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一 至 第一六〇
１５１＊＊時間： 地點：
（卻說宣國公那日飲多了些酒，到半夜時，身體不快，忙喚文廣入囑後事。）
文 廣：（疾走臥榻之前）爹爹如何一旦不安？
文 廣：（宣國公令屏退左右）適狄青遣一家奴名喚師金來刺我，我令他砍首，師金號泣
說不敢，但求個生路。我即以詐被刺死之計告之。師金拜辭而去。我就寢，忽夢
帝命武士斬我，我乃驚醒。今想此數難逃，欲生不可得矣。狄青懷忿，將後必來
害汝，須防之。
（言罷瘋痰頓生，須臾而卒。）
（次日，表奏朝廷。）
（朝廷令敕葬，令文武祭奠送殯畢。）
（有詩為證：
（ 無復公來佐太平，一天風雨折台星。）
（四方聞訃俱驚駭，默默無言淚暗傾。）
（三女往汴尋夫）
１５２＊＊時間： 地點：
（卻說鮑大登每欲送飛雲往汴京而去，後因大卿小卿狂風覆舟，溺死於海，世卿
（打獵，墜崖而死，大登日夜感傷，遂嘔血數鬥而死。）
飛 雲：（與母江氏議曰）父死兄亡，此地難以居身。楊郎別時，曾言叫去尋他。
江 氏：只恐日遠情疏，變了心也。
飛 雲：他臨別之時，曾遺我香袋一個，令兒去會同焦山杜月英、宜都竇錦姑往汴尋之。
兒想起此等情意，決非虧行易心者。
江 氏：既有此等約期，即當收拾起行。
（於是遂喚眾嘍囉將山寨焚了，竟往焦山而行。）
（及至焦山，杜出馬問曰）
月 英：來將何人，無故興兵來此吶喊啰噪？
飛 雲：（出馬言曰）姐姐莫非月英乎？
月 英：然也。
飛 雲：昔日楊郎遺言，使小妹會同上京尋他，不知賢姐肯去否？
月 英：尊名見示，楊郎曾有何言，將甚為憑？
飛 雲：妾姓鮑，飛雲名也。楊郎別時，曾遺賢姐所繡鴛鴦香囊，又言再會宜都竇錦娘姐
姐同去。故今日特來相邀。
（聞言，含淚問曰）
月 英：別妝次幾多時矣？
飛 雲：只在妹寨一宵即分別而去。
（月英遂拉入寨歇息。）
（次日，收拾完備，亦命嘍囉將山寨燒了，直往宜都而去。）
（時竇錦姑正憶楊文廣不勝憂悶，有詩為證：
（ 閉門日日見青山，思憶郎君咫尺間。）
（總被宜都關阻隔，妾身何路會郎顏。）
（月英等既到宜都，慌忙報錦姑曰）
嘍 囉：不知何處一彪軍馬來到。
（見說，即披掛出馬，只見是月英引眾嘍囉，乃笑曰）
錦 姑：你這丫頭，今日起兵來此騷擾，又有一個楊郎在此來搶奪耶？
月 英：（亦笑曰）被你這個歪姑先奪趣兩晚，今日是以興兵問罪。
錦 姑：那位娘子是誰？
月 英：亦是楊郎卿卿。
錦 姑：人謂楊郎貌美，恰似蓮花，宋太后道蓮花亞於楊郎。人問其故，太后曰楊郎解語
，蓮花豈解語乎！人人愛著楊郎貌美，今看起來，果是蓮花不及。不然這位娘子
逢之，亦不放過。
（聞說，掩羞言曰）
飛 雲：閒話休說，且到貴寨一拜。
（言罷，錦姑邀進相敘。）
錦 姑：（禮畢）今日何事動勞二位光顧，有失迎送，恕罪恕罪。
月 英：姐姐適笑為楊郎而來，今果為他而來。
錦 姑：為楊郎甚事？
月 英：楊郎別去兩年，杳無音耗。今特來邀姐姐同去尋之。
錦 姑：聞他母親家法甚嚴，倘楊郎公出，遠而不納，奈何？且楊郎亦非輕薄之子，他畢
竟來取我等。我等不必自去。
飛 雲：小妹子亦慮及於此，蒙楊郎付金簪一根，令約會二位姐姐同至其府。倘或不在，
而不容納，將此金簪遞進，無有不收留者。
錦 姑：賢妹年雖幼小，慮卻深遠。吾等皆不如也。但引大隊人馬入京不得。
月 英：怎生區處？
錦 姑：喚他眾人過來，吩咐各散。量帶幾十勇敢有能之士同行。
（於是月英、飛雲各吩咐其部眾散去，財物將馬載之，三人引數十騎望汴京而進
（。）
（不數日，到了汴京，訪問至於無佞府前。）
錦 姑：（著手下去對守門者說）我等是送文廣將軍家眷的到來，煩去通報。
（其手下依錦姑之言，直對守門者說之。）
錦 姑：（其守門軍人言曰）你這人在說夢話！文廣將軍有甚家眷在外入來！
言 罷：（喝聲）快走！
（不禮答之。）
（手下回告錦姑，下馬揭了眼罩，親到府門下問曰）
錦 姑：大哥，文廣將軍在家否？
（見錦姑生得貌美，遂戲之曰）
守門者：將軍在家時怎麼的，你要與他幹那話兒？
錦 姑：（大怒曰）你這賊子，敢如此無禮，少頃入見將軍，定行梟汝首級。
（見錦姑話頭凶狠，想必有甚來歷）
守門人：娘子不須煩惱，將軍下操去了。到晚方回。
錦 姑：你去通報老奶奶，只說送家屬的見在門外，未敢擅入。
守門人：（那人忙進稟穆夫人曰）外面有一干人，說他是送楊將軍家屬的，著小的通報老
奶奶得知。
穆夫人：吾兒未曾有甚婚配，你出去對他說，京中姓楊者多，敢怕錯尋了門戶。俺府中卻
無別姻親也。
（守門人即出，以穆夫人之言告錦姑。）
（遂取下金簪，遞與守門人言曰）
錦 姑：此簪是楊將軍別時所遺，煩你遞與老奶奶看之，便知端的。
（守門人拿了簪，進告穆夫人。）
穆夫人：此老身之簪，昔日吾兒往征南蠻，把與他束髮。今在此女之手，想必吾兒與他有
甚緣故，汝去放他入來，待文廣回來，問是何如。
守門人：（遂出言曰）老奶奶著你入去。
（遂喚月英、飛雲下馬入府，門外之人見之）
錦 姑：此三女乃活觀音降世。
（眾皆嗟呀不已。）
（錦姑等一齊進到中堂，站立階下。）
（江氏先與穆夫人通了姓名見禮，然後三個齊拜於階下）
錦 姑：婆婆萬福，媳婦久失奉候，總冀恕罪。
穆夫人：（驚曰）列位娘子，緣何這等稱呼？
（錦姑正欲訴其衷曲，忽門外揚聲喝道，忠烈侯回府。）
（文廣一入，等接見，相拜言曰）
錦 姑：郎君別來無恙？
文 廣：托庇平安。
（言罷，遂一一將三女之情告知穆夫人。）
（夫人乃命家人治酒接風，不在話下。）
１５３＊＊時間： 地點：
（卻說聞知文廣先婚三寨強賊之女為妻，尋思一晚，寫了表章，次日清晨進奏曰
（）
狄 青：文廣違逆聖旨，先婚賊寇三女，罪當棄市。
（見奏，怒曰）
仁 宗：這廝敢無札欺君如此！
（著駕前指揮拿問，包拯一聞拿問他，忙奏曰）
狄 青：文廣雖逆聖旨，汗馬功大，不可令法司問刑，必聖上宣到殿前，親究根由。果欺
蔑憲典，加罪未遲。倘情可矜，又當赦宥。
（仁宗允奏，下令拿來廷鞫。）
１５４＊＊時間： 地點：
（須臾，數十武士拿得文廣上殿。）
仁 宗：（罵曰）你這廝好無禮，朕將長善公主匹配，有何負汝！輒敢大膽先婚賊女，從
實招認，免受鞭笞！
文 廣：臣實有罪，特事出無奈。乞陛下宣魏化鞫問，便見分明。
（仁宗下命，宣魏化。）
１５５＊＊時間： 地點：
（須臾，魏化俯伏金階，一一奏其事故。）
（聽罷，乃曰）
仁 宗：此等姻緣，非偶然也。朕非包卿進奏，險屈忠良。
（遂命釋放。）
（文廣整衣冠謝恩畢，遂將狄青原日與父結仇之故，乃後師金行剌等情，一一奏
（帝知之。）
文 廣：（帝曰）老賊如此挾私害人，豈是忠心為社稷者乎！
（言罷，目視魏化，招之同至御前奏曰）
文 廣：狄太師惱恨微臣，深入骨髓，不斬臣頭，心不肯休。非臣不欲忠於陛下，只愁死
作無頭之鬼，那時悔無及矣。今願陛下善保龍體，微臣納還官誥，謝卻人間之事
，徘徊霄漢之外矣。
（言罷，稽首再拜畢，二人奮身一躍，文廣化一隻鶴，魏化化一隻鴉，沖天而去
（。）
（仁宗與滿朝文武驚歎不已。）
仁 宗：（乃曰）文廣化去，那有忠心竭力，替助寡人者，今後邊疆禍作，誰為征討！
（遂大罵狄青讒佞，陷害忠良，不在話下。）
１５６＊＊時間： 地點：
（卻說楊府聞知文廣化身去了，驚死長善公主，一家大小號哭於庭。）
（忽文廣、魏化飛止於庭。）
（見文廣飛回，乃曰）
穆夫人：聞吾兒化身而去，長善公主今已驚死。
文 廣：可惜此女，青春夭亡，必須表奏朝廷知之。且汝眾人休向外面說我回家，從今以
後，不聽天子宣詔，隱匿於家，看佛唸經，樂過時光也罷。
（次日，著楊雲將長善公主事奏朝廷。）
（仁宗聞奏，甚加哀悼，下令敕葬，封為忠烈夫人。）
（無佞府中大小送殯不題。）
（鬼王踢死白額虎）
１５７＊＊時間： 地點：
（卻說仁宗在位四十一年，英宗在位四年，國泰民安，邊禍不作。）
（及神宗即位，熙寧五年，西番新羅國侵犯邊境。）
（新羅國王姓李，名高材，勇力超群，因新納西夏一人，姓張名奉國，其人生得
（身長二丈，腰闊二十圍。）
（兩顴突起，眼似金星。）
（兩肋生有八臂，人號為八臂鬼王。）
（時一日，眾獵夫趕出一白額猛虎，團團圍定，吶喊射之。）
（那虎乃神虎也，箭到其身，紛紛墜地，並射不入。）
（張正往那打圍之處經過，聞吶喊啰噪，乃問手下人曰）
奉 國：前面吶喊做甚勾當？
文 廣：（手下人對曰）獵夫吶喊打虎。
奉 國：人常道虎能食人，我實不曾見。待我前去看之。
（遂下轎來，步入圍場看之。）
（那虎被獵夫射發了性，咆哮跳起咬人。）
（忽跳在奉國面前而來。）
奉 國：（手下人慌忙扯奉國曰）老爺快走，毋被所傷。
奉 國：有何害，待這畜生近來，我踢死他。
（手下人驚得走了。）
（那虎將近來，奉國行進幾步，迎著伸腳一踢，將那虎撇在半天，恰似踢球一般
（。）
（那虎大吼一聲，跌落於地，寂寂不動，近前看之，只見那虎七孔鮮血迸流，遂
（手招眾獵夫言曰）
奉 國：虎已死矣。汝眾人近來，拾去剝皮。
奉 國：（眾獵夫近前跪拜）老爺是個神人，今日感謝除了這惡物，不知被他傷了多少的
人。
（眾人抬回，剝了皮，割下其肉，合計重八百餘斤，不在話下。）
１５８＊＊時間： 地點：
（卻說張奉國一日早朝畢，謂之曰）
李 王：咱國年年進貢大宋，使人入其朝，每被廷臣恥辱侮慢，咱甚羞愧。細想起來，彼
人也，我亦人也，吾何畏被哉！咱今欲興兵爭奪中原，以雪往日廷臣恥辱之仇，
卿有何策教咱行之，謹奉社稷以從。
奉 國：臣部下有一人，姓夏名雄，力能拔山舉鼎。所射之箭，百發百中。使一柄大斧，
約重九十餘斤。揮動可敵萬夫。乞主上封為先鋒。小臣不才，願為總督，統領十
萬雄師，出攻莫耶關，以取宋之都邑。
奉 國：（時有一老臣，姓許名武，急諫曰）不可。大宋民心歸順，一統山河。材官若雨
，策士如林，何當輕覷於彼，便謂破之易易？主上不聽臣言，妄動刀兵，惹起宋
朝征伐，必有覆亡之禍。
奉 國：（李王未語）老丞相有所不知，天下久治，戎事俱廢。大宋昔日之良將，皆已凋
謝。今掌兵權，居邊鎮者，皆膏粱子弟，聞吾兵驟進攻打，心寒膽戰，望風逃竄
不暇，尚敢來爭鬥耶？然此時亦天與之，人能順天行事，未有不昌大其國者也。
（李王聞說大喜，遂不聽許武之諫，乃封張奉國為伐宋總部行營無敵都管頭，封
（夏雄為前部開路威武大酋長，即日領率部落十五萬殺奔莫耶關而來。）
（許武因諫不從，出朝仰天歎曰）
李 王：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我國歷代好好的，納此叛賊，將金甌打破，使我
輩無葬身之地。
（遂回家削髮為僧，雲遊四海去訖。）
１５９＊＊時間： 地點：
（卻說莫耶關都指揮使羅練正升庭問事，忽報新羅國李王興兵來攻莫耶關，聲言
（要奪大宋天下。）
（羅練大驚，一面著人築關防禦，一面著人回汴進奏。）
（使人星夜到了汴京，正值神宗設朝，使人直進奏知神宗。）
（聞奏，驚問郡臣）
神 宗：誰能領兵征剿新羅反寇？
李 王：（忽一人出班奏曰）臣願領兵前去討之。
（神宗視之，乃右丞相張茂是也。）
（神宗允奏，下命封張茂為統兵征西大元帥，令往團練營操演軍兵，精選十萬勇
（猛之卒前去征之。）
（張茂領旨，往團練營中選擇軍兵，遂試得胡富勇力過人，武藝極精，乃以先鋒
（印掛之。）
（查點眾軍，載定名姓，號令明日五鼓起行。）
（吩咐已完，回府歇息。）
李 王：（繞道從無佞府前經過，喝道者禁聲跪下稟曰）前面是無佞府，凡大小官員人等
，俱要下馬經過。
張 茂：（喝曰）胡說！
（端坐馬上，喝令眾人敲金鳴鼓而過。）
１６０＊＊時間： 地點：
（卻說楊文廣年已六十，正在書館訓誨諸子兵書戰策。）
（其長子曰公正一郎，次曰唐興二郎，三曰彩保三郎，四曰懷玉四郎。）
（時講談方罷，忽聞府前動張樂器，乃喚守門者進入問曰）
文 廣：何事府前大張響器？
守門人：張茂丞相下營選軍出征新羅反賊，今從此回，令眾軍鼓樂而過。
（聽罷，乃曰）
文 廣：小小丞相，今日才統大軍，不勝誇耀，且尚未曾臨陣，勝負不知何如，遂敢這般
做作，殊不曉這樣風色，我老楊做得不要的了。
言 罷：（謂諸子曰）我當時因無子息，可奈狄青百節生計，謀害我們，後遂化鶴回家，
埋名隱姓，生下你兄弟姊妹。幸今都已長成。一則朝廷優待吾門，二則男兒志在
四方。你兄弟當奮武揚威，報效朝廷，不墜祖宗聲聞，使老父得睹赫奕功業，死
亦瞑目。汝看今日張茂欺俺家無人，方敢如此無禮。
（言罷，懷玉告曰）
四 郎：兒今去張丞相處求掛前部先鋒印以報效朝廷，爹爹說可否？
文 廣：汝素無名，他怎肯即授此職？但去做個散騎，出戰之際，顯些能幹，斬將奪旗，
方才他肯任用。
懷 玉：若做散軍，辱了宗祖。爹爹放心，兒去自有方略，定要奪了先鋒之印。
文 廣：（大喜曰）此子有些膽略，日後或者能幹得些事業出來。你去只要謹慎而行。吾
觀張茂，卻非良善之輩。
懷 玉：爹爹何以知之？
文 廣：我這府前，是聖旨著落官員人等至此下馬。今觀此人，才統三軍，昂昂得志，自
謂不世之奇逢。今過我府門前而不下馬者，非欺我家，乃是欺朝廷。豈有欺朝廷
之人而非狼心狗行者乎！
（懷玉唯唯領諾。）
（次日五鼓，懷玉辭別父母兄妹，披掛上馬，竟到張茂府中訪問。）
（張府人說已領兵出城去矣。）
（懷玉即追趕出城而去。）
（既趕到十里長亭，只見眾官在長亭上與張茂餞行。）
（有詩為證：
（ 山嶽儲精膽氣豪，旌旗彩色映征袍。）
（長亭餞別行營處，一劍橫溟欲息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