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 至 第九〇
８１＊＊時間： 地點：
（明日差蔡德到朱祭酒家，探問消息，街上遇著一個鬍子，各有些面善。）
（拱一拱手，問起來，恰好是當日在冀州報信的鄭忠。）
（同到寓所，見過楚卿，把前後事述一遍。）
８２＊＊時間： 地點：
若 素：老爺看《鄉試錄》，知相公中了，甚喜。前月尤舅爺來，又完過三百兩。如今祇
少三千三百兩。夫人因小姐不到，心上焦悶，同舅爺回鄉。不意昨日李茂同小姐
到了，帶銀二千兩。方纔正要去對老爺說，遇見蔡哥說相公在此，特來叩見。
楚 卿：我因老爺事，早至京師，要料理他出獄。待小姐銀子先完，其餘所欠數目並應用
使費，你明後日竟到這裏來領，我預備在此。致意你家老爺，我本欲走來拜見，
但思獄中相見不便，出來踵賀罷。
（鄭忠感謝。）
（楚卿喚蔡德，同至刑部牢，問候一番。）
（至十二月初二日，鄭忠同李茂帶著兩個人，見楚卿道）
鄭 忠：老爺拜上相公，本不應來領銀子，因承厚意，夫人又未能即到，欲乘歲底浚局，
因此從權領去，事妥之後，即來補還。
楚 卿：既屬至親之情，理宜效力，何必說還？如今尚缺多少銀兩？
鄭 忠：前日小姐所到之銀有二千兩，止完過一千九百二十兩，今尚欠一千三百八十兩。
（楚卿聽了，便兌一千三百八十兩，外又贈銀三百兩，恐有戥頭銀色使費之處。
（）
（四人領銀而去，完納不題。）
８３＊＊時間： 地點：
（卻說夫人回到家中，見門封鎖，竟打開進去。）
鄭 忠：（道）我是朝廷命婦，誰敢與我作對？勒掯我未完錢糧麼？
（這些官府，曉得赦了一半，又完得差不多，都來省事。）
（及至夫人取得書房銀子到京時，若素已先到朱祭酒家裏，錢糧俱完足了。）
（母子相見大喜。）
（十二月初二日，刑部題疏。）
（等朝廷旨下，卻不比府縣做事易，直至二十二日，長卿方得出獄。）
（次日，楚卿到朱祭酒家拜賀。）
（兩下致謝畢，老夫人在屏後看見，歡喜無限。）
（遂進去在若素面前，稱賀楚卿風流俊秀。）
（若素心上如小鹿般撞。）
（想：喜新因何此時不來開口？甚不可解，又不敢對父母說。）
（轉是夫人問起銀子，若素嘆道）
若 素：父親雖弄出獄，祇是孩兒身上大費周折。
鄭 忠：（夫人道）虧你那裏借來，還他就是。
若 素：肯要銀子有甚難處？祇今一家女兒吃了兩家茶，竟無主意在此。
鄭 忠：（夫人驚問道）你嚮有見識，為何做出莫頭腦事來？
若 素：（若素將喜新當初到家緣故說一番）原來是吳子剛，前日又遇著衾兒，今中了舉
人，特送銀入京。孩兒祇假裝了遇著，苦卻不得，被他逼受了一千五百兩銀子。
這是一種費力氣處。
（祇瞞起家中換魚之事。）
若 素：（又將秦小姐贈銀求婚述一遍）也有些難擺脫。
（夫人急與長卿商議，長卿）
長 卿：雖承吳子剛美情，但未曾會見我一面，又未曾當面考詩，這婚事爭不出口的。既
有秦小姐機會，倒可兩全。
（若素又將楚卿娶過沈廉使之女，更以衾兒為妾，並厙公子之事，亦陳述一番。
（）
長 卿：那有甚麼？沈廉使之女，這是謗辭。衾兒作妾，或者有之。若厙家之事，得了他
的銀子，倒要提防。吩咐家人並朱家人，祇說我有兩個女兒，你是第二個便了。
那吳子剛少不得來會試，挨到其時，俟黃榜後定奪就是。
若 素：（夫人道）這策甚長。
（至正月初六日，長卿住在朱家不便，另賃一寓，楚卿來賀。）
（初八日，楚卿央程朝奉來說親，沈家回說）
楚 卿：妝奩未備，恐做起親來有妨書業，俟科場後罷。
（楚卿無奈，祇得丟下。）
（不題。）
８４＊＊時間： 地點：
（且說子剛自楚卿別後，到莊上先起了幾間從屋，前邊又造門面數間。）
（到正月初，因是遂平籍，趕至本縣起文書。）
（急急回家，往返已經半月。）
（你想那衾兒是待雨嬌花，子剛是青乾久曠。）
（半月在家是夜夜成雙的，忽離多時，片刻難過。）
（今纔到家，又要遠別，怎麼捨得？因對子剛道）
子 剛：夫人小姐待我不薄，臨行贈銀三十兩。今我在此，胡叔叔自然對他講的。意欲同
你上京，代他料理嫁妝，完我心念。不知你肯否。
子 剛：要去不難，但試期已迫，若水路同行，便誤我大事。也罷，二月間歸德府有程朝
奉親眷家小上京，我著個老管家，帶兩個使女，約會程家，合僱一隻大船同來罷
。
（衾兒大喜，收拾行李。）
（子剛趕路先行，二月初一到京。）
（楚卿接著，兩人各敘別後事情。）
（及三場考畢，大家得意。）
８５＊＊時間： 地點：
（明日，兩人到東宣門游玩，遇見一個長官，仔細一看，卻是俞彥伯。）
（楚卿大喜，喚了一聲，下馬相見。）
（原來是解花銀來京。）
（敘述一番，各說了下處。）
８６＊＊時間： 地點：
（明日，楚卿去拜彥伯，煩他催畢婚日子。）
彥 伯：自當效力。
（兩日後，彥伯來說，檢定三月初十。）
（楚卿大喜。）
（至二月中，楚卿會試，中第十一名，子剛中第八名。）
（兩人得意。）
（子剛欲去拜見長卿，楚卿）
楚 卿：再遲幾日不妨。
（那沈長卿正在家料理若素嫁資，忽報錄的打進來。）
（急問時，門上貼著）
長 卿：捷報貴府賢坦吳爺諱無欲會試高中第八名。京報舍人王昌。
（夫人聞得女婿中了，歡喜無限。）
（出來看時，長卿說其緣故。）
長 卿：（夫人驚道）此事怎處？
（夫婦二人，同到若素房中）
若 素：楚卿中了，尚可分說。今子剛中了第八名，穩穩是個翰林，要弄到上本了。
若 素：祇憑爺爺作主。
（忽見李茂入來，進稟道）
李 茂：外邊報錄的沒人睬他，亂嚷起來。不知老爺如何打發。
長 卿：（長卿與夫人商議道）此事怎處？若認了，就要做親了。胡家已與俞彥伯定過日
子，明媒正娶，怎好退婚？若不認他，如今正在興頭，三百六十個同年，就要費
口了。
（夫人無策可處，轉是若素）
若 素：說不得了，且去招認他。吳子剛處尚未訂吉期，他若爭論，待孩兒再扮做公子，
娶秦小姐來，與他說明，憑父親嫁與那一個罷了。
長 卿：我倒忘懷了，還好還好。
（遂吩咐李茂打發賞使酒飯，停妥出門，即喚鄭忠等三四個家人，分頭去置妝奩
（物件。）
（長卿入內，宋媽媽走來道）
宋媽媽：報錄又到了。
（長卿沒好氣，不去理他。）
（無奈，無家人在外，祇得踱出去。）
（剛跨出屏門，眾人一齊拜賀。）
長 卿：甚麼要緊？第二報了。
宋媽媽：（眾人道）我們是頭報，怎說第二報？
長 卿：你不看屏門上的？
宋媽媽：（眾人也道）你不看屏門上的？這是胡爺。
（長卿急走去看，卻是「胡璋中了第十一名」。）
（喜出望外，請眾人坐，進去說與夫人女兒知道。）
（舉家慶幸，一面打發報錄不題。）
（初一日子剛來拜，長卿不在家，傳進一個門婿帖子。）
（若素見了，又添了一番愁緒。）
（第二日，長卿回去回拜，卻不在寓所。）
（初三殿試過，楚卿中二甲第二名，子剛中二甲第五名。）
（又報到沈家來。）
（子剛赴瓊林宴，謝座師，連忙幾日，總不曾遇見長卿。）
（長卿吩咐家人去買《序齒錄》，取來一看，又沒主意起來。）
（子剛下邊也公然注著沈氏。）
（想道：此事必至大費口脣了。）
（不如趁他未開口，先將秦小姐事說明，庶免吳、胡兩下爭著。）
（長卿遂往子剛處，他又出門拜客，不遇急得眼睛火爆。）
（至初十日清早，子剛纔見著長卿，要拜起來，長卿斷然不肯。）
（子剛移椅，下邊坐了。）
長 卿：老夫有一言，雖承厚意，但小女之事，並無與新元公訂盟。昨接帖，並報錄，俱
以婚稱，甚為駭然。不知何據。
子 剛：敝房沈氏，去秋因厙公子之難，蒙楚卿兄見贈，知是岳父遠族，自幼撫養如子。
不勝感德。因其父母俱亡，是小婿欲攀仰泰山之意。
長 卿：（長卿丟下一半鬼胎道）原來如此。此女自幼聰明，老夫視如己子。今得配足下
，終身有托。老夫又得佳婿，萬幸也。
（心中想道：原來若素聽錯了，認楚卿娶了衾兒。）
（又一巡茶罷，長卿見子剛並不說起若素，心內想道：他不提起，我要與他說甚
（麼？遂作別起身。）
（長卿到家，與夫人述其始末。）
長 卿：（夫人道）如此就不費氣力了。
（但未曾與若素說得。）
（若素害羞，又不好去問。）
（當日，楚卿奠雁已畢到晚上，花轎到門。）
（祇聽得花炮震天，鼓樂刮耳，一派燈花，塞滿街道。）
（夫人見如此熱鬧，十分歡喜。）
（走到樓上一望，吃了一嚇。）
（祇見燈上大字，卻是「內翰吳」。）
（急急下樓，到裏邊喚李茂去問，一邊與長卿說知。）
李 茂：（李茂去問掮燈的）你們是那一個吳家？
長 卿：（眾人道）遂平吳子剛老爺家。
長 卿：（又急問轎工時，眾人道）好笑，女婿家也不曉得。我們是前門外程朝奉家，係
新科進士吳子剛老爺下處來的。
（看官，你道為何？原來程朝奉是個大商，在京城開三五處綢鋪典鋪，專與豪宦
（往來。）
（今子剛新中，入翰林，又是房主，如此扮頭，連這三五處鋪子，新置起「內翰
（吳」燈來。）
（子剛又是好名的，因楚卿做親，自己又買幾十對燈。）
（這些各典鋪奉承他，都送燈來。）
（所以，二三百盞燈都是吳字。）
（楚卿自己竟不曾備得。）
（那些掮燈抬轎，也有典鋪裏的，也有僱來的，祇說他的興頭話，誰曉得內中原
（故？李茂忙進來回復。）
長 卿：（長卿跳起來道）有這等事？
鄭 忠：（急喚鄭忠）請媒人俞老爺來。
（原來俞彥伯與吳子剛俱在前邊看新人起身。）
（見鄭忠來請，彥伯遂進廳。）
（揖畢，長卿）
長 卿：當初蒙尊駕作伐，原說是鹿邑胡楚卿，為何燈轎俱是遂平吳子剛的？事關風化。
彥 伯：（彥伯笑道）兄臺原來不知。楚卿與子剛結為兄弟，如今子剛移居楚卿宅上，所
以楚卿出來就寓在子剛典鋪。楚卿隻身，燈轎俱是子剛替他備的。方纔奠雁的，
難道不是楚卿麼？
（長卿聽了，釋然，遂作別了，打發女兒上轎起身。）
（未知若素心上如何發付喜新，且看下回分解。）
（評曰：
（ 報錄一段，絕妙文章，弄得丈人丈母都在夢中。）
（看官，要曉得這節事，是楚卿調撥子剛做得，並唆使作成報錄的。）
（貼報錄，「賢坦吳爺」；看《序齒錄》，妻沈氏；娶妻之燈又內翰吳。）
（一時急出火來，無中生有，笑應噴飯了。）
（真是文人舌上妙蓮花矣。）
（第十八回 戲新婦吉席自招磨 為情郎舟中各吃醋）
（詞曰：
（ 翠被香濃，笙歌乍歇，洞房佳景思量。）
（含羞解扣，欲上牙床。）
（無端幾句調情語，弄一天好事乖張。）
（嬌娘啼泣，論黃數點，急煞新郎。）
（聞言非忍，惡口相傷。）
（恨少年心性，忒覺猖狂。）
（把千金一刻，看做平常。）
（今宵輕恕風流過，恐伊家看慣行藏。）
（且教先授波查權，硬著心腸。）
（右調《高陽臺》）
（當夜，新人轎到寓所，儐相掌禮交拜，引入洞房。）
（合巹酒畢，楚卿替他除下珠冠。）
（若素偷眼一看，此驚非小，原來是喜新。）
若 素：（暗想）父母好糊塗，嚮說是胡楚卿，甚麼又是吳子剛。
喜 新：（又轉念）飯店時原對我說，有本事兩個都是我的，想必他腳力大，楚卿不敢與
他爭。如今總是姻緣，祇索憑他罷了。
（祇見楚卿斯斯文文，作一個揖道）
那一個：夫人，下官當初偶到上蔡，聞得夫人才貌無雙，特央遂平縣尹俞爺說親，令堂不
允。後來聞令尊大人選詩擇婿，故欣欣而來，不意選中。那時，下官甚喜。但夫
人大才，未經拭目。今夜花燭洞房，正《花魂》《鳥夢》兩詩會合之時，肯賜捧
覽，以慰鄙懷否？
（若素聽了，又惕然道：這個是胡楚卿。）
（喜新原對我說，年貌相同，一時難辨。）
（今日果然。）
喜 新：（因答道）閨閣鄙詞，不堪污目。
楚 卿：夫人才欺謝女，慧軼班姬，正宜夫唱婦隨，何須過遜？
（若素遂取拜匣開了，檢出《花魂》《鳥夢》的詩，放在桌上。）
（楚卿閉上房門，把詩在燈下細看。）
８７＊＊時間： 地點：
（當時，若素覷楚卿，舉止雍容，言詞宛麗，暗喜道：比喜新更勝一籌。）
（看官，為何一人而前後不同起來？不知當初做書童時節，見了若素，雖然風流
（嫵媚，未免心慌意亂，進退輕浮。）
（及至京門外店中相遇，雖則大模大樣，卻是言尖語辣，有凌逼的意思。）
（若素滿心提備，先帶一分拒他的主意，卻不曾有倚翠偎紅的款致。）
（今日中了進士，妻子已到手，大紅袍、犀角帶，心安意適，講話也自在了，舉
（動也官體了。）
（所以若素一雙俊眼，就視得勝於喜新，意思起來，心內十分歡喜。）
（楚卿看完詩，忽然點頭道）
楚 卿：意如月上海棠，韻似花堤鶯囀。具此慧心，焉得無紅葉傳情、藍橋密約之事乎？
（若素聽得，悚然道）
若 素：呵喲，此話何來？必須說個明白。
楚 卿：是尊婢衾兒對我講的。他說當初吳子剛慕夫人才貌，扮做書童，投入貴府，曾與
他聯吟迭和，後來令堂知道，驚走了，不曾到手。下官所以疑到此處，或者衾兒
瞞我，替夫人賴著些他話不可知。
（若素哭起來，罵道）
若 素：衾兒這賤丫頭，彼時你看上了喜新，偷我的詩稿與他。你如今已獨佔乾坤，卻要
在我名下謗我是非。我與你不得甘休。
對楚卿：如今衾兒在那裏？
楚 卿：在我家裏。
若 素：這個親做不成。我是路柳牆花，明日送我回去，叫衾兒來，對明白再做區處。
（看官，你道楚卿心上，本是了了，無非調情取樂的意思。）
（見若素認真起來，哭個不止，沒奈何走近身邊，陪著笑臉，將左手從後面搭在
（若素左肩上，把右手衣袖替他拭淚）
若 素：下官原是取笑，夫人息怒。
（若素把身軀一撇，推開楚卿手道）
若 素：另事好取笑，這話可是取笑的？
（祇是哭。）
（楚卿唱喏賠禮。）
若 素：放屁！你甚麼人敢強奸我？
楚 卿：低穩些，外人聽見不雅，那有丈夫強奸娘子的？
若 素：誰是你娘子？
楚 卿：不過取笑，衾兒並無此言。甚稱夫人守禮。
（若素聽了，心上暗轉道：如此吳子剛是個好人，我身子就無事了，祇娶秦小姐
（與他便妥。）
若 素：（遂答應道）這是真的麼？
楚 卿：怎麼不真？今番息怒了，請睡罷。
若 素：初相會，就如此惡取笑！必等衾兒來，當面一白。
楚 卿：素知夫人冰清玉潤，今又見才貌出群，心中得意，故取笑一句。是我不是了，不
必介懷。別樣事等得衾兒，這個，衾兒替不得你。
（遂摟過來。）
（若素皺著眉，含著羞，祇得憑楚卿寬衣解帶，抱上床來。）
（正是：嬌姿未慣風和雨，吩咐才郎著意憐。）
（這事，按下不題。）
８８＊＊時間： 地點：
（卻說厙公子當日嚇壞了，一邊著人挨訪，自己連夜入京，不敢對父親說。）
（後來挨訪的回報，俱說遠近並無蹤跡。）
（厙公子聽了，暗想：必定自溺死了。）
８９＊＊時間： 地點：
（當時也就丟開。）
（及至今日，自己不曾中，聞得沈家中了兩個女婿，初十日纔嫁出去，心上疑惑
（起來。）
（先著人到朱家一訪，誰知沈長卿托過的，門公）
門 公：沈家有兩個親生小姐。
楚 卿：（那人又問）你家小姐可曾到上蔡去麼？
門 公：娘舅家裏，常年去慣的。
（及到沈家來訪，正遇著李茂。）
李 茂：（遂問道）沈老爺共有幾位小姐？
李 茂：（李茂見這人像官宦人家的）三位。
門 公：（那人道）都嫁了不曾？
李 茂：大小姐嫁與遂平吳翰林；第二個是娘舅家裏，嫁與厙舉人；第三個前日嫁與鹿邑
胡翰林。
李 茂：（厙公子得了此信，心上懮懼道）一嚮長卿在刑部牢，不曾去探候。倘或問起女
兒怎麼處？祇得與父親商議，又替他題一本，是買好的意思。
（朝廷準下，改撫大同等處。）
（長卿猜知其故，往厙家致謝。）
（回說不在家。）
長 卿：（長卿令李茂問門公）我家小姐在此好否？老爺因家中多事，未及問候。
長 卿：（誰知厙家也預先囑托門上）你家小姐另住別宅，不曾進京。
（李茂回復長卿。）
９０＊＊時間： 地點：
（明日，厙公子備一個門婿帖來拜見，長卿見了。）
（茶罷，恐厙公子不安）
長 卿：二小女雖非己出，原是遠族侄女，因彼父母雙亡，老妻撫如己子，書畫詩詞，色
色精巧，老夫素所鐘愛。今幸配賢婿，所托得人矣。
（厙審文肚中轉念：還好，幸喜得是繼女。）
審 文：（因答道）原來不是岳父所出。
（說完，兩個翰林齊到。）
（三位姨夫會面，推讓半日。）
長 卿：依小女排行罷。
（審文居右，楚卿居末，子剛居中。）
（茶罷，長卿留酒。）
審 文：（審文苦辭）小婿別令愛多時，明日就要回鄉，當回去料理行裝。但岳母尚當拜
見。
長 卿：（長卿假意道）老妻渴欲識賢婿一面，奈方纔朱襟兄家請去了。
審 文：（審文怕話出馬腳）後會有日。
（作別出門而去。）
（三個說起好笑。）
（以後，厙家也不來，長卿也不去。）
（那裏想：繼女自不關切；這裏也不去截樹尋根。）
（各自心照，樂得無事。）
（閑話休題。）
（過了三日，楚卿對若素道）
楚 卿：我如今要回鄉祭祖了，子剛連次催促，要與你去娶還他美人之事。
若 素：你去擇個日子，先打發人去下聘，一面告假回鄉，順路停妥此事罷。
（楚卿暗喜。）
（遂擇四月初六日，若素令李茂持彩緞八表，金釵數事，吩咐許多話，打發先行
（。）
（楚卿、子剛告過假，同夫人初二起身。）
（長卿因上告老表未下，對楚卿）
對楚卿：你同小女先行，我待旨下，同你丈母隨後就到。
（楚卿著蔡德先往張家灣，僱三隻大座船。）
（初二日清早，家人與若素一干先起身，程朝奉與楚卿、子剛餞別，直至下午起
（身，祇得住在章義門外。）
（是晚，若素轎到張家灣，上船宿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