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一 至 第二八〇
２７１＊＊時間： 地點：
路 金：（正說間，路金來奏）呼延灼已召到候旨。
高 宗：（高宗命）宣進來。
（那呼延灼到縣堂來見駕，高宗問道）
高 宗：老卿家，可曾用飯否？
呼延灼：接旨即來，尚未吃飯。
（高宗就命路金准備酒飯，呼延灼就當駕前飽餐一頓。）
軍 士：（忽見守城軍士來報）番兵已到城下。
（高宗著驚！呼延灼道）
呼延灼：請聖駕上城觀看，臣若勝了，萬歲即在此等勤王兵到。臣若不能取勝，聖上即時
出城，往臨安去罷！
（高宗應允，遂同了眾臣，一齊上城觀看。）
杜 充：（祇見杜充在城下高叫）城內軍民人等聽者，四太子有令，快快把昏君獻出，官
封王位，莫待打破城池，雞犬不留，悔之晚矣！
（話聲未絕，那城門開處，呼延灼出城，大喝一聲）
呼延灼：你是何人，敢逼吾主？
杜 充：我乃長江王便是，你乃何人？
呼延灼：嗄！你就是獻長江的奸賊麼！不要走，吃我一鞭！
（耍的一鞭，望杜充頂梁上打去，杜充舉金刀架住。）
（呼延灼又一鞭攔腰打來，杜充招架不住，翻身落馬。）
（眾番兵轉身敗去。）
（呼延灼也不追趕，取了首級，進城見駕。）
高 宗：（高宗大喜道）愛卿真乃神勇！寡人若得回京，重加官職。
（吩咐將杜充首級，號令在城上。）
２７２＊＊時間： 地點：
（再說番兵敗轉去，報與兀朮道）
番 兵：長江王追趕康王，至一城下，被一個老南蠻打死了。
兀 朮：有這等事！
兀 朮：（就自帶兵來至城下，叫道）快送康王出來！
（高宗正與眾臣在城上，見了流淚道）
高 宗：這就是兀朮，拿我二聖的！孤與他不共戴天之讎！
呼延灼：聖上不必悲傷，且准備馬匹。若臣出去不能取勝，主公可出城去，直奔臨安，前
投湖廣，尋著岳飛，再圖恢復。
呼延灼：（說罷，就提鞭上馬，衝出城來，大叫）兀朮休逼我主，我來也！
（兀朮見是一員老將，鶴發童顏，威風凜凜，十分歡悅）
兀 朮：來的老將軍何等之人？請留姓名。
呼延灼：我乃梁山泊五虎上將呼延灼是也。你快快退兵，饒你性命。不然，叫你死於鞭下
。
兀 朮：我非別人，乃大金國兀朮四太子是也。久聞得梁山泊聚義一百八人，勝似同胞，
人人威武，個個英雄，某家未信。今見將軍，果然名不虛傳！但老將軍如此忠勇
，反被奸臣陷害。某家今日勸你不如降順某家，即封王位，安享富貴，以樂天年
，豈不美哉？
呼延灼：（呼延灼大怒道）我當初同宋公明征伐大遼，鞭下不知打死了多少上將，希罕你
這樣個把番奴！
（遂舉鞭向著兀朮面門上打去，兀朮舉金雀斧架住，兩人大戰了三十餘合，兀朮
（暗想）
兀 朮：他果是英雄。他若少年時，不是他的對手。
（二人又戰了十餘合。）
（呼延灼終究年老，招架不住，回馬敗走。）
（兀朮縱馬追來。）
（呼延灼上了吊橋。）
（不知這吊橋年深日久，不曾換得，木頭已朽爛了。）
（呼延灼跑馬上橋，來得力重，踏斷了橋木，那馬前蹄陷將下去，把呼延灼跌下
（馬來。）
（兀朮趕上前，就一斧砍死。）
（城上君臣看見，慌慌上馬出城，沿著海塘逃走！）
（那兀朮砍死了呼延灼，勒馬）
兀 朮：倒是某家不是了！他在梁山上何等威名，反害在我手。
（遂命軍士收拾屍首，暫時安葬）
兀 朮：待某家得了天下，另行祭葬便了。
（城內百姓開城迎接。）
兀 朮：（兀朮進城）康王往那裏去了？
老百姓：（軍民跪著答道）康王同了一班臣子逃出城去了。
（兀朮傳令，不許傷害百姓。）
（進帶領大兵，也沿著海塘一路追去。）
（不上十來里路，遠遠望見他君臣八人在前逃奔。）
（高宗回頭看見兀朮追兵將近，嚇得魂飛魄散，真個似：分開八片頂陽骨，傾下
（半桶雪水來。）
（不知高宗君臣們脫得此難否，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 五通神顯靈航大海 宋康王被困牛頭山）
（詩曰：
（ 廟食人間千百春，威靈赫奕四方聞。）
（從他著論明無鬼，須信空中自有神。）
２７３＊＊時間： 地點：
（卻說高宗見兀朮將次趕上，真個插翅難逃，祇得束手就擒。）
（正在驚慌之際，忽見一隻海船駛來，眾大臣叫道）
大 臣：船上駕長，快來救駕！
（那海船上人聽見，就轉篷駛近來，攏了岸，把鐵錨來拋住了。）
（君臣們即下馬來，把馬棄了，忙忙的下船。）
（那船上人看見番兵將近，即忙起錨使篙。）
（纔撐離得海岸，兀朮剛剛趕到，大叫）
兀 朮：船家！快把船攏來，重重賞你！
（那船上人憑他叫喊，那裏肯攏來，掛起風帆，一直駛去。）
兀 朮：某家如今往何處去好？
哈迷蚩：量他們不過逃到湖南，去投岳飛，我們不如也往那一路追去！
兀 朮：既如此，待某家先行，你在後邊催趲糧草速來。
（哈迷蚩領命，辭了兀朮自去。）
（那兀朮帶了人馬，沿著海塘一路追將上來。）
（忽見三個漁人在那裏釣魚，兀朮）
兀 朮：三位百姓，某家問你，可曾見一隻船渡著七八個人過去麼？
百姓一：有的，有的。老老少少共有七八個，方纔過去得。
兀 朮：就煩你們引我們的兵馬追去，若拿住了，重重的賞你。
百姓一：（那三個人暗想）待我們哄他沿邊而走，等潮汛來時，淹死這班奴才。
百姓一：既如此，可隨著我們來。
（就引了大兵，一路追去。）
（不一時，但見雪白潮頭涌高數丈，波濤滾滾，猶如萬馬奔騰。）
（有詩為證：
（ 怒氣雄聲出海門，舟人云是子胥魂。）
（天排雪浪睛雷吼，地擁銀山萬馬奔。）
（上應月輪分晦朔，下臨宇宙定朝昏。）
（吳征越戰今何在？一曲漁歌過晚村。）
（原來這錢塘江中的潮汛非同小可，霎時間，巨浪滔天，猶如山崩地裂的一聲響
（，嚇得兀朮魂飛魄散，大叫一聲，連忙拍馬走到高處。）
（那江潮擁來，將兀朮的前隊幾萬人馬，連那釣魚的三人，都被潮浪涌去，盡葬
（江魚之腹。）
（聞得那三人卻是朱縣主自拚一死，扮作漁翁哄騙兀朮的，後來高宗南渡，封為
（松木場土地。）
（朱、金、祝三位相公，至今古跡猶存。）
兀 朮：（那時兀朮大怒道）倒中了這漁翁的奸計，傷了我許多人馬！
哈迷蚩：（祇見哈迷蚩在後面趕來道）嚇死臣也！雖然淹死了些人馬，幸得狼主無事。我
們一直追至湖廣，必要捉了康王，方消此恨。
（於是催趲大兵，一路追來。）
２７４＊＊時間： 地點：
（再說高宗幸得海船救了危急，路金叫船家端正午飯。）
（君臣尚未吃完，前面駛下一隻大船來，將船頭一撞，跳過幾個強人來，就要動
（手。）
王 淵：休得驚了聖駕！
強 人：（強人道）甚麼聖駕？
王 淵：這是宋朝天子。
強 人：（眾人道）好嚇！俺家大王正要那個宋朝天子。
（這幾個強盜搶進艙來，將高宗並眾臣一齊捉下船去，解至蛇山，上了岸，報進
（寨去。）
燕 青：（那大王）拿的甚麼人？
嘍 囉：（嘍囉稟道）是宋朝皇帝。
（那大王聽說是宋朝皇帝，便大怒道）
燕 青：綁去砍了！
李 綱：（李綱叫道）且慢著！大海之中，怕我們飛了去不成？但是話也須要說個明白，
和你有何仇恨，使我們死了，也做個明白之鬼。
燕 青：既要明白，叫頭目領他們到兩廊下去看了來受死。
（那頭目得令，進引了李綱一行人來到兩廊下，但見滿壁俱是圖畫。）
李 綱：這是甚麼故事？
頭 目：（頭目道）這是梁山泊宋大王的出身。我家大王，就是北京有名的浪子燕青。祇
因宋大王一生忠義，被奸臣害死，故有此大冤。
（李綱又逐一看去，看到『蓼兒窪』）
李 綱：原來如此。
（便放聲大哭起來。）
李 綱：宋江。
李 綱：（罵一聲）燕青。
李 綱：宋江，好一個忠義之士！
李 綱：（罵一聲）燕青，你這背主忘恩的賊！不能將蔡京、童貫一般奸臣殺了報仇，反
是偷生在此快活。
燕 青：（燕青聽見，心下想道）這老賊罵得有理。叫頭目送他們到海中，由他們去罷！
（頭目答應一聲，將他們君臣八人推下海船，各自上山去了。）
（高宗與眾臣面面相覷！這茫茫大水，無路可通，俱各大哭道）
高 宗：這賊人將我們送在此處，豈不餓死！
（正哭之間，忽見一隻大船，迎著風浪駛來。）
大 臣：（眾大臣齊叫）救命！
大漢甲：（祇見五個大漢把船攏上來）你們要往何處去？
大 臣：（眾人道）要往湖廣去尋岳元帥的。
大漢甲：（那五個大漢道）我們送你去！可進艙坐定，桌上有點心，你們大家吃些。
（君臣進艙，正在肚飢時候，就將點心來吃。）
高 宗：天下也有這樣好人！寡人若有回朝之日，必封他大大的官職。
大漢甲：（說未了，船家道）已到湖廣了，上岸去罷！
李 綱：（眾人道）哪有這樣快，休要哄我。
大漢甲：（那五個人道）你上去看，這不是界牌關麼？
（李綱等保了高宗上岸觀看，果然是黃州界牌關。）
（眾人大喜，正要作謝船家，回轉頭來，那裏有甚麼船？但見雲霧裏五位官人，
（冉冉而去。）
李 綱：（眾臣道）真個聖天子百靈護助，不知那裏的尊神，來救了我君臣性命。
高 宗：眾卿記著，待寡人回朝之日，就各處立廟，永享人間血食便了。
（後來高宗遷住臨安建都，即封為五顯靈官，在於普濟橋敕建廟宇，至今香火不
（絕。）
（這是後話不表。）
２７５＊＊時間： 地點：
（且說那君臣八人，進了界牌關，行了半日，來到一座村莊中央一份人家門首。
（）
（因他造得比別家高大，李綱抬頭一看，叫聲）
李 綱：主公不好了！這是張邦昌的家裏，快些走罷！
（沙丙、田思忠扶了高宗急往前行。）
（卻被他門上人看見了，忙忙進去報知張邦昌道）
門上人：門首有七八個人過去，聽見他說話，好似宋朝天子，往東首去了。特來稟知。
（邦昌聽了，忙叫備馬，出了門一路追來，看見前面正是高宗君臣，高叫）
張邦昌：主公慢行，微臣特來保駕。
張邦昌：（連忙趕上來，下馬跪著道）主公龍駕，豈可冒險前行？倘有意外，那時怎麼處
！且請聖駕枉駐臣家，待臣去召岳元帥前來保駕，方無失誤。
高 宗：（高宗對眾臣道）且到張愛卿家，再作計議。
（張邦昌就請高宗上了馬，自己同著眾臣隨後跟著回家。）
（進到了大廳上，高宗坐定，便問）
高 宗：卿家可知岳飛今在何處？
張邦昌：現在駐兵潭州，待臣星夜前去召來。
（高宗大喜。）
（邦昌吩咐家人安排酒席款待。）
（天晚時，送在書房一處安歇，私下叫家人前後把守，辭了高宗，祇說去召岳飛
（，卻飛星的到粘罕營中報知，叫他來捉拿高宗去了。）
２７６＊＊時間： 地點：
（卻說張邦昌的原配蔣氏夫人，修行好善，念佛看經，所以家事俱是徐氏二夫人
（掌管。）
（那晚有個丫鬟，將張邦昌在二夫人房內商量拘留天子、太師，去報金邦大太子
（來捉之事，細細說知。）
（蔣氏吃了一驚，暗想）
蔣 氏：君臣大義，豈不滅絕天倫！
（挨至二更時分，悄悄來到書房，輕輕叩門，叫聲）
蔣 氏：快些起來逃命！
（君臣聽見，連忙開門，問是何人？夫人說道）
蔣 氏：妾乃罪臣之妻蔣氏。我夫奸計，款留聖駕在此，已去報粘罕來拿你們了！
高 宗：（高宗慌道）望王嫂救救孤家，決當重報！
蔣 氏：可隨罪婦前來！
（君臣八人，祇得跟了蔣氏，來到後邊。）
蔣 氏：（蔣氏道）前後門都有人看守，一帶俱是高牆難以出去，祇有此間花園牆稍低，
外面俱是菜園，主公可從牆上爬出去罷！
（君臣八人祇得攀枝依樹，爬出牆來，慌不擇路，一跌一跤上路逃走。）
（蔣氏諒難卸過，在腰間解下鸞帶，在一棵大樹下吊死了。）
２７７＊＊時間： 地點：
（再說張邦昌來到番營，報知粘罕。）
（粘罕隨即領兵三千，連夜趕至張邦昌家裏，進到大廳坐定道）
粘 罕：快把南蠻皇帝拿來！
（張邦昌帶了一眾家人，走進書房，祇見書房門大開，不見了君臣八人。）
（這一驚不小，慌忙尋覓，一直尋到後花園，但見牆頭爬倒，叫聲）
張邦昌：不好了！
（回轉頭來，祇見蔣氏夫人懸掛在一棵樹上。）
張邦昌：（張邦昌咬著牙恨道）原來這潑賤壞了我的事！
（即撥佩刀，將蔣氏夫人之頭割下，出廳稟道）
張邦昌：臣妻將康王放走，特斬頭來請罪！
粘 罕：既如此，他們還去不遠，你可在前引路去追趕。但你既然歸順我國，在此無益，
不如隨著某家回本國去罷！
（命小番將張邦昌家抄了，把房子燒毀了。）
（張邦昌心下好生懊悔，祇得由他抄了，將房子放起一把火來，連徐氏一並燒化
（在內，跟了粘罕前去。）
２７８＊＊時間： 地點：
（再說高宗君臣八人走了半夜，剛剛上得大路，恰遇著王鐸帶領從人，騎馬來望
（張邦昌，要商議歸金之事。）
（恰好遇著高宗君臣，王鐸大喜，慌忙下馬，假做失驚，跪奏）
王 鐸：主公為何如此？
（李綱將失了金陵之事，說了一遍。）
李 綱：（王鐸道）既如此，臣家就在前面，且請陛下到臣家中用些酒飯，待臣送陛下到
潭州去會岳飛便了！
（高宗允奏，隨同眾臣跟了王鐸，一齊到王鐸家中。）
（進得裏頭，王鐸喝叫眾家將，將高宗君臣八人一齊綁了，拘禁在後園中。）
（自己飛身上馬，一路來迎粘罕報信，不表。）
２７９＊＊時間： 地點：
（先說王鐸的大兒子王孝如在書房內讀書，聽得書僮說父親將高宗君臣綁在後國
（，要獻與金邦，吃了一驚，暗道）
王孝如：這豈是人臣所為？如何做得！
（慌忙趕至後園，喝散家人，放了君臣，一同出了後園門，覓路逃走。）
（行不多路，王孝如忽又想道）
王孝如：我不能為國報仇，為不忠；不遵父命，放走皇上，為不孝。不忠不孝，何以立於
人世！
王孝如：（大叫一）陛下，罪臣之子不能遠送了！
（說罷，望山洞中一跳，投水而死！君臣嘆息了一番，急急往前逃奔。）
２８０＊＊時間： 地點：
（再說那王鐸，一路迎著張邦昌，引見了粘罕，報知）
王 鐸：康王已被臣綁縛在後園，專候狼主來拿。
（粘罕大喜，遂同了王鐸來至家中坐定。）
家 人：（王鐸家人稟說）公子放了康王，一同逃去了！
（王鐸驚得呆了，祇得奏稟道）
王 鐸：逆子放走康王，一同逃去了。
（粘罕大怒，吩咐把都兒們，將王鐸家私抄了，房屋燒毀了。）
（命王鐸與張邦昌兩個，同作向導，一路去趕康王。）
王 鐸：（王鐸暗恨）早知粘罕這般狠毒，何苦做此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