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 至 第一五〇
１４１＊＊時間： 地點：
（話說那沈廷芳同錦上天，由長安起身，向金陵進發。）
１４２＊＊時間： 地點：
（那日是五月初二的日子，到了金陵的地界，早有前站牌飛馬到各衙門去通報。
（）
（不時，司道們來接過了，然後是總督大人沈廷華排齊執事前來迎接。）
（沈廷芳上了岸，一直來到總督公廳，沈廷華接入見禮。）
（沈廷芳呈上太師的壽禮，沈廷華）
沈廷華：又多謝叔父同賢弟厚禮，愚兄何以克當？
沈廷芳：些須不腆，何足言禮！
（當下二人談了一會。）
（沈廷芳入內，叔嫂見禮已畢，當晚就留在內堂家宴，錦上天同相府的來人，自
（有中軍官在外設誕款待。）
（飲了一晚的酒，就在府中居住，晚景已過。）
（次日起身，沈廷芳向沈廷華說道）
沈廷芳：煩哥哥就同小弟前去聘請二將，先上長安；小弟好在此拜壽，還要多玩兩天。
（沈廷華聽了，祇得將聘禮著人搬上江船，打了相府同總督旗號，弟兄二人一同
（起身，順風開船，往鎮江金山而來。）
（不一時，早到了金山，有鎮江府丹徒縣並那將軍米良前來迎接，上了岸，將禮
（物搬入金山寺，排成隊伍，早有鎮江府引路，直到那王虎、康龍二將寓所，投
（帖聘請。）
（原來二人俱是燕山人氏，到江東來投親，在金山遇見了沈廷華，沈廷華見他二
（人英雄出眾，就吩咐鎮江府請入公館候信，故鎮江府引著沈廷芳等到了公館，
（投了名帖，排進禮物，呈上聘禮。）
（二人即上來迎接，入前廳行禮坐下。）
（王虎、康龍）
康 龍：多蒙太師爺不棄，又勞諸位大人枉駕，我二人當受不起！
沈廷芳：非禮不恭，望二位將軍切勿見棄！
沈廷華：二位將軍進京之後，家叔自然重任。
（沈廷芳遂合鎮江府捧上禮物，打開衣箱，取出那兩副盔甲）
沈廷芳：請二位公子穿了。
（二人見沈廷芳等盛意諄諄，心中大喜，遂令手下收了聘禮，穿起盔甲。）
（沈廷芳見他二人俱是身長一丈，臂闊三停，威風凜凜，相貌堂堂，沈廷芳暗暗
（歡喜道）
沈廷芳：看此二人，纔是羅焜的對手！
（當下王虎、康龍穿了盔甲，騎了那兩匹錦鞍白馬，一同起身來到鎮江府內。）
（知府治酒餞行，沈廷芳吩咐堂官道）
沈廷芳：你可小心伏侍二位將軍，先回去見太師，說我隨後就來。
（當下酒過三巡，餚登幾次，二將告辭起身。）
（沈廷華、沈廷芳、米良、鎮江府、丹徒縣、合城的文武眾官一同相送，二將上
（船起身，奔長安去了。）
１４３＊＊時間： 地點：
（卻說那沈廷華送了二將動身之後，即同沈廷芳別了眾人，趕回金陵去過生日，
（到了總督府內，已是初四日的晚上。）
（進了後堂，夫人治家宴暖壽，張燈結彩，開臺演戲，笙歌鼓樂，竟夜喧鬧。）
（外間那些合城的文武官員、鄉紳紛紛送禮，手中禮單，絡繹不絕。）
（忙到初五日五更時分，三聲大炮，大開轅門，早有那轅門上的中軍官、站堂官
（、旗牌官、聽事吏等，備了百架果盒花紅，進去叩頭祝壽。）
（又有鎮江府同米良也來拜壽。）
（沈廷華吩咐一概全收。）
（那轅門下四轎八轎，紛紛來往；大堂口總是烏紗紅袍，履聲交錯。）
（沈廷華令江寧府為知客陪那一切文官，在東廳飲宴；那一切武官在西廳飲宴，
（令中軍相陪；那一切鄉紳，令上元縣在照廳相陪。）
（正廳上乃是米良、沈廷芳、撫院、提督將軍、布政、按察各位大人飲宴。）
（當晚飲至更深方散。）
（次日各官都來謝酒告辭，各自回署，自有大廳堂官安排回帖，送各官動身，不
（表。）
（祇有鎮江府同米良，備了龍舟，請沈廷華同沈廷芳到金山寺去看龍舟。）
沈廷芳：（沈廷芳想道）與眾官同行有多少拘束，不如同錦上天駕一小船私自去玩，倒還
自由。
沈廷芳：（主意已定，遂向沈廷華說道）哥哥同米大人先行，小弟隨後就來。
（沈廷華祇得同米良、鎮江府備了三號大船，排了執事，先到金山寺去了。）
（丹徒縣迎接過江，滿江面上備了燈舟，結彩懸紅，笙蕭細樂，好不熱鬧。）
（那十隻龍舟上，都是五色旗幡，錦衣繡襖，鑼鼓喧天，十分好看。）
（金山寺前搭了彩樓花蓬，笙蕭齊奏，鼓樂喧天。）
（怎見得奢華靡麗，有詩為證：
（ 何處奢華畫鼓喧？龍舟鬧處水雲翻！）
（祇緣邀結權奸客，不是端陽吊屈原。）
１４４＊＊時間： 地點：
（話說那鎮江府的龍舟，天下馳名。）
（一時滿城中百姓人等，你傳我，我傳你，都來游玩。）
（滿江中巨艦艨艟，雙飛劃子，不計其數。）
（更兼那金山寺有三十六處山房、靜室、店面、樓臺，那些婦女人等，不曾叫船
（的，都在迎江樓上開窗觀看，還有寓在寺裏的婦女人等，也在樓上推窗觀看。
（）
１４５＊＊時間： 地點：
（其時，卻驚動了一個三貞九烈的小姐，你道是誰？原來是柏玉霜。）
（祇因孫翠娥代嫁之後，趙勝、洪恩大鬧米府，火燒鎮江的那一夜，柏玉霜同秋
（紅二人，多虧洪惠送他們上船，原說是上長安去的；誰知柏小姐從沒有受過風
（浪，那一夜上了船，心中孤苦，再見那鎮江城中被眾英雄燒得通天徹地，又著
（了驚嚇，因此弄出一場病來，不能行走，就在金山寺內往下。）
（足足病了三個多月，多虧秋紅早晚伏侍，方纔痊可，尚未復原。）
１４６＊＊時間： 地點：
沈廷芳：（那日正在寺中用飯，方丈的小和尚走到房門口來說道）柏相公，今日是鎮江府
備了十隻龍舟，請沈總督大人同米大人飲宴，熱鬧得很呢！公子可去看看？
（那玉霜小姐滿肚怨煩，他那裏還有心腸看甚麼龍舟，便回道）
玉 霜：小師父，你自去看吧，我不耐煩去看他。
（小和尚去了。）
（柏玉霜吃完了中飯，想起心事來，不覺神思困倦，就在床上睡了。）
（秋紅在廚下收拾了一會，回樓上見小姐睡著，忙推醒他，叫了一聲）
秋 紅：小姐，身子還弱，不要停住了食，起來玩玩再睡，現今龍舟劃到面前來了，何不
在雪亭裏看看！
（柏玉霜聽了，祇得強打精神，在雪亭裏來看。）
（誰知他除了頭巾去睡的，起來時就忘記戴了，光著頭來瞧，秋紅也不曾留意，
（也同小姐來看。）
（不提防沈廷芳同錦上天叫一個小船來到金山腳下，看了一會龍舟，便上岸去偷
（看人家的婦女，倚著哥哥的勢兒橫衝直撞，四處亂跑。）
（也是合當有事，走到雪亭底下，猛然抬頭，看見玉霜小姐。）
沈廷芳：（沈廷芳將錦上天一拍道）你看這座樓上那個女子，同昔日祁家女子一色！
錦上天：（錦上天去看）莫非就是他逃到這裏？為何不戴珠翠，祇梳一個髻兒在頭上？大
爺，我們不要管他閑事，我們闖上樓去，不論青紅皂白搶了就走；倘有阻攔，就
說我們相府裏逃出的，拐帶了千金珠寶，誰敢前來多管！
沈廷芳：好。
（二人進寺，欲上樓來搶人。）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文分解。）
（第六十回 龍標巧遇柏佳人 烈女怒打沈公子）
１４７＊＊時間： 地點：
（話說那沈廷芳同錦上天，帶了十數個家人住寺裏正走，卻遇見那個小和尚前來
（迎接，錦上天一把扯住小和尚道）
錦上天：你們寺裏樓上雪亭裏看龍舟的那個女子是誰？
沈廷芳：（小和尚叫道）老爺，你看錯了！那是我寺裏的一位少年客官，井沒有甚麼女子
。
錦上天：明明是個女子的模樣，怎說是沒有？
沈廷芳：（小和尚答道）那個客官生得年少俊俏，又沒有戴帽子，故此像個女子，老爺一
時看錯了。
沈廷芳：（沈廷芳叫道）胡說！想是你寺裏窩藏娼家婦女，故意這等說法麼？
（小和尚嚇得戰戰兢兢，雙膝跪下）
雙膝跪：老爺若是不信，請看來，便知分曉。
錦上天：我且問你，這客人姓甚名誰，那裏人氏？
雙膝跪：（小和尚道）姓柏，是淮安人氏，名字卻忘記了。
錦上天：（沈過芳想道）淮安姓柏的，莫不是長安都察柏文連的本家麼？
錦上天：大爺何不會會他就明白了，柏文連也是太師的人。有何不可！
沈廷芳：說得是。
（便叫小和尚引路，同錦上天竟到玉霜客堂裏來。）
錦上天：（幸喜那小和尚走到樓門口叫道）柏相公，有客到來。
（玉霜大驚，暗想道）
玉 霜：此地有誰人認得我來？
（忙忙起身更衣，戴了方巾。）
（那沈廷芳同錦上天假托殷勤，上前施禮）
沈廷芳：柏兄請了。
（柏玉霜忙忙答禮，分賓主坐下。）
（早有那方丈老和尚知道沈公子到了，忙忙令道人取了茶果，拿了一壺上色的名
（茶，上樓來見禮陪話，也在那廂坐下。）
（柏玉霜細看沈公子同錦上天二人，並不認得，心中疑惑，便對錦上天說道）
心 中：不知二位尊兄尊姓大名，如何認得小弟？不知在那裏會過的，敢請指教！
錦上天：在下姓錦名上天。這一位姓沈名廷芳，就是當今首相沈太師的公子，江南總督沈
大人的令弟。
（柏玉霜聽了，忙忙起身行禮道）
忙忙起：原來是沈公子，失敬，失敬！
沈廷芳：豈敢，豈敢。聞知柏兄也是淮安人氏，不知長安都堂柏文連先大人可是貴族？
（柏玉霜見問著他的父親，吃了一驚，又不敢明言是他父親，祇得含糊答道）
祇 得：那是家叔。
沈廷芳：（廷芳大喜道）如此講來，我們是世交了。令叔同家父相好，我今日又忝在柏兄
教下，可喜，可喜！請問柏兄為何在此，倒不往令叔那裏走走？
柏玉霜：（柏玉霜借此發話道）小弟原要去投家叔，祇為路途遙遠，不知家叔今在何處。
沈廷芳：柏兄原來不知，令叔如今現任按察長安一品都堂之職，與家父不時相見，連小弟
忝在教下，也會過令叔大人的。
柏玉霜：（柏玉霜心中暗想道）今日纔訪知爹爹的消息，不若將計就計，同他一路進京投
奔爹爹，也省得多少事。
心 中：（便說道）原來公子認得家叔，如此甚妙！小弟正要去投奔家叔，要上長安去，
求公子指引指引。
沈廷芳：如不嫌棄，明日就同小弟一船同去，有何不可！
柏玉霜：怎好打擾公子？
沈廷芳：既是相好，這有何妨！
錦上天：（錦上天在旁撮合道）我們大爺最愛朋友的，明日我來奉約便了。
柏玉霜：豈敢，豈敢。
錦上天：（金山寺的老和尚在旁說道）既蒙沈公子的盛意，柏相公就一同前往甚好；況乎
這條路上甚是荒險，你二人也難走的。
柏玉霜：祇是攪擾不當。
（當下三個人吃了和尚的茶，又談了一刻。）
沈廷芳：（沈廷芳同錦上天告辭起身）明日再來奉約便了。
（柏玉霜同和尚送他二人出山門，一拱而別。）
（柏玉霜回到房中，和尚收去了茶果盒。）
（秋紅掩上了房門，問柏玉霜說道）
秋 紅：小姐，你好不留神！沈賊害了羅府滿門，是我們家的讎敵，小姐為何同他一路進
京？倘被他識破機關。如何是好？況且男女同船，多少不便，還是你我二人打扮
前往，一路去倒還穩便些。
柏玉霜：我豈不知此理，但此去路途千里，盜賊甚多，十分難走。往日瓜州鎮上、儀征江
口，若不是遇著洪惠與王宸，都是舊日相熟之人，久已死了。我如今就將計就計
，且與他同行，祇要他引我進京，速去見了我爹爹的面就好說了。自古道：『怪
人須在腹，相見又何妨！』就是一路行程，祇要自家謹慎，有何不可？
（正是：
（ 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隨。）
秋 紅：雖然如此講法，也須小心謹防。
柏玉霜：我們見機而行便了。
（不言主僕二人在寺中計較。）
（且言沈廷芳同錦上天出了金山寺，早見那鎮江府的兩個內使，走得雨汗長流。
（）
（見了沈廷芳，雙膝跪下）
雙膝跪：家爺備了中膳，請大少爺坐席，原來少爺在這裏玩呢！列位大人立候少爺，請少
爺快去。
沈廷芳：知道了。
（遂同錦上天上了小船，撐到大船旁邊，早有水手搭跳板，撐著手，扶了沈廷芳
（同錦上天進去。）
（知府同米良慌忙起身出來，出來迎接，沈廷芳進內坐下，同用中膳。）
（一會用過了，鎮江府吩咐左右船上奏起樂來。）
（十隻龍船繞著大船，或前或後，或左或右，穿花劃水，但見五色旌旗亂繞，兩
（邊鑼鼓齊鳴，十分熱鬧。）
（沈廷芳大喜，忙令家人備了幾十隻鴨子，叫兩隻小船到中間去摜。）
（那些劃龍船的水手都是有名的，又見大人來看，都要討賞，人人施勇，個個逞
（能，在那青波白浪之間來往不絕，十分好看，把那沈廷芳的眼都看花了。）
（搶完了標，吩咐家人拿出五十兩銀子，賞了龍舟上的水手。）
（一到晚上，龍船上都點起燈來，真正是萬點紅星，照著一江碧水。）
（又玩了一會，那知府請沈廷華、沈廷芳、米良等到衙飲宴，都攏船上岸，打道
（登程，一路上燈球火把，都到鎮江府署中去了。）
（正是：
（ 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騎如雲。）
１４８＊＊時間： 地點：
（話說沈廷芳、沈廷華、米良、錦上天等進了府中飲宴，無非是珍餚美味，不必
（細表。）
（飲完了宴，時已三更，知府就留錦上天、沈廷芳、沈廷華等在府中歇宿。）
（且言錦上天陪沈廷芳在書房歇宿，錦上天）
錦上天：大爺，你曉得金山寺柏相公是甚麼人？
沈廷芳：不過是個書生。
錦上天：我看他好像個女子。
沈廷芳：又來了，那有女扮男裝之事？
錦上天：大爺，他兩耳有眼，說話低柔，一定是個女子。
沈廷芳：（沈廷芳笑道）若果如此，倒便宜我了。祇是要他同行纔好下手。
錦上天：大爺莫要驚破了他。祇要他進了長安，誘進相府就好了，路上不便聲張。
沈廷芳：明早可去約會了他，待我辭過了家兄，同他一路而行纔好。
錦上天：這件事在門下身上。
（當下兩個奸徒商議定了。）
（一宿已過。）
（次日清晨，沈廷芳即令錦上天到金山寺約會柏玉霜去了，他在府中用過早膳，
（向沈廷華作別起身。）
沈廷華：賢弟為何就要回去。
沈廷芳：惟恐爹爹懸望，故此就要走了。
知 府：定要留公子再玩一日纔去。
沈廷芳：多謝，多謝。
（隨即動身。）
（忙得鎮江府同米良、沈廷華備了無數的金銀綢緞、禮物下程，挑了十數擔，差
（了江船，送沈廷芳起身。）
（那沈廷芳上了大船，來到金山寺前，吩咐道）
沈廷芳：泊船上岸。
（早有和尚接入客堂，祇見錦上天同柏玉霜迎下階來。）
（見禮坐下，柏玉霜）
柏玉霜：多蒙雅愛，怎敢相擾？
沈廷芳：不過是便舟一往，這有何妨？不必過謙，就請收拾起身，船已到了。
錦上天：（錦上天又在旁催促說道）柏兄，你我出門的人，不要拘禮，上路要緊。
（柏玉霜見他二人一片熱腸，認為好意，祇得同秋紅將行李收拾送上船去，稱了
（房錢與和尚，遂同沈廷芳一路動身上船來了。）
（沈廷芳治酒款待，吩咐開船。）
（到晚來，柏玉霜同秋紅一床歇宿，祇是和衣而睡；同沈廷芳的床頭相接，祇隔
（了一層艙板。）
（那沈廷芳想著柏玉霜，不得到手。）
１４９＊＊時間： 地點：
（一日酒後，人都睡了，沈廷芳慾火如焚，按不住爬起來，精赤條條的，竟往柏
（玉霜房裏來，意欲強奸，悄悄的來推那艙板。）
（正在動手，不想柏玉霜大叫一聲）
柏玉霜：有賊，有賊！
（嚇得眾水手一齊點燈著火、擁進船來照看。）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六十一回 御書樓廷芳橫屍 都堂府小姐遭刑）
１５０＊＊時間： 地點：
（話說沈廷芳正推艙房，卻驚醒了柏玉霜，大叫道）
沈廷芳：有賊來了！
（嚇得那些守夜的水手眾人，忙忙掌燈進艙來看。）
（慌得沈廷芳忙忙起身往床上就爬，不想心慌爬錯了，爬到錦上天床上來。）
（錦上天也醉了，祇認作是賊，反手一掌，卻打在沈廷芳臉上。）
（沈廷芳大叫一聲，鼻孔裏流出血來了）
沈廷芳：好打！好打！
家 人：（那些家人聽見公子說道）好打！
（祇認做賊打了公子，慌忙擁進艙來，將燈一照，祇見公子滿面是血，錦上天扶
（坐床上。）
（眾人一時嚇著了急，那裏看得分明，把錦上天認做是賊，不由分說，一同上前
（，捺倒了錦上天，掄起拳頭，渾身亂打。）
（祇打得錦上天豬哼鴨叫，亂喊道）
錦上天：是我，是我！莫打，莫打死人了！
（那些家丁聽了聲音，都吃了一驚，拉起來一看，祇見錦上天被打得頭青眼腫，
（嚇得眾家人面面相覷。）
（再看沈公子時，滿面是血，伏在床上不動。）
（眾家人見打錯了，忙忙點火，滿船內去照，祇見前後艙門俱是關好。）
眾家人：（大家吃驚）賊往那裏去了？難道飛去了不成？
錦上天：（錦上天埋怨道）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不會捉賊，祇會假當真看，抓住了我當
賊打了，我打賊一拳，倒被你們放掉了，還來亂打我。
（艙裏柏玉霜同秋紅也起來穿好了衣衫，點燈亂照）
柏玉霜：明明有人扭板，為何不見了？
（眾人忙在一處，唯有沈廷芳明白，祇是不作聲，見那錦上天被眾人打得頭青眼
（腫，抱著頭哼，沈廷芳看見又好笑又好氣，忙令家人捧一盆熱水，前來洗去了
（面上血跡，穿好了衣衫，也不睡了，假意拿住了家人罵了一頓）
假 意：快快備了湯來吃，陪錦大爺的禮！
（鬧了一會，早已天明，家人備了早膳。）
（請三位公子吃過之後，船家隨即解纜開船，依舊動身趲路。）
（這柏玉霜自此之後，點燈看書，每夜並不睡了，祇有日間無事略睡一刻。）
（弄得沈廷芳沒處下手，著了急，暗同錦上天商議，說道）
錦上天：怎生才得美女上手纔好！那日鬧賊的夜裏原是我去扭他艙板響動，諒他必曉得了
些，如今夜夜不睡了，怎生是好。
錦上天：（錦上天笑道）原來如此，累了我白吃一頓打。我原勸過大爺的，不要著緊的，
弄驚了他倒是不好，從今以後，切不可動，但當做不知道；等他到了長安，誘他
進了府，就穩便了。
（沈廷芳無法，祇得忍耐，喝令船家不許歇息，連日連夜的往長安趕路。）
（恰好順風順水，行得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