帆而去。）
１６０＊＊時間： 地點：
（此時雖有鄰船，見是大盜，誰來救護。）
（夫人與吳璧見強人搶了夢雲去，夫人大哭，埋怨吳文安來。）
（不然如何遭此大禍。）
（吳璧亦淚下，勸夫人道）
吳 璧：母親，事已至此，不用過於悲傷，明日到南昌府去追捕強人便了。
向夫人：報官緝獲起來也遲了。我夢雲孩兒立身不苛，倘然強人奸逼，一死無辭。
（說罷又哭，有繡珠因不見了小姐，已遭強人之手，諒不能活，不如同小姐到泉
（下去罷，竟推開艙門，投江而死。）
（吳璧、夫人見繡珠投江，急叫人救時，誰知江流水急，救不及了，莫知去向。
（）
向夫人：（夫人歎惜道）青衣之中，有此義女，可憐死於非命！
（吳璧就寫了呈子，遂去拜南昌府投遞了報呈。）
（知府怎敢怠慢，即刻批文至縣，著捕役緝拿。）
（捕役等領批，四路緝訪，並無形跡。）
（吳璧在舟候著，府、縣緝捕到有個月，一點信息全無，祇得勸母親進京，再作
（區處。）
（夫人亦無其奈，祇得往京進發。）
（在途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