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 至 第一四〇
１３１＊＊時間： 地點：
（話說臧新不知刁奉去向，叫家人四處找尋，並無下落，臧新大怒，連白從也怪
（在裏邊，埋怨道）
臧 新：都是你叫他去，如今拿了綾帕，不知到哪裏去了？
（白從見臧新埋怨於他，祇得陪笑道）
祇 得：大爺不必發怒，待我去尋他。若尋他不見，我想一個良策，務要謀這吳小姐與大
爺成親。
（臧新聞言，回嗔作喜道）
臧 新：老白，你有甚麼計策？
白 從：這非一時一刻的事，也要隨機應變，豈可草草？
（臧新信以為實，遂丟過一邊，和白從玩耍不題。）
１３２＊＊時間： 地點：
（卻說王雲在家守孝，度過殘年，又不便出門遊戲，終日在家納悶。）
１３３＊＊時間： 地點：
（一日，想起夢雲的綾帕，要取出來玩賞一番，遂向舊時書箱內翻遍也尋不見，
（心中著急，各處找尋不見，又問丫頭小廝們道）
夢 雲：誰曾開這書箱？
心 中：（奴僕們回道）一總無人敢動。
（王雲不見了綾帕，更加惱悶，想道）
又 想：此帕去年在浙回來也未曾檢點，不知被何人竊去，莫若還到浙省一遊，打聽下落
。
（主意已定，遂吩咐王三料理家事，將幾個大丫頭俱已嫁去，祇留玉奴，王三夫
（婦守家，其餘家人都已打發出去。）
（安頓已畢，帶了錦芳，僱隻小船，主僕登舟。）
（不幾日，復到杭城，打發來船，上岸竟投鄭府。）
（錦芳進去稟報，少頃，鄭乾同夫人出來，王雲拜見，坐下）
王 雲：二位大人風光依舊，康健如初。甥自去歲別後，不幸父母俱已去世，承姨父母遠
賜隆儀，謝之不盡。
鄭 乾：向聞賢甥被盜劫去，又值尊椿萱遭變，老夫日夕掛懷，今得賢甥到舍，又少慰鄙
懷。外日理該親來作弔，奈去歲罷官，又不得其名，又受署印官之累，因氣惱相
感，至於殘傷賤體，未能到府，甚為失禮。
王 雲：承大人掛念，則感無地，何敢當大人賜顧，罪於甥也。
向夫人：（夫人垂淚問道）不想外甥父母有此大變，今得外甥來舍，又少慰老身之意。
（遂叫家人將東廂收拾，與王雲安歇不題。）
（到了次日，王雲去候錢、何二人，又帶些禮物送與兩家。）
（有錢、何二人自答拜之後，時常來閑話，王雲倒不為寂寞。）
１３４＊＊時間： 地點：
（一日，何霞來訪王雲，王雲接入書房，禮畢坐下。）
何 霞：明日是三月三，西湖不可不到。小弟治得一樽在舟，候兄去一遊，亦不敢具柬。
王 雲：小弟到貴府就要叨擾，甚為不當。
何 霞：兄休得見笑。
（說罷遂起身回去。）
（到次日，何霞收拾完備，亦無他客，就來邀了王雲同錢祿二人，出城竟到西湖
（，登舟遊玩。）
（看那往來遊舫，士女紛紛，岸邊桃柳雜笙簧，湖光蕩漾載遊歌，看不盡西湖的
（景致。）
（正是：
（ 六橋畫舫舉春觴，問綠拖紅芳草香。）
（燕剪睛雲輕蕩蕩，風翻弱柳態颺颺。）
（三人在舟中玩景，家人擺下酒餚，遂就坐席。）
（三人飲酒猜拳行令，飲過多時，船泊至岸，何霞又叫家人換席，可擺在大松樹
（下去，遂邀二人登岸，到各處去遊玩了一遍。）
（回來正要坐地之時，祇見一少年遠遠而來，漸漸走近，方知是吳璧，也同幾個
（朋友在舟中遊玩，他自己上岸偷閑，卻又遇著錢、何二人，皆是同學朋友，上
（前作揖。）
何 霞：玉章兄來得正好，卻少一位酒客。
吳 璧：小弟在此相擾，卻也甚妙，奈何也有幾位友人在舟等弟。
何 霞：且由他們去。見兄不去，他們自然回去，兄與弟等一同回府罷。
（吳璧不能推託，見了王雲，就問何霞道）
吳 璧：此位兄尊姓？未曾識荊過。
何 霞：這位兄姓王名雲，表字清霓，姑蘇人氏。鄭天昆年伯的姨外甥，可稱當今才子。
吳 璧：小弟不知，失敬了。
（遂與王雲揖畢。）
王 雲：（王雲接問何霞道）此位兄尊姓大名？
何 霞：姓吳名璧，字玉章，就是吳文勛年伯的令郎。
王 雲：久慕大名，尚還欠拜。
吳 璧：豈敢。
王 雲：（王雲心中想道）原來就是吳璧，不知夢雲小姐可曾配親否？若與其兄相交，或
者得際，也未可知。
（何霞遂斟酒來，王雲推道）
王 雲：小弟不能飲了。
何 霞：酒未曾敬，怎麼說個『不能』二字？
（各各斟滿，盡興暢飲了一會。）
吳 璧：（吳璧見王雲有服）清霓兄，尊制是何人的？
王 雲：不幸先父母去冬俱已辭世。
（吳璧聞言，亦覺慘然）
吳 璧：室中自有尊嫂了？
王 雲：尚還未聘。
吳 璧：蘇郡乃文墨之邦，清霓兄自然博學。今日集此，美景幸會，請教一佳章如何？
王 雲：小弟學淺才疏，恐不能應命。若玉章兄有興，自當領教。
何 霞：玉章兄也脫不得白。
吳 璧：小弟是不能，祇好請教清霓兄。
（王雲再三推託，經不得他三人相促，王雲）
王 雲：務要小弟拋磚，請命題。
吳 璧：清霓兄，請隨意罷。
王 雲：無題無句。
吳 璧：春山兄來。
錢 祿：小弟不能，就是兄出個題罷。何必祇管推託。
吳 璧：務要小弟放肆。
錢 祿：（想道）若出即景，皆是容易的，莫若將此老松為題。
吳 璧：新時新景，諒清霓兄常作，今將此虯松為題罷。
錢 祿：此題大妙。
王 雲：（王雲想道）出此題目，其人也不巧。倒未曾做過這詩。
（家人送過文房四寶，王雲就拂彩箋，不加思索，一揮而就。）
（吳璧見王雲詩成，先已驚奇。）
王 雲：（王雲將詩遂送在吳璧面前道）勉力應教，望乞恕笑。
吳 璧：豈敢。
吳 璧：（遂接過來看，上面寫道）《詠虯松》一律，應玉章兄之命。
（詩曰：
（ 形怪長松半接天，歲寒歷遍已千年。）
（回枝勢若龍盤影，蒼樹高標鶴唳躚。）
（山谷野朋惟日月，石林散發祇雲煙。）
（滿身鱗甲飛騰象，和動春風聚酒仙。）
吳 璧：（吳璧念完道）極盡形容，真仙才也。
（錢、何二人亦各稱賞不已，遂斟酒賀王雲。）
王 雲：小弟已獻醜，諸兄們亦要賜教了。
吳 璧：清霓兄珠玉在前，小弟等不如不獻醜為妙。
（三人竟自賴過，王雲亦不過強。）
（又各飲了片時，遂下山登舟，吳璧的船果然已去。）
（又在舟談笑了一會，各各致謝散訖，何霞亦上岸回家不題。）
１３５＊＊時間： 地點：
（且說吳璧回家，心中想道）
心 中：若我妹擇婿，得如是之士足矣。奈他此時落魄之際，母親未必肯允。待他得志功
名，言之未晚，前日母親要與文弟覓師，看來王清霓倒也合宜。不知他可肯坐館
，待我去與何霞商議。
（遂迤邐行來，已是何宅，進去問時，家人）
家 人：家相公纔到鄭府去了。
（吳璧聞言，竟到鄭府，見門上無人，一直竟走到廳上，聞得笑語喧嘩，竟在東
（廂。）
（吳璧就走進去，何霞同王雲見了，迎上道）
吳 璧：兄何由至此？
（遂揖畢坐下。）
吳 璧：小弟纔到尊府致謝，欲煩兄引弟來候清霓兄，誰知兄已在此。
王 雲：小弟尚未造府，倒反勞玉趾，甚為罪矣。
吳 璧：豈敢。
（遂邀何霞起身，在一旁說道）
何 霞：小弟有一事相託。
何 霞：長兄有何見諭？小弟無不領教。
吳 璧：小舍弟要請一位先生，我想清霓兄家中並無掛礙，倒也合宜，二則他也可以讀書
。煩兄與他一言，未識可能俯就？
何 霞：待弟與他說看。
（二人復坐下，王雲）
王 雲：二兄談的甚麼私房話？
何 霞：不是甚麼私房話。適間玉章兄託小弟向兄說，彼有一位小令弟，欲請一位西賓，
想到長兄甚為合宜，未識長兄尊意若何？倘能俯就，我兄也可以讀書。
王 雲：小弟所學甚短，承玉章兄見愛，恐不能為人師長。
吳 璧：清霓兄不必過謙，祇恐舍下蝸居有屈，望海涵些。
王 雲：豈敢。
（遂想到夢雲身上，正無門可入，不料有此機會，豈有不允之理？當下應允。）
（吳璧同何霞二人別去。）
（王雲就進內與鄭乾言及此事，鄭乾）
鄭 乾：賢甥閑居，未免荒疏儒業，若是坐館，倒也合宜，祇是要丟開少年氣概，方成師
長之道。
王 雲：大人之言誠然有理。
（次日，吳璧就著家人送了關書聘禮來。）
（王雲收下禮物，擇三月十五進館，打發來使去訖。）
（不幾日就是望日，錢、何二人來送王雲進館，吳璧著轎來接。）
（王雲不坐轎，叫人挑了行囊書箱，一面打發錦芳回家，說與王公。）
（又到裏面辭別了姨父母，遂同錢、何二人步到吳府中來。）
（吳璧已在門前相候，見他三人已到，就迎接進廳。）
（各各禮畢坐下，茶罷，遂邀王雲到書房內坐。）
（為何吳府家人一個也不認得王雲？原來向日這些家人總跟吳斌在任，近日這些
（家人俱是隨吳璧來的。）
（外邊有兩個家人雖是原舊的，見王雲又姓王，又有服，一時也難辨別。）
（王雲見無人認得，更加一倍喜興。）
（至書房坐下，吳璧叫家人進去請公子出來，家人進去請文郎，誰知文郎在家獨
（喜繡珠抱，此刻不要家人，務要繡珠同去。）
繡 珠：先生在那裏，小公子，我是不去。
（文郎見繡珠不肯同他去，就哭將起來。）
夢 雲：（夢雲在旁說道）文弟不要哭，看先生聽見羞。我叫繡珠同你去。
（繡珠祇得同了到書房來。）
（四人見文郎出來，遂起身，家人舖下紅氈，吳璧請王雲上坐，王雲）
王 雲：不消行此禮，可叫令弟揖罷。
吳 璧：師生之禮，豈可廢乎？
（王雲西向而立，吳璧著文郎下拜，王雲忙來扶，被吳璧阻住，受了兩禮。）
（吳璧又與王雲為禮。）
（王雲命繡珠帶進小公子去，明早出來讀書。）
（繡珠遂同文郎進去，一頭走著，暗想道）
繡 珠：好一個小先生，年紀還不到二十，就生得這樣風流俊秀。身上不知穿的何人的孝
？
（進來就將自己暗誇的好告訴夫人，夢雲喝道）
夢 雲：賤人多言！
（繡珠暗暗而退。）
１３６＊＊時間： 地點：
（卻說王雲見繡珠送文郎出來，存心觀視，看來倒有春風滿面，雖在青衣之列，
（日後未必在人之下。）
（舊歲聞繡翠言小姐身畔還有一個，後問其名，他說叫繡珠，不知可是他？若然
（是他，小姐之事少有門路矣。）
（不題王雲心上思想，家人們排席在廳，來請坐席。）
（四人就起身，次序坐下，觥籌交錯，整整盤桓了一日，克盡賓主之歡。）
（錢、何二人謝別不題。）
（王雲就榻在館中，次早，還是繡珠送文郎至館中，王雲命文郎參拜了聖人，作
（了先生揖，然後與他起諱，喚作吳珍。）
（繡珠看吳珍上了書房，方纔進去，心上十分愛慕王雲。）
（王雲此時還假裝老成，不看繡珠。）
１３７＊＊時間： 地點：
（自此坐館。）
（不覺光陰迅速，又交初冬天氣，朔風凜凜，瑞雪飄飄。）
（王雲常思夢雲姻事，歎恨未遂。）
（況且繡珠落後出來得也稀了，是夫人不許他出來，縱然間或出來，又有人同來
（，不能通一言半語，王雲心中好生煩悶。）
１３８＊＊時間： 地點：
慧 空：（一日想起慧空來）我到此終日碌碌，未曾去候他，他也不知我來。此人乃多情
之輩，若不去走走，日後曉得，以我為無義之人。
（主意定了，隔了一日，天氣晴朗，吳璧到館中來，王雲向吳璧道）
王 雲：小弟今日要到家姨夫宅一往，有些小事，特與兄道及。
吳 璧：先生有尊事請往，何必又向小弟說！
（王雲別了吳璧，不到鄭宅，一直竟到福雲庵。）
（庵門未閉，王雲見寂寂無聲，步入佛堂中，小女童在裏邊出來，看見王雲，遂
（施禮道）
王 雲：王相公來了。
王 雲：（王雲回揖道）令師何在？
吳 璧：（女童道）家師在房向爐。
（女童進去報說，王雲隨後進來。）
（慧空一見，喜顏相接，施禮坐下。）
王 雲：年餘相別，師兄德容如故。
慧 空：自賢弟蘇旋，杳然無信，未免渴慕。今幸駕臨，少慰愚懷。
王 雲：賢弟身上尊服是何人的？
王 雲：（王雲垂淚道）一言難盡。
（遂將舟中被劫，父母去世的情由細述一遍。）
（慧空聞言，亦淚下道）
慧 空：年半之別，不料賢弟有許多的苦楚。
王 雲：賢弟幾時到此的？
王 雲：實不瞞師兄說，小弟還是春間到貴府的，每欲來候師兄，奈何碌碌棲身，一點不
得脫身，故此望遲，乞師兄寬恕。
慧 空：賢弟好人也，春間到此，連信也不帶一個來！目下尊寓還在鄭府麼？
王 雲：若在家姨尊那裏作寓，來會師兄久矣。不期被吳府請去坐館，一刻也不能脫身，
故爾延至今日。
慧 空：又是哪一家吳府？
王 雲：（王雲笑道）就是去年被逐之家。
慧 空：（慧空笑道）哪有這等事，怎生進身？那吳老爺豈不認得？
（王雲遂將吳斌出使封王，吳璧西湖之會，因此請為西席細說一遍。）
慧 空：（慧空笑道）如此看來，賢弟已得妙人矣。
王 雲：（王雲蹙額道）莫要提起，音響全無，兩邊渾然不曉，如之奈何？
（女童捧上茶來。）
（二人茶罷，慧空）
慧 空：我前番也曾會過夢雲小姐來，相貌果然生得好，怪不得你這般癡想。
王 雲：師兄可是真麼？
慧 空：豈有造言之理。
王 雲：你看小姐生得如何？
慧 空：若說小姐的相貌，真正西子重生，色勝海棠，金蓮三寸，不施脂粉，自然生成月
貌花容。
（王雲聞言，惟有垂首沉吟。）
慧 空：（慧空見王雲這般情狀）賢弟是何意思？
王 雲：（王雲歎道）一身孤泊，豈無歎乎！
慧 空：賢弟何出此言？雖則椿萱去世，待服滿之後，名標金榜，那就不是得意之日？
王 雲：功名易取，吳小姐姻事難成。其中若師兄去通一線之音，與弟成其姻好，感恩不
淺矣。
慧 空：（慧空笑道）原來賢弟為著吳小姐，故此愁悶，真好癡也。你日後脫白掛綠，央
媒來說，無有不允之理。
王 雲：師兄總說的寬心話，若待成名之日，他家小姐豈肯守著我麼？
慧 空：不然，賢弟意欲何為？
王 雲：此事還要師兄周全。
慧 空：（慧空笑道）我出家人，焉能管你這事？
王 雲：適纔師兄所言會過吳小姐來，倘若再會時，見機而作便了。
慧 空：（慧空搖首道）難。
王 雲：這有何難？
慧 空：我出家人，哪裏管這閑事？
（王雲見慧空不肯，就深深作一揖，求道）
王 雲：還要師兄幫襯。
（慧空見王雲求告，方纔道）
慧 空：賢弟不要心急，待有巧處，自當意關心照看他動靜，再當奉復如何？
王 雲：若得師兄用情，沒齒不忘。
（不題王雲在庵，卻說夢雲是日午後閑坐，想起繡珠之言，誇這先生少年英俊，
（為何一旦父母雙亡，亦是苦情無寄，少年性情，哪裏坐得住館？倒也難得。）
（正想之間，文郎進來玩耍，扯著夢雲的手跳。）
夢 雲：文弟今日為何不上學，在此皮面？我去稟先生。
王 雲：（文郎笑嘻嘻的道）姐姐羞！那先生今日家去了，到晚纔來哩。
（夢雲知哥哥也去會友，遂起身）
遂起身：文弟，我同你到書房裏去看看來。
（吳珍扯著夢雲手，一徑來到館中，不與夫人知道。）
（夢雲到館，見書史齊楚，筆硯精良，像個文人書室，遂坐在椅子上翻王雲的詩
（稿，看得篇篇錦繡，眉宇齊舒道）
夢 雲：王生真才士也！若得如是之人為配，足我平生之願矣。
（翻到後面，見夾著一幅牙箋，抽來看時，上面題《秋夜感懷》，詩道：
（ 天闊秋雲白，孤鴻繞漢清。）
（蟾宮青女夢，客苑素生情。）
（翠竹風聲動，蒼梧月色明。）
（綾書珠玉杳，日恨隔蓬瀛。）
（夢雲將詩吟了幾遍，不解其中之意，因想）
夢 雲：客情、青女，可有所懷；翠竹、蒼梧，乃寂寥夜景；綾書、珠玉，事有可疑。但
我之綾帕係雲生所得，這王生詩中之意，又何以關？真令人莫解。恨隔蓬瀛，是
遠是近？莫非知我而懷？亦不可料。
（心上疑惑，不能參透原由，將詩文放好，起身叫吳珍，不知去向。）
（夢雲恐王生回來，遂起身往外走。）
（卻卻事又遇巧，正值王雲回來，纔到書房門首，兩人撞個滿懷。）
（夢雲杏臉漲紅，三腳兩步走到自己房裏坐下，自己懊悔道）
夢 雲：千不合萬不合到書房中去，被他看見，視我為輕蕩之輩。
又 想：原來王生這樣青年，果然人物出眾。
１３９＊＊時間： 地點：
（不說夢雲在房中自悔自想，且說王雲見一女子在書房中走出來，細看方知是夢
（雲小姐，遂進書房，喜的手舞足蹈的道）
王 雲：今日得見小姐芳容，我好僥幸也，豈不令人想煞。
（細看書史依然，想道）
又 想：小姐不知曾看我的詩否？若不看還好，看了豈不出醜？小姐此行又無人相隨，甚
為奇怪！
１４０＊＊時間： 地點：
（不說王雲在書房中千思萬想，卻說慧空受了王雲之託，刻刻在心，無由得便，
（不覺殘冬已度，又是新春到了，二月中乃是觀音聖誕，託這機會，換了福衫，
（竟到吳府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