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一 至 第三三〇
３２１＊＊時間： 地點：
（卻說是夜王炳與郭槐開懷暢飲，酒酣耳熱，便對郭槐說）
王 炳：老公公，下官斷案之法，早已算過，照計而行，萬無一失。
郭 槐：（郭槐喜道）你且將審法說與咱家得知。
王 炳：下官並不怕別人，只懮包拯，他久慣搜人破綻，囗人罅漏，須防他暗裏來探著機
關，又不好用刑審訊。如要瞞人耳目，用刑審訊，須要覓一人面貌和老公公相像
的，待他當起刑來，公公且躲避一旁，大聲哀喊，糊糊涂涂審了一堂，便去復旨
，那時包拯妄奏朝廷之罪非輕。
（郭槐聽罷，滿面喜悅，叫道）
郭 槐：王大人，你若將此案辦得妥當，不但咱家感你之恩，即太后娘娘也見你之情分。
今賜些小金珠，有甚希罕，還要升個極品之榮。
王 炳：全仗老公公，且用酒吧。
（你一杯，我一盞，甚是相投。）
（郭槐又對王炳面上一觀，呼道）
郭 槐：王大人，你因何忽然呆呆不語，何故似有所思？
王 炳：老公公有所未知，你事容易妥辦，只難覓一人像老公公的體貌，下官是以內心躊
躇。
郭 槐：（郭槐想了一想）王大人，方才咱家下獄時，只見一犯人生得身材肥胖，差不多
與我一樣。咱家也曾問他姓名，他言藍姓，排行第七，人人呼他為藍七，乃是汴
京人氏，只因打死人問成死罪。你若弄得他來，即可頂冒了。
（王炳聽罷欣然。）
（次早，王炳差人到獄中，喚到司獄，說明此事，又許賞以金銀，加封官爵。）
（這獄官朱禮，乃是刑部的屬下，怎敢違逆，立將藍七帶至。）
（王炳一瞧，果然生得身長肥胖，面貌與郭槐也有幾分相似，即將此情由告知藍
（七，許他事完之後，定然開脫死罪，還有賞賜。）
王 炳：（藍七聽了稟道）大人，小人已是釜中之魚，苦受了些苦楚，得開脫此罪，實乃
大人之德。
（王刑部命取過新鮮服色，與藍七穿起，又賞賜酒食。）
（那時藍七穿的服色與郭槐穿的一般，且躲在內衙一個閒靜所在候審。）
（這是王炳做成計策，一則忌著包拯探察，二來刑部衙役人多，只有二名心腹家
（丁，一名錢成，一名李春，與獄官朱禮得知此事。）
（且暫停此話，再說劉太后打發三名內監，到刑部衙中，有那扛拾金珠的內監兩
（人回來，卻不見王恩回話，不知何故。）
（當晚劉太后心亂如麻，倒睡牙床，不能成寐。）
（不表是夜太后心煩，且說次早天子坐朝，文武參謁畢，君王開言問王刑部道）
君 王：王卿！朕昨天發交郭槐審辦，未知審斷如何？
王 炳：還未審供。
君 王：緣何還不審勘？
王 炳：臣思此事關係重大，未便草率從事，況聖限三大，待臣細細嚴加勘究，依限復旨
。
嘉祐王：卿家，寡人知你是忠良之臣，此事須認真辦理，休得疏忽。曲直須當分明決斷，
受不得賄，容不得情，若究明此事，寡人得母子重逢，王卿即有天大之功；若是
存了私，欺瞞於朕，定加處斬，決不輕饒！
王 炳：領旨。微臣深受王恩，當思報效。有此重案，自當秉公辦理。
（天子點首退朝。）
（百官紛紛轎馬歸衙。）
（有包公出至朝門，叫道）
包 公：王年兄，乞念多年故舊之情，務必誠心著力而辦，弟便感激不盡。
王 炳：年兄何出此言？
包 公：王年兄，此事與小弟所關非淺，年兄如若審壞了，小弟難免謊奏欺君之罪。
王 炳：（王炳冷笑道）年兄此言差矣！小弟與你是同裏故交，一殿同僚，相與伴駕多年
，豈可欺君自污，以害年兄？但有一說，如果此事假偽，我也難審作真情復旨。
包 公：這也自然，只要年兄秉公審斷，無欺無隱就是了。但今天不審，明天定然要審明
復旨，倘明天仍不審斷，小弟要劾奏你故違欽限之罪了。
王 炳：（王炳應諾）年兄言之甚公，明天定然審明不誤。
（說罷，二人拱手而別。）
（不言包公自去，卻說王炳回行進內堂見了夫人，不談別話，只言領審之事。）
馬 氏：老爺，你此事既然安排妥當，何不今天即刻審訊一堂，也好放心。緣何應承著包
拯明朝審斷？聞這黑炭他最把細明察，如一洩漏些風聲，卻麻煩了。
王 炳：（王炳笑道）你不明白，下官亦非盡愚呆，今故意誆哄他明天審斷，使他今夜不
加提防。我卻審過一堂，明朝即上朝復奏聖上。你道這妙算如何？
馬 氏：（馬氏聽了大悅）老爺福至心靈，算計極是。
（不表夫婦閒談，且說是晚日落西山，王刑部尚未升堂，先將郭槐藏在案桌下，
（然後傳諭夜堂候審。）
（一班衙役俱已齊集，在天牢內吊出假郭愧。）
（法堂上只掛一盞玻璃燈，又傳諭出來，說事關重大，須當秘密，衙役吏員等須
（要站立遠遠候著，不許近聽審詞。）
（這是王刑部懷著私弊，只恐燈燭一多，看出桌下真郭槐，聽出他口訴之音。）
３２２＊＊時間： 地點：
（當時眾役人那裏知此弊端，只依著王大人吩咐遠遠排班。）
（當下王刑部帶到郭槐，案基一拍，大喝道）
當 下：郭槐！你可將十八年前狸貓換主之事，明白招認，若有半字支吾，難當夾棍之刑
。
（藍七口不開言，郭槐在桌下口口聲聲叫屈道）
郭 槐：王大人，休聽包拯妄奏謊言，要咱家招出什麼狸貓換主來。
王 炳：（王炳喝道）本部也知你倔強，不動刑怎肯招認？
（喝令上刑，早有左右兩名排軍，一聲答應，惡狠狠提起生銅夾棍，將假郭槐夾
（起。）
（可憐藍七痛得死去還魂。）
（若問藍七犯罪已經定案，只候一刀了決，餘外沒有一些苦痛，豈知今夜又在刑
（部堂中再嘗銅棍滋味，這是他倒運，禍不單臨。）
３２３＊＊時間： 地點：
（當時只夾得悠悠甦醒，但聞郭槐輕輕叫屈。）
（一人真痛，一人假喊，其聲音卻是差不多。）
（不獨站立衙役聽不出真假，即行刑的排軍也難辨其喊叫之聲。）
３２４＊＊時間： 地點：
（且說包公是夜又帶四名健漢，青衣小帽，夜出巡查。）
（側耳聽得街上兩個行人，其中一人）
一 人：事關欽案，非同小可，但不知審得如何。
一 人：既然開了衙門審訊，緣何不許閒人走進觀看？
一 人：刑部衙門威嚴赫赫，豈容閒人喧集？
（包公聽了，滿腹狐疑，心想：王炳約吾明日聽審，因何今夜晚堂即審？其中必
（然有弊。）
（急急忙忙帶了張、趙、董、薛四人向刑部大街而去。）
（但見門首大燈籠點得光輝，包公進內，即問管門人道）
包 公：你家王大人可是審夜堂否？
（有把門官認得包公，跪而答道）
包 公：正是。
包 公：審訊何案？
一 人：（把門官道）啟上包大人，審訊狸貓換主之案。
包 公：且待本官進去看看。
一 人：（把門官道）如此且待小的通報，迎接大人。
包 公：不消通報，老夫與你大人同年故交，無庸拘禮。
（把門官稱是，請大人進內。）
（包公便呼張、趙、董、薛隨後，一同進內，直至中堂。）
（只見差役遠遠排班，只因燈光之下，又值正在訊夾郭槐，這些行役人等面向刑
（部大人，只望堂上，不顧堂下。）
（王刑部也只顧問供假郭槐，那裏有眼目看瞧堂下？包公主僕五人，悄悄打從堂
（側黑暗中走上，遠離刑部半丈之隔。）
王 炳：（只聞王炳呼道）郭槐，速將真情承認！
（只聞哭叫之聲，喊聲不絕。）
王 炳：（王炳喝道）還說冤屈！
（喝令再收。）
（包公天性聰明，況又分外留神，聽其聲音，不甚慘切，不是犯人喊苦。）
（即踩開大步，跑上堂道）
包 公：三年兄，下邊夾者是何人？
（王炳側身一看，嚇得魂也失去，猶如烈雷轟頂，立起身硬著頭皮言道）
立 起：小弟在此審訊狸貓換主之事，下邊受刑的是郭槐。
包 公：據小弟看來，此人非是郭槐。
包 公：（即持案燭東西一照，伸手將桌帷一撩道）在此了！
（夾領將郭槐一把抓定，叫張龍、趙虎連忙把他拖出。）
（包公更不怠慢，扭住王刑部，兩個巴掌，夾面打去，不問長短，即命董超、薛
（霸將王炳鎖住。）
３２５＊＊時間： 地點：
（當時一堂差役吃驚不小，如別位官員猶可，一見此位黑閻羅拿了王大人好不驚
（駭，大家一哄而散。）
（包爺當下坐了王刑部的公位，吩咐放起犯人夾棍，大喝道）
包 爺：你這奴才是何人，聽信何人來頂冒當刑？招出情由，本官決不罪你。若不明言，
即上鍘刀分段不饒。
（藍七聽了，心想：久仰包黑大名，不是好惹的，如今料想瞞不過了，只得將情
（形一一稟知。）
（包公聽罷，冷笑道）
包 公：王炳，你果然弄得好神通，豈料事有湊巧，我包拯又無通風密報，自來戳破機關
。老夫不與你多言，明日面聖再議。
（王炳心中著急，只得懇告）
只 得：年兄，小弟一時差見，望兄大德周全，寬容於弟，再不敢欺瞞了。
（包公全然不睬，命張龍將藍七發回原獄，趙虎帶領王柄，董、薛帶了郭槐，回
（衙管束，明朝見駕。）
（好一位堂堂刑部官，皆因聽了愚婦之言，欺君貪財，今已魚投繒網。）
（慢言包公帶去犯人，且說王府家丁慌忙進內報知夫人。）
（馬氏一聞，嚇得戰戰兢兢，咬牙切齒，恨包公將丈夫拿去，定然凶多吉少，怎
（生是好，一眾使女丫環也紛紛談論不表。）
３２６＊＊時間： 地點：
（卻說包公回歸府內，已是四更漏下，不去安睡，停一會命四健丁，持了提燈，
（帶了兩名犯人到朝房。）
（眾官也覺驚駭，龐洪）
龐 洪：包大人，兩名犯人是那個？
包 公：國丈，你去認認，像是何人？
（龐洪免不得走近前一瞧，駭然道）
龐 洪：這是王炳，此是九千歲。
包 公：你身居國丈之尊，還要逢迎奸佞，呼他九千歲，自倒威權！
（龐洪還要詰問，只聽得鐘鳴鼓響，天子臨朝，各官無甚奏章，只有包公出班道
（）
天 子：臣有事啟奏。
天 子：包卿有何奏聞？
（包公即將昨夜三更左右，稽查奸究凶民，偶到刑部衙左近，有街衢往來之民私
（語，方知刑部審詢夜堂。）
（自己前去察看，方知暗弄機關等情，逐一奏聞。）
包 公：（又道）臣已將二欽犯拿下，帶至午門外，恭候聖裁。
（嘉祐君王聞奏，不覺龍顏大怒道）
不 覺：可恨王炳如此欺瞞！
（即差禦前校尉速拿王炳上殿，校尉領旨下去。）
（不知王炳進殿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七回 勘奸謀包拯持正 儆貪吏王炳殉身）
３２７＊＊時間： 地點：
（當時龐國丈想道：這包黑是難以瞞昧的，他在朝中，任誰有些破綻，都被他揭
（破，實在可怕。）
（正想著，早有王炳帶到，俯伏階下道）
王 炳：罪臣王炳見駕。
（嘉祐君王龍顏發怒，罵道）
嘉祐君：膽大王炳，寡人待你並無差處，因何不念君恩，欺瞞昧法。朕也曾再三叮囑，如
斷明此事，朕自然知你之勞，見你之情，緣何日是心非，貪婪財寶，辜負朕恩，
實乃畜類！你今有何分說，只管言來。
王 炳：（王炳伏倒禦前道）陛下開恩，罪臣原立定主見，即將十八年屈事伸理明白，只
因不合聽信了旁人之言，故今做出誤國欺君之事，悔恨已遲了。
君 王：你聽了那人攛唆的？
王 炳：陛下，臣不合耳軟，誤聽臣妻馬氏之言，唆臣趨奉劉太后娘娘為上，破窯內貧婦
日久年多，不知他果是李太后否。或是此婦乃癡心妄想，審不明白時，即招二位
太后娘娘嗔怪，官也做不成，命也活不得。誤聽妻言，實乃罪臣志氣昏迷，萬望
我主念臣一向無差，法外從寬，赦臣重罪，深感天恩。
（君王聽了王炳之言，不覺笑怒交半道）
不 覺：虧你身居刑部，聽信婦人之言，作此欺君壞法之行。你妻比之尹氏，真有天差地
遠之別了。
３２８＊＊時間： 地點：
（當時君王想道：婦人斷沒此膽量，也許是王炳推卻之詞，無憑之言，不能深信
（。）
（便命將馬氏拿下，交與包公，與郭槐一併審訊。）
龐國丈：（當有龐國丈）臣有奏，此案發不得包拯審問。
君 王：此是何故？
龐 洪：如今包拯是個有罪之人，如何還發他審訊？
君 王：包卿有何罪可指？
龐 洪：臣啟陛下，這王炳乃包拯保薦的，豈非包拯先有大罪？
（君王一想，還未開言。）
包 公：臣誤薦王炳，原甘待罪，念臣有一功，可以將功贖罪，仰乞龍心鑒察。
君 王：包卿有何大功，可奏朕知。
包 公：臣前夜二更天，微行訪察，路遇一人，月下看得清楚，乃是內監。臣即潔他何往
，他不回言，逃走如飛，啟臣疑心，即拿他回衙審問明白，方知他名王恩，是劉
太后娘娘著他行賄賂於刑部。賄賂是黃金五十錠、明珠三百顆，此是狸貓換主之
實據，十八年前之冤可以大白，伏維陛下龍心詳察。
國 丈：臣還有奏，臣思包拯前夜拿了內監，何不昨天奏明陛下，直至今天啟奏，內監不
見拿到，乃是口說無憑，希圖卸罪。伏乞我主鑒察。
（當下你一言，我一語，反弄得君王分辨不清，只見左班中一位老賢臣俯伏奏道
（）
當 下：老臣富弼有奏。
君 王：老卿家請起，有何奏言，與朕分懮。
太 師：（富太師謝恩已畢道）臣思包拯乃是忠肝義膽之臣，眾民人人感德，個個稱能。
目今此案所關重大，非比等閒，乃是我主內廷重事，況此事乃包拯得據而來，他
怎敢存私，自取罪戾。萬望陛下休聽國丈之言，如發交別員究斷，已有王刑部前
轍可鑒，不如放開龍心，發交包拯，方可明白十八年前之冤。如今王恩已被他拿
下，看來不是無憑無據的謊言，再差官往刑部衙中，捉拿馬氏，井搜出金珠行賄
之物，正如撥開雲霧，復見青天，一事考真，諸疑可白，望我主聰鑒參詳。
（天子聽了此奏，點首）
點 首：老卿家之言，甚屬有理。
太 師：（又向包拯問道）包卿，內監可曾捉下否？
包 公：臣即晚已將王恩拿下。
君 王：現在囚於何所？
包 公：未發天牢，現押於臣署中。
（君王即降旨著學士歐陽修往府行將王恩押至金鑾，歐陽修領旨而去。）
（又差國舅龐志虎往刑部衙收檢金寶，井拿馬氏到來。）
（龐國舅正要領旨，有閣老文彥博連忙出班道）
馬 氏：老臣有奏，如今此案這龐姓一人也用不著，陛下如差國舅去搜，倘存一線弊端，
謊言賄物未獲，即天大事情，又屬狐疑不決了。
馬 氏：（龐家父子暗暗生嗔，又不能強辯，卻有知諫院杜衍俯伏道）微臣願往，如有詢
私，即與罪臣一同正法。
君 王：二位卿家平身，即差杜卿前往便了。
（文、杜二臣謝主，領旨而去。）
君 王：（殿上君臣還在議論，已是紅日東升，又有黃門官啟奏道）歐陽學士已將王恩拿
到。
君 王：（無子宣進，工思猶如萬箭攢心，戰戰兢兢的俯伏金鑾，連呼）萬歲開恩！
嘉祐王：王恩，你今奉著何人差使，緣何在包拯署中？一一奏與寡人得知。
王 恩：太后娘娘差奴婢往刑部衙署賜送赤金五十錠、明珠三百顆，密詔一封。此是太后
娘娘懿旨，奴婢如何敢違逆不往，還有二人同去，交卸了金珠，二人先回復旨，
只有奴婢後回。道中卻遇包拯，被他拿下。
（君王正要開言，早有杜爺帶了從人，將馬氏押至午門以外，金寶賄物扛至駕前
（，一一交代，當時天子也覺無顏，面色轉紅。）
（只得命王恩速速還宮，懿旨金珠，一併攜回。）
（劉太后得知，心中倍加慌忙著急。）
（按下休提，只言殿上君王命包公將男女欽犯，盡行帶去審斷，須要嚴加細究，
（不容少緩。）
（分派已畢，帶著羞怒，聖駕回宮。）
（群臣各散。）
（單有包公領旨，將犯人帶回衙門，刑部獄官朱禮嚇得寢食皆廢，恐事有於連，
（身入網中。）
（慢言朱禮驚懼，卻說包大人轉回衙中，立刻坐堂，公位排開，差役兩行伺候，
（吆喝威嚴，真乃是：
（ 法堂好比森羅殿，公位猶如照膽臺！）
（包公當中坐下，一拍案基喝道）
包 公：帶欽犯！
（王炳只嘆昨天是堂堂刑部之官，今日做了犯人，一到法堂，心中驚煩，當聖旨
（位，雙膝跪下。）
包 公：王炳，你難道不知食君之祿，必懮君之懮。領旨之時，聖上何等面諭，即本官也
再三囑托，倘皂白分明，國母離殃，君王母子重逢，你沒有加恩升爵，也可揚名
後世。因何口是心非，欺君賣法？若非本官勤查，豈不混濁難分！金珠是寶，婦
言是從，你還有何話說？
（王炳聞言，低著頭哀告道）
王 炳：原乃犯官癡愚，聽不賢妻唆惑之言，實無顏面，只求大人法外從寬，足感大德。
（這王炳若念夫婦之情，不攀出馬氏，只言劉太后行賄，也可脫卸馬氏之罪。）
（偏偏王炳惱恨馬氏，心想：我原要做個好官，卻被你言三語四，弄得我變節行
（歹，如今害得我如此光景，如我王炳一死，將此賤婦留存，乃是一生未了之事
（，何不一同死去，豈不於乾淨淨！是以一口咬定馬氏。）
包 公：（包公聽了冷笑一聲道）虧你堂堂刑部，七尺男兒，偏聽婦言。為民上者，家既
不齊，焉能治國？欺君誤國，犯法貪贓，國法森嚴，豈容私廢？死有餘辜，還望
什麼法外從寬！況你既身居刑部，知法豈容犯法！
（王炳只是叩頭，苦苦哀求道）
王 炳：犯官果然昏聵。
（求情不已。）
（包公吩咐將王炳押過一邊。）
（又喚馬氏上堂，低著頭跪下，一雙媚眼，兩淚交流，包公）
包 公：你也曾叨誥命，應念君恩，何故不守婦道，挑唆丈夫於此不法欺君之事？今日罪
有所歸，皆你不賢起禍，且直言與本官知之。
馬 氏：大人，休得聽信王炳之言，我婦女之輩，怎敢唆惑男子？只因他不明事理，一心
貪賄，欺瞞聖上，妾曾將良言勸諫，不獨不依，反嫌多言，要將妾處治。如今見
事已洩，仍然懷恨於心，實欲牽連在案，害我一命。
（包公聽此訴詞，冷笑一聲，嘆道）
包 公：好一個伶牙利齒的妖嬈刁婦！
（即呼王炳對質。）
３２９＊＊時間： 地點：
（當時夫婦情面俱無，一個怨他多言唆聳，一個罵他妄扳牽連。）
（包公見他夫妻二人對質不明，吩咐將王炳夾起，又將馬氏拶起，一人夾，一人
（拶，夫妻二人那裏抵擋得住，只得直供，招出真情。）
（包公命人松了夾棍、拶子，又問王炳道）
包 公：你妻唆聳在前，還是太后行賄在先？也要說個明白。
王 炳：實是馬氏唆聳在前，太后行賄在後。
（包公又潔馬氏，口供原是一般。）
（包公得了口供，判道：
（ 劉太后既為天下母儀之尊，不應行賄於臣下，倒置尊卑，失於禮體。
（）
（即陛下不知內宮邪弊，又焉知天下之邪正，亦不免失察，且俟審明郭槐，然後
（定奪。）
（當日包公指出太后、聖上也有不合之處，失察之由。）
（又上本劾奏王炳，職司刑部之權，身居司寇之任，不能報效君恩，混聽妻言，
（並貪財寶，誤國欺君。）
（馬氏身為婦女，不守閨閣之條，唆聳丈夫欺君大惡，此等刁惡婦人，一者瞞欺
（君上，二者惑陷丈夫，一刻難容，應與王炳一同腰斬，以正國法。）
３３０＊＊時間： 地點：
（當時審斷已完，仍將犯人一井發下天牢，連郭槐也押去，待次日上本奏明聖上
（再審。）
（按下不表。）
（次早五更初，天子臨朝，聖上準依包公定斷之法，就命包公斬決王炳夫婦。）
（眾奸黨人人畏懼，龐國丈吐舌搖首）
龐國丈：多有包拯一輩之人，連老夫的烏紗也保不定了。
（當日包公押出男女二犯，綑綁至法場中，王炳怨著不賢妻唆聳於他，至今一命
（難逃；又有不賢馬氏，深恨丈夫何故沒一些夫妻之情，牽扳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