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一 至 第四五〇
４４１＊＊時間： 地點：
（正說間，二人敗回，來見兀朮。）
兀 朮：南蠻怎麼破法？
（二將將「藤牌」、「鉤連槍」如此破法說了一遍。）
兀 朮：（兀朮大哭道）軍師！某家這馬，練了數載功夫，不知死了多少馬匹，纔得成功
！今日被他一陣破了！
哈迷蚩：狼主不必悲傷，祇待那『鐵浮陀』來時，何消一陣，自然南蠻盡皆滅矣！
兀 朮：某家也祇想待這件寶貝了。
（且按下不表。）
４４２＊＊時間： 地點：
牛 皋：（再說牛皋回營繳令道）末將前者救了王俊，有番將鶻眼郎君的首級並糧草可曾
收到否？
岳 飛：有是有的，但王俊說是他救了你，這功勞是他的。本帥已將功勞簿上，寫了他的
名字了。
牛 皋：王俊怎麼冒功？
王 俊：（王俊在旁答道）人不可沒有了良心，小將救了你的性命，怎麼反來奪我的功勞
？
牛 皋：我與你比比武藝，若是勝得我，便將功勞讓你。
（二人正在爭功，祇聽得營門前數百人喧嘩。）
傳 宣：（傳宣進來稟道）有數百軍卒在外要退糧，求元帥發令定奪。
岳 飛：何處軍兵要退糧？
傳 宣：（傳宣稟道）是大老爺的兵要退糧。
（韓世忠、張信、劉琦三個元帥齊聲的道）
韓世忠：豈有此理！若講別座營的兵，或有此事；若說元帥的兵，皆是赴湯蹈火，血戰爭
先，怎肯退？必有委曲。元帥可令那班兵丁會說話的，走十數個來問他。
岳 飛：元帥們所言有理。
（吩咐出去叫兵丁進來。）
兵 丁：（那兵丁有十數個進來跪下）求元帥准退了小人們糧，放小人們去歸農罷。
岳 飛：別座營頭，尚無此等事情，何況本帥待兵如子？現今金兵寇亂，全仗你等替國家
出力，怎麼反說要退糧？
兵 丁：（兵丁道）小人們平日深感元帥恩養，怎敢退糧？但是近日所發糧米，一斗祇有
七八升，因此眾心不服。
岳 飛：王俊，錢糧皆是你發放，怎麼克減，以致他們心變？
王 俊：（王俊稟道）錢糧雖是卑職管，卻都是吏員錢自明經手關發，卑職實不知情。
岳 飛：胡說！自古道：典守者不得辭其責。怎麼推諉？且傳錢自明來！
（不一會，錢自明進帳來叩見，岳飛喝問）
岳 飛：你為何克減軍糧？
錢自明：（錢自明稟道）這是王老爺對小吏說的，糧米定要折扣。若不略減些，缺了正額
，那裏賠得起？
岳 飛：（岳飛大喝一聲）綁去砍了！
（一聲令下，兩邊刀斧手即將錢自明推出，霎時獻上首級。）
岳 飛：（岳飛又叫王俊）快去把軍糧賠補了來，再行發落。
兵 丁：（眾兵丁一齊跪下）這樣號令，我等情願盡力苦戰，也不肯捨了大老爺。
（俱各叩頭謝恩而去。）
（王俊祇得將克減下的糧草照數賠補了，來見岳飛繳令。）
岳 飛：王俊！你冒功邀賞，克減軍糧，本應斬首！今因是奉旨前來，饒你死罪，捆打四
十，發回臨安，聽憑秦丞相處治。
（左右一聲嗆喝，將王俊拖下去，打下四十大棍。）
（寫成文書，連夜解上臨安相府發落。）
牛 皋：（牛皋稟道）小將殺敗番兵，救了他的性命，這奸賊反冒我的功勞，又來克減軍
糧。況是秦檜一黨，元帥何不將他斬了，以絕後患，反解到奸臣那裏去？
岳 飛：賢弟不知，他是秦檜差來的。秦檜現掌相位，冤家宜解不宜結！
（正所謂：可放手時須放手，得饒人處且饒人。）
（牛皋聽了，心中憤憤不平，辭了岳飛，自回本營。）
（不表。）
４４３＊＊時間： 地點：
（再說那番營中兀朮被岳飛破了「連環馬」，心中鬱鬱不樂，正在聚集眾將商議
（，忽見小番來報）
小 番：本國差兵解送『鐵浮陀』在外候令。
（兀朮大喜，傳令）
兀 朮：推過一邊，待天晚時，推到宋營前打去。任那岳飛足智多謀，也難逃此難！
（一面整備火藥，一面暗點人馬，專等黃昏施放。）
（那陸文龍在旁聽了，就回營對王佐道）
陸文龍：今日北國解到『鐵浮陀』，今晚要打宋營，十分厲害，卻便怎處？
王 佐：宋營如何曉得？須要暗送一信，方好整備。
陸文龍：也罷！待我射封箭書去報知岳元帥，明早即同將軍歸宋何如？
（王佐大喜。）
（看看天色將晚，陸文龍悄悄出營上馬，將近宋營，高叫一聲）
陸文龍：宋軍聽者，我有機密箭書，速報元帥，休得遲誤！
（颼的一箭射去，隨即轉馬回營。）
（宋營軍士拾得箭書，忙與傳宣說知。）
（傳宣接了，即時進帳跪下稟道）
傳 宣：有一小番將，黑暗裏射下這枝箭書，說有機密大事，求元帥速看。
（岳飛接了書，將手一揮，傳宣退下。）
（岳飛把箭上之書取下，拆開觀看，吃了一驚，便暗暗傳下號令，先叫岳雲、張
（憲吩咐道）
岳 飛：你二人帶領人馬如此如此。
（二人得令，領兵埋伏去了。）
（又暗令兵士通知各位元帥，將各營虛設旗帳，懸羊打鼓；各將本部人馬，一齊
（退往鳳凰山去躲避，不提。）
４４４＊＊時間： 地點：
（且說金營中到了二更時分，傳下號令，將「鐵浮陀」一齊推到宋營前，放出轟
（天大炮，向宋營中打來。）
（但見煙火騰空，山搖地動，好似雷公排惡陣，分明霹靂震乾坤。）
（有詩曰）
（長驅大進鐵浮陀，欲打三軍片甲無。）
（不是陸文龍施羽箭，宋營將士命俱殂。）
４４５＊＊時間： 地點：
（當時眾位元帥在鳳凰山上，看見這般光景，好不怕人，岳飛便舉手向天道）
岳 飛：幸得皇天護佑，不絕我等，若不是陸文龍一枝箭書，豈不把宋營人馬打成齏粉？
也虧了王佐一條臂膀，救了六七十萬人馬的性命！
（那岳雲、張憲領了人馬，埋伏在半路，聽得大炮打過，等那金兵回營之後，在
（黑影裏，身邊取出鐵釘，把火炮的火門釘死。）
（令軍士一齊動手，將「鐵浮陀」盡行推入小商河內，轉馬來到鳳凰山繳令。）
（岳爺仍命三軍回轉舊處，重新紮好營盤。）
（且按下慢表。）
４４６＊＊時間： 地點：
（再說那兀朮自在營前，看那「鐵浮陀」大炮打得宋營一片漆黑，回到帳中對哈
（迷蚩說道）
兀 朮：這回纔得成功也！
（眾將齊到帳中賀喜。）
（兀朮傳令擺起酒席，同眾元帥等直飲到天明。）
小 番：（祇見小番進帳報道）『苦人兒』同殿下帶了奶母五鼓出營，投宋去了。
（兀朮聽了，大叫道）
兀 朮：罷了，罷了！此乃養虎傷身也！
（正在惱恨，又有小番來報）
小 番：啟上狼主，岳營內依然如此，旗幡且分外鮮明，越發雄壯了。
（兀朮好生疑惑，忙出營前觀看，果然依舊旗幟鮮明，槍刀密布，不知何故？傳
（令速整「鐵浮陀」今晚再打宋營。）
（小番一看，「鐵浮陀」不知那裏去了，慌往四下搜尋。）
（呀，俱推在小商河內了，忙來稟知。）
（直氣得兀朮暴跳如雷，眾將上前勸解。）
（兀朮回營坐定，嘆了口氣道）
兀 朮：那岳南蠻真真厲害，能使將官捨身斷臂，來騙某家！那曹寧必然也是他說去，害
他父子身亡。如今又說陸文龍歸宋。『鐵浮陀』一旦成空，枉勞數載功夫，空費
錢糧不少。情實可恨！如今怎麼處？
哈迷蚩：狼主不必心焦。待臣明日擺下一陣，名為『金龍絞尾陣』，誘那岳南蠻來打陣，
可以擒他。
兀 朮：如此速去整備。
（哈迷蚩領令，自去操演。）
（且按下慢表。）
４４７＊＊時間： 地點：
（再說那晚「鐵浮陀」打過宋營之後，將至天明，陸文龍同老婦人暗將金珠寶貝
（收拾停當，同王佐出營，竟往宋營而來。）
（岳飛已將營寨重復扎好。）
（王佐到了營前下馬，進見岳飛，稟明前事。）
（各位元帥、總兵、節度、統制，俱各致謝王佐活命之恩。）
（岳飛傳令，請陸文龍相見。）
陸文龍：（陸文龍進帳參見道）小侄不孝，錯認仇人為父。若非王恩公說明，怎得復續陸
氏之脈！
（岳飛吩咐送公子後帳居住，撥二十名家將伏侍。）
（一面差人送老婦人到陸文龍的家鄉居住，不表。）
４４８＊＊時間： 地點：
（卻說金營內，哈迷蚩來稟上兀朮道）
哈迷蚩：狼主，可差人將一封箭書射進宋營，叫岳南蠻暫停一月。待臣擺好陣勢，然後開
兵擒捉岳南蠻，早定大事。
（兀朮聽了，就寫一書，差番將來到宋營前，高聲叫道）
番 將：南蠻聽者，俺乃金邦元帥，有書一封與你宋營主將，快些接去！
（說罷，一箭射來。）
（小軍拾得箭書，送與傳宣。）
（傳宣將書呈上，岳飛看畢，吩咐）
岳 飛：你去與他說，教他擺好陣勢，快來知會打陣。
傳 宣：（傳宣得令，出營大聲喝道）番奴聽者，俺家元帥有令，教你們速去練熟些擺來
，好等我們來打。
（番將聽了，回營復命。）
（哈迷蚩即將大兵盡數調齊，操演陣勢。）
（忽一日，有小番報進帳來）
小 番：啟上狼主，營門外有一大漢，口稱雲南化外大王，叫做李述甫，帶他外甥黑蠻龍
求見。
兀 朮：（兀朮便問哈迷蚩道）他是何人？來見某家則甚？
（不知哈迷蚩如何回答，又不知那兩人果有何事來見兀朮。）
（正叫做：渾濁未分鰱與鯉，水清方見兩般魚。）
（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十八回 再放報仇箭戚方殞命 大破金龍陣關鈴逞能）
（詩曰：
（ 百萬貔貅氣象雄，秋風劍戟倚崆峒。）
（將軍已定平金策，奪取龍驤第一功。）
４４９＊＊時間： 地點：
哈迷蚩：（話說哈迷蚩對兀朮道）臣久聞雲南化外國，有個李述甫，是個南方蠻子的統領
。今日必然來助狼主，可請他進來相見，看他有甚言語。
（兀朮就命小番請李述甫進帳相見。）
小 番：（那小番遂出營對李述甫說道）狼主請大王進帳相見。
李述甫：（李述甫想道）兀朮不過是金國的四太子，我也是個王位，怎麼不出來接一接？
小 番：（就對黑蠻龍道）你可在外等候，待我去見了兀朮，看他如何？若無待賢之禮，
我何苦來助他？
（黑蠻龍答應，站在營前等候。）
（那李述甫來到兀朮帳前立著，叫聲）
李述甫：太子見禮。
（兀朮看見他生得身高一丈二尺，面如藍靛，發似朱砂，心裏有些奇異。）
（本要下來與他行禮，卻挨近與他比比看長自己多少。）
（那李述甫見兀朮不轉睛的瞧著他，又見他挨近身來，祇認道是要來拿他，舉起
（手來祇一掌，把兀朮打倒，飛跑出營，上馬提槍便走。）
（後邊眾平章及番將，真個趕來拿他。）
（黑蠻龍大喝一聲，提起斗大的鐵錘來，一連打翻了幾個，後面不敢追來。）
李述甫：（李述甫對黑蠻龍道）這番奴不是個好人！我倒有心來幫助他，不想他倒來拿我
。被我一拳打翻了他，走了出來。
黑蠻龍：舅王，我們既到此，不如到對門營內看看。聞得岳元帥的兒子岳雲本事高強，待
甥兒去與他比試比試，若果然高強，我們願歸了宋朝罷？
李述甫：這也有理。
（遂領著一隊苗兵，來至宋營前吶喊。）
（黑蠻龍立馬陣前，高聲叫道）
黑蠻龍：呔！宋兵聽者，我乃化外國大王。聞得你們有個甚麼岳雲是有些本事的，可叫他
出來試試我小王爺的錘。不然，俺就殺進營來了！
小 軍：（小軍慌忙報上帳來）啟上元帥爺，有一個化外國苗王討戰，坐名要公子出馬，
特來稟知。
岳 飛：那蠻王為甚到此討戰，必有緣故。
岳 飛：（就命岳雲）你出去，須要見機而行。
岳 雲：（岳雲答應一聲）得令！
（上馬提錘，直至陣前觀看。）
（一眼看去，但見那員苗將，頭有笆斗大，臉如黑漆，眼環口闊；頭上戴著烏金
（蓮子箍，左右插著兩根雉雞尾，身上披著烏金鎧甲，坐下一匹高頭黑馬，手使
（兩柄笆斗大的鐵錘，年紀不多，祇好十六七歲。）
（再看到旗門下這個人，身長丈二，形容古怪，相貌稀奇，紅鬚赤髮，壓住陣腳
（。）
黑蠻龍：（黑蠻龍大喝一聲）來將何人？留下名來！
岳 雲：苗蠻坐穩了，不要聽了跌下馬來！我乃武昌開國公太子少保統屬文武兵馬大元帥
岳大公子岳雲的便是。你這苗將緣何到此？亦留下名來！
黑蠻龍：小王爺乃是雲南化外國總領李大王的外甥黑蠻龍的便是。因你宋朝久不來封王，
故來幫助金國，來奪你天下。不道那兀朮也不是個好人，今欲回去。聞得你這個
蠻子有些本領，故來與你比比武藝，且上來試試我的錘看！
（說罷，就當的一錘打來，岳雲把左手中這爛銀錘架開，右手一錘打去。）
（兩個錘來錘往，錘去錘迎。）
（舉起猶如日月當空，打下好如寒星墜地。）
（真個是棋逢敵手，將遇良材。）
（戰到百十個回合，不分勝負。）
岳 雲：（岳雲想道）這個苗蠻果然好本事！我且引他到荒僻之處，問他個緣故，勸他歸
順，豈不為美？
岳 雲：（便回馬就走，大叫）苗蠻，你敢來追我麼？看我的回馬錘厲害。
黑蠻龍：怕你什麼回馬錘，偏要追你！
（饒你走上焰魔天，足下騰雲須趕上。）
（兩個緊趕緊走，慢趕慢行。）
（將到鳳凰山一帶茂林深處，岳雲回轉馬頭，叫一聲）
岳 雲：小蠻王，且慢動手！我有一句話與你相商。
黑蠻龍：卻不是你輸了，有什麼話講？
岳 雲：我與你戰了這半日，祇抵得對手，難道真個是怕了你？況我爹爹帳下雄兵猛將不
少，金兵六七十萬尚不能搶我中原，你的令舅乃是雲南總領，應該發兵來相助我
朝纔是，因何反來與我作對？悄然你殺了我，也佔不得我宋朝的江山；我殺了你
，白白的送了性命，也不見得凌煙閣上標名。故引你到此，就是這句話。請你想
想看，何苦做甚冤家？
黑蠻龍：你既知我舅父是雲南總領，為何這數年不來封王？
岳 雲：原來如此。小蠻王你有所不知，這數年來國事艱難，二聖被陷金邦。幸得今上泥
馬渡過夾江，又遭兀朮屢犯中原，應接不暇，那有工夫到南地來封王？久仰小苗
王乃世間之豪傑，今幸相逢，意欲結拜為友。待等恢復中原，我爹爹奏聞聖上，
來封令舅的王位，決不食言！未知小苗王意下如何？
黑蠻龍：俺也聞得小將軍的英名，如今看起來，果然不虛。今得識荊，三生有幸！蒙許結
拜，祇恐高攀不起。
岳 雲：大丈夫意氣相投，遂成莫逆，何出此言？
（二人遂各下馬，撮土為香，對天立誓，結拜為友，岳雲年長為兄。）
黑蠻龍：大哥且請回營，待小弟與家母舅說明，再來候見老伯。
（二人上馬同行。）
（到了陣前，岳雲收兵回營，來見岳飛繳令。）
（將與黑蠻龍結拜的事說了一遍，岳飛大喜。）
４５０＊＊時間： 地點：
（卻說李述甫見黑蠻龍與岳雲同歸本營而別，來問黑蠻龍道）
李述甫：你與岳雲比武，勝敗如何？
（黑蠻龍下馬，將前事細細稟明。）
（李述甫聽了，心中大喜，遂與黑蠻龍一同，來到宋營前。）
李述甫：（傳宣飛報進帳道）啟主帥爺，今有雲南李大王同了小王爺在外候見元帥。
（岳飛傳今大開營門，帶領大小眾將，一齊出來迎接。）
（接至帳中，見禮已畢，分賓主坐下。）
（岳雲過來見了大王李述甫，黑蠻龍亦過來見了各位元帥。）
（張、韓、劉、岳四元帥）
岳 飛：久仰大王英名灌耳，敢不欽敬！
李述甫：久聞四位元帥再整宋室江山，真乃擎天玉柱，架海金梁，敢不賓服！
（岳飛吩咐軍中治酒相待，一面傳令犒賞雲南軍卒。）
岳 飛：（岳飛對李述甫道）大王且請回國。目下金邦兀朮屢犯中原，如此猖獗，尚未平
服，恐關外苗蠻乘機而入，甚為不便。須得大王鎮治，方保無虞。待本帥平了金
邦，迎了二聖還朝，那時奏明聖上，本帥親到雲南封大王的王位便了。
李述甫：（李述甫大喜道）遵教了。
（當日酒散，各自回歸本營。）
（那岳雲留黑蠻龍敘談了一夜。）
（次日早上，李述甫來辭別岳飛。）
（岳爺吩咐整備糧草等物相送，各將官俱來送李述甫起行。）
（惟岳雲與黑蠻龍有戀戀不捨之意。）
黑蠻龍：哥哥千萬同了老伯來到雲南走走！
岳 雲：為兄的必要來探望賢弟的！
（兩人灑淚而別。）
（李述甫同了黑蠻龍領了苗兵，自回化外國而去。）
（過了十餘日，岳飛暗想）
岳 飛：今已半月有餘，金營不見動靜，不知排的甚麼陣，這等煩難？
（等到晚上，悄悄帶了張保出營，來到鳳凰山邊茂林深處，盤上一株大樹頂上偷
（看金營。）
（果有百十萬人馬，詐言二百萬，擺著兩條「長蛇陣」，頭並頭，尾搭尾，所以
（名叫「金龍紋尾陣」。）
（岳飛正看了之間，祇聽得弓弦響，連忙回轉頭來看時，肩膀上早中了一箭，岳
（飛大叫一聲。）
放箭的：（那放箭的暗說道）這遭報了仇了。
（竟是悄悄的去了。）
（這裏張保聽見岳飛大叫，忙把索子放下，拔出箭頭，扯下一幅戰袍包好了膀子
（，將岳飛負在背上。）
（定了一定神，岳飛輕輕叫道）
岳 飛：張保，扶我上馬回營罷！
（張保便扶岳飛上了馬，慢慢的回至本營。）
（張保扶岳飛至後帳坐定，岳飛即將以前牛皋存下的一顆丸藥服了，霎時箭瘡平
（復。）
岳 飛：（又叫張保）你悄悄去喚戚方來。
（張保領命來喚戚方。）
（戚方好像有個吊桶在心頭，一上一下不住的打，又不敢不來。）
（祇得同了張保來至後帳，叩頭說道）
戚 方：元帥喚末將有何使令？
岳 飛：戚方！人非草木，豈無分曉！我因兵下洞庭的時節，你違了我的軍令，故將你責
了幾下。你竟欲把本帥射死，若無牛皋救我性命，今已休矣！你竟不想若非本帥
恩義待人，怎能得王佐斷臂？不要說他別的功勞了，祇講他前日報『鐵浮陀』之
信，使我等鳳凰山避兵，幸得救了三軍之命。況且我是主帥，就屈打了你幾下，
有何大仇？你今日又射本帥一箭，幸喜天不絕我，你如此狠心，豈不送了宋朝天
下！我如今喚你到來，與你一封書信，連夜往臨安去，投在後軍都督張俊那邊去
尋個出身罷，若到了天明，恐眾將不服，就難活命了！
（戚方無言可答，接了書，叩頭謝恩出帳。）
（上馬回營，取了些金帛。）
（戚方上馬出營來，恰好劈面撞著牛皋。）
牛 皋：是誰？
戚 方：是我。
牛 皋：半夜三更，你往何處去？
戚 方：奉元帥之命，令我去投奔後軍都督張老爺，故爾出營。將軍若不信，現有元帥書
信在此？
牛 皋：（牛皋想道）方纔見他出營去，又見他回營。不多時，又見元帥伏在馬上，張保
扶著。必定這廝又做出什麼事來了。若叫他去投了奸臣，越發不妙了。
牛 皋：（便喝道）果是奉元帥之令，也該青天白日，怎麼夜裏私逃？必有情弊！且同我
去見了元帥，方放你去。
戚 方：元帥命我速去，勿待天明，你如何阻我？
牛 皋：胡說！
（就一鐧打來，戚方不曾提防，早被牛皋打得腦髓直流，跌下馬來！牛皋將他身
（上金銀並那一封書搜出，取了首級，進帳來見岳飛。）
（岳飛見了，說一聲）
岳 飛：是本帥忘了，不曾記得今夜是賢弟巡夜。被你打死了，也是他的命不該活。
牛 皋：元帥為著何事，叫他去投奸臣？
（岳飛便把放箭之事說了一遍。）
牛 皋：既如此，小弟打死他原不差！
（遂辭了岳飛，仍去巡夜。）
（當晚亦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