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 至 第五〇
４１＊＊時間： 地點：
（且說馮旭打過知字之後，著家人到錢府知會花府請做詩文會可否去做？錢林）
錢 林：他既來請，怎好不去？
（老家人回覆主人。）
（堪堪到了十六日，花文芳叫過有憐，吩咐）
花文芳：你可叫廚上備辦酒席，再把季坤暗暗叫到花園無人之處，對他說道我有話要分付
他。
（有憐答應去了。）
（不一時季坤來到花園，文芳手中拿著五十兩銀子道）
文 芳：賞你。
季 坤：大爺賞小的銀子，必有用著小人之處。
花文芳：我有一件機密事兒用你，你若幹得下，太太房中丫頭甚多，揀個好的賞你做老婆
。事成之後，還有重賞。
季 坤：多蒙大爺抬舉，恩同天地，不知叫小人所幹何事？
花文芳：我差你去殺人。
季 坤：差小的殺人，小的怎敢推託？
花文芳：（花文芳讚道）好，好！
（附耳過來，如此如此。）
季 坤：（季坤連聲答應道）小人知道了。
（說畢退去。）
（正是：
（ 計就月中擒玉兔，謀成日裏捉金烏。）
（文芳來到書房，臨川）
臨 川：安排定了？
（文芳點頭不言。）
４２＊＊時間： 地點：
（再說錢林來到馮旭家裏，約馮旭同赴花府，門官看見二位到了，連忙報進。）
（花文芳連忙出來迎接，三人笑嘻嘻同進書房，見禮坐下，獻茶已畢。）
花文芳：小弟偶然高興，這些同案好友，多日未曾相會。小弟斗膽，出一邀單，請諸位到
來，於此聚會聚會。
（錢、馮二人）
二 人：小弟等蒙兄見愛，敢不從命，故此早早到府，不知那幾位可曾到否？
文 芳：那幾位尚未到來，小弟已差人請去了。
４３＊＊時間： 地點：
（正說之間，臨川從外走進，笑嘻嘻與馮、錢二人見禮，又與文芳假意作揖道）
臨 川：晚生又來造府，今日特來進謁，不知府上有客在堂，晚生告退。
（說畢就走。）
花文芳：老魏，你來的正好，馮、錢二位相公是你會過的，今日在此替我陪陪客。
（魏臨川祇得坐下。）
魏臨川：（祇見家丁稟道）那幾位相公有人約了，遊西湖去矣。留信在家，今日必到。
花文芳：（花文芳聽了假意道）這幾位仁兄好沒分曉，遊西湖叫人如何等得？
（馮旭、錢林二人見如此說話，遂站起身來齊道）
馮 旭：諸兄今日既不到，我等權散，等改日諸兄到了，小弟等再來奉陪。
花文芳：（花文芳將他二人攔住道）這如何使得？
（不知花文芳可能留住錢林、馮旭二人？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春英無辜遭毒手 季坤黑夜暗行兇）
４４＊＊時間： 地點：
（話說馮旭、錢林二人聽見眾友不到，站起身來要走。）
花文芳：（花文芳那裏肯放）既然眾位兄長去遊西湖，不久自當踐約，留下一席候他眾位
。請二兄先坐一席，慢慢相飲，以待諸兄便了。
（登時吩咐擺席，四人敘坐，錢林坐了首席，馮旭二席，花文芳、魏臨川三席。
（）
（酒過數巡，餚上幾味，魏臨川）
魏臨川：今日飲的酒覺得冷清，何不請二位相公行下一令，代主人消消酒。
花文芳：自然要請教。
（叫書童拿上令盆罰杯，送到錢林面前，錢林）
錢 林：小弟不知行令。
魏臨川：錢相公不喜行令，請教可點一令罷。
錢 林：（錢林祇得飲過令酒道）小弟要個曲牌名合意，三舉士去謁金門。
馮 旭：朝天子要穿皂羅袍。
魏臨川：上小樓去飲沽美酒。
花文芳：紅娘子抱耍孩兒。
（錢林完令到馮旭。）
馮 旭：小弟也有一令，要三字一樣寫法合意。
花文芳：（飲過令酒道）官宦家，俱是三個寶蓋頭，穿的綾羅紗，若不是官宦家，怎能穿
得綾羅紗？
花文芳：好個官宦、家綾羅紗！如今請教錢林兄了。
錢 林：銅鑄鏡鬚髮鬢，若無銅鑄鏡，怎照得鬚髮鬢？
魏臨川：浪淘沙，栽的是芙蓉花，若無浪淘沙，怎栽得芙蓉花？
馮 旭：如今輪到花兄了。
花文芳：淡薄酒，請的是左右友，若無淡薄酒，怎能請左右友。
（錢林、馮旭齊聲讚道）
錢 林：好個淡薄酒，左右友。
花文芳：輪到老魏行令。
魏臨川：晚生要響亮響亮，請教錢相公一拳三大杯。
（錢林輸了一拳，又到馮旭跟前，馮旭也輸了。）
魏臨川：如今輪到大爺了。
文 芳：我是主人，怎好豁拳？我喫杯算過門罷，不然老魏再出一令。
臨 川：也說得是，請二位相公全了。一拳三大杯。
（看官，有心人算計無心人，不過三五回轉，把錢林、馮旭喫得大醉。）
（花文芳見了大喜，暗叫家丁過來，吩咐道）
花文芳：將馮旭抬到東書房，錢林抬到西書房。
家 丁：（對臨川道）你去叫個丫頭來。
（到得裏面想到：那個春英丫頭，每每與人做臉做嘴，等我叫他出去送他性命。
（）
那 個：（叫道）春英快來！
（春英答應走來。）
文 芳：連日有事不曾與你取樂，你且先到書房裏去等著我，我隨後就來。
（那春英歡歡喜喜，竟奔東書房而去，走進房門忽聽得大喝一聲，一刀砍下，正
（是：
（ 金風未動蟬先覺，暗送無常死不知。）
（春英一跤跌倒在地。）
４５＊＊時間： 地點：
（且說花文芳忙叫家丁將金銀器皿打扁，放在錢林懷內，外面喊叫捉賊，錢林睡
（在夢中，猛然驚醒，一骨碌爬起來，便向外跑，跑出門來，腳下將絆馬索一絆
（，早已跌倒在地。）
（眾家丁一齊擁上，不由分說，將繩索捆起，喊道）
家 丁：賊拿住了，推到書房見大爺。
（眾家丁故意喊叫，將馮旭驚醒，也不知外邊有甚麼事，從榻上猛然下來，往外
（邊走，不想腳下死屍一絆，跌倒在地，伸手一摸，摸得一手腥血，喊叫起來道
（）
家 丁：救命哎救命！
（眾家丁一擁而進，點燈一照，祇見馮旭滿身濺血，又見一個女子倒在地下，齊
（聲喊道）
家 丁：馮旭殺人！
（不一時花文芳出來，眾家丁稟道）
家 丁：小人們拿住了一個賊，推來見大爺，打這東書房經過，聽見有人喊救命，小人等
進去一看，竟是馮旭相公殺了人，不知殺死那個？
花文芳：掌起燈來看，殺的何人？
（假意看了一看，大驚道）
假 意：原來殺死我的愛妾春英！
花文芳：（向著馮旭罵道）你好人面獸心，我與你何仇何冤？為何殺我的愛妾？
馮 旭：不是小弟殺的。
花文芳：（花文芳罵道）你這個該死的禽獸，遍身血跡還賴甚麼？
家 人：（吩咐家人）把兇手鎖了，小心看守。此是人命重情，休要走了兇手，天明送官
。
（家丁齊聲答應，登時把馮旭鎖起。）
花文芳：把強盜帶過來，搜看他身上可有贓證。
（眾家丁一齊動手，搜出懷中許多器皿，俱是打扁的金銀。）
文 芳：（文芳大怒罵道）你這兩個匹夫，一個因姦不從，殺死愛妾；一個醉後起心偷盜
府中金銀器皿。
錢 林：花兄不要錯認了人，我家頗有一碗飯喫，怎做起強盜來？
花文芳：人贓現獲，還要強賴。
（吩咐家丁鎖了。）
（正是：
（ 渾身有口難分辯，遍體排牙說不清。）
（那個魏臨川把報呈寫得現現成成，祇等天明報官。）
（又聽得殺的是春英，心中十分煩惱，堪堪天明，就把報呈報到錢塘縣去。）
（這錢塘縣姓孫名文進，乃山西平陽縣人氏，兩榜進士出身，初任錢塘縣，為人
（耿直，心中明亮。）
（祇見管宅門的家人，將報呈送進，說花府今夜被盜，又有一張呈子，是因姦不
（從，殺死人命。）
孫老爺：（孫老爺聽了大驚道）府城之內，那有大盜？
花文芳：（報呈寫）劫去金銀不計其數，現捉獲一身，搜出贓物。
（又有一張寫：因姦不從殺死愛妾春英，兇手已獲。）
孫老爺：（孫老爺看了沉吟半晌道）此事有些蹊蹺，怎麼就有兩莊大事？
（吩咐三班伺候，到相府看驗。）
（不一時，知縣出堂打道，竟奔相府而來。）
（花文芳迎接到西廳坐下，獻茶已畢。）
孫 文：（孫文進問道）公子怎一夜就有兩件大事？
花文芳：是晚生家門不幸，故遭此等異事，如今大盜、兇手俱已拿住，求老父母一問便知
端的，務要兇手抵償。
孫知縣：公子放心，本縣從公而斷。
（登時起身，走至東書房，公案早已擺定，知縣坐下。）
（行人驗傷，將春英屍首細看報道）
知 縣：滿身無傷，惟腦後一刀，深二寸有餘。
（孫知縣親自下來觀看一回。）
（權檢標了封條，用鐵局抬去荒郊看守。）
（吩咐帶過兇手，馮旭走至公堂，深深一揖道）
馮 旭：生員馮旭叩見父母大人，文芳誣害生員，殺死人命。兇器在何處？見證是何人？
祇求父母詳情。
（知縣見是生員馮旭，嚇得一跳，沉吟一會兒，吩咐將兇手押著聽審。）
（又吩咐將大盜帶上來，錢林走上打一躬道）
錢 林：生員錢林叩見老父母。
孫知縣：（孫知縣驚訝道）此兩件事俱是生員，但二生高才，據我看來，其中必有原故。
（吩咐押著回衙聽審。）
（就要起身，文芳）
文 芳：兩件事全仗老父母，務要嚴刑拷問，抵償人命。少不得治生寫信進京到家父處，
保舉父母高才，不日就有陞遷之喜。
知 縣：公子放心，自古道：殺人者償命。必然從公論斷，何勞公子叮嚀。
（說畢吩咐回衙不表。）
（且言馮旭、錢林兩家家人來到花府，迎接相公，花家門公）
門 公：你兩家相公與我家相公遊玩西湖去了，你們要到西湖邊去接。
（哄得兩家家人跑了半夜，也不曾接著。）
（今早又到相府來接，聞知此信，嚇得魂不附體，兩家家人慌慌張張回去報信與
（老夫人知道。）
（馮太太聞得兒子殺人，不覺一跤跌倒在地，早已嗚呼，不知人事了。）
（未知生死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花文芳面囑知縣 孫文進性直秉公）
４６＊＊時間： 地點：
（話說馮太太聽了家人這些言語，知道馮旭殺死人命拿到縣中去了。）
（聽得嚇了一跤，跌倒在地，昏死過去了。）
（丫頭婦女慌忙救醒，哭道）
歎了一：我兒不知此時怎生模樣？為娘的放心不下。
家 人：（家人一齊勸道）太太如今不必悲傷，保重貴體要緊。速速差人前去打聽相公消
息，回來再為料理。
（太太應允，家人前去，按下不題。）
４７＊＊時間： 地點：
（且說錢家家人，也慌慌張張回家，至後堂正值小姐亦在夫人面前問道）
家 人：母親，哥哥昨夜為何不回來？
（話猶未了，家人進來高聲喊叫道）
家 人：太太、小姐，這場禍事不小？
（夫人、小姐忙問道）
老夫人：有甚麼禍事？
家 人：小人今早到花府打聽相公昨夜不回，為甚事故，聽得人紛紛傳說，今早錢塘縣帶
了我家相公與姑老爺去了。小人細問端的，方知昨晚馮姑老爺，因姦不從，殺死
花文芳愛妾春英；我家相公見財起意，偷了花宅金銀器皿。
（錢太太與小姐，一聞此言嚇得魂不附體，一齊放聲大哭。）
翠 秀：（翠秀在旁說道）夫人、小姐不必悲傷，這件事婢子看來，分明是花文芳害兩家
公子，為的是小姐而起。事到其間，哭也無益，快快著人縣前去打聽，回來再處
。
（太太即命家丁前去打聽。）
（按下兩家前去打聽，且說孫知縣回衙，心中想道：錢、馮二生皆是有才學的，
（怎會做此犯法之事？花文芳囑我嚴刑拷問，寄信與花太師，即有陞遷之喜。）
（今我是做朝廷命官，並非他家的官，其情可惱。）
（且等晚間，到內堂一審便知分曉。）
（當下吩咐原差，帶齊兩案人犯伺候，晚堂聽審。）
（孫知縣見天色已晚，出堂差人帶齊各犯，當堂點名，先點花府家屬花能。）
（花能答應上堂，打個千兒，立在一旁。）
孫知縣：花大叔請外班房少坐，待對詞之時再請進來。
（花能答應走下。）
（他又點兇手馮旭，馮旭答應；又點黑夜盜犯錢林，錢林答應。）
（孫老爺吩咐將錢林帶下，先審人命。）
（正欲問馮旭的口供，忽聽宅門外一派喧嘩之聲，有百十多人擠在宅門口。）
孫老爺：何人喧嘩？
孫知縣：（管宅門的忙來稟道）有朱翰林並三學秀才在宅門外要見老爺，有個公呈在此。
（孫老爺接過公呈一看，原是保舉馮旭、錢林的公呈。）
孫老爺：朱大人與眾生員本當請進面會，怎奈有公事在身，公呈存下，自有公斷，不少得
通詳各憲，一一請回。
（家人到宅門口將此話向朱輝說了，朱輝對眾人說道）
朱 輝：諸位年兄暫且請回，公呈收下，候父母審畢定奪。
孫老爺：（眾人道）孫父母明見萬里，我等暫退，等審過後再處。
（說畢紛紛散去不題。）
４８＊＊時間： 地點：
孫老爺：（且說孫老爺）馮旭你既讀聖賢書，怎不知禮法，因何殺死人命？從實招來，如
有半字支吾，本縣執法如山。
（叫左右看大刑伺候，兩邊一聲答應如雷。）
馮 旭：父母大人在上，容生員細稟。生員一向與花文芳相好，不料他將人命害我，不知
所為何事？望父母大人詳察。
孫老爺：你既與花文芳相好，他怎麼又將人命害你。一定是你終日在花府走動，看見他愛
妾貌美起了淫心。昨日酒後自然逼他成姦，那女子性烈不從，你一時酒性將他殺
死，豈不是因姦不從殺死人命，你還抵賴到那裏去？
（吩咐把錢林帶上來，錢林上來跪下道）
錢 林：老父母。
孫老爺：你可從實招來，怎麼偷盜花府金銀器皿，同伙還有幾人，免得本縣動刑。
錢 林：父母大人在上，容生員細稟。生員世代書香，豈不知謹守王法，怎肯做這犯法之
事？明明花文芳誣良為盜？
孫老爺：你與花公子何仇何恨，他誣你為盜？
錢 林：今年二月間，因有朱輝年伯至生員家，代生員妹子為媒，與馮生員連姻。不意童
都堂也至生員家，代他外甥花文芳說媒，生員因這一日兩家說親，不好允成，彼
時應道：『花、馮二家皆是同學好友，小妹略知文墨，改日請花、馮二兄過舍一
考，小妹取中那家文字，即便做親。』
孫老爺：他可來麼？
錢 林：二生俱到，生員妹子出了題目，卻取中馮旭文字，無奈妹子年幼無知，動筆將花
文芳的文字批壞，彼時怒惱而去。前月生員已受馮家之聘，分明是挾仇誣害生員
二人，望老父母詳情鑒察。
孫老爺：你既知與他家結怨，為何又到他家去？
錢 林：因花文芳有一邀單，要做詩文會。生員見他來請赴會，若不去又恐惹他發怒，故
約了馮生員同去，誰知落了他的圈套？便把這人命盜案害死生員二人。
孫老爺：詩文會共有幾人同席？
錢 林：邀單上原有八人，卻有六位不到，生員二人即便告退。花文芳同魏臨川強拉不放
，說那六人總會來赴席，於是四人先飲。
孫老爺：那四人？
錢 林：生員同馮旭、花文芳、魏臨川。
孫老爺：魏臨川卻是何人？難道也是同會的麼？
錢 林：不是同會之人，乃是花文芳之幫閑。席上猜拳行令，將我二人灌醉，抬至東西兩
書房。猛聽得喊叫，生員不知是計，向外觀看，不想腳下，被絆腳索絆倒在地，
他家家丁上前把生員拿住，懷中搜出許多金銀器皿，生員懷中器皿也不知從何而
來。花文芳誣害生員為大盜，此刻叫生員有口難分辯，求老父母大人詳察就是了
。
（孫老爺聽了這些口詞，暗想道）
孫老爺：錢馮二人口供相同，且著頭役到那六人家去，問可有邀單否？
孫老爺：（隨叫錢林寫下那邀單上六人姓名，即差兩個衙役如飛而去，不一時回來，稟道
（）小人奉老爺之命，差到那六位相公家去問，俱云未見邀單。
（孫老爺心中明白，知兩件事情，分明是花文芳挾仇誣害兩家，但不知兇手實係
（何人？待本縣將魏臨川拿來，他必知情。）
（在籤筒內，取了一根紅頭籤子，朱筆標著）
歎了一：衙役速去捉拿幫閑魏臨川到案，當堂回話，火速，火速！限次日早堂聽審，如違
重責不貸！
（原差領下朱籤，知縣吩咐將馮旭、錢林權且收監，俟拿到魏臨川覆審。）
（兩邊一聲吆喝，知縣退堂，正是：
（ 但存方寸地，留與子孫耕。）
（不知原差領了朱籤，去拿魏臨川，可能到案？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三學生員遞公呈 知縣緝拿魏臨川）
４９＊＊時間： 地點：
（話說原差領了朱籤，出了縣門，直奔魏臨川家而來。）
（這且不表。）
５０＊＊時間： 地點：
（卻說花文芳差人打聽知縣回衙如何審訊。）
（自己在書房，與魏臨川笑道）
花文芳：錢林也未必逃得脫。
（話猶未了，花能前來回話，文芳便問道）
文 芳：你回來了，孫知縣可曾審麼？
花 能：審過了。
文 芳：審的甚麼口供？孫知縣可曾動大刑麼？
花 能：連呵叱也沒有，若有呵叱，他們也不敢生員長，生員短。知縣反出朱籤，拿魏臨
川相公到案聽審。依小的看來，這件官事要打回來了。
花文芳：（花文芳聽了不覺大怒道）好大膽的狗官，我當面吩咐，叫他把馮旭嚴審刑訊，
他不過是個七品前程，還大到那裏去？反敢來拿我魏臨川對質！
不 覺：（叫道）老魏，你住在我府中，他的差人若到我府中拿人，就將他狗腿打斷。看
那孫文進怎樣奈何我？明早到都堂衙門見我世兄，叫他這狗官做不成！
（說畢氣沖沖怒猶未息。）
魏臨川：大爺不消氣的，且到明日上了轅門，見了都堂大老爺再處。
（不表花文芳。）
（單言錢塘縣兩個原差，奉本縣之命拿魏臨川，到了魏家門口，竟自扣門。）
崔 氏：是那個？
差 人：我們來請魏相公說要緊的話。
崔 氏：不在家，在隔壁花府裏，你們那邊尋他去罷。
差 人：既然不在家，我們寫下個字兒，等他回來看了便知端的。
（崔氏聽見忙叫小紅開門，公差朝裏就走，婦人站在房門口問道）
婦 人：二位有甚話說？
公 差：我們是縣官差來的，要魏臨川到案對質。
說 畢：（說畢將手中金頭朱籤拿出來道）你且看看，快叫他出來，免得我們動手動腳的
，那時不好看相。
婦 人：（婦人聞言嚇了一跳）他實實不在家，委實不在家，煩二位到花府去拿他。
公 差：這婦人可笑，千差萬差，我們來人不差，祇在此間拿人，如若沒有魏臨川，就要
帶家眷去回官。
婦 人：（婦人聽了戰戰兢兢道）不知他在外做出甚麼，事祇好拿他？婦人坐在家裏，那
裏曉得。
公 差：祇怕魏臨川躲家裏，你不肯說，帶累我們打了板子下來，那時不得開交。
婦 人：我家幾間房子，二位不信請搜一搜。
公 差：這也是拿不定的。
二 人：（二人商議道）夥計你在此坐住，我去叫地方來。
（不一時地方走來，看了朱籤上面寫得利害。）
（這個地方叫做「萬把勾」，叫道）
萬把勾：二位老爺請坐，待我問他娘子是怎樣出去的。
萬把勾：（萬把勾走到房門口叫道）魏娘子，你家魏官人往那裏去了？老實說罷，縣裏老
爺金頭朱籤上面寫的好不利害，原差打下板子還是小事，不要連累我這老年人，
為你家之事去打板子，那時怎處？
婦 人：萬大爺，我家的是花大爺叫進府中去，有一月未回，仰煩萬大爺到花府一問便知
。
萬把勾：他們兩個差人來了半日，茶也沒有喫一杯，定要折個東道與他纔是。
娘 子：我是個婦人，那裏曉得甚麼事體，全仗萬大爺調理。
萬把勾：（隨問道）與他們多少銀子。
萬把勾：你用二兩做兩包，算代飯用；四兩做兩包，算折席。
（婦人忙去秤了幾包銀子，交與萬把勾。）
（萬把勾就把原差一把扯住，低低）
低 低：我方纔叫他娘子，折了個飯東，二位權且收下，少坐片時，等我到花府一走，便
知端的。
（原差說諸事要仗你調停，少不得個要二八提籃。）
萬把勾：在我身上。
（那知他先摸了二兩頭上腰。）
低 低：（隨到花府看見門公叫道）老爺，隔壁魏官人可在府上？今有縣裏二位公差在他
家吵鬧，要拿魏官人。小人是他娘子煩來問個實信。
門 公：敢是原差問你地方要人，怎麼不到我府？
萬把勾：（萬把勾連忙回道）不是小人，是他娘子煩來問聲，如若不在府上，小人就回他
娘子的信。
門 公：魏臨川是俺家公子差他別處去幹事了。待俺回稟大爺一聲，看有甚話說。
（萬把勾連稱小人在府門候信不表。）
（且言門公來到書房，花文芳正與魏臨川對面飲酒，門公如此如此，說了一遍。
（）
魏臨川：（魏臨川聽了忙叫）大爺，差人在舍吵鬧終非了局，還要大爺照看。
花文芳：老魏，我叫有憐前去，說明你不得到案，看這狗官怎樣奈何於我？
（隨叫有憐，有憐答應出來。）
（萬把勾看見，叫聲）
萬把勾：大叔！
有 憐：差人在那裏？
萬把勾：現在魏家。
有 憐：待我會他，你先回去。
（萬把勾來到魏家，向差人如此如此，說了一遍。）
公 差：我們奉差而來，拿的是魏臨川，魏臨川不在，問你地方要人，如若無人，帶你去
回官，哪個要會花府大叔？