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 至 第三〇
２１＊＊時間： 地點：
（此時不看金剛看佛面，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才曉得人是一口氣，佛是一
（爐香。）
（跎子便與閒和尚見了禮，又到後邊看看，半截觀音旁邊擺了一支愛富嫌瓶，瓶
（內插著一枝叉雞剪柳。）
（跎子上前拜了二十四拜，拜到二十三拜上，口內便說道）
跎 子：只求菩薩發個假慈悲，好楊柳枝兒大家灑灑！
（拜罷，但見左邊是個善門難開，右邊是個公門，叫個公門裡頭好修行。）
（少頃，擺出飯來，卻是鄉里人不識盞飯，都是飯糰子。）
（又擺出四樣素菜：一樣醬缸裡茄子，一樣有益無筍，一樣快刀打豆腐，一樣豆
（芽菜沒捆兒。）
（跎子用過了齋。）
（原來寺中先是一個和尚挑水吃，後來兩個和尚抬水吃，如今三個和尚倒沒水吃
（了。）
（有圓和尚、扁長老望跎子說道）
扁長老：今日相逢足下，三生有幸。俱是龍華會中人，你也不必投懸天上帝處。這邊有個
不老城，城中有一位脫空祖師，門下許多弟子，明日就是說法之期，可以說得天
花亂墜，有影無形。常言道：東方也是佛，西方也是佛。不如歸依了他，勝似懸
天上帝。
跎 子：在下是不歸依他的。常言道：和尚得錢經也賣。衣冠禽獸、佛口蛇心依佛法要餓
死了，依王法要打死了。齋僧不飽不如活埋。況且跎子最怕脫空，一到脫空時就
不能跳了。
（圓和尚、扁長老）
扁長老：不妨，不妨。脫空祖師有許多回債良方，可以說出一朵蓮花來，只當他藕吃多了
。自古燒香不如還俗債，再者賊要考，債要討，有借有還下借不難。
跎 子：若不是二位長老在水中搭救，我也不得到此想心寺，況且做和尚就要剃了頭髮，
打盞飯窮出主意來，光頭滑腦抓拿不住，還能跳跎子麼？
（圓和尚、扁長老）
扁長老：我等勸人終有益，前邊有一苦海，甚是難過，叫做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跎子任他風波起，只是不開船。）
（圓和尚、扁長老再三相勸，跎子只當耳邊風。）
（眾和尚見跎子不肯，正是：
（ 滿堂僧不厭，一個俗人多。）
（就請跎子安歇。）
（於是眾和尚念起歪嘴經來，拜起咽喉子懺來。）
（盡蠟燭唸經把木魚子敲破了幾個，真正癩和尚做不出個好齋來。）
跎 子：（圓和尚私下望扁長老說道）我們不必苦勸他，他縱然依允，也是強拿和尚捏角
兒，那時就進了山門，殺和尚有了他沒有我。
（一宿無話。）
（次日早間，跎子別了眾僧，又走些之字路，路不平旁人鏟。）
（又過三個黃梅、四個夏。）
２２＊＊時間： 地點：
（那日正朝前跳，會見三個人生面不熟。）
（跎子上前請問三人姓名，那人回道）
跎 子：在下姓白，名賴，草字無恥，住通州謊縣一溜街。這就是兩個舍舅，一個叫莊麻
龍子，一個叫莊麻虎子，同在脫空祖師門下，學了許多回債的方兒，今特歸家回
債。還未請教先生尊姓大名。
（跎子說了姓名，三人大吃一驚）
跎 子：原來是個時人兒，失敬，失敬！
跎 子：大哥何不將回債之方說與在下聽聽？
扁長老：（白賴說道）家師有四句偈語道：不管海枯並石爛，休言滄海變桑田。任他來世
為驢馬，主張拿定不還錢。
（跎子一聽，點了一點頭，便與三人分別。）
（白賴歸家回債，莊麻龍子、莊麻虎子前去投軍，跎子往逼上紅城。）
（正是：
（ 庸人自有庸人福，終日昏昏瞎打纏。）
（未知後事如何，一言難盡。）
（第九回 老湖划子過苦海 逼上樑山陷火坑）
（詩曰：
（ 為人莫做虧心事，半夜敲門不吃驚。）
（有意栽花花不活，無心插柳柳成蔭。）
（窮居鬧市無人睬，富在深山有遠親。）
（一兩黃金四兩福，春宵一刻值千金。）
２３＊＊時間： 地點：
（且說跎子虔心虔意要往逼上紅城，別了白賴等三人，非止一日，已到苦海。）
（只見無邊無岸，一浪一個豬頭，許多江柴在那裡擋住口子。）
（跎子此時前又滑，後又塌，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遠遠見三隻大船泊在海內，一隻鹽船上，一隻米船下，一隻破船多攬載。）
（都是行船走馬三分命，船在江心補漏遲。）
（又見一隻老湖划子，船上一根扒桅，桅上一面喜相逢，船上的人拿著一根遠跑
（篙，後邊七艄公八水手。）
跎 子：（跎子想道）要過苦海，非老湖划子不可。
扁長老：（便高聲叫道）船上的大哥聽著，我要往逼上紅城去投師父，大哥帶我過海，重
重相謝！
（那船家見他一個孤客，心花兒都開了，便問道）
跎 子：你是個甚麼人？
（跎子說了姓名，又問船家姓名。）
跎 子：（那船家道）我的名字叫個伏水龍，又叫個海裡混，我兄弟叫個伏水毛。你若要
過苦海，我便起個好錨，帶個好舵，我賣一個錢氣力，你便把一個錢。
跎 子：（跎子於是道）你還愁海龍王少寶。
（上了老湖划子，海裡混遂拿起遠拋篙，將撐開船頭就如一陣羊見風。）
（跎子也就學仙三分，真是任他風浪起，穩坐釣魚舟。）
（那海裡混順水行舟，不會撐船專會帶舵。）
（頃刻間，早到了乾崖上，跎子連忙跳上。）
海裡混：快將船錢拿來。
跎 子：錢在屋篷上拿。
海裡混：我們費了一個錢氣力，話到說了兩長船，直是我們的血汗勞，你不把錢，你專會
說跎話，可曉得我們是個老湖划子，不是好惹的。
（說罷，望著跎子就是一偏手，跎子拿他拳頭，杵他嘴，摸掐他的養血骨，把海
（裡混打倒，將身一跳，走了許多相纏路。）
２４＊＊時間： 地點：
（忽然腳下畫了一個十字，身子早下了火坑。）
（只聽得一聲鑼響，林子內跑出許多不打臉的強盜，把跎子提出火坑，連頭帶尾
（綁了，拖到剝皮亭。）
（上坐了兩個沒收成的眼子王，一個叫做殷發，一個叫做楊遣。）
（到是殺得人救得人，就生得強盜形象，不在人倫之中。）
（在下有兩個偷毛賊的小伙計，扯著跎子不出手。）
跎 子：（眼子王問道）你是何人？為何至此？快快說來！
（跎子戰兢兢說了些本心話，又說了姓名。）
（殷發、楊遣）
楊 遣：原來是跎兄。
（遂離了不在其位，親解其縛，命他坐下。）
跎 子：二位如何曉得在下？
楊 遣：目下時作跳跎子誰不知道！你我可以六大頭拜弟兄。
（遂去請張長子、李矮子、皮罄兒、邱大混，還有蔣胖子，一齊換個帖子。）
（隨時辦下蕭太后筵席，擺下了一杯水酒。）
（頃刻，裡裡外外齊到。）
（正是：
（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
（大眾齊與跎子相見，遂為兄弟。）
（於是擺酒接風。）
楊 遣：賢弟學了武藝，何不在敝寨坐個天高皇帝遠？大家都有好處。
跎 子：大哥不與愚弟結拜則已，既已結拜，愚弟有一言相勸，自古道：強盜沒有個慶八
十的。
楊 遣：（眾人笑道）那是。罷了，外人只看見強盜吃肉，卻未看見強盜受罪。
跎 子：（跎子又說到）待愚弟學了武藝，前去交關投軍，倘若得一個塌頭判官，再來請
眾位兄弟改邪歸正。
楊 遣：（眾人點點頭道）謹遵台命，我們耳聽好消息。
（跎子吃了一會酒，當晚就在山寨安歇。）
（次早，跎子別了眾人，眾人送跎子下山。）
跎 子：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眾人依命回山，不提。）
２５＊＊時間： 地點：
（卻說跎子過了逼上樑山，走了一日，遠遠望見機關。）
（但見關門緊閉，無人來往。）
（跎子此時大馬指頭巴耳朵，不得入門。）
（正是：
（ 侯門深似海，狹路遇冤家。）
（未知後事如何，一言難盡。）
（第十回 佛眼神仙機關掛號 懸天上帝奧廟收徒）
（詩曰：
（ 打折膊子朝裡彎，隔層肚皮隔重山。）
（長江後浪催前浪，多少旁人冷眼看。）
２６＊＊時間： 地點：
（且說跎子來到機關，見關門緊閉，水泄不通，跎子慌取了一塊跑石頭，往上一
（撞，不然而然的就開了。）
（卻原來是石破機關。）
（跎子大喜。）
（早有懸天上帝的首徒佛眼神仙在此等候。）
（但見他背著兩個葫蘆，一個是依葫蘆，一個是畫葫蘆，卻不知他葫蘆裡賣的甚
（麼藥。）
（卻原來專在此地代人掛號。）
（跎子只任葫蘆不任破，慌上前大袖子一摔，將短表說了一遍，然後請他掛號。
（）
佛眼神：我是天地元黃輪流，你如今卻知不是天字號，不是地字號，卻是個元字號。
（跎子遂與佛眼神仙望奧廟而來。）
跎 子：（跎子沿路問道）懸天上帝有多少法術，望師兄一一指明。
佛眼神：家師三教九流，諸子百家。能使人思衣得衣，思食得食，脫皮換骨，軟裡犯硬，
硬裡犯軟，無事還想個涼月邊兒吃吃。我奧廟之中包羅萬象。
（跎子聽了心中甚喜，不知不覺已到奧廟。）
（但見左右兩個石獅子，都磨出屁來了；山門上一對銅環，一個叫托情環，一個
（叫屈情環；山門裡立了許多一路神祗，卻是馬浪神、耳報神、張柳神、黑殺神
（、兇神、救命星君、散火星君、退財土地、地裡鬼，都是泥塑木雕，滿堂神聖
（。）
（佛眼神仙引跎子至後邊一骨洞內，但見偷樑換柱，畫落天宮，與前邊大不相同
（。）
（又見懸天上帝坐在一塊不相石上，左邊一對邱鶴，右邊兩隻勞鹿。）
跎 子：（跎子磕了個數珠兒頭）弟子是過君府少不如縣一色杏花村人氏，姓石，名信，
字不透。特來投師，願在門下做個小卒兒，好去發廣東財，斷不敢教會徒弟打師
父。
（懸天上帝在上，眉開眼笑道）
懸天上：你有何能，前來投我？
跎 子：弟子會跳跎子，因為越跳越重，做了一個廢人，故此前來醫治。
懸天上：人來投人，鳥來投林，心好強如吃齋，命好強如學乖，既來之則安之。
（跎子見懸天上帝依允，拜了師父八拜，侍立一旁沉耳靜聽。）
懸天上：跳跎子，有十樣規矩，你自然是知道的？
跎 子：弟子實在不知，望師父指教一二。
懸天上：跎子跎子一，初跳跎子不費力；跎子跎子二，不在今兒在明日；跎子跎子三，跎
子尋人來過關；跎子跎子四，跎子由來沒正事；跎子跎子五，跎子跳得實在苦；
跎子跎子六，跎子跳得只是哭；跎子跎子七，只要跳得飯來吃；跎子跎子八，全
憑會相空心法；跎子跎子九，見事不諧須要走；跎子跎子十，跎子跎得逼勒直。
以此十條，你須熟記肺腑，每日五更頭裡想一想。
跎 子：（跎子聽了大驚）弟子本不願意跳跎子，師父可代弟子速速醫治，免得後來受累
。
懸天上：你是個非凡的人，應上界想空星臨凡，將來強爺娘勝祖宗，凡事不可行也。不要
逆天行事，我代你醫好，怕的是醫了跎子損了腰。不若我教你幾件好武藝：一要
槍長馬快，二要快刀殺人，三要嘴碼子燥，四要人前識竅，五要八面捏攏，六要
假裝公道，七要見風掛牌，八要看風下笤，九要漆操漆光，十要不諧脫掉。我再
教你軟尖刀五遁三除，眼睛珠兒會說話，好去投軍。
（跎子聽了，喜得在地下打了八九個滾，心花兒都開了，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沒有一個住成窩。）
懸天上：自古六耳不傳道。
（正是：
（ 為人在世莫愁煩，坐在家中待時到。）
（未知後事如何，一言難盡。）
（第十一回 授武藝吞丹生兩翅 傳遁法煉眼用神砂）
（詞曰：
（ 心好強如吃齋，命好強如學乖。）
（萬事不由人作主，一生都是命安排。）
２７＊＊時間： 地點：
（且說懸天上帝，引跎子至有天沒日頭的所在，但見七顛八倒許多壞缸在那塊。
（）
懸天上：帶你來看看缸口如何。
跎 子：（便一個個的指道）紅的是霞缸，黑的是墨缸，香的是梅缸，臭的是壞缸，軟的
是皮缸，硬的是鐵缸，你可熟記在心。隨機應變，就有多少妙處，你就一生受用
不盡。
（跎子暗暗點頭，初而肉麻，繼而肉跳。）
（那懸天上帝遂取出一粒寬心丸，誰知上帝忙中有錯，拿了一粒直死必溫丹，教
（跎子吃。）
（跎子一口吞下，週身就象脫皮換骨的一般，懸天上帝見跎子變了象，慌忙又教
（他門面拳、利身拳，又有一著偷拳、空手勒空拳，全要手尖眼快。）
（手長要打手短的，打人莫過先下手，扭他的疼指頭。）
（打得進去只管打，打不進去就帶舵，要緊！）
（懸天上帝又命跎子到兵器房取他心愛的兵器。）
（跎子來到兵器房，但見支架上許多兵器，第一是急三槍，第二是軟尖刀，第三
（是可憐劍，第四是尖頭棒子，第五是包鞭，第六是傷了鐧，第七是擂錘，第八
（是神仙一把抓，第九是倒叉子，第十是流光棍，十一是辣斧子，十二是寸步流
（星，還有硬弓暗箭。）
跎 子：（跎子上前取了一把軟尖刀來見上帝）可憐劍、流光棍是弟子學過的，其餘兵器
弟子都不愛他，惟有軟尖刀，請師父教我。
懸天上：（懸天上帝接刀在手）此刀比不得鬼頭刀、勞刀，須要用心學他才好。雖然殺人
不見血，也要殺得人、救得人。
（於是，跎子舞了一回。）
（跎子又求上帝的靈丹妙藥，好長翅膀。）
（上帝依允，取了一粒靈丹妙藥與跎子吃。）
（跎子連慌吞下，登時喀喳一聲響，左右長出兩個肉翅來，跎子大喜，慌望上飛
（，忽然跌下。）
上 帝：畜生，巴得高跌斷腰，毛還未乾到想飛了！
（跎子磕頭請罪。）
上 帝：你今有兩翅，無事不可亂飛。
（又命跎子閉起眼來，上帝取了一副鳥豆子，代跎子換了眼睛）
跎 子：我這豆兒是在分金爐內煉過的，見人可以說話，又能在石灰籮裡翻眼睛。眼睛是
黑的，銀子是白的。
（跎子聽了一會，睜開兩眼，果然比前大不相同，可以人的骨髓都看得見，又能
（水底照三尺。）
上 帝：（上帝遂吩咐跎子道）前有一座交關，關內有一位會說謊的都元帥，名喚哈裡糊
圖，你是上應天星，速去投軍，退了紅毛達子，那時封你跎王，名留後世。
跎 子：弟子倘若遇見吃生米的，有爬不過的山、殺不退的苗蠻，如何是好？
上 帝：也罷，我傳你三把神砂，隨機應變，非急難之時，不可亂用。所謂：看什麼人用
甚麼藥。再贈你幾個雲旦，好去托散人。
（跎子領了神砂、雲旦）
跎 子：強中更有強中手，惡人還遇惡人磨，倘法都被人破了，又待如何？
上 帝：人果都破了你的法，我再傳你二樣遁法：一名謊遁，一名屁遁，到了金命火命跑
個沒命，再行此法。
（正是：
（ 寧可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
（未知後事如何，一言難盡。）
（第十二回 應天星投軍考箭 打擂台收馬演刀）
（詞曰：
（ 奧妙學得精，日裡翻跟頭，夜裡豎滴星。）
（不怕你有神仙計，一見標槍面，自然五花腸子六花心。）
２８＊＊時間： 地點：
（且說跎子學了三遁之法，懸天上帝便令他起程。）
（跎子就在地下撮土焚香，拜了八拜，別了上帝，一翅飛到交關。）
（想當初走了多少盤香路，如今眼空四海，目中無人，才曉得天有多高，地有多
（厚。）
（跎子正在雲裡霧裡，早見一座潑頭營擺在面前。）
（跎子慌落將下來，將手一拱，笑容滿面道）
跎 子：列位朋友請了，在下特來投軍，望稟明元帥，感恩不盡。
（兵丁見他是個跎子，跳來跳去，不覺大笑）
上 帝：三分不象人，四分到象鬼，你也前來投軍！倘若帶你到大排場交戰，不要被紅毛
達子笑死了。況且我們軍已招齊，連日操三歇五。今日抓守備現在看操未回，你
快家去抱孩子罷，我們用你不著，不要耽擱你！
（跎子聽了七嘴八舌，敢怒而不敢言。）
跎 子：（遂又虛心下氣說道）三軍易得，一將難求。我曾學過一身武藝，神鬼莫測，煩
你代我通報一聲。
上 帝：（眾兵道）你既有武藝，何不顯個手段？我們看看就代你回。
跎 子：這有何難。
（說罷，便將兩翅一展飛在空中。）
（眾兵見了，齊聲喝采，跎子輕輕落下。）
（早有抓守備看操已回，見眾兵丁圍住一個人在那裡嘈嚷，便問何事。）
（眾兵慌將跎子帶上，說了一遍。）
抓守備：目下軍已招齊，不日就要倒起干戈，既是你有許多武藝，我代你稟明元帥，看你
的造化如何。
（說罷，下了高頭馬，進營逐一稟明元帥。）
（那哈裡糊圖心中明白，想必他就是想空星臨凡，吩咐好好傳他進來。）
抓守備：據末將愚見，今日不必見他，教他明日在大雷堆上伺候，好看看他的武藝，何如
？
（元帥依允。）
（於是，跎子次日清晨，先到大雷堆等候。）
（早見哈元帥與盡盤將軍。）
（抓守備大隊人馬坐在帳內嚼大頭蛆。）
（跎子上前參見，說了名姓。）
元 帥：你的弓箭如何？先考你的弓箭。
（跎子答應一聲，取了硬班弓，左右開弓，搭上不省箭，認著靶子射去，箭箭著
（靶。）
元 帥：你的弓箭果然精熟，右邊有一擂台，不知你可敢去打麼？
（跎子答應一聲，輕輕的跳上擂台。）
（台上有位教習，名喚裴小心。）
（跎子但見那台不是造的，卻是壞鬼搭的。）
（台中有一大言牌，上寫著：
（ 赤手能打虎，空拳慣放羊。）
（這裴小心見來了一個跎子，欺他是個殘廢人，那裡把他放在眼裡。）
（見面就是一撤手，跎子捏住他的疼指頭，便拿他拳頭杵他嘴，然後把腳一伸。
（）
（眾人都說跎子別了腳，那曉得他是二起腳。）
（那裴小心搪受不起，跌下台來。）
（元帥見了，暗暗歡喜。）
（元帥待跎子卻與前大不相同，滿面春風。）
元 帥：（道）你既打敗了裴小心，你的武藝自然是好的，但不知你善用那樣兵器？
跎 子：十八般兵器件件皆精，最喜用的是流光棍、可憐劍、軟尖刀。
元 帥：你可有坐騎麼？
跎 子：沒有。
（元帥慌吩咐抓守備帶他到馬監內，聽他揀選一匹坐騎。）
（抓守備答應一聲，急忙引跎子來到不落槽。）
（但見假馬、野馬、兒馬、等馬、大頭馬、雙頭馬，許多馬在那裡。）
跎 子：（跎子指著一匹道）這馬叫甚麼名字？
元 帥：（牽馬的回道）這是一匹飛跑一溜煙的硫黃馬，性最猛烈，並無人騎。
跎 子：待我來試試他看。
（說罷，取了一副散馬籠頭，一副軟申柯，待馬套起，然後騎將上去。）
（真真：
（ 人是衣裝馬是鞍裝，是馬有三分龍骨，是人有三分仙氣。）
（並不馬高鐙短。）
（於是抓守備帶他來見元帥。）
（元帥又賞他一頂吃得盔，一副不慷慨。）
（命他舞刀，跎子依言。）
（但見他軟裡犯硬，硬裡犯軟，把人眼都看花了。）
（舞罷，又飛了一回。）
元 帥：（元帥大喜道）倒看不出你來哩，武藝又好，又會遠走高飛！本帥不日就與紅毛
達子交戰，自古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你可拿令箭一枝，代我各處催糧。
（跎子答應一聲，領了令箭，帶了雞毛鹿足文書，將兩翅一展，飛到半空。）
（先飛到鮑發戶家，借了許多糧草；又飛到逼上樑山，勸殷發、楊遣改邪歸正，
（前去投軍。）
（然後，到各處催糧去了。）
２９＊＊時間： 地點：
（且說海外天子傳令三國速速進兵，先令本國元帥紅毛達子先打頭仗。）
（紅毛達子領命，在交關外紮了一個虎皮寨，前來交關討戰。）
（早有報曉的報知哈元帥。）
（哈元帥領了巴高、巴杰、抓守備、莊麻龍子、莊麻虎子，出了交關，過渡放了
（三個流漿大炮，紮了三個混帳。）
哈元帥：（慌問）那位將軍前去會戰？
哈元帥：（一人應聲而出）小將願往。
（正是：
（ 交兵理應衝頭陣，臨敵還須不脫逃。）
（未知後事如何，一言難盡。）
（第十三回 繞花槍何能久戰 辣斧子自己關門）
（詞曰：
（ 過橋拆橋，畫地為牢。）
（欠債常會面，買賣論分毫。）
３０＊＊時間： 地點：
（且說哈元帥看那將官，不是別人，卻是先鋒巴高是也。）
（哈元帥大喜，慌令取一枝冷箭與他。）
（巴高接過冷箭，插了兩枝順風旗，帶了五百短槍手，出了潑頭營，來到大排場
（。）
（腦後放了三聲窩裡炮，打了一陣撮捧鼓。）
（上了雙頭馬，提了急三槍。）
（但見紅毛達子怎生打扮？）
（頭戴一頂吃得盔，身穿一件紅布衫兒，坐一匹異怪獸，提兩柄辣斧子。）
紅毛達：來將通名。
哈元帥：（巴高道）吾乃說謊的都元帥哈裡糊圖帳下左先鋒巴高是也。你快通名來。
紅毛達：我官拜怕老婆的都元帥哇番是也。吾國好意進貢與你那混帳皇帝，為何反將我殿
下留住？今日好好送出，萬事幹休。不然爺就反過臉來，任你五馬上將，殺得你
家門清淨，人口平安！
（巴高一聽大怒，舉起急三槍望他面門就刺。）
（那哇番並不躲避，巴高一連刺了三槍，那紅毛達子臉上並戳不透，巴高大驚。
（）
（哇番坐了異怪獸，便將左手辣斧子一舉，巴高慌拿急三槍架住。）
（哇番又將右手辣斧子一舉，巴高抵擋不來，伏鞍而敗。）
（哇番一直趕到潑頭營，大虧冷箭手射住。）
（巴高進營請罪，元帥大驚。）
（有副先鋒巴杰見哥哥敗下，氣衝牛鬥，稟明元帥，上了波兒馬，提了燥撓子出
（營。）
（兩下通名道姓，巴杰就是一燥撓子，哇番舉起斧架住，實到搭著異怪獸。）
（哇番大怒，奮力抵擋，兩下殺個對手。）
（真是：棋逢敵手，將遇良材。）
（戰了五十餘合，忽然哇番一斧砍中巴杰的波兒馬，那馬將巴杰跌在地下。）
（巴杰跌倒，不放手抓了一把泥，兔子是他親孫子跑進營來也。）
（在元帥面前請罪，元帥）
元 帥：勝負兵家常事，何罪之有。但是，哇番連敗我二將，叫我出馬不利，實在可惡，
待本帥明日親自會他。
紅毛達：（眾將道）元帥說得正是。
（一宿無話。）
（次日平明，哈元帥帶了莊麻龍子、莊麻虎子，騎了一匹雙頭馬，拿了一根繞花
（槍，早見哇番帶了許多家達子迎上前來。）
（兩軍相對，哈元帥就是一頓繞花槍，把哇番眼都繞花了。）
（哇番也還他一陣辣斧子，哈元帥招架不住，敗下陣來。）
（還虧莊麻龍子擋住哇番，到是莊龍象龍。）
哇 番：（哇番笑道）是龍也要扳下你角來。
（莊麻龍子大驚，險些被他扳下角來，又虧莊麻虎子擋住哇番，到是莊虎象虎。
（）
哇 番：（哇番笑道）是虎也要敲下你牙來。
（莊麻虎子大驚，險些被他敲下牙來。）
（二人一齊敗下，哇番隨後趕來。）
（哈元帥領眾將敗進交關，哇番一直趕到關下。）
（但見關門半掩半開，哇番不曉得入門訣，舉起辣斧子在關門上一頓亂劈，只聽
（格喳一聲，關門反自關了。）
（卻原來是會用辣斧子的人，每每自己關門。）
（哇番見門已緊閉，只得打鼓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