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一 至 第五〇〇
４９１＊＊時間： 地點：
（再說那二公子岳雷離了湯陰，一路上淒淒涼涼。）
４９２＊＊時間： 地點：
（一日，行到一個村坊上，地名七寶鎮，甚是熱鬧。）
（岳雷走進一個店中坐定，小二就上來問道）
小 二：客人還是待客，還是自飲？
岳 雷：我是過路的，胡亂吃一碗就去，有飯索性拿一碗來，一總算賬。
小 二：（那小二）曉得！
（就去暖了一壺酒來，擺上幾色菜，連飯一總搬來放在桌子上。）
（公子獨自一個吃得飽了，走到櫃上，打開銀包，放在櫃上，叫聲）
公 子：店家，該多少，你自稱去！
（主人家取過一錠銀子要夾。）
（不想對門門首站著一個人，看見岳雷年紀幼小，身上雖不甚華麗，卻也齊整，
（將這二三十兩銀子攤在拒上，就心裏想道）
一 個：這後生是不慣出門的，若是路近還好，若是路遠，前途去，豈不要把性命送了！
（岳雷還了酒飯錢，收了銀包，背了包裹將行。）
（卻見對門那個人走上前來，叫聲）
一齊上：客官且慢行！在下就住在前面，轉彎幾步就是。乞到小莊奉茶，有言語相告。
（岳雷抬頭一看，但見那人生得面如炭火，細目長眉，頷下微微幾根髭鬚，身上
（穿得十分齊整，即忙答道）
岳 雷：小子前途有事，容他日來領教。
店 主：（店主人道）小客人！這位員外是此地有名的財主，最是好客的，到他府上去講
講不妨。
岳 雷：祇是不當輕造！
員 外：好說！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在下就此引道。
４９３＊＊時間： 地點：
（當時員外在前，岳雷在後，走過七寶鎮，轉彎來到了一所大莊院，一同進了莊
（門。）
（到得大廳上，岳雷把包裹放下，上前見禮畢，分賓主坐下。）
員 外：（員外便問）仁兄貴姓大名？仙鄉何處？今欲何往？
岳 雷：小子姓張名龍，湯陰人氏，要往寧夏探親。不敢動問員外尊姓貴表？有何見諭？
員 外：在下姓韓名起龍，就在此七寶鎮居住。方纔見仁兄露了財帛，恐到前途去被人暗
算，故此相招。適聞仁兄貴處湯陰，可曉得岳元帥家的消息麼？
（岳雷見問，便答道）
岳 雷：小子乃寒素之家，與帥府不相聞問，不知甚麼消息？
（一面說，不覺眼中流下淚來。）
起 龍：（起龍見了）仁兄不必瞞我！若與岳家有甚瓜葛，但請放心！當年我父親曾為宗
留守裨將，失機犯事，幸得岳元帥援救。今已亡過三年，再三遺囑，休忘了元帥
恩德！你看，上面供的，不是岳元帥的長生祿位麼？
（岳雷抬頭一看，果然供的是岳公牌位，連忙立起身來道）
岳 雷：待小子拜了先父牌位，然後奉告。
起 龍：如此說來，是二公子了！
（岳雷拜罷起來，講過姓名）
岳 雷：周三畏來報信，家父、大兄與張將軍盡喪於奸臣之手，又來捉拿家屬，為此逃難
出來。
（言畢，放聲大哭。）
起 龍：（起龍咬牙大怒道）公子且不要悲傷！如今不必往寧夏去，且在我莊上居住，打
聽京中消息再處。
岳 雷：既承盛情，敢不如命！欲與員外結為兄弟，未知允否？
起 龍：（起龍大喜道）正欲如此，不敢啟齒。
４９４＊＊時間： 地點：
（當時員外叫莊丁殺雞宰肉，點起香燭，兩人結為異姓弟兄。）
（收拾書房，留岳二公子住上，不表。）
４９５＊＊時間： 地點：
（且說牛通追趕岳雷，兩三日不曾住腳。）
（趕到一個鎮上，跑得餓了，看見一座酒店，便走將進來，坐在一副座頭上，拍
（著桌子亂喊。）
小 二：（小二連忙上前陪著笑臉）小爺吃些甚麼？
牛 通：你這個狗頭！你店中賣的甚麼？反來問我？
小 二：不是呀！小爺喜吃甚的，問問方好拿來。
牛 通：揀可口的便拿來，管甚麼！
（小二出來，祇揀大魚大肉好酒送來。）
（牛通本是餓了，一上手吃個精光。）
（再叫小二去添來，又吃了十來碗，肚中已是挺飽，抹抹嘴，立起身來，背著包
（裹，提著短棒，往外就走。）
小 二：（小二上前攔住道）小爺會了鈔好去。
牛 通：太歲爺因趕兄弟，不曾帶得銀子。權記一回帳，轉來還你罷！
小 二：我又不認得你，怎麼說要轉來還我？快快拿出來！
牛 通：偏要轉來還你，你怎奈何了我！若惹得我小爺性起，把你這鳥店打得粉碎。
（店主人聽得，便走來說道）
店 主：你這人好沒道理！吃了人家東西不還錢，還要撒野！快拿出銀子來便罷，牙縫內
迸半個『不』字，連筋都抽斷你的！
牛 通：（牛通罵道）老奴才！我偏沒有銀子，看你怎樣抽我的筋。
（店主人大怒，一掌打去。）
（牛通動也不動，反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大：你這樣氣力，好像幾日不曾吃飯的，祇當替我拍灰。
（店主人愈加大怒，再一拳，早把自己的手打得生疼。）
（便吆呼走堂的、燒火的，眾人一齊上前，拳頭巴掌，乒乓劈拍，亂打將來。）
（牛通祇是不動，笑道）
牛 通：太歲爺趕路辛苦，正待要人捶背。你們重重的捶，若是輕了，惱起太歲爺的性子
，叫你這班狗頭一個個看打！
（那些走堂、火工並小二，也有手打痛的，也有腳踢腫的。）
（正在無法可處，祇見二三十個家丁，簇擁著一位員外坐在馬上，正從店門口經
（過。）
（店主人看見了，便走出店來，叫聲）
店 主：員外來得正好，請住馬！
員 外：（員外把馬勒住）你們為何將這個人亂打？
店 主：（店主人道）他吃了酒飯不肯還錢，反要在此撒野，把家伙打壞。小人領的是員
外的本錢，故請員外看看。
（員外聽了一番言語，就下馬走進店來，喝道）
員 外：你這人吃了酒飯不還錢，反在此行兇，是何道理？
牛 通：扯淡！又不曾吃你的，幹你鳥事？
（員外大怒，喝令眾人）
員 外：與我打這廝！
（二三十個家丁聽了主人之命，七手八腳一齊上前。）
（牛通將右手一格，跌了六七個；左手一格，又倒了三四個。）
（員外見了，太陽中直噴出火星，自己走上前來，將牛通一連七八拳。）
（卻不知這些拳頭那裏在他心上。）
（打得有些不耐煩了，攔腰的將員外抱住，走到店門首望街上一丟道）
牛 通：這樣膿包，也要來打人！
（員外爬起來，指著牛通道）
員 外：叫你不要慌！
（家丁簇擁著望西去了。）
（牛通哈哈大笑，背了包裹，提了短棒，出了店門大踏步竟走了。）
（店家打又打他不過，也不敢來追。）
（牛通走不到二三十家人家門面，橫巷裏胡風唿哨，撞出四五十個人來，手中各
（執棍棒，叫道）
牛 通：黃毛小賊！今番走到那裏去！
（牛通舉目一看，為頭這人卻是方纔馬上這位員外，手中拿著兩條竹節鋼鞭。）
（牛通挺起短棒，正待上前廝打，不期兩邊家人丟下兩條板凳來。）
（牛通一腳踹著，絆了一跌，眾人上前按住，用繩索捆了。）
員 外：且帶他到莊上去，細細的拷問他。
（正是：饒君縱有千斤力，難免今朝一旦災。）
（不知員外將牛通捉去怎生結果，且聽下回分解。）
（第六十三回 興風浪忠魂顯聖 投古井烈女殉身）
（詩曰：
（ 奸佞當權識見偏，岳侯一旦受冤愆。）
（長江何故風波惡，欲報深仇知甚年？）
４９６＊＊時間： 地點：
（卻說員外命眾人將牛通捆了，抬回莊上，綁在廊柱上。）
（員外掇把椅子坐下，叫人取過一捆荊條來，慢慢的打這廝。）
（那家人提起一根荊條，將牛通腿上打過二三十，又換過一個來打。）
牛 通：（牛通祇叫）好打！好打！
（接連過了三四個人，打了也有百餘下。）
牛 通：（牛通大叫起來道）你們這班狗頭！打得太歲不疼不癢，好不耐煩！
（那牛通的聲音響亮，這一聲喊，早驚動了隔壁一位員外，卻是韓起龍。）
（看官聽了這半日，卻不知這打牛通的員外是誰？原來是起龍的兄弟，叫做韓起
（鳳。）
４９７＊＊時間： 地點：
（那日起龍正在書房同岳雷閑講，聽得隔壁聲喊，岳雷）
岳 雷：隔壁是何人家？為何喧嚷？
韓起龍：隔壁就是舍弟起鳳，人見他生得面黑身高，江湖上起他一個諢名，叫做『賽張飛
』。不瞞二弟說，我弟兄兩個是水滸寨中百勝將軍韓滔的孫子。當初我祖公公同
宋公明受了招安，與朝廷出力，立下多少功勞，不曾受得封賞，反被奸臣害了性
命。我父親在宗留守帳下立功，又失機犯罪，幾乎送了性命，幸得恩公救了。所
以我兄弟兩個不想功名，祇守這田莊過活，倒也安閑。祇是我那兄弟不守本分，
養著一班閑漢，常常惹禍。今日，又不知做甚勾當。二弟請少坐，待愚兄去看來
。
岳 雷：既是令弟，同去何妨？
起 龍：甚妙！
（二人一同去到隔壁，起鳳見了，慌忙迎下來道）
起 鳳：正待要請哥哥來審這人！不知此位何人？
起 龍：這是岳元帥的二公子岳雷，快來相見！
起 鳳：（起鳳忙道）不知公子到此，有失迎接。得罪，得罪！
二公子：（二公子連稱）不敢！
（那牛通綁在柱上，聽見說是岳二公子，便亂喊道）
牛 通：你可就是岳雷兄弟麼？我乃牛通，是牛皋之子。
（岳雷聽了，失驚道）
岳 雷：果是牛哥！卻從何處來？到這裏做甚麼？
牛 通：我從藕塘關來，奉母親之命，特來尋你的。
（韓起鳳聽了，叫聲）
韓起鳳：啊呀！不知是牛兄，多多得罪了！
（連忙自來解下繩索，取過衣服來，替他穿了。）
（請上廳來，一齊見禮，坐定。）
起 鳳：牛兄何不早通姓名，使小弟多多得罪！勿怪，勿怪！
牛 通：不知者不罪！但是方纔打得不甚煞癢。
（眾人一齊大笑起來。）
牛 通：小弟已先到湯陰，見過伯母，故爾追尋到此。既已尋著，不必到寧夏去了，就同
俺到藕塘關去罷！
起 龍：且慢！我已差人往臨安打聽夫人、公子的消息去了，且等他回來，再為商議。
（起鳳就吩咐整備筵席，四人直吃到更深方散。）
（牛通就同岳雷在韓家莊住下，過了數日，無話。）
（這一日，正同在後堂閑談，莊丁進來報說）
莊 丁：關帝廟的住持，要見員外。
員 外：請他進來。
（莊丁出去不多時，領了一個和尚來到堂前。）
（眾人俱見了禮，坐定，和尚）
和 尚：貧僧此來，非為別事，這關帝廟原是清靜道場，蒙員外護法，近來十分興旺。不
意半月前，地方上一眾遊手好閑之人，接一位教師住在廟中，教的許多徒弟，終
日使槍弄棍，吵鬧不堪。恐日後弄出事來，帶累貧僧。貧僧是個弱門，又不敢得
罪他，為此特來求二位員外，設個計策打發他去了，免得是非。
員 外：這個鎮上有我們在此，那個敢胡為？師父先請回去，我們隨後就來。
（和尚作謝，別了先去。）
起 龍：（起龍便對起鳳道）兄弟，我同你去看看是何等人！他好好去了便罷，若不然，
就打他個下馬威。
牛 通：也帶挈我去看看。
起 龍：這個何妨。
岳 雷：小弟也一同去走走。
起 鳳：更妙，更妙！
（四個人高高興興，帶了七八個有力的莊客，出了莊門，徑直到關帝廟來。）
（眾人進廟來，不見甚麼，一直到大殿上，也無動靜。）
（再走到後殿一望，祇見一個人坐在上面，生得面如紙灰，赤髮黃鬚，身長九尺
（，巨眼獠牙。）
（兩邊站著二三十個，卻都是從他學習武藝的了。）
（起龍叫莊丁且在大殿上伺候，自己卻同三個弟兄走進後殿來。）
（那些徒弟們都有認得韓員外的，走去悄悄的向教師耳邊說了幾句，那教師跳下
（座來說道）
教 師：小可至此行教半個多月，這個有名的七寶鎮上，卻未曾遇見有個本事的好漢。若
有不懼的，可上來見個高下。
韓起龍：（韓起龍走上一步道）小弟特來請教。
（說未畢，牛通便喊道）
牛 通：讓我來打倒這廝。
（就把衣裳脫下，上前就要動手。）
教 師：（那教師）且慢！既要比武，還是長拳，還是短拳？
牛 通：甚麼長拳短拳，祇要打得贏就是。
（搶上來，就是一拳。）
（那教師側身一閃，把牛通左手一扯。）
（牛通仆地一跤便倒，連忙爬起來，睜著眼道）
牛 通：我不曾防備，這個不算。
（搶將去，又是一拳。）
（那教師使個「獅子大翻身」，將兩手在牛通肩背上一捺。）
（牛通站不住，一個獨蹲，又跌倒在地下。）
教 師：（那教師）你們會武藝的怎不上來，叫這樣莽漢子來吃跌？
（岳雷大怒，就脫下上蓋衣服，走上前來道）
岳 雷：小弟來了。
教 師：甚好。
（就擺開門戶，使個「金雞獨立」。）
（岳雷就使個「大鵬展翅」。）
（來來往往，走了半日。）
（岳二爺見他來得兇，便往外收步，那教師直一步趕上。）
（岳雷回轉身，將右手攔開了他的雙手，那左手向前心一捺。）
（那教師吃了一驚，連忙側身躲過，喝住）
教 師：住手！這是『岳家拳』，你是何人？那裏學得來？乞道姓名！
韓起龍：教師既識得『岳家拳』，決非庸流之輩，此地亦非說話之所，請同到小莊細談何
如？
教 師：正要拜識，祇是輕造不當！
員 外：好說。
教 師：（旁邊眾徒弟一齊道）這位韓員外極是好客的！師父正好去請教請教，小徒輩暫
別。
（俱各自散去。）
（於是員外等一共五個人，帶了莊丁出了廟門，轉彎抹角，到了韓家莊。）
（進入大廳上，各各行禮坐定。）
岳 雷：（岳雷先開口道）請問教師尊姓大名？何以曉得『岳家拳頭』？
教 師：不瞞兄長說，先祖是東京留守宗澤，家父是寧夏留守宗方，小弟叫做宗良。因我
臉色生得淡黑，江湖上都叫小弟做『鬼臉太爺』。我家與岳家三代世交，岳元帥
常與家父講論拳法，故此識得這『黑虎偷心』是岳家拳法。目下老父打聽得岳老
伯被奸臣陷害，叫小弟到湯陰探聽。不料岳氏一門俱已拿捉進京，祇走了一位二
公子，現在限期緝獲。故此小弟各處尋訪，要同他到寧夏去。祇因盤纏用盡，故
此在這廟中教幾個徒弟，覓些盤纏，以便前去尋訪。不想得遇列位，乞道尊姓大
名！
岳 雷：兄既是宗留守的公子，請少坐，待小弟取了書來。
（岳雷起身進去。）
（這裏四人各通姓名。）
（岳雷已取了書出來，遞與宗良，宗良接書觀看，大喜道）
宗 良：原來就是岳家二弟！愚兄各處訪問，不意在此相會！正叫做有意種花花不發，無
心插柳柳成蔭。既已天幸相遇，便請二弟同回寧夏，以免老父懸望。
牛 通：我也是來尋二弟的，難道藕塘關近些不走，反走遠路，到你寧夏去麼？
起 龍：二位老弟休要爭論！且同住在此，待我的家人探了，臨安實信回來，再議也未遲
。
三 人：（三人俱說是）有理。
（韓起龍就差人到廟中去，取了宗公子的行李來，一面排下酒席，五人坐下，敘
（談心曲。）
（直飲到月轉花梢，方各安歇，不表。）
４９８＊＊時間： 地點：
（再說臨安大理寺獄官倪完，自從岳爺歸天後，心中好生慘切。）
（過了新年，悄悄收拾行李，帶了家小，逃出了臨安，竟望朱仙鎮而來。）
（不止一日，到了朱仙鎮上，將家小安置在客寓內。）
（自己拿著岳元帥的遺書，走到營門，對傳宣官道）
岳元帥：相煩通報，說岳元帥有書投上。
（傳宣官即忙進帳稟知。）
施 全：快著他進來。
岳元帥：（傳宣官出來道）投書人呢？老爺喚你進去。
（倪完跟傳宣官進來，到帳前跪下，將書呈上。）
（施全接書，拆開觀看畢，大哭道）
施 全：牛兄不好了！元帥與公子、張將軍三人俱被秦檜陷害，死於獄中了！
（牛皋聽了，大叫起來道）
牛 皋：把這下書人綁去砍了！
（嚇得倪完連聲叫屈。）
施 全：（施全連忙止住道）這是元帥的恩公，為何反要殺他起來？
牛 皋：我祇道是奸臣叫他來下書，不知道是元帥的恩人，得罪了！得罪了！
施 全：（施全又問倪完道）元帥怎生被奸臣陷害的？
（倪完將往事一五一十，細細直說到十二月二十九日屈死在風波亭上。）
（施全、牛皋並眾兵將等一齊痛哭，聲震山岳。）
（施全叫左右取過五百兩銀子，送與倪完。）
（倪完再三推辭，施全再三相送。）
（倪完祇得收了，拜謝出營，到寓中取家小，自回家鄉去了，不提。）
４９９＊＊時間： 地點：
牛 皋：（且說牛皋對眾兄弟道）大哥被奸臣陷害，我等殺上臨安，拿住奸賊，碎屍萬段
，與大哥報仇！
施 全：（眾人齊聲道）有理！有理！
５００＊＊時間： 地點：
（當時吩咐連夜趕造白盔白甲。）
（不數日造完。）
（眾將帶領兵卒，三聲炮響，浩浩蕩蕩，殺奔臨安而來。）
（朱仙鎮上眾百姓聞知岳元帥被害，哭聲震野，如喪考妣一般，莫不攜酒載肉，
（一路犒軍，人人切齒，個個咬牙，俱要替岳爺報仇。）
（大兵不日行至大江，取齊船隻，眾兵將一齊下船渡江。）
（這一日，真正風清日朗，兵船方至江心，忽然狂風大作，雲霧迷漫。）
（空中現出兩面繡旗，上有『精忠報國』四個大字。）
（但見岳爺站立雲端，左首岳雲，有首張憲。）
（眾人見了，個個在船頭上哭拜道）
岳 爺：哥哥陰靈不遠，兄弟們今日與哥哥報仇雪恨，望哥哥保佑！
（岳爺在雲端內把手數搖，這是叫施全回兵，不許報仇之意。）
（那牛皋令速速開船，眾兵卒將船搖動。）
（祇見岳爺怒容滿面，將袍袖一拂，頓時白浪滔天，連翻三四隻兵船，餘船不能
（前進。）
余化龍：（余化龍大叫道）大哥不許小弟們報仇，何顏立於人世！
（大吼一聲，拔出寶劍，自刎而亡。）
何元慶：（何元慶也叫一聲）餘兄既去，小弟也來了！
（舉起銀錘，向自己頭上撲的一聲，將頭顱打碎歸天去了。）
（牛皋見二人自盡，大哭一場，望著長江裏撲通的一聲響，跳下去了。）
牛 皋：（眾兵將道）元帥既不許我等報仇，可將兵船回岸，一齊回鄉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