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 至 第二二〇
２１１＊＊時間： 地點：
（當時說笑著，向裏面而去。）
（馬榮、喬太欲想隨她而行，又恐眾人轉身，為其看見，彼此沒有退步，而且這
（班人，皆非善類。）
２１２＊＊時間： 地點：
（當時兩人只得躥身上了房屋，在上面隨著燈光，一路而去。）
（穿過幾處偏殿，見前面有個極大的院落，院左邊有個月洞門，並不推敲，但將
（門外那塊方石一敲，兩扇門自然開來，裏面卻是個花園，梅、蘭、竹、菊、楊
（柳、梧桐，無不齊備。）
（兩人在牆頭伏定，但見前面一帶深竹，過了竹徑，乃是三間方廳，眾人到了廳
（內，道婆喊道）
道 婆：禿子還不出來迎接！你再在裏面，我便走了。
道 婆：（這話還未說完，好像一人道）我的心肝，你再走，我便死過去了。
２１３＊＊時間： 地點：
（正說之間，眾人哄然大笑。）
（馬榮不知何事，當時躥身下來，隱在竹園裏面，向廳前一看。）
（只見一個少年和尚，精赤條條，站立在前面。）
（因道婆說要回去，他來不及穿衣服，便這樣出來，所以引得眾人大笑不止，馬
（榮雖是憤氣，只得耐著性子，向裏面望去，見懷義同那道婆，手攙手，到了那
（上首房間裏去，眾人頃刻間，全然不見。）
（遙想此時，這奸僧乾那苟且之事，不忍聽那淫穢之聲，只得又等了一會。）
（約計乾畢之後，走到窗下側耳細聽，聞得道婆）
道 婆：你這沒良心的種子，現在無人，竟拿我墊閒，今日火自出了，日後怎樣說法？我
們是下賤人，比不得你上至武后，下至官人，皆可親熱的。今日不允我個神福，
那件事你也莫想上手，我這利口，你也應該知道。
懷 義：你莫要這樣說，昨晚已允過你了，若把她說妥，這兩個房間，一東一西，為你兩
人居住。若武則天前來，橫豎她也不在這裏，另有那個地方。聽說我們的那班戲
子，無不個個如意，加之薛敖曹又入宮中，她已是樂不可支，一時也未必想起我
來。即便我間或進宮，也是躲躲藏藏，焉能同你們如此忘形。你看我這小懷義，
又怒起來了，你可再救我一救。
（說著便摟抱起來。）
（馬榮聽到此時，實在忍耐不住，拔出腰刀便想進去動手，忽聽裏面隱隱的露出
（哭聲，知是李氏困在裏面，復又按著性子，想道）
馬 榮：我此時進去，就要將這狗男女殺死，設若誤入暗室，豈不反誤了大事！
（只得轉身到了院內，命喬太在竹園等候，自己順著聲音，暗暗聽去。）
（卻是在地窖裏面，走了兩趟，只不見有門路。）
２１４＊＊時間： 地點：
（忽然奸僧與道婆一陣笑聲，出了廳門，馬榮反吃了一驚，深恐被他看見，正要
（躲避，復又鈴聲一響，許多男子齊行出來，向道婆說道）
道 婆：李婆婆，我們下面說了兩天，為他罵了無限，只是不依。你現在人漿也吃過了，
火已平了，可以將此事辦成，免我們尋人亂鬧。
道 婆：你們這許多人墊墊上，也不為過，若再向我取笑，便顯個手段你看。
向著眾：我等如此說，須也是為的你日後做二夫人，豈不快活。
（說著，道婆一笑，將那門檻一踹。）
（眾人頃刻復又不見。）
（馬榮甚是詫異。）
（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二回 王虔婆花言騙烈婦 狄巡撫妙計遣公差）
２１５＊＊時間： 地點：
（卻說馬榮見懷義同眾人忽然不見，知是下入地窖，見四下無人，當即走身出來
（，與喬太並在一處，側耳細聽。）
但 聽：（但聽道婆到了裏面說道）王家娘子，還在這裏麼？我看你們這些人，為什不打
盆面水來，快為娘子淨面？就是想娘子在此，也該殷勤殷勤些，令人心下舒服。
常言道，不怕千金體，三個小殷勤。人心是肉做的，她看你這溫柔苦求，自然生
那憐愛的心了，而況懷義有這樣品貌，這樣人物，還有這樣聲勢富貴，旁人還想
不到呢。目下雖是個和尚，可知這個和尚，不比等閒，連武后也是來往的，王公
大臣，哪個不來恭維？只要武則天一道旨意，頃刻便官極品，那時做了正夫人，
豈不是人間少有，天上無雙。到那時我們求夫人讓兩夜，賞我們沾點光，恐也不
肯了。總是你們不會勸說。你看哭得這可憐樣子，把我們這一位都疼痛死了。你
們快去，取盆水來，好讓我為娘子揩臉。凡事總不出情理二字，你情到理到，她
看看這好處，豈有不情願之理？
２１６＊＊時間： 地點：
（正說之間，忽聽鈴聲一響，馬榮兩人吃了一驚，趕著用了個蝴蝶穿花勢，躥至
（竹園裏面隱身。）
（向原處一望，早有兩個人來，捧著一個磁盆，向東而去。）
馬 榮：你聽虔婆這張利口，說得如此溫柔，想必取水之後，便要動手了，你我索性在此
聽個明白。
（兩人在私下議論。）
（未有一會工夫，那人已取了水來，依然鈴聲響動，入內而去。）
（馬榮復又出來，但聽道婆又道）
馬 榮：娘子且清淨面，即便要去，如此夜深，也不好出廟，我們再為商議。還有一句不
知進退的話，娘子既來此地，就是此時出去，也未必有乾淨名聲，若是清潔，最
好不來。現在至此，你想懷義的事情，誰不知道？那時落個壞名，同誰辯白？我
看不如成了好事，兩人皆有益處。這樣一塊美玉似的人，還不情願，尚要想誰？
我知道你的意思，昨日進來，羞搭搭的不好意思，故此說了幾句滿話，現在又轉
臉不過來，其實心下早經動情了。只總是懷義不好，不能體察人的意思，我來代
你收拾好，讓你兩人親熱親熱的在一處。
（說著好像上前去代她揩臉解衣的神情。）
（馬榮正是怒氣填胸，只聽得「光」一聲，打了一個巴掌，一個高聲罵道）
一 個：你這賤貨，當著我是誰，敢用這派花言巧語？可知我乃金玉之體，松柏之姿，怎
比得你這蠅蛆逐臭的爛物！今日既為他困在此地，拼作一死，到陰曹地府，同他
在閻王前算帳。若想苟且，也是夢話。他雖是武則天來往，可知國家也有個興敗
！何況這禿廝罪不容誅，等到惡貫滿盈，那時也要碎骨粉身，以暴此惡！你這賤
貨，若再動手，先與你拚了死活。打量我不知你的事情？半夜三更，亂入僧寺，
你也不怕羞煞！
喬 太：（喬太向馬榮耳邊說道）這個女子，實是貞烈，若果這虔婆與懷義硬行，也只好
冒險的前去了。
馬 榮：怕的懷義到別處去了，這半時不聞他言語。且再聽一會，看是如何。
（喬太只得將腰刀拔出，專候廝殺。）
（誰知虔婆被她這一頓痛罵，並不動氣，反哈哈笑道）
喬 太：娘子你也太古怪了，我說的是好話，反將我罵這一頓。我就不叨手，看你這要死
不死，要活不活的樣子，幾時是了。我且出去，免得你生氣。
馬 榮：（說罷向眾人道）你們在此看守，我去回信。遙想禿驢，不知怎樣急法呢！
２１７＊＊時間： 地點：
（當時又聽鈴聲一響。）
（馬榮兩人疑惑裏面有人出來，復又隱入竹內，誰知聽了一會，並不見有動靜。
（）
馬 榮：這下面地方，想必寬大。方才懷義下去，不聽他的言語，此時鈴聲一響，虔婆又
不出來，想是另有道路，到別處去了。你我此時，且到後面尋覓一番，看那裏有
什麼所在。現已打四更了，去後也可回城通報。你我兩人在此，雖知其事，終於
無益。
（二人言定，由竹園內穿出院牆躥上廳房，向後而去。）
（但見瓦屋重重，四面八方，皆有圍牆護著，欲想尋個門路，也是登天向日之難
（。）
（看了一會，知是他的暗室，當時只得出來，躥過護河，向城內而去。）
（到了衙前，卻巧天色已亮，自己吃了飲食，正值狄公起身，當即到了書房，狄
（公）
狄 公：汝等去了一夜，可曾訪出什麼？
馬 榮：大人聽了此事，也要氣煞！世上有這等事件，豈非是君不成君，臣不成臣。
２１８＊＊時間： 地點：
（當時兩人便把白馬寺的話，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狄公自是氣不可遏，忙道）
狄 公：今夜汝等可如此如此，先將這老虔婆殺死，本院一面命陶乾前去，將王家的原主
喚來，本院自有章程。
（馬榮領命出來。）
（登時狄公將陶乾喊進，又將剛才的話，訴說了一番，命他立刻出城，如此如此
（。）
（陶乾當時出了衙門，飛馬向城外而來，一路問了鄉人，約至辰牌之後，已到了
（王員外莊上。）
（趕緊下馬，在樹上掛好，自己走到莊前，是有四五個莊丁，在那裏交頭接耳，
（不知說什麼東西。）
陶 乾：（陶乾上前問道）你這莊可是姓王？你且進去通報一聲，說是有個陶乾，特由城
內而來，同他有機密商議。從速前去，遲則誤事矣。
２１９＊＊時間： 地點：
（卻說那些莊丁，見他是公門中打扮，不知是好是歹，乃說）
狄 公：天差到此，雖是正事，可巧我主人現臥病在床不要見客，且請改日來罷。
（陶乾知他是推倭，乃道）
陶 乾：你主人的病由，我是知道的，若能見我，不但可以治病，而且可以伸冤。這句話
，你可明白麼？近日你家莊上，出了何事，你主人的病，就因此事而起。是與不
是，快去快去，莫再誤事。這個地方，非談心的所在，到了裏面，你們便知我來
歷了。
（眾人見了他如此說法，明明指著白馬寺之事，當時只得說道）
向著眾：且請天差稍待一刻，我進去通報一聲，看是如何。
向著眾：（說著那人走了進去，稍停一回出來，向著陶乾道）我主人問你是何處衙門的天
差？
陶 乾：俺乃巡撫衙門的狄大人那裏前來，還不知道麼？
陶 乾：（那人聽了此言，遂說道）既然是巡撫衙門，我主人現在廳前，就此請見吧。
（陶乾當即跟他進去，穿過了幾處院落，來至廳前。）
（只見一個五六十歲的中年老者，站在廳前，見那陶乾來，趕著）
趕 著：天差光降，老朽適抱微恙，未克遠迎，且請坐奉茶。
陶 乾：（陶乾當時說道）小人奉命前來，聞得尊處現有意外之事，且請說明，敞上或可
代為理恤。但不知員外是何名號？
當 時：（王員外道）老朽姓王名毓書，曾舉進士，只因鈍朽無能，家中有些薄產，可以
度日，因此不願為官，居於是鄉。然村莊田戶，見老朽有些薄產，妄為稱謂，此
莊喚王家莊，遂稱老朽為員外，其實萬不敢當。但狄大人雷厲風行，居一官清正
，實是令人欽慕。此時天差前來，有何見教？
（陶乾見他不肯說出真情，乃道）
陶 乾：當今朝廷大臣，半皆張武兩黨，狄大人削除奸佞，日前已將兩人懲辦。小人前來
，正為白馬寺之事，何故員外見外，尚不言明？豈不有負來意！
（王毓書聽了此事，不禁流下淚來，忙道）
不 禁：非是老朽隱瞞，只因此事關著朝廷統制，若是走漏風聲，性命難保。目下哪一個
不是奸黨的爪牙，獨恐冒充前來，探聽虛實，以致未敢直言。其實老朽這冤枉，
無處伸訴的了。
（說罷流淚不止。）
陶 乾：員外且莫悲傷，這其中細情，俺俱已知悉，幸而令媳此時並未受污。
２２０＊＊時間： 地點：
（當時將馬榮喬太，昨夜去訪的話，說了一遍，然後）
然 後：大人命我來此授意員外，請員外如此這般，大人定將此事辦明，所有沉重，皆在
大人身上。外面耳目眾多，實是要緊，千萬勿誤。小人不能在此久待，回衙還有
別的差遣。
（說畢，起身告辭而去。）
（王毓書聽畢，心下萬分感激，雖然猶豫不決，不敢就行，復又想了一會道）
心 下：我家不幸出了此事，難得狄公為我出力，若再畏首畏尾，豈不是自取其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