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一 至 第二一〇
２０１＊＊時間： 地點：
（少時，有人把毛瑞傳來，給馬大人請安，說了一回地理。）
馬成龍：甚好，你跟我去探東山口！
（說罷，帶人馬一同奔東山口。）
（天有三更時分，進了東山口，走了有七八里地，見前邊一塊平川之地，當中有
（一根高桿，上掛著一個燈籠，上邊有字，上寫）
上 寫：探山之人，至此必死！
（馬成龍帶著那些個官兵一直的往前走，方一到那高桿之下，只聽「呵吱」一聲
（響，南邊一聲炮響，北邊又一聲炮響，從後邊有一支人馬列隊，人人勇躍，個
（個爭先，號炮齊鳴。）
（為首有兩個頭目，俱是頭戴三角白綾巾，二龍鬥寶，鬢插白鵝翎兒，藍綢子箭
（袖袍，皮連帶繫腰，紫緞子戰裙，青緞子快靴。）
（一個是面如蟹殼，長眉大眼，年約三十以外，手執九耳八環刀，在南邊站著。
（）
（北邊站著一個是面如茄皮，短眉毛圓眼睛，五短身材，年在二十以外，手使渾
（鐵軋油錘，雙手一擺）
馬成龍：小輩別走！今有巡風會總喬英在此等候多時了。
上 寫：（那邊使刀的說）有當值會總聞太在此！
（毛瑞回身擺叉，照定那喬英就是一叉。）
（山東馬回身照定聞太，搶手中大環金絲寶刀就剁。）
（聞太用九耳八環刀往上一迎，「克嚓」一聲，那九耳八環刀削為兩段。）
（成龍趁勢一刀，結果了聞太的性命。）
（那邊喬英也是用錘往外一晃，「克嚓」掄錘就打，二人大戰。）
（謝祿、韓虎、馬成龍三人一同過來）
謝 祿：好一個教匪！我等來結果你的性命就是了！
（喬英看勢不好，派手下四千賊兵一擁齊上。）
（馬成龍帶領那八百親兵，與毛瑞、謝祿、韓虎一同殺奔東山口外，回歸大營，
（去見王爺交令，細稟在山口內哨探遇賊人打仗之事，也沒有探出明白的去路，
（不知吳恩有多少人馬。）
神力王：下去吧！
２０２＊＊時間： 地點：
（自此日，就在這裡紮了兩個多月的營，也不見有賊人出來打仗。）
（急的那神力王吐血，帶病在那中軍帳，悶悶不樂。）
（這一日，到了中秋，合營大小文武官將俱都過節。）
（惟有那王天寵因盜寶刀累的八卦幡傷反覆了，不能起牀，倭侯爺他倒每日伺候
（他。）
２０３＊＊時間： 地點：
（這日營內准飲酒，大家開懷暢飲。）
（胡忠孝、李慶龍與馬夢太、馬成龍等四個人在一處飲酒，吃的酩酊大醉。）
胡忠孝：神力王爺今天連過節都不高興，急的吐血，就沒有一個肯去到那峨嵋山內，探聽
明白一條大路的。
（那馬成龍一聞此言，說）
那馬成：眾位不必著急，我明天好歹必要探聽明白一條去路，回來好進兵，捉拿那妖人吳
恩就是。
馬夢太：你別說醉話來。那一回你帶毛瑞探東山口，幾乎叫人家把你拿住，到如今沒有一
個人敢去探山了。你今天喝醉了，又說這醉話來啦。
馬成龍：（馬成龍把眼一瞪）我要不去，我是一個匹夫！大丈夫說話，如白染皂，明天再
見！
（那胡忠孝怕他二人說糟了，就說）
胡忠孝：今年好俊月光！去歲間是在湘江口過的八月節，馬大哥病著哪，我與馬老哥還有
薛應龍賢弟，今年添了馬大哥，缺少薛賢弟。
李慶龍：（李慶龍接過說道）這就應了那七律詩上的話了：『同來玩月人何在？風景依稀
似去年。』
（四個人吃到三更，月在當空，鏡光似水，萬籟無聲。）
（又看了半天月亮，大家安歇。）
（次日天明，用完了早飯，馬成龍親身至王爺的大帳，給王爺請了安。）
王 爺：你至此何干？
成 龍：回王爺的話，前者成龍探峨嵋山，未能成功。今天求王爺賞一支令箭，我帶那囚
犯營的人二百名，去探峨嵋山北山口。
（書中交代，什麼叫作囚犯營哪？神力王所帶著的兵，入旗滿家的漢人甚多，犯
（了罪，輕者押交囚犯營看管，候王爺發落。）
（也有該殺的，未問明白；也有犯了軍規，未能發落的；也有本營內兵伴打官司
（的。）
（因老王爺病著，也沒有別人審問。）
（馬成龍想要叫那些個人帶罪立功的意見，故來討令。）
王 爺：（他也是想開了）反正這一去，不探出虛實，萬不能回來的。
（王爺准了他的令。）
（他得令下來，到了那囚犯營，一見眾人說）
成 龍：列位老哥們，我在王爺那裡討下一支令來，前去探峨嵋山北山口。此一去，若要
能探聽明白一條去路，你等不但無罪，還有功勞。比在這裡等死好不好？
大 家：（大家一聽）我等情願隨馬大人前往哨探就是！
馬成龍：你們跟我到前邊，我有本身領的俸銀，每人賞你們二兩。你等共有多少人？
大 家：共二百零九名。
成 龍：（成龍將為首的叫過來一瞧）叫什麼名字？
大 家：（那人說）我叫胡進忠。
成 龍：你跟我來。
（到了那前邊帳房之內，拿了五十兩銀子，派他買一簍酒來，四個人抬著，又賞
（給眾人的銀子，告訴他們）
那兩個：今日黃昏時候，前去探山，不可有誤。
（那神力王見馬成龍出去，自己「欸」了一聲，說）
神力王：我大營之內的武官，都要像馬成龍，這一座峨嵋山早已攻破。
（自己喝了幾盅酒，吃了些點心，派李五給義子倭剋金布送了一盒子雜樣點心去
（。）
（李五托著點心盒子，到了倭侯爺那帳房之內，倭侯爺自己在上面坐著飲酒，兩
（旁有四個差官，他們都在那站著。）
過 去：（李五過去給倭侯爺請了一個安）奴才奉爺的命，來給侯爺請安，送來了一盒子
點心。
（侯爺派人給他五兩銀子。）
（李五笑嘻嘻的謝了賞，隨口說）
笑嘻嘻：侯爺，你老人家的拜弟馬成龍，他在老王爺大帳親身討令，前去探峨嵋山北山口
。
侯 爺：（侯爺一聽）好！我也前去討令，難道我還不如他嗎？
（說著站起身，到了王爺大帳，討下一支令來，挑了二百兵，也賞了兵丁每人四
（兩銀子。）
笑嘻嘻：（告訴伺候他的人）不准對王天寵說我去探山。
（自己帶那二百人出營，見馬成龍帶的都是囚犯營內罪人。）
自 己：（倭候爺說）成龍，你探北山口，我探南山口，不探明白，至死也不回營！
馬成龍：大哥，為何出此不吉之言？
（倭侯爺一直撲奔正東，又往南拐，帶那二百人探山去了。）
（成龍一瞧，天也不早，帶著二百多人一直進了北山口。）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八十一回 倭侯爺三探峨嵋山 馬成龍火燒八卦陣）
（詩曰：
（ 萬里程途十丈塵，英雄回首總傷神。）
（三千世界原無著，八百單寒大有人。）
（貰酒漫為孫楚醉，賣文何益長卿貧。）
（鶯飛草長年年慣，莫向江南更惜春。）
（馬成龍見倭侯爺一賭氣，帶那二百官兵往南山口去了。）
（成龍自帶二百多名囚犯兵，進了北山口。）
（帶著二十個大燈籠，用油綢子罩上，一直的往正南。）
（走有數里，迎面一道山嶺，兩旁都是奇峰。）
（馬成龍順著那道山嶺，一直的往山坡上走。）
（方一過山坡，只見那邊有一塊空場之地，彷彿像一座教軍場似的。）
（往正南，借著月光一瞧，十里之外有一座山。）
（成龍是福至心靈，心中）
心 中：這山裡如何有這樣的平川之地？其中定有緣故。我何不派人下去探探，再作主意
。
心 中：（想罷）你們誰下去，到這山坡平川之地哨探哨探？回來稟我知道。
馬成龍：（胡進忠說）我去！
（自己跑下了山坡，一直的往正南平川之處。）
（方一邁步，只聽「咯嘣」一響，一股青煙，再瞧胡進忠，蹤跡不見。）
馬成龍：（馬成龍一陣發楞）這是什麼東西？大概是妖道設的妖術邪法。地下有地板、滾
板、翻板，待我派人拿石頭砸一下，試試有什麼動作？
（又叫人抬了一塊石頭，照著那平川之地一扔，只見從地下往上躥上來好些支火
（箭。）
（成龍慢慢的下了山坡一瞧，就知這是按「生裸治化」擺成了一座八卦陣。）
成 龍：（成龍派手下兵丁）找乾柴，每人要一捆，扔在那平川之處，點著火，燒他一個
不亦樂乎！
（眾兵丁遵令，去找山裡頭柴火。）
２０４＊＊時間： 地點：
（少時齊來交令，扔在那平川之處，用火點著，只聽「咯吱吱」的聲響。）
（怎見得？有贊為證：南方本是離火，今朝降在人間。）
（無情猛烈性炎炎，大廈宮室難占。）
（滾滾紅光照地，忽忽地動天翻。）
（猶如平地火燄山，立刻人人忙亂。）
（原來那平川之地上面是木板，裡頭有地道，有賊人看守，名為八卦陣，按「休
（、生、傷、杜、景、死、驚、開」。）
（此陣正北「壬癸水」，地道里頭有毒水噴筒；東方「甲乙木」，地道有諸葛連
（環弩；正南上「丙丁火」，下面有硫磺蛋；正西上「庚辛金」，有滾刀刀輪；
（中央「戊己土」，裡面有五行黑狼煙，有毒藥，人遇此必死。）
（這是妖道早已擺設好了。）
２０５＊＊時間： 地點：
（此時，他知道清營必有探山之人，是來一個拿一個，來兩個拿一雙，不能放一
（個漏網。）
（今天被馬成龍用火一燒，把木板也燒著了，消息兒也燒壞了。）
（成龍並不害怕，繞道往正南就走，那兵丁後面跟隨。）
（方過了這八卦陣，只見眼前有一個樹林，馬成龍）
馬成龍：留神！樹林中許有賊。
（正吩咐眾人，只聽對面有一人高聲喊嚇說）
一聲喊：來者何人？快通名來！
（馬成龍睜睛一瞧，見是一位年邁的英雄。）
（怎見得？有贊為證：見英雄是一老叟，壽至古稀，童顏皓首。）
（雖年邁，精神有，好俠義，無歇休。）
（身歸三清好雲遊，左邪教，有奇謀，官拜忠勇鎮北侯。）
（念皇恩，不忘舊，有意滅賊歸清把英名留。）
（馬成龍細看那個老英雄，身高九尺以外，面如紫玉，環眉大眼；頭戴如意道冠
（，紫緞子道服，白綾襪雲履；海下一部黃焦焦透紅的鬍子，手中抱一口金背刀
（，威風凜凜，相貌堂堂。）
馬成龍：（馬成龍瞧罷）你要問我，家住山東登州府文登縣馬家莊，姓馬，雙名成龍，別
人都送外號臨敵無懼、勇冠三軍的便是。你是什麼人？快些說來！
那道人：（那道人一聽）原來是馬大人。今天我巡查北山口，那八卦陣是你燒的吧？你來
看。
那道人：（先把手中那一把刀往地下一插，又拍拍巴掌）可別疑心，我並無害你之心。你
可別往前進，要再往裡走五六里遙，必有性命之懮。我說的可是好話，並非是嚇
你。我與馬大人你打聽一個人，你可知道？
成 龍：有名便知，無名不曉。
那道人：提起此人，大大的有名：家住蘇州雙棋桿巷丁家堡的人氏，姓顧，雙名煥章，江
湖送的外號稱為賽報應。後來做官，聖上恩賜倭剋金布，官封靖遠侯。此人可在
營內無有？
（馬成龍一聽，心中）
心 中：那些天地會八卦教，俱與我侯爺大哥有仇，我別告訴實話。
心 中：（想罷）倭侯爺告病假回家去了。
（那道人聽說：「欸」了一聲，說）
那道人：馬大人，你回去吧，千萬別再往山裡哨探了，恐有性命之懮！我要去也。
（把那把刀拿起來，一回身進了樹林，竟往南去了。）
那馬成：（那馬成龍一瞧）這號東西不叫我往裡去，我非去不成，倒探一個水落石出來！
（帶那二百兵，又往前走了有三里之遙，見對面站著一個人）
那兩個：馬大人還未回去哪？
那兩個：（又把那刀往地下一插，拍了拍巴掌）馬大人，我再望你打聽一個人：家住武清
縣河西務的人氏，姓張，雙名廣太，升任江蘇水師營副將。你可認得他嗎？
（馬成龍一聞此言，說）
馬成龍：你問的是張廣太，他早就被參回家去了。
那道人：馬大人，你早早回去吧，裡面多有埋伏，千萬聽我的話，不可不信！
那道人：（一伸手把地下那一把刀拿起來）我要去也。
（回身一直往南就走。）
山東馬：我偏不回去，倒要到裡邊去瞧瞧去，我是不到黃泉不死心！
（又帶著眾人，一直的往前走了有四五里之遙。）
有 人：（前邊有人）馬大人，還未回去哪？我怕你不回去，我在這裡多站了一會。
（又把手中刀往地下一插，往前走了幾步。）
成 龍：又把刀插在地下了，再拍拍手拿過來說：『馬大人，我再與你打聽一個人，你可
知道？』回頭再說：『你可千萬別往裡走，恐有性命之懮。』
（成龍先對眾兵那裡說。）
（見那人果然拍了拍手掌過來，相離不遠）
過 來：馬大人，我再與你打聽兩個人，你准知道。這兩個人是滄州人氏，一個姓謝，名
祿，別號人稱賽展雄；一個姓韓，名虎，別號人稱藍面天王。我聽說他兩個人自
青龍山歸降大清，不知他二人現在官居何職。
（馬成龍一聽他所說這幾個人，想）
馬成龍：我聽他都說的清清楚楚，我不知這段事是怎麼個緣故。我問問他是誰呀？
馬成龍：（想罷）朋友貴姓？你是哪裡的？
那道人：我也是滄州人氏，姓馬，名杰，當年我有一個朋友韓成公在時，我二人在北五省
人稱滄州雙俠。顧煥章是我拜弟，張廣太他的夫人是我的姪女，那韓虎、謝祿是
我的姪兒。
馬成龍：（馬成龍一聽）原來是馬杰馬大哥，我不知道。你在這峨嵋山裡作什麼事業？我
久仰大名，今幸得會，也是三生有幸！張廣太此時在獨龍口作總兵，謝祿、韓虎
現在軍營跟我管帶奮勇隊，倭侯爺顧煥章現如今探南山口。我二人是今夜晚一同
前來探山，他探南山口，我探北山口。
馬 杰：（馬杰一聽）不好！南山口的埋伏甚多。馬大人，你先回營，我先到南山口救顧
煥章去。我此時在這裡封為一字並肩忠勇王；先一到這裡，封為忠勇侯、糧台督
會總之職。我雖身在天地會，心在大清國。我是要替國家除害，早晚倒反峨嵋山
，拿獲吳恩，我也不要功勞。馬大人，你先回去，我往南山口救顧煥章去！
（說罷，轉身往正南去了。）
（馬成龍無奈，自己帶那二百多兵丁，一直的回身，出離北山口之時，天已然亮
（了，到日出之時了。）
（正要回營，只見跟倭侯爺的那些個官兵齊聲吶喊說）
倭侯爺：馬大人，可了不得了！我等實在不知倭侯爺是個氣傲的人。他叫我們在南山口外
等候，他自己入山，走了不遠，正落在滾板之內。我等方才想要過去解救，那邊
過來了無數的八卦教匪，用鐃鉤把倭侯爺給搭住，拿往山裡邊去了。我等人少，
也不敢追，實出於無奈，這才回來，求大人給我們講個人情！
（馬成龍一聽，「哎喲」一聲，說）
馬成龍：我的顧大哥呀，再未想到你今天死在這峨嵋山裡。我回去稟明瞭王爺，帶我那八
百奮勇隊，前去替我恩兄報仇雪恨就是了。你等跟我進營，見王爺再說。
（那些個兵丁，一個個都跟著成龍至大營內中軍大帳。）
（馬成龍先自進了大帳。）
神力王：（給神力王請了安）回稟王爺，馬成龍探得北山口內有妖人擺下的八卦陣一座，
內中俱是翻板、滾板、火箭、五毒、噴筒，被我用乾柴把他那八卦陣燒壞了。我
又往前探路，遇見一個老道，我問他是哪裡的人，他說他姓馬，名杰，外號人稱
紅鬍子，在天地會八卦教內封為一字並肩王之爵位。他說他人在天地會內，心卻
在大清國，早晚得便，他定計獻峨嵋山了。他還說裡面埋伏甚多，叫我不必往裡
邊去。我又往裡邊哨探十數里之遙，望裡邊果有峻嶺高峰，旌旗招展，人聲一片
。我無奈自己帶著那手下人回來。至大營，見有跟倭侯爺的那些個兵齊來報說倭
侯爺被擒。我細問他們，都說是倭侯爺帶領著人去探南山口，他吩咐眾人都站在
山外等候，他自己入山被擒。
（神力王一聽，叫把那二百兵叫進來，又問了一遍，都是異口同聲，與馬成龍所
（說的一樣。）
神力王：（神力王吩咐）調隊進北山口，攻山拿賊！調五成隊前往就是。
（那手下的三軍調齊了，一直的隨神力王出大營撲奔北山口。）
（正往前走，那前隊到北山口外，王爺吩咐）
王 爺：薩林太帶步隊在這北山口把守，不准私離汛地！
（自己催座下馬，帶馬步三軍一干將校人等進山。）
（走了有十里之遙，前面有一道山梁，上面一聲炮響，人聲吶喊）
齊聲吶：好一個神力王，你今休要想逃走！
（王爺與眾人一瞧，只見那山嶺之上遍插旌旗，都是八卦教，站定有兩萬賊軍，
（東西有十里長，兩山頭淨是伏兵。）
（為首有少會總安靜芳、呂天保，瘟癀道人葉守敬，虎囤真人葉守青，雲南五杰
（：任龍、任虎、任彪、任豹、任鳳，齊往下面嚷著說）
飛刀會：神力王，你等要瞧顧煥章？來，來，你等把他抬上來！
（只見有人抬上來一個木板，高有一丈，寬有三尺，上面釘著一個人。）
（神力王用千里眼一細瞧，那衣服、身軀是倭剋金布。）
（頸項之上釘著一個釘子，前心釘著一尺多長的一個釘子，下面兩腿穿在一處，
（釘著一個大釘子，鮮血淋漓，甚是慘人。）
（神力王一瞧，回頭問胡忠孝、馬成龍、馬夢太）
回 頭：你等久在一處，必認得。你等瞧瞧那是顧煥章不是？
那兩個：（那三個人）那本板三釘，釘的正是倭侯爺。
（神力王一聽，「哎喲」一聲，在馬上哇的吐出來一口鮮血）
神力王：罷了！可惜吾兒死在他人之手！
一 想：（吩咐）攻山！
（大隊方才要闖山，只見上面有無數的滾木礧石、灰瓶炮子、火噴筒。）
（伊大人怕有失，吩咐撤隊。）
（那些個官兵都往回走，惟有馬成龍那三千八百奮勇隊，並不鳴金。）
伊大人：（伊大人過去說）成龍撤隊回營！
馬成龍：我至死也不回去！非得打破了山，我進去拿了吳恩，才算我對得起我大哥哪！
伊大人：你先調隊營，我自有妙計破山，不准違我的軍令！
（馬成龍一聽，吩咐鳴金。）
（一棒鑼聲，大隊浩蕩蕩的回歸了大營。）
（到了營內，伊大人傳令說）
伊大人：營門緊閉，不准私自放人出入。有一人出營，須有令箭。
（還吩咐人等不准告訴王天寵說倭侯爺被害之事。）
（伊大人這是怕成龍他一時奮勇，惹出禍來，先叫人閉了營門，又不叫告訴王天
（寵，又怕王天寵帶病著急。）
（老王爺回大帳臥牀不起，屠海、伊哩布二人辦理軍情大事。）
（馬成龍與夢太二人在帳房內設擺下靈位，供奉恩兄顧煥章之靈位。）
（二馬天天焚香上祭，派一個差官在帳房門外瞧著）
二 馬：如王天寵到來，千萬不可不回稟我知道。
（那差官每天就在帳房門外看守。）
（這一日，那差官睡著了。）
（坐在那裡盹睡。）
二 馬：（二馬在帳房內放聲痛哭）恩兄顧煥章，你今天一死，但願你早早脫生人世。
（正哭著，只見自外面躥進來一個人，把二馬嚇了一跳，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
（回分解。）
（第八十二回 王天寵誤走三岔山 楊永太泄機八卦教）
（詩曰：
（ 衣上猶存舊驛塵，三年兩度此勞辛。）
（空拋壯歲為遊客，重見名山似故人。）
（道路蛇盤難托足，功名雞肋亦纏身。）
（得歸便擬圖耕稼，卻聽荒農苦語貧。）
（二馬正哭倭侯爺，自外面進來了王天寵，伸手把那靈牌拿起來）
二 馬：二位大人，莫非我恩兄有什麼變故不成嗎？
（書中交代，王天寵因八卦幡傷反覆，在後帳養傷，每日倭侯爺總在跟前，自那
（日晚上，不知侯爺往哪裡去了。）
王天寵：（今天早晨問伺候人說）侯爺哪裡去了？
倭侯爺：（下邊人說）奉令出差，上湖廣催餉去了。
（王天寵一聽不信，心裡）
心 裡：我大哥要往哪裡去，必要給我一個准信，焉有不給我的准信之理！我今日身上不
爽，我到外邊訪問訪問。再者，夜內我夢見我恩兄，渾身鮮血淋淋，說：『我死
的好苦也！』我醒來是一凶夢。我何不到那外邊問一個實信。
（想罷，自已站起來，到了外邊，正要到前鋒營，只見病二郎李慶龍帶著四個差
（官，拉著馬，帶著弓箭，一直往前鋒營去。）
王天寵：（王天寵緊行幾步）李大人，你可瞧見倭侯爺往哪裡去了？
李慶龍：我聽說奉命押折差入都去辦事，不知何時回來。
（王天寵還是不信。）
（只見那邊左營參將鄧德彪過來，他又問說）
過 來：倭侯爺往哪裡去了？你可知道？
（鄧大人一想，心內）
心 裡：有副帥的令，誰敢告訴他。
心 裡：（想罷）侯爺出差，上四川總督那裡去了。
（王天寵一想，更不對了，三個人說了三樣。）
（他竟奔威遠營馬成龍這裡，那看門的偏巧睡著了，他一進帳房，把靈牌兒抓過
（來）
過 來：二位大人，我侯爺大哥到底往哪裡去了？
（二馬也料著瞞不住了，就把探山遇害之故說了一遍。）
王天寵：（王天寵放聲痛哭）我那恩兄啊！二位馬大人，為何王爺不調兵，給我兄長報仇
雪恨？
（二馬又把王爺著急吐血、伊大人不准放人出營之故說了一回。）
那王天：（那王天寵自己到了神力王大帳）民子王天寵，請王爺的安！
王 爺：（王爺知道他是一個義士）王天寵，你來此何干？
王天寵：王爺不必著急，我是來明去白。我自己入峨嵋山，去刺殺吳恩，替我恩兄報仇雪
恨！
（說罷，站起身往外就走。）
神力王：（那神力王）王天寵不可前往！等你養好了傷，再入山不遲！
（那王天寵故作未聞，找了一口雁翎刀，站在營內說）
那王天：大清營眾位大人，我王天寵替我恩兄報仇入山去了。三天之後，你等必知分曉！
（說罷，自己撲奔營門。）
神力王：（那神力王傳令）不准阻擋他的去路。
（那守營門之人也真不敢不開營門。）
（王天寵連急帶氣出離了大營，到了正午之時，自己心血一迷，不知東南西北；
（兩眼發直，他往正西走了有三十多里路，到了一座山鎮。）
（他一瞧路東有座店，這陣心內明白過來了。）
（進了店，小二）
小 二：客官住東上房吧？
自 己：（自己一瞧）我給兄長報仇，為什麼來到此處？真乃是怪事！
（一急，又迷昏過去了。）
（進了上房，他把那靈牌兒掏出來）
小 二：恩兄請坐！
（那小二一瞧，嚇了一跳）
小 二：哪裡有什麼人？
（泡了一壺茶，拿了一個茶碗。）
王天寵：混帳東西，真不要臉！我們兩個人，為何拿一個茶碗？好哇！你既如此，我要打
你這個東西！
小 二：我不知是二位客官。
（過去又拿來了一個茶碗。）
（見王天寵斟了兩碗茶，先端一碗放在那邊）
王天寵：恩兄，你吃茶。
小 二：（小二把舌頭一伸）一個人叨鬼話！
（又要酒菜。）
（小二知道是一個人，拿了一雙筷子、一個酒杯。）
那王天：這個東西真不要臉！我且問你，你瞧不見兩個人嗎？
（小二連忙答言，又取來了一個酒杯、一雙筷子，擺上了菜。）
王天寵：（聽見王天寵在那裡嚷說）恩兄，吃酒用菜吧！
小 二：（小二自己到了櫃房內與掌櫃的說）方才來了一個住店的客人，是一個半瘋兒。
他在那上房自己直說鬼話，不知是怎麼個緣故？
（那店中掌櫃的姓馬，名德順，久趕大營做買賣，為人中正和平，因年月荒亂，
（他自己在這裡開了一個旅店，聽說此事，他先到了上房窗外，偷著一瞧，認的
（是公道大王王天寵。）
（他一見就進去了。）
王天寵：（給王天寵請了一個安）王大爺，你老人家莫非是瘋了嗎？
（王天寵定了定心，自己才明白過來）
王天寵：你是誰呀？你說說我聽。
自 己：（馬德順說）你老人家不認得我嗎？我當初久在外邊做買賣，後來我販賣綢緞，
常路過聚泉山，我在那裡掛號，遇見過你老人家。後來我趕大營做買賣，在江湖
咱們也見過。今天是從哪裡來呀？
王天寵：（王天寵心中說）認得我的多，我問問他這是什麼地方，再作道理。
心 中：店東，這是哪裡？離峨嵋山北口有多遠？你知道不知？
王天寵：（馬德順說）此去東南二十里，就是北山口。進我們這村南那一道小山嶺，近的
多。王寨主為何如此？請道其詳。
（王天寵就把那倭侯爺被擒、賊人把侯爺用木板釘在山嶺之上說了一遍。）
那賊人：（馬德順說）寨主要替侯爺報仇雪恨，也不可這樣，那還了得嗎？瘋瘋癲癲，你
自己要往寬裡想才是。
（又勸了王天寵半天。）
那王天：（那王天寵才心平氣和）店東，多謝美意。我再問你，要一入山，都是天地會，
是還有咱們清國的人？
那賊人：（那店東說）山裡都是天地會的賊人。我明天送給寨主你些個入山走長路的乾糧
就是。
（說罷，告辭去了。）
（王天寵自斟自飲，直吃到二更以後。）
（自己叫人撤去殘桌，才安歇睡覺，一夜無話。）
（次日天明起來，掏出一錠銀子，算還了飯帳。）
（才要起身，馬店東出來給王天寵一個白布口袋，裡邊裝著是入山的乾糧，奉送
（。）
（王天寵千恩萬謝出店，一直往正南，走了有五六里路。）
（前面是高山峻嶺，往上有一條小道。）
（王天寵上山往南一瞧，大峰俯視小峰，前嶺高接後嶺。）
（惟有兩條小路，直通正南，一條路通東南，有一條小徑往正東。）
（自己一直往正南行走，走了有二三百里路程，天也晚了，也瞧不見山寨，也未
（遇見一個人。）
（路靜人稀，也不見有一個山莊兒。）
（天已晚了，自己也就分不出東西南北來了，迷迷糊糊走了一夜，也不知走了有
（多少路徑。）
（自己坐在就地等候。）
（天色大亮，又睡了一覺起來，天已巳正之時。）
（站起身來，一直的往前行走。）
（天氣熱，怕口袋內的餑餑壞了，前邊有一個樹林子，一旁有無數的石頭，天寵
（把餑餑從口袋內掏出來，晾在石頭上，坐在一旁正歇著呢。）
有 人：（只聽那邊有人叫喊說）呔！那邊來的肥羊孤雁，留下買路金銀，放你過去，牙
崩半個不字，定然結果你的性命！
（王天寵一瞧，見有三十多個嘍兵，個個都是花布巾包頭撮打工，手像皮咯噠，
（短衣襟，小打扮。）
王天寵：（王天寵看罷）你這一伙賊徒也不睜眼，我乃福建台灣聚泉山公道大大王小白龍
王天寵在此！
王天寵：（那些個嘍兵不由一陣狂笑）我們告訴你，你別不睜開眼瞧瞧，我們這座山可比
不得別處，你先別道字號，你聽我們告訴你：家住山嶺有數秋，飄蓬湖海浪閒游
。寨中嘍囉千百隊，勝似皇家九龍樓。
王天寵：（王天寵一聽）你這些個狐群狗黨，待我結果你的性命！
（一擺手中的刀，撲奔那二三十嘍兵，掄刀就剁。）
（那些個嘍兵急架相還，如何是王天寵的對手，幾個照面，那些個嘍兵往正東跑
（進了山口去。）
（不多時，只見從正東山口內出來了一個老英雄，身高九尺，面如藍靛，兩道環
（眉，一雙大眼，花白的鬍子，身穿藍縐綢褲褂，薄底快靴，手擎金背刀）
出 來：小輩休要無禮，我來也！
（過來與王天寵動手，二人在山場之上一往一來，不分高下。）
（只見從山口內出來了一騎馬，馬上有一個女子，年在二十以外，五官俊俏，品
（貌端方；頭上有手絹罩頭，身穿藍綢子女汗衫，月白綢子中衣，窄窄弓鞋；蛾
（眉皓齒，杏眼桃腮，手擎繡絨刀，催馬過來，望那老英雄說話）
出 來：爹爹躲開，我來拿他這賊人！
（掄刀照定王天寵就是一刀。）
王天寵：（王天寵閃在一旁）你且慢來！我乃男子漢丈夫，豈能與你這三綹梳頭、兩截穿
衣之人作對！
出 來：（那老英雄說）朋友，你姓什麼？叫什麼？哪裡人氏？
王天寵：我乃福建台灣聚泉山公道寨主王天寵是也。你是什麼人？快說名姓！
出 來：（那位老英雄說）原來是王天寵王義士！我姓楊，名永安，別號人稱虯首龍。吾
二弟楊永太先占聚泉山，我聽說讓給尊駕。甚好，今朝相會，也是三生有幸！請
至山寨一敘。
那王天：老英雄，我有緊急大事，我要入峨嵋山刺殺吳恩，替我顧大哥報仇雪恨！
楊永安：你既奔峨嵋山，走錯了路了。你跟我到山寨，我指你一條明白道路，你去就是了
。
（王天寵跟楊永安，帶著那些個嘍兵，往正東進了山口。）
（那女子一催馬，早已奔山寨去了。）
（天寵一瞧那正北有一個山寨，在半山之中，寨門高大，一帶虎皮石的牆。）
（進了大寨門，兩旁都是房屋。）
（正北有一個大廳九間，兩旁有兩個小角門通後寨，大廳之上擺著刀槍架子。）
（讓天寵上面落座，永安叫人來獻茶，擺在桌上，二人吃茶。）
（天寵見這山寨內冷冷清清，也不過有一百名嘍兵。）
（正在說談閒語之際，外邊有人來報說）
外 邊：二寨主歸山，在大寨門外給老寨主請安，不敢進來。
（楊永安聽說，自己站起身來，帶笑說）
楊永安：王寨主暫且坐著，我到外邊去去就來。
（自己到了大門，楊永太一瞧，心中）
心 中：我自歸天地會，我兄長永不與我說話，這是為什麼瞧不起我？
楊永安：（只聽他兄長永安說）二弟，你過來，劣兄有話與你商議。
（附耳過來，如此如此。）
（楊永太點頭答應，二人進來。）
王天寵：（王天寵一瞧是故人）老英雄，你還好啊？你自哪裡來？
永 太：我與你別後，天地會內有幾個朋友邀我入伙。我一想人生在世，一處不到一處迷
，是處不到永不知。我就入了天地會，在峨嵋山封為管糧會總之職。今天來看吾
兄長，正遇王義士，真乃三生有幸！
王天寵：老英雄既在峨嵋山，我恩兄顧煥章被擒的事，受了三釘之慘，你可知道嗎？
（那楊永太一聞此言，說了一片言語。）
（王天寵目瞪癡呆，從此生出是非來。）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八十三回 馬成龍奉調汝寧府 老俠客泄機平安莊）
（詩曰：
（ 一蹷霜蹄骨亦寒，廿年辛苦據征鞍。）
２０６＊＊時間： 地點：
（即今日近長安遠，從古天高蜀道難。）
（金盡可能長作客，錢多容或好升官。）
（世人不棄君須棄，破瓶何曾見復完。）
（楊永太一聽天寵之言，說）
楊永太：你要問顧煥章那日探峨嵋山南山口之事，我知道。你先別忙，咱們喝著酒，我告
訴你就是。
（吩咐擺酒。）
（下面嘍兵答言，不多時把酒擺上，三個人落座吃酒。）
楊永太：王義士，你今年高壽了？
王天寵：（無寵說）三十一歲。
永 太：我聽人說，尊駕孤身一人，並無妻室。人生在世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你想想，要是照著義士，你如何是個了結？
（天寵長歎一聲，說）
天 寵：我此時哪裡有閒心去辦理那些閒事，我先替我恩兄報仇雪恨，然後再說。
永 太：我給王義士你保一門親事，就是我長兄之女，今年二十四歲。不說是德貌兼全，
也算是知三從、曉四德。你我都是綠林中的人，何不作這一門親戚？我兄長也有
依靠了，我兄弟二人並無子嗣，不知義士尊意如何？
那王天：（那王天寵一聽）老寨主所說，我本應從命。無奈一件，此時我有大事未曾辦完
，實不敢應允。
（楊永安也不答言。）
楊永太：既不應許也可，咱們喝酒吧。
王天寵：（王天寵方才說）尊駕說過，我那恩兄顧煥章受害之事你知道，何不先指示明白
我哪？
楊永太：你要問那件事，我告訴你吧，我知道不能與你說。你是大清國的人，我是天地會
的人，『桀犬吠堯，各為其主』，你可知道？你要是應允了我保親之事，我就把
那顧煥章被擒、受三釘慘死之事，是誰拿的他，我再慢慢的與你說，你知道了。
（王天寵本來是迷了山，也不知道這座山寨離峨嵋山有多遠，一聽楊永太之言，
（說）
王天寵：老英雄，我就應允你，我連聘禮都沒有。
楊永太：（楊永太大喜）不必聘禮。有你一句話就是了。留下你一支鏢，就是定禮。
（王天寵掏出金鏢來，交給了楊永太，站起身來拜見岳父。）
楊永安：（楊永安甚喜）賢婿，方才我讓你上山，我就有心與你說，怕你推辭，多有不便
，故此我聽說吾二弟一來，吾甚喜悅。我想你二人是故舊之交，我出去暗中告訴
他來與你說。我這座山名三岔山，往東走奔湖廣地面，往西走是峨嵋山，往南奔
漢中。前者我帶著女兒在天下各處找擇了一回婿，也未遇見一個英雄。我原有此
心，訪一個天下成名的英雄。再未想到今天得了乘龍佳婿。
（三人重新吃酒。）
王天寵：顧煥章被擒受害，叔父請道其詳。
楊永太：我此時在天地會之內，不過是觀瞧妖人之變，早晚我就要替國家除害，刺殺了妖
人，老未得其便。倭侯爺顧煥章那日是在南山口內鎖龍山夾溝口內，落在滾板之
內，有巡查南山的金槍會總文繡拿住，送給勇南公爺飛虎宋天雄那裡。後來有忠
勇一字並肩王馬杰把他要了去。我想要去救他，天已然大亮，聽說用板釘在北山
口內青龍嶺上。據我想，那馬杰乃是北五省的英雄，行俠作義，他焉能害他？他
其中必有緣故。我手下兩個人都認的顧煥章的，叫他二人瞧瞧是真是假的。他兩
個瞧了瞧那被釘之人，渾身是血，五官帶著重傷，瞧不明白了。你訪能人入山，
見馬杰去，就知是死是活了。此時山裡頭更緊著，有七層圍子，都有人把守，出
入總有腰牌為證，怕有奸細入山。
王天寵：我要入山，進的去進不去？
楊永太：進不去，你又與妖道對過陣，別時會中人也認的你。你訪能人入山，探馬杰的口
氣，盜他的八卦鈸與太阿劍。把你的金鏢給我一支，如有人進山，你也與他一支
金鏢為賃，我作內應。
王天寵：（王天寵一聽）我往哪裡去訪能人哪？
楊永太：浙江宜興縣西海岸獨龍口總兵張廣太，他在那裡廣收攬英雄。你歇息幾日，再去
上獨龍口。我這就告辭了。
（天寵伸手掏出一支金鏢，交給楊永太，送出大廳，二人分手。）
（王天寵住在山寨以內，次日天明，暫且養病，見那些個嘍兵都往後山空場耕種
（稻田。）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又至新春三月。）
（王天寵的心病也好了，想要起身告辭。）
（楊永安備酒送下過去，不知所因何故。）
楊永安：你等下山，追上就說我與王姑老爺請他們上山。
（嘍兵答言下山就追。）
（書中交代，馬成龍這是往哪裡去？因大營神力王帶病，賊人也不出山來，攻了
（兩次山，官兵帶傷之人不少。）
（這一日，來了一角文書，是穆將軍的文書，來調馬成龍、馬夢太、李慶龍三個
（人。）
（是因天地會老會總任山，他前者由獨龍口帶隊，統路在僻靜深山之內，探聽吳
（恩搬回峨嵋山去了，他暗暗的派他這手下的餘黨改扮逃荒之人，奔河南界。）
２０７＊＊時間： 地點：
（那日到了河南地界邊聚齊了，派雲南二勇士小長萬楊平為先鋒，大耗神梅峰為
（接應，合後糧台搬山雕陳忠。）
（外有張寶仁、任鳳山，逍遙會總與太平會總，大小只是四十八家會總，大兵十
（萬，進取汝寧府。）
（那一日，取了汝寧，分兵取歸德、夏邑、虞城等處。）
（警報早報到河南巡撫慶安保，慶大人調各處提鎮恊帶兵剿滅，一面奏明瞭朝廷
（。）
（康熙聖主派建威將軍、侍衛處領隊大臣穆詹與蔡榮，帶十萬精兵征剿河南會匪
（。）
（派兵部侍郎汪平為提調參贊大臣，奉旨挑滿漢侍衛八十名，頭等侍衛韓托保、
（韓三保、薩哩善、哈三保等眾人。）
（那出都之時，想起本隊官兵人等都是八旗滿漢之人等，並未打過軍需，不知賊
（人的情形。）
有 人：跟神力王大營內的馬成龍、馬夢太、李慶龍三個人，久戰天地會八卦教，何不把
他們調來，一同征剿？
（老將軍去了一角文書，那神力王接著文書，怕路上不甚好走，派夢太、李慶龍
（二人帶五百馬隊，馬成龍為統領，發了路引關文，三人起身。）
（那營內與他三個人相好的朋友，都來給他三個人送行。）
（謝祿、韓虎二人帶奮勇隊送出營外，加營交令，仍歸前鋒營胡大人管轄。）
（馬成龍等三個人，那日路過三岔山，馬隊進山路走的快，嘍兵如何能追的上。
（）
（三個人玩玩笑笑，在路上非一日。）
（那一天，到一座鎮店，是南北大街，路西有一座大店，三個人帶隊進店，安了
（公館，下馬入西上房。）
（有伺候他們三個人的差官，送進淨面水來。）
（夢太把帽子一摘，衣服一脫，把辮子挽上，蹲在那裡洗臉。）
（李慶龍也就摘了帽子在那裡撢土。）
（惟有山東馬坐在那椅子上一聲也不言語，面帶怒容，不甚樂。）
（馬夢太洗完了臉，站起身來，笑嘻嘻的說）
笑嘻嘻：馬大哥，你不洗臉哪？
（馬成龍也不答言。）
（夢太不知道是為什麼，心中不解。）
山東馬：（聽見山東馬）你們這兩個人還了得嗎，連一點規矩也沒有了，那兵丁見了你們
應該如何？我是個統領，你兩個人是我的屬員，進了公館，我先坐在這裡，連帽
子戴著還未解，你們兩個人一路混排場！。
（夢太一聽，心中）
心 中：好朋友，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不念故舊之交。
心 中：（連忙穿好了衣服，戴上帽子）大人要早吩咐，我二人連在一處屋裡住都不敢。
我想咱們是朋友，才無拘束。
（李慶龍也把帽子戴上了。）
（二人心中不悅，臉上不敢帶出來，勉強帶笑，與成龍說話。）
成 龍：（成龍一笑）你這個東西，每日與我玩笑，今天我耍笑耍笑你兩個就不成了？我
真要往你兩個人充大人，我早就充了。也等不到今天！你兩個人要酒，咱們喝酒
吧。
（三個人脫去衣服，入座吃酒。）
（天有初更時分，馬夢太一拉李慶龍到外邊）
馬夢太：他是耍笑咱們，明天到半路之上，他是分文都未帶著，他的領項也在咱們手內，
咱兩個人如此如此，餓他一天，也叫他知道知道。
（說罷，二人進了屋，又喝了會子酒，吩咐撤去殘桌安歇。）
（次日天明起來，用完了早飯，算還了飯帳，出了店門，往前行走。）
（天有午牌之時，暮春之際，天氣甚熱。）
馬夢太：（前邊有一個樹林兒，三人見了樹林）站住歇歇。你看前邊有兩條大路，不知哪
是正路？
（三個人下馬，坐在馬紮上。）
（眾兵丁也下了馬，在林了旁邊等過往人，好訪問路徑。）
夢 太：（夢太望成龍說）馬大哥，咱們哥兒倆是結拜的兄弟，晚夜晚上你就不對，不應
該那樣玩笑。照著那樣交友，我拿開水澆你。
馬成龍：（馬成龍一聽）已然過去的事，何必如此？
夢 太：你過去了，我沒過去哪。從此我越想越有氣！
成 龍：你有氣別與我說話，我不是朋友，你別交我。
夢 太：很好，跟我的人帶馬過來！咱們下站見，前站等你們去。
（說著上馬，從人收拾物件，帶二百五十馬隊，竟自去了。）
馬成龍：（馬成龍回頭與李慶龍說）李大人，你瞧他這個人對不對？不應該這樣辦法。自
己哥們，何必要這個樣子！
李慶龍：不對，是你不對！你們兩個人當初與顧煥章在神前一拜之交，自倭侯爺一死，你
二人應該親近才是。為什麼玩玩笑笑，是所因何故？你說說。
山東馬：（山東馬一聽）不願意交我就散！
李慶龍：跟我的人哪，帶馬過來！
山東馬：（上馬說）我頭前走了。
馬成龍：（馬成龍一瞧兩個人帶隊走了）跟我的人哪？
（左右一瞧，並無一個。）
自 己：（自己猛然醒悟）好個馬夢太！這號東西，他知道我是沒有帶著銀錢，他兩個商
議好了，故此那麼才走去了。我何不上馬追他二人？他二人打算餓我一天，我明
白了！
（自己站起身來，也不要馬紮啦，伸手方要拉馬，聽見東樹林外邊有人歎息說）
外 邊：罷了，生有處，死有地，該當我今天死在此處。
（成龍抬頭一瞧，見東邊有一棵小柳樹，樹旁站著一個人，年約七十多歲，身高
（有四尺向外，赤紅臉膛，白鬍鬚；身穿藍布大衫，白襪青鞋，手拿一根新連兒
（繩，扔在樹上拴套兒，要上吊。）
馬成龍：（馬成龍過去說）老頭兒，你別想不開，這大年歲還想要尋此短見。你是為什麼
哪？
馬成龍：（那老頭「欸」了一聲，說）我是江蘇人氏，姓朱，孤身一人，並無親故，家私
百萬，俱被我花費了。今天從早至此，並未吃飯，我想我活這麼大歲數，還等著
餓死不成嗎？
成 龍：你跟我走吧，我救你就是。我管你一頓飯就是，我還要周濟周濟你。
那老頭：你真救我，是怎麼樣救啊？怕你管不起我吃的。
馬成龍：我要救不了你，我是一個肏進子！
那老頭：很好。
（二人一同到了樹旁，把馬解下來，成龍上馬說）
成 龍：你就跟我走吧。
那老頭：（那老頭兒一瞧）這個人應了誓了，你救不了我。你騎著馬，我這大年歲，如何
跟的上你那匹馬？
馬成龍：（馬成龍一想）你也上來就是。
（那老頭兒抓住馬成龍的腿，也騎在馬上，可在成龍身背後，兩隻手一摟他的腰
（。）
山東馬：好傢伙！你這個人幸虧是一個老頭兒，要是年青的人，我決不能叫你騎在我身背
後。
馬成龍：（那老兒說）我抱著你就是。
（二人一縱馬，往前正走有二十里之遙，前面一座鎮店。）
（馬成龍來到此處，要惹出一場大禍。）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八十四回 假改扮訪尋鬼臉太歲 定奇謀捉拿花面魔王）
（詩曰：
（ 送君揮手便長征，身世茫茫百感生。）
（放浪且傾河朔飲，纏綿偏有渭陽情。）
（窮懷寒鵲投林意，饑作哀鴻下澤聲。）
（不是臨歧兒女態，唐衢幽怨本難平。）
（馬成龍騎馬入這座鎮店，南北大街，路東有店，字號是「泰來客店」。）
（成龍下馬，那老頭兒也跳下馬來）
成 龍：咱們進店吃飯吧！
成 龍：甚好。
（拉馬進店。）
（小二把馬接過去，拴在馬棚內，問）
小 二：客人是住單間？是住南上房？
馬成龍：南房很好，我兩個人並無別人隨帶。
（那位老頭兒一瞧南上房五間，甚是寬大。）
（東邊一排都是單間，西邊一排也是單間。）
（馬棚北邊大門東是廚房，大門西是櫃房。）
（二人進了南上房屋內，迎面當中一張八仙桌兒，一邊一張椅子，當中有一軸挑
（山，上畫的是竹林七賢，一邊一條對子，上寫是：不因果報方行善，豈為功名
（始讀書。）
（東裡間兩間明著，西裡間也是照樣。）
（二人進了西裡間，靠北窗戶是一張木牀，南邊有一張八仙桌兒，西邊都是茶桌
（，也有名人字畫掛在牆上。）
（牀上有一張小六仙桌兒。）
（馬成龍在西邊落座，老頭兒在東邊落座。）
（小二獻上茶來。）
馬成龍：（馬成龍一想）與夢太二人玩笑，我也沒帶著錢，先要點吃的，叫老頭兒吃。
小 二：（叫小二）有饅首沒有？
小 二：有。
（成龍要了一盤子饅首、一碗蝦米片湯。）
那老頭：（那老頭兒一聽）我說你救不了我，你還起誓！我要吃這個，你想想我百萬家私
，如何花得完？你要管的起我吃，我自己要。
成 龍：你自己要吧。
老頭兒：堂倌過來，我問問你，咱們這裡都賣什麼吃的？
小 二：應時小賣，包辦酒席，乾鮮各樣，山珍海味，一概俱有。
老頭兒：你把那上等的擺，海味宴席來一桌，上好的陳紹酒來一壇，給我要五壺甕頭春酒
。
（小二下去，不多時擺上小菜碟兒，把乾鮮果子先擺上了，搬過一罈子陳紹酒來
（，放在一旁，先拿酒探子探出來一碗，拿過來叫老馬與老頭兒嚐嚐。）
老頭兒：倒出來上半壇，下半壇有壇泥，我不要了。
（小二又把甕頭春送上。）
２０８＊＊時間： 地點：
（少時，冷葷熱炒，各樣的菜蔬，俱皆擺在桌上。）
（那老頭兒自斟自飲，成龍也喝了幾杯。）
那老頭：（瞧那老頭兒用筷子揀了這樣菜一吃）欸！沒有一點滋味。
（又揀了那一碟，也說）
也 有：不好吃。
（一連吃了幾樣，都說不好。）
（成龍本就不愛聽，內心說）
成 龍：怨不得他把家財花完要尋死，他還這樣挑肥揀瘦的。那擺了一桌菜，沒有一樣對
他的味。
也 有：（他又叫堂倌）你們這裡有活鯉魚沒有？
小 二：有。
老頭兒：你給我要個鯉魚去做，再要一個鯽魚羹，給我來一尾青蒸鯉魚。
（又要了十數樣菜，擺上他不吃，他說什麼「做得不好啦，口味淡了」。）
（吃了不多，他就不吃了。）
小 二：（又望成龍說）你給五十兩銀子。
成 龍：你要走，是作什麼用？
別忙啊！
那老頭：我不走。我有一個毛病，吃完飯我最好弄『龍陽生』，每日如是。你給我五十兩
銀子，我去找一個，我樂會子。你知道了？
馬成龍：你這老頭兒是玩笑不是？我且問你，七十多歲的人，還這樣詼諧？我不給你銀子
，你樂我好不好？
老頭兒：甚好。
成 龍：我這樣高的身軀，你那矮身軀，你夠得著我嗎？
老頭兒：你站在地下，我站在牀上，湊合著點。
山東馬：你這老雞子進的，好大膽！
（伸手一抓，那老頭兒跳下牀就跑在院內。）
山東馬：跑堂的，你躲開吧，這個老頭兒可是好色的老頭兒。
（成龍到了院內，並不見那個老頭兒往哪裡去了。）
（只見店門口站著有七八個彪形大漢，都是頭短脖粗，腦袋大，身穿一身青，短
（打扮，薄底快靴，挑眉立目的與店中小二說話。）
（又見從櫃房內出來了一個人，手拿著一封銀子，交給那幾個大漢，又說了幾句
（。）
（成龍也聽不真，點頭叫小二過來，問他）
成 龍：那些個人是作什麼的？
小 二：你老人家要問，提起這事話就長了。我們這座鎮店，名叫平安鎮，有三萬多戶人
家。我們這鎮店正南二里之遙，有一平安小莊，莊中有一位莊主，姓金，名叫四
彪，人稱花面魔王，是本處一個人物，結交官長，走跳衙門。他莊中有一個教師
爺，姓鐵，名叫光明。他那莊中有英雄所、壯士營兒，常在我們這座莊鎮之上來
訛詐鋪戶平民人等。那些個餘黨又來訛我們這座店來了。我們這座店內的東家，
姓張，名叫國瑞，是本鎮的個會首。這鎮店上有二百名團練鄉勇，是我們店主人
管帶。那些個餘黨來在店裡，說我們店東欠他家莊主四百兩銀子。我家掌櫃的惱
了，說：『你訛到我這裡來了，好哇！』叫人來把他的餘黨給打了，身帶重傷，
有人送他回去。出來人給說和，別人瞞著我們掌櫃的，替貼了五十兩銀了，作為
養傷，是這麼一段事。
（馬成龍一聽，方要回歸南上房，只見店門外馬夢太、李慶龍二人散步。）
（馬成龍正愁無錢算還飯帳，瞧見他二人，不由的說）
馬成龍：二位賢弟，不要玩笑，哥哥在此處等候你二人。
夢 太：我打算你過去了，你會也住在這裡？你吃了飯啦嗎？
成 龍：你兩個人商議好了冤我，你打算我不知道？方才你二人走後，我遇見一個老頭兒
上吊。
（成龍又照著方才之事細說了一遍。）
夢 太：（夢太大笑說）這件事我知道了，人家瞧你是一個可惜，故意耍笑你。這段事要
是遇見我，他也不敢與我詼諧。
２０９＊＊時間： 地點：
（正說著，覺著背後有人摸他肛門一下。）
（夢太三人都是面向北站著，夢太回頭一瞧沒人，羞的面紅過耳。）
（自己毛毛咕咕的，又不好說，又與二人說話。）
（又有人摸了他一下，他急回頭一找，南邊台階下有一堆木頭堆著。）
（夢太往木頭後一找，有一個矮身軀的小老頭兒。）
馬成龍：（馬成龍也瞧見了）老兄弟留神！這號東西最好玩笑。
夢 太：你為什麼摸我的肛門？
那老頭：馬成龍、馬夢太、李慶龍，你三人這裡來，我有一場大大的富貴，送給你三個人
就是。
（那人先進了南上房，三人後面跟隨，到屋內落座。）
那老頭：你三個方才也聽見那平安小莊花面魔王金四彪的名頭，他有一位教習，姓佟，名
起亮，別號人稱鬼臉太歲，改名鐵光明，乃是天地會八卦教的會總。他莊中有六
七百會匪餘黨。你三人改扮，去捉拿佟起亮，他乃奉旨嚴拿的要犯，拿住必是高
遷。
成 龍：我三個人帶兵剿拿他就是。
老頭兒：那可不成。你三個人先去入他莊中，然後在裡邊訪真，外邊預備官兵，裡應外合
，大事可成。要帶兵去到那裡，人家那莊中有圍子，把莊門一關，你們不但進不
去，還退不了。人家上面防守甚嚴，你們無有功課，要退之時，人家在後面出其
不意，就許把你們給拿獲，那不反倒是害你們！三個人去到那裡邊，假扮作走白
牌之人，混進那平安小莊。外邊請本店中東人張國瑞，帶本處鄉勇與官兵，在平
安小莊以外，你三個人定一個暗號兒，如進莊之時見了佟起亮，你三個人一使暗
令，外邊有官兵攻打，裡邊你三個人就捉賊。
成 龍：我們扮作哪裡的走白牌的？
老頭兒：（老英雄說）你三個人如此，可以成功。
（成龍叫小二把店東張國瑞請來。）
（不大工夫，張國瑞進來，給三人行禮。）
（馬成龍三人一瞧那店東，年在三十以外，品貌不俗，白臉膛，長眉大眼；身穿
（青綢子一件長衫，青緞薄底快靴，笑嘻嘻）
笑嘻嘻：三位大人要替本處除一大害，我方才聽見小伙計對我說了。我調齊我本莊中之人
，三位大人的官兵共有多少？
夢 太：馬隊五百，官兵俱在東隔壁店內。派人去把差官叫兩名，交給張國瑞管帶，少時
調兵就是。天也日色平西，我三個人這就去了。黃昏時候，你帶兵到平安小莊外
，不可有誤！
那老頭：你三位先別走，我膽量最小，你等要拿住賊人還好；倘若拿不了賊人，人家帶人
來在這裡，那時間我這大的年歲，往哪裡去？你們瞧這東屋內有一個木櫃，你們
開開，用一個棉被把我包好了，放在櫃內，把櫃一鎖。
那兩個：（四個人一聽）你想要悶死，我們不作那損事！
那老頭：與你等無干，我也死不了。你們照我說的辦理就是，不怕你們不成，有賊人來他
也找不著我。
（成龍與夢太都正恨他玩笑，一聽此話，正中機關。）
（取了來一條棉被，把他包好了，裝在櫃內鎖好）
那兩個：咱們走吧！
那老頭：（張國瑞說）三位大人，什麼暗令？請指示明白！
夢 太：馬大哥，你說吧。
成 龍：你在外邊聽見我的聲音一嚷『肏進子，好傢伙！』你就調兵攻打莊子，不可有誤
！
（三個人出離了店門，有人指示明白，往正南走二里之遙就到了。）
慶 龍：我先去吧。
（自己也把二紐反扣，先緊走幾步，見正南有一座大莊院，周圍都是高牆，牆外
（有溝。）
（南邊一個正莊門，東邊一個後莊門。）
（李慶龍到了南邊，往莊裡一瞧，那裡邊房屋甚多，大門內兩旁是門房，門外有
（四株龍爪槐，甚是繁茂。）
（李慶龍來到門首，裡邊有二十多個人，坐在那裡板凳上說閒話。）
李慶龍：（一見李慶龍）你是作什麼的？快說！
（李慶龍一伸手，伸了三個手指頭，這是暗號。）
（天地會講究說話不離本，伸手先見三，反搭二紐扣，腰中白布纏。）
（那些個人一見他伸手，都先站起來）
那兩個：本字從哪裡來？
李慶龍：從峨嵋山來。奉八路督會總之命，前來下白牌來也。
有 人：（內中有人）峨嵋山督會總姓什麼？叫什麼？
李慶龍：姓吳，名恩，別號人稱賽諸葛。
過 來：（過來了一個人）來，先跟我在這外邊客廳內少坐片時，必要傳你！
（慶龍跟那人到了東配房落座，有人倒過一碗茶來。）
（那人出去進裡院內回稟去了。）
（門上眾人正說閒語，馬夢太來到）
馬夢太：本字辛苦了。
過 來：（眾人問）哪裡來的？
夢 太：玄墨山的正印會總盧三聲、副印會總雲南七勇士金钂無敵大將軍曹天興，遣我前
來走白牌。
（有人也把他帶進了大門東邊，與李慶龍一間屋內，二人裝不認得。）
（這個人出來，到門上說）
那兩個：你們進去回稟一聲吧。
２１０＊＊時間： 地點：
（正說著，山東馬也來了，到了門首說）
山東馬：本字請了。我是剪子峪的大會總老龍神馬鳳山與侯德山、侯保山三家會總，派我
前來走白牌。
（內中有人一瞧馬成龍這個模樣，雖則未見過面，常聽人說他的穿整打扮、五官
（模樣，開口）
開 口：朋友，你貴姓啊？
（山東馬一聞此言，一瞧裡面這勢派甚大，心中）
心 中：今天這一段事，要不是他瞧了我半天，他問我，我焉改姓？也罷，我告訴他姓馬
，名太海就是。
開 口：（那人說）是山東人哪？
成 龍：是登州府文登縣人氏。
那 個：（那個人說）你跟我來吧。
（成龍進去，自己穿著藍布大褂，高腰襪子，山東皂鞋，暗帶著兵刃。）
有 人：（聽見與他說話的那個人說）伙計們，把莊門鎖好了，巡查留神！
（馬成龍一聽，心中明白，跟那人往裡走，焉想到惹出一場大禍。）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八十五回 平安莊老豪傑拿賊 半截村小英雄遇俠）
（詩曰：
（ 舊游回首記依稀，湖上樓台客盡非。）
（幾輩笙歌名士老，一輪風月故人歸。）
（青山失意曾無恙，白水盟心尚不違。）
（今日飄零誰是伴？獨銜杯酒看斜暉。）
（馬成龍跟那個人到了那東配房，與夢太二人坐在一處，然後那人出去了。）
成 龍：二位賢弟，莊門鎖了，你看應該如何？
（夢太擺手不語。）
（自外進來了一個人，有二十多歲，五官俊俏，身穿二藍洋縐大衫，薄底快靴）
進 來：你三個人是走白牌的？拿過來，祖師爺先看傳牌，然後傳見。
夢 太：內有機密事，面見細稟。
進 來：（那人說）你三個人小心了！
（出了東房，北邊是二道重門，西邊是花園子，好俊一所宅院！怎見得？有贊為
（證：上下俱是綠瓦，周圍都砌紅牆。）
（雕樑畫棟吐龍光，鳳閣斜張蛛網。）
（珍禽枝頭百囀，名花園內群芳。）
（風流富貴不尋常，亞賽王侯氣象。）
（三人跟那少年進了重門裡，東西寬大，俱有廂房二十餘間，彷彿朝房的樣子。
（）
（正北有九間大廳，前出廊，帶有月台，上面方才點上紗燈十數個，廳前有幾個
（氣死風燈籠。）
（月台上坐著兩個人。）
（正中一張八仙桌兒，後邊有一把椅子，上坐著一個道人，頭戴九梁道巾，身穿
（寶藍緞子道袍，腰繫九股絲縧；肋佩寶劍，左邊半面是黑的，右邊半面是白的
（，花白鬍子。）
（三人一瞧，認的是佟起亮。）
（東邊面向南桌後也坐著一個人，光頭未戴帽，項短脖粗，身穿青縐綢長衫一件
（；面上無數花斑，雄眉圓眼，準頭豐滿，五官甚是兇惡。）
（兩旁台階上，有二十名伺候人，都是三角白綾巾，插白翎，身穿箭袖袍，助佩
（太平刀。）
（月台下兩邊，站著有二百名莊兵，都是長槍、大刀，威風凜凜，相貌堂堂。）
（馬成龍在前面，鬼臉太歲佟起亮一瞧）
佟起亮：那邊莫非是馬成龍？你這小輩休要逞能，我來也！
（掄手中寶劍離座位，照定那馬成龍就剁。）
（成龍急架相還，二人在院中當場戰了有十數個回合，不分高下。）
（眾人也不知是二人所因何故。）
（李慶龍、馬夢太二人過去捉拿那花面魔王金四彪，金四彪拉手中槍，與李慶龍
（、馬夢太動手。）
（正在酣戰之際，山東馬大嚷一聲說）
山東馬：好傢伙！這個肏進子好厲害，你們快來吧！
山東馬：（那院中鑼聲響亮，人聲一片）好兩個小輩！你這些個無用之輩，快把他等拿住
，不可放走，壞了我這莊中之事！
那賊人：（那些個賊人齊聲吶喊說）拿呀！快把這三十餘黨章獲！
（三位英雄擺兵邊刃與眾人動手。）
馬成龍：好傢伙呀！肏進的，你們真個不要臉！我結果你等！
（搶手中大環金絲寶刀，遇著就死，逢著必亡，著招一下，筋斷骨頭傷。）
（只殺的高坡之處人頭滾滾，低窪之處血水成河。）
（外邊張國瑞帶鄉勇官兵人等，殺進了平安小莊。）
（鬼臉太歲一瞧不好，飛身上房。）
成 龍：馬老兄弟，你跟著他，不可有誤！把賊交給你了。
夢 太：（夢太拉手中短把刀）你這個小輩，我來結果於你，休要逃走！
（佟起亮躥房越脊，直奔那後面花園之內僻靜之處，打算要逃走。）
（焉想夢太在後邊緊跟，到了花園之內，說）
夢 太：馬夢太，你不必這樣緊緊跟隨。我這大的年歲，你今饒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他年相見，後會有期，我必不能忘卻了你的好處！
夢 太：你這混帳東西，別不要臉！你乃奉旨嚴拿的賊犯，你今天想要逃走，是比登天費
事！
佟起亮：你這不要臉的老匹夫，休要無禮！我來結果你的性命，你不必逃走！
夢 太：你這裡來，你我分個高低上下、勝敗輸贏！
（馬夢太掄手中短把刀過去，二人動手。）
（夢太的刀法精通，佟起亮的劍路高強，二人戰夠兩三個時辰，天色已然大亮。
（）
（佟起亮進了花園內樹林，夢太也不敢追進去，只可在這外邊等候）
夢 太：佟起亮，除卻你別出來，我不與你動手；你要出來，我絕不能放你逃走！
（自己蹲在那樹林以外等候。）
（書中且說馬成龍與花面魔王金四彪動手，二人難分上下，李慶龍竭力相幫，外
（邊張國瑞趕到，大家齊聲喊嚷）
外 邊：拿賊！不可放那金四彪逃走！
（大家動手，金四彪被三位英雄拿住，餘黨盡皆逃走。）
（官兵將賊殺了一個土平。）
（天色大亮，不見馬夢太在何處，派人各處尋找。）
（馬成龍到後邊花園之內，只見馬夢太蹲在那裡，口內說）
開 口：怪道，真正是怪道！
成 龍：賢弟，你嚷什麼哪？
夢 太：昨夜晚上我追賊來到此處，賊人進了樹林之內，我方才要追進去，有人在我後邊
摸了我一把，我回頭一找，並無一人，我想這事真是鬧鬼。我又在各處尋找，俱
皆不見，我無奈又在這裡等賊。天有二更時分，我才進樹林把賊人拿住，捆在樹
上，我又出來了。大哥，跟我進樹林把那賊人拿獲，解往大都，面聖請功。
（成龍也喜悅。）
（二人進了樹林一瞧，果然佟起亮在那裡捆在樹上。）
（二人過去，把佟起亮解下來，拉到前邊交給官兵，與金四彪捆在一處，把莊中
（細軟物件分賞三軍。）
（大家回歸平安鎮店內，派官兵看守兩個罪犯，又叫張國瑞稟報與地方官知道。
（）
（到了上房，聽見櫃內有人）
有 人：悶的很！快把我放出去吧！
（那成龍趕緊自己開櫃，把那個老頭兒放出來。）
那老頭：三位大喜！昨夜晚一見面就與賊人打在一處，你們三個人膽量不小。我有一件事
問瘦馬大人：你昨天在賊人花園之內，為什麼不把賊人拿住？快些說來！
夢 太：你這老頭兒，我如何不把賊拿住？我捆上他的！
那老頭：你這個人竟說瞎話！賊人佟起亮被你拿住？口內堵的是什麼物件？
（馬夢太也不語。）
老頭兒：張國瑞，你去把那老道口內堵的手絹兒取出來，是青洋縐的，上繡五福捧壽的花
樣，三個角兒。
（店東張國瑞把佟起亮口內的手絹取出來，叫李慶龍、馬成龍二人瞧。）
山東馬：（山東馬一瞧）老兄弟，這個老頭兒許幫你拿他來的。要不然，這手絹他如何知
道？
（瘦馬羞得面紅不語，自己到東房櫃內一瞧）
自 己：馬大哥，這真是一位老俠客！大哥問他姓什麼，叫什麼？昨夜晚上，實在是他把
佟起亮拿住的。
馬成龍：老英雄，尊姓大名？
那老頭：馬大人要問，我姓朱，名天飛，乃江蘇人氏，別號人稱鑽雲神猴的便是。我昨夜
晚暗中恊力相幫，拿著佟起亮。
馬成龍：你這一件功勞甚大，你可有兒子沒有？跟我見老將軍，奏明聖上，必要封官。
馬成龍：（朱天飛一聽）欸！馬大人，我自幼童子功，並未成過家，也無有至親，也無有
骨肉，孤身在外。我就有個親外甥，家住上海，姓姜，名玉，此時也不知落在哪
裡。
馬成龍：大家落座，我給你算一卦。
（伸手掏出來六文錢，用兩手一晃，往桌上一扔）
出 來：朱老兄台，此卦大吉！你外甥名叫姜玉，他跟了一個姓張的去了，對不對？
馬成龍：（朱天飛說）我也聽人說過，不知後來怎麼樣？
成 龍：後來跟著姓張的在外做官，現今在獨龍口西海岸總鎮大人張廣太衙門。此人小身
軀，蝦蟆嘴，一臉的碎斑。我說的對不對？
馬成龍：（朱天飛說）這是你算出來的？
馬成龍：不是，是我親眼看見的。
成 龍：（朱天飛說）這一件功勞，我送給你們三個人。我要上西海岸獨龍口，去訪我外
甥姜玉去了。
（說罷告辭，揚長而去。）
成 龍：張店東，你報官，把金四彪那一處住宅交給你辦理。我煩你一件事：找兩三個木
匠，打木籠兩個，把佟起亮二人先解往穆將軍大營之內，奏明瞭聖上，早晚你在
家中等候，定有皇恩。
過 來：（張國瑞過來請了一個安）多謝大人，我去找人，吩咐他們連夜辦理就是。
（成龍等三個人，派人看守那佟起亮兩個人。）
（他三個人要酒要菜，正在吃酒之際，天有二更，三人安歇睡覺。）
（次日天明起來，木籠做好了，把兩個人捆好，放在木籠之內，算還了飯帳，帶
（官兵辭別了張國瑞，押著兩個賊人，出離了平安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