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〇一 至 第五一〇

501**時間: 地點:
    (此時便把風篷掉轉來,把船攏了岸,大眾紛紛的散去。)
    (祇剩了施全、張顯、王貴、趙雲、梁興、周青、吉青七個人,還有三千八百個
    (長勝軍不動。)
施 全:你們為何不散?
牛 皋:(眾兵士道)我等受大老爺莫大之恩,難以拋撒。目今雖遭陷害,我們想那奸臣
    少不得有個敗壞之日,那時我們得到大老爺墳墓之前拜奠拜奠,也見我等一點真
    心。如今情願跟隨眾位將軍做些事業,所以不散。
施 全:祇是我等無處安身,怎生是好?
吉 青:不如依舊往太行山去駐紮,差人探聽夫人、娘兒們消息,再圖報仇何如?
施 全:(眾英雄齊道)此言有理。
    (七位英雄帶領三千八百長勝軍,竟奔太行山而去。)
    (有詩曰:
    (  死生天賦忠貞性,不讓田橫五百人。)
    
    
502**時間: 地點:
    (當時羞殺秦長腳,身在)
    (南朝心在金。)
    
    
503**時間: 地點:
    (再說牛皋跳下長江,隨著波浪滾去,性命將危。)
    
    
504**時間: 地點:
    (忽然一陣狂風大浪,將牛皋刮在一個山腳之下,耳中聽得叫道)
祇聽得:牛皋醒來!
    (牛皋悠悠的醒轉,吐了幾口白沫。)
    (開眼看時,卻原來是鮑方老祖,背後一個小道童,手中拿著一套乾衣。)
    (牛皋見是老祖,慌忙跪下磕頭,老祖)
老 祖:牛皋,你的祿壽還未應絕,快把乾衣換了。
牛 皋:(牛皋痛哭道)弟子雖蒙師父救了性命,祇是我不報大哥之仇,有何顏面立於人
    世!
老 祖:岳飛被害,自有一段因果,後來自有封贈,奸臣不久將敗。你也不必過傷,可速
    往太行山去!有施全等在彼,你可去同他們暫為目前之計。日後尚要與朝廷出力
    ,不可忘了!
    (說罷,一陣清風,倏然不見。)
    (牛皋祇得將乾衣換了,尋路往太行山去,不表。)
    
    
505**時間: 地點:
    (再說馮忠、馮孝,解了岳家家屬,到了臨安,安頓驛中,即來報知秦檜。)
    (秦檜假傳一道旨意出來,把岳家一門人口一齊拿往西郊處斬。)
    
    
506**時間: 地點:
    (其時韓元帥正同了夫人梁紅玉進京,朝見了高宗,尚未回鎮。)
    (家將來報知引事,梁夫人就請韓元帥速去阻住假旨,校尉不許動手。)
    (自己忙忙的披掛上馬,帶領了二十名女將跟隨,一直竟至相府,不等通報,直
    (至大堂下馬。)
    (守門官見來得兇,慌忙通報。)
    (王氏出來接進私衙,見禮坐下。)
梁夫人:快請丞相相見,本帥有話問他!
    (王氏見梁夫人怒容滿面,披掛而來,諒來有些兒尷尬,假意)
假 意:夫君奉旨進宮去,尚未回來。不知夫人有何見教?
梁夫人:非為別事,祇因岳元帥一事,人人生憤,個個不平。聞得今日又要將他家屬斬首
    ,所以本帥親自前來,同丞相進宮去,與聖上講話。
王 氏:我家相公正為著此事,入宮保奏去了,諒必就回,請夫人少待片時。
    (一面吩咐丫鬟送上茶來,一面暗暗叫女使,到書房去通知秦檜,叫他祇可如此
    (如此。)
    (秦檜也懼怕梁夫人,祇得連忙收轉行刑聖旨,假意打從外邊進來,見了梁夫人
    (。)
梁夫人:(梁夫人大怒道)秦丞相!你將『莫須有』三字,屈殺了岳家父子三人還自不甘
    ,又要把他一家斬首,是何緣故?本帥與你到聖上面前講講去。
秦 檜:(秦檜連忙陪笑道)夫人請息怒!聖上傳旨,要斬岳氏一門。下官連忙入朝,在
    聖上面前再三保奏,方蒙聖恩免死,流發雲南為民了。
梁夫人:如此說來,倒虧你了。
    (也不作別,竟在大堂上了馬,一直出府去了。)
    (這就是:從空伸出拿雲手,救拔天羅地網人。)
    (秦檜心中方把這塊石頭放下。)
王 氏:相公,難道真個把岳家一門都免死了麼?倘他們後來報仇,怎麼處!
秦 檜:這梁紅玉是個女中豪傑,再也惹他不得。倘若行兇起來,我兩人的性命先不保了
    !我如今將機就計,將他們充發雲南,我祇消寫一封書來送與柴王,就在那邊把
    他一門盡行結果,有何難哉!
王 氏:(王氏贊道)相公此計甚妙!
    (不言夫妻計定。)
    
    
507**時間: 地點:
    (卻說梁夫人出了相府,來至驛中,與岳夫人見禮坐下,敘了一會寒溫。)
梁夫人:秦賊欲害夫人一門性命,賤妾得知,到奸賊府中要扭他去面聖,所以免死,發在
    雲南安置。夫人且請安心住下,待妾明日進朝見駕,一定保留不去。
    (岳夫人聽了,慌忙拜謝道)
岳夫人:多感夫人盛情!但先夫、小兒既已盡忠報國,妾又安敢違抗聖旨?況奸臣在朝,
    終生他變,不如遠去,再圖別計。但有一件大事,要求夫人保留妾等耽延一月,
    然後起身,乃莫大之恩也!
梁夫人:卻為何事?
梁夫人:(厲夫人)別無牽掛,祇是先夫小兒輩既已身亡,不知屍骨在於何處?欲待尋著
    了安葬入土,方得如願。
梁夫人:這個不難!待妾在此相伴夫人住在驛中,解差也不敢來催促起身。元帥歸天,乃
    是臘月除夕之事,所以無人知道。不如寫一招紙貼在驛門首,如有人知得屍首下
    落前來報信者,謝銀一百兩;收藏者,謝銀三百兩。出了賞格,必有下落。
岳夫人:如此也好,但是屈了夫人,如何做得!
梁夫人:這又何妨?
    (隨即寫了招紙,叫人貼了。)
    (梁夫人當夜就陪伴岳夫人歇在驛中。)
    (說得投機,兩個就結為姊妹,梁夫人年長為姊,岳夫人為妹。)
    (過得一夜,那王能、李直已寫了一張,貼在招紙旁邊。)
    (早有驛卒出來開門,見了就來與岳夫人討賞)
出 來:元帥屍首在螺螄殼內。
岳夫人:這狗才!大老爺的屍首既是你藏過,就該早說,為何遲延?
出 來:(驛卒道)不是小人藏的。小人適纔開門,看見門上貼著一張報條,所以曉得。
    小人揭得在此,請夫人觀看。
    (夫人接來一看,祇見上面寫著)
岳夫人:欲覓忠臣骨,螺螄殼內尋。
岳夫人:(夫人流淚道)我先夫為國為民,死後還有人來嘲笑。
梁夫人:報條上寫得明白,決非奸人嘲笑,必是仗義之人見元帥盡忠,故將屍骨藏在甚麼
    螺螄殼內,賢妹可差人尋訪尋訪。
    (岳夫人即差岳安等四處去查問。)
一 個:(有一個老者道)西湖上螺螄殼堆積如山,須往那裏去看。
    (岳安回來稟知岳夫人。)
梁夫人:我同賢妹去看,或者在內,亦未可知。
岳夫人:祇是有勞姐姐不當。
    (遂一同上馬,帶領一眾家人出城,來到西湖上,果然有一處堆積著許多螺螄殼
    (。)
    (即令家人耙開來看,祇見有一口棺木在內。)
    (岳安上前看時,但見村頭上寫著「濠梁總兵張保公柩」。)
岳夫人:既有了張保的棺木,大老爺三人也必在內了。
    (叫眾家丁再耙。)
    (眾家丁一齊動手,霎時間將螺螄殼盡行耙開,果然露出三口棺木,俱有記號。
    ()
    (遂連忙僱人搭起篷來,擺下祭禮,合家痛哭!後人有詩吊之曰:
    (  無辜父子抱奇冤,飄零母女淚如泉。)
    (堪憐大夢歸蝴蝶,忍聽啼魂泣杜鵑!)
    (奠祭已畢。)
小 姐:(那銀瓶小姐想道)我是個女兒,不能為父兄報仇,在世何為?千休萬休,不如
    死休!
    (回頭見路旁有一口大井,遂走至井邊,涌身一跳。)
    (夫人聽得聲響,回轉頭來見了,忙叫家人搭救起來,已氣絕了。)
    (真個是:斷送落花三月雨,摧殘楊柳九秋霜。)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六十四回 諸葛夢裏授兵書 歐陽獄中施巧計)
    (詩曰:
    (  三卷兵書授遠孫,輔成孝子建奇勛。)
    (非關預識歐陽計,須知袖裏有乾坤。)
    
    
508**時間: 地點:
    (卻說岳夫人見銀瓶小姐投井身亡,痛哭不止。)
    (梁夫人亦甚悲傷,闔家無不哀痛。)
    (就是那些來來往往行路之人,那一個不贊嘆小姐孝烈!梁夫人含淚勸道)
梁夫人:令愛既死,不能復活,且料理後事要緊。
    (岳夫人即吩咐岳安,速去置備衣衾棺槨,當時收殮已畢。)
岳夫人:(岳夫人對梁夫人道)現今這五口棺木將如何處置?必須尋得一塊墳地安葬,方
    可放心。望姊姊索性再待幾日,感恩無盡!
梁夫人:這個自然。愚姊要全始全終,豈肯半途而廢?可命家人即於近處尋覓便了。
    
    
509**時間: 地點:
    (當時岳夫人即命四個家人在篷下看守,自同梁夫人並眾家屬仍回驛內安歇。)
    (過了兩日,岳安來稟道)
岳 安:這裏棲霞嶺下有一塊墳地,乃是本城一位財主李官人的。他說岳元帥一門俱是忠
    臣孝子,情願送與岳元帥,不論價錢。祇要夫人看得中,即便成交。
    (岳夫人聽了,即邀梁夫人一同出城,來至棲霞嶺下,看了那塊墳地,十分歡喜
    (。)
    (回轉驛中,即命岳安去請李官人來成交。)
    (去不多時,李直同了岳安來見岳夫人,送了文契,不肯收價。)
岳夫人:(韓夫人)雖是官人仗義,但沒有個空契之理,請略收些,少表微意可也。
    (李直領命,收下二十金,告辭回去。)
    (岳夫人擇取吉日,安葬已畢。)
    (梁夫人送回驛中,已見那四個解官、二十四名解差催促起身。)
    (岳夫人就檢點行李,擇於明日起身。)
    (梁夫人又著人去通知韓元帥,點了有力家將四名護送。)
    (梁夫人親送出城,岳夫人再三辭謝,祇得灑淚而別。)
    (梁夫人自回公寓,岳夫人一家自上路去。)
    (這裏秦檜又差馮忠帶領三百名兵卒,守住在岳墳近處巡察,如有來祭掃者,即
    (時拿下。)
    (一面行下文書,四處捉拿岳雷;一面又差馮孝前往湯陰,抄沒岳元帥家產,不
    (提。)
    
    
510**時間: 地點:
    (再說韓起龍一日正與後雷等坐在後廳閑話,那上臨安去的家人打聽得明明白白
    (,回來見了員外,將秦檜如何謀害、梁夫人如何尋棺、如何安葬、銀瓶小姐投
    (井身亡,岳氏一門已經解往雲南、現在差官抄沒家私、四下行文捕捉二公子的
    (話,細細說了一遍。)
    (岳雷聽了,不覺傷心痛哭,暈倒在地。)
    (眾人連忙將姜湯灌醒,醒來,祇是哀哀的哭)
岳 雷:爹爹呀!你一生忠孝,為國為民,不能封賞,反被奸臣慘害!一家骨肉,充發雲
    南!此仇此恨,何日得報!
    (正是:
    (  路隔三千里,腸回十二時。)
    (思親無盡日,痛哭淚沾衣。)
起 龍:事已至此,二弟不可過傷。你壞了身子,難以報仇!
岳 雷:多承相勸。祇是兄弟欲往臨安,到墳前去祭奠一番,少盡為子之心,然後往雲南
    去探望母親。
起 龍:二弟,你不聽見說奸臣差人在墳上巡察,凡有人祭奠的,必是叛臣一黨,即要拿
    去問罪?況且行文畫影,有你面貌花甲,如何去得?
牛 通:怕他甚麼!有人看守,偏要去!若有人來拿你,我自抵擋。
宗 良:不如我們五個人同去,就有千軍萬馬,也拿我不住。
牛 通:(眾人齊聲拍手道)妙,妙!我們一齊去。
    (韓起龍就吩咐收拾行李,明日一同起身,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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