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一 至 第三八〇
３７１＊＊時間： 地點：
（一日，備下小菜湯粥等物，同觀德、蓮香來到公公牀前）
觀 德：公公請用這薄粥。
（國治勉強吞了半碗。）
張 氏：公公呵！伯伯與丈夫遠離家鄉，但願公公身體健康。
不日二人自然回家，父子團圓。
國 治：媳婦，但願如此便好了。
（那觀德、蓮香也叫道）
觀 德：祖父大人，今日身子可好否？
國 治：孫兒、孫女呵！難得你二人小小年紀，也知孝道。公公年紀八十，不為無壽，但
願你讀書上進，榮宗耀祖，我在九泉，也得瞑目。
觀 德：祖父大人，不是孫兒誇口，若肯苦心攻書，管取龍章寵賜，報答祖老親恩。但願
祖父身體康健，壽增百歲。
國 治：（國治哈哈大笑道）好個有志孫兒！
３７２＊＊時間： 地點：
（再說那周文玉，只為家貧失館，蒙兄寄銀相招，往登萊道作幕，可恨惡嫂將銀
（侵吞，以至束手無策。）
（多虧好友趙廷章贈送盤錢，得以起身。）
（但是父老家貧，妻賢子幼，未免掛懷，這也無可奈何。）
（你看紅日西沉，難以行走，前面一排招商飯店，不免投宿一夜。）
（文玉走進店前，只見一堆人簇擁著一個少年書生，在那裡爭論。）
店 主：（聽得店主人說道）你身無行李包袱，什麼人敢留你過宿？速速往別處去罷。
（文玉見了上前，呼道）
文 玉：兄長，你出門為何不帶行李？難怪店家不留。但小弟看你身雖狼狽，相貌不凡。
請問尊居何處，出外何干？
文 玉：（那後生見問，兩淚交流，沾了一衣襟）小弟家住揚州，父親現任司馬，母親誥
命夫人。小生姓楊，名龍貴，曾經入泮黌門。只因今秋鄉試，屆期收拾行李上路
。主僕二人前至深山，忽遇假虎四人，將我主僕二人唬倒，行李搶去，衣服剝了
。小僕與他爭奪，被他殺死。
我捨命奔走，一路求乞至此。又聞大盜打劫皇槓，地方保甲嚴禁，不許容留
生面之人，故此哀求店主暫歇一夜。
文 玉：如此說來，卻是一位貴公子。但此去揚州，卻也不遠。也罷，待我與店家說明，
相留同宿一宵，明日再作計議便了。
（說罷，便與店家說明，請龍貴同進店中。）
（用過晚膳，收拾同宿。）
龍 貴：仁兄貴處尊名？乞為示知。
文 玉：（文玉便把鄉貫姓名說明）兄今身五分文，如何走得長路？弟薄有盤費，願分一
半與兄。
龍 貴：原來仁兄也是聖門弟子，又如此義氣，小弟此去倘得僥倖，少不得就要上京，必
要到登萊道衙門拜謝。
（二人說罷，一同安宿。）
（次日天明，文玉起來，取出白銀十兩，衣衫一套，相贈龍貴。）
（龍貴再三稱謝。）
（早飯畢，二人攜手出店。）
（行到三叉路口，文玉）
文 玉：小弟不送，就此分別，後會有期！
龍 貴：小弟與仁兄萍水相逢，邂逅相遇，何幸不才叩蒙厚德！小弟今日分別尊台，希圖
上進。倘異日少能寸進，自應結草銜環以投大德。
（說罷相別而去。）
（文玉獨自一人，曉行夜宿，迢迢只望登萊而走，未知何日得停。）
３７３＊＊時間： 地點：
（再說那袁家父子，自從文玉討銀之後，心中恨恨不忘，每同二子相議，意欲謀
（害周家父子性命。）
文 玉：（忽見阿牛進前說）爹爹若要謀害周家，兒有一計。
（不知阿牛是何計策，下回分解。）
（第九十三回 袁阿牛囑盜誣扳 周文玉憑鴉問卜）
（買盜扳良劇可憐，聊將烏鳥卜金錢。）
（個中冤獄憑誰雪？血染鶉衣哭老天！）
３７４＊＊時間： 地點：
（話說袁氏父子相議謀害周文玉，阿牛）
阿 牛：阿爹，阿哥，我有一句話與你商量。我想妹夫周文桂，前年窮得不像模樣，不想
遊學進京，尋個登萊道衙門做相公，寄回許多銀兩。我合家度日受用，好不快活
。聞得今年又叫伊弟文玉前去，前日起身。我想妹夫此後銀子並無半毫寄到與我
。如今伊弟若去，必定說以後銀子不要寄到我家。我想伊弟去尚未遠，不如路上
把他害了，使他去不得登萊衙門。我自己到妹夫衙門，學習學習，也做個相公，
趁些銀子回來，豈不是好？
阿 狗：（阿狗喜道）是個妙計，待我趕到中途，把週二殺了。
阿 牛：這個使不得，倘被人曉得，捉去官裡，就要償命，豈不是害人反害自己麼？
阿 狗：據你何計？
阿 牛：有一機會在此：前年教師叫做大頭林三，做了強盜，在山東打劫了皇槓，被太平
府拿獲收監，要跟追銀兩餘黨等人。待我入監中，叫他扳扯周文玉同伙打劫，官
府定拿他收監追比。我到登萊道衙門，說週二有病在家，叫我先來頂替，豈不是
好？
阿 狗：（阿狗喜道）妙計！妙計！真有相公之才。
（父子三人商量巳定，並與女兒說知。）
（袁氏甚是歡喜，取出銀兩付與阿牛、阿狗前去行事。）
（二人接了銀子，即刻起身。）
（數日間就到太平府，將這銀兩送與禁子，進監見了林三。）
（假作師徒情意，便大哭起來，叫聲）
禁 子：師父嚇！你本是一位好漢，怎麼得如此受苦！
（林三抬頭一看，認是袁家兄弟，忙問道）
林 三：你二人因甚到此？
二 人：承師父教我拳頭，此恩難報。
聞知師父監禁，特來問候。若有什麼機會，可以出監，再作區處。
林 三：難得你兄弟倒有仁義，特來看我。不知有何機會，快快說知。
阿 狗：我有一個冤家，叫作週二，名文玉。他要去山東，必然由此經過。他家中十分富
厚，我兄弟別無孝敬師父，只有白銀十兩，送與師父監中使用。待復訊之時，師
父可咬定周文玉是個盜首，所有贓物俱在伊家中。官府一定拿他，夾打成招，問
成死罪，師父就有生機了。
（林三聽說，心中大喜。）
林 三：（接銀說道）承你兄弟好意，待復訊之日，一定扳他率眾搶奪，坐地分贓，所有
皇槓金銀，俱存在他家裡便了。
（二人辭出。）
３７５＊＊時間： 地點：
（且說太平府丞梁爺，因山東大盜強劫了皇槓，布政司行下火牌，催促追究。）
（已經緝訪多時，拿得大盜林三，加了嚴刑，不肯招供贓物伙黨人等。）
（即日傳綁升堂，吩咐監中調出大盜林三復訊。）
（快役將林三提出，跪在階下。）
梁 爺：林三，你既做了江湖大盜，劫了皇槓，存在那裡？伙黨何人？速速招來！
林 三：老爺呵冤枉！叫小人招什麼嚇？
梁 爺：（梁爺怒道）啐你狗才！前日真贓已露，還要抵賴！不夾不招。左右，取夾棍來
，把林三夾起！
（三收五敲，林三受刑不過，叫道）
林 三：爺爺呵！打劫皇槓果是有的，但不是小的為首。
梁 爺：那個為首。
林 三：是池州青陽縣人周文玉糾合我們，同行打劫，所有銀兩俱存在伊家。被獲之時，
文玉叫小的不要招他，自然替小的上下幹辦無事。如今受刑不過，只得實招。
（梁爺當堂出票，差張鳳，趙祥吩咐）
便吩咐：你二人追緝，沿途不可走漏。限你三日，過限不到，重打四十大板，決不輕貸。
（二人領票出去。）
（又把林三收監。）
（太府退堂，不提。）
林 三：（且講府差二人接了官察說道）昨日耳語，聞周文玉要往山東，諒他必然往北逃
走，我們往北追趕。一路上飯店、埠頭、庵堂、寺觀，逐一查訪，見有池州聲口
的，便把他拿住，定有重賞。
３７６＊＊時間： 地點：
（那日，文玉自與楊龍貴拜別之後。）
（一路行來，早到太平府城。）
（天色已晚，尋店安歇。）
（次早起來洗臉，忽聽得頭上烏鴉叫不停聲。）
文 玉：好奇怪，烏鴉乃不祥之鳥，怎的在我頭上亂叫？莫不是我父親家中有什麼不測呵
？爹娘嚇，孩兒只為家貧，不得已遠離膝下，有日客囊充足，早計回家，奉養朝
夕。
咳，烏鴉嚇！你既有靈性，前來報我，若果家中有事，你可再叫一聲，向南
飛去；若還前途有事，你便叫一聲，向北飛去。
（卻也奇怪，烏鴉如曉得說話一般，竟叫一聲，向北飛去。）
文 玉：（周文玉暗想）時乖運蹇，難道前途有什麼災難？
（心中甚是不安。）
（交過房飯錢房宿，正要出門，只見三四個人進入店中，公差打扮，把文玉上下
（一看，便問道）
文 玉：客官有些面善，敢問貴處那裡，貴姓大名？
文 玉：（文玉心中暗想）他問我何故？自古道：平生不作虧心事，半夜敲門也不驚。
林 三：（便答道）小生姓周名文玉。
（差人動手就拿。）
文 玉：（文玉叫道）你拿我何事？
林 三：（張鳳道）大膽狗才！你做江洋大盜，劫了皇槓，我奉本府太爺之命，特來拿你
！
（取出官票與周文玉看了。）
文 玉：（周文玉看了大驚道）我是讀書之人，要往山東，由此經過，那裡是盜賊！天下
同名同姓盡多，不要錯拿了。
林 三：（趙祥道）放你娘的屁！你既是周文玉，我不管你，你自去府堂分辯！
（說罷，上了鐵鏈，拖拖扯扯，來到府堂衙門。）
（傳票進衙，二府即刻升堂，叫將強盜帶進。）
（快役扯進文玉。）
（跪在階下。）
林 三：（二府喝道）你這狗才，為何不守本分，糾合黨羽，打劫皇槓？快快招來，免受
刑法。贓物寄頓何處？羽黨何人？
若有半句支吾，左右取夾棍伺候。
文 玉：爺爺呵！小人世代書香，家在池州府青陽縣，平生無公私告犯；況打劫皇槓，又
無憑據，何可誣陷良民？
梁 爺：我問你，今要往何處？
文 玉：小的要往山東登萊衙門，相會兄長。
梁 爺：你兄在道署何干？
文 玉：在署中作幕。
梁 爺：你這狗才，明明是行劫大盜，卻哄本府。本府早已曉得，你要往山東糾合羽黨，
前來打探。幸虧早知消息，不然連本府的前程，也送在你手裡。左右，與我著實
夾了！
（左右將文玉套上夾棍，三收五敲，文玉可似殺豬一般叫起來。）
梁 爺：現在你的同伙、大頭林三在此為證，還要強辯？
左右，帶林三上來！
（禁子立刻到獄弔出林三上堂。）
（未知審問如何，下回分解。）
（第九十四回 梁司李酷訊成招 趙廷章周全友誼）
（捶楚加入涕淚潛，心如鐵石法如山。）
（何嘗借取秦明鏡，一鑒無私脫狴犴。）
３７７＊＊時間： 地點：
（且說那梁二府審問周文玉，酷棍不招，令禁子立調林三上堂。）
禁 子：（二府道）你可認得此人麼？
林 三：爺爺呵，他就是周文玉，糾合小人打劫皇槓，小的怎麼認不得他？
禁 子：（又向文玉道）大哥，你好負心也！你糾了眾賊，招我入伙，打劫皇槓。你將金
銀盡行存去，害我在監中百般受苦。你道往山東糾合黨羽，前來劫監，又無音信
。我受刑不過，只得供你。你可從實招成，休得怨我哩！
文 玉：（文玉抬頭一看道）呀呵！我何曾認得你？何時與你同伙？幾時打劫皇槓，與你
分贓？我與你從未識面，何得誣陷平民？你何狠心呵！
林 三：周文玉，你好巧言花語，若不與我同伙，我怎知你姓名、住址？你若說我誣扳你
，和你兩個腳夾起來，看你耐得過耐不過？
文 玉：（二府便喝道）周文玉，你這狗頭，林三當面對證，還敢抵賴麼？左右，取緊敲
來！
（皂役喝一聲，將索收緊連敲。）
（周文玉痛苦難禁，登時暈死，左右把水噴醒。）
文 玉：（二府道）文玉，招了罷。
文 玉：（文玉自思）嚴刑難受，不如暫且屈招，或有申冤之日，亦未可知。
林 三：（便叫道）坐地分贓是有的，糾合行劫實不知情。
梁 爺：既是坐地分贓，怎麼不曉得同伙行劫？如今贓物放在你家麼？
文 玉：爺呵，銀兩當下分散，小人家中分文俱無。
梁 爺：好個利口，倒推乾淨。左右，著他畫供，上具收監。
待本府申詳上司，著池州府抄家搜贓便了。
（文玉畫了口供，同林三收監。）
（二府退堂，即辦文書申詳布政司。）
（布政司行牌火速至青陽縣，著該縣即日起贓，毋得延緩。）
（青陽縣拆了文書，帶齊書役、保甲來到周家搜贓，不表。）
（且講文玉妻室張氏，自丈夫去了半月，不料公公得病。）
（請醫問卜，全無功效，已經三日水米不沾，勢甚危急。）
（張氏棺衾無措，十分憂悶，倚牀流淚。）
張 氏：（忽見公公開眼說道）賢媳婦呵！
方欲睡熟，見許多執事人役，向我叩頭道：『城隍爺以我一生聰明正直，奏
聞上帝，以我為太平府土地，即日要到任了。』只是難為你賢孝媳婦，今生不能
報了。
張 氏：公公，夢寐之言，不足深信。公公保重身體。
觀 德：（忽聽得外面觀德喊道）我家只有祖公與母親、妹子三人。
（縣太爺叫皂役進去拿來。）
（皂役人去，只有一個婦人，東走西跑，牀上臥著老人，只有一絲殘喘，不敢拿
（他，只把婦人扯出。）
太 爺：你是周文玉何人？
張 氏：是文玉妻子。
太 爺：你公公哪裡去了？
張 氏：公公臥病在牀，命在旦夕。
太 爺：你丈夫周文玉在太平府糾合強盜，劫了皇槓，被官緝拿，招出合伙同謀，窩存贓
物。本縣奉布政司火牌，特來起贓。左右細細搜來！
（衙役到前堂後室，各處搜檢。）
（只見箱籠櫥櫃之中，俱是破衣破棉，並無銀兩。）
（搜了半日，不見形跡。）
（太爺打轎回衙，將他母子帶進。）
張 氏：（張氏大哭道）爺爺呵！
公公命懸頃刻，若把小婦人帶去，公公若死，何人收拾？
太 爺：也罷，撥了四個衙役在此看守，候他事完，帶他堂訊。
（一面帶了觀德，起轎回衙。）
（那周國治病在牀，聽得砰砰硼硼，倒箱傾籠，家中如同鼎沸，倏然一驚，早已
（氣絕了。）
（張氏見公公已死，哭倒在地。）
（蓮香亦大哭起來。）
（左右鄰舍見縣官去了，進來一看，見這淒涼光景，個個歎息，墜淚扶起張氏醒
（來。）
縣 官：（齊說道）你速速打點收殮公公，啼哭何用？
（張氏收淚，思想）
張 氏：家中並無分文隻字，又無族房親戚，何處告貸？前日丈夫起身，多蒙趙家伯伯周
贈。
３７８＊＊時間： 地點：
如今事急，不免將女兒賣與他家，收殮公公便了。
（張氏對衙役說明，衙役撥伙計跟她同去。）
（張氏扶蓮香至趙家敲門。）
（原來趙廷章聞知搜贓事情，及張氏同女兒到自己的家中，早知來意，只是恐有
（拖累，自己躲過，叫妻子出來迎接。）
（張氏哭訴情由，復說）
張 氏：棺衾無措，情願將女兒蓮香賣與貴宅，得些身價，收殮公公。
（說完叫蓮香叩頭。）
（王氏大娘忙扶起，抬頭見蓮香相貌端莊，是個有福之人，心中已有定見。）
心 中：（說道）周嬸嬸，叔叔雖然落難，日後必有清官雪冤伸枉，不必哀痛。奴家贈銀
二十兩，嬸嬸收去，收殮公公。令愛，妾身意欲求為養媳，不知意下如何？
張 氏：（張氏慌忙跪下道）妾夫屢蒙周恤，此番又蒙大德，使小女不至流為下賤。此恩
此德，沒齒不忘。
跪 下：（王氏扶起張氏道）嬸嬸不要折殺奴家。
（入內隨即取出白銀二十兩，交與張氏。）
交 與：（囑道）你到家只說將令愛賣在我家，得銀二十兩便了，不必說了聯婚事情。待
官人往鄉回來，還要暗地相幫。
（言說未了，衙役喝道）
衙 役：及早回去買備棺衾，毋得累我。
（張氏回家，收拾公公已畢，將餘銀暗帶身邊，同衙役來到公堂。）
（正值知縣升堂，衙役將張氏母子帶上。）
（那縣官是捐納出身，甚然兇惡。）
縣 官：（喝道）周張氏！你丈夫做了大盜，打劫皇槓，贓銀存在那裡？快快招來，免受
刑法。
張 氏：（張氏哭道）爺爺呵，小婦人世代書香，知文識理。只為家貧，丈夫往登萊作幕
，不想半途被何人誣陷作強盜，屈打成招。小婦人在家針指度日，那有什麼贓銀
存匿之處？爺爺若不信，可問鄰里便知了。
知 縣：（知縣喝道）好利口的婦人！這是上司行文前來，追此贓銀，非同小可。不打如
何肯招？左右，拶指起來！
（衙役把張氏拶指，可憐張氏痛苦難言，叫苦呼天道）
張 氏：爺爺呵！此乃無影無蹤之事，叫小婦人招出什麼？
（縣官叫把那小子帶上來，衙役將觀德帶上。）
縣 官：（縣官喝道）你這小子，快把你父親打劫的金銀存何處，速速招來！
觀 德：爺呵！小人的住房，不過一畝，上至椽瓦，下至地墓，爺爺俱已搜遍，更有何處
可存許多銀子？
縣 官：你必是寄頓親戚之家，不打如何肯招？把他夾起。
（左右把觀德套上夾棍，觀德大叫一聲，昏昏死去。）
（縣官見二人至死不招，便叫鬆刑。）
（俱令書辦立了文案，把文玉房屋變賣，妻子官賣，限三日內當堂呈繳。）
（衙役帶了母子二人出行，母子沿途啼啼哭哭，路人盡為憐憫。）
（原來趙廷章與文玉素好，只為他身遭陷害，昨日將他女兒收為養媳，贈銀二十
（兩，一面叫人探情。）
家 人：縣官將他母子動刑不招，發出官賣。
（廷章忙叫總管趙昌、趙茂，將銀一百兩，假作遠方客人，向官買他母子；再贈
（他盤費，叫他先往太平府監中看待丈夫，然後到南直操江海大人處，擊鼓訴冤
（，必然昭雪。）
（趙總管領了言語，帶了銀兩，扮作藥材客，來到青陽縣衙口，當官承買，攜他
（母子二人出了城門，來到一個庵寺。）
（原來此庵就是趙廷章所建的。）
（內面走出兩個老尼，將張氏母子接入，茶飯相待。）
（張氏再三稱謝只見兩個總管，說出底事。）
（不知所說何事，下回分解。）
（第九十五回 遇假虎土豪聚會 盜美人公子遭凶）
（風生山谷虎來時，假虎無常任所之。）
（畫虎畫皮難畫骨，荒山匿跡那人知？）
３７９＊＊時間： 地點：
家 人：（且說趙昌、趙茂對張氏說道）周家大娘，我二人不是客人，乃是趙相公家中總
管。只為相公不好出面，特遣小人前來相救。有銀二十兩在此，叫大娘速往太平
府探望周相公下落。
又聞人傳：二十年前的操江海大人，奉旨復任南京。大娘可打聽他到任之時
，告狀鳴冤便了。
（說罷，取出銀兩，交與張氏。）
張 氏：（張氏接了道）二位管家，你與我多多拜上趙相公，我母子今生若不能報，來生
犬馬亦報洪恩。
家 人：（趙昌道）大娘何出此言？
但此處前途須要保重，我要回家復命了。
（說罷辭出。）
（張氏母子匆匆起身，恨不得飛到太平府監中，探望丈夫消息。）
３８０＊＊時間： 地點：
（再說袁阿牛自從買盜扳害周文玉，他便收拾行李，往山東而來。）
（貪趕路程，尋不著歇店。）
（到一山林，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心中正在驚慌，忽聞虎嘯數聲。）
（阿牛取出齊眉棍，見林中跳出四隻猛虎，攔住去路。）
阿 牛：（阿牛想著）我聽得人說，山東路上慣有假虎搶人財物的，想必是強人裝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