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 至 第八〇
７１＊＊時間： 地點：
（卻說孟良裝作樵人，來到胡原谷，尋覓令公骸骨，全無下落。）
（忽遇一老番平經過，孟良作番語問曰）
孟 良：此處有楊令公骸骨，今緣何遺失無存？
六 使：（番人答曰）一月之前，幽州蕭娘娘已令人掘取，遷葬於紅羊洞去了。
（孟良聽罷，思忖曰）
孟 良：專來乾此功勞，若不得骸骨，亦難以回去，不如逕入幽州，徐圖計較。
（遂假裝番人，望幽州而行。）
（驌驦（ｓｕｓｈｕａｎｇ，音素雙）－－一種良馬。）
（數日之間，將近其境，遇見一漁父來到。）
孟 良：汝要入城否？
漁 父：趕明日獻魚，如何不入城？
孟 良：獻甚麼魚？
漁 父：八月二十四日，乃蕭娘娘壽誕，例當進獻鮮魚奉賀。今朝是二十三日，明日侵早
要進。
（孟良聽罷，暗喜曰）
孟 良：中我計矣。
漁 父：（乃曰）我番帥喂馬者，亦要入城，當與公同往。
（漁父在前，行不效步，孟良抽出利刃，將漁父一刀殺死，撇了屍首，剝下漁人
（衣服、牙牌穿戴著，提魚在於，逕入城中。）
（守門番軍見孟良稱說賀壽者，搜檢牙牌是實，逕放他進。）
（次早，蕭后娘娘設朝，眾文武稱賀畢。）
蕭 后：（閽門大使奏曰）今有黃河漁戶進上鮮魚，未敢擅入。
（蕭后下旨，召入金階下。）
（孟良獻上其魚。）
孟 良：（後曰）此魚比往年小，鱗又不新鮮，如何敢進於我？
孟 良：臣每年進者雖大，皆非美味。此魚極是難得，近日於河中網取，養之池內數日，
蓋因天氣乍熱，其色不鮮。然滋味實與凡品不同，請萬歲試嘗之，便見端的。
蕭 后：（後喜而笑曰）言之有理。汝且退，須待過卻聖節，各員役一同賞賜，然後回家
。
（孟良喜不自勝，拜辭而出。）
（蕭后令有司官排下筵宴，賞賜在廷文武。）
（是日，宮中大吹大擂，絲竹和鳴，君臣盡歡而飲。）
（前人曾有《西江月》詞為證：
（ 斷迢一生惟酒，摒除萬事無過。）
（遠山橫黛蘸秋波，不飲防人笑我。）
（花病等閒瘦弱，春愁沒處這攔。）
（杯行列手莫留殘，不道月斜人散。）
（群臣夜靜乃散，次日，眾臣趨朝謝宴畢。）
近 臣：（忽近臣奏知）今有西涼國進貢中朝驌驦良馬一匹，路經幽州地界，被守官奪得
送來，
（蕭后命牽進其馬，視之，果是好匹駿騎：碧眼青鬃，毛卷紅紋，四蹄立處，高
（有六尺。）
蕭 后：（後曰）此馬果是難得，
（下命有司，用心喂養，以備出入。）
（有司承命牽出。）
（不題。）
（孟良聞此消息，密往廄中視之，稱贊不已。）
孟 良：（自思）先偷取骸骨，然後計較此馬。
（逕抽身來到紅羊洞中，曠野所在，見一土墩，旁有小碣，上寫了「令公冢」。
（）
（盂良待至昏黑，掘開家墩，下有石匣安貯。）
（孟良解了包袱，開匣取骨，包藏停當，忙走出洞中。）
（卻被番人捉住，搜檢包裹）
孟 良：汝是何人，敢來做此勾當呀？必是宋朝細作。汝從何處發掘而來？
孟 良：（孟良位曰）小人不是細作，乃漁父矮張也。日前獻魚上朝慶壽，蒙太皇敕旨，
留我父子賜宴。吾父因見皇封御酒，多吃了幾杯，不料醉死。路途遥遠，只得將
屍首焚化，帶取骸骨歸葬。豈有細作，敢來此處尋死？
（言罷哭之甚哀。）
（番軍信其言，遂放之，令其速走。）
（閽（ｈｕｎ，音昏）－－宮門。）
（孟良得脫，急歸至驛中，將骸骨藏好。）
（次日，帶些毒藥，復來馬廄邊，見番人正值煮豆喂養。）
（孟良袋作番人一般，近槽邊撒下毒藥，逕回去了，其馬中著毒藥，即時不食。
（）
（喂養軍人報知司官。）
（司官急奏蕭后知道。）
司 官：（後曰）此馬不食，莫非汝等調養失宜之故？
司 官：貴相良駿，本難調護，既不食，必有病。乞陛下聖旨，召募有能醫治者，重賞以
爵，或得識其性者，用之保護，可萬全矣。
（蕭后允奏，即出下榜文，招募善能醫馬之人。）
（旨令既出，孟良聽此消息，思曰）
孟 良：此計若成，帶得此馬獻君，誠此來之大功也。
（逕來揭取榜文。）
（守軍捉見蕭后。）
蕭 后：（蕭后間曰）汝能醫治駿馬那？
孟 良：臣即前日進魚之人，亦曉醫馬。不消一二日，管保醫好此馬。
蕭 后：（後曰）汝若醫得平復，當封汝重職。
（孟良拜命而出。）
（有司引良到廄裡看視馬病。）
（孟良既到，細看，乃曰）
孟 良：此馬中毒已深，當急治其標，然後治其本。
（有司然其言，原來盂良所放藥沫，只是一味麻藥。）
（若教中了，即不能開口，便似有病。）
（直至將麻藥洗去，撒下香豆，那馬立地吃盡。）
（過了一宵，平復如初。）
司 官：（司官奏知蕭后）其馬已平復無恙。
（蕭后大悅，即宣進孟良，謂曰）
謂 之：醫好良馬，卿之功也。燕州缺一員總管，就封卿此職。
（孟良謝恩。）
孟 良：（自思）我本為此馬之故，費卻幾多心力。總管非我所願。
孟 良：（即生一計）蒙陛下深恩，賜臣官職。緣此馬兀蟲耳貴初瘥，血脈未固，若不
隨宜調之，恐又再發，便難調治。當與臣帶往州所，馳騁幾日，方保無再發之虞
。
太 后：卿言極有理。
（因令將此馬與孟良帶往燕州而行。）
（孟良得旨，叩首辭出，就往驛中取過骸骨，跨馬跑出幽州，星夜逃回佳山寨而
（去。）
（有詩為證：
（ 驌驦良驥帶將來，壯士奇謀亦勇哉！）
（本為忠勤能報主，臨行又帶令公骸。）
（邏騎報入幽州，蕭后知之大驚曰）
蕭 后：卻被奸人所算矣。
（即遣蕭天佑率輕騎五千追之。）
（蕭天佑得旨，部騎出幽州，如風送行雲趕來。）
７２＊＊時間： 地點：
（卻說孟良已離幽州二百里程途，望三關不遠。）
（回顧後面，塵土遮天，旌旗蔽日，知是番人追趕，急走至關口。）
（早有哨軍認得孟良，連忙報入寨中知道。）
（六使聞此消息，急令岳勝、焦贊等出兵接應。）
（岳勝部眾前來，恰遇孟良走得汗流滿面而來，叫曰）
孟 良：後頭番兵追緊，汝宜仔細。
岳 勝：汝先上關，我自抵住敵兵。
（孟良逕跑馬入寨中去了。）
（岳勝擺開隊伍。）
（霎時，番帥蕭天佑挺槍躍馬而來，厲聲大罵曰）
蕭天佑：賊人盜我大遼驌驦良驥，好好獻還，饒你殘生。不然，踏上關來，寸草不留。
岳 勝：（岳勝怒曰）番蠻敢來相撩兀蟲耳貴（ｋｕｉｔｕｉ，音跬頹）－－疲極而病
耶？
（即舞刀躍馬，直取番將。）
（蕭天佑舉槍還戰。）
（二人鬥上四十回合。）
（焦贊喊聲如雷，率輕騎從旁攻入。）
（番將前後受敵，勢力不加，撥馬走回。）
（焦贊乘勢掩之。）
（北兵大敗，自相躁踏，死者不計其數。）
（岳勝等直追至擅州界上，乃收軍回營，來見六使，道知殺敗番兵之事。）
（六使既見孟良，又聞殺贏番兵，大喜，問孟良因何私往幽州？孟良將其本末詳
（細道知。）
六 使：（六使拜謝孟良曰）既蒙大德，取還吾考令公之骸，即當與吾母令婆知道，然後
安葬先瑩；並將此馬獻與主上請功。
（分遣已定，差人帶領驌驦，逕詣廣京，進見真宗。）
（真宗得此良馬，大悅，謂群臣曰）
真 宗：延昭才守三關，近得捷音，收伏良將三員，今又奪得良馬來獻，其功不小，朕當
重賞之。
八 王：楊郡馬忠勤為國，陛下賞之實當。
（帝逕遣使臣，齎緞匹羊酒，前詣佳山寨，賞賜郡馬。）
（不題。）
近 臣：（忽近臣奏知）番兵寇打澶州，為邊庭患，乞朝廷定奪。
真 宗：番兵犯界，當令誰部兵退之？
八 王：澶州近三關地方，若敕郡馬退敵，管教成功。
（帝允奏，乃下敕，著楊六郎抵禦北兵。）
（使臣領旨，逕詣佳山寨宣讀。）
（六使得賜緞匹羊酒，盡俵分部下。）
六 使：（召諸將議曰）今番兵屯止澶州，近為邊息，朝廷敕我等御之。汝眾人當用力向
前，不宜造次。
孟 良：（孟良進曰）此患是小人惹來，我當率兵迎敵。
六 使：蕭天佑北番名將，汝引兵先行，吾率眾相應。
（孟良領兵去了。）
岳 勝：（又喚過岳勝謂曰）汝引馬軍一千出關，俟戰酣力乏，可衝陣擊之。
（岳勝引眾而行。）
（楊六使分遣已定，自領馬軍二千，隨後救應。）
（飛騎報人番帥軍中。）
蕭天佑：（蕭天佑與耶律第議曰）太后令旨，著我部兵來追賊人，今已走入關中，訪得乃
是劇賊孟良也，今要來與我放對。汝眾人各宜用力，取得馬復回，主上必有重
賞。
耶律第：主帥不須掛念，憑我眾人之力，務要成功而回。
（天佑下令已定。）
（次日平明，於平川曠野，排開陣勢。）
（宋兵搖旗鼓噪而來。）
（孟良全身貫帶，綽斧立於陣前，高叫曰）
孟 良：番賊不即退去，必來喪其命矣。
蕭天佑：（蕭天佑怒罵）偷馬之賊！尚敢來鬥耶？
（即舉槍直奔孟良。）
（孟良舞斧迎之。）
（兩下吶喊。）
（俵（ｂｉａｏ，音鰾）分－－按人分發。）
（劇－－大。）
（二人戰上三十余合，不分勝負。）
（番將耶律第提刀縱騎，衝出助戰。）
（忽山後一聲鼓響，岳勝一軍殺出。）
（蕭夭佑力敵孟良，岳勝戰住耶律第，四將鏖戰。）
（天佑勒馬佯走。）
（孟良不捨，驟馬追之，掄巨斧望番將劈面砍來。）
（蕭天佑金光燦起，斧不能傷。）
（孟良大驚，跑馬走回。）
（番將復馬殺來，宋兵披靡，四散逃走。）
（岳勝部下先溃，拋了敵將，與孟良逕奔關下。）
（天佑見前面殺氣連天，知有伏兵，乃收軍還營。）
（孟良回至寨中，見六使，道知蕭天佑之事。）
六 使：世上有此異事？吾明日親上陣，便知端的。
（著令陳林、柴敢守寨：岳勝率劉超、張蓋先戰；盂良、焦贊領王琪、孟得等分
（左右翼而出。）
（眾將得令，各整備交鋒。）
（不題。）
７３＊＊時間： 地點：
蕭天佑：（卻說蕭天佑在軍中召部下同議曰）孟良、岳勝，英雄之將；且部下皆八寨強徒
，都能爭鬥。若不以智勝之，徒戰無益也。離此三十里，有雙龍谷，兩邊山勢險
峻，只有一條小路可通雁嶺，嶺下便是幽州之野。先得一人引步軍埋伏於此，賺
敵人進入，即出圍之，不消半月，皆餓死於谷中矣。
耶律第：小將願一往。
天 佑：汝去最好。
（即付與步軍二千，耶律第去了。）
耶律第：（又召過黃威顯曰）汝率騎軍一千，於雁嶺下多張旗幟。候敵人進入谷中，壘斷
其路。
（威顯亦領計去了。）
（第二十五回 五台山孟良借兵 三關寨五郎觀象）
７４＊＊時間： 地點：
（卻說蕭天佑分遣已定。）
（人報宋將揚聲溺戰，天佑披掛上馬，率番兵列下陣勢。）
（對面岳勝先出，舞刀大叫）
岳 勝：香將速退，兔傷和氣。不然，自取滅亡耳。
（蕭天佑大怒，挺槍直奔岳勝。）
（岳勝掄刀迎戰。）
（未及數合，孟良、焦贊左右衝出，接住番兵交鋒。）
（蕭天佑力戰數將，佯輸而走。）
（六使從旁追及，挺槍刺之，金火進起，槍不能入。）
（六使且驚且疑。）
（岳勝、孟良等催兵而進，被天佑賺到谷口。）
（六使見山勢峻惡，停住馬曰）
六 使：眾人且慢追趕，恐敵人用埋伏之計。
孟 良：此處我素慣熟，裡頭乃絕地，只有小路可通雁嶺。番將不知路徑，走人谷中，正
好乘勢擒之，如何不進？
（六使然其言，率眾趕入谷中，不見番將人馬。）
六 使：（六使驚曰）敵人已有計謀，若不急退，定遭其困。
（道未罷，谷口金鼓齊鳴，喊聲大振，耶律第伏兵齊出，將南兵盡皆睏了。）
（孟良、岳勝等拼死來戰，山上矢石交下，宋兵傷者無數。）
（直待尋雁嶺殺出，已被番兵壘斷路徑。）
（山後旌旗亂滾，那一個敢近前！）
（六使與眾人困在谷中，無計能脫。）
焦 贊：（焦贊進曰）小將願部兵衝開谷口，救著本官出去。
六 使：番兵甚眾，如何抵當？倘傷士卒而無益，不如停待幾時，乘勢或可走脫。
岳 勝：寨中不知我等被困，倘若外無救援，內絕糧食，番兵乘疲殺入，豈不坐而待斃！
趁今人馬尚強，依焦贊之言可也。
六 使：救援之處本有，奈無人通透。此去五台山，一望之地，若得一人前去，報與吾兄
楊五郎得知，內外夾攻，則可脫此厄矣。
孟 良：本官與眾人忍耐在此，待我裝作番軍，偷出山谷，前往五台山求取救兵。
六 使：汝去須用機密。見了吾兄，求他作急而來。
（孟良遂解下盔甲，扮作番人，辭六郎，乘夜偷出雁嶺。）
（恰遇巡營番兵，被孟良一刀斬之，取其鐵鈴，滿營喊去，口內番語不休云）
番 兵：牢把寨，牢把寨，莫教走了楊都大。
孟 良：牢把險，牢把險，莫教走了楊巡檢。
（時番營並無猜疑，任從孟良來往。）
（巡至三更，走離嶺外，大踏步望五台山而行。）
（不消一日，孟良來到山門之下，見一侍者，間曰）
孟 良：汝師父在寺中否？
番 兵：（待者曰）君從何處而來？
孟 良：楊六使將軍差遣，將來見楊禪師，有急事報知。
（侍者聞是楊家，即引孟良進入方丈中，稟知師父，出來相見畢。）
五 郎：汝來寺中，有何高論？
孟 良：小人姓孟名良，近歸楊巡檢，鎮守三關。蓋為北番犯邊，本官與其交戰，不期中
了敵人之計，被困於雙龍谷，外無救應，糧草將盡，特遣小人來求師父，出力相
助。
五 郎：（五郎笑曰）我出家之人，豈可復臨陣相殺乎？且戎伍久荒，武藝俱廢，縱去亦
無益矣。君可往汴京，求救於朝廷，庶不誤事。
孟 良：此去京師，程途遥遠，知他幾時出兵？望師父念手足之情，親勞一行，以救眾命
，便是活佛出世，萬勿推辭。
（五郎沉吟半晌，乃曰）
五 郎：去則容易，奈我戰馬已死，少一匹騎駿，難以果行。
孟 良：師父若肯相救，小可即往寨中取得馬來。
五 郎：吾所乘騎，最難中意。除非八大王千里風、萬里雲二馬，若得其一，則可前行。
孟 良：此亦沒奈何，小人只得星夜入汴京，問八王借得來用。
五 郎：若有是馬，當勝番兵矣。
（孟良即辭五郎，逕往注京而來。）
（不日到京，進八玉府中拜見，道知要借馬之由。）
八 王：別事皆可，惟此二馬，吾看之未飽，豈肯借人臨陣哉？不必再說，決難允許。
（孟良悶悶而退，赴無佞府，來見楊令婆，道知六郎被困。）
令 婆：（令婆灑涕曰）吾夫君率諸子歸子朝中，今只有六郎一人，能承父志，今又為番
兵所困，倘若有不測，使我倚靠於誰？
九 妹：（九妹進曰）母親不必深憂，既哥哥有難，兒當同孟良前去救應。
令 婆：汝去最好。邊庭之事，須宜謹慎。
（九妹領諾。）
孟 良：請小姐先出沛京，於二十里之外等候。小人今夜往八王府中，偷得其馬，即來相
約。
（九妹依其言，先自整備，辭母親去了。）
（只說孟良復來八王後花園，驀地越入。）
（將近黃昏左側，向御書樓邊放起火來。）
（一伏時，煙燄張天，滿處通紅，軍校急報入府中，八王大驚，即令人赴救。）
（孟良乘其慌亂，閃入馬廄，偷得千里風一匹，從後園門，逕跑出城。）
（比及救滅火勢，中軍傳說：有一壯士，乘千里風走出東門而去。）
孟 良：（人工怒曰）必是孟良用此計較也。
（即令牽過萬里雲，揮鞭趕來，天色已黑。）
（時孟良偷馬出得汴京城，不勝之喜，不知八王所乘如騰雲霧，頃刻間追至。）
（孟良正行間，聽得後面如風過之聲。）
八 王：（八王罵道）逆賊速留下馬還我，饒汝性命。
孟 良：（孟良大驚曰）彼來何速那？
（即心生一計：將千里風推落泥澤中，自躲入松林裡瞭望。）
（適八王追趕近前，見馬陷在澤中，笑曰）
八 王：此賊莫奈何，生支節推落澤中。且待從軍來到，救起而去。
（遂跳下所乘，近前視之。）
（孟良在墾光之下張見，即跨上萬里雲，叫聲）
孟 良：八大王休怪，吾借此馬，退番兵便送還矣。
（言罷，揮鞭勒轡而去。）
（八王悔恨無及。）
（正在懊惱間，後頭隨軍已到，八王知道被孟良詭計脫去萬里雲。）
八 王：（隨軍曰）殿下勿憂，待其救出楊郡馬，必當送還。
（八王只得令人救起千里風，復回沛京不題。）
（將近平明，孟良恰與九妹相會，說知盜得萬里雲馬而來。）
九 妹：（九妹喜曰）既得此馬，君往五台山求五哥下山救援，我先去三關俟候。
（孟良領諾，逕來五台山見五撢師，告知）
孟 良：借馬已到，又與九令妹同來救授。
五 郎：看你為主，志亦勤勞，當得下山相救。
（即點起頭陀五六百人，扯起楊家旗號，離了五台山，到三關與九妹等相見。）
九 妹：六哥被困日久，乘今便殺入救之。
五 郎：番兵眾盛，待遣人緝探消息，然後出兵。
（眾人然其言，遂按甲而待。）
（消息傳入蕭天佑軍中，天佑召諸將議曰）
天 佑：楊五郎救兵來到，此人雄勇莫敵。吾有一計，可使救援自退，宋兵盡死於谷中矣
。
耶律第：元帥有何妙策？
天 佑：今軍中捉得一邊民，面貌極似六郎。可殺之，以頭懸於高桿，只說昨日被番兵所
擒，部下誅戮殆盡。彼若見之，必信而退矣。
耶律第：此計甚高。
（蕭天佑即將其人誅之，斬其頭，令番兵懸出陣前，傳說六郎被殺，今以首級號
（令。）
（哨軍報入關中，五郎聞此消息，大驚曰）
五 郎：吾弟遭困，為番兵乘虛所殺，此理有之。
（即令九妹出關下認之。）
（九妹連忙披掛，來關下認之。）
九 妹：（先令軍人前往通知番帥）若果是楊家首級，即便退兵。
（軍人於陣前傳說。）
（蕭天佑得知，令部下獻出轅門與視。）
（九妹看時，見面貌頗似六郎，遂號泣不止，遥指番兵而罵曰）
九 妹：殺兄之仇，定要報復！
（乃回馬入關中，報知五郎。）
五 郎：（五郎歎曰）本為來救吾弟，誰想已遭擒戮，真乃楊門之不幸也。
（惟有孟良不信，乃曰）
孟 良：五將軍，此事可疑。當日小人離雙龍谷之時，本官部下尚有許多人馬，即被其殺
，豈無一人走漏者乎？此事未可便信。
（五郎亦疑信不決。）
（是夜，秋風微動，月明如晝。）
（五郎披衣出帳外，觀望星鬥，見將星明朗，正照於雙龍谷。）
五 郎：（自思）六郎必然尚在。
孟 良：（次日謂九妹等曰）我夜觀星象，知汝兄無恙。今得一人通知消息才好。
孟 良：小可復人谷中，體探動靜。
五 郎：得汝去極好。
（孟良逕辭而行。）
九 妹：孟良既去，小妹亦往左近訪問其事。
五 郎：汝去須用機密，勿被敵人測破。
九 妹：自有方略。
（即辭卻五郎，裝作打獵小軍行至天馬山，路徑叢雜，進入林中，卻有番兵無數
（來到。）
（九妹轉到後面，見著小茅庵。）
（九妹抽身入庵中。）
（恰遇庵主，迎問之曰）
庵 主：汝是何人？獨自來此深山？
九 妹：實不相瞞。小可是楊家女流，蓋為哥哥六郎被番兵所困，今來訪問的實。走錯路
徑，遇番人追逼，特投庵主相救。
庵 主：此是番邦境界，汝緣何輕進？速卸去弓箭，取道服穿著。
（一時間，番兵都趕到庵中，捉住九妹。）
庵 主：是我弟子，在此出家，汝等何以捉之？
番 兵：既是出家，緣何帶有弓箭？
庵 主：（庵主笑曰）汝本不知，我居此山，不時有猛獸傷人，適才弟子出外打獵而回，
弓箭何足為怪。
番 兵：（番兵遂放了手）汝既能射，必有勇力，若鬥得我眾人過，則放汝。不然，定要
捉去，見我娘娘也。
庵 主：汝等如何出此言？
番 兵：近因南朝孟良過界，偷去驌驦御馬，今下令各處巡視，恐防南人入界。我等疑他
亦是細作，故要比試也。
九 妹：師父且待我與他比試。
（言罷，即出草坪中比鬥。）
（番兵無一人能近之者。）
（番兵鬥他不過，各自回營去了。）
庵 主：且待幾日，我令人探問令兄消息，行之未遲。
（九妹依允，就留止庵中不題。）
（第二十六回 九妹女誤陷幽州 楊延德大破番兵）
７５＊＊時間： 地點：
（卻說巡視番兵回幽州見張華丞相，道知）
番 兵：天馬山庵中有一壯士修行，端的弓馬精熟，武藝超群，我等十數人不能近之。
張 華：（張華聽罷大喜曰）既有此人，當遣人領浩敕前往，召他來見。
（番官領命，齎浩敕復往庵中見庵主，道知其事。）
庵 主：（庵主與九妹商議曰）幽州張丞相有誥命來召，汝肯去否？
九 妹：既來相召，安敢相辭？
（庵主愕然，邀九妹往庵後謂之曰）
庵 主：君乃女流，若被識破機關，命亦難保，如何許其前行？
九 妹：蒙庵主相待，足見庵主好心。此去自有方便，內中用事，救得哥哥，亦機會也。
庵 主：亦宜謹慎而行。
（即日，九妹辭庵主，與番官逕赴幽州。）
（進張丞相府，參見畢。）
張 華：壯士何處人氏？須先通姓名，而後彔用。
九 妹：小可詛貫太原人氏，姓胡名元。幼年曾習武舉，屢科不第，因棄家居庵修養。昨
承鈞旨相召，只得赴命。
（張華聽其言詞清利，人物出眾，不勝之喜。）
（乃令人整頓淨房一所，與其安置。）
（九妹辭出。）
（張華退入後堂與夫人商議，要將月英小姐招胡元為婿，夫人允許。）
（次日，張華命番官通知胡元。）
九 妹：此事大好，蒙丞相見愛。但今宋兵在境，千戈未息，憑小可生平所學，建立微功
，然後允之。
（番官回報張丞相，張華）
張 華：且看他武藝如何。
九 妹：（即整朝服入奏蕭后曰）臣招募得一壯士，英雄俊偉，要與陛下立功。乞宣授其
職，以退宋軍。
（蕭后允奏，下命封胡元為幽州團練使，付兵五千，前助蕭天佑。）
（九妹得旨，拜命訖，領兵辭張丞相，逕到澶州來，與蕭天佑兵會合一處，屯紮
（西營。）
（正遇楊五郎催軍索戰。）
（九妹披掛上馬，跑出陣前大叫）
跑出陣：宋將速退，兔受其戮。
（五郎馬上認得，大驚曰）
五 郎：賢妹如何在彼引軍相爭？
九 妹：（九妹打暗號曰）五哥詐敗，我自有計較。
（五郎會其意，舞斧便戰，鬥不數合，大敗而走。）
（九妹追出數裡乃回。）
蕭天佑：（哨馬報入蕭天佑軍中）新收將大勝宋軍一陣。
（天佑大悅，即遣人請入帳中，商議破宋之策。）
（營裡番兵有認得九妹者，密謂天佑曰）
番 兵：此人前日在宋陣中看六郎首級，元帥須用提防。
（天佑大驚，遂令番眾拿下胡元。）
（九妹不知其由，乃曰）
九 妹：吾有殺退宋軍之功，元帥何故拿我？
天 佑：汝本南朝楊家之將，敢欺我耶？
（不由分說，將囚車陷了，遣軍校解回幽州見蕭后，具奏其情。）
（後得奏，乃宣張丞相問之。）
張 華：臣亦未知真實。乞發下牢中，待擒得楊家將來，一同斬首。
（太后允奏，命將胡元監於獄中。）
（正是：
（ 本為成家整骨肉，誰知先自受悲辛。）
７６＊＊時間： 地點：
（卻說消息傳入三關，楊五郎聞知其妹有難，亟與眾人商議曰）
五 郎：六郎近聞無事。如今九妹被系獄中，當先設計救之。
陳 林：將軍有何妙計？
五 郎：幽州右控西番，實唇齒之邦。吾詐作西番人馬，前去相助，蕭后必信，從中舉事
，可救之矣。
陳 林：此計極妙！本官先去，吾亦引軍於中路相應。
（五郎分佈已定，扯起西番旗號，部軍來到幽州，遣人通報蕭后。）
（蕭后下命恃臣，宣西番國統兵主帥入見，楊五郎承命，進於金階，稱呼畢。）
蕭 后：有勞將軍，跋涉風塵不易。
五 郎：西番國王以娘娘與南軍交戰，勝負未決，特遣臣部兵相助。
（蕭后不勝之喜。）
（即令設宴相待，親舉三筋，賜齎甚厚。）
五 郎：軍憎事緊急，臣明日當出師以破宋人。
太 后：遠來疲乏，尚待數日而行。
（五郎謝宴而出，在城南紮營。）
（下令軍中：乘番人不知提備，今夜殺入皇城。）
（眾軍得令，各整備不題。）
（是時，丸妹在獄中，得獄官章奴知其為南人，十分相待，每要放他走脫，未遇
（其便。）
九 妹：（九妹因謂章奴曰）蒙君相待甚厚。我適間占卜六王課，今日當脫此難，不如與
君同奔南朝，當有酬報也。
太 后：（章奴曰）我有此心久矣！只緣無人提攜。若將軍肯帶小官同去，今夜可越獄而
出。
（九妹整點停當。）
（將近黃昏左側，城甫數聲炮響，楊五郎引七百頭陀，殺入城中，如人無人之境
（，後面馬軍一湧攻入，四下鼎沸。）
（近臣報入宮中：反了西番國軍馬。）
（蕭后大驚，亟令緊閉內城。）
（當下楊五郎先殺入獄中，恰遇楊九妹從獄中殺出。）
（番官各自逃生，那一個敢來爭鋒，南朝入馬蹂踏而進，殺死番兵不計其數。）
（五郎與九妹左衝右突，大鬧了幽州城，放火燒著南門，復軍殺奔澶州。）
（蕭天佑不知軍從何來，部下大亂。）
（耶律第一騎先出，正遇五郎。）
（兩馬相交，戰不兩合，被五郎一斧劈落馬下。）
（陳林、紫敢接應夾攻。）
（天佑不敢戀戰，棄營逃走。）
（楊五郎驟騎追之。）
（蕭天佑回馬力戰。）
（二人鬥上二十余合，五郎揮起利斧，當面劈下，忽金光燦起，不能傷之。）
五 郎：師父曾說番邦蕭天佑，銅身鐵骨，刀斧不能入，留下降龍咒一篇，囑付交鋒則誦
之。待我念動此咒，看是如何？
（五郎才剛誦之，忽狂風大作，飛砂走石，半空中降下金甲神人，手執降魔杵
（大叫）
五 郎：逆妖好好回去，饒汝萬刀之誅。
（蕭天佑滾落下馬。）
（五郎再復一斧，忽聲響處，火光滿地。）
（不見了蕭天佑。）
（一伏時，天地清朗，月色如晝。）
（五郎殺入番營，提兵抄入雙龍谷。）
（杵（ｃｈｕ，音楚）－－較粗的木杖。）
（孟良聽得外面金鼓不絕，引眾人當先殺出，正遇番將黃威顯，一斧砍之。）
（楊六郎等乘勢突出，與五郎軍馬合為一處，殺得番兵四分五落，屍首堆積，奪
（其牛馬無數。）
（正值四更時分，五郎收軍還佳山寨安下。）
（次日平明，眾人相見。）
六 使：若非五哥出力救援，幾被番人困殺矣。
五 郎：九妹反為北番所囚，不施此計較，險些亦難保也。
（六郎嗟呀不已。）
九 妹：多得獄官章奴與我殺出獄中，卻被亂兵所傷。深感此人，難報其恩。
（五郎因問被囚之故。）
（九妹將庵中相救，及往番邦之由，一一道知。）
五 郎：深山幽谷，亦有此好人。可令人送緞匹往庵中答謝。
（是時六郎於寨中，廣設筵席，犒賞諸將。）
（酒至半酣，五郎）
五 郎：賢妹依前回去奉侍母親。我亦領眾轉五台山。六弟用心守此三關，繼吾父之志。
（九妹領諾，酒罷即辭行。）
（六郎親送兄妹離寨數裡之程而別。）
７７＊＊時間： 地點：
（不說九妹與五和尚自回，且說六使回至寨中，遣人送萬里雲還八王。）
八 王：（八王笑曰）前日我不借馬，非是吝惜，蓋試孟良之能耳。今既得此捷勝，馬亦
無恙，真國家之福也。可令楊六將軍下令軍中，整飭戎伍，緊守三關，招募英雄
，為進取之計。
（話分兩頭。）
７８＊＊時間： 地點：
真 宗：（卻說來真宗聞捷報）楊郡馬大勝番兵。
八 王：（與八王議曰）六使新建奇功，當何以報之？
八 王：陛下須賜以犒軍之札，候再立功，方升官職。
（帝允奏，即遣使臣，齎花紅緞匹，前詣佳山寨，犒勞六使部下諸將。）
（不題。）
（是日朝散，王欽歸至府中，自恩）
自 恩：楊家有此英雄，如何能遂吾志？
（一時無計，遂請謝金吾來商議。）
（差人去不多時，邀得謝副使到府中，分賓主坐定。）
自 恩：（茶罷，謝副使起曰）不知樞密見召，有何教誨？
王 欽：下官蒙主上顧寵，八殿下屢懷不平。前日下官因公務過無佞府，至滴水天波樓前
，不曾下得馬，被楊家大辱一番。待奏聖上知之，八殿下又來放對。沒奈他何，
思量不如辭官歸鄉，杜門不出，省得吃此煩惱也。
謝金吾：（謝金吾笑曰）王大人何以自墮其志，竟至如此？今朝中先朝舊相，已皆調謝，
只有我數人而已。雖八殿下權勢尊隆，然不理政事。楊家父子，並作無頭之鬼，
一門唯寡婦耳。先帝在日，重其恩典，起立無佞府、天波樓，以引誘之。當今主
上，寧以此當事那？下官試往過之，若彼省改則止，不然即令手下拆之。
王 欽：（王欽暗喜曰）中我計矣。
謝金吾：（復以言激之曰）謝副使休要爭閒氣，若拆其樓，楊令婆必來相鬧，聖上為他作
主，我等反受辱矣。
金 吾：且看下官為之。聖上若問，吾自有計策答奏。
（王欽佯意然之，因留酣飲。）
（日晚，金吾辭去，王欽直送出府門而別。）
（第二十七回 樞密計傾無佞府 金吾拆毀天波樓）
７９＊＊時間： 地點：
（卻說到了次日，謝金吾擺列隊伍，經無佞宅門首而過。）
（近天波樓邊，今手下敲動金鼓，喝道連聲。）
（謝金吾端坐馬上，過卻樓前。）
（正值楊令婆與柴夫人在廳上閒坐，聞府外樂聲響亮，令人出府探視。）
令 婆：（回報）謝副使逕乘馬喝道而過。
令 婆：（令婆怒曰）滿朝官宰，讓得我楊家。謝金吾何等人，特來欺凌？
（即令備車馬，趨朝來奏於帝。）
（令婆以龍杖而入。）
（真宗降階而迎，列坐）
真 宗：朕未有宣命，夫人造朝，將奏何事？
令 婆：（令婆起答曰）妾先夫蒙先帝厚恩，曾賜無佞宅、天波樓等第宅，使臣妾諸子榮
耀莫加。宰官經過者，俱下馬迴避，非是敬老妾，蓋重君命也。今者謝金吾，動
用鼓樂，不下馬而過，分明輕饅陛下，欺侮老妾。
（真宗聞奏，即宣謝金吾入，責之曰）
真 宗：昔先帝遺旨，汝何獨違？今夫人劾汝輕侮朝廷，該當何罪？
謝金吾：臣非敢有饅國法，容奏其故。前日陛下以敕命旌賞楊六使，臣領敕經過天波樓，
亦下馬而過，斯時君命反甚輕褻。臣等以為相礙，正欲會同文武具奏，未敢擅
進。且天波樓離無佞宅一望之地，實當南北要道，遇聖節朝賀之日，由此而過，
深為未便，乞陛下毀拆其樓，使朝廷知所尊重，千載盛事也。
（金吾奏罷，真宗默然。）
王 欽：（王欽迎風旨進奏曰）謝金吾所陳，極當於理。且無佞宅與天波樓隔越，拆之誠
便於事。
真 宗：卿等且退，待朕再與文武商議。
（令婆悶悶而出。）
（私地，王欽又力奏其事。）
（真宗允旨下敕，就著謝金吾監眾拆毀之。）
（旨敕既下，王、謝不勝之喜。）
（消息傳入楊府中，令婆與郡夫人議曰）
令 婆：不想謝金吾劾奏朝廷，要拆天波樓。王欽亦互同此主意。今聖上允其奏，此賊必
來毀拆。若不能作主，深貽夫君羞也。
真 宗：（郡主曰）待見八殿下商議，再奏聖上，或能挽回天意。
令 婆：事不宜遲，太郡當即往。
（褻（ｘｉｅ，音謝）－－輕慢，不莊重。）
（私地－－暗地裡。）
（私，暗中。）
（柴氏逕辭令婆，來八王府中，相見畢。）
令 婆：（柴氏曰）主上聽信謝金吾罔奏，要拆毀天波樓。且此樓創始，乃先帝之命。望
殿下念其父子忠勤於國，復奏止息其事，則楊家必深報德矣。
八 王：聖旨既下，難以即奏；且此樓不便於天使，主上有意去之。如今之計，謝金吾好
利人也，汝歸商議，多用金寶，買賄與他，寬容數日，遇有機會，我當奏於主上
。
（柴太郡領命辭歸，見令婆，道知買囑之事。）
令 婆：若得此樓不拆，安惜金寶為哉？只恐謝金吾不肯接受。
八 王：（大郡曰）可令心腹付之，無有不接。
（令婆然之。）
（即整備黃金四十兩，玉帶一圍，遣人往謝府送去。）
（果然，金吾見楊府禮物，便自心動，乃作做曰）
金 吾：彼恃朝廷只在他一家而已，今日亦識謝某乎？
八 王：（知心人劉憲進曰）既楊家服輸，小心於樞密，正做個人情，緩緩拆之。待朝廷
意阻，若留得不動，則令婆正有孝敬在後，豈不兩全其美？
金 吾：汝言有理。
（遂受下禮物。）
（遣人於楊府回覆。）
（令婆聞知，私喜曰）
令 婆：若金吾肯息此事，聖上必不深較。
（乃遣人於八王府中，緝探復奏消息。）
（不想謝金吾所受賄賂，已漏於王欽知道，乃力奏真宗，亟行是事。）
（真宗得奏，復敕謝金吾作急回報。）
（金吾領旨，不得已，督率人夫，將天波樓上層拆去，尚留中層未拆。）
八 王：（八王遣人報知令婆）聖意難回，可星夜往三關與六使商議，則能計較。
（令婆得報，憂悶不已。）
八 娘：（八娘進曰）母親勿憂。且依殿下所言，令六哥回來計較。不然，涓涓之勢弗遏
，恐後日無佞宅亦難保也。
令 婆：汝言雖是，誰去報知？
九 妹：女兒曾識三關路逕，願走一遭。
令 婆：汝速去速回。
（九妹裝點齊備，辭別母親，望三關而來。）
（時值五月天氣，途中暄熱，九妹趁早而行。）
（不消一日，到三關寨，見六郎．道知）
道 知：謝金吾奏主上拆毀天波摟，母親著兄星夜回去計較。
六 使：（六使驚曰）朝中文武不諫，八殿下亦坐視那？
九 妹：八殿下力諫不允。是他著人來說，要與哥哥商議。
（六使憂憤無地。）
六 使：（密令九妹人後寨訊曰）我鎮守此處關隘，職責亦重，朝廷又無詔命；倘被覺知
，則有擅離之罪，進退兩難，如何處置？
九 妹：母親立待，哥哥只得私離數日，待事定之後，仍復回寨。
六 使：（六使乃喚過岳勝吩咐曰）母親有大事商量，著吾妹來召，只得涓涓句－－此
句意為：在勢態尚未成形之前不阻止。涓涓，細水慢流的樣子。弗，不，沒有。
遏，阻止。私下三關數日，事定後即便到此。汝與孟良等，謹慎邊境，遵守號令
。待焦贊問我所在，只說往眉山打獵未回，不可漏此風聲與知。
（岳勝領諾而出。）
（是夜，六使辭岳勝、孟良等，悄悄離佳山寨，望汴京而來，有詩為證：
（ 單馬宵征恨不平，君王何以重奸臣？）
（誰知禍起蕭牆內？詐死埋名不忍聞。）
（二騎行了半夜，將近烏鴉林，忽一人跳出林外，攔住去路叫曰）
一 人：本官吩咐，不與焦贊知之。我已聽得多時。
六 使：（六使大驚曰）汝不守關寨而私來此。
焦 贊：（焦贊笑曰）本官亦且私離三關，如何反說我來？小可聞得東京最好光景，平生
未睹，今日特要跟本官同走一遭。
六 郎：汝真惱殺我矣。此來正怕人知，汝心性又急，若到京城，必生出禍患，那時誰任
其咎？作急歸寨，我回來重賞於汝。
焦 贊：若不允我去，先到沛京，揚說本官私離三關。
九 妹：只一個人，哥哥便帶他同去，叮嚀勿使生事便了。
（六郎依九妹之言，帶焦贊一同來到無佞府中。）
（人見令婆，拜札畢。）
（令婆見六使，汪然淚下曰）
令 婆：汝父子八人，投入中朝，於今凋零，只有汝在。先帝敬我楊府，建設第宅相待，
今被謝金吾欺虐，奏毀天波樓，若不早為定汁，後日無佞宅莫得安矣。
六 使：母親勿憂，待不肖密進八殿下府中商議。我父子有死難之功，主上寧肯相忘？
（令婆乃令柴太郡等相見。）
太 郡：八王若肯主張是事，決有好消息。
（六使然其言。）
（因安頓焦贊在偏房居住，著府中軍校防守，勿令出去生事。）
（時焦贊初到，亦且過得。）
（一連數日，便坐臥不住，與軍校議曰）
焦 贊：我隨本官到此，正待看汴京風景。今著人監守於我，莫若不來，猶得散誕。汝等
若肯帶我向城中遊玩，多買酒食相謝。
軍 校：去且無妨，只恐你生面，被人識破，那時連累著本官也。
焦 贊：自有方略，決不與人識破。
（軍校乃背了六使，開後門，與焦贊出得無佞府，大踏步望汴京而來。）
（果然好一座城郭，有《西江月》詞為證：
（ 堪羨京師形勝，朱門十萬人家。）
（汴京自古最繁華，弦管高歌月夜。）
（市列珠璣錦繡，風流人物豪奢。）
（菁蔥雲樹繞堤沙，真是堪描堪畫。）
（焦贊轉過仁和門，但見車馬往來，人煙輳集，不覺失口曰）
焦 贊：若非本官挾帶，安得見此光景？
軍 校：（軍校驚曰）汝膽好大！此處乃京城地面，緝訪軍家無數，鬧出禍來，誰人來救
？
焦 贊：（焦贊笑曰）便道一聲何妨？
（言罷，行到歌管巷，見酒館中擺列齊整。）
焦 贊：相與進裡面，沽飲三杯而去。
軍 校：此間不是我等飲酒處。往城東，望高樓飲玩。
（日色將晚，軍校催促回去。）
焦 贊：難得來此，只在城中尋店安下，明日回去未遲。
（從人見他性急，只得依從。）
（不肖（ｘｉａｏ，音笑）－－不肖子孫的略語。）
（謙詞。）
（肖，相似，象。）
（璣（ｊｉ，音擊）－－珠子。）
（輳（ｃｏｕ，音湊）－－形容人多。）
（輳，車輪的輻集於轂上。）
（近一更時分，焦贊尚未安歇，乘月下，與軍校閒走。）
（偶經過謝金吾門首，聽得府中樂聲嘹亮，歌音不歇。）
焦 贊：此是那個家中？風送歌音，如此清亮。
軍 校：（軍校笑曰）速行，休問此處。我本官正因其人要拆毀滴水天波樓，才下三關。
正是當朝寵臣謝副使府中，想必正在歡飲，樂人未散，故有此樂音也。
（焦贊初未知謝金吾家，則全然無事，聽說是本官對頭，便怒從心上起，惡向膽
（邊生，謂軍校曰）
焦 贊：汝二人只在外面等候，我入府中察訪消息便來。
（軍校嚇得渾身酥麻，叫苦曰）
軍 校：汝生出事節，我等定遭連累。可急轉店中，咀日侵早回去，本官亦弗覺。不然，
我先走去報知。
焦 贊：（焦贊怒曰）任汝二人去，定要依我行也。
（逕別了軍校，閃進謝府後門而去。）
（二軍慌忙各自逃奔不題。）
（第二十八回 焦贊怒殺謝金吾 八王智救楊郡馬）
８０＊＊時間： 地點：
（卻說焦贊抹過東牆，見不甚高，遂攀援而登，踴身跳於後花園內，密進廚下。
（）
（家人俱各在堂上伏侍謝金吾，只有小使女在灶前燒火。）
（焦贊於皮靴中取出利刀，先將使女殺了。）
（提著死人頭，走向堂上。）
（只見謝金吾當席而飲，樂工歌童列於庭側，逕將人頭對面擲去。）
（謝金吾吃著一驚，滿面是血，即喊）
謝金吾：有賊！眾人何在？
焦 贊：（焦贊踏進前罵曰）弄權奸佞！今日認得焦贊麼？
（言罷，一刀從項下而過，謝金吾頭已落地。）
（眾人看見，四散逃走。）
（焦贊殺得手活，搶入房中，不分老幼，盡皆屠戮。）
（可憐謝金吾一家，並遭焦贊所害。）
（後人有詩為證：
（ 起意陷人終自陷，且看今日謝金吾。）
（誰憐恃富當朝相？老幼全家被所屠。）
（將近三更，焦贊取筵中美味恣食一餐。）
焦 贊：（臨行自思曰）謝金吾一家，被我殺死。他是朝廷顯官，若知此事，豈不連累地
方？不如留下數字，使人知是我殺，庶不禍及他人也。
焦 贊：（即蘸鮮血，大書二行於門曰）天上有六丁六甲，地下有金神七煞。若問殺者是
誰？來尋焦七焦八。
（題罷，復越牆，打從後牆門而出。）
（待尋二軍校，不知走往何處。）
（因在城坳邊躲過一夜。）
（次日侵早，逃歸楊府去了。）
（恣（ｚｉ，音自）－－放縱，沒有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